听到两位长辈说起农业的事情，路明远一脸好奇的走了过来。
他对这个倒是感兴趣。
说实话，一个农耕文明的粮食产量竟然能达到亩产两百多公斤，这确实出乎他的意料。
要知道这亩产两百多公斤可不是试验田，或者少数田地，而是一个普遍值，平均值。如今想来，这确实有点不太合理。
而且这里面应该不只有农作物改良的因素。
没有化肥，单靠有机农业，生态农业，就算农田的产出最大化的利用，也就是实现土地—植物—动物—粪便堆肥还田这个循环，应该也只有一半左右的产量才是。
上次去农家的时候居然没想到这一层，这确实不应该。
不过二叔应该知道些什么。
“二叔，我们去堆肥场拉的那种粪肥是怎么来的？”
早年路明远经常和二叔去东郊的堆肥场拉肥料，倒是没问过这个问题。当时他的心思不在这上面，而且上辈子他也知道堆肥是怎么来的，所以就没问。
但是此时从元素守恒的方面想了一下，才发现这肥料中的氮元素貌似有点多啊！
或者说，昌丰城根本就不可能产生这么多的肥料。
要知道在这个生态循环中，氮元素可是会流失的，它不像磷元素和钾元素，氮元素很容易就会变为氨气，然后挥发到空气中，造成堆肥的氮元素流失。
此时，如果没有类似于化肥的手段来补充氮元素，那又怎么可能一直保持亩产量？
而且路明远也没见过自己二叔通过休耕、或者种植一些固氮的植物来补充氮元素，那么问题应该出在堆肥上。
听到侄子的问题，路义轻咳一声，准备给自己侄子好好上上课。
“这个啊~那二叔可得给你好好说道说道。
咱们堆肥场的粪肥，主要有两种。
一种就是通过咱们昌丰城附近田地里产出的秸秆、杂草、树叶、酒糟、剩饭剩菜，还有人的粪便，鸡鸭猪牛等畜生的粪便，一起发酵而来的。
咱们上完厕所之后不是要用水冲走嘛。
粪水通过地下管道，通往小湾水库附近。那边专门有人会用一种除水的神通，将粪水里面的水份全部除去，排到水库里面，剩下的干的，就会和其他的原料一起发酵。
温度合适的话，大约半年就可以用了。
这个肥料每亩一年大约要上八百斤左右的样子，每次耕种前，当做底肥就可以了。”
“这个我知道，咱们一起去堆肥场拉过。”
以前每到农忙的时候，路明远都会和二叔二婶将收获后的小麦杆，还有玉米杆等秸秆直接割下来，拉到堆肥场，然后拉回足够的肥料当做底肥，然后就可以播种了。
不过听二叔这么说，显然是还有其他的来源。
“明远，你知道沙漠草场吗？”
“这个我知道，我们通过神通将世界上的大部分沙漠改造为了适合种植的草原，从此以后，我们人人都能吃上牛羊肉，喝上牛羊奶了。
而且也是从那以后，我们的人口开始暴涨，一直到现在大约有一百多亿人口。”
对于那时候将沙漠改造为草原的壮举，路明远可是真心佩服。而且他也曾细心研读过这方面的资料，所以自然是如数家珍。
大约五百年前，农家宗师夏节之提议，建议用神通将世界上的沙漠改造为适合种植的田地。
然后呢，就有了持续好几百年的大改造。
听说最初的一两年里，沙漠里每天都在下雨。
没错，每天傍晚的时候，百家的宗师们都会从海洋中运送大量的雨水，通过降雨神通，给沙漠里施雨。
而地上的大师们则趁机用粉碎神通将沙子研磨的更细，再通过固定神通将表面的细沙固定住，从而不易被风吹走。
在他们后面，则跟着一群农民。
这些农民跟在后面专门种植沙棘、仙人掌、红柳、沙蒿等耐沙耐旱植物。
大约经过三年的生长，还有反复种植，世界上的大部分沙漠都被彻底定住了。也就是说，已经不需要固定神通的帮助了，此时单单靠着植物，就可以将沙漠杀死了。
当然，每天的降雨还是不能少。要不然那些植物肯定活不了。
还有，听说中间还出现过几次小规模的沙尘暴，不过都被值守的宗师们给打爆了，没翻起什么浪花。
接下来随着沙漠里那些耐沙植物的生长，沙漠里的土壤也慢慢得到了改善，在加上雨水不断，接下来的十年里，人们便开始往沙漠里移栽其他植物。
经过试验和农家的选育，最终选择了能增加土壤肥力的苜蓿、三叶草，还有各种豆科植物。
从此，沙漠便成了一片绿茫茫的草原。
而且随着植物的生长与覆盖，沙漠里的气候也得到了大大的改善，降雨渐渐多了起来，均匀了起来，水分蒸发速度也慢了下来。
到了如今，五百年过去了，虽然沙漠草场还需要一定的人工补水、人工降雨，但是频率已经下降了，大约一个月一次就行。
可以预料到，随着时间的推移，世界上的沙漠终究将会变成真正的草原。
而因为改造的草原突然太过于贫瘠，而且生怕好不容易改造好的草原被破坏掉，所以直到现在，草原上面种的还是那些草本植物。当然，还有一定的树木，而没有农作物。
毕竟农作物的果实是要流通到其他地方的，这样就可以看作是在掠夺土壤的养分，所以只能种植一些固氮肥田的植物。在发展畜牧业的同时，不会对土壤做多大的破坏。
对于此这项改变世界，改变人类进程的壮举，路明远深感佩服。同时他也对参与此项大工程的人们致以崇高的敬意。
不管是参与其中的那三百五十三位宗师也好，还是那七万五千名大师也罢，再或者是在后方奋斗的亿万平民百姓，他们都值得历史的铭记。
不过其中，最让路明远感觉到意外的却是，留下来的那个唯一的沙漠——塔克拉玛干沙漠。
没错，这块沙漠是被特意留下的，而且还是当时几位农家的宗师强烈要求的。说是为了方便以后研究沙漠植物，研究沙漠气候而特意留的。
说实话，当初读到这里的时候，路明远差点没笑喷了。
上一世的有珍稀保护动物之说，这一次居然有了保护沙漠，这可真是百闻难得一见啊！
当然，就算沦为了保护区，这个保护沙漠也被大幅度阉割了，只留下了原来十分之一大小的一小块。供人参观、研究。
而每当路明远看到这儿的时候，他都不得不吐槽一句：你怎么不把黄土高原给留一点？
现在黄土高原上不是绿树便是农作物，害的他想体验一下黄沙漫天的感觉都没机会。
当然，他这只是皮一下而已。真让他体验体验，他才不去。
好好生活不好嘛，干嘛给自己找罪受？
不过此时二叔提到这个沙漠草场，难道这第二种肥料跟它有关？
想到那边的养殖场，路明远心道：难道是从那边将牛粪和羊粪之类的运过来？
这应该……
考虑到现在没有火车汽车等现代工具，路明远刚说这应该挺难的，但是他突然想到这边有一种能减轻负重的神通，而且还有飞行神通，便不再彻底否定。
这确实有可能哈！
这时，二叔路义继续诉说道：“那里面不是大都种的苜蓿嘛！
后来农家发现，苜蓿的肥田效果要比平常的秸秆高好几倍，特别说开花结果期的苜蓿，效果更好。
所以那边每年都会给各个城市运送足量的干苜蓿。
一部分用做喂养牛羊，一部分用于堆肥发酵。
而且这个肥料和底肥不同，每年要上五次左右。基本上两个月一次。
不过每次都不多，每次每亩地大约也就两百斤的样子，所以二叔就没叫你。”
“这样啊！那也就是说，我们每亩地每年要上大约两千斤的肥料，才能保持四五百斤的产量。”
“对！而且如果没有外来的苜蓿的话，也就大约两百来斤。之后呢，产量还会慢慢的降低，直到最后，可能都不到一百斤。”
“好吧！”
路明远懂了，其实人族现在就是把固氮植物苜蓿当做氮肥来用了。
不然不补充氮元素的话，就算循环做的再好，营养元素也会慢慢流失，而此时的土壤肥力也就大不如前了。
换句话说，除非有外源性氮元素补充，那么上一世鼓吹的有机农业，甚至是生态农业，纯粹就是死路一条。
这些少数人玩玩还可以，大范围甚至号召全国来实施德华，不是蠢就是坏。
或者纯粹是闲人口太多了！
这一世的农业够生态、够有机、够天然吧，农田里长出农作物后，经过动物和人类的作用，又全部回到了农田，甚至将桑蚕鱼稻玩出了花样，但是结果呢，粮食亩产还是上不了三百斤。
最后有了外源性的苜蓿，这才稳定到了四五百斤。
就这还是有两三亩，哦不……
想到城里的牛羊猪等吃的也是专门种植的草，甚至是豆渣，路明远觉得，现在的一亩农田纯粹是被五六亩的土地养着，这才能产这么多的粮食。
记得他上一世看到的一份资料显示：
光从氮元素来分析，每生产两百斤的粮食需要的纯氮大约是五斤左右。
而这相当于两个成年人，或着02头猪或者牛的年腐熟肥年产量，或者是不施肥的短年生两亩绿肥的年产量。
如果再加上猪和牛的口粮，发酵过程中的氮损失，那么维持亩产两百斤所需要的土地可能就得有三四亩之多。
而这个亩产量，距离上一世那些亩产千斤的小麦、玉米，亩产两千斤的稻谷，两只之间的差距简直不要太大。
但是如果按照尿素中的氮元素含量46%计算，五斤纯氮只需要十斤多一点的化肥，从这就可以看出化肥的优越性与突破性了。
生产出同样的粮食，一个需要三四倍体量的土地供养，甚至还有产量下降的风险，而另外一个只需要十来斤化肥就可以了。这之间的差距，谁都看得出。
当然，路明远也不是将化肥视为包治百病的救命灵药。
只要人类的种植还离不开土壤，那么化肥的应用就应该小心再小心，要不然它很容易就将土壤的生态环境给破坏掉了。
所以用农家肥来保持土壤活性，水肥一体化精准施肥才是未来啊！
就在路明远想这些的时候，二叔继续说道：
“其实，二叔听说还有一种肥料能大幅度提高农作物的产量，那就是硝石。”
“硝石？就是以前厕所扫出来的那个？用来冻冰棍的那个？”
“对！就是它。听说它的效用比我们常用的肥料强得多，只需要几斤，就可以大幅度提高亩产量。
不过硝石的存量不多，如果放开了用的话，几十年就用完了，所以现在只有农家用它来研究提高农作物的产量上限。
以期在将来找到硝石替代品的时候，迅速拔高产量。”
“提高亩产上限？”
想到前段时间苏近师兄说有了足够的肥料，小麦的亩产甚至可以突破一千斤，路明远明悟道：“现在小麦的亩产量还不到上限的一半？”
“这个确实。听说隔壁的王麻子做过实验，他将两亩的肥料上到了一亩地上，那年的小麦亩产达到了六百斤，第二年继续的话，那亩地产了将近七百斤。
不过没有肥料的那亩地却彻底荒了，亩产很快降到了一百斤左右。
这么一算，其实还亏了，所以农家早就给过建议，让最好平均施肥，而且施肥的次数分的越多、越细，效果就越好。
不过分的次数太多了~麻烦，而且后期的收益也不大，所以我们普遍分为两次底肥，五次追加肥。”
“好吧！”
路明远点了点头，这和上一世那些专家的建议差不多。
不过普通人的精力和技术有限，只是将肥料分为三四次便是极限了。
后来呢，技术有了突破，有了随时随地可以施肥，且实时电脑监控、智能微量施肥的水肥一体化，这才将这份工作给解放了出来。
不过路明远相信，这一世有着他的帮助，而且还有这些能驱动超凡能量的神通，这一世肯定做的更好。
等将来自己引导出了物理、化学、生物等学科，那么做到这一点似乎是水到渠成。
后来呢，技术有了突破，有了随时随地可以施肥，且实时电脑监控、智能微量施肥的水肥一体化，这才将这份工作给解放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