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湿的水汽汇聚成一条条粗细不一的线,在玻璃窗上弯弯曲曲的流下,切割般的,让白色玻璃呈现出的龟裂纹宛如一张蜘蛛网。
英雄花开的时节,正是广州特有的回南天。
温暖潮湿的海洋气流从南边吹来,带来同样温暖而潮湿的空气,遇上了还没有撤tuì
的冷空气。在所有冰冷物体的表面,形成静止的风,产生水珠。
墙壁、地板、天花板、家具,渗出细细的水珠。所有手接触到的物体都是湿漉漉的。楼层越低越严重。
乔松租住的一楼更是陷入水汽森森的包围中。
他用买来的身份证在学校旁边的石牌村租了一间小屋子。大半年来,他不但要追踪袁超的踪迹,还要躲避可能来自军方或是公安里抓捕自己的人。
去年秋天在废别墅里,他等来了布海贤。
一番武力的威逼之后,布海贤告sù
他袁超躲到哪里真不是知dào
。不过听说袁超有两个心腹,一个叫赵京瑞,负责将袁超的毒品运送给华南地区的买家。另一个叫柳雄。负责西南边的通联运输。
如何找到两人的途径,布海贤也竹筒倒豆子的全说了。
由于贵州紧挨着云南,于是乔松首先选择柳雄作为目标。然而跑遍了大半个贵州,乔松还没有抓到柳雄,就在报纸上看到警方击毙铜仁籍毒贩柳某的新闻。无论长相身高还是年龄籍贯,都同布海贤描述的是同一个人。
此时农历新年已过。不敢回家也不敢联系父母的乔松,在潮湿寒冷的贵州度过了一个孤寂的春节。
据布海贤说这两人是袁超最信任的左膀右臂。负责他的所有通联。结果两条线索断掉一条。只剩下可能活动在广州的赵京瑞。
乔松只得启程到广州。
其实他很不愿意来广州,因为大学不少同学毕业后都留在这个城市,他这样的状态,不想见到任何熟人,人在倒霉时候,最怕撞见的就是昔日的同学。
选择租在石牌也是考lǜ
过的。当年的同学们都散落在广州。还住在学校附近的应该没有多少。更重yào
的是,全广州,他对这一带最熟悉。万一来抓自己的人出现,他要逃都快一些。
对于失手误杀金磊的事,乔松一直不愿意去回想。将所有的记忆避开这个部分。然而每当深夜,一个个的梦境会将当时的情形回放,继而让他度过很多不眠之夜。
他也曾经到网吧查阅新闻,发xiàn
根本没有关于事件的报道。连他猜想自己可能会被通缉的情况都没有。
这样没有任何消息的风平浪静更让他觉得恐惧。无论怎么说,杀人是最违反人类道德和生存法则的事。乔松根本不敢想象他走后军营可能发生了什么。
极度的焦虑和潜藏的恐惧让弹震症的发作频率增加了。只有一半听力的他越来越觉得自己像一个挣扎在生死边缘的绝症病人。
然而心中的目标却不会因为生理和心理上的痛苦而模糊。要抓住袁超为牺牲的战友们报仇的干劲从来没有消减,反而越来越明晰。
离开湿漉漉的屋子。乔松来到淘金北路的一个小区里。布海贤说,这里是赵京瑞的一个窝点。平时总有他的几个马仔住在这里。
乔松已经来这里观察了四天。以每天三百块的“办案经费”,在B栋二楼203室对面的房里观察。里面住着两位老人,对于乔松的军官证很信任。何况这证是坚嘢(真的)。
203室一共住着四个人。年纪很轻,大约在十八九岁到二十之间。除了其中一个造型很杀马特之外,其他的都看起来很平凡。
连盯了两天,都没有看见可能是赵京瑞那样的三十多岁左右的男人出现。
乔松决定不在等下去。
第三天中午,有三个人出去吃饭,剩下一个人留着。监视这四天乔松发xiàn
他们总是会留下一个在屋里。似乎是在等待。
留下的人。通常会叫外卖。
于是乔松来到B栋楼下铁门外等待。装作打电话,等了二十分钟。见到一个外卖服装的小伙,载着一篮子饭盒来到楼下。
他找了一下,取出一袋饭盒。走到门口,按了一下203对讲器的按钮,并且大声说道“外卖。”
等门打开的时候,乔松快速的走上去。拉住了他。将食指放在嘴边,示意他安静,然后掏出军官证。再指了指四周。
小伙子惊慌的扫了一下四周,顿觉得潜伏了不少武警。
乔松很酷的接过他手中的饭盒,轻轻挥了挥手,小伙子慌忙转身骑上车一溜烟跑了。
乔松走上二楼,冷静的敲开了203的房门。
今天留守的,刚好是头发染成金色,造型很杀马特的那个年轻人。
他毫无防备的打开了门。乔松强壮的身形一逼,就把他推着进了房。
小年轻似乎没有反应过来。愣头愣脑的问道,“你干嘛?”
“赵京瑞在哪里?”乔松冷冷的问道。
一听到这个名字,这个马仔将手中饭盒朝乔松扔过来,转身就往窗户跑。
乔松预计他是这样的。飞起一脚踢中他的后背。马仔失去平衡,一个狗吃屎的前扑,倒在地上。
乔松扑上去摁住他的肘关节,向外大力翻拧。顿时杀马特小年青疼得直叫唤。
“我不问第三次,赵京瑞在哪?”乔松依然森冷。
“不知dào
,不知dào
。”没想到这家伙还嘴硬。
话音刚落,便听到“咔擦”一声,右边的胳膊整个脱臼了。这小子疼的嗷嗷直叫。
乔松扯过他的左胳膊,以同样的方式翻拧起来。随着力道的加重,他彻底感受到乔松身上厚重的杀气,“停下,求求你,停下,我说,我说。”
力道松了些。他喘着气。
“瑞哥。瑞哥不在这里。”
“在哪儿?”
“不知dào
。”
力量又再次回到胳膊上,重压一般的聚集在肩头。杀马特年青人再次惨叫,“真不知dào
。停手,停手,四天前,瑞哥说要送货。一去就没有回来。”
“送去哪里?给谁的。”
“不知dào
,他从来都是独自送货,偶尔会带阿石去,我们都不知dào
他跟谁交yì
,送去哪里。”
“你撒谎?”
乔松手底下再次用力。
“没有。停下,真没有,我很低级的,我是阿石的老乡,今年才上来这里的,真的不知dào
。瑞哥就这么去了,一直没有回来,也没有电话。只知dào
阿石很慌张,四天了一点消息都没有。他们就出去打探了。”
“那就说你知dào
的!”
“停下。停下,我说,我说,我好像。好像听到瑞哥讲电话说什么‘长堤的酒吧‘,不过我不知dào
他们是不是在那里交yì
。”
“你的同伙去酒吧街找过了?”
“找了。好像没有找到。”
“赵京瑞带着多少货去?”
“一大背包。估计有二十来条。听阿石这次货很贵重,纯度非常高。直接从云南过来的,不是‘K
ZAI’。是‘FEN
仔’,还说瑞哥很重视。还好对方是熟客,他不是很担心。阿石害pà
瑞哥被条子抓了。我们还打算今天转移的。”
在黑道上。每一千克海
LUO
因被称为一条。乔松算了一下,赵京瑞带着价值上百万的海LUO因。
“难道被黑吃黑?”
“不会,阿石说那帮人是瑞哥发展的,同他交情很深,都合zuò
了三年多。”
“关于赵京瑞你了解他多少?”
“不,不了解。我只见过他两次。轻点,轻点。不过瑞哥有个嗜好?”
“什么嗜好?”
“他很喜欢妞。每次来这里,阿石都给他安排几个妞,一起开”趴”,瑞哥都还觉得不过瘾。”
“酒吧街就有很多女人。”
“是啊,瑞哥跟我们说过,要上那种看起来很知性很有韵味的女人才过瘾。那些卖身的妞,他只是解渴而已。”
这么说,这个赵京瑞在酒吧街失踪可能跟女人有关。乔松心想。
他从小年轻的裤袋里摸出了身份证,叫吴友权。看样子是真的。然后拿
出这家伙的手机,拨通了乔松自己的电话。
“你的身份我已经知dào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我会随时联系你。今天的事情,你不许告sù
你的同伙。否则灭了你!”
吴友权连忙如捣蒜一样的点头。
乔松抓起他脱臼的右臂再一用力,给他接了回去。吴友权疼得又一声惨叫。
当晚,乔松便来到长堤。
虽然不知dào
赵京瑞是为何失踪,不过他被警察抓住的可能性不大。通过这几天对203室周边的观察,并没有警察、便衣活动的迹象。照这样看,他的失踪可能同女人脱不了关系。
第一天晚上,他走了两间酒吧。没有收获,在场子里没有发xiàn
有卖粉和K仔的。
第二天晚上,他决定呆晚一点。还交了一些常泡夜场的朋友收集信息。一直呆到凌晨一点。疲惫的乔松在嘈杂声出走出酒吧。
他其实是一个生活很健康的人,不抽烟,能喝些酒,早睡早起,爱锻炼。现在这些都被打破了。
这是,他发xiàn
路边躺在一个醉得不省人事的女孩子。穿着红色亮片的紧身裙,趴在石墩上,一动不动。
两个喝得半醉的男人从乔松身后酒吧走出来,也看到了那个女孩。两人YIN荡的相视一笑,朝女孩走去。然后一左一右的搀起女孩就走。
乔松知dào
,他们这种行为叫“捡尸”。在酒吧附近的街上,总会有些喝得东倒西歪的女孩,醉到没有知觉,醉到毫无防备。然后被心怀不轨的男人带回家过一晚。
即使有任务在身,乔松也不能对这种行为漠而视之。
他冲上去,踢倒了其中个男人,再挥起拳头,给了另一个一拳。两个男人连滚带爬的跑了。
“小姐,小姐。”乔松将救下的女孩扶到路边坐下。女孩凌乱的头发下是一张妆容很浓的脸,根本看不清原来的样子。
看怎么叫都没反应,乔松走到7-11便利店买了一瓶冻的矿泉水,照着女孩的头劈头盖脸的淋下去。
在突如其来冷水的袭击下,女孩大叫一声,跳了起来。
“你,要干嘛?”她摇摇晃晃,站立不稳。
“酒醒了?”
“有你这样醒酒的吗?你谁呀?”女孩睁着化了烟熏妆的眼睛,生气的说。
“酒醒了就赶紧回家。”
“回不回家关你屁事!”
“不管我事?刚刚不是我,你就被两个男人带走了。”
“两个男人?你!”女孩仿佛更生气了。气得话都说不出。
“年纪轻轻要自爱,大晚上喝这么醉,很容易吃亏的。出了事,伤心的是你父母。”
听了乔松的话,
女孩伸出涂了猩红指甲的手指着他,气急败坏,说不出一句话。忽然,不知为什么,女孩脸色一变,变得娇媚无比,妩媚的说,“大哥,不如你送我回家?”
乔松吓得瞪了她一眼,心里竟有点害pà
,不正经的女孩,要是被纠缠就麻烦了。他连忙头也不回的,转身快步走掉了。
一边迅速走开的乔松一边想,“这女孩真是老火,醉的连包都不见了,什么都没有,看你怎么回家。”
然而,他不知dào
的是,
在他的身后,有一张神情复杂的眼,在炭色烟熏的下面,一直认真的盯着他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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