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王李元吉依李乘风计传召宇文歆单独速来晋阳,左卫上将宇文歆接诏火速赶来。只是一天,在城南便已可以依稀看到宇文歆的骑队。
“宇文歆带了多少人来?”听到宇文歆到来,李元吉首先问起宇文歆所带人马。因为如果宇文歆带本部所有人马前来,那他就真的很有可能是内奸了。
“禀齐王殿下,宇文将军只带了几十骑随行人员。”士卒禀告道。
“让他立kè
前来议事厅。”
不多会儿,宇文歆便全副盔甲,风尘仆仆的迈进晋阳府议事厅,一跨进议事厅,宇文歆便跪地叩首道:“齐王殿下吕梁山遇险,末将救驾来迟,请殿下治罪。”
“治罪?哼,宇文将军,本王遇险吕梁山恐怕是你愿意看到的吧。”尽管宇文歆并未带兵马前来,只是单独来道了晋阳,可李元吉明显还是对他不信任,另有深意的说道。
宇文歆猛的抬头,惊讶的说道:“齐王殿下何处此言?末将不明白!”
“不明白?那就让本王给你说说清楚。那天也是在这个议事厅,本王与太乙门成玄英道长前往吕梁山回收紫彩原石这等机密之事,知dào
的人差不多都在场了。本王与成玄英道长等人在吕梁山遇伏,差点丧命。而刘德威在晋阳按照本王吩咐竭力办完了自己份内的差事。惟独你,在黄河渡口,按兵不动,你可知罪?”李元吉一番话已经很明确的表达,他认为他们几个人中有内奸,而宇文歆现在是嫌疑最大的人。
“末将不知自己何罪之有。”宇文歆再叩首道。
见宇文歆还敢顶撞自己,李元吉拍桌起身道:“宇文歆你大胆,本王临走前是怎么嘱咐你和刘德威的?”
“殿下要我和刘德威刘大人互相协防,末将一直谨记于心。”
“谨记于心?我我来问你,刘德威可给你快马书信,要你率部前来晋阳协防刘武周的定杨军?”李元吉没好气道。
“刘大人确实多次来信,告知我并州战事及军情,并催促末将尽速率领本部人马前来晋阳城协防。”宇文歆如实禀告道。
“这可是你自己认下的,违抗本王命令,这证据够确凿了吧,来呀!给我把宇文歆押下去斩了。”李元吉没想到宇文歆认的这么痛快,于是他也打算直接痛快的把宇文歆斩了。
两名士卒踏进议事厅就要擒下宇文歆,事情似乎就这么了结了。可正当两名士卒按上宇文歆的肩膀时,宇文歆突然发力,双臂同时一震,两名士卒应声朝后拋跌。
李乘风和苏子轩迅速挚出自己的兵器,跳到齐王李元吉跟前,防止宇文歆负隅顽抗,使得李元吉受伤。
“好啊,宇文将军想单枪匹马在我晋阳府闹出点动静吗?看来这内奸还真是你。”见宇文歆不接受关押,而进行顽抗,这下李元吉更确定他是唐军中的内奸了。
“末将知dào
齐王殿下怀疑末将是军中内奸,但是末将确实不是。末将只是希望能有一个解释的机会,如若末将解释完殿下还在斩末将,末将绝对不会有任何怨言。”
李乘风朝李元吉看了一眼,轻点了下头。李元吉重新坐下道:“本王就听听,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齐王殿下,你确实让末将率本部人马驻守黄河渡口,与刘德威大人互相协防。刘德威大人也确实来信一再催促末将尽快率领本部人马前往晋阳一起防御即将来犯的刘武周。但是刘德威的来信中还透露了目前的军情。一天下来,晋阳以北连丢数郡,直至几天之内整个晋阳以北全部沦陷。末将觉得这个情况极为不正常。”
“哼,这有什么不正常的?这不正是你宇文歆和刘武周里应外合希望看到的嘛。”苏子轩之前一直没有发话,此时他再也忍不住了。
“子轩,让他说下去。”李乘风在一旁劝止道。
见大家不再阻止,宇文歆继xù
解释道:“我并州以北的一些边郡城郭,城墙矮小,且年久失修。刘武周的定杨军能迅速攻下这些边郡,末将觉得还可以理解。但是临近晋阳的几个城郭,防御准bèi
是比较充足的,竟然也很快被攻陷了,末将对此疑惑重重。”
“宇文歆你把话说清楚点,不用兜圈子!”李元吉继xù
厉声道。
“刘武周的定杨军虽然实力尚可,但还不至于强悍到几天就可以连下我大唐数城的程度。所以末将认为定杨军能如此顺利攻下并州以北诸郡只有一种可能,有人将我大唐并州的所有防御部署透露给了定杨军,只此一种解释。”宇文歆理直气壮的说道。
“哼,宇文歆你这不是贼喊捉贼吗?”独孤彦云在一旁冷冷道。
“齐王殿下,正是因为在如此情况不明的情况下,末将才死守黄河渡口不出的呀。在这种情况下,除了齐王殿下您本人,末将还可以相信谁?万一我部人马抵达晋阳遭遇伏击,全军覆没该如何是好?”宇文歆摊开双手解释道。
刘德威之前受了一肚子委屈本来就没地方发呢,听到宇文歆反而怀疑其了自己,他暴跳道:“宇文歆你什么意思?我刘德威什么人你不知dào
吗?你的意思,我是内奸喽?我就是一文官,你们那些军务上的条条框框根本就看不懂,我怎么成内奸了。我告sù
你,我跟了齐王殿下好多年,谁是内奸,他心里清楚着呢,你少在这里血口喷人!哼!”
“好了好了,刘大人,没人说你是内奸。”见有开吵的趋势,李乘风赶忙劝解调停。
“哼,这可说不好,末将说过了,除了齐王殿下本人,末将其他人都不信。”宇文歆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
“宇文歆,你的话虽然说的通,但是你还是违抗了我的命令。”李元吉觉得宇文歆的话有那么些道理,于是继xù
与他对质道。
“禀齐王殿下,正是因为上述情况不明,末将更要看住黄河渡口了。刘武周的定杨军来势凶猛,加上与内奸里应外合,我唐军必然吃亏。这晋阳以南的黄河渡口是您唯一撤回关中长安的路啊。如果渡口一丢,齐王殿下走投无路被刘武周那狗贼擒获,末将如何向皇帝陛下以及大唐交代啊。”宇文歆再叩首无奈道。
经宇文歆这么一说,李乘风收起长剑,跑到地图前瞧了瞧,果然如宇文歆所说,万一晋阳再沦陷,那南边的黄河渡口就真的是他们唯一的退路了,李乘风回头看了一眼还跪在地上的宇文歆,心想:这宇文歆看上去像个粗人,倒也是细心,而且他所采取的举动确实合情合理,为李元吉保障了退路。想到这儿,李乘风觉得直接把宇文歆定性为内奸确实草率了,于是朝李元吉使了一个眼色。
李元吉看了一眼李乘风之后,目光重新落到宇文歆身上,厉声道:“好吧,现在战事吃紧,正是用人之际,本王就先留下你一条命,不过本王要剥了你的兵权,把宇文歆给我带下去。”
一场在议事厅内的询问就这样草草结束了。原本是要揪出内奸,拿下宇文歆的。这下不但没有能揪出真zhèng
的内奸,事情反而更加混乱了。入夜,李乘风又被李元吉招人晋阳府。
“乘风,这件事越来越乱了。今天质询宇文歆,四哥我简直就理不出头绪,我看他们几个都有嫌疑了。说到底最终还是只能靠我李家子弟。所以特地把你单独招来,商议一下这件事。”李元吉十分担忧道。
“四哥,宇文歆关于并州以北诸郡迅速沦陷的言论,其实更加确定了我们内部确实有内奸,他的做法没错,不过这还不完全足以洗脱内奸的嫌疑。”李乘风若有深思的说道。
“是啊,内奸不除,我们之后所有行动必然处处受制。这里每个人都有嫌疑,你让我以后如何调配将领,吩咐任务?”
“眼下当务之急是一定要守住晋阳。四哥,我看不如这样,宇文歆的嫌疑毕竟还是大一些。让独孤怀恩和宇文歆二人换防。独孤怀恩去守晋阳以南的黄河渡口,把宇文歆留在晋阳城内。若定杨军来犯,看宇文歆的表现就知dào
他是否是内奸。”此时李乘风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用这种拙劣的方式来进行排除了。
“嘿,还是你这个十二卫府选试的双甲头名想的周到,这样子安排四哥确实放心了一点。把宇文歆放在身边,即使他真的是内奸,在晋阳城他也翻不出什么花样。”
李乘风微微的摇了摇头,眼前的这个四哥,李世民的弟弟虽然豪情万丈,勇武过人。但是年龄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经验智谋上确实差了李世民一截。这种办法已经是李乘风没有办法的办法了,李元吉居然当妙计看待。他不想想,万一宇文歆不是内奸,内奸另有其人,那得又耽误多少时间。
于是李乘风再建议道:“四哥,目前战事极为不利,刘武周的定杨军直逼晋阳城。晋阳一丢,意味着整个并州之地都要沦陷。四哥最好速速遣人过河去关中京师搬救兵来比较稳妥。”
李乘风这时候充分意识到在战争之下他还是那么的嫩,什么十二卫府选试的双甲头名,在如此浑浊不堪的形势面前,他显得那么渺小。
“报,大事不好!”此时刘德威慌慌张张惊呼着冲了进来。
“何事这么惊慌?”
“众多士卒,难民嚷嚷着要出城逃往关中,正在冲击南门,已与南门卫戍部队发生冲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