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集
第三十九章教诲
“对方什么都没有说。还说你平日里对天启药业十分照顾，而且从不接受他们的馈赠。他们觉得心里过意不去，这才亲自上门来送点烟酒，略表心意。我当时寻思，现在当官的哪个不收礼物，别人收钱，我们就收点烟酒，也不算过分吧。谁知道居然是这样……老贺，现在可咋办啊？”陈丽娜看着这么多钱，也慌了神。
“怎么办？凉拌。陈丽娜啊陈丽娜，平日里我是怎么跟你说的。”贺子纲此刻连死的心都有了。自己那边忙着和天启药业撇清关系，而妻子这边却又暗地里收受人家的好处。就客厅里这些东西，一旦被组织查证，丢官事小，性命事大。
“我问你，他们每次来的时候几个人？”贺子纲努力让心情平静下来，继续追问。
“一个人，好像叫什么刚的…..”陈丽娜每次光顾着收礼了，连人家的姓名都没有问清楚。
“薛刚！”贺子纲没好气地说道：“此人是天启药业的公关部主任，颇有些手段，而且为人阴险。狡诈……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每次他前来送礼，整个过程都有录音。这下可真的没有办法了……”
陈丽娜闻言，急忙道：“老公，其实我们也不必着急，此事并无外人知道啊……”
“哼！”贺子纲怒骂：“你知道什么……眼下局里正在调查天启药业。如果我不帮他们说话的话，他们一定会反咬一口。就算他们现在不说，将来东窗事发，我们收受贿赂的事情也会被牵扯出来。”
“一句话，我们在劫难逃了——！”贺子纲忿忿不平道：“你这婆娘，我被你害死了……哎，原本我还希望借助这次的事情，再次高升。现在看来，最好的打算，我的下半辈子也是在监牢里度过……”
“真有这么严重？”陈丽娜再次慌神。
“说不定还得杀头——！”贺子纲有些沮丧，之前还想着自己通过韩杰攀上了徐泽和韩家这颗大树，将来在仕途的道路上必定是前途无限。谁知道这该死的婆娘给自己惹了这么大的麻烦，将自己带入险境。
“不如这样…..我去认罪——！”陈丽娜心一横，说道：“老公，我不是当官的，我去认罪，就说这事跟你无关，到时候顶多将那些东西退回去，大不了再做几年的牢房……麻烦是我惹下的，我去承担。”
“哪有你想的那么简单！”贺子纲没好气的说道：“你看看你收的这些东西，数额巨大，就算你不是公务员。也难逃法律制裁。而且，你说这些事情我没参与，谁会相信。说真的，我都不好意思跟人这么说。”
“那怎么办？”陈丽娜似乎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声音都变调了，而且，身体不由地打颤。
“我也不知道……”贺子纲想了一下，突然询问：“我问你，除了这些，你还收过别人的礼物吗？”
陈丽娜经不起她的再三追问，只好垂头丧气地回道：“除了天启药业的，还有几家的，不过我敢保证，他们的东西可没有这些值钱。”
她这句话回答得很含糊，贺子纲却已经了然在胸，惊出了一身冷汗。因为心中烦躁，贺子纲便在屋子里转了几圈后，终于坐回沙发上，冲着满眼无助的陈丽娜低声道：“不管怎么说，这些钱绝对不能放在家里……”
陈丽娜的脸上青红不定，过了好一会，才叹了口气。低声道：“你说吧，我听你的……”
“哼，如果你早知道听我的，何必弄到现在这个地步……”贺子纲轻叹一声，说道：“先把东西收起来，我再想想办法。”
“前段时间，我娘家弟弟来借钱，我给了他五万……”陈丽娜说道：“那个钱，可能一时半会要不回来。”
“糊涂……”贺子纲忍不住轻轻呵斥了妻子一声，哑着嗓子道：“受贿的钱，你也敢花，我被你害死了。”
陈丽娜闷着头，好大一会才说道：“现在做官的，哪有不贪的，我看人家也没出大事。”
贺子纲摇头道：“情况不一样，而且，你这数额也太大了。”
“我错了，我听你的，你说吧，现在到底该怎么办？”陈丽娜战战兢兢地将那些脏钱全都收了起来。
贺子纲却是一句话也不说。
半个小时后，他终于决定，想办法请徐泽帮忙。如果他主动将这些钱财交代清楚，并且送往纪委，再有徐泽出面帮着说话，或许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不过该怎么开口，贺子纲一直还没有想好。他在想，要不要事先跟韩杰也说一声。让他也帮忙想想办法？
……
……
周五下班后，韩杰见贺子纲对自己欲言又止。似乎有什么要说的。而又不好意思说。原本他想问问，到底出什么事了。可偏巧苏家老爷子打来电话。让韩杰速速前去苏家别墅吃饭。
韩杰猜测，苏家老爷子可能要说自己对天启药业动手的事情，所以也没犹豫，在电话中答应自己会尽快过去。
这样一来，他便也没有机会去询问贺子纲。
那贺子纲刚决定和韩杰和盘托出，却又听人家说道：“贺局，我这边有些急事，我先走了……你若有事，我们改天再说。”
贺子纲只好点了点头。
韩杰离开单位后，在路上拦了一辆的士便感到了苏家别墅。进门后，他就被老爷子叫进书房下棋。
一番拼杀后，韩杰很快就败了一局。苏家老爷子淡淡地说道：“再来……”
韩杰闻言，随即重新摆上棋子，再次拼杀。这一次，韩杰却是稳了许多，没有像之前那样冒进，一会就被杀得片甲不留。
苏家老爷子抬手在棋盘上跳了一步马，笑呵呵地摇头道：“小杰啊，虽然这一盘你表现得很行，不过还是有些急躁啊…….你们这些年轻人啊，最缺乏的就是耐心。这做人做事，没有耐心是不行的。当然，下棋也是一样……”
韩杰摸着鼻子笑了笑。有些尴尬地笑笑：“我一向很少下棋……”
苏家老爷子微笑着点点头，用炮打下韩杰的一个相，拿在手里摆弄了几下，便端起茶杯细细品上一口，和颜悦色地道：“最近工作上还行吧？”
韩杰点点头，眼睛盯着棋盘，走了一步。随即抬起头看着苏家老爷子，道：“爷爷，我调查天启药业的事情，你恐怕已经都知道了吧？”
苏家老爷子微笑道：“嗯，听说了一些……就目前来看。你处置还算得当，不过你不该让李红燕过早的介入……”
“算了，先下棋吧！”苏家老爷子笑笑。
韩杰微微一愣，便点点头，不再吭声，而是开始专心致志地下棋，两人接连下了三四盘，韩杰仍是一局未赢，每次都输得极为彻底。
苏家老爷子禁轻轻地叹了口气，摇头道：“世事如棋局，急功近利是不行的…..小杰啊，切莫急躁。”
韩杰正欲辩解，忽地听到一阵轻轻的敲门声，苏家老爷子脸上一喜，抬手看看表，对那韩杰笑说：“到了吃饭的时间了……”
两人随即收起棋盘，来到餐厅。出乎韩杰意料的是，苏晚秋并不在场。只有厨娘和苏正风在张罗饭菜。
苏家老爷子冲韩杰笑了笑，沉声道：“小杰，你跟晚秋最近相处得是不是不太好啊，我打电话叫她回家吃饭。可是她得知你要来，便推说医院还有事情，一时半会来不了。”
韩杰微微点头，正要说些什么。苏家老爷子却轻轻一笑，摆手道：“你不必解释，我们家晚秋的性子我知道。那丫头从小就被我娇惯坏了，不懂得与人和睦，也不懂得心疼人。你虽然比她小，但比她经历地多，也懂事地多。所以，平日就算晚秋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你也要担待啊……”
“爷爷，晚秋姐很好！”韩杰笑笑说道：“我想晚秋姐不过来，应该的确是有事。”
“哦…..如果真是这样，我就不必担心了。”苏家老爷子笑笑。
这时候，苏正风和厨娘已经将饭菜摆好。苏家老爷子招呼韩杰吃饭。
韩杰则笑眯眯地盯着苏家老爷子道：“爷爷，我怎么发现这饭桌上全是我爱吃的饭菜……”
苏家老爷子脸上带着恬淡的笑意。轻声道：“呵呵，这是晚秋告诉我的……对了，听晚秋说，这是我们医院的黛丝医生告诉她的。”
韩杰怔怔地望着苏家老爷子，微微皱眉，在他看来，苏家老爷子岂非是话中有话，有意提点自己？
忆起苏家老爷子上次酒后的失态，韩杰也不禁心中恻然，便觉得自己有些辜负他老人家的殷切希望了。
“你跟黛丝医生，还在继续吗？”苏家老爷子突然问道。
韩杰愣了一下，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苏家老爷子微笑着点点头，缓缓地道：“你无须担心，我不会强迫你跟黛丝分手的。不过该如何平衡和晚秋的关系，你自己去搞定。总之，你绝对不能因为黛丝，而让晚秋受到任何的委屈。明白吗？”
听苏家老爷子这么一说，韩杰反而觉得有些惭愧。多好的老人啊，他对自己是多么的宽容。
不过黛丝那边他也不会辜负的，毕竟黛丝也曾带给了他快乐。当然，在黛丝身上的疑点没有完全释怀时，韩杰不会跟黛丝进一步交心的。
停了一下，苏家老爷子微微皱眉，沉声问道：“小杰，我问你，何为色？”
韩杰闻言笑道：“色为物质存在之总称。即五蕴中之色蕴，五位中之色法（与心法相对）。乃质碍（占有一定空间），且会变坏者。经论中对于色有诸种分法，据俱舍论卷一载，色包含五根（眼耳鼻舌身）、五境（色声香味触）、无表色等十一种。唯识宗分色为五根、五境、法处所摄色等十一种。其中，法处所摄色是意识之对境，包括极略色、极迥色、受所引色、遍计所起色、自在所生色等。于此诸色法中，又可依其一一法之性而归纳成下列数种分类：(一)内色（五根）与外色（五境）。(二)细色（无表色，或指色界之色）与粗色（由极微所成之色，或指欲界之色）。(三)
定果色（由定所生之色）与业果色（由业所造之色）。(四)可见有对色（指狭义之色，即色境）、不可见有对色（指声、香、味、触、五根）与不可见无对色（指无表色）等三种……”
苏家老爷子闻言，眼眸中闪过一道精光：“小杰，没想到你对佛法精义也有研究？”
“平日里看过一些相关的书籍。”韩杰点头。
老爷子再次微笑道：“我再问你，何为色界？”
“这色界也是佛门用语。”韩杰仔细回想了一下，随即说道：“传言，在佛家大千世界，有诸多世界。那色界位于欲界之上。相传生于此界之诸天，远离食、色之欲，但还未脱离质碍之身。所谓色即有质碍之意。由于此界众生没有食色之欲，所以也没有男女之别，生于此界之众生都由化生，依各自修习禅定之力而分为四层，分别是初禅天、二禅天、三禅天、四禅天。其中初禅诸天总称为离生喜乐地，二禅诸天总称为定生喜乐地，三禅诸天总称为离喜妙乐地，四禅诸天总称为舍念清净地……”
“妙，妙啊……”苏家老爷子大笑：“你小子的确有些意思……不错啊……虽然我从来都不小看你。可是我不得不承认，我的确是小看了你。”
“呵呵！”韩杰被老爷子一阵猛夸，倒有些不好意思了。他谦虚地说道：“爷爷，其实这也算不了什么，我不过就是读了一些佛家专著……”
“这就很了不起了……”苏家老爷子继续笑着说道：“现在的年轻人，能静下心来去读这些佛家精义的已经很少了。日后若是有时间，我且帮你引荐一位得道的高僧，我想啊，你们之间一定会有共同语言的。不过…….”
苏家老爷子话锋一转，肃然正色道：“你对这色，色界，有如此认识。为何却执迷于此……不管怎么说，我都是晚秋的爷爷，我还是不希望婚外情的发生。你跟黛丝在先，这是特例……但是，除黛丝之外，你还是莫要招惹其他的女人。色在头上一把刀，温柔乡就是英雄墓啊…….”
“嗯！”韩杰点头，不过心里却没有底。而且，他在国外浪荡惯了，如今回来虽然已然收心许多，不过骨子里还是有些不安定的因素。
“吃饭吧——！”苏家老爷子再次歉意笑笑：“你看看我，光顾着跟你说话了，菜都快凉了……要不要让厨娘拿去再热一下……”
“无妨——！”韩杰摆摆手，笑道：“还有余温，不用那么麻烦。”说着，他便低头猛吃。时间不大，那一桌的饭菜却是被吃的干干净净。
苏家老爷子却是吃得极少，只是像看自家孩子那般，一直注视着韩杰，脸上充满了笑容。待到那韩杰吃完了饭菜，他才继续说道：“天启药业的事情，不要急，慢慢来……韩天明那边听说也在暗中运作……”
“爷爷的意思是，先让上面的人博弈？”韩杰询问。
“嗯！”苏家老爷子笑笑：“等上面的结果出来了，你再出手也不迟，否则，将来吃亏的人必定是你。”
“嗯，我知道了——！”韩杰点头：“我会把握分寸的。”
“别光顾着工作，在晚秋身上也下点功夫，爷爷我可是盼着你们尽快修成正果呢……”苏家老爷子微微一笑，语重心长地说道：“最近这段时间，我这抱孙子的愿望可是越来越强了……”
韩杰一阵无语，老爷子这话，不会是在鼓励自己和苏晚秋未婚先孕吧？要不，自己去霸王硬上弓算了？
当然，韩杰也就随便这么一想。对付苏晚秋那样的女人，他可不敢来真格的。出了事情，到时候就后悔莫及了。
……
……
周六恰好是夏丽的生日。昨晚韩杰一直等到了十二点，准时将电话拨打过去，祝福夏丽生日快乐。夏丽那边像是在一直等待韩杰的电话似的。当那电话铃声响起的瞬间，她便接通了电话，以至于通话效果不好。韩杰挂断了电话，再次打了过去。
两人在电话中约好，今天下午，韩杰过来夏丽的房子为她庆生。夏丽在电话中明确，她谁也没有邀请，只希望可以跟韩杰单独度过这个非比寻常的日子。
早上起床后，夏丽将房子好好的收拾了一番，午饭吃过后还出去买了一些新鲜的蔬菜和各类肉食。下午四点多的时候，她估摸着韩杰快要来了，急忙就梳妆打扮，挑选衣服，还喷了一些香水。那香水还是韩杰送的兰蔻，属于清香型，很适合她的气质。
韩杰也适当的收拾了一下，下午四点半的时候，带上了礼物，开着那辆拉风的宝马概念车驶向夏丽的新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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