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惊之余,雷铮斜眼瞥了一下老驴头,就见他也是一脸的震惊,同时还隐约透着一丝苦涩和无奈。
这证实了雷铮的想法,看来干爹是知dào
这少女的来历的,一定也知dào
她和吕大哥之间的事情,从脸上透出的苦涩和无奈来看,也是不大赞成他俩的事情,并且为之深深焦虑着。
原因不用多想,肯定是和胭脂的特殊身份有关,因为她是李家的人。
只见李浩然脸色一沉,怒道:“你……你还是记挂着那小子是吗?别忘了,现在白进要向你求婚,而我为了保护你,替你出面,迎接他的挑zhàn
!我为你做了这么多,你竟还想着那小子?哼!此去天元国刺探天魔动向,危机重重,只怕到时他能不能活着回来都是两说呢!你何必还记挂着他?”
谁知李胭脂凄然一笑:“难道我记挂着他还不行吗?表哥,你和白进比武决定我的终身大事,不论将来我嫁给你们两个中的任何一个,我和他终究没有在一起的可能了!就趁着还没订婚以前,让我记挂着他,照顾他家里的一切,都不行吗?
表哥,我是你的亲表妹啊!难道你就那么绝情,丝毫不念着你我之间的表兄妹之情,我师哥前脚刚走,你后脚就来寻事。
你……你的心眼就那么小吗?”
李胭脂说得情深意切,李浩然面上露出一丝羞窘之色,张了张嘴,讪笑道:“表妹,看你这话说的,呵呵,表哥哪里是小心眼的人啊!我到这里来,还不是混帐头槌李过来滋事,我赶过来及时将他灭杀了,免得你师哥家里有事嘛!”
说着,用手一指地上头槌李的残尸,然后上前几步,用手去拉李胭脂的袖子,赔笑道:“走,表妹!这里血腥气太重,别熏脏了你的衣衫,咱们去别处说话去。”
李胭脂一抖袖子甩开李浩然的拉扯,皱了皱眉头,说道:“我跟他俩有几句话说,说完我就随你走!你去玲珑山外等着我,不准偷听我说话,能不能做到?”
李浩然面色一阴,用眼扫了一下雷铮和老驴头,犹豫了一下,看着李胭脂一脸冷峻决然的神色,只好冷哼一声,嘴里挤出:“一炷香时间!”
随即身子好似被什么力量扯动一般,急速向后滑去,一眨眼的功夫就退到了百丈开外,双手背负停在那里,一双精光闪闪的眼睛放出光芒投向这边,紧盯这里的情形。
李胭脂叹了口气,从袖中摸出一只符箓,掐诀念咒往地上一丢,立时一个碗状的法术禁制出现在周围,将三人一起扣在其中,四壁泛起闪闪的法术能量,把李浩然的目光隔绝在外面。
“好了,咱们在这里面放心说话吧!没有人能听到或是看到这里的情形的。”李胭脂先解释一句,然后走到老驴头跟前,敛衽一礼道:“伯父,让您受惊了,都是我那表哥德行无忌,我替他给您陪不是了。”
“哎呦!使不得!使不得!我一个身份卑微的糟老头子,怎么能让仙姑大人给行礼呢?可着实折杀俺了!”老驴头双手伸出想要去搀住李胭脂,可是看到自己伸出的手粗糙黝黑,又怕弄脏了对方的衣衫,只能尴尬地停在半空,浑身都不自在。
“仙姑大人,仙姑大人……”李胭脂喃喃自语,面上神情僵在那里,似乎又是尴尬又是悲伤,一双乌黑亮丽的大眼睛里猛地浮起一层雾气,哽咽地道:“伯父,我和吕师哥同门学艺数十载,从小他就对我照顾呵护,在我心里他就仿佛我的亲大哥,而您就是我的亲伯父!可是您若叫我‘仙姑大人’,这不是……这不是……”…,
“哎呦呦,孩子别哭,别哭!都是俺不会说话!”老驴头窘得双手乱摆,“要不你就叫我大叔吧!嗯……我叫你……叫你胭脂姑娘,可好?”
“好的,大叔!”李胭脂破涕为笑,娇嫩的脸蛋上仍旧挂着两颗泪珠,一时间妩媚横生。
令雷铮心里也是怦的一跳,暗赞一声:“果然是至情至性,姿色无双的奇女子,难怪大哥会对她倾心!唉……不过听她口中提到的订婚之事,似乎与白进和李浩然都有关,而这事儿还瞒着大哥。不行,得赶紧问清楚才行!”
于是向着李胭脂拱手一礼道:“在下田二牛,是吕大哥的结拜兄弟,见过胭脂姑娘!”
“嗯,你好!”李胭脂目光在雷铮脸上流转一番,目光大有意味,“你先等等,一会我单独找你说话。”
雷铮心里一跳,暗想:“难不成看上我了?”随即赶紧否定了这一荒诞不羁的想法。
正疑惑间,就见李胭脂转身又对老驴头低声说了几句,无非是安慰老驴头,并且保证今后李浩然再也不会来捣乱,许诺今后有什么事都可以去找她,愿意在吕蒙离开的这段时间照顾这里之类的话。
听得老驴头连连点头,满脸都是感激之色,迟疑了一下,终于开口问道:“胭脂姑娘,大叔有几句话想问问你,不知方便不方便?”
“大叔你尽管问吧!没什么方便不方便的。”李胭脂抿嘴一乐。
“嗯,大叔看得出来你是个好姑娘,蒙儿能跟你同门学艺,实在是他天大的福气。可是听刚才那李浩然说话,似乎姑娘你遇到了什么麻烦?不知你方便说一下吗?看看大叔能替你做些什么?”老驴头斟酌着问出这番话来。
李胭脂眨了眨眼睛,似乎心里泛起了一丝感动,但是旋即一摇头,咬着嘴唇道:“多谢大叔关心,我没有什么麻烦!何况就算有什么麻烦,大叔您也帮不上的!”
老驴头看着对方的眼睛,似乎明白了什么,叹了口气,只好说道:“既然如此,大叔就不多问了!那我想问另一件事,方才听那李浩然提到蒙儿随师父去天元国执行任务,似乎有很大的危险,不知此事真假?”
雷铮一听心头一凛,此事还一直瞒着干爹呢,于是赶紧向李胭脂打眼色,对方看了雷铮一眼,心领神会,说道:“大叔,我表哥故yì
那么说害你担心呢!其实师哥去的地方是武郦国边境,并不进入天元国,而且随行好多的同门师兄,又有师父带队,就算有什么危险,凭师哥的身手,自保肯定没问题的。”
老驴头松了口气,以手抚胸长出一口气道:“呼——既然如此,那我就放心了。姑娘和我干儿有什么话尽管说吧!大叔就不待在这儿了。”说完,就转身向禁制外走去,走了几步,身形犹如穿过一层水雾,微微晃动几下就离开了禁制。
李胭脂眼神复杂地目送老驴头离去,嘴唇翕动,胸脯剧烈地起伏,似乎要说什么话,可终究没有说出来。
“干爹是个好人。”雷铮忽然说道。
“是!”李胭脂应道,神情有些恍惚。
“你刚才想叫他爹爹,是吗?”雷铮问道。
李胭脂浑身一抖,将目光一下移到雷铮脸上,看了他一眼苦笑道:“我和他今生今世再无可能,还说这些有什么用?三个月后,白进和李浩然就会比武决斗,而赌注就是和我的订婚资格。到时我不论嫁给他们任何一个,我都要选择将吕蒙从心里遗忘,一切和他相关的人和事都将和我无关了!哈哈!哈哈!”…,
看着李胭脂连声苦笑,雷铮心里满不是滋味,果然事情和他料想得一样,急问道:“到底怎么一回事?我大哥知dào
吗?”
“你大哥怎么会知dào
,他若知dào
了还不得为我拼命?那个呆子……”李胭脂摇了摇头,目光游离地投向远方,似乎在寻找吕蒙所在的方向,“何况此事是师……”
“哎呦!”李胭脂猛然叫了一声,痛苦地用手捂住头。
“胭脂姑娘你怎么了?”雷铮吃了一惊,关切地上前一步,想要扶住她。
“没事!你不用过来!”李胭脂摆了摆手,恢复了正常。
雷铮疑惑地看着她,接着刚才的话茬问道:“何况此事如何?”
“哦……”李胭脂眨了眨眼睛,思量了一下方才答道:“何况此事是事先未知的,对,事先未知!
我先前只知我表哥对我有些想法,不过碍于我师父的面子还不敢太过放肆!谁知师父一离开,他就凶相毕露,对我步步紧逼,让我答yīng
嫁给他,期间我被白家的人邀请去绘制符箓,又被白进给看中,向我求婚。后来表哥得自此事,就和那白进约战,双方定于三个月后在宗门比武场一战,争夺对我的订婚权。”
“什么?竟有此事?他们把女子的订婚权当做什么了?难道是一件货物任意抢夺吗?宗门就没长辈出面管一管吗?”雷铮越听越怒,破口大骂起来。
李胭脂好奇地看着雷铮,好似在看一件稀罕之物。
“怎么?我说错了?”雷铮摸了摸鼻头,发xiàn
了对方的异样。
“没有,你说得很对!”李胭脂一脸敬佩地一竖大拇指,赞道:“只是我自小在宗门长大,耳濡目染看到的和听到的都是女子地位低下,只能屈从于男子,尤其是强dà
和有背景的男修士之下,做那修liàn
的炉鼎或是侍妾,无人去理睬这个女子是否心甘情愿。
‘有情人终成眷属’反倒是凡人能享shòu
到的幸福,不似我们这些修仙的女子,简直没有一丝一毫的自由,活着只是为了别人。
唉……看来小……哎呦!没有看错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