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扑中文 ) 笑,他走到两人中间。
“我觉得今天不是个解决仇怨的好日子。”
“我去做饭。”晋渔冲着阎忘打个招呼,径直走到秦鲤身前,“让道!”
“耳朵好了?”秦鲤偏过头,他的瞳孔开始跳动。
“还想做一次烧猪?”
“求之不得!”
四目相对,火药味十足的对话,屋门口的气氛紧张的如同那夜的十字路口。
“啪啪!”阎忘拍了拍手吸引两人的注意力,“小渔,我觉得我们家的门其实挺大的。”
盯着身前的僵尸看了好一会儿,晋渔咬咬牙点点头,撞着秦鲤的肩膀走向屋子
“乖孩子!”秦鲤的话让晋渔的脚步停顿了片刻,他转身看了秦鲤和阎忘一眼,秦鲤没回头,而阎忘却笑着指指自己
强忍怒气进了屋子,晋渔真的很想把这只僵尸的脑袋拧下来!
“咳!咳!”阎忘咳了两声,他有些无奈地先替秦鲤找了台阶,“年轻人的朝气,我理解。”
“会买菜,上得战场入得了厨房,他都算贤良淑德咯。”秦鲤冷笑着说道,“差不多该给他找个好人家了。”
“哈!”
秦鲤的话让阎忘笑出了声,对阎忘来说,秦鲤这种程度的不满与挑衅,是一种十分孩子气的幼稚行为
“你说话很有意思。”阎忘不准备继续有关于年轻气盛的问题,他指指那辆差点让秦鲤流出口水的哈雷xa750,“你的答案呢?”
“我刚才说得很清楚了,我得走了。”秦鲤偏过头不去看那辆车,明明是个陌生人,却又这么了解你的喜好,这不是一件正常的事,秦鲤是不成熟,但这并不表示他缺心眼。
“那好吧。”阎忘叹了口气说道,“至少记得你随时可以回来开走它,还有,你因为在车祸现场救人,并抓住了肇事者,刚巧这名肇事者是被通缉多时的逃犯,所以你这些三天时间是在市局部门接受保护”
秦鲤听见阎王的话,他沉默了很久,“你是政府部门的人?”
“年纪大的人总会有一两个交情好的朋友,而通常在合理的情况下,这些朋友也都能帮得上忙。”阎王缓缓解释道,“不用担心某些不该担心的事,这世道很黑暗是事实,但你和那些黑暗并无直接的交集,至少现在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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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鲤是拖着满腹的疑问回到薛家的
走进薛家大门,一面鲜红的锦旗让秦鲤哭笑不得,“见义勇为哈!”
那个阎忘不是简单人物啊,一眼扫见那锦旗上的市公安局四个小黄字,秦鲤十分庆幸自己方才没有冲动行事。
就算阎忘不是国家的人,但他至少也认识一些政府单位的官员,民不与官斗这种浅显的道理秦鲤还是懂的,虽然,他从不把这当回事。
“我回来了!”楼上的气息秦鲤感觉的到,苏三和薛禅都在楼上,“苏三你给我立即下来!”
“我,我,我不在!”二楼传来微弱的女声,苏三这种掩耳盗铃的行为,让秦鲤感觉自己的智商受到了极大的侮辱。
“不在是吧!”秦鲤快跑着上了楼,冲着薛禅的房门抬脚就要踹。
“咔嚓。”
门在很适当的时间开了,里面出来一个圆形的身影
“噗!哼哼哈哈哈哈哈哈!”秦鲤指着薛禅狂笑出声,他所有的郁闷都被薛禅现在好笑的模样给冲去,“你,你怎么搞的?哈哈哈哈哈!”
薛禅的模样有些凄惨,他的左眼顶着一个黑轮,整个脑袋被绷带包成一团,那绷带打结的地方,还被人十分恶趣味地打成一个蝴蝶结,白色的蝴蝶结挂在薛禅脑门边上,不知道是谁给他包的,秦鲤只感觉薛禅的脑袋大了整整一圈。
“笑屁啊!”薛禅有些恼怒地踹了秦鲤一脚,“滚里头说话!”
秦鲤狂笑着跟进了门,一进门,他就看到书桌上放着一块神主牌。
“别躲了,出来啦!”薛禅拿起神主牌一阵猛晃,“不出来让他拿去烧了!”
“不要这样子”神主牌里,苏三可怜巴巴地做着她的鸵鸟,“不要烧我。”
“三爷,你现在出来,我不找你麻烦,你再躲里头,我待会就拿这牌子丢厕所里你信不?”秦鲤抢过神主牌,他也学着薛禅一样狠狠地晃了晃,“立刻立即立马出来啊啊啊!!!!”
“知道了!!”一阵青烟自神主牌里飘出,凝聚成形的苏三低着脑袋不敢望秦鲤。
“我怎么就捡回你这么一只汉奸来着?”秦鲤的手指差点点成一朵兰花,“我拼了命回去救你,你转个身就给我弃暗投明啊!”
“我才不是汉奸,他们又不是洋人!”苏三抬起头辩了一句,她才不是汉奸走狗呢!
“那是什么状况?啊?”秦鲤走到苏三的身前指着她数落,“怎么?被人杀出瘾啊?你演电视剧啊?你不是喜欢那只‘食人鱼’的这种这种‘爱’你‘爱’到杀死你的‘温柔’吧?啊?!是这样的话他更‘爱’我好不好!”
“你不要这么说他,他好可伶的。”苏三拖着的长袖子抓着秦鲤的衣角轻扯,“不要生气了,你穿的还是他的衣服呢”
这回,秦鲤的手真拧出了个兰花
“说人话!”
-------------------【第二十三章 曼珠沙华(一)】-------------------
苏三被秦鲤的模样吓得不轻,她感觉得到秦鲤这次是真的生气了,非常之生气!
秦鲤很难解释他现在的心情,他向来是一个恩怨分明的人,无故被人追杀,还差点成了烧猪,这口气要他怎么咽得下?
阎忘或者晋渔,他们都不是朋友,秦鲤被抓着了要害,不得不妥协这也就罢了,就当僵尸没人权好了,可对苏三她,秦鲤却是当她是朋友的,现在我被人弄得这么郁闷,你给我来一句他好可怜?
“这事儿不怪她。”薛禅的话让苏三差点哭出来,没看出来胖子是好人来的
“那怪我?”秦鲤转过头,他指着自己胸口猛戳,“我都差点让人烤成八分熟的牛排!”
“输要承认,挨打站稳。”
“我没说是谁的事,你现在一肚子火气我也明白,但你能不能先坐下听我和苏三把话给你说清楚?”薛禅将书桌旁的椅子翻转了一圈坐了上去,“你先坐下,听我说,她都够傻了,你再吓吓她,她下辈子投胎都没机会翻身。”
苏三想了好一会儿才发现,薛禅刚拐着弯骂自己…
我有这么傻吗?
秦鲤整个人往床上一扑,他整个人趴在床上,抡起拳头往被单上猛砸了几下
“说实话,我比你小气。”双手环抱,薛禅的脸色有些阴沉,“从小到大只有我欺负人没有人欺负我,一拳打裂我一根肋骨,要换以前,拆人都是客气的。”
“但这次不同,我还真没多恨那小子,那天在医院要不是他,我这会儿估计得躺着和你说话。”
“什么意思,还有你的脑袋怎么回事?”秦鲤翻起身问道,“他去过医院?”
“那天晚上你去之后,我就一直待医院了,反正回家也不知道怎么和老头子说,刚巧第二天,你送来的那个人醒了,我也就好心去看看,谁知道那家伙像发了疯似的拦也拦不住,我那会儿状况你也知道,一下子被他打蒙了”
“又是拳头又是嘴咬。”薛禅指着自己的脑袋,“我这辈子第一次尝试被人咬破头。”
“那个人”秦鲤想解释一下那个男人的情况,他知道薛禅是有仇必报的人
“死了老婆,小孩还可能等躺一辈子,换了我我也想杀人。”薛禅幽幽叹息,被一个精神陷入疯狂的人攻击,这无法报复的感觉让他不爽,“后来那独眼小子来了才把那男的制住,要不是他,那男的还准备在我脑袋上多啃几口。”
“他带着苏三来,领着我去看过你。”薛禅说着忽然笑了起来,“你还别说,嘿,你那时候还真像只烧猪!”
这是多好笑的事情吗?秦鲤阴着脸不说话,苏三站在一旁找着机会赶紧开口。
“然后阎师傅就和我们说和,真的啊,不是阎师傅的话,我都不知道现在能不能站在这呢,阎师傅是好人。”
“这个我保留意见。”薛禅和秦鲤一样,答应所谓的和解都是逼不得已,不过他考虑得更多,阎忘明显对秦鲤有着某种目的,事实上阎忘从不否认这点,就冲这一点,他不会让秦鲤死,那是一个很聪明的人,薛禅完全无法判断阎忘说的话中哪一句是真哪一句是假。
“那个中年人不简单,胳膊扭不过大腿,我要真当场让他下不了台,他很可能就让我回不了家。”薛禅向来不介意将人性看得阴暗,“现在你能回来,更证明了一件事,首先,他绝对有灭掉我们的能力。”
这点无可否认,无论是双方的武力,还是社会人脉,阎忘与晋渔一方完胜薛家军
“所以他不怕放你回来,因为他知道你逃不了,其次,他应该是想给你留一些脸面,这可能与他目的有关,为了这个目的,他不会逼你走绝路。”薛禅的分析在秦鲤看来很有道理,阎忘的行为,的确没有很强的逼迫性,或者说,他的手段都是明着来的。
阳谋,他的一举一动,他所说的每一句话中透露的讯息,都可以让秦鲤很容易地想清楚自己该做什么。
因为实力上的差距,其实自己从来就没有选择的余地。
“这个人很厉害,但好奇怪,我不讨厌他。”秦鲤的语气终于松下来了,他转头对着苏三说道,“刚火头上,你别介意,下次有什么事先和阿斗商量过再做,你年岁比他大,但你没他聪明。”
“哦”苏三耸拉着脑袋,她这是第几次被人说不聪明了?
“是我让她这么做的。”薛禅不待秦鲤开口便解释道,“苏三是野鬼,尸骨都不知道在哪,我们总不能让她一辈子都这样,那两个人至少懂得比我们多,也许还有办法帮帮她,况且那个关头阎忘开口,我们根本没法拒绝。”
薛禅还有另一层心思,那就是通过苏三,去监视和了解阎忘与晋渔这两个人,当然这一点,他是不可能跟任何人讲的。
和秦鲤说,他必然反对,和苏三说,怕她露陷,反正苏三傻乎乎的很容易套话
“那现在怎么办?我们总得想个主意了。”秦鲤没法说,他根本不懂黑暗世界的一些规则,苏三的事既然是薛禅安排的,那想必是没问题的,他现在头疼的是另一件事,“那两人住的地方就隔几条街呢!”
“没办法。”薛禅有些郁闷地说道,“我想过所有的可能,但就是没可能躲得开他们,就算我们躲开了又如何?你是僵尸,苏三是鬼,遇上了其他猎人怎么办?死磕?别人弄死我们是天经地义,我们弄死别人就天理不容!”
话不中听,却也是事实,胖子的话让整个房间变得安静,从人变为异类的感觉,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秦鲤使劲地揉着脸,他心里有个念头,但却不知道该不该和薛禅说。
“苏三,你说那小子可怜是什么意思?”沉默的气氛让人难受,秦鲤唯有没话找话,果然,八卦是女人的天性,哪怕这女人已成了鬼。
“我告诉你,你可千万不可以告诉别人!”苏三的话让薛禅心里好一阵哭笑不得,犹记得之前她告诉自己的时候,这傻女鬼也是这般说的。
“我像是那么长舌头的人吗?说啦!”秦鲤倒是真有点好奇,那个好像终结者一样的残障少年究竟有多苦逼的往事。
“那我告诉你啊,其实听说他以前很乖很可爱,有爸爸有妈妈还有弟弟”
“讲重点谢谢!”
“哦就是本来他一家都过得好好的,忽然有一天,有一只妖怪到他家里去了,那只妖怪杀了他的爸爸妈妈还有弟弟,还弄瞎了他一只眼睛,要不是阎师傅和他的朋友及时赶到,晋渔可能就死掉了,好可怜的,他好惨的”苏三说着,她忽然发现秦鲤的表情好像没多大变化
“你不觉得他很可怜吗?他本来好好的,无缘无故被害成这样子。”
“有空多看看电视。”秦鲤站起身就往房门外走,走到门边时他又转过身对薛禅说道,“帮她找电视剧看,越惨越狗血越好。”
“你有没人性的啊!”苏三很生气,秦鲤的反应让她无法理解。
“你想说他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才讨厌我们这种异类?”秦鲤的笑容有些僵硬,他能如何?承认晋渔是世上最悲惨的那个,然后乖乖地把脖子伸过去给他砍?
“抱歉啊,我也是孤儿,你看他就知道了,我们种孤儿都是心理不健全的,你能指望我同情他吗?他家里人死了可以找人报仇,我他妈找谁报仇去?”
“是啊,他好可怜,但他父母是我杀的吗?顺便,我现在每天都很饿,街上看到一个人我就想扑过去开饭,我没一天晚上睡得着觉,我怕一闭上眼醒过来旁边就是一具尸体,我忍到现在,我害过人吗?!”
“是不是只要够惨就可以乱来?那我现在想吃饭,我马上去开饭!我给他一个合理杀我的借口!你看,我多心善呐,啊?老子被他杀还要体谅他,还要想办法让他杀得没有心理负担!”
秦鲤吼完一阵就摔门而去,房间里,薛禅摇摇头嘴硬心软的人啊。
“恩呜呜呜.”一个麻烦走了,另一个麻烦马上来,苏三咧着嘴看着薛禅,她那模样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额那个,你不是想哭吧。”薛禅感觉自己头皮发炸,让他算计人他擅长,让他安慰女人抱歉,这辈子他就没做过这种事。
“呜呜呜呜”类似小猫小狗的呜咽声,苏三此时的模样也就好像被人遗弃的小动物一般。
“那其实他只是发发火而已,呵,他无心的.”
“呜呜呜呜!!”
“待会他回来我揍他给你看!你别哭!你别哭啊!”
“呜!呜呜呜!!”
“我…”
“哇!!呜呜呜呜,干嘛骂我这么凶我又不是故意的哇!!”
给我一刀吧!薛禅抱着脑袋呻吟,他不担心秦鲤出去会做出什么事来,那只是他的气话而已,但秦鲤留下的这个麻烦,却让他束手无策。
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
-------------------【第二十四章 曼珠沙华(二)】-------------------
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的火气了
秦鲤漫无目的地走在街头,如薛禅所想的那样,他不会真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但事不在己身,胖子未必就真能体会得了秦鲤现在的苦处。
满大街行人的心跳声,那流动在血管中新鲜的血液啊,多想就这么不管不顾地冲上去,随意抓住那个谁,咬破他或她的喉咙,畅饮最深沉的罪恶。
不能去想,也不能独自一人地安静下来,秦鲤必须让自己的脑子不停地想着其他的事,只有这样,他才能控制住自己嗜血的**,一遍又一遍地鞭笞着自己的灵魂,不断重复着一个谎言
我还是人。
街道上与秦鲤擦肩而过的人都没发觉,生与死的距离在过身的瞬间变得模糊
………
不知不觉走到了医院门口,也许是心里某个歉疚的念头驱使,秦鲤无法分清太多的错与对。
如果那晚,自己引开恶鬼
如果那晚,自己不要托大
其实哪里来那么多如果?如果是最毒的那一种果,它总散发着诱人的香味,却死也不肯让你咬上一口。
脚步渐渐缓慢,在秦鲤最终打算进去看看那个失去了妻子的男人时。他的眼里映出了一个人的身影。
“真巧。”
阎忘的笑容里带着一丝赞许,这种类似长辈的赞许让秦鲤有些不知该如何面对。
“来看人?”两人很自然地走到了一块,阎忘自然不可能来看病,他本身就是大夫,秦鲤看阎忘两手空空,忽然想起来,自己来看人是不是应该带点东西
“小渔出手没轻重,我总得来看看,顺便道个歉的。”阎忘好像永远都能知道别人心里在想些什么,“心到了就行。”
“也是,人没了,什么东西都补不回来。”秦鲤有些颓然地说道,“我现在心里火头没那么大了,什么事,你可以和我说说了。”
阎忘微微点头,两人一起朝着医院里头走着
“我不让小渔动你,是因为要保小渔的命。”
“事实上我要不了他的命。”
“你不明白”阎忘伸手拍了拍秦鲤的肩膀,他的语气有些萧索的味道,“有兴趣听故事吗?”
秦鲤点点头,虽然他已经知道了故事的大概。
“小渔的父母其实是普通人,他有一个弟弟,一家子四口人一直安安乐乐的,他的父亲很喜欢摄影,同时也有收集各个种类相机的爱好,那人啊,最爱干的是就是替人拍照,我和他父亲,也就是因为一张照片认识的。”
“那时候小渔还在他母亲肚子里,他父亲是个记者,整天到处跑,到一个地方就拍一个地方,有一次,他拍到了些不该拍到的东西,恩,就是你们所说的脏东西。”
“那个”秦鲤敢跟鬼打架,但不代表他喜欢听鬼故事,阎忘明显有陷入回忆的势头,秦鲤现在可没兴趣听一个中年人的驱魔史。
“能跳过他父亲鬼故事吗?其实我不太想了解他曾经有过多美好的家庭,这与我无关不是吗?”
“我知道你现在的感受。”阎忘没介意秦鲤的无理,他缓了缓语气说道,“我接触过很多常人无法理解的事情,对于僵尸,我也十分清楚,你现在这种烦躁的情绪,其实只是你体内的嗜血**在作祟。”
答非所问,但秦鲤没再打断阎忘的话,他的直觉告诉他,阎忘正在说一件与自己息息相关的事情。
“你本来不是这么冷漠和暴躁的人,若不是的话,这镇子早开始死人了,你现在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最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你‘饿’了,你一直没吃饱!僵尸吸血的同时,也会吞噬活物身上的灵气,你没像一般僵尸那样去吸食活物的血液,所以,你一直会觉得饿,这种饥饿感不断刺激着你的神经,它让你无法静下心来思考,它不断地扩大你心里的负面情绪,甚至有些时候,它会完全压制住你人性的一面。”
“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黑暗的自己,僵尸与人最大的不同之处不是他们吸血,而是他们心底的善与恶已经融合成一块,当黑与白被混淆,善与恶不再分明的时候,人,又如何能做到坚守本心?不是所有的人都是有大智慧与大毅力的,没人要求你这样,不要把自己逼得太紧!”
拐了个弯安慰自己?秦鲤有些闹不明白阎忘到底在想什么了,但他至少提醒了自己,现在自己的状况,实在不妙!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其实你更该说抱歉。”阎忘的想法总快过秦鲤一步,他微笑着摇头说道,“告诉你是应该的,是因为之前的事所做的补偿,你要说抱歉也是应该的,你不能因为自己的愤怒,而去漠视别人的痛苦,我知道你也是孤儿,所以你一定能了解孤儿的感受,无论你身边的人对你多好,血亲,是永远无法被替代的。”
“其实说实话,我对我父母的印象很模糊,我甚至想不起来他们长什么样。”秦鲤一点也不奇怪阎忘对自己的了解,他能弄来一辆哈雷xa750诱惑自己,如何就不能知道自己父母的事?
“这个我明白,但我还是要告诉你一件事,小渔失去一切的时候,他已经十三岁了,十三的年纪,刚好可以记住很多事。”
“好吧,给我点时间酝酿一下,我会找个合适的机会和你说抱歉。”
“你已经说了!”
“什么时候?我不记得!”
“哈!”阎忘笑着,他有些用力地拍了一下秦鲤的背,“你心里说了,真的,现在这年月,像你这样的年轻人很少,真的很少。”
秦鲤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不是真这么说了,但他却也没计较这么多,你爱夸夸着,我依然故我。
“接着说吧,就听你想当年好了。”
“却之不恭。”
……………………
……………………
这是有点坑长的故事,一个爱拍照的男人因为照片而与一个行走在光与暗边缘的人结识,也因为这张照片,他失去了包括自己性命在内的一切,除了他的大儿子,相片里跑出来的妖魔在他的孩子面前吃掉了他与他的家人,临走的时候,那只恶劣的妖魔挖去了他大儿子的一颗眼珠子作为甜点。
唯一幸运的是,他结识的那个人虽然来不及救他,但却保下了他最后在人间的一点证据,那个失去一只眼睛的小孩活了下来,他也毫无意外地健健康康地成长着,带着他对所有异类的憎恨,他一直很努力地活着。
灾祸总会在人未察觉之际悄悄降临,对这一点的了解,秦鲤比任何人都来得深刻!所有他也十分诚恳地献出自己廉价的叹息。
“然后他活着的目的,就是杀死那只夺去他家人与眼睛的妖魔?”有些悲哀的人生,秦鲤对晋渔的人生下了他自己的定义,“包括他另外一只眼睛能看到的所有妖魔是吗?也包括我?”
“是的。”阎忘毫不否认这一点,“仇恨是一种很容易扩散的东西,特别是当你无法报仇的时候。”
“哇哦,地图炮!”
“呵,年轻人的的新奇词。”
“你知道的,我们国家的领土面积是很大的。”医院的走廊上,秦鲤的声音并不低,他不介意被人注目,甚至他很恶意地想,看吧,你们把我当成白痴,但其实你们才是。
“要在这么大的地方寻找一只不知道多少年前的妖怪,这是一件很困难的事,身为他的监护人,你不觉得你该劝劝他吗?在他把整个世界弄到自己的对立面之前,你该告诉他什么叫做冤有头债有主!”
秦鲤一边说着,一边倒退着走着,他看到阎忘眼中的一丝无奈
“那只妖怪很强。”很简单的一句话,阎忘说话的音量只够让秦鲤听清楚,他可不想引人注目。
“所以”秦鲤停下脚步,他对着阎忘问道,“找不到仇人其实也是好事?”
“是的,至少不是他现在所能面对的。”阎忘似是不太愿意提这个,那年那月,他捡回来一个独眼小孩的同时,他也失去了一个朋友,造成这一切的元凶还在外逍遥,这不是值得庆贺的事。
“你该不是想我帮他一起报仇吧?告诉我,你没这么神奇的想法!”秦鲤忽然想到某个不大好的可能,“虽然我很不愿意承认,但我的确打不过你家的小孩。”
“其实你很强,至少比与你同阶的僵尸要强,但你不会使用自己的力量,所以你才会输给小渔。”
“好吧,即使我一道灵光从头顶那么飞出来,就算我打通任督二脉就可以飞天,但为什么啊?”秦鲤摊开手,他很认真地对阎忘说道,“我为什么要帮他呢?”
这是一个好问题,可惜秦鲤的猜测与阎忘的目的并不一致。
“我不是要你帮他报仇,我只要你活着。”阎忘停下脚步,他的脸上首次露出严肃的表情,“你和他是同命人,你死他亡,虽不同生,但却同命,我无法跟你解释太多关于命理的科学解释,但请你相信我,哪怕是为了小渔,我也绝对不会伤害你。”
“下辈子投胎我会记得拉他进一个娘肚子。”秦鲤无法接受阎忘的解释,他忍不住地想提醒阎忘,其实自己已经死了一回了!
“对我来说,我很难向你解释,对你来说,你也很难接受这种模糊的答案。”阎忘叹了口气,“这一切都需要时间。”
“好啊,让时间消除我们之间的误会吧!你知道的,我是僵尸,我有大把大把的时间!”秦鲤无所谓道,反正事情不可能变得更糟,既然如此,那就耗着吧!
“可你现在需要我的帮助。”阎忘很认真地劝道,“你难道都没发现吗?即使你克制住了嗜血的**,但你很容易进入一种兴奋的状态,这种状态对你身边的人很危险你知道吗?”
阎忘的话如同一盆冷水浇在秦鲤的头上
很正确的形容,兴奋。
“善与恶被混淆的结果,扩大的不仅仅是你负面的情绪,包括你一些正面的情绪。”阎忘指着秦鲤说道,“比如你现在的高兴,松了一口气后的高兴,你被扩大的情绪会让你惹上麻烦。”
“是,是吗?”秦鲤的声音有些艰涩,他的耳朵听到身后传来的,有些愤怒的脚步声,他的眼睛看到阎忘的嘴角逐渐扬起
“先生,请你不要大声喧哗好吗?这里是医院不是戏院,你的行为会影响到别人你知道吗?”
医院的病人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所以,一位年轻的小护士终于忍受不了秦鲤的肆无忌惮,她跑到秦鲤的身后,愤怒地指责这没公德心的家伙。
就这声音,我只给你七十分,秦鲤冲着阎忘翻翻白眼,他调整了一下面部表情,轻轻拨开额头前的留海,一个潇洒利落的转身
样子倒扣十分!秦鲤微笑着,他的眼角细微地抽动,他告诉自己,白衣天使吗,只要心地善良就好,容貌不是很重要!
“对不起,我刚刚太吵了,抱歉啊!”尽量柔和的语调,配合他那有些苍白却不失帅气的脸蛋,秦鲤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摆平这位天使小姐。
死小白脸来这套?小护士不知是否曾有阴影,秦鲤嬉皮笑脸的模样让她怒气冲表,“你大走廊上演戏呢?”
对牛弹琴!秦鲤心里头好不郁闷,正尴尬着,阎忘却是走上前来。
“同志,不好意思,我侄子是演话剧的,刚刚有点得意忘形了,影响了其他人实在对不住。”
黝黑的皮肤,沧桑的眼神,整齐干净的短发,两鬓处有着些许花白,低沉浑厚的声音小护士由衷觉得,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这小白脸跟他叔叔比起来简直就是帅气值只有五的渣啊!
“恩哼,其实其实也没事啦,你侄子是演话剧的吗?哈哈,这镇上好少人做这个的呢。”
恩哼?你要不要这么夸张恩哼!秦鲤看着这犯起花痴的小护士心里一阵抑郁,这年头流行沧桑吗?
无可否认,阎忘是一个非常有魅力的中年人,这点秦鲤也承认,但是,要不要区别对待得这么明显啊!
“呵呵,我也这么觉得,额,同志啊,能不能告诉我李锦秋在哪个病房?就是三天前出车祸入院的,带着小孩的,我是他朋友,来看他的。”
“你人真好呢。”
小护士还在犯花痴,秦鲤却是看不下去了,你一个好好年轻姑娘你粘着一个大叔这像什么话。
“额,小姐,病房在哪?谢谢!”
“转弯拐角第三间!”小护士瞪了秦鲤一眼,又对着阎忘笑笑,十分淑女地走开了
秦鲤与阎忘相视一笑,这小丫头片子
“我赢一局哦。”阎忘微笑着向前走。
“这局我输得开心。”秦鲤跟着他后面走,这个小护士的作态倒是让他们两人拉进了一点关系。
-------------------【第二十五章 曼珠沙华(三)】-------------------
当秦鲤与阎忘来到李锦秋的病房时,里面已是空无一人,病床的枕头上,放着一朵鲜红如血的花。
“人呢?”秦鲤走到病床边上,那里头有个架子,架子上的小牌子写着李锦秋三个字,胖子告诉过他,那个男人的名字叫李锦秋。
阎忘的眼睛一直盯着那朵红色的鲜花,他缓缓走到床头,伸手拿起那朵红花
“可能是家人来接走或者转院了吧。”
“是这样吗?”秦鲤有些郁闷,他来这里,一是想道歉,二是想说服李锦秋不要将那晚的事情说出,如今看来,却是晚了一步。
“估计是。”阎忘伸手摸摸雪白的床单,床单上还带着一点点温度,他的语气带着一丝叹息的意味,“看来是晚来一步了。”
“这花满漂亮的。”秦鲤瞧见阎忘手中的花,他发现,阎忘似是将大半的注意力放在了那花上,“你很喜欢花?”
“这是我以前最喜欢的花。”阎忘的声音忽然变得温柔,他轻轻捏着手中的红花,很轻,轻得就好像这是他的恋人一样,“也是我现在最不喜欢的花。”
最喜欢与最不喜欢,这可真是矛盾。
“这花叫什么?”秦鲤转移话题问道,他听得出阎忘话里有话,但他们没熟悉到可以分享彼此的秘密,况且,阎忘不是普通人,他的秘密,或许会给人带来麻烦,秦鲤不怕麻烦,他本身就很会惹麻烦,他怕的是,阎忘给他身边的人带来麻烦。
“曼珠沙华。”阎忘低声回答,他有些意外地看着秦鲤,这个年轻人也许没有大智慧,但他至少还是有些小聪明的,知道控制自己的好奇心,这是一件好事。
“也称彼岸花,以前喜欢它,是因为它美,现在讨厌它,是因为自己已离不开它。”阎忘说着,忽然笑了,“你其实不必这么小心,这不是秘密,上次我给你喝的汤,里面就有这个,这花其实是有些药用价值的。”
这算啥解释?秦鲤有些奇怪阎忘的反应。
“对僵尸有用的药材恐怕不是什么简单的东西,你离不开它又是什么意思?”别人有兴趣讲,秦鲤自然不介意听,可惜,事情往往就是这么奇怪,等秦鲤想知道的时候,阎忘却不大想说了。
“这只是花而已,自然界的一切就是这么神奇,对人来说,这只是一种观赏性大于实用性的花,但对僵尸来说,他却是最好的凝神药,嗯,就这么简单。”
“既然人不在,那我们也就没有必要再呆在这儿,我要回去了。”阎忘将手中花放入上衣口袋,他十分自信且肯定地说道,“你准备什么时候开始上班?”
“喂,大叔,我好像没答应你什么!”秦鲤的身子微微向后仰了一点,“我确定从医院门口到这里为止我们的谈话还算愉快,但这并不表示我要替你工作。”
“这是最好的选择!”阎忘一改之前那种缓而又缓的方式,他的那种淡然平和好像都随着那朵彼岸花一起放入了上衣口袋。
“其实你心里很清楚,你再也不能和过去一样过着那种平凡的日子了,你的性格注定你会融入这个光与影同存的新奇世界,你需要一个引路人,而我,就是唯一一个愿意相信你并且会毫无保留地帮助你的那个人。”
“不要告诉我你可以试着和平常人一样生活,你不行的,就像你在十字路口的选择一样,下一回,你再看到这种事,你仍旧会不顾一切地冲上去,这种事只要接触了,那就永远没有尽头,你无法控制自己的力量,你也不会使用自己的力量,你急需一个能帮助你的人,不为其他,只为了下一回,不会再出一个李锦秋!”
阎忘的话揭开了秦鲤最不愿去想的一件事,对于李锦秋的事,他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这世上未必有那么多鬼怪!就算有,也未必都会被我碰上!”
“万一!”阎忘伸出一根手指头,他只说两个字,万一,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如果有下一次,如果下次遇上这种麻烦的人是你无法忽视的人,你该如何?
这些内容,都是可以联想的,阎忘不用把话说得太明白,他只需要引导秦鲤的思考方向就够了,这才是最有效的说服方式。
“那我帮你工作又能得到什么?除了不断接触这种我不想接触的东西,惹上各种各样的麻烦,我能得到什么?十佳青年奖还是死后盖国旗的待遇?”秦鲤反问阎忘,“让一个异类去对付其他的异类,我被人排斥的同时,再被异类排斥,这对我有什么好处吗?”
“首先一个好处。”阎忘摇晃着他的手指,“我能帮你解决你的饮食问题,千万别告诉我这不是你头疼的问题,那个家庭不足以养活一只食量超过正常僵尸水准的变异僵尸。”
变异?秦鲤刚想开口问,阎忘就先阻止了他。
“把问题放下,让我先说完,在年长者说话的时候你要学会礼貌!”阎忘对着秦鲤笑笑说道,“第二个好处,也是最重要的好处,我可以给你一个能被正常社会或者说是这个国家内的某些机构接受的身份。”
“猎人?僵尸猎人?!”秦鲤感觉这个世界好神奇,“你觉得你一个人可以逆转大部分人的思维吗?”
“显然我不能!思想是这世上最为强大的力量之一,我当然无法扭转它,不过,算是我没说清楚吧,其实这个世界上是存在一些异类猎人的,当然,这类猎人并不受欢迎,但是,也只是不讨人喜欢而已。”
阎忘的话让秦鲤很心动,两个好处,第一个好处解决了他迫在眉睫的麻烦,第二个好处,如果阎忘说得是真话,那么他就也不用担心自己将来还会被排斥在人类社会之外,只是不讨人喜欢而已,反正自己从来就没讨人喜欢过!
阎忘看得出秦鲤心动了,他走到秦鲤身边,靠近他的耳朵,压下了最后一根稻草。
“最重要的是,你的心不甘寂寞!”
何止是心?只有秦鲤自己明白,不甘寂寞的,还有自己身上的这双拳头,每一次遇见不公,看见不平,这双拳头总是蠢蠢欲动,现在呢?拥有了可能打碎这些不公不平的力量,这双拳头,这颗心,还按耐得住吗?
神奇诡异的黑暗世界,是非颠倒虚妄人间,当这双拳头有了力量之后,你要让它忍耐?
怎有可能!
“你保证我跟你做事不会拖累”等秦鲤回过神来出声说话的时候,他发现,阎忘已经走了。
空荡荡的病房里,秦鲤一个人站在那,良久,他走到那写着李锦秋三个字的牌子前
“对不起!”
…………………
…………………
马镇的十字路口,一辆黑色的悍马H2静静地停在路边
李锦秋坐在车子的后排,他瞪大了眼睛看着前排抱着他孩子的那个女人。
这是一个很性感的女人,她穿着一件并不暴露的黑色礼服,大半的面容亦被遮在她头上那黑色帽子顺下的黑色面纱中
这是一个全身都好像陷在黑暗中的女人,黑色衣物与白皙的皮肤形成强烈的对比,唯一的鲜艳,就是那艳色如血的红唇,唯有这一点朱红,让李锦秋给予了性感的评价。
可惜,李锦秋并不喜欢这种性感,他的心早死了,那天晚上,他的心更着他最爱的那个女人一起,死在了这个十字路口的中央,他现在唯一的牵挂,就是前排那个女人手中抱着的孩子,如果可以,他绝对不会允许任何人碰这个孩子。
没有如果,他动不了,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就如同他被这个女人像木偶一样地领出医院
前排的女人好像注意到了李锦秋的眼神,她红色嘴隐现一点笑容,就在李锦秋差点被迷在这个笑容中时,他感觉到一双手挽住了他的胳膊,他的身边好像忽然多了一个人,那个人的头正靠在他的肩上。
很熟悉的感觉,很熟悉的香味,熟悉得让李锦秋的眼,再也无法盛住他的泪。
“回忆过去,痛苦的相思忘不了为何你还来,拨动我心跳”手机铃声响起,那坐在前排的女人脸上的笑意越发浓郁,她的笑容,就像盛开的曼珠沙华。
“很久不见,你老了许多。”女人的声音很动听,如同摇曳在彼岸的风铃一般地空灵。
“人总会老的。”手机里头传出一个男人的声音,低沉却又清晰
“所以呢?”
“你在玩火。”
“你知道的,我最喜欢这种痴情的男人。”
“放过他吧。”
“我连我自己都不放过,你还想我放过谁?”女人温柔地诉说着一句决绝的话,她的眼睛扫过车后排坐着的男人以及那个男人身边的女人,“他们好不容易一家团聚,今天我要带他们去庆祝一下,所以就不跟你聊了。”
“至少,放过那个孩子!”手机里头的声音开始有了一丝无奈。
“你总是喜欢孩子的”女人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熟睡的婴儿,她那如同黑色宝石一样的眼好像忽然亮了起来明亮而又黑暗!
“我忽然想起一件事,你知道吗?你给你那个变扭小孩找的那位新玩伴,就是那只小僵尸,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他。”
“嗯那是好久好久以前的事了,久到那时候我应该还在那座桥上,呵呵,我想起来了”
“不要对他出手!”手机传出的声音很冷,冷得让女人的笑容凝固在了她的脸上。
“我尽量!”女人说完这句就挂了手机,细嫩的手轻轻一甩,手机飞出了车窗外,在这可怜的手机落地的一瞬,李锦秋感觉他自己又能控制自己的身体了。
前排的女人把怀里的孩子递给后排的女人,她对着她说,“你男人真胆小。”
后排的女人没有说话,她接过了孩子后,又靠在了李锦秋的身上
李锦秋不胆小,但是他的确怕,他怕现在的一切只是场梦!
“你不做会让我不高兴的事,这场梦就不会醒。”轻轻地述说一个事实,前排的女人转过身启动了车子,悍马的后轮碾过那掉落在地的手机,向着远方不知多远的目的地急驶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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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鲤与渔】-------------------
夏末的清晨,空气中带着一丝清新的凉意,秦鲤行走在还未热闹起来的街道上,他放开心神感受自己周围的一切,世界在这一瞬间变得清晰。
这是一个由无数光点组成的世界,每一个光点,代表一个灵魂,有些如雏阳,有些渐西行,一切的一切,就连同那些老旧的物件上,都似乎有着些许将欲孕育而出的崭新灵魂!
原来自己一直生活在这么神奇的世界中,秦鲤终于明白,原来死亡不是结束,而是一切的开始,生老病死,多么平衡而又精致的循环!
我却脱离了这个循环
秦鲤的脚步挺快的,就如同当初他去上学那会儿一样,迟到的小孩会受罚,不过不同的是,这次等待着他的,不是拿着教鞭的老师。
同样的街道,同样的情景,只是这次,秦鲤和晋渔交换了彼此的位置,擦身而过,没意料中的冲突,两人的眼中,彼此都是空气,两人都答应了阎忘的要求,但又因为彼此相同的厌恶而不能友好地相处,所以,既然我们彼此都这么讨厌对方,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无视。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阎忘仍旧站在那辆哈雷旁边,他伸手拍拍车子,对着秦鲤说道,“它是你的了。”
“我花了一个星期的时间陪叔叔阿姨,把自己需要做或者说是将来可能再也没机会做的事情都做了一遍,包括陪阿姨看狗血八点档。”秦鲤一边说着一边走到摩托车前,“我想这是我应有的补偿。”
“它很快,超出你想象地快!”阎忘十分上道地收回了他放在车子上的手,对男人来说,车子和女人,是永远的私有品。
“就算她很慢,我也能把她变成最快的那个!”秦鲤骑上了车,他伸手轻轻触摸着车子的后视镜,这辆车给他一种怪异的契合感。
“你误会了我的意思。”阎忘的笑容中带着几分莫名意味,“它是最特殊的,改装它,我付出了十分大的代价。”
“我现在就试试?”秦鲤的手抓住车头的把手,他忽然感觉自己身体里的力量正在慢慢地顺着他的手臂,自他的掌心流入这辆老式哈雷中
“这车子”
“它能转化使用者的力量来提升自己的速度。”阎忘对着秦鲤解释道,“改装它的人告诉我,他也不知道这辆车子能跑多快,不过我想,身为僵尸的你,一定能发挥它最快的速度!”
秦鲤有些跃跃欲试的感觉,吸收驾驶者的力量来提升自己的速度,这样的车子倒是真的很适合僵尸。
“我建议你最好不要在白天开他,因为交警不会允许一辆开出跑车速度的摩托车在路上行驶。”阎忘含笑提醒秦鲤,他可不希望自己天天往交警局跑,“况且不会使用自己力量的你,如今也开不好这辆车。”
“这不正是我来这儿的目的吗?”秦鲤恋恋不舍地离开了自己的宝贝,“教我使用力量的方法。”
“跟我来。”阎忘转身走了几步,发现秦鲤并没跟上来,他回头,却见秦鲤仍站在摩托车旁
“就停这儿?”秦鲤还真怕这车子被人偷去了。
“它应该是不会自己开走的,进来吧!”
…………………
…………………
看来是打算在这里长住了,秦鲤四下打量着房内的布置,比起前几天来,这里头多了一些日常用具。
他一路跟着阎忘走到一层的最里头,这是被架子和柜子隔出来的一个小空间,里头发着一张不算大的圆桌,桌子上整齐地摆放着各种书籍。
看到这一桌子的书,秦鲤的心中忽然涌起一阵不祥的预感。
“你看,任何工作都是需要专业知识的,猎人也是一样。”阎忘看着秦鲤已经完全铁青的面孔,他不由地有些尴尬,“我知道,让一个像你这样有活力的年轻人去面对这么多的书籍实在是一件很残忍的事,但是你会需要这些的,真的。”
“我知道这是需要的,不过”秦鲤很艰难地将他的目光从那一堆书上收回,“有没有必要每一本都这么厚?”
“很厚吗?”
“不厚吗?”
“做什么事情都是要有牺牲的。”
“所以我必须看完这一桌子的书才能当个合格的猎人?”
“准确的说”阎忘走到桌前拉开凳子,他对秦鲤做出一个请的手势,“这只是其中一部分。”
…………………
…………………
阎忘是个很守信用的人,在秦鲤履行了自己的承诺后,他也十分效率地解决了秦鲤最担心的两个问题。
从秦鲤到阎忘的中药店第一天开始,他就没再为食物烦恼过,每天四瓶包着符纸的血液足够满足他对食物的要求,就好像人类的食物需要保鲜,僵尸喝的血亦是同样。
黑暗世界也是有商业贸易的,这是秦鲤刚知道的事情,不知道是谁这么有才,竟然在黑暗世界开通了网购业务,秦鲤喝的血,就是阎忘在一个叫做愿望的网站上购买到的。
从符咒保险的鲜血到各种妖魔鬼邪的食材,从中国的符咒到梵蒂冈的圣水,这是一个由人和异类共同联合创立的商业平台。
这个网络平台让秦鲤看到了一个更为真实的世界,同时它也让秦鲤知道,这个世界对他来说究竟有多危险。
‘蓝眼’僵尸护卫,已烙骨,身躯完整度百分之七十,完美信誉,有需要可留言会谈
这是一条僵尸转让的信息,这个信息让秦鲤一度抑郁了好几天,特别是在晋渔十分‘好心’地告诉他什么叫做烙骨的情况下,秦鲤曾一度想跑深山里头住去。
原来黑暗世界的交易,还包括了奴隶贸易,各种异类甚至人类,只要你付得起代价,那么,愿望就一定会达成你的愿望!
秦鲤烦躁不安的情绪一直持续到阎忘拿着一块木牌子要求他滴血之前
不是国家承认的身份,但却是黑暗世界的一种身份证明,这个带着秦鲤血液气息的木牌可以证明他是一个自由僵尸,不是养尸者的作品,也不属于任何人,他被允许在人类社会居住与工作。
仅仅是如此而已,但秦鲤已经很满意了,至少如今,他只要不去袭击人类,一般的猎人也不会来找他麻烦,当然,僵尸和吸血鬼一直都是各个国家十分排斥的一个族群,阎忘没有隐瞒这一点,他很明白地告诉秦鲤,国家灵异事件处理机构已经给小僵尸你挂上号了。
至于阎忘说的僵尸猎人的事,这只是一个语言陷阱而已,猎人,哪怕彼此都是人类,他们承认对方亦需要时间,何况秦鲤还是僵尸,阎忘只是给予一个可以令他被猎人接受的机会而已
这些都不是问题,接不接受什么的,秦鲤才不会认真去考虑这种事,只要自己不会被人喊着正义的口号追杀就行!
一天天,一点点地学习着在黑暗世界中生存的规则,秦鲤也开始第一次认真地去思考自己以后的道路。
驱魔吗?说实话,秦鲤不认为人是这世界上最高贵的生物,他也不认为只要是异类就该被驱除,这和他本身的身份亦有一定的关系。
我只做我自己认为对的事情,我不会无故去伤害何人的人或是异类,这是秦鲤给自己定下的底限。
将来的日子,想必是会非常刺激的了
合上手中的书,秦鲤松了一口气,总算看完今天需要看的了,转头看向门口,天已经黑了
“没事赶紧走。”不太友善的声音传来,秦鲤的视线转向药柜前。
一瓶啤酒,一台手提,一个独眼残障青年。
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阎忘如今已经可以放心地让秦鲤与晋渔两人单独相处,大叔很忙的,不可能整天看着这两个好像换错了骨头的年轻人,今晚,阎忘有事外出,今晚,两人独处一室。
想起自己将来可能要和晋渔合作,秦鲤自动忽略了晋渔的恶劣态度,秦鲤默默地提醒自己
成熟一点吧,阿鲤,你是迟早要成为僵尸猎人的男人,不要和这种自怨自艾的臭小孩计较,宽容!对这种童年有阴影的小孩我们需要宽容!让我们用同事爱来感化这苦逼青年吧!
“我觉得我们可以试着好好说话,你懂的,我现在应该算是好人这一边的。”秦鲤递出了和平共处的橄榄枝。
“你是人吗?”晋渔接过了橄榄枝,然后将它丢在地上狠狠地踩了一脚。
“啧啧啧,我们可爱的小渔儿真是冷艳高贵呢。”秦鲤咧开嘴欢快地讽刺着。
“呵!”轻轻地合上手提电脑,晋渔冷笑着对秦鲤说道,“知道猎人是要经常外出工作的吗?”
“恩哼!知道!”秦鲤的左眼泛起幽幽的蓝光,他一点也不期待自己能从晋渔的嘴里听到好话。
“如果有机会,我保证你会客死异乡!”晋渔盯着秦鲤,一字一句吐词清晰,他光明正大地威胁着。
风,掠起晋渔额头前的发,十几米的距离,对已经渐渐熟悉僵尸力量的秦鲤来说实在不算什么。
“那你都得小心一下不要因公殉职才行。”秦鲤站在晋渔的身前轻声警告,他从来都不是喜欢被人威胁的人。
“是吗?”晋渔指指秦鲤的胸口,那里,正飘浮着一张符纸。
秦鲤没去看那张符,他冲着晋渔点点头
“小心点。”
“你也是。”
如同关怀的对话,却透着一股深沉的冷意。
就是看你不顺眼,就是不喜欢你说话的语气,就是讨厌你走路的姿态,可以的话,请永远地消失在我的眼前!
僵尸与猎人,完全不合拍的组合。
(还是那句话,如果觉得可以,请收藏,请推荐,请评论,暂时没分了,但仍有精华,谢谢大家)
-------------------【第二十七章 准备开工?!】-------------------
正午,天无云正晴,秦鲤整个身子都趴在了圆桌上,他一手侧拖着脑袋,另一只手机械地翻动身前的资料书。
真是满无聊的,秦鲤心底哀叹了一句,其实他不用天天来这,阎忘也没要求他一定要在这圆桌旁读书。
比起秦鲤所想的,做了猎人之后要和亲人朋友断绝关系什么的,现实往往不是这样,试问有几个猎人在知道了黑暗世界的存在与其中隐藏的危险后,可以安心地和家人朋友断了联系呢?
所以秦鲤现在仍旧住在薛家,他只是和薛卫国说自己找到了新工作而已,呆在家里要比在这中药铺中好得多,至少秦鲤不用和晋渔玩这种无声胜有声的游戏,你瞪我我瞪你地,眼睛还真挺累的。
要不是薛禅那个家伙发神经,自己真不用这么麻烦。
胖子没有反对秦鲤到阎忘这里工作,甚至很大程度上他也认为这是目前最安全的选择,可是,薛禅对黑暗世界的浓烈兴趣让秦鲤觉得很不安,秦鲤知道,薛禅这个人是非常固执的,当他对一件事或者一个东西感兴趣的时候,你是根本没法劝他放弃的。
了解,学习,精通,对感兴趣的事情,薛禅通常都会这么做,就好像他对赌博感兴趣,为了这个他甚至会去学习千术,那么他现在对黑暗世界感兴趣,他会去做什么?
秦鲤隐约知道薛禅想干什么,但他不愿意让薛禅接触这个,胖子是普通人,没有超人的力量,也没有同自己一样的不死身,秦鲤自知说服不了胖子,所以他宁可选择躲人。
就在秦鲤郁闷的时候,一只手,摁在了他的肩上。
“我在看。”阎忘的脚步声与气息,秦鲤早感觉到了,这些时日的接触,也让秦鲤确信了一点,阎忘只是一个很健康的中年人。
只是健康而已,没有特殊的力量,切药不小心切到手指会留下伤口,太过巨大的箱子柜子他会需要人帮忙搬动,这个人,究竟是怎么在黑暗世界生存下去的?
“怎么样?感觉稍微熟悉一点这个新世界了吗?”阎忘一边说着,一边对着柜台边的晋渔招手,“小渔过来下。”
晋渔的眉头动了动,有些不太情愿地走向圆桌。
“差不多吧。”秦鲤很小心地回答,他不知道阎忘到底是有多爱收集书籍,他真心不希望阎忘再搬一桌书来给他看,“勉勉强强,了解了一些,呵呵。”
“谦虚是好事。”阎忘走到圆桌的另一头坐下,他夸了一句秦鲤,又指着秦鲤身旁的凳子对晋渔说道,“小渔也坐。”
晋渔瞥了一眼秦鲤,他将凳子拉开好一段距离坐下。
“啧!”秦鲤啧了一声,回头看着晋渔笑笑,这傻孩子
气氛有些沉闷,秦鲤与晋渔又开始互瞪,阎忘有些无奈地敲敲桌子吸引他们的注意力
“现在已经可以好好相处了吧?”阎忘微笑着看着秦鲤与晋渔。
秦鲤望天,晋渔闭目,古香小铺,别有一番波澜不惊的韵味。
“额你们现在是朋友了吗?”阎忘的笑容僵在了脸上,这两小子是一点都不配合啊。
没人回答阎忘的话,因为这是一个根本不用回答的问题,秦鲤与晋渔的反应让阎忘摇头叹息,“诶看来你们还不能配合。”
说话间,阎忘站起身欲走,“看来这单子得给他回绝掉。”
单子?秦鲤一下没反应过来,他听不懂阎忘在说什么。
“叔,我去。”晋渔睁开眼站起身,“我一个人就够。”
“不行。”阎忘很干脆地拒绝,“在你和阿鲤没能配合之前,我不接活。”
“为什么!”晋渔十分不理解阎叔为什么一定要他与秦鲤配合,就算这只僵尸真和自己同命又怎么样?同命就要上哪儿都带着他?
“长辈在无法用道理说服晚辈的时候,他们的身份就是最有利的武器,我想如果我没猜错,你还是认我这个叔叔的,对吗?”
阎忘少有地严肃,这个中年人大多数的时候都在笑,很有风度,也很好说话,不过秦鲤却发现,阎忘在不笑的时候,他总能给人一种很沉重的压力。
晋渔闭上了嘴,阎忘不准备向他解释,这样的做法有些蛮横不讲理的味道,但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晋渔还是没办法跟阎忘顶嘴的。
“是有活要做?”
秦鲤举起手晃了晃,学以致用不是吗?看了这么多的书,对黑暗世界的好奇一天重过一天
阎忘点点头。
好吧,我已经无聊够了!秦鲤深吸一口气,他站起身走到晋渔身前正面对着他。
“其实我们已经和好很久了。”
“只是如果说要配合的话,我想我们需要一点点实践的经验。”
秦鲤相信,以晋渔那种近乎野兽的敏锐感,他一定能明白自己现在是什么意思。
可惜,晋渔的独眼眯了起来
你个扑街仔!秦鲤在晋渔的眼中读出拆台的可能,他急声问阎忘道,“老板,如果我们不能配合的话就一直不准接活,对吗?”
“是的。”阎忘负着手点头道,他早看出秦鲤的意思了,像这种不安分的小子,他能整天呆在这看书?
“也就是说没商量,也就是说我们不能配合的话,以后大家就乖乖地留在这里开药铺,不能去猎妖,也不能去驱魔,只能整天拿着啤酒看着手提浑浑噩噩地过日子。”秦鲤一口气连着将话说出,他相信只要晋渔不是傻的,他就该知道怎么选。
是做戏或是被禁足?
“叔,我和他我和他的事已经过去了。”晋渔对服软这种事实在很不擅长,他的语气有些生硬,就好像说出这么一句简单的话对他来说是一件多么麻烦的事!
“真的?”阎忘的脸上露出些许笑意,也许就这么把这两个小子放出去是一件很危险的事,他们之间也一定会发生矛盾与冲突,但是,在共同面对困难的情况下,人总是会选择团结的,这或许是最快的,能让他们彼此接受的方法了。
“我昨天把我的好丽友分他吃了,我们现在感情很好。”秦鲤的脸皮要比晋渔来得厚,他十分‘诚恳’地对阎忘说道,“一个蛋黄派掰成两瓣吃的感情!”
“是吗?”阎忘的眼睛瞄向晋渔,晋渔没说话,那张冷冰冰地脸上十分勉强地挤出一个异常难看的笑容,他艰难地点头,就好像他的脖子好像生了锈。
“很好,那我们聊聊关于这活的事情吧。”阎忘的笑容终于回到他的脸上,他又坐了下去,“你们也坐,呵呵。”
秦鲤与晋渔依言坐下,这算他们的第一次配合,过程不太愉快,但总算是配合了
………………
………………
“市区医院发生一起初生婴儿失踪事件,我想你们去看看。”阎忘很简单明了地介绍了他接到的‘业务’,“这个失踪小孩的父母,恩怎么说呢,有一定的人脉与关系,所以警方花了很大的力气调查,可调查的结果却是孩子似乎是自然而然地就那么消失了。”
“是鬼类还是精怪,现场有什么特殊的痕迹吗?”晋渔皱眉问道,“或者,警方真的认真查了吗?”
“或者有什么证据证明需要我们去,而老板你刚好有这个证据。”阎忘是一个言必有物的人,秦鲤相信他不会无缘无故接下这么一个疑似失踪案件的单子。
“不错。”阎忘满意地点点头,秦鲤这个小孩虽然冲动了点,但反应却是很快的
“反听,把我的手提电脑拿过来!”阎忘冲着楼上喊了一声,很快,一阵咚咚咚的声音响起,楼梯口探出了一个憨厚的脑袋。
“老板,你的电脑不见了。”
“要死一次试试?”听到这个声音,秦鲤与晋渔非常之默契地回头威胁。
反听,阎忘饲养的一只讹兽,取名反听,就是说它的话得反着来听,这是一只爱说谎话且又非常懒惰的异兽。
山海经的西南荒经中曾有记载这种异兽,听说是很好吃就对了。
秦鲤刚来那会儿,这只兔身人脑袋的小东西有些欺生,经常会做出一些‘假传圣旨’之类的事,起先,秦鲤也忍耐了,直到这只不开眼人面兔开始拿薛家人的事情开他玩笑
“去把手提拿过来!或者你真想我宰了你喂狗!”秦鲤的眼睛冒着幽幽蓝光,他托在椅子上的手指开始伸长,“要我请你去?”
“我去找找,我去找找!”谄媚地笑着,反听十分识相地消失在楼梯口,它已经发现了,这个新来的小子和晋渔是一样的,他绝对不会因为自己的饲主是阎忘就给自己面子,它还记得秦鲤拿着它当球踢时那狰狞的表情。
同样的,晋渔也十分讨厌这只异兽,真不明白阎叔为什么要养着这么一只又懒又傻的东西当宠物。
也许是看出一些端倪,阎忘很强大地向着秦鲤与晋渔解释,“虽然有点讨厌人,不过它也算是保育类的动物了,濒临灭绝呢。”
“山海经里面的动物都是保育类的。”秦鲤十分善意地提醒阎忘,他也许可以尝试换一个宠物养养。
“你似乎也是那里面的一种。”晋渔最强横的能力,就是他总能在十分巧妙的时间,用一种非常惊喜的方式去讽刺他人。
“那叫女魃,谢谢!”
“没多大差别。”
“你在找茬是吗?”
“真聪明!”
一只讹兽引发一场争执,眼看着争执有变成争斗的趋势,阎忘叹息着拍拍手。
“你们在吵架,对吗?分享好丽友的感情经不起一个话题的考验吗?”
“我们在开玩笑,你知道的,我来了之后他就没那么孤僻了!”秦鲤转得很快,他可不想因为一点小事被阎忘抓着了话头让他继续留在这看书。
……………………
……………………
反听很快地找到了‘不见了’的手提电脑,并在阎忘再次开口之前将手提送到了圆桌上,然后它就顶着两道不怀好意的目光快速消失。
“如果苏三白天也能上班就好了,她真是一个很勤劳的好姑娘。”阎忘说话间,打开了他的手提,轻轻敲击几下,他将手提反转,“看看这段医院监视录像。”
电脑上正播放着一个视频,黑白画面,有点恐怖电影的氛围,秦鲤很仔细地在看,他的左眼,已经完全转化成蓝色。
-------------------【第二十八章 黑暗反击】-------------------
视频的时间只有短短的三十秒,画面中的走廊亮着盏灯,黑白渐次的空间在第十二秒的时候一阵光暗交错,秦鲤与晋渔同时伸手停下了播放中的视频。
画面定格在那盏灯闪烁亮起的瞬间,那被灯照亮的墙壁上出现一个模糊的影子,而走廊上空无一人。
“叔,你和警方的人要个数,我去准备一下。”
晋渔丢下一句话就往二楼跑,秦鲤挑挑眉毛,指着画面中诡异出现的黑影问道,“鬼?”
“是的。”阎忘点头说道,“而且,极有可能是被人役使的鬼类,嗯你应该知道为什么的,书上有写不是吗?”
秦鲤闻言不语,他想到了阎忘给他的那些书籍上对鬼类的记载,是有一些鬼类会对婴儿感兴趣,但是通常这种鬼类的隐蔽性极强,一般不会对周围的环境产生影响,而且大多数‘天然’的鬼类一般都是没有影子的。
“初生的婴儿,除非是一些特殊的鬼物,否则,普通的鬼是不会无缘无故去碰的,婴儿刚出生,先天还带着母体血气,虽然不比成年人,但这阳气的纯度可不比一般,而且现场没有婴儿遇害的迹象,不像是妖魔类的行事手法,所以,有七成的可能是人为驱使。”
阎忘解释完就看着秦鲤,他看得到秦鲤左眼那已快凝成实质一般的蓝光,“无论是什么样的理由,罪不及家人,祸不殃妇孺,我想这一点你是同意的。”
“同意滴不得了。”秦鲤把这几个字当成歌一样哼出来,他伸出一根手指在自己的额头前晃着,“最后一个问题,向警方要个数是什么意思?”
“役使鬼类本来就是比较偏门的法术,甚至有可能是邪术,而能做出驱鬼偷婴坏人天伦这种事的人,想必不会好到哪去,这种人其实已经和那些害人的妖魔没有差别了,所以我们猎人在对付这种人的时候,通常都是会发生一点点‘小意外’的。”阎忘的话说得很婉转,但秦鲤还是听出了这话里头的一丝杀意。
要杀人,总得让警方的面子上过得去的,这是一种礼貌,与人方便于己方便,猎人再强,也不可能脱离这个社会。
可能要杀人!
秦鲤对杀人这件事,还是有一定的抵触情绪,不过他很快就把这个念头丢开了,因为他最近看了很多书,而这些书上记载的关于婴儿被人或妖魔偷走后的下场,几乎都可以用惨绝人寰来形容。
“一般对付这种人,都要和警方报备一下吗?”秦鲤的思维跳跃性很强,刚刚还在想着杀人不好,现在却是又想到了,如果猎人每次做事都要这样通知警方,那不是要麻烦死?遇上突发状况怎么办?
“突发事件应急处理,非常时期非常手段,各行各业都是这样的,这次需要这样,主要的原因,是因为你家的那面小红旗让我欠了人情。”阎忘十分坦白地说道,“所以这次的收入可能会很低,你知道的,政府单位是可以征用一些人力与物力资源的,基本上在这种情况下,补偿会很少。”
“我没想这个!”秦鲤的眼睛还盯着那视频上定格的画面,他真没太介意钱之类的事,“那个被偷走的婴儿还有可能活着吗?”
“可能性不大,但我希望他还活着,没人会觉得让一个母亲哭瞎眼睛会是好事,我也一样。”阎忘将手提转回合起,他的手指很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那张笑意常在的脸上难得地正色,“如果可以的话,把孩子安全带回来,这是身为老板对员工的要求,你的性格我知道,所以我就不废话让你注意安全了,现在,去和家里打个电话吧。”
“一定带回来!”秦鲤站起身刚要去打电话,阎忘却又开口提了一个要求。
“方便的话,帮我带几拳过去。”
如果不算看书这件事,这个老板其实还满讨人喜欢的,秦鲤回过头笑着问阎忘,“剖心肝吐血跳楼价,一拳一瓶血,多买多送,免费造型猪头,要几拳?”
“很公道。”阎忘连眼睛都在笑,秦鲤的性情他很欣赏,平时不惹事,事到临头不怕事,这样很好不是吗?“打完前胸打后背,总之揍到他老娘也认不出来为止。”
…………………
…………………
打电话回家说出差几天,结果却被阿姨好一阵抱怨,抱怨之后就是交代,注意安全小心说话,还不忘提醒秦鲤,记得要拿出差的补贴。
薛卫国不在家,胖子不知道哪里鬼混去,不可能叫阿姨让苏三接电话,秦鲤这心里倒是真有些郁闷了,我这都要出去和人拼命了,你们多少配合点都在电话旁关心关心我啊
出门报备结束,秦鲤在药铺一楼和阎忘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近两个小时,直到天都完全暗了的时候,晋渔才提着一个黑色的小型旅行包下楼。
“准备好了?”阎忘放下手中的书对着晋渔招手,“有帮阿鲤备一份吗?”
晋渔翻了翻白眼,他走到圆桌边把旅行包放在桌子上让阎忘检查,阎忘每从包里拿出一样东西,秦鲤的脸色就难看一分。
秦鲤不是军事爱好者,所以他认不出眼前那金属质感十足的转轮手枪到底是什么牌子的,但他绝对可以认得出来什么是手榴弹,而且他可以百分之百肯定,那个造型有些奇怪的手榴弹不是趣味打火机之类的东西。
当阎忘把一份带着秦鲤照片的警察证件交给他的时候,秦鲤的整张脸,已然是完全地黑了。
“这犯法吗?”
“伪造警员证件当然是犯法的。”阎忘微笑地打碎了秦鲤的一点点小期待,说话间,他从包里拿出一柄好像是骨质的符刀递给秦鲤,“这个也算是管制刀具。”
“我们能只带着管制刀具去吗?”秦鲤一手接过那长约二十公分的骨刀,一手指着阎忘放在一旁的那把转轮枪对着晋渔问道,“告诉我你之前没想过拿那个东西对付我!”
晋渔没接话,不过他的眼神告诉秦鲤,如果当时他手上有的枪的话,那么他是一定会用的。
“这么大的枪口能打爆人脑袋了吧!”秦鲤忽然很想拿手上的骨刀剁死这个独眼仔。
“M500转轮手枪,0.50英寸口径,效果一定不让你失望。”晋渔冷冰冰地向秦鲤介绍,“因为威力太大,所以也称手炮。”
“哈哈哈,我谢谢你啊!”一想到曾经或是以后有可能被人拿这种危险性极大的武器指着脑袋,秦鲤就由衷地希望晋渔赶紧去死。
“咳!咳!”阎忘轻咳了两声,他不得不再次提醒,“你们现在是搭档,要不要取个组合名?就像乐队一样?”
“乐队不玩手榴弹!”秦鲤试图提醒阎忘他左手边正放着几颗可以把这里三个人都炸飞的东西。
“叫双鱼怎么样?你们的名字里都有鱼,满吉利的。”阎忘果然从善如流的没收了手榴弹,不过他的提议真不怎么样就是了。
“不要。”异口同声的回答,无论是秦鲤或是晋渔,都对这种幼稚的提议完全没有兴趣。
“或者秦晋之好?十秒钟二选一,开始!”阎忘终于拿出了身为老板和长辈的威严,双鱼或者秦晋之好的选择,他甚至没给选择的时间,“一、二、十,好了,告诉我。”
“第一个。”晋渔很认命地接受了双鱼队号,秦鲤使劲地揉揉脸,叹息似的对着阎忘说道,“老板您真是一个很民主的人啊!!”
“恩,我也这么觉得。”阎忘把那把可以打爆人脑袋的枪和一大包符丢给晋渔,“刀子你有带,是吗?”
晋渔点点头,他的眼睛还瞄着那几颗手榴弹。
“这个真不行。”阎忘伸手按着手榴弹吩咐道,“时间不等人,拖越久小孩越危险,你们现在可以出发了,阿鲤你开车,”
“骑摩托过去?”秦鲤半天才反应过来,感情阎忘是打算让自己载晋渔?开玩笑呢!
“虽然是越快越好,但是请尽量不要让我去交警局领人,就这样,利索点出发吧!”阎忘说完,就将秦鲤与晋渔两人轰出药铺,在他那双眯起的眼睛注视下,秦鲤让晋渔坐上了车。
“平安去,平安回。”药店门口,阎忘笑得像送儿子出门的父亲
…………………
…………………
摩托车一路行驶至那个十字路,秦鲤停下了车子。
“有话快说。”
“第一,别拖累我,第二,你杀人我杀你,第三,开快点!”晋渔很快地说完了话,如果不是因为这辆车的驱动需要暗属的能量,他会选择自己开的。
“要多快?”秦鲤一点都不在意晋渔的威胁,他能说出好话来才真是奇怪。
“快到交警抓不到。”晋渔十分干脆地扭曲了阎忘的意思,“抓不到就不用人保。”
“说完换我。”秦鲤从口袋里抽出护目镜带上,他双手再次握住把手,一团烟雾状的黑气蔓延在摩托车的车头,“第一,没事别惹我,第二,我只做我该做的,第三,抓紧坐稳!”
“嗡!”摩托车震出一团无形的音波,引擎上的符文散发着蓝色的光芒,秦鲤瞬间完成尸化。
“温馨自驾游出发。”
一声出发,摩托车如同利箭满弓射出,轮胎摩擦地面带起一地尘埃,似有若无的黑色雾气笼罩着整辆车子,极速行驶下,黑雾好似张开了双翼的恶兽咆哮飞驰。
恶鬼来袭,黑暗反击!
-------------------【第二十九章 人心之毒】-------------------
该给这车子装个音响的
秦鲤开着他的那辆异化摩托车闯过收费站的瞬间,他的脑子里只有这个念头,若是在飙车的时候再来点刺激的音乐,那就太帅了,太嚣张了,太带感了!
一路飙车入市区,直到身后的警笛声完全听不见的时候,秦鲤才降下了车子的行驶速度,夜间市区的灯光,照耀着满街的绿女红男,整个城市都笼罩在一种浮躁的气氛下,一种莫名的感觉涌上秦鲤心头,他好像能感应到这四周人们身上散出的**。
这种感觉让秦鲤很兴奋,久未出现的嗜血感再次袭来,想要放纵一回,想要大快朵顾
“我说话算话。”晋渔的声音带着刺骨的寒意,“你杀人,我杀你。”
晋渔了解僵尸,一个地方人气旺盛,往往会吓退一些低等的僵尸和异类,但像秦鲤这种还差一步就会进阶成‘蓝眼’的僵尸,人气越旺盛的地方,越是会刺激其嗜血的**!
“记得下死手!”回过神来的秦鲤咬牙对着身后的晋渔说道,“我不想害人。”
秦鲤的话里头没有往日的挑衅,本来,他还以为自己永远摆脱这种嗜血本能了,可事实上,这种本能只是潜伏了下来,它藏在秦鲤身上的每一滴血液之中,静候着沸腾的机会。
如果不是僵尸,这人倒是可以做个朋友,晋渔莫名地有了这么一个想法,秦鲤性情很容易给自己树立敌人,但同时,却也十分容易与人交上朋友,这是一个有担当的人,事到临头他会认,活得这么坦荡的人总是会让别人想与之结交的!
“先去宾馆放下东西,然后我去医院看看,你在宾馆里面等。”晋渔难得地没去讽刺秦鲤,也难得地解释了自己为什么这么做,“你现在一身尸气未散,容易影响查证。”
“知道了。”秦鲤有些郁闷地回道,的确,使用力量后自己身上散发出的尸气和煞气,很容易影响到探测仪器。
……………………
……………………
由马镇到市市区,秦鲤开车只用了二十多分钟的时间,而到了宾馆后,秦鲤等晋渔回来却足足等了三个小时,盯着手表上的时针从六走到九,就在秦鲤失去耐性准备出去看看的时候,敲门声却是很及时地响起。
脸色不好看,开了门后的秦鲤看到的是一张臭脸,看来医院一行这个家伙是得到些信息了。
关上门回到房间,秦鲤与晋渔先是沉默了一阵,良久,晋渔出声了。
“明天和我出门,到那个事主的家里看看。”
“是人役鬼,还是惹到脏东西?”秦鲤走到柜台前拿起一罐可乐丢给晋渔,“不管你信不信,我真想把人救回来,现在没心思和你闹腾,我们的梁子真要解,等这事完了找地方来怎么样?”
“可以。”晋渔应了一声,开了可乐就是一阵猛灌,“嗝额!”
“九成九是人役鬼做的,医院的后门边上被人开了‘纸门’,推测施术的人可能有一到四个,目的不明,不排除是仇怨驱使,所以要去事主家看看。”放下可乐,晋渔快速地推测总结,顺便,还安排了接下来的行动,“你明天和我一起去事主家,问话的时候我不方便使用探测工具,你帮我看看他们家有没有鬼类的踪迹。”
‘纸门’就是指在红纸上画门印咒,算是一种小型的鬼类传送法,既然晋渔发现纸门,那么他们就必须去一下事主家了,驱鬼害人的术者,一般都会把事情做绝。
“我知道了,那孩子有可能还活着吗?”秦鲤一直关心这个问题,他的问题让晋渔的眉头整个拧起。
“不知道,但养鬼者的身边阴气太重,刚出生的小孩受不住,事发离现在已经快七天了,再拖下去,小孩就算活着被找回来,估计也得落下一身毛病!”晋渔揉揉自己的太阳穴,这还真是一个头疼的问题,要怎么样才能尽快找到那个小孩呢?
“那小孩有留下什么东西没?”秦鲤有些犹豫地问道,“如果有的话,我想我可以试试,最好是血液之类的,就是那种沾着小孩自身血气的东西。”
“你能辨别人身上的血气?”晋渔有些讶异地问道,“多大的距离?”
“或者说是一种灵魂气息吧,我不知道怎么形容,但我真的能感应到,距离多大我自己也不清楚,不过,我这种能力用过一次之后就会很饿。”秦鲤想了想,又补充道,“可以的话,尽量晚上吧,白天我总感觉有点用不上力。”
人的血液里,自然都是带着人的灵魂气息的,晋渔知道一些高级僵尸似乎是有追踪他人血气的能力,但那个,似乎是‘碧瞳’那种魔物级才有的能力吧!
“血气你不用担心,小孩的母亲生产不久,身上肯定还带着小孩子的血气,我现在出去给你弄点血回流,你呆在这。”晋渔是想到就会做的人,说干就干,也不管秦鲤身上的异状了,反正阎叔说过他是变异僵尸。
“喂!你最好多找一些来啊,真的会很饿的!”上一回在医院的教训,秦鲤铭记在心,这种能力似乎不是他现在可以随意使用的。
“知道,你现在就休息,不用等我了,明早我回来!”说话时,人已走到门边,晋渔打开门,走得好不利索!
秦鲤刚松一口气,没多久,他想到一个问题
上次只是在镇上的医院,这次可是一个市,况且,那些人还有可能出了市区离开了
这可怎么办?难道要晋渔拉一大卡车的血袋来?秦鲤忽然有点想念胖子了,如果他在,这种费脑子的事就不用自己想了。
想了半天都没想出好主意,秦鲤很无奈地拿出手机打电话给晋渔
“整个市,我不知道搞的定搞不定。”
“尽人事。”
“人可能都出了市区了。”
“听天命。”
秦鲤想到的事,晋渔也同样想到了,尽人事听天命,在猎人的工作中,几乎每天都是这样的,灵异事件不是普通的案件,猎人们能做的也只是在保全自己性命的同时尽力而为。
“这案子官家灵异局的人也有介入,所以你不用太担心找不到人的事,可以打听的。”晋渔驱魔,只是因为他想驱魔而已,报酬利益,他不放在心上,能把事情做好就行,就算这次找不到人,这个案子,他也会自己追下去,就好像他猎杀秦鲤与苏三一样,没人要求他那么做,但他还是一追到底。
电话里传来一阵忙音,秦鲤随手将手机甩到床上。
官家灵异局?说实话,就如同现在大多数国人一样,秦鲤对有着国家机关印子的人事物,总是带着一点点怀疑的情绪,他是相信这世上还真有那种为国为民的公仆,但他更确信一句话天下乌鸦一般黑。
一把扑到床上,麻烦的事情留到明天再想,心情郁闷的时候,秦鲤总能在最短的时间内让自己忘记郁闷的事
………………
………………
昏暗狭小的房间里,阴森鬼气环绕,小房间的窗户旁站着一个体型极瘦的中年人,他的眼睛一直盯着窗外的某处高楼,那里就是那家发生婴儿失踪案的医院。
良久,瘦子转过了身,微弱的灯光下,他黝黑干裂的脸略显狰狞,他冲着房间里的黑暗处低声询问,“头儿,要不咱们再干一票?”
“小心贪字变成贫。”有些尖锐的声音在房间的黑暗角落中响起,那里是张床,床边有一张写字桌,桌子上放着一个竹篮子和一个大瓶子。
“这一笔亏了,谁知道这家人还真有些关系,惹上局里头的人,真交起手来我们没赚头啊。”瘦子苦着脸说道,“早知道就不接那疯子的事。”
“那不是疯子,那是个白痴。”床上的黑色鬼气散去,尖锐声音的主人现身,精壮短小的身子,秃了顶的大脑袋,眯起的眼中不时流过绿莹莹的光芒,惨白的皮肤,似鬼多过人的模样,倒是真配得上他那声音!
矮子从床上跳下走到写字桌旁,他弯下腰从写字桌的底下拖出一个黑袋子,打开黑袋子,里头,是一个熟睡的小男孩,他的小脑袋上还带着一个布老虎帽子,圆嘟嘟的脸,煞是可爱。
“这些天你先别惹事,凶鬼娃还在差一点就要完成,要紧关头,你要给我惹麻烦,老子就揭了你的皮!”矮子说着,伸手一招,写字桌上的大瓶子飞入他的手中,这是一个透明的瓶子,瓶子里头有着一黑一白两个小木偶。
小心翼翼地打开密封的瓶盖,矮子对着瓶口吹了一口气,“出来吃吧,哼哈哈哈哈!”
渗人的笑声中,瓶子里头冒出一股青色的雾气,雾气慢慢凝聚成一张青色的婴儿脸蛋,这张脸上的五官有些扭曲,他的‘眼睛’是闭着的,扁扁的鼻子微微颤动,鬼婴脸又再度散做青色雾气,雾气钻入那小男孩的鼻子里头,渐渐,小男孩脸上的皮肤转青,眼耳口鼻开始流血
一个幼小的生命就这么在睡梦中逝去,恐怖的情景,却让瘦子与矮子脸上同时现出了兴奋的神色。
“尸体不用扔了,一起卖给那个白痴,反正他好这一口!”直到小男孩的气息完全消失,青气又再钻回瓶子,矮子才站起身,他的小眼睛盯着写字桌上的篮子,“这婴儿卖给那家伙还真是可惜,如果不是要活的就好了。”
“头儿,没事,等养出了凶鬼娃,钱大把地有!”瘦子这会儿却不贪了,他兴奋地问道,“这生魂够不够,不够的话我再去弄一两个来!”
“老子说了别生事!”矮子瞪了瘦子一眼,“老实呆这儿!”
“是是是,头儿您放心,我绝不惹事!”瘦子被矮子一眼给瞪老实了
妖魔凶恶,神鬼灵异,但若要论毒,世上只有人心最毒!
-------------------【第三十章 救人来】-------------------
早上九点的时候,晋渔就回来了,他带着一个饮水机的水桶,上面缠满了黑色的胶布,而秦鲤看到那玩样儿的时候,他的面色也如同水桶上的胶布一样
“你不是要我拿着这个一边找人一边灌吧,会不会太狂野了一点?”水桶里面是血,秦鲤的鼻子早闻到那味了,他实在无法想象自己在大街上提着水桶不停地灌是个什么样的形象。
“你可以买吸管过来喝。”晋渔难得幽默了一次,“洗把脸带上家伙,跟我去事主家一趟,确定一下那里的人有没有危险,如果没有的话,我们就开始找人。”
“我还是拿来灌好了。”秦鲤有些无奈地接受了他必须带着一桶血上街的事实,“话说回来,我们就这样去不会被人轰出来?有证件是一回事,但你和我的形象怎么都不像警员吧。”
“证件只是在出乱子的时候拿来压一压场面的,这次的事主叫陈文龙,他父亲是国内很有名国画家,有一定的人脉,所以警员证根本没什么大用处,再说官方已经介入,我们也就不用这么麻烦了。”晋渔一边解释,一边开始装备自己,“我们有担保的人,就说自己是猎人就行了。”
“什么担保人这么大面子?”
“发你那面旗的人。”
“这次还发旗吗?”
“你死就给盖国旗。”
“感谢党,感谢政府!”
胡乱抬杠几句,秦鲤快速地洗漱完毕,他把那把骨刀藏进袖子里头,刚刚好差不多到关节的长度。
“出发吧!”
“你以前老打架吧。”晋渔盯着秦鲤的袖子,贴腕藏刀做得这么顺手,这家伙是人的时候估计就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以前我从不用管制刀具。”秦鲤戴上护目镜,很大方地承认了自己的不良史,“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啊。”
“你最好别惹事。”晋渔低声警告道,“这一带官方灵异局的人,有几个人很丑。”
“有多丑?”秦鲤挑着眉头问道。
“丑到想一拳锤扁。”晋渔将一叠黄符放入腰带上的皮夹子,再将他那柄招牌军刀插回后腰,准备完毕他使劲地拍了拍脸,“走吧!”
“一夜没睡不用休息下?”
“不用!”
…………………………
………………………
骑着哈雷一路飙行向事主家,用警员证摆平了别墅小区的保安,当秦鲤驱车正式进入小区的时候,他问了晋渔一个问题。
“如果我想在这买一套房子,要做多久?”
“接最凶的单子,十年!”晋渔很干脆地回答了秦鲤的问题,“猎人来钱快花钱也快,各种工具,证件,还有旅费,不是每次都有人给你报销的。”
那就十年后给叔叔阿姨在这儿买一套房子吧,秦鲤开着摩托车左右看着,别墅小区的环境真是不错,对如今的国人来说,衣食住行中的住字,是个天大的难题呢。
车没开多久就到了事主家门口,房屋前的空地上已经停了好多辆车。
“看来客人很多啊。”秦鲤正想问怎么进去,晋渔就已经开始打电话了。
“刘局,我人在外头了恩,知道…还有一个同事一起来了嗯,您出来吧。”
挂完电话没多久,身前的别墅的门开了,里头出来一个穿警服的高个中年人,那人笑着向晋渔招手。
“跟着来,别多话。”晋渔下了车就往别墅门口走去,秦鲤却没记着过去,他选了个比较空的地方,小心地挺好了他的爱车。
……………………
……………………
“老爷子桃李满天下,认识的人也多,这次陈默那边调了一整个分局的人来了,你待会就当给我面子,别惹事好不?”
秦鲤一走到门口,就听到那位刘局在叮嘱晋渔
好嘛,原来你也是个惹事的主。
“这位小同志是叫秦鲤吧,哈,我姓刘,单名一个聪。”刘聪四十多岁,管着市局一个分局的警力,混这么多年官场的他也快成精了,他和阎忘说不上多好的关系,但却知道阎忘在国内灵异界的名声,能被阎忘看重的人,他自然会客气一点,“英雄出少年啊,马镇那边可闹腾了好些年头了,你一下就给收拾了,了得,了得。”
刘聪的夸奖在秦鲤听来很不是滋味,十字路口的恶鬼不是他干掉的,而且
马镇的恶鬼闹了这么多年都没收拾掉,这边刚出事就各路人马齐聚,这话听来,还真应了那句草民命如草!
秦鲤尴尬笑笑懒得接话,他向来就这么一人,不喜欢就不打交道。
“来整个分局的人?”晋渔的问话适时地缓解了门前的尴尬,“带队的人是姓孙的那家伙?”
“是孙局长带的队,本来也没准备来这么多人,结果这几天又发生几起小孩失踪案,他们也不知道怎么地,就拉了这么多人来了,说是养小鬼什么的,这些我不懂,你待会可以向他们打听打听。”刘聪自己也难,管辖范围内出了这种事,他管不到,但事情却是算在他脑袋上,民间可没灵异局这个说法。
“刘局,待会能把失踪小孩的资料给我吗?”晋渔得知来得人是姓孙,他已然是没打算去问了,“你知道那姓孙的德行的。”
“我懂我懂,不过你得应承我一件事,千万别把事情闹大了。”
刘聪对晋渔的态度,让秦鲤想起四个字…凶名在外。
就算不说晋渔那异于常人的能力,一个随时准备拿着手榴弹出门的家伙…这小子的危险性恐怕不比一般妖魔来得小吧。
“哦。”晋渔应得很快且没诚意,对于他来说,他只对平民和自己负责,至于其他的什么影响之类的
猎人很忙,没那个心思理会!
跟着面色不佳的刘聪进了门,由着佣人引路之客厅,眼前,已是坐满了人。
秦鲤来到大厅的一瞬间,有四个人几乎同时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三男一女,身上的血气都比一般人的重上许多,秦鲤转了转手腕,反手轻轻托着骨刀的刀尖。
猎人与僵尸的会面,总不会是温馨气氛就是了。
“这不是晋公子吗?”有些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秦鲤转头看向那个发出声音的人,一身西装笔挺,油光发亮的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相貌看上去堂堂正正大约三十出头,但说出来的话却让人听着很不顺耳。
这个人,是这里头血气最强的一个!
晋渔瞥了那人一眼就没再理会,他冲着身前不远处的一位老人点点头算是打招呼,“陈老您好,我有些事想请教一下令郎可以吗?”
老人坐在最中央的沙发上,他的气色看起来不大好,花白的头发,枯槁的面容,他的身子有些瘦弱,但不知道为什么,自第一眼开始,秦鲤就觉得这个老人身上有一股很奇怪的气势。
正气?秦鲤记得阎忘的书上说过,有些人德行好且又正派的人,身上自然会带着这种正气,这是一个气质,拥有这种气质的人,鬼类一般是不会去招惹的。
无视掉那几个猎人,秦鲤习惯性地冲着老人抬抬手,“老人家好。”
两个小孩子?陈振声点点头算是回应,他转头看着刘聪
“这两位是阎先生的高足。”刘聪早想好话头,他找阎忘帮忙,其实也只是看重老人的人脉,想顺便示好一下而已。
“阎先生?”老人似乎一下子想不起来哪一个阎先生。
“阎叔家里头还有陈老画的那张白虎图,这次听说陈老家中出事,所以就让我来了,陈老能让我见一下令郎吗?”晋渔说的话让秦鲤讶异,没想到这小子也有有礼貌的时候。
“是阎忘啊!”老人似乎想起这么一个人来,不过他倒是不知道阎忘也是干这一行的,“谢谢了,我儿子在二楼,你直接上去找他谈吧,孙局长的人也在楼上。”
“等等!”被无视了的孙局长终于好不容易找到开腔的机会,他指着秦鲤说道,“晋公子你上去无妨,这位还是留在这比较好。”
秦鲤眼角一跳,还没回口,晋渔却是先出声了,“各做各事,我们算是私人帮忙,你好像是管不到我们吧。”
“他要发狂伤人你负责?没烙骨没上符晋公子就敢带这么一个东西到处乱逛,艺高人胆大啊。”
“耍够猴子没?不服出去谈?”这回秦鲤没等晋渔开口了,“我来这儿是要救那小孩回来,你要想给自己找不痛快,出门去我跟你玩到底!”
秦鲤是有胆气说这话,这个姓孙的血气明显比晋渔要弱一点,这些日子他也学了很多搏击术,正手痒着找人揍呢。
毫无顾忌的话让在场的人都感惊愕,那姓孙的更是愣在了那里,秦鲤僵尸身份局里有报备,以他以往的经验来看,会乖乖报备身份的僵尸,说话都没这么狂的啊,他哪里知道,秦鲤就是一炮仗,一点就着,你敢放丑话他就敢抽你脸。
“孙国熙,我不想惹事,你最好也别惹事。”晋渔的独眼扫过在场几名猎人,“救人要紧我没时间跟你废话。”
“晋公子这话说的好像我姓孙的不愿意救人似的,你带着这家伙上去,我的人还得盯他,别给我们找事好吗?”孙国熙的话让一旁的陈老皱起了眉头,一下东西一下家伙的,这么大个人怎么就这么说话?
“几位来这儿的目的都是一样,能不能不要这样子谈话呢?”陈老拍了拍沙发扶手,“就当体谅一下我这个老头子?”
“老人家抱歉。”秦鲤对着老人道歉,转头又对孙国熙说道,“我还真必须得上去,你要怕的话就跟着来!”
“我也一道上去。”陈老站起身对着孙国熙说道,“孙局长也一道吧。”
弄不明白这两路人到底什么关系,但老人心里自有一杆秤,这两个年轻人身上有虎气,属于年轻人那种光明正大的朝阳气质,老人擅画虎,所以他喜欢有虎气的人。
两相比较,孙国熙自来这儿开始,就一直在说场面话,比起秦鲤的那句我是来救那小孩的,高下立判,不管这两个小孩子是不是真有能耐,至少这个心他是看出来了,就冲这话头,就冲那能让自己送画的人!
自己的孙儿还落在那些个妖魔鬼邪手里,就算病急乱投医也好,谁现在能出口打包票把他孙儿带回来,他就信谁!
-------------------【第三十一章 一致对外】-------------------
一张床,床上一个憔悴得女人,惨白的脸蛋犹可见一丝往日丽色,干裂的嘴唇有点脱皮,她的身边,一个同样憔悴的男人正握着她的手说着些什么。
说话的人在压抑着自己的伤心与不安,而沉默的人,却如同未闻一般,那个女人是个活人,但她的眼里全无生机。
陈文龙与他的妻子在房子里头,晋渔进去了,但秦鲤却被人挡在了门外,但这次无论是秦鲤或是晋渔都没任何反应,这样的距离,足够秦鲤闻清楚了。
毫无顾忌的尸化,护目镜下,秦鲤的左眼转化成蓝色兽瞳,一瞬间产生的煞气,让房间内外的猎人集体紧张。
不是谁都有晋渔那种诡异的体质,和僵尸近身硬撼,那是傻子才会去做的事情!
孙国熙微微站近了陈老一步,他双手垂下,西装的袖子里抖出两张黄符,“安分点!”
如果可以,孙国熙很想把这只僵尸轰出去,但他不能,他可以针对秦鲤和晋渔,但他不能把阎忘的面子给下了。
“你和那个闷蛋有过节别扯我身上。”秦鲤不咸不淡地回了孙国熙一句,半尸化后,他的眼睛能看得到更多的东西,比如,房间那个憔悴的女人的真实状况。
秦鲤很难形容这是一个什么样的状况,微弱地血气,就好像快要断气的人,血气里头那代表灵魂的光点完全不似常人那般活跃,那一点点光芒,就好像会随时熄灭一样,都说哀大莫过于心死,恐怕这位陈太,如今就是这样子了。
“老人家,你媳妇在这样下去不行。”秦鲤很认真地对着同样站在门外的陈老说道,“她的气息很弱。”
老人没进门是不想看自己儿子与媳妇现在的模样,看一次难过一次,他其实一直在观察秦鲤,这个年轻人给他的第一感觉不好,有点邪气,但稍微仔细观察,却又发现这小孩子身上有一种好像要随时爆发而出的冲劲,说话很直很冲,但总给人有种诚恳的感觉。
“气息?你是说她这样子撑不下去吧。”陈老一开口就叹气,他能有什么办法,不见了的是他的宝贝孙子,他心里都闷着一口气呢,“没办法啊,不吃也不喝的,整个人一动不动像失了魂似的。”
这一家子状况都不怎么好,秦鲤不太会安慰人,这状况他也只能宽慰老人一句,“我们一定把小孩带回来。”
不够成熟的人,做事就只会顾着眼前,秦鲤只是想安慰老人,但他却犯了猎人这行的一个禁忌,从来没有哪个猎人会对自己客户做下这种绝对保证,因为灵异事件有太多的不可预测性,谁都不知道事情会朝哪一个方向发展,没顶天的能耐,谁敢打包票?
孙国熙的脸色很难看,秦鲤这话说得好像保证一样,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和陈家人说了。
这该死的僵尸是怎么回事?
“阎忘是教你这么信口开河的?”
“我老板的事是你能管的?”秦鲤刺了孙国熙一句,转而对着陈老说道,“老人家,我不敢说我多能耐,但我一定尽力把小孩子给您带回来。”
“凭你?”孙国熙感觉自己快被这只僵尸气死了,都不说人话的!
“我敢拿命去玩,你呢?”秦鲤当然敢玩命,他本来就死了,再死多几次其实也无所谓。
孙国熙被这一句话给堵得好不难受,虽说猎人这行当是拿脑袋栓裤腰的勾当,但谁敢说自己是玩命来的?
“你叫什么?”陈老忽然对着秦鲤问道。
“秦鲤,秦时明月的秦,鲤鱼的鲤。”秦鲤对老人家还是很有礼貌的,“老人家您叫我阿鲤就成。”
“该是鲤跃龙门的鲤。”陈老伸手拍了拍秦鲤的肩膀,“命是自个儿的,要珍惜,你要真拿命救我孙儿,我也不说什么虚话,陈振声谢谢你。”
事情没做成前什么都是虚的,陈振声半辈子阅人无数,他看得出秦鲤真是那种会拿命玩的人,从他对孙国熙的态度,到他来到这为止的言行举止,张扬烈性,这小娃娃要放在以前,不是绿林买命的草莽就是痛宰虏鞑汉子。
他有现在年轻人中很少见的一种血性,千金许一诺,命似鸿毛轻!
孙国熙心底不免火大,这陈家的老人要不是不好得罪,他还真想回一句。
就这小子能成事?
………………………
………………………
问话很快结束,陈家人做人做事都讲究一个理字,平常没惹什么仇家,晋渔也好,孙国熙的人也好,都没问出什么有用的信息来,在双方确认了这房子安全后,灵异管理局的人留下了两个。
“晋公子,我好心提醒你一件事,这小子你要再带在身边,你迟早得给他连累死。”陈家门口,孙国熙一点也没小声地对着晋渔说道,“顺便提醒提醒他,跟我们局里过不去就是和自己过不去!”
秦鲤走在最前头,他自然听得到这话,慢悠悠地转过身,秦鲤对着晋渔说道,“哪天我想死了,我就弄死这家伙,你再来收拾我!”
这辈子最讨厌别人威胁自己,只要不涉及身边的人,秦鲤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做妥协!
“哼,这感情好。”晋渔冷笑着靠近孙国熙,他也没刻意压低自己的声音,“我收拾他都很麻烦,你要觉得你行就随时动手。”
“晋公子,叫你一声公子你别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啊!”灵异局里头的,都是社会各界聚集的人,不是每一个都有军人一样的素质,说白了,就是一般穿着制服异能者,这是一个小江湖,江湖虽小也有恩怨,孙国熙与晋渔,就有恩怨。
“当年我不会玩枪,但我现在保证能爆你的头。”异类也好,猎人也好,晋渔从不会对任何不熟悉的超自然能力拥有者好好说话。
“行,以前的账记着,往后咱们慢慢算!”孙国熙丢下一句狠话就带队走人。
这两个人之间有故事,秦鲤很好奇晋渔与国家灵异局的恩怨,但他不好意思问,秦鲤忽然发现晋渔这家伙今天似乎都站在自己这边,自己刚才好像也和他同声同气的
尴尬啊
同样尴尬的还有刘聪,身为一个分局的局长,他完全没被孙国熙放在眼里,晋渔算是好一点,但也好得有限。
“刘局,刚不好意思,方便的话把你刚才你说的失踪案资料给我一下好吗?”晋渔的话让刘聪稍稍感觉平衡了一点,至少这小子还没把眼睛长头顶。
“当然方便的。”刘聪说着,便领着晋渔到他的警车里取出一份文件
“最近一共发生六起失踪,但只有一单里头有人说看到奇怪的‘东西’,你知道,这种事我们这边不好处理,所以孙局也去过了。”刘聪将文件交给晋渔,顺便撇清自己的责任,“这文件不入档案,你做事的时候可悠着点。”
猎人最喜欢干的事就是装成警务人员,闹出事也得警方背,刘聪不想做这个冤大头。
“这事你知我知。”晋渔听得懂刘聪话里的意思,他点点头说道,“只是看看而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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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人绝不向事主做任何绝对承诺,你下回得记住。”坐在摩托车的后座,晋渔把资料文件拍在秦鲤背上,他一边看着,一边提醒秦鲤,“不过有件事你做对了,灵异界从来没有谁怕谁这一说,谁拳头大,谁说话就大声。”
“我不那么说,那一家子一个老人一个女人,怕是撑不住。”秦鲤知道自己不一定能把人救回来,但是与其看他们这样,还不如事后让他们怪自己好了。
“每个刚拥有超过常人力量的人都会有一种自以为是的念头,时间久了你就知道什么叫无可奈何了。”随手将文件丢开,晋渔打了个哈欠,他需要休息一下了,“我眯一下,你慢点开,离太阳下山还早。”
“答我一件事你再睡。”秦鲤稍稍慢下了点车速,透过后视镜,他看到晋渔已经闭上眼了,“今天怎么站我这边?”
“我不是站你这边,我自己就跟那家伙不对付。”晋渔很平静地述说一件往事
在晋渔刚入行的时候,有一次狩猎,他对上了一个用蛊术杀人的人类,追杀了差不多三个省,一路上不知道交手几次,等他终于追杀并准备动手的时候,那个用蛊术的家伙竟然被孙国熙招揽了,按晋渔这种性格,他自然不可能放手。
“我杀了那人。”晋渔说这话的时候很平静,对他来说,那个人已经不算是人类了。
“所以那孙子就记仇了?”秦鲤冷笑道,“国家就招这种人?”
“哪一国的都这样,我们这儿已经算好。”晋渔淡淡说道,“你以为灵异界的猎人与驱魔者都是维护世界和平不计个人得失的?电视看多了吧你!”
“也对。”秦鲤点点头没再多说什么。
“城南工业区,你往那开。”晋渔说完就不再出声,有些话他不打算说太多,站秦鲤这边,除了自己和孙国熙不对付外,对晋渔而言,虽然是很无奈地与秦鲤配合,但既然已经开始了,那就是一伙的了,内部问题内部解决,就算明天要砍了秦鲤的脑袋,只要现在自己和这家伙算同伴,那就得一致对外地让秦鲤站稳了说话。
公是公私是私,私人恩怨私下解决!
-------------------【第三十二章 巷中三生】-------------------
生锈的水龙头落下一滴又一滴地水珠,红砖墙下一滩水迹漫延,顺流向这狭小巷子的下水道裂口,鼻子下面环绕着一股腐臭的馊味,秦鲤站在小巷中一间民房的门槛,仔细辨别着这里出现过的每一道气息。
民房里的哀声不时传来,声音里头反反复复出现几个词汇,儿子啊,做主啊,没啦,淳朴而又盲目哀求,秦鲤没跟着晋渔一起进去房里,里面的气氛让他很不舒服。
转过眼看向巷子口,那儿蹲着一只老黄狗,很瘦,身上还长着癞痢,那只狗的一只爪子上有一道如火灼烧的伤口。
它也是孩童失踪事件的目击者,相比起其他人无力地述说,它身上的伤痕,却是最直接的证据。
刚来这那会儿,晋渔在看到狗爪上的伤口后露出的杀机,让秦鲤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如同其他的狗一样,这只老黄狗对秦鲤也没给予任何善意,一见面就要扑上来咬,要不是它的主人叫住,秦鲤就真尴尬了。
这只是一只流浪狗,只是因为这家人经常给它些冷饭残羹,所以在数天前的一个晚上,它扑向一只役鬼试图偿还它欠下的。
你蹲在巷子口又有什么用?
你不吃饭又有什么用?
看开点吧。
你只是狗。
没人会因为一顿饭拼命。
所以你只能是狗。
“傻狗。”低声骂了一声,秦鲤刚想回院子里去拿那个盛着冷饭的狗盆时,巷子口却来了一道让人无法愿意错过的美景。
那是一个浑身都陷在黑暗中的女人,若白玉雕琢的手上拿着盛满食物的碗,如血液鲜红的唇轻启。
“吃吧。”
那低身抬眼的一抹绝艳风情,让秦鲤不自觉地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投注在她的身上。
站在门槛上的我在看着巷子口的你,你微扬嘴角,笑着这看痴了的人。
该死!没见过女人吗!秦鲤悄悄伸手在大腿上狠狠一拧,疼痛让他的面孔有些扭曲。
“呵!”那巷子口的女人被秦鲤的反应逗得笑出了声,她的手正轻轻地抚摸着那只老黄狗的脑袋,没有一丝做作的感觉,似乎,她真不介意这头癞痢狗的皮毛会弄脏了她的手,“能帮我弄点水来吗?”
“我?”
“还有其他人吗?”
“哦。”
到民房的小院子里取出一只不太干净的碗,秦鲤在生锈的水龙头前接了些水,他拿着碗走向巷子口。
“你拿去吧。”秦鲤可不想再被狗扑一次,他伸着手将碗递出。
“你怕狗?”那女子仍旧蹲在那儿,一点站起来的意思都无,“狗很好,你不要怕。”
“我不讨狗喜欢。”秦鲤小心翼翼地靠近,轻轻地放下水碗,碗底接触地面的时候,那头老黄狗抬起脑袋看了他一眼。
这一次,那双浑浊的狗眼里没了之前的敌意与凶狠。
“你看,它没咬你。”女人微笑地对着秦鲤说道,“狗不会随便咬人的。”
可惜我不是人。
“你倒是挺有办法的,听说这狗好几天不吃东西了。”很美,美得惊心动魄,但秦鲤知道,美成这样的女人往往不是他这种人能接触的,只是感慨似的赞了一声,却换来那美丽女子的一声可怜。
“怪可怜的,如果它没这么老,如果它长的漂亮些,它就不会这么可怜了。”
没等秦鲤接话,那个女人忽然笑了来,不同方才的浅笑微笑,这次,她笑得如同一朵摇曳风中花朵。
“希望它吃了我的东西之后能变漂亮些,它变漂亮了一定很讨人喜欢!”
真幼稚呢!
秦鲤第一次感觉别人幼稚,正要说些什么,却忽然感受到一阵恶意,出于僵尸的敏锐,秦鲤偏过头,他看到一辆黑色悍马,黑色的车窗里是一张男人的脸,有些模糊,但秦鲤却仍旧在那张脸上感受到了一丝怨毒。
美丽女子顺着秦鲤的视线看向那辆悍马,她的眼底露出一股子欢愉。
“我叫梦三生,你呢?”
“秦鲤。”秦鲤笑笑回答,他朝着悍马车的方向偏偏脑袋,“你男朋友?”
“男性朋友。”梦三生拍拍老黄狗的脑袋站了起来,她望着秦鲤说道,“你也和我交个朋友吧。”
“我是很乐意,不过你那位‘男性朋友’似乎会不高兴。”我只对没有向我释出恶意的人保持善意,秦鲤瞥了那车中的男子一眼,他的眼神有些挑衅,“不过我乐意就好。”
“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很孩子气?”梦三生笑着问道。
孩子气?
是啊,是有人和我说过。
秦鲤忽然没了谈话的兴致
“看来是有。”梦三生脸上的笑意越发浓郁,“我得走了,希望下次有机会再见。”
“好啊!”秦鲤点点头,嘴里说着场面话,“求之不得。”
“你求什么?”好像刚从冰箱里端出来的话忽然介入两人之间,秦鲤回头正是晋渔那张臭脸。
“要走了吗?”秦鲤话一出口就觉得自己好蠢。
“你可以留下。”工作的时候还有心情泡妞,晋渔不免心底叹息不靠谱的僵尸!
冲着身旁的美女尴尬地笑笑,秦鲤挥挥手,也不说再见,偶遇能调节身心,艳遇会招来麻烦。
目送着秦鲤与晋渔消失在巷子的另一头,三生脸上的笑容渐渐失了暖意,但她仍然笑得美丽。
“乖狗儿,一定要变得很漂亮才行啊。”再次蹲下身子,三生的手掌上凭空出现了一块指甲大小的青色石片,“吃下它,吃下了就能把丢掉的找回来。”
梦三生迷人的眼中好似蒙上了一层雾气,一点点幽绿色的光芒闪烁着,而那只老黄狗却如同听懂了她的话一样,它的舌头舔起那块小青石
把人找回来。
“真乖。”轻声夸奖一句,梦三生起身走向那辆黑色的悍马,她轻轻地打开了车门。
“为什么不杀了他,你能杀了他的!”车子里的男人低声喝问着。
“李锦秋先生,没人教过你什么叫做风度吗?”梦三生坐进了驾驶位,她语带几分讽意地说道,“不要用这种命令式的语气和我说话,你的能力能让很多人听你的话,但不包括我。”
“我自己”
“也不包括比你强大的人,至少,那条小鲤鱼现在比你来得强大。”有些重手地关上车门,梦三生适时地警告李锦秋,“不要对无私帮助你的人抱有恶意,不然,你会失去一切的。”
美丽的花朵,通常都带着利刺,李锦秋被这根毒刺轻轻扎了一下,他忽然想起,这个女人,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一个人。
“抱歉,我没别的意思。”
“看在你太太的份上”梦三生的脸上又再次出现笑容,“照样不原谅你!”
“这次又要怎样?”李锦秋松了口气,他没见过这女人真的发火是什么样,但他绝对不想尝试惹动这个妖异女子的怒火。
“我想吃樱桃,你去那个水果摊子给我买些樱桃来。”冷艳中的一点暖意,三生指着道路旁的一个水果摊子,“要挑好的。”
“我没钱。”
李锦秋发现自己正说出一件很蠢的事,他摇摇头开了车门,如果可以,他不想这样。
“老板,来一斤樱桃,挑最好的。”李锦秋有些尴尬地走到水果摊前对着坐在店里头的老板喊道。
那老板不发一言地走到摊子前,一颗一颗,仔仔细细地挑起樱桃来
“印石琴,少了那面最麻烦的镜子真好!”三生靠在方向盘上,她嘴里呢喃着难懂的话语,微转头,眼角的余光扫到那仍旧在巷子口的黄狗,黄狗仍旧是那头黄狗,只是那狗眼中,似是多了一丝灵动与智慧,三生转过头看着它,它也看着三生。
双爪向前,老黄狗垂下了脑袋,就好像人类跪拜神佛一样,它用这种方式,表达它身为狗的感激。
老黄狗跪拜的样子让三生忍不住摇头
“狗啊,却是比人忠诚呢。”
三生再不看那黄狗一眼,她又将视线转回那个水果摊子前,刚巧,对上一双无奈的脸。
樱桃挑好了,李锦秋拿着樱桃就走,而那水果摊的老板却没一点反应,就好像这是理所应当的,就好像,他刚刚完成了一件如同吃饭睡觉一样平常的事…
………………………
………………………
枪,管制刀具,黄符以及黑色大水桶,一切准备就绪,晋渔靠在座椅上看着窗户外的天色,还有一会儿,太阳就该下山了。
“这次可以下杀手。”晋渔边说边抬手伸掌示意秦鲤闭嘴,“从小巷那家人说的,还有那只狗腿上的伤来看,这次要对付的人估计养了邪鬼,甚至有可能是鬼仔,没必要留手,这种人留在世上也是个祸害。”
“就是说要救两个了?”秦鲤已经有杀人的准备了,万事都有第一次,不要紧张,不要有心理负担,你在做一件正确的事,他一再这样告诉自己,渐渐的,他对杀人这件事也没那么排斥了。
“可能一个都救不回来。”晋渔阴着脸说道,“养鬼是要喂食的。”
话不用说得太明白,关于鬼术的书秦鲤也看过,鬼可不是吃饭的,有些邪术里头,婴儿或是童男童女,都是鬼类第一序列的食物选择。
“那还等什么?现在就出发!”
“先说好一件事。”晋渔敲着茶几说道,“控制你的情绪,不想在对付役鬼者的同时再对付一只半‘蓝眼’。”
负面情绪让僵尸更容易发挥实力同时,也能刺激僵尸发狂,晋渔不得不警告一下这只感情丰富的僵尸控制自己。
“我知道!”说话间,秦鲤已经半尸化,一白一蓝的眼,白茫茫的那只眼里,好似覆上了一层蓝雾。
拿小孩喂鬼,天杀的畜生!
-------------------【第三十三章 巡城】-------------------
天空渐渐灰暗了下来,引擎地轰鸣声流动在市区的街道中,秦鲤的背后贴着一张隐息符,黄色的符纸困锁住他身上将欲凝成实质的煞气。
这样下去不行。
晋渔单手抓着那包裹着黑色胶布的水桶,这里头已没多少血了,秦鲤的搜索方式很有效,但消耗也大得很,再这么继续下去,这家伙会饿疯掉的。
眼光触及抓着把手的双手,蓝色的利爪已经伸出大半,幸好,摩托车的速度不慢,街边的人没多大机会看清楚那双手。
“停下分头找。”
这是最理智的决定,晋渔知道这是最安全的做法。
“从小到大我都没很认真地去做过什么事情。”
“我跑得比别人快,打架也比其他的小孩厉害,我不用很认真地去做任何事情,那样子只会让别人怕我。”
“过了很久的时间之后,我就开始不知道怎么去认真对待人或事了,就算变成僵尸也好,我其实都没难过太久,但这次不一样。”
“这次我是很认真地想把那两个小孩子救回来,就算只有一点点可能也好,我都想把人带回来。”
自言自语的话从秦鲤嘴里说出,“这是我第一次这么认真地去做一件事。”
从来就不喜欢去做那种‘别人家的好小孩’,但这次不一样,这次是在做自己感觉对的事情,虽然,就秦鲤简单的头脑来说,对或错实在是一个很难弄明白的问题,可是,无论如何,都做了这么多年人了,救人这种事,应该是对的吧。
“如果你控制不住自己,我会杀你。”忘记这是第几次警告了,晋渔的回答依然是这句已经被说烂掉的话。
就算勉强合作,我们还是这么地讨厌对方。
就算按下仇怨,我们仍旧这么地讨厌对方。
其实都不需要太在意自己有多讨厌身边的这个家伙。
至少我们这次的目标一样。
“你性格真差!”秦鲤闭上眼,完全性地开启自己的灵识,这样做很冒险,储备的血液已经不多了,就算找到了人,结果也只有两个,一是无力战斗,二是陷入疯狂。
很差吗?其实无所谓好或是差吧,晋渔伸手撕下了自己的眼罩,五彩色的眼珠子渐渐亮了起来。
或许今晚之后,小孩能救回来,该死的人也就那么死去,然后,自己再也不用和这个脑子少根筋的家伙见面。
多好!
时间分分秒秒地过去,追踪者仍是没找到他的目标,鼻下血腥味盘旋不去,耳边的心跳声如雷鼓作响,嘴里的尖牙渐渐冒出。
一军刀的刀锋不知何时贴在了秦鲤的颈边,冰冷的触感让那些吵杂的声音和恼人的气味稍稍消散了一些,轻微地动了动脑袋,秦鲤仍由军刀割破他的脖子上的皮肤,灼烈痛感传入脑中,他脖子上的伤口冒起了一丝青烟。
“就算救了人,也不会有人感激你。”
“你忘记了吗。”
“你已经不是人了。”
晋渔的语气还是那样冰冷,但他多少明白一些,为什么阎忘会喜欢这个猫扑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