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扑中文 ) 问:“青涟,你怎么了?”
青涟抬起头,脸上的伤疤极其丑陋,仿佛一只巨大的蜈蚣。
幻幽担忧地打量着她,见她的手腕正在滴血,不禁朝独坐房中的异弥大声问道:“师尊,你为何要害她xìng命?”
异弥没有应答,裹紧衣袍,蜷于钟内,瑟瑟发抖。
要开始了吗?他想。
很快便可以再见到那个人了。
他还活着吧。
这些年,他过得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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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二 经此恶战,能否逃脱】-------------------
霎时间,天地间的魔灵纷纷聚集于此,如酒后狂徒般朝木桩上的六人直冲而去。六人瞬间被六股巨大的龙卷风包围,那风甚是yīn寒,极其蛮横,仿佛要把人心肺腑冻透撕碎一般。六人发出痛苦的呻吟,发丝散乱,随风起舞,外袍尽碎,盘旋于空。
地上的石子被风卷起,升至半空,突然静止不动。
青涟凄厉地哀嚎了一声,无数细小的血线从她的身体里迸shè而出。刹那间,六人眼前仿佛下了一场血雨。那血仿佛有灵xìng一般,并未落地,全撒在了六人身上。
乌云蔽月,雷声轰鸣,六道闪电穿破厚厚的yīn云,照亮了异弥的双眼,直逼龙卷风中的六个血人。此时,念力的控制突然消失,秦一光浑身一冷,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这是......开天符?难道青涟是古家人?”幻幽抬头看了一眼即将到达头顶的闪电,喃喃自语。恍然间,他想起了一个古老的传说。巨大的白光笼罩了他,他闭上双眼,心中一阵恐慌,身为一只蝙蝠,他的世界从未如此明亮过。
突然,耀眼的白光里响起了一个温柔而沙哑的声音,那声音融化在风中,宛若低沉的耳语。众人并未听清,青涟却听得真切。
“光就居、居虚倅略、桑居都、楼、房卒......”
“草乌卑次、都卢难旦、不卢半呼、乌竟都......”
“泥卢都、乌略、乌满、乌藉、乌呼......”
“须健居、末都干直呼、区通途、陈莫......”
“以吾魂灵,赎伊人xìng命,愿受地狱之苦,永世不得超生。”
话音刚落,一只巨大的蝙蝠腾空而起,蔽rì遮天,散发着无尽的yīn霾,消失于天地间。
风声骤减,月光乍现,悬在空中的石子纷纷落地,噼啪声不绝于耳。
青涟猛然睁开双眼,仿佛从睡梦中惊醒一般。温热的泪水从她眼中滑落,她诧异地抹了一把脸,不知自己为何如此悲伤。
“青涟?”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她回头,看见一个浑身闪着青光的鬼魅。那鬼破空而出,飘然落地。
“你是谁,为什么这么眼熟?”她疑惑地问。幻幽施的咒语太厉害,居然生生抹去了她的记忆。
“傻孩子,我是你娘呀。”那鬼满眼慈爱,伸出双手,轻轻抚摸着青涟凌乱的发丝。
正说着,不远处传来凄厉的叫声,异弥双目血红,满脸憔悴,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
“幻幽啊幻幽,亏我养了你这么多年,亏我养了你这么多年......”他似在大笑,又似在痛哭。
“我们快走。”那鬼看了异弥一眼,迅速给青涟松了绑,扶着她快步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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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半空中出现一个貌不惊人的少年,他疑惑地看了一眼脚下,大叫一声“唉呀妈呀”,狼狈地掉了下来。
“为什么我的出场总是这么猥琐......”他躺在地上,自言自语道。
“啰嗦什么,快来救我们!”喻灵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扬了扬被麻绳绑住的双手。
“绳子上早就没有魔灵了,你自己挣开。”喻呈白了他一眼,揉了揉摔痛的屁股。
闻言,顾望秋率先挣开绳索,快步走到晕倒的秦一光面前,在他前额画了一个繁琐的封印。那是一个昏睡印,可以防止他受异弥的控制再次袭击自己人。
喻灵背着秦一光,顾望秋扶起九爪,喻呈跟在后头,五人迅速朝海边走去,似乎没有谁注意到幻幽已经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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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下,无涯草迅速变红,无风自动,宛若滔滔血浪。此地距海约十里,众人转头一看,只见无数邪魔徒正飞奔而来。
对方人数太多,喻灵和顾望秋有伤在身,九爪和秦一光已然昏迷,唯一没受伤的喻呈又是个魔灵极低的菜鸟。
“这可如何是好?”喻灵深深地皱起了眉头。
喻呈不语,轻轻拍了拍胸口,一把大刀从那里冒了出来,吓了顾望秋一跳。
他紧握刀柄,朝追兵冲去。
兵刃声起,打破了寂静的夜sè,鲜血四溅,染红了皎洁的月光,眨眼间,跑在最前面的二十余名邪魔徒头身分离,纷纷倒地。
“你们快走。”喻呈猛然回头,对喻灵一行人说。
“那你呢?”喻灵诧异地问。
那一瞬间,喻呈的脑海里闪现出一句话,那句话庸俗不堪,他却将它说了出来:“老子到这世上来,就没打算活着回去。”
追兵逐渐逼近,密密麻麻,无边无际,如蝗虫一般。
“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喻呈朝喻灵一行人大喊。
喻灵和顾望秋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心一狠,牙一咬,一个扶着九爪,一个背着秦一光,快步朝海边掠去。
喻呈放下心来,挥刀砍向追兵,不多时,又解决了十来个。
“古伯母的魔灵真厉害。”他满身是血,轻轻一笑,自言自语道。
原来,喻呈在地道中勒索了青涟的母亲,得了一身jīng湛的魔灵。这魔灵并非修炼所得,因此用一次少一点儿,喻呈本想留着它泡泡妞显显本事,不想却在这儿派上了用场。
他满脸是血,却面带笑意,宛若地狱里的修罗。见此,邪魔徒们心内恐慌,浑身颤抖,不敢上前。
“抓住他!异弥大人说了,抓住这小子的赏金十万!”一名邪魔徒大声吼道。
众追兵这才蠢蠢yù动地握紧了手中的兵器。
空气再次沸腾,喻呈边打边退,无奈邪魔徒人数太多,不多时,他便被团团围住。
那包围圈不断缩小,喻呈被夹在一片刀光剑影之中,双手麻木,浑身疼痛,胸口被划两刀,右手挨了七剑。恍然间,他仿佛把前世今生所学的招数都使了出来,但邪魔徒却杀之不尽,越来越多。
“难道我要死在这里?”喻呈自嘲地说。
他侧身躲过一把朝胸口刺来的长剑,动作已没有一开始那么敏捷。从古伯母那儿勒索来的魔灵已经快要用尽,他绝望地扬起大刀,砍向自己的脖颈。
“就算死,本魔也不要死在你们这帮鼠辈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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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三 瑶池之底,入界之门】-------------------
一只小手轻轻捏住了那把刀,喻呈一惊,睁开双眼,看见了一位国sè天香的美人。
她挽着他,徐徐飘在空中,追兵被远远甩在脑后,四周的景sè不断变换,风吹起他肮脏的衣角和她柔软的发丝,二人靠的很近,几乎听得见彼此的心跳。
“鼎灵,怎么是你?”喻呈还没从杀戮中回过神来,满脸是血,愣愣地看着她。
“我救你,你不是应该感激我吗?”鼎灵朝他一笑,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俏皮。
“你该不会要我以身相许吧?”喻呈“嘿嘿”了两声。
“你知不知道你装傻装得特别完美。”鼎灵淡淡地看了喻呈一眼,略带讽刺地说。
“何以见得?”喻呈收起笑容,认真地问。
“你的心一直跳得很沉稳,一点也不像你表露出来的那样轻浮。”她直视着他,目光明亮而恬静,“隐藏自己的人,不外乎两种,一种自暴自弃,一种蓄势待发。”
“不是,”他摇了摇头,微微一笑,似在自嘲,“我是个没有野心的人,不贪图权财,也不留恋美sè,只奢望只砖片瓦,淡泊一生。可我总觉得,如果顺着上天安排的路往下走的话,我会失去很多人。”
“为什么?”鼎灵微微偏着头,疑惑的问。
“好像有什么在未来等着我,不是什么好的东西,但我必须往那儿走,因为路只有一条。”他的眼神干净而澄澈,像一面纤尘不染的明镜,倒映着急速后退的山山水水。
“我猜错了,原来这世上还有第三种人。”她眉头微蹙,仿佛在想着什么。
“镇界鼎中虽然孤寂,但总归不必沾染俗世的尘埃,真好。”他轻轻说。
“看来你沾染了不少呀。”她挪揄。
“此话怎讲?”他扬了扬眉毛。
“那位叫宁初的姑娘,就是你的尘埃吧?”她掩嘴窃笑。
“怎么会呢,你有何证据?”喻呈缓缓别过脸,不再看她。
“你初入镇界鼎时,头脑受了震荡,神志迷离,记忆紊乱,按道理应该什么都不记得,但你却脱口叫出了她的名字,这难道不是证据?”鼎灵认真地说。
“我乃堂堂大侠,你怎能用‘按道理’这三个字来揣测我?”喻呈理直气壮地反驳。
“早知你如此赖皮,我便不与你辩驳了。”鼎灵瞪了他一眼。
“我们这是去哪儿,你该不会要抓我回去成亲吧?”喻灵嬉皮笑脸地说。
“三重天,你不是一直很想去吗?”鼎灵看了一眼脚下的山峦。
“你怎么知道我想去三重天?”喻呈jǐng觉地问。
“鼎中有一面镜子,可以映出这个世界。我闲得无聊的时候便爱看一看俗世间的种种。”鼎灵说。
“原来如此。对了,你不是不能离开镇界鼎吗?”喻呈又想到了另一个问题。
“没错,为了救你,我只得破鼎而出,生生减了五千年修为。”鼎灵深深看了喻呈一眼,好似在问:你该怎么补偿?
“这......谢谢你。你在鼎中,也能看见异弥吧?”喻呈心中愧疚,不愿多言,赶紧转移话题。
“当然能。”鼎灵仿佛看穿了他的小心思,没有在上一个话题上继续纠缠。
“他有没有什么缺点,什么......薄弱的地方?”喻呈半是好奇半是认真地问。
“没有。”鼎灵摇了摇头。
“没有缺点的魔头?世上还有这等奇葩?”喻呈冷笑。
“他只是一个普通人,和你一样,背负了太多。”鼎灵说着,心中好似若有所思。
“杀人不眨眼的禽兽,也懂得什么叫背负?”喻呈轻蔑地哼了一声。
“即使再十恶不赦的人,心中也有一方不容玷污的净土。”鼎灵轻轻地说。
喻呈不愿与她争辩,想了想,问道:“对了,他抓喻灵几个做什么。”
“画符,布阵,开天,入魔界。”她回答。
“这里不就是魔界吗,”喻呈转念一想,恍然大悟,“你是说,那个真正的魔界?”
“对,五千年前,魔族的先祖为了躲避战乱,将空间撕裂,带着各自的家眷来到了这片土地上。”
“这里不是很好吗,异弥为何要回去?”
“因为魔界有他放不下的人。”
“难道五千年前,异弥就已经存在了吗?这不可能!”
“五千年前,他乃一介天尊,来这儿之后,他耗尽魔灵,想救出那个还被困在里面的同伴,无奈事与愿违。”
“天尊......天尊在太上以上吗?”
“对,世人皆以为太上乃修炼的巅峰,但太上之上还有天尊、无为等等。”
“后来呢,他没能入界,魔灵尽废,只能重头修炼?”
“对。”
“他为什么要抓青涟?”
“封天印乃古前辈所画,青涟是古家人,她的血是破除封印的关键。”
“破除封印之后,会发生什么?”
“没人知道。或许,魔界早已在五千年前的战乱中化作一片虚无,或许,战乱已经平息,那里国泰民安,一片祥和。”
喻呈正yù再问,双脚却突然踩到了坚实的土地。
“三重天不是里暖阳殿很近吗,怎么飞了这么久才到?”他疑惑地问。
“我很喜欢跟你说话,所以绕着这儿转了好几圈。不想你越问越多,问得我都有些烦了。”她悄悄侧过脸,眼角弯弯,秋波流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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邛岭高耸入云,其巅有一辽阔的平地,仿佛刀削而成。那里常年云雾缭绕,时不时传来阵阵仙乐,被世人称做三重天。
三重天上有瑶池,绝世美sè栖于此。
一朝大战穹苍赤,万里孤魂泣不止。
这首歌谣描绘的是人鱼一族被异弥屠灭的惨剧。
山顶常年yīn寒,瑶池中却冒着白sè的热气。喻呈站在池边,耳边仿佛还回荡着人鱼一族凄厉的惨叫,颇有些心神不宁。
“异弥只知用蛮力破天,却没有在这里下过功夫。”鼎灵说着,从袖中掏出一个jīng致的小玩意儿。
喻呈定眼一看,那竟是个缩小版的镇界鼎。
“池下有一扇通往魔界的大门,镇界鼎便是打开那门的钥匙。”鼎灵说。
(苦B的松籽默默飘过,这周有考试,一共六门,恕我每rì不能更新太多。嚯嚯,谢谢各位大侠的支持,祝我好运吧,我一定能过一定能过一定能过......)
-------------------【三十四 幽蓝烛火,空灵回音】-------------------
“我们要入魔界?”喻呈好奇地问。他只觉得三重天有蹊跷,想来看一看,却不想以身冒险。
“当然不是,我只有一把钥匙,要入魔界,只打开一扇门是不够的。”鼎灵说着,拉起他的手,跃入瑶池之中。
池水呈浅蓝sè,极其温暖,无数纤细如丝的魔灵在其中飘荡。鼎灵和喻呈双手紧扣,一齐朝池底游去。
越往深处,温度越高,光线越暗,池水越粘稠。恍然间,喻呈觉得自己好像被泡在一池鲜血中。他侧过脸,仿佛看到了一张熟悉的容颜。
“池遥。”他唤道。
一股小小的力量落在他的肩上,他猛然惊醒,抬起头,看见了皱着眉头的鼎灵。
“很久以前,此处被异弥施了法术。”鼎灵说。
“但这里并无符文。”喻呈诧异地左顾右盼。
“不管那么多了,先下去吧。答应我,不管一会儿发生什么,你都一定要进入门中,好生修炼。”鼎灵拉着他的手,迅速往池底潜去。
“当然。”喻呈点了点头。
这池很深,池底有一扇古朴的大门,黄铜所造,却未起铜锈。那门上雕刻着无数奇怪的人鱼鸟兽,有的鱼极其细长,两头都长着脑袋,有的鸟身体小小,翅膀却极大......
然而,吸引喻呈的并不是这扇大门,而是门口的两支蜡烛,它们静静立在烛台上,烛火闪着幽幽的蓝光,照亮了一小片水域。原本透明的魔灵在其照耀之下变得璀璨而明亮,闪烁着五彩缤纷的光泽。喻呈睁大双眼,屏住呼吸,不忍打搅这片宁静而绚丽的美好。
彩sè的光芒映在鼎灵身上,如流星,似烟火。她低头,从袖中掏出一只拇指大小的鼎。
“吾鼎灵,今至此,开天门,入内室。”
她轻轻念着符咒,声音柔软如纱,一头长发在水中飘散,宛如一匹黑sè的锦缎。
然而,大门并未开启,两只蜡烛却兀自转动,火焰越变越长,像两只蓝sè的巨手,猛地伸向鼎灵。
“这是怎么回事?”喻呈心内诧异,yù上前帮忙,却发现自己无法移动,好似被点了穴一般。
“我说过,很久以前,此处被异弥施了法术。那法术规定,yù开此门,必先燃烧一个灵魂,”她淡然一笑,没有躲闪迎面而来的火苗。
“你明明知道,你早就知道,为什么还要来!”喻呈声嘶力竭地吼道。
“门后有你的肉身,灵肉合一,你便可修炼鼎中神功,从此天下无敌。”鼎灵看着他,声音清明如梵音,眼神静谧似古井。
“你不能死!”喻呈急了,拼命晃动身体,重心不稳,哐当倒地,努力朝鼎灵挪去。
“没关系的,千百年后,镇界鼎中又会出现新的鼎灵。”她的身体逐渐融于火焰,宛若一片明亮的波光。
“我不管,我只要你,我只要你活着。”他急红了眼,却爬不到她身旁。
霎时间,火焰骤然熄灭,池底归于黑暗,四周少了一人。
水中隐约飘荡着一个空灵的声音:
“喻呈,人鱼一族的灭亡不是你的责任,别让这件事成为你的心结。”
“我存活了上万年,也寂寞了上万年,你是我认识的第一个人,听你说话真好,我故意围着这山兜了好几个圈。”
“喻呈,我先走了,接下来就看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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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从地上缓缓爬起来,朝虚空中张开双臂,做了一个拥抱的姿势。温热的液体从他眼中滑落,融在同样温热的池水中,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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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魔界,旷野中,干净而隐秘的山洞里,青涟悚然一惊,心跳加速,血液沸腾,额前渗出几滴汗珠。
“娘,这,这是,怎么,怎么回事?”她捂住胸口,喘着粗气。
古恬闭目沉吟了几秒,急急地说:“不好,先祖设下的封印被破,第一扇天门已经打开,我得去看看,你身受重伤,呆在这里好生歇息,洞口已被我下了咒语,普通人是进不来的。”
青涟虚弱地点了点头。
流光一闪,古恬便消失了。这是她生前所练的空间之法,可以从一个地方瞬间穿梭到另一个地方。她是一名天尊,天尊以上的高手,若不幸辞世,魔灵不会消散。
此时,她站在三重之天,山脚下,密密麻麻的邪魔徒正赶往此处,犹如蝗虫一般。她匆匆在空中画了一个封闭符,而后急急跳入瑶池之中。
那符升至空中,将山巅笼罩在内,犹如一个透明的防御罩。
池水中,古恬厉声问道:“谁在下面?”
四周一片寂静,无人应答。
“难道是异弥的人?”她一惊,如流光一般俯冲而下。
池底,一个青衣少年呆呆地站在那里,身上并没有伤,呼吸却很微弱。
“原来是你,”古恬松了一口气,环顾四周,问道,“这里是不是死了什么东西?”
“她是人,不是东西!”喻呈心中伤痛,大声吼道。
见此,古恬顿时明白了几分。她悠悠地叹了一口气,指了指那扇开了一条缝的大门,说:“节哀吧,邪魔徒一会儿就攻上来了,你得进去,才能安全。”
“那你呢?”他看着她,目光空洞,神sè木然。
“我要回去照顾青涟。”她朝他慈爱一笑。
“幻幽呢,他死了吗?”他皱了皱眉头。
“对。”
“他为了救青涟,牺牲了自己,但青涟却活得好好的。”
“你不能这么说......”
“难道不是吗?幻幽为了救青涟,施展禁忌之术,牺牲了自己的xìng命,青涟难道能安心独活?”
“青涟过得很好,幻幽的符咒太强大,把她的记忆夺去了。有时候,不记得也是一件幸事。”
“可我忘不了她们,忘不了慕容夕语坠入无涯草时的样子,忘不了池遥的血把瑶池染成一片鲜红,忘不了鼎灵被燃尽的时候看着我的眼神......”
“傻孩子,没有人希望忘记那些爱过自己的人,那些无可挽回的失去,是人生必经的磨难。放下吧,一切都过去了,进去好生修炼,就当是为了她们。”
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他点了点头,木然向前走去,推开了那扇沉重的大门。
(熬夜码字长痘痘了,痛。)
-------------------【三十五 天门开启,灵肉合一】-------------------
门后是一个空旷的石室,室内的空气甚是yīn寒。
“嘎吱”一声,大门缓缓闭合,四壁的蜡烛逐渐亮起,一朵朵幽蓝的烛火极有规律地颤抖,仿佛一颗颗跳动的心脏。
喻呈站在正zhōng yāng,对面的墙上有一扇白银制作的巨门,雕龙刻凤,寒光闪闪,煞是威风。墙上还挂着一个同样华丽的匾,匾上有两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天门。
喻呈看了看四周,发现自己的右边有一扇小小的木门。那门极其老旧,朴实无华,却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他缓缓地走了过去,推门而入。门后是一个朴素的房间,有桌椅,有衣柜,只是没有窗,但光线却不昏暗。房间的一角摆放着一张简简单单的石床,床上躺着一位英俊非凡的少年,那少年一身白衣,肤白如玉,面sè安详,双目紧闭,呼吸全无,嘴角挂着几丝干涸的鲜血,正是死去多时的无涯。
床前有一块两人高的石碑,碑上刻着“念语冢”三个大字。
喻呈走上前去,轻轻抚了抚那碑,被上面的灰尘迷了眼睛。
念语,是思念慕容夕语的意思吗?他想。
他静静坐在地上,揉了揉发红的双眼,不知该做什么,所以什么也没做。
发呆的时候,时间总是流逝得特别快,不知过了多久,喻呈感到手心一阵微痒,他低头挠了挠,发现那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一点白斑。那斑点极小,宛若针尖,却没逃过他的眼睛。
他猛然站起来,快步走到无涯的尸体前,捧起那双冰冷僵硬的手。那尸体的手心出现了一点黑斑,极其细小,几乎微不可见。
喻呈手心的斑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变大,不久便蔓延到了手臂上。尸体上的黑斑也无声无息地扩散着,看上去极其诡异。
起初,喻呈没有感到任何不适。但没过多久,一阵yīn森森的恐惧涌上了他的心头。他围着石室来来回回地绕着圈,试图摆脱这种令人窒息的压抑。烛火随着他的脚步微微晃动,好似在躲避什么。
不过半盏茶的功夫,白斑就爬到了喻呈的头顶。他突然感到一阵冰冷,随后无力地倒在了地上。
心跳停止的那一刻,世界好像寂静了,他的眼前出现了一片无边无际的雪地,他深深吸了一口甘冽的寒气,嘴角扬起一丝微笑,静静闭上眼睛,坠入美梦之中......
此时,一个蔚蓝的灵魂从喻呈的身体里飘出来,轻轻落在无涯的尸体上,缓缓地融了进去。
灵肉合一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无涯的尸体已经僵硬,喻呈的灵魂安睡在这具僵硬的尸体中,没有任何意识,若无心跳将他唤醒,他将一直沉睡下去。
突然间,石壁中涌出无数黑sè的雾气,纷纷钻进了无涯的尸体里。它们是从另一片大陆来的魔灵之气,那片大陆是真正的魔界,这个石室是唯一一条通往那里的路。
五千年前,前来避难的魔族先祖们封死了这条路,为了保守这个秘密,又在门外建了一座池,唤作瑶池。从此,从那片大陆远道而来的魔灵大都被挡在了天门之外,只有极少数能穿过天门。而后,那极少数魔灵只有经过瑶池的过滤,才进入这个世界。在此期间,它们被滤去了原本的野xìng,变得极其温柔。
无涯界和邪魔界的魔族人修炼的都是这种不愠不火的魔灵,自然没有很高的修为,也不能拥有开天之力。如此一来,这里的人永远无法回到那片真正属于他们的大陆,这既是一种保护,也是一种扼杀。
异弥修炼了五千年,却未能开天。屠灭人鱼一族后,他发现了这一秘密,无奈没有开启天门的钥匙,才制作了一道开天符,想集六人之力,重新开辟一条通往魔界大陆的康庄大道......
然而,喻呈处在昏迷中,并未想到这些道理。那些黑雾未经瑶池过滤,凶狠霸气,彪悍无比,仿佛无数脱缰的野马,跃进了无涯的身体。
“咚咚......”
无涯的胸腔内响起沉闷而缓慢的心跳声。那些已经凝固的血液遍布了他的经脉,它们太陈旧,太古老,已失去了所有灵xìng,即使经过了魔灵的冲撞和洗涤,依然坚硬如铁,无法流淌。而那些脆弱的内脏,已五千年未曾运转,经不起魔灵的冲刷,竟碎成了一滩烂泥。此时,喻呈的灵魂正承受着凌迟一般的痛苦。
不久,黑sè的雾气纷纷停止了撞击,在空中飞速旋转,仿佛一股巨大的龙卷风。那雾气越来越少,越变越浓,最后竟缩成了一颗拳头大小的黑sè物体。那物体“嗖”地一声穿透了冰冷的血肉,钻进了无涯的左胸。
喻呈的灵魂一阵抽搐,几乎扭成了螺丝钉的形状。这股疼痛来得如此突然,相比之下,刚刚的痛苦简直微不足道。
霎时间,石床仿佛变成了一口烧红的油锅,那些凝固的血液纷纷穿透无涯的身体,迸shè而出,发出“滋嗞”的声音。
一阵强有力的心跳声从无涯的躯壳里响起,原来,那魔灵竟化作了一颗心脏。
此时,通往瑶池的门微微开了一条缝,一线浅蓝的池水迅速流了进来,仿佛有灵xìng一般,直直爬到石床上,钻进了无涯的手腕。池水在血管里不断流动,将残余的血液冲刷得干干净净。
那瑶池足足吸收了五千年魔灵,每一滴水都珍贵无比。当年,异弥用其培养了一大批魔尊和影者,从此邪魔界才得以和无涯界抗衡。
此时,灵肉合一已然完成,能有魔灵作心,池水为血,喻呈这小子实在是祖坟冒烟。然而,这位幸运儿忍受着万虫噬骨般的痛苦,在心里将老天骂了成千上万遍。
(今天考了两门,没什么把握,不知道能不能过。本来男朋友要来看我的,但是我要考试,要码字,没时间陪他,所以他就没有来。真心愧疚,觉得挺对不住他的。)
-------------------【三十六 镇妖钟破,古恬被擒】-------------------
喻呈将醒之际,暖阳殿里传出一声巨响,一道百来米宽的金光冲破房顶,直shè穹苍。
原来,镇妖钟失去了镇界鼎的协助,威力大减,让异弥有了破钟而出的机会。
此时,异弥迅速跃出暖阳殿,宛若一道流光,直奔三重天。就在刚刚,他设在瑶池池底的符咒被破,他用念力探测到喻呈进入了第一道天门,但他的念力无法穿透那扇门,因此没有看到喻呈灵肉合一的一幕。
越接近三重天,空气中的魔灵越稀薄,这情况着实不妙,异弥暗暗皱起了眉头。难道喻呈将魔灵都据为己有了吗,那可是当年拥有天尊修为的他都无法随心所yù控制的魔灵呀。要知道,天门共有七扇,能穿透七扇天门,而且未经瑶池过滤的魔灵,比普通魔灵更难吸收。
不过,镇界鼎在喻呈身上,并未落入无涯界中,这对异弥来说是个好消息。青涟的觉醒导致魔灵异动,无意间将无涯界重创一番,没有镇界鼎,明尊那老头最多只能再支撑半年。想到这儿,异弥的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半年以后,无涯界必然倒塌,到时便可不费吹灰之力生擒所有高手,将他们作为祭品,画符开天,打出一条直通魔界的大道。
但开天符需古家人的血才能运作,古家遗落在这个世界的唯一一个后人便是古恬,古恬已死,只剩下孤女青涟,若青涟有什么不测,开天符便永远无法启用。异弥想着,微微叹了一口气。阳光洒在他的侧脸上,将他的轮廓勾勒得格外立体,他的眉毛很浅,鼻梁不高,若没有那双杀气十足的血sè眸子,这张脸看上去倒颇有yīn柔之美。
深秋的阳光带着一股繁华逝去的凉薄之意,很快,异弥已赶到山脚,此山怪石嶙峋,极其陡峭,浓雾弥漫,遮挡视线,很多上山采药的魔族人在此迷路,变成了森森白骨,
异弥飞快往山上掠去,他的轻功异常高明,不多时便来到了山腰。这里一片清寒,并无飞鸟,树木在云雾中隐着形影,宛若无数巨大的鬼魅。
一丝微风悄悄飘过,异弥突然伸出双手,朝空中一抓,一个青sè的女鬼顿时狼狈落地。
她理了理发丝,恨恨地盯着异弥。
“古伯母,好久不见。”异弥微微一笑。
“你想干什么?”古恬一边愤愤地说着,一边暗暗聚集魔灵,等待时机溜之大吉。她只是一道灵魂,修为虽在,攻击力却大不如前,恐怕难以抵挡异弥的攻击。
“真是梦里寻你千百度,得来全不费工夫。”异弥眼露贪婪,及膝的长发无风自动,飘散在浓浓的雾气中。
“亏你活了六千年,说起话来居然上句不接下句。”古恬冷冷讽刺。
“世人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死到临头还嘴硬的人,恐怕就只有你了。”异弥的手中隐隐有魔灵闪现。
“好小子,你被困了七百年,想必荒废的不止是修为,还有记xìng。睁大你的狗眼好好看看你面前的是谁,哼,竟敢对老娘大放厥词,真是找死!”古恬打肿脸充胖子,放下一句狠话。
“你若没死,我自然怕你,但如今你只是一道鬼魂,恐怕还不敌我这个窝囊废。”异弥冷笑着拆穿了她的招数。
见威胁失效,古恬向右一闪,匆匆而逃,速度之快,宛若一缕清风。
异弥早有准备,伸出双手阻断了她的去路。
“臭小子,别太过分!”古恬急急停住,看了一眼异弥的双臂,那上面有好些魔灵化成的尖刺。
“你......你已是天尊?”她诧异地问。
魔尊以下修为的人,只能将魔灵如电流一般穿插在身体里,使出极具破坏xìng的招数,好比幻幽和他的断骨爪;魔尊以上、天尊以下的人,不仅能把魔灵融入拳脚之中,还可将其聚集于兵器之上,如喻灵和他的空明剑;天尊以上的高手,则能将魔灵凝聚成实体,正如异弥此刻使用的尖刺。
“本座正是天尊。”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仿佛一只老鹰在看爪间的猎物。
“你为何提升得如此之快?”古恬慌了,她万万没有想到异弥的修为已经如此之高。
“我为何要告诉你?”异弥手臂上的尖刺迅速变长,化成了无数根半透明的长绳,将古恬团团围住。
“你想干什么?”古恬往空中一跳,企图逃开。那些绳子却好似长了眼,也跟着她一跃而起。
“你们古家人不是血脉相通吗,我抓了你,你的女儿自然会来寻你的。”异弥手臂一晃,那绳索顿时缠住了古恬的双脚,将她拽落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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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天考试太累,今天中午睡了半个小时,没有码字,导致这么晚才更新,跟大家说声对不起。明天还有一天考试,考完就有时间了,一定补回来。)
-------------------【三十七 偷袭成功,取骨破印】-------------------
然而,绳索绑住古恬的一瞬,异弥突然感到一丝慌乱。
这不应该,他想,在他的意识里,慌乱是蝼蚁一般的俗人才会有的行为。但他却慌了。
霎时间,古恬一扫眉间的恐惧,朝他狡黠一笑。她的眉眼虽不再年轻,却透露出一股特殊的韵味,恐惧和狡黠在这张脸上变换自若,并未相互干扰。
异弥猛然发觉这张脸似乎只是一个面具,并未和古恬的心连在一起。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急急地转身,却还是晚了一步。
“咔嚓”,空气中响起骨头断裂的闷响,异弥腹中一凉,汗毛竖立,难以置信地瞪大了双眼。
一只半透明的手迅速从背后穿过他的肚腹,随即猛然抽出,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丝毫停顿。
面前的古恬带着讽刺的笑容迅速消失,化作一片青sè的烟雾。异弥缓缓转过头。身后站着另一个古恬。
“幻象?”他张了张嘴,颤抖着问。
“对。以我的修为,自然不能与你正面交战。”古恬微微一笑,右手握着刚刚取出的几节脊梁。温热的血液从她的指尖滑过,滴落在凝着露珠的无涯草中。
“是我轻敌,”异弥捂住伤口,额间冒出丝丝冷汗,几乎站立不住。在他眼里,她不过是一只蝼蚁,丝毫不值得提防。
“可惜我的修为太低,只能伤你,不能杀你。”古恬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半透明的身体闪着幽幽的青光。
异弥忽的松开捂住伤口的双手,在空中画一个半米宽的圆,猛然将其向前一推。疼痛使他的双眸凸出,但他面露杀意,出手极其迅捷,动作一气呵成。古恬生前不过是一介小小的影者,他有把握将她永远留在这里。
一阵饱含魔灵的疾风以排山倒海之势朝古恬扑来,然而她早有准备,在他伸手的一瞬间便已展开双臂。
倏忽间,那股腥甜的气息扑面而来,仿佛无数看不见的利刃,带着蚀骨的杀气和森森的寒意。
古恬急速后退,体内魔灵汹涌,眉间一片焦虑,青sè的长发飘于脸颊两侧,仿佛被大风刮起的轻纱。
那厉风与她的鼻尖相隔两尺,一路紧逼,既未靠近,也不退却。这是一场持久战。异弥修为虽高,却受了重伤;古恬身形灵巧,但体内的魔灵并不浑厚。
她围着山腰直直后退千余尺,撞倒了树木,击飞了山石;那风紧紧相追,刨起了草地,击碎了落叶。霎时间,山腰中扬起万丈尘土,远远望去,好似一条灰褐sè的巨蟒盘旋于山腰之上。
异弥盘膝坐下,满头是汗,双目紧闭,强忍剧痛,控制着那道风。
古恬心中焦虑,体力透支,身体愈发透明,已然坚持不住。
就在此时,风力突然衰减,异弥死死咬住牙关,吞下了从喉中喷涌而出的鲜血。
古恬舒了一口气,抓住这个空当,忽的一闪,消失在了空气里。
............
荒山中,野岭上,一个青sè的鬼魂突然出现,惊起了几只叽叽喳喳的麻雀。
“出来吧。”古恬拍了拍衣裙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冷冷地说。
“您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一个黑sè的鬼魅突然出现,诧异地看着她。
那鬼一身黑衣,长发微卷,眉目间含着一股咄咄逼人的英气,正是已经死去的幻幽。
古恬没再说话,缓缓地坐了下来,虚弱地靠在一棵古树上,上下打量着他。
“伯母,我为何没入地狱?”幻幽又问。
“你很想去吗,我可以送你一程。”古恬转过目光,不再看他。不知为何,她对这个臭小子没有任何好感。
幻幽从未想过自己也会有见丈母娘的一天,他尴尬地愣在那里,不好再说什么,显然是第一次面对这种状况。
“拿去。”古恬扬起手中那几节鲜血淋漓的脊椎,将其扔向幻幽。
“这是?”幻幽疑惑地问。
“你虽已死,却仍隶属于异弥,若他发现你的灵魂存于世间,一定会想尽办法把你找回去。想用外力解除隶属封印,必须取得主人的鲜血和随身之物,所以我把这个取来了。”古恬淡淡地说。
“这是师尊的骨头?”幻幽若获至宝地看着古恬。
“师尊?”古恬瞪着他。
幻幽想了想,没有说话,握着那截温热的脊椎若有所思。他本是蝙蝠一族的孤儿,自小被异弥带大,对这位严厉的师尊很是敬爱。
“臭小子,异弥差点害死我女儿,你若还忠于他,我必不饶你。”古恬气急败坏地吼道。将喻呈送进天门之后,她本可迅速离开,但她迟疑了一会儿,决定救女儿的心上人脱离异弥的摆布。于是,她设下了一个圈套,等着异弥上钩,取来了破除隶属封印的必备之物,然而幻幽这小子好似并不领情。想到取骨时经历的种种危险,她又急又气,恨不得将这个臭小子大卸八块。
“伯母,此事可否暂时缓一缓,我想亲口问问师尊那天到底是怎么回事。”幻幽面sè凝重地说。
“愚蠢的东西!你还想看着青涟再死一次吗?”古恬骂道。
幻幽犹豫再三,眼中满是彷徨。秋末的阳光从树缝中洒落,照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他拿起那根骨头,又将其放下,宽阔的胸膛起伏不定。
古恬面露怒sè,冷眼看着他,不再言语。
幻幽紧紧闭上双眼,做了一个异常艰难的抉择。他拿起那根血液快要凝固的脊梁,在额前画了一个符文。那符并不复杂,他却画得异常艰难。
古恬的目光逐渐柔和,她轻轻一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
山腰之上,异弥盘腿而坐,喉间发出一声闷哼,魔灵从丹田中喷洒而出,落在腰间血肉模糊之处。随即,那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那根断裂的脊梁也在慢慢长好。然而,那股疼痛却是常人难以想象的。他双手握拳,指节发白,冷汗直冒,浑身颤抖,从牙关里挤出一个尖锐的声音:
“好你个古恬,此仇不报,天理不容!”
(终于考完鸟,接下来可以多更一点了,我要加油,不能辜负各位的支持~)
-------------------【三十八 几生几世,几段情缘】-------------------
念语冢内一片安详,几丝黑sè的魔灵漂浮于空,仿佛不忍惊扰少年的梦。
地上有一具软塌塌的尸骸,身着青衣,肤sè偏黄,貌不惊人。
石床上昏睡着一位少年,白衣似雪,未染风尘,发黑如墨,枕于脑后,睫毛纤细,轻轻颤动,投下两片淡淡的yīn影,仿佛黎明之前的黑暗,一双既不文弱又不粗犷的手放于身体两侧,手心隐隐有光华流转。
时间静静流逝,终于,他睁开了眼睛,眼眸呈墨sè,颜sè极浓,极饱满又极空洞,如两潭深不见底的池,倒映着世间的林林总总,看似空无一物,实则囊括万千。
他看了看倒在地上的尸骸,又瞧了瞧这具新身体,脸上浮现出集满意、yīn险、yín荡于一体的......暂且称之为“猥琐”的表情。
“不错不错,本大少爷终于咸鱼翻身了,盖世大侠招招手,千妞万妞钓上钩,啧啧,相比之下,我以前的模样实在太下不为例了。”无涯,哦不,喻呈,哦不......灵肉合一的喻呈说。
他得意地哼哼,却隐约听见了一阵笑声,左顾右盼,并未发现其他人。
“真是见鬼。”他头皮一阵发麻,慌忙扛着地上的躯壳走出念语冢,冲向来时的大门,正要推门,却被一股怪力弹开了。
“这是怎么回事?”他狼狈落地,揉了揉摔痛的屁股,“本大少爷可是魔界的奇葩,苍生的希望,急着去拯救世界呢,死门,快放我出去!”
“哈哈......”石室内爆发出一阵苍老的笑声。
“你你你是人是鬼!”喻呈赶紧从地上爬起来,摆出迎敌的招式。
“老夫曾经是人,现在是鬼。”那位隐着形影的老者说。
喻呈吓得冒出几滴冷汗,迅速窜到石室的正中间,这里较为宽敞,且念语冢的门就在右手边,便于逃脱。
“小子,你很怕我?”一个声音在他左耳边响起。
喻呈慌忙跳开,挥拳打向那边。
“别费劲了,你修为太低,看不见老夫。”老者笑着说。
“少废话,你想干什么!”喻呈愤愤地指着空气问。
“收你为徒,教你武功。”他回答。
“你是谁?”喻呈皱起了眉头。
四周突然安静了好一阵,老者仿佛在思索。
“这......老夫不记得了。”他疑惑地说。
“这么说,你是没身体没姓名没证件的三无人员,我凭什么相信你?”喻呈叉着腰问。
“臭小子,你以为老夫稀罕收你为徒?若你的魔灵达不到出去的标准,这门永远不会为你打开,你就等着被困一辈子吧。”老者恼了,语气骤然变得生硬。
念语冢的小木门突然被一只无形的手打开,然后“砰”地一声被关上。空气中传来一阵剧烈的波动,烛火顿时被熄灭了一大半。没过几秒,那些蜡烛重新自燃,幽蓝的光芒一朵朵亮了起来。
喻呈好奇地走过去,朝它们吹了一口气,烛光微微晃动了几下,并未熄灭。
他伸出双手,将魔灵聚于掌中,朝烛火拍去,一掌、两掌、三掌......打了半天,烛火一盏未灭。
喻呈不服气地伸手去捏灯芯,那火苗甚是yīn寒,极其柔软,仿佛一团蓝sè的锦缎。他只觉得脑中一阵眩晕,不由自主地放开了手,眼前仿佛出现了一片朦胧的绿纱。
“鼎灵。”他轻轻念出一个名字。
四周一片寂静,无人应答。
喻呈低下头,擦了擦额前的汗珠,上前推开念语冢的门,问道:“老人家,您在吗,其实......我很想有个师傅。”
“是吗?你修为太低,老夫不想教。”一个声音冷冷地说。
喻呈一反常态地沉默着,想了想,咬了咬牙,认真地说,“我想学武功,想走出这扇门,想杀仇人,食其肉饮其血,以解心头之恨。”
“哼,老夫可不管你报不报仇杀不杀敌吃不吃肉喝不喝血。想当老夫的徒弟,得吃得了苦,你做得到吗?”老人问。
“当然,”喻呈点了点头,“我该如何称呼您?”
“鼎尊。”老人说。
“鼎尊?您和镇界鼎是什么关系?”喻呈皱起了眉头,声音微微颤抖。
“我是鼎中的一道残魂。”鼎尊说。
喻呈愣了愣,眼前仿佛闪过一道熟悉的影子。
“您和鼎灵是什么关系?”他喃喃地问。
“鼎灵是什么?”鼎尊诧异地说。
原来,鼎尊和鼎灵虽然都在鼎中,却不在同一个空间里。
喻呈将之前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了鼎尊,说到鼎灵被焚的那一刻,他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拳头,心中涌起一丝yù罢还休的柔软和伤痛。
老人沉寂良久,四周一片安静,显得异常空旷。
幽蓝的烛光洒在喻呈轮廓分明的脸上,他静静跪到地上,异常坚定地朝虚空中磕了三个头,说:“师傅在上,请受弟子一拜。”
一双看不见的手将他扶起,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刚醒,身体弱,去躺着吧。”老人说。
喻呈点了点头,静静躺到石床上。几丝魔灵在他的头顶飘来飘去,仿佛不散的yīn云。他闭上双眼,不久便沉沉睡去。
他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里有白衣胜雪的宁初,有白发苍苍的喻刀,有年纪老迈的皇帝,有大腹便便的宰相,有面容稚嫩的慕容夕语,有如梦似幻的云初帝国,有转世轮回的几生几世......
突然,一片碧绿的衣裙飘进他的脑海,盖过了一切纷纭,一张倾国倾城的脸朝他微微一笑,皓齿明眸,嘴角弯弯,宛若初的柳芽。一个空灵的声音在他耳边说:
“你的心一直跳得很沉稳,一点也不像你表露出来的那样轻浮。”
“我存活了上万年,也寂寞了上万年,你是我认识的第一个人,听你说话真好,我故意围着这山兜了好几个圈。”
“我先走了,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那绿sè逐渐被化作一滩空荡荡yīn湿湿的苦涩,静静漂浮在他的脑海中,好似一场淅淅沥沥的梅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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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九 一练气力,师徒过招】-------------------
一只手拍了拍喻呈的肩膀。
“起来了。”一个声音说。
喻呈睁开双眼,见四周空无一人,不禁吓了一跳,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
“师傅,您难道不能现现形吗?”他一边起床一边抱怨。
“这......”鼎尊一阵迟疑。
“难道您长得很丑?”喻呈小心翼翼地问。
“当然不是。等你的修为足够高了,自然能见到为师。”鼎尊尴尬地皱了皱眉头。
“那现在,您是不是要传授武功给我了?”一提“修为”二字,喻呈的双眼就放出了jīng光。
“哪有这么快,别妄想一口气吃成胖子,”一只无形的手敲了敲喻呈的后脑勺,“你看上去如此文弱,哪像是习武之人,先练练力气吧。”
“怎么练?”喻呈问,这里虽然宽敞,却无重物,也没有旁人能与之对打。
正想着,一个人推门而入,静静看着喻呈。喻呈一瞅,不禁傻了眼——那人竟是他之前换下的躯壳。
“这具虚无之躯现在在我的控制之下,来,我和你过过招。”鼎尊说。
喻呈擦了擦冷汗,点了点头,被“自己”看着的感觉真是太奇怪了。
他擦汗的手才刚刚放下,一只拳头就迎面袭来。他朝后一翻,跳到石床上,险险避开。然而,那拳风却紧紧相逼,狠狠撞在了他的小腹上。
“不带这么玩儿的吧。”喻呈龇牙咧嘴地捂住肚子。
话音未落,那被鼎尊控制的虚无之躯上前一步,伸出右手,朝喻呈的左胸挥出一拳,喻呈不敢大意,迅速一蹲,虚无之躯的拳头便打在了空气里。趁此时机,喻呈站了起来,一手扣住虚无之体的左手,一手握住虚无之躯的右手手臂往顺时针方向一扭。
然而,虚无之躯仿佛一条巨大的柔软的蚯蚓,竟被活活扭成了螺旋形。
喻呈吓了一跳,双手同时松开,跳出三四米远。
“这是怎么回事?”他诧异地问。
“这是老夫的无骨功。”虚无之躯张了张嘴,发出的却是鼎尊的声音。
喻呈暗暗称奇,一跃而起,扑向那具躯壳,在空中连发了四五拳,有三拳击中了那躯壳的头,却好似打在棉花上一般使不上力。
那躯壳左手握拳,置于腰间,拳心翻转,猛地朝头顶一挥,挡去了最后一拳。
经此一挡,喻呈手臂剧痛,连连后退了好几步才站稳。
“不是软的吗,打起人来怎么这么疼。”他问。
“无骨功的奇特之处就在于既能使身体在承受攻击时边软,从而化解敌人的力量,又可在攻击他人时将拳脚变硬,伤害加倍。”鼎尊借虚无之躯的口回答喻呈。
“原来如此,可有破解之法?”喻呈问。
“力量够大,速度够快,魔灵够深厚,便可击破此功的防御。”鼎尊告诉他。
喻呈点了点头,飞起一脚,狠狠踢在那具躯壳的腰间。
“不够快。”那躯壳的喉咙里再次传来鼎尊的声音。
喻呈定了定神,深吸一口气,来了个漂亮的回旋踢。那躯壳迅速闪开,没被提到。
“花拳绣腿。”鼎尊极不满意地说。
喻呈站定,直直一拳,迅速打在那躯壳的脸上,魔灵从拳头上喷涌而出。
“有进步,”鼎尊点了点头。
喻呈的身体晃了晃,脸sè有些发白。刚刚这拳倾尽了他丹田内所有的魔灵,那虚无之躯却并未因此受伤。
重新吸收魔灵需要一定的时间,喻呈一边吸收魔灵,一边闪躲迎面而来的拳脚。大约接了对方七八招,他的丹田内重新灌满了魔灵。霎时间,一股充实的感觉涌上心头,喻呈赶紧运气,朝对方的胸口拍出一掌,这一掌又倾尽了所有魔灵。
打完之后,喻呈浑身无力,热汗直冒,只得暂时避开与对方正面交锋。倾尽魔灵的感觉极其难熬,每个关节都好似生了锈。所幸只一小会儿魔灵就回来了,喻呈咬咬牙,又狠狠地踢出一脚......如此循环往复了大约十来次,他终于坚持不住,倒在了地上。
那虚无之躯也突然瘫倒,双目紧闭。
“为何我无法伤这具躯壳?”喻呈喘着粗气问。
“这具身体由魔灵做成,在幻境中存在了几百年,体质特异,难以打散。”鼎尊说。
“那怎么办,难道只有他打我的份?”喻呈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一步一步来吧。”见徒弟如此卖力,鼎尊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满意。
喻呈点点头,擦了一把汗,弯腰坐起。刚刚打斗的时候,他感到自己的身体仿佛有点异常,却又说不出是怎么回事。他挽起袖子,那上面的淤青正快速消退。
“这是怎么回事?”他诧异地问。
“灵肉合一之时出了一些问题,你本将永远昏睡,却被这里的魔灵生生唤醒了......”
鼎尊将喻呈苏醒的过程详细地描述了一番。当听到魔灵作心、池水为血的时候,喻呈眼中满是惊喜。他缓缓闭目,看向体内,只一眼就一蹦三尺高。
原来,被魔灵替代的不止心脏,喻呈的五脏六腑、七经八脉均为魔灵再造,韧xìng极高,几乎比常人强上百倍,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又看了看血管中的瑶池之水。那水呈透明的浅绿sè,水中飘荡着一丝丝银白的灵气,煞是漂亮。他感受着经脉中的那股温暖,头脑越发清醒,心中越发澄明,疲倦一扫而空,视线下移,落到丹田之上。他的丹田中多了一个小小的卵状物体,直径大约一厘米,中间沉睡着一个极小的人,仔细一看,那小小的人儿竟是小刀。
他睁开双眼,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鼎尊见喻呈的表情很是奇怪,便伸出双手轻轻放在他的肩上,静静感知着他体内的情况。
“嗯?”鼎尊疑惑地皱起了眉头,“这个小孩怎会在你丹田中?”
(总是码完了,这一章没有修改就直接发了,明天再修改。洗洗睡去,嚯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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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章 沉睡之刀,融于灵魂】-------------------
“难道......你怀孕了?”鼎尊试探着问。
“他是我的刀。”喻呈抬起头,幽怨地看着空气。
“刀?刀怎会进入丹田?”鼎尊一时不能接受这个说法。
喻呈只得将《撕书》和小刀的事情完完整整地讲给鼎尊听,自然地,也提到了九爪、喻灵、宁初、秦一光、顾望秋和明尊。
“我一直音信全无,他们会不会以为我已经死了?”喻呈急急地说。
鼎尊摇了摇头,突然想起喻呈看不见自己。
“明尊定能用念力探测到你的存在。”他说。
“那我便放心了,”喻呈将眉头舒展开来。
“对了,你丹田内的孩子,应该是在灵肉合一之时融入你灵魂中的。”鼎尊说。
“融入灵魂?那他还能醒过来吗?”喻呈又皱起了眉头。
“当然可以,但他还会昏睡一段时间,和你的身体进一步融合,从而达到人刀合一的境界,此乃天地间的大机缘。另外,若老夫没猜错的话,他已被魔灵重塑,虽不是魔族人,今后却可以修炼魔灵。”鼎尊面露喜sè地讲解。
闻言,喻呈的脸上露出久违的微笑,眼眸清亮无比,仿佛落满了阳光。
“师傅,我休息好了,我们继续吗?”他一跃而起。
“好。”鼎尊欣慰地点点头。
刚说完,倒在地上的虚无之躯就站了起来。
喻呈定了定神,死死地盯着他,仿佛要用目光将他灼穿。
既然无骨功可使身体变得柔软,从而化解敌人的力量,那么用掌或用拳,或许都不是最好的办法。
喻呈想着,微微一笑,将魔灵暗暗聚于右手,快步跃到虚无之躯的背后,伸出食指,猛地一戳,那后背顿时凹陷了一小块,但转眼间便复原了。
虚无之躯迅速转过身来,使出一记右勾拳,狠狠打向喻呈的下巴。拳风阵阵逼人紧,那一刻,仿佛有无数冰冷的钢针直直刺向喻呈的下颌,他强忍恐惧,睁大双眼,等待着拳头临近的那一刻。
“力量够大......”
他将丹田内的魔灵全都聚集于右手食指。
“速度够快......”
那手指闪烁着动人的光华,仿佛晶莹剔透的水晶。
“魔灵够深厚......”
那拳极快,带着凌厉的风声,已至喻呈眼前。
“便可击破无骨功的防御。”
喻呈瞪大双眼,猛然发力,抬高手臂,伸出食指,朝那拳头的背面直直一戳,而后就地一滚,慌忙躲开。
虚无之躯的攻击竟被喻呈打断了,他收回拳头,看了看手背,那里有一个凹陷下去的指痕,未破皮,未见血,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
喻呈迅速从地上爬起来,看见虚无之躯那逐渐复原的手掌,不仅面露喜sè。刚刚那招是他突然悟到的,对付无骨功果然有效。有无骨功的虚无之躯仿佛一张柔韧的毛毯,不惧拳脚。然而,在攻击的那一瞬,虚无之躯的拳头是坚硬的。于是,喻呈将全身的力量和魔灵集中于指尖,重重一点,破了那一拳。
他疯狂地吸收空气中的魔灵,填补丹田内的空虚。大概因为搏击得太勤,不知不觉,他恢复魔灵所要用的时间仿佛变短了一些。
那躯壳迅速朝喻呈扑来,喻呈猛地一闪,躲开了他的攻击。他慌而不乱地用饱含魔灵的手指在虚无之躯的左右手臂上分别点了两下,果然,那手臂也是硬的。
“这就好办了。”他暗暗对自己说。
若找到虚无之躯的发力点,便能快速瓦解他的攻击。修炼者都知道,气力和魔灵均从丹田发出,因此,只要每次都能戳中虚无之躯的丹田,接下来的一切便好办了。
“好小子,居然这么快就发现了无骨功的破绽。”鼎尊眉飞sè舞地说。徒弟的悟xìng如此之高,作为师父的他也感到脸上有光。
喻呈没有做声,仔细地观察着虚无之躯的招数。他进,他退,他来,他走,二人兜兜转转了一圈,终于再次交战。
这次,虚无之躯并未再用拳头攻击喻呈,而是用手臂箍住了喻呈的脖子。
喻呈几乎窒息,俊秀的脸憋得通红。他一拳接一拳,一指连一指,狠狠地朝向虚无之躯的手臂招呼着。然而,那手臂十分柔软,宛若一条长蛇,化解了一阵又一阵的攻击。
喻呈眼冒金星,情急之下一口咬住那手,猛地咬下了一大块血肉。
虚无之躯乃魔灵所做,本是幻象,因此并未流血,只是吃痛地松开了喻呈。
喻呈忽地跌坐在地,喘着粗气站了起来,脖子上一片青紫。
坚硬的拳脚可以手指点破,柔软的缠术却无法用此方法。喻呈皱了皱眉,jǐng惕地朝后退着,等待着下一轮的较量。
不出他所料,虚无之躯又用上了缠术,这一次,他缠住了喻呈的双腿,将其拉倒,仰面拖着。
喻呈费力地弯起腰,左手抓住缠在膝盖上的那双手,右手快而狠地击打着。十来拳之后,他感到那双缚住膝盖的手好像松了一些,心中暗喜,拼命加快出拳的速度。
无骨功仿佛一枚硬币,有“刚”和“柔”两个面。此时,虚无之躯使用的是柔术,柔术克刚,使用者体内的魔灵呈弹簧状,不宜用蛮力与之对抗,却可通过加快速度,将其震动的频率和幅度提高,一旦震动的频率和频率高于魔灵所能承受的范围,那些弹簧状的魔灵便会烟消云散。
(一边听PaperMoon的《AllesGute》一边码字,心情挺平静的。最近发生了很多闹心的事,比较悲观,居然把心爱的鼎灵写死了,真想狠狠地骂自己一顿。
这是第四十章,上一卷书有二十章,这一卷书是不是也应该只写二十章呢......好吧我承认我有强迫症,嘿嘿。最后吼一声:谢谢大家的批评和指点,谢谢微笑的书评。看在小女子熬夜码字从未断更的份上,大侠们,请把票票砸过来吧~)
-------------------【四十一 二练轻功,不惊烛火】-------------------
虚无之躯的双手逐渐无力,喻呈仿佛看到了一线希望,加快了出拳的速度。大约打了上百拳,膝间的束缚突然一松,喻呈眼睛一亮,迅速翻身而起。
此时,他已被拖了百来米,衣服磨得稀烂,后背皮开肉绽。他狼狈地爬起来,双脚一前一后地分开站稳,眼睛瞪得圆圆的,jǐng惕地盯着眼前的虚无之躯。
那躯壳突然倒地,空气中传来鼎尊的声音:“好你个臭小子,老夫创无骨功生生用了五年,你破无骨功只用了区区五个时辰。”
喻呈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嘿嘿一笑,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醒来的时候,他趴在石床上,背后仿佛燃烧着一团火。一只手正给他后背的伤口上药,动作既不粗鲁也不轻柔,手上的老茧磨着裂开的血肉,带来一阵阵尖锐的疼痛。喻呈忍不住哼出声来,额头上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醒了?”鼎尊问。
喻呈颤抖着应了一声,挪了挪发酸的脖子。似乎有哪里不对,他想。
“看看丹田。”鼎尊提醒道。
喻呈依言闭上双眼,念力顺着经脉进入丹田之中。
开眼见初点,初点延灵线,灵线变魔圈,魔圈化明镜,明镜升元台。
元台之上为无影和无量,无影擅长速度和控制,以刺客和魅者居多,无量则拥有灵力雄浑和一击毙命的优势,前期并不出众,后期却实力惊人。无影分为十阶,满阶称为影者;无量分为二十级,满级唤作魔尊。
影者修幻道,魔尊炼灵海,幻道和灵海都有天、地、人三层,登上这三层后还须看破喜怒哀惧爱恶yù,才可步入天启之境。
天启之上为无惑,无惑以上是太上......
喻呈有两个初点,在魔灵院之时,他已进入元台之境,丹田内有两个元台,但此时,他的念力却只探测到一个。
还有一个去哪儿了呢?他一边想一边观察。令他诧异的是,那仅剩的一个元台的中间居然裂开了一条缝。那条细长而弯曲的缝将乒乓球形的元台分成了两半,每一半内都有一个细小的点。
“是灵种,两个灵种。”喻呈面露惊喜。
灵种是突破元台进入无影或无量的标志。
“明天学习轻功。别高兴得太早,很快你就会希望每天都能偷懒了。”虚空中的鼎尊捋了捋胡须,语气虽然严肃,脸上却溢满了慈爱的笑容。
喻呈看不到鼎尊,只能朝空气点了点头。
“可惜没有好酒。”他说。
三重天和镇界鼎十分相像,yīn冷孤寂,空空如也。
“此处不仅无酒,连水都没有。”鼎尊环顾四周,摇了摇头,一股苍凉爬上了他的眼睛。他的眉间露出一片沉戾戾的灰暗和几条yīn深深的皱纹,仿佛被一只巨大的蜘蛛占据着。
............
传统轻功的特点是“轻”和“稳”,体内充满浮劲,只须两足一蹬,即可起高和跃远,其起如飞燕掠空,其落如蜻蜒点水,着瓦不响,落地无声。
石室之中,喻呈正在练习轻功。他并未飞檐走壁,而是缓慢地挪动着步子,仿佛一个行动不便的小儿麻痹症患者。
鼎尊要求他一步一步慢慢地走,务必练到不出声响不惊烛火的地步。
不出声响容易,不惊烛火却很难。此时,那些幽蓝的火苗不停地闪动,仿佛一群顽皮的幽灵。
喻呈用心感受脉搏、气息和心跳,极力做到融入空气,收放自如,物我归一。
他来来回回地走着,速度极慢,脚步轻灵,身体从逐渐由僵硬变得柔软,仿佛一只鬼魂。若是有人从此处经过,或许一时半会儿都发现不了他。
尽管如此,烛火仍然摇曳生姿,仿佛在嘲笑喻呈的努力付诸东流。
喻呈干脆站定不动,屏住呼吸,仔细感知着周围的一切。
那烛火依然在晃动,这次却是被石室内的黑sè魔灵带动的。
喻呈猛地发力,魔灵从丹田内喷涌而出。
他轻轻迈出左脚,闭上双眼,长大了嘴,空气中的魔灵随着他的呼吸钻进他的嘴里,丹田内的魔灵随着他的呼吸从他的鼻孔里缓缓呼出......不多时,几乎所有的魔灵都进入了这一循环圈。
喻呈只觉得身体愈发轻灵,仿佛一片漂浮在空中的羽毛.他往右边倾斜了一下,魔灵如石盘上的玻璃珠一般随之倾斜,缓缓灌入右脚。他将右脚轻轻抬起,悬在空中,迈出不大不小的一步,随即,那脚不快不慢地落在了地上。
烛火轻轻抖动了一下,而后归于平静。
喻呈仿佛一个醉酒的人,左倾右倒地朝前走去,一路上,烛火闪动的频率明显降低了许多。
这个方法虽有用却不够完美,使烛火不动的方法还有很多,一开始,喻呈想用魔灵做几十顶防风罩盖在蜡烛上。这样一来,无论外面的动静多大,烛火都是安定的。
此法虽好,却并不适用于真正袭敌的时候,因为一切过头的安静都是最大的反常,风仍需吹,烛光仍需闪烁,只要不暴露自己就行。要知道,喻呈的首要目标并非使外物静止,而是隐匿自己的行踪。
想到这儿,他突然灵机一动。双手一挥,无数魔灵喷涌而出,瞬间遍布了他的全身,将他包裹在内,隔绝了与外界的联系。
喻呈漂浮在这层魔灵做成的保护圈内,一步步往前走,速度还是和之前的一样,烛火却再也没有摇动。
“师父,我成功了吗?”他面露喜sè。
“此法太引人注目,只要是稍有修为的人,都能感受到你体外的那圈魔灵。”鼎尊说。
喻呈想了想,点头称是。
“若想隐匿自己的行踪,不妨和烛火一齐晃动。”鼎尊说。
“和烛火一齐晃动?您不是说要我不惊烛火吗?”喻呈诧异地问,说着说着,他恍然大悟,“是不惊,不是不动,所以只要烛火不出现异常的晃动,我就可以过关了,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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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二 一次参悟,两个图腾】-------------------
喻呈闭上双眼,感受着四周的魔灵。
他感到自己仿佛在一片辽阔的大海边,阳光静静照shè着大地,微风轻轻吹拂着沙滩,视线之内有蓝天白云,有树木礁石......他低头一看,却没有看到自己。一瞬间,他感到自己仿佛是一粒细小的沙尘,无知无觉,无爱无憎,无忧无虑,飘在风里,融于天地。
“任何生物都是有脉搏有血肉有生息有情感的,行走时怎能做到不扰空气,不惊烛火?”喻呈自言自语,“能隐去气息的,只有死物。”
“除了死物,还有魔灵。”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喻呈耳边响起,他愣了愣,一时间想不起那人是谁。
“你是谁?”他问。
“我是你的师父鼎尊,”那人回答。
“鼎尊?这名字好耳熟......”喻呈双手抱头,蹲了下来,在脑海中仔细搜索关于这个名字的信息。突然,他站了起来,疑惑地看着自己的双手,说:“我怎么长出了手,我不是一粒沙吗?”
“喻呈,回来。”那个声音说。
“你在哪里,我为什么看不见你?”喻呈左顾右盼,海滩上空无一人。
“喻呈,回来。”那声音仿佛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握住了喻呈的心,将他逐渐拽离了这个地方。
石室中,喻呈突然惊醒,睁开双眼,满脸茫然。
“我刚刚好像梦到了一片海。”他说。
“这不是梦,是参悟。参悟之时,总会看到一些虚幻的画面。”鼎尊回答。
“师父,我刚刚好像听到你的声音了。”喻呈看了看四周,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躺在了石床之上。
“参悟是步入天启后才会有的现象,你的修为很低,尚在元台,此时参悟,太过危险,若不是为师用念力唤你,你将魂飞魄散,永远沉睡。”鼎尊说着,心中仍有一丝后怕,喻呈若有什么三长两短,他必定一生不安。
闻言,喻呈仔细回忆了一番,那片大海异常真实,的确不同于平常的梦境。
“这是步入天启后才会有的现象?我真是天才,这次的参悟一定对我的修为极有帮助!”他高兴地说。
“臭小子,魂都差点丢了,还在这儿瞎臭美。”鼎尊没好气地骂着。
喻呈嘿嘿一笑,盘腿坐下,闭上双眼,兴冲冲地观察自己的丹田。那儿的两个灵种原本小如针尖,此时却变得像黄豆一般,每个灵种的中间都有一个极模糊的图案,宛若两团极小的迷雾。
“图腾?”他惊讶地说。
图腾是魔兽的象征,喻呈的灵种中出现图腾,说明属于他的魔兽已在这个世界降生。
魔族人和魔兽之间存在某种特殊的联系,二者都想控制对方。图腾会引导魔族人找到属于自己的魔兽,体内出现图腾的人会对自己的魔兽有一种奇异的感应,若那人一年之内不将魔兽找到,这种奇异的感应便会转移到魔兽的脑海里,它们会竭尽全力找到那人,将他抹杀。
图腾出现的时间越早,魔兽越好,捕获的危险越大。普通人的图腾会在灵种觉醒的十余年后出现,也有一些奇人,比如喻呈的前世——无涯,他的图腾在灵种觉醒的一年零一个月后就出现了。因此,他被魔灵院奉为百年难遇的天才。
“不用着急,你还有一年的时间来找魔兽。”鼎尊安慰道。
“一年之内,我能走出这扇门吗?”喻呈问。
“并非不能,只是难如登天。”鼎尊摇了摇头,“不过你的魔兽也许不在外面,而在里面。”
“里面?”喻呈没听懂他的意思。
“第二道天门后有一密林,被称作幻林,是通往魔界的必经之路,其间有无数奇异的凶兽。你的图腾出现得太早,要找的魔兽必定不同一般。世间魔灵稀薄,已无异兽,所以为师觉得,你的魔兽应该在幻林之中。”鼎尊说。
“师父,您可有打开这门的钥匙?”喻呈看了看那扇银光闪闪的第二天门。
“为师没有钥匙,但为师可以用魔灵将其打开。你的修为太低,必须潜心修炼,否则即使入了幻林也只能沦为猛兽的猎物。”鼎尊提醒道。
喻呈点了点头,突然想起了什么,急急问道:“对了,参悟之时,我想,任何生物都是有脉搏有血肉有生息有情感的,行走时怎能做到不扰空气,不惊烛火?能隐去气息的大概只有死物。后来,我好像听到您说‘除了死物,还有魔灵’,这是为何?”
“魔灵虽随处可见,但将其称为天地间第一大奇物也不为过。它无脉搏无血肉无气息,却有灵xìng有生命有情感。若你能参透魔灵的奥秘,轻功必定大成。”鼎尊说。
“原来如此,”喻呈点了点头,又问道,“师父,徒儿还有一事不知。为何别人学的轻功只要求身体轻、速度快,我学的轻功却要隐去气息和形影?”
“轻功分为天、地、人三层,人层次的轻功只要求轻和稳,能上树摘果、高空取物便足矣;地层次的轻功要求轻、稳、快、准,不惊飞鸟,不扰鸣虫,不沾落叶,不逊于风,可用来取人xìng命;天层次的轻功,便是我教你的这种了,能隐去气息和形影,悠然行于天地间,不被任何人察觉。”鼎尊说着,捋了捋花白的胡须,露出一缕自得的微笑。
“师父,我看不见您,是不是因为您用了轻功?”喻呈恍然大悟。鼎尊能将轻功使得如此出神入化,必定是俯览群雄的世外高人。
“不是。为师只是一道残魂,曾受重创,修为大减,记忆全无,再也无法使用天层次的轻功。你看不见我,只因我施展了隐身术。”鼎尊幽幽地说。
“谁重创了您?”喻呈感到奇怪,修为达到天启之境便可修复魂魄,再生躯壳,很难被杀。鼎尊生前定是强于天启的盖世高手,何人能将他变成一道残魂?
“老夫......老夫不记得了。”鼎尊皱着眉头,毫无头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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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三】-------------------
“那些江湖仇恨,不记得也罢。今天你也累了,早些休息吧。”鼎尊苦苦一笑,自我安慰道。
“明天学什么?”喻呈自认已将这两天练的力气、学的轻功都领悟了,迫不及待想接触新的内容。
“急于求成,事半功倍,”鼎尊斥责道,“明天什么都不学,等你把轻功学好力气练大,为师再教你别的。”
喻呈扬了扬眉毛,没有做声。
“臭小子,难道不服?”鼎尊似看穿了他的心思,招了招手,虚无之躯顿时从地上爬了起来。他当空一拳,打在那具躯壳的胸膛之上。只听“轰隆”一声巨响,虚无之躯居然碎成了无数青sè的流光。
喻呈站在一边,目瞪口呆。他看不见鼎尊的动作,只看到虚无之躯瞬间灰飞烟灭。
“什么时候你能练到这程度,老夫就教你真正的武功。”鼎尊说。
喻呈惊喜地点着头,想了想自己刚刚的表现,不禁面露羞愧。
“师父说的是,急于求成,必定事半功倍。”他心服口服地说。
言语间,那些青sè的流光轻轻落到地面,慢慢组合成一个躯壳。
............
光yīn似箭,rì月如梭,秋去冬来,天门之内温暖如,三重天外一片白雪。
经过三十余天的修炼,喻呈已掌握了轻功的基本要诀,能将自己融于天地,不被人察觉。除此之外,他的力气变得极大,与虚无之躯近身打斗时,可将其一拳拳打散,生生震成柳絮状,虽比不上鼎尊,却也进步了不少。
鼎尊欣慰地看着喻呈,这小子最近没吃没喝,身上却结实了不少,尽管看起来还是略微有些削瘦。
“现在我可以教你法术了,告诉我,你会用哪些符咒和封印?”鼎尊问。
“隶属封印、阻灵封印、连结印......”喻呈一一数着。
“就这些?”鼎尊失望地摇了摇头。
“就这些。”喻呈说。前世的他曾进入魔灵院的内院学习过法术,而且天资聪颖,名列前茅。
“你可听说过遁隐符?”鼎尊问。
“没有。”喻呈老老实实地摇了摇头。
“遁隐符可以使画它的人加速行走,修为越高,技术越纯熟,加速效果越好。”鼎尊讲解道。
“世间竟有此等符咒?”喻呈面露惊讶,猫扑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