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魔与人,天与人,兽与兽之间达成怎样的协议。
这个夜晚,他们终究只是配角而已。
大厅之上金碧辉煌,人声鼎沸。近百桌的宴席上,几乎已经坐满了人。
林萧整了整行装,仔细地听着另一位侍应生的叮咛,小脸蛋上还是不自觉地流露出紧张。毕竟是第一次在这满厅非富即贵,名流如织的人群中穿梭。更何况今日的宴席主人还是那个常常在电视上与各国政界,商界对话互动的大人物。
这让他的情绪有些激动,生怕出了错丢了“老饕餮”的脸面。
依据店里那些厨师谈天说地中透露出的话语信息分析,这次大人物千金的生日宴会之所以在老头儿这家刚刚扩建重开的酒店举办,完全是因为那对夫妻冲着老头儿的“饕餮”之名而来。
不可否认,若在这座城市里选出一位厨神级的人物,那肯定是有“饕餮”之名的老头儿。偶尔林萧甚至认为,老饕餮对于餐饮的造诣在全世界也是排的上号。只不过,林萧的老饕餮同志一向很低调,很温和。根本不屑于与那些跳梁小丑一争胜负。
遗憾的是,三年时光,老饕餮的厨艺林萧只学会了跟老头拇指大小的那么一点点。而老饕餮的真zhèng
厨艺就像他的身躯一样,让人望而生畏,继而敬慕不已。
心中鄙视了一下自己在厨艺上的悟性,林萧轻轻托着托盘穿行在宴席之间。
许多只在电视上才能看见的人此刻就在这大厅之上,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心中羡慕的同时多多少少带着一丝自卑与眉宇间偶尔流露的厌恶。
神思中似乎听见多年前醉酒摇晃的人站在高楼天台指着车流如龙,忙碌于世间名利的人群,沉吟后悲悯的声音:
“繁华似锦,不轨人流;萧条如风,血泪成河。”
他低下头,轻声将不知所踪的人所说的话道出,心间一时愁绪云渺,不明心境
而此刻离大厅之上搭建的舞台最近的那桌,一位妙龄少女睁着仿佛漾出水波的明眸百无聊赖地望着满厅来来往往互相寒暄搭讪的人,心中也是愁云满布,眉宇间嫌恶之色越发浓郁。
当那些不知dào
从什么地方冒出的叔叔伯伯哥哥弟弟,各种可以左耳进右耳出过滤到空气中的废话在她耳边响起的时候,她便会堆起礼貌性的温柔笑容巧妙地隐去眉宇间的郁闷,做出即有些距离又能让人感到温暖的应答。
她讨厌这种虚伪的交流,正如她喜欢温润如玉,话语平淡却饱含着让人温馨的男子一样。
只是这样的男子,在实jì
上刚刚上初中的小女生身边又怎么会出现,即便出现那样的人又怎么会注意到这样的小女生呢?哪怕这小女生已经初具将来可以颠倒众生的青涩风情。但,依旧是小女生。
等到这些亲戚朋友渐次离开之后,她长吁了一口气,嘴里嘟囔着暗暗腹诽着这满厅为她庆生的人。撇了撇嘴,她低下头将纤纤手指伸到桌布后面,将它撑开,凸起的桌布上各种各样的形状次第出现,她撅着嘴,嘴边笑意满满。
然后她听见身旁桌椅拉开的声音
微蹙的眉头间,梨花带雨般怯弱的模样,一头乌黑的长发用束带绑起,直垂到腰际。如星点墨般乌黑的眼眸中丝毫不掩饰自己对那些围拢在身边阿谀奉承之流的厌恶和不耐烦。
林萧视线中甚至看见她眼眶中微微泛起的水波。
他的心陡然一跳。那泫然而泣的神情印在他的脑海中,他回头想再看一眼,可人头攒动中,那身影早已湮没于众人之中。
那刻,他蓦然想起井底之蛙,以及白天鹅。
“白天鹅是天生的丑小鸭,不飞则已,一飞冲天;半尺见方的井底之蛙,看见也永远得不到,甚至会因为那瞬间的惊艳,埋葬一生的信仰。”
他想叹息,脑海中回荡的却是那人苍然的声音
“美丽的姑娘,我可以坐在这里吗?”轻淡的声音在桌椅拉开之后,荡漾在她的耳边。
她的手木然一顿,偏过头,看见白衣如雪温润如玉。
她的心蓦然一顿,再回复,颠倒了红尘倒影,似看穿了信仰与祈祷。
她低下头轻轻地嗯了一声,男子听力极好,在这嘈杂的人声中依旧听见了那轻如蚊蚋来自少女砰砰跳动的心中引出的单字清音。
桌布下她的双手绞在一起,绞啊,绞啊。那颗懵懂的心也跟着绞啊绞。
我应该跟他说什么呢?为什么他这么长时间了也不说话?哎呀,我应该说什么啊他会不会觉得我很无聊
她胡思乱想着,心里乱糟糟的。
她承认自己真的每天都在祈祷上苍给自己一个温润如玉的男子,但那真的是一种祈求,而所谓祈求更多时候被解释为奢望。
然而当这奢望忽然间降临到自己身边时,她完全乱了分寸。
“姑娘,不要绞咯,桌子都要被你拖走了。”
“啊!”她惊惶着抬起头,手指迅速的从桌布下抽出,双手摆放在膝盖上,面容羞涩,微微泛着殷红,仿佛将要熟落的果实。
“我叫北宸。你叫什么?”
“北宸。这名字真好听。”这名字一出男子的口,她的耳朵就像有个急切的小人一样倏地跳到男子的嘴边,把这名字满身一抱,转身就飞奔回自己的耳朵中,生怕男子将这名字收回。
她胡思乱想着,越想越惊奇,越惊奇越匪夷所思。
以至于她都快忘记男子名字后面的对她的问。直到那声音在耳边又一次回荡着:
“我待会儿再来哦。美丽的姑娘。”
她突然想起那个问题,张了张嘴轻声说出名字,却发xiàn
那人早已去了另一个方向,她怅然若失地将目光随着那身影一直远去到再也不在视线中。她提起裙摆正打算站起追上去,她知dào
羞涩的背后所包含的矜持,那是这些年被家庭教育所着重交代的。然而当梦中幻想一朝成为现实,她的心和渐渐增长的叛逆终于要促使她走出违背父母意愿的一步。
可这时,被称为父亲的人站在她身旁说:
“坐着。宴会开始了。忘记这些年学的礼仪规范了?”
她埋怨地看着父亲,撒娇似的话语刚刚启开嘴唇,她忽然望见父亲眼眸深处涵盖的她似乎能够理解又不能确切明晓的含义。她偏过头,看见侧身站在桌前的母亲哀怨的表情。
想到宴会之先,父母对自己的殷殷嘱托,她的目光转回到北宸消失的方向,心中忽然以为明白了那白衣如雪温润如玉的出现,与消失。
她方才跃动至高空欢舞的心猛然间摔在了万丈深渊下,碎裂开
宴席已经过了一半,北宸依旧没有回来。父母端着酒杯与那些客人觥筹交错。说到底,这场借着她生日名义举办的酒会实jì
上主角根本不是自己。
少女的心性又是叛逆的季节,总是那样的跳脱,再添置了属于女人独有的感性思维模式,她无法违逆父母的意思,但此刻心中那颗碎了的水晶又愈合了,碎裂的缝隙点点连合,又回到了那颗在高空欢舞的跳跃的心。
她蘸着汤汁儿,嘴里呢喃着北宸的名字,同时心里想着这名字是什么样的字。然后一大堆的“北宸”随着她手指的勾勒,渐渐在桌布上沁出水渍。
看着桌面上的字,她露出甜蜜的笑。
她是那样的专注于那两个字,满满的心里沉甸甸的都装着这两个字,这个名儿。
以至于她根本没有注意到徘徊着脚步到她桌前俊美少年眼角流过的泪。
更没有听见那颗刚刚在她心间碎裂过的水晶般剔透的心在少年的心中也嘭的炸裂开。
“初恋是多么美好,多么纯净。”达成新的协议,北宸远望着少年那雾气迷蒙的茫然目光,不禁浅笑感叹。
饕餮手里捧着旧日林萧披着的深灰色毛毯,看着酒桌边忧愁的少年默然无语
“这还给你。”饕餮将深灰色的毛毯递给林萧。
林萧目光游离不定,心中起伏不定。
“你走吧。”老饕餮沉默了片刻,张开嘴以平淡却不容置疑的音调将早已决定的事告sù
身前的孩子。
“什么?为什么!”林萧陡然间觉得天旋地转,思维刹那间回转又瞬间完全不存zài
,脑子里昏昏沉沉的只是机械的大声问道。
“没有为什么。你走就是。”饕餮望着他,眼神冰冷。
林萧从未见过饕餮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他。那种绝望完全笼罩在他心上。比那倏忽间出现又倏忽间消失的爱情更加绝望。
他不知dào
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他失魂落魄地走向厨房。应该去哀求和撒娇么,让老头儿心软,使自己留下来。
可为什么要去哀求?自己又没有做错什么。
“砰!砰!砰!”烟花炸响在天空中,璀璨的焰火绽放一瞬间的绚丽多彩。火的一瞬,冷灰的一生。
他将毯子包裹在身上,像三年前那样。
没有人送他,那些厨子们都在饕餮的目光下不敢说话。
他回过头望了眼这待了三年的地方。心若死灰,无可再燃。
井底之蛙,即便看见天空,终究还是要在井底的吗?
他问自己,眼泪滴滴流落。
他撞上的那冰冷眼神,真的是那个有着棕熊般雄壮体魄却宽厚善良笑容温和的老人吗?真的是那个背着自己在公园里放烟花,哈哈大笑如同真zhèng
父亲般的人吗?
为什么,自己想要的什么都留不下来?
他想起最初的时候,那个被称为父亲的人冷笑着对自己说的话:
“除了你自己,一切经lì
的都不会留存下来。”
他站在巷口回身,希望看到那个硕大的身躯从那窄小的门中走出来,挥着手笑着说:“小子,我跟你开玩笑呢。回来,我给你做烧鸡吃,我刚想出个新的法子。”他好想听见那声音。
晚风卷起街道上飘零的孤独,蹲坐很久的少年始终没有等到那声音重新在耳边响起,泪水模糊的双眼茫然地望着前方黑黢黢的道路,站起身子,摇摇晃晃地走回自己当初,那徘徊边缘属于自己的空旷。
黑夜的尽头,耸立的高楼上那巨大的身影一直注视着少年的身形,轻轻的叹息,他的身后一道缝隙渐渐开裂。
他走进去,回头再看一眼迷茫踉跄失魂的少年,低声道:
“终有一日,我们会再见的。”
风从高楼间吹过,没有人知dào
,这个城市中曾落下一位能够只手遮天的生命
林萧走在长长的冷清泛着死白月光的街道上,觉得天地之大,无可容身之处。又觉得,自己是如此的可怜。转念想,自己比那些一直刨食的人要幸运的多。至少,自己跳出过井,看见了井底之外的天空。
一辆黑色的轿车缓缓驶过他的身旁。
“咦?”轿车忽然停下,天空的云层遮蔽了月光,黑黢黢的街道上只有远处昏暗跳跃的灯火。
轿车的车门突然打开,里面有人说道:
“上车。”
那声音如同一条嘶嘶扭动的响尾蛇。使他浑身不自禁的打了个寒噤,本能地摇头,拔腿就跑。
然而等他迈步的时候,车门内忽然伸出一只手,仿若兰花般优雅,细腻,纤长。似乎是眨眼间一道黑色的身影诡异的出现在门前,那是个如同18世界贵族管家般男性,他弯着臂膀,那只手扶在他的手臂上。
那是个大约20岁左右的女子,她的长发高高盘起,红色的眼眸带着贵族似特有的高高在上的冷漠:
“跟我走。”
林萧拢紧深灰色毛毯往后退,那双红色的眼眸让他不寒而栗,即便这女子是他见过的最高贵典雅的女性。
女子扫了一眼他包裹在身上的深灰色毛毯,对管家样的人说:
“我要了。”
“是。”
也不见这人有什么动作,林萧只觉得自己身上陡然一轻,再看那女子手上已经拿着他那身深灰色的毛毯。
“还给我!”林萧虽然惧怕,但依旧喊了出来,那是那个叫父亲的人留给自己唯一的东西。
“跟我走。”那女子重新坐上车,冷漠的语调带着上位者的命令式。
林萧没有说话踌躇了一会儿,那车门内没有催促声,似乎确信他不会逃离,会走近,而后进入。
他踱着步子走上前,弓着腰钻进车厢内。
车子缓缓前行。
女子闭着眼睛,不知是否睡着,那双肤如凝脂的手,即便在这黑森的幽暗中依旧散发着晕白的淡光。
“想活的更好吗?”林萧浑身一颤,是那个最初让他打颤的声音,如同蛇在吐信般。
幽暗中,一双泛着金黄色的阴冷蛇眼在他眼前缓缓睁开。
“你,你是谁?”
“签下这份契约,你就能活出更好的未来。无论是北宸,老头儿,还是少女。你会得到你想要的一切。”冰冷的话语中渗透着刺骨的寒冷。
“你,你怎么什么都知dào
,你,你是谁!”林萧缩紧自己的身子,恐惧着问道。
身边的女子突然开口道:
“三年也没把你变的更自信。你还真是井底之蛙。”
“按下手印也行。”那蛇眼从黑暗中伸出一双干枯的手,左手上拿着羊皮纸,纸上血色印染着无法看懂的文字。右手上放着一块猩红的印泥。
“这是什么?”
“魔鬼契约。”
“我不和魔鬼签契约。我要回家!我要回家!让我下车!”他嘶吼着,使劲儿地拍打着车窗。
“你没有家。”女子瞥了眼手中深灰色的毛毯,淡淡地说道。
他想说他还有家,但手却停止了拍打。
是啊,老头儿就在刚才将自己赶出了曾以为会一直温暖的那个家。至于多年前已经模糊了身影丢弃自己的那个死鬼老爹也不知dào
现在在何处流Lang。
繁华世间,千万屋宇,哪座是他的家,哪一盏灯只为等待着他而熄灭?
家在哪?
那多年前离去的小巷前,灰色墙壁上那明亮的灯火房间,原以为自己拥有了,可现在冰冷与孤独重新缠绵。
“如果你和我签订契约,什么都会有。哪怕你想变成白天鹅都可以。”那蛇眼继xù
诱惑道。“只要你在这上面按个手印,一切都将会成真。”
“我要付出什么代价?灵魂?”少年静默了很久,开口问道,语调平静。
身边的冷漠女子抚摸着深灰色毛毯的手微微一顿,仅仅一瞬间。
“不,不,那是人类自己搞出的做法。我们只要你按个手印就行。什么都不需yào
。”蛇眼摇了摇自己不知dào
在什么地方的头,两只眼睛在空气中晃啊晃的解释道。
“手印?”他看了一眼那契约。即便在黑暗中,那字体依旧清晰的映在自己的瞳孔上,那上面全是自己看不懂的文字。
“上面讲了什么?”
“只有一句话:奉献,投影者的力量,我的眼睛。”
“什么意思?”
“这个,我也不懂。”那蛇眼老实答道,随即问道:“你签还是不签?”
“真的什么都会有?”
“真的。”蛇眼言辞恳切。
他沉默了一会儿,伸出手,在印泥上狠狠地按了一下,他觉得自己的大拇指上全是血一样粘稠的东西,然后在契约上留下了自己的指印。
女子伸出手,将毛毯重新披在少年的身上。
精致冷漠的面容上勾起圆润的弧线:
“投影者契约成立。”
林萧意识陡然晕厥,似乎有什么东西从背后将自己拖走,仿佛灵魂被勾住,撕扯着要从肉体中剥离。他想高声喊叫,可没有声音,只有冷冷的蛇眼依旧盯着他。
那昏暗里突然散逸出莫名的香气,像是一朵清冷的白莲**绽放,他不懂为何这世界里明明有很美很美的东西,但最后留在自己手心,守候在自己身边的只剩下那寒冷彻骨的眼神。
眼眸中最终倒映的只是那蛇眼下开合的嘴唇:
“我是谎言之兽,骐蛇。”
这是他最后的意识
“这契约真好签。”骐蛇眯着眼睛盯着契约看了半晌,将契约卷好,递给朱然。她转过凝视少年消失座位的视线,接过契约,打开车窗,伸出手,张开。
月色迷茫,清风徐徐,那契约在风中渐渐化成灰烬:
“签订又怎样,都是傀儡而已。”
这一刻,骐蛇浑身一个冷战,觉得自己的一切都在这此刻丢弃了慵懒,面容冷漠的诸魔之首的这句话语中。
北宸牵着少女的手,少女低着头,眼角带着甜蜜的弧度,那宽厚的手掌是从未经lì
过的某种潜藏心底的梦中情愫,也许他和那些贪恋自己容颜的他们一样,只是偶尔请容许我小小的幻想,一出属于自己的梦境。不论这梦是否真切的只是一场缱绻过后的绵延惆怅。她看见月光照映在自己的脚边,那银白色--如梦。
北宸突然松开少女的手,少女霍然抬头,眼神挣扎着,火热被掩盖,留下梦碎的残忍清晰。她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间放开自己的手。
她想在他开口前给他一个微笑,可脸孔上的美丽苍白的无力。
北宸微笑着对少女说:
“恭喜你们,你自由了。”
少女的身后,她的父母脸上流露出狂喜的神情。
自由又怎样,没有你的陪伴,那自由只是布满裂痕的瓷器,一碰就碎。
她只是那样看着他,真的希望给一个以后再见的眼神,可眼睛无法假装着说谎。
他站在风中,温和的对她笑
少女眼看着北宸越走越远,泪水终于如断线珍珠般颗颗坠落,梦碎的现实终于让她追了上去:
“我叫清璃!越清璃!”
北宸微笑着对她摆了摆手,身形虚无飘渺,如同轻烟般消散。
晚风吹拂,越清璃双脚横摆在地面上,视线的焦点全数在北宸消失的地方。她的父母在身后不知dào
该如何劝解。
目光中忽然闪过一抹银白,她猛然回头望着父母决然道:
“我要跟他走!”
一根白色如雪的白桦木杖从地底突兀地伸出,她扑上前紧紧地握住,仰起脸泪眼朦胧,不明白为什么明明看见——银白色的月光,可那绽放开的烟火,却依旧绚烂夺去它所有的光彩。
她的容颜上忽然绽放开白莲般美丽的笑,像是蓦然回首时那一刹间的温婉,安静,明丽——即便你烟火曾那么张狂,可最终依旧刹那已成灰,零落的灰烬仰望的却是万载不灭的银白——我所要的只是那一次属于自己的理由。
即便我知dào
,那人,别有用心。
“白天鹅和井底之蛙其实都一样。”朦胧波荡的幽暗中泛着淡淡白光的冷漠女子盖棺定论。
“但,我们又何尝不是呢?”风中残留着梦呓般的呢喃低语。
街道上一个醉鬼一步三摇地看着前方晃荡波动的车影,晃了晃脑袋,举起酒瓶卷着舌头大喊:
“干杯!”
“砰!”远处的天空,烟花爆裂,又是一场夺目的绚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