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娜小说 > 精品辣文 > 调教老板 > 第十章 (3)
    庆乔一口可乐差点喷出来,对他比了比中指。「去你的!」

    二人互相捶了下对方的肩膀,一见如故的大笑,继而没有隔阂的随意闲聊起来,或许已在网路上来往多时,毫不生疏,彷佛熟识已久的朋友。

    铃木撑着颊注视他,若有所思。

    「为什么这样看我?」

    「我觉得你很眼熟。」

    「哦,我是大众脸吧。」

    「你的脸一点都不大众,真的,我一定在哪见过你。」

    「有可能是因为有人说我长得有点像某个明星。」杨庆乔啜着可乐敷衍道,不由又开始心虚了。不会是上一次铃木其实也在吧,后来他还说谎说没来,如果不小心被拆穿,可就丢脸丢大了,要不要干脆自首算了。

    「说真的,你刚好是我喜欢的型,要不要考虑和我上床?」

    杨庆乔差点又要喷可乐。「你讲话一定要这么直接吗?一点男人的矜持都没有。」

    「男人不需要矜持,想要什么就要当机立断把握住,不然晚一步很可能就是别人的了。如何,上一次的约定还有没有效?我很荣幸能带领你体验同志的激情世界。」铃木对他暧昧的眨眨眼,不屈不挠地邀请。

    杨庆乔顿了顿,呐呐回道:「还是不要吧,我们还是做一般朋友比较好。」哎哎,他早就彻底体验同志的激情世界无数次了。

    「是吗?真可惜。」铃木掠过一丝失望,看得出来他很中意杨庆乔,他若是得知自己上一次真的是因为晚一步而被别人捷足先登,恐怕会恨得吐血三升。

    十四

    时间过了九点后,人越来越多,店内的气氛越夜越热络。

    这个城市的同志圈说大不大,而能进入FirstOne不是帅哥就是型男,至少程度都有一定的水平,在此自然而然成为一个聚集,相互认识的不少。

    一个身材高大、五分平头的型男走向他们,主动和铃木打招呼,看到杨庆乔时,双眼登地一亮,搭讪道:「你好。」

    「你好。」杨庆乔礼貌回应。

    「没想到会在这里再见到你。」

    「我们以前见过吗?」杨庆乔疑惑,也觉得这个阳刚味十足的青年颇面熟,似乎在哪见过,而且不只见过一两次。

    「去,你这匹种马,不要打我家小乔的主意!」铃木很不客气的话,保护般地揽住杨庆乔的肩膀。像小乔这种白白净净的小嫩嫩,在同志圈相当抢手,要是不好好看顾着,不被虎视眈眈的狼群拆吃入腹才怪。

    「哈,又安,我发现你对我误会很深。」男人不以为忤的爽朗笑道,又对杨庆乔说:「杨副课,我和你算是同事,我叫吴杰志。」

    「吴……啊!安全部主任?」

    「没错。」

    「不好意思,我对安全部不熟,所以没认出来。」

    「我也不常出现在大家面前,所以认不出来是应该的。」

    近水楼台的好处,二人就这么状似熟稔的聊起来了。

    被晾在一旁的铃木又气又无奈,人家是同公司的同事,你还能怎么样?只能暗暗埋怨这世界未免太小,转来转去都能遇到牵得上一点关系的人。

    「我记得大概半年前,你在这里和郑彦碰面。」吴杰志忽然回忆道。「那时我要过去和他打招呼,你突然冲过来,然后你们就一起走了。」

    原来他是那个被他抢了位子的路人甲?!杨庆乔不住一愣,本来不及阻止他掀底,心里大叫,这位先生,您的记忆能不能不要这么好啊!

    「小乔?」铃木的面色微黯。

    糟,穿邦了!杨庆乔心虚无比,鼻子,最后还是幸幸然地招了:「铃木,对不起,我……跟你说谎了,上次我其实有来,不过……」

    「不过什么?」

    「嗯……那个……我认错人……」头垂低低快贴上吧台桌面了。

    「所以那一夜你睡错人?」铃木一听,傻了,真的快吐血了。「难怪觉得你眼熟,我想起来了,原来那天我有看到你,我才要走过去认你,结果那个人就把你拉走了,害我白等了一个晚上。」

    「哈哈,原来你们之间还有这段,可以拿去演偶像剧了。」

    「没节制的,你给我闭嘴!」铃木恨恨啐他。「这么说来,你的对象本来可能会是我,早知道上次就早点来,才差一步,这会不会太离谱了……靠,我后悔得想杀人!」

    千金难买早知道,铃木3P郎同学懊悔万分,只差没跳起来学大猩猩捶顿足,呦呦恸嚎一番。

    「对不起。」糗得不行的某人嚅嚅道歉。

    讲句真格的,这桩有够鸟的乌龙事件不完全错在杨庆乔,顶多算是意外的误会,是命运的捉弄!

    「对了,你说你遇到职场骚扰,不会就是……」

    「就是我们家郑老大。」吴杰志咧嘴笑着接话,洁白的牙齿闪闪发亮。「杨副课,上次在电梯中的那个人应该是你没错吧?」

    「拜托,请你不要再说了。」杨庆乔整个无力,真真丢脸丢到太平洋去,好想撞墙死一死算了。

    「放心放心,当时那台电梯的监视器被强行关闭了,什么鬼影子都没录到,现在想想真是太可惜了。」

    杨庆乔听他这么说,着实笑也不是,哭也不是。

    吴杰志迳自再道:「我和郑彦认识很久了,别看他那个人平常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其实是个大闷骚,在能让他放下心防的人面前,会展现完全不一样的那一面,小气、别扭、爱吃醋,而且很喜欢耍冷,有时还有点低级。不过,他会对他在乎的人很好,虽然表达的方式常常很欠揍。」

    杨庆乔闻言颇为讶异,吴杰志口中的郑彦是他所不熟悉的,不禁联想到那次在电梯里,郑彦突然说「朕会好好疼爱你」。

    回想起来,郑彦的确偶尔会冷不妨说一句突兀的、不太符合他的形象话,像是有次吃饭时,他对着一颗没开的蛤蜊说「这个蛤蜊有自闭症」。或有次因为高氵朝太激烈而摒息时,他说「你这叫扬眉吐气」。(羊没吐气)

    当时他的表情没有太大变化,即使眼神透出笑意,但还是很难分辨是认真或玩笑,直到现在才恍然大悟——郑大总裁是真的在耍冷。

    这么想着,蓦然觉得郑彦变得平凡了、可爱了,酷酷的外表下其实挺幽默的,不再那么遥不可及。

    杨庆乔又想起有次滚完床后饿了,说,我想吃麦当劳叔叔或肯德基爷爷。

    郑彦说,原来你喜欢吃人。然后就亲自去抱了一桶炸**回来,又说,德州小骑士的年纪比较小,比较嫩。

    我要不要倒在地上滚,大叫这不是肯德基!这不是肯德基!他忍着噗哧,一边吃皮脆多汁的炸**一边说。

    郑彦说,你可以直接在床上滚,我会让你大叫。

    接下来,一个人吃羊,一个人吃**。一个吮得啧啧响,一个啃得哀哀叫。完食后,二人都吮指回味乐无穷……

    不经意的回忆,杨庆乔掩不住脸红,嘴角忍不住上扬,不自觉露出一种很闪光的温馨表情,铃木和吴杰志当场被闪到快眼瞎,好想翻桌。

    职场骚扰?最好是可以被骚扰得这么一脸又色又幸福啦!

    GayBar里找不到可鲁,觉得快被闪成青光眼的铃木干咳二声,问:「咳咳,小乔,你打算怎么办?」

    「我不知道。」眉毛又消沈地颓了下来。

    「要和他分手吗?」

    「我和他谈不上分手。」他们不是正式的情侣,分手二字显然不适用。

    「没节制的,你和郑彦熟,你去叫他不要再纠缠小乔了。」

    「哈哈,没问题,等我吞了一百颗狗胆后,我马上就去说。」

    「你这匹没种的种马!」铃木嗤骂道,再转向杨庆乔。「不分,难道要这样一直被他骚扰下去吗?」

    「我……」杨庆乔语塞,不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又安,你别逼他了,郑彦那个人跟皇帝一样,等他有了新欢,旧爱自然就可以告老还乡了。」吴杰志不伦不类的比喻,可倒还真有几分贴切。

    杨庆乔的心抽过一记疼,苦笑转移话题:「别说这个了,铃木,恭喜你考上研究所。」

    「谢谢。」

    三人再聊了会儿,杨庆乔便向他们告辞。

    他是作习正常的乖宝宝,尤其现在郑彦不在,更要把握可以狠狠睡个饱的机会,最重要的是,他实在没心情继续和他们聊。喜新厌旧的皇帝呀……现在是不是正抱着金发美女或外国帅哥呢?

    「小乔,我希望我们还是可以当好朋友。」铃木的表情很认真诚恳。

    「当然,你已经是我很重要的朋友。」杨庆乔衷心回道。

    铃木目送他离去,忍不住又大叹一口气,极其懊恼。

    吴杰志拍拍他的肩膀,说:「小安安,如果你真的喜欢他,就耐心再等一下吧,郑彦的床伴没一个能维持太久。」

    不过这是以前,杨庆乔能不能打破纪录是个未知数,郑彦对他显然比对以往任何一个床伴热情专注太多,除了他,没见他再跟别人上床,而且都半年了,似乎还未有腻味的迹象,太难得了。

    铃木陡地脸色一变,破口骂道:「干!不要叫我小安安!」

    「喂,会不会差太多,刚刚在你家小乔面前顶多一个靠,现在就变干了。」

    「跟你客气个屁!」

    「千万不用跟我的屁客气。」

    「死白目种马,没事来搅什么局,干!」

    「好啦,别这么生气,我让你干啦。」

    「干你我的(哔——消音)会烂掉!」

    「那换我干你好了,哈哈哈!」

    「干你去死啦!」

    铃木3P郎恶声恶气的骂骂咧咧,和刚刚的亲和友善迥然不同,浑身火气七窍生烟,如果让杨庆乔看到了,大概又是一次伤心的幻想破灭吧。

    想想也是,平白一顿色香味俱全、本该是他的烤羊全餐让别人抢去吃光光,佛都会发飙,更别提脾气本来就不太好的简同学,简直气得想杀人放火。

    哦,是的,的确要称他「同学」没错——简又安,二十二岁,研一生。

    由此可知,网路形象和真实面貌绝对是有差距的。

    十五

    武侠小说常有一句「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这句话其实要表达的意思,就是人们聚集的地方就会有是非恩怨,而工作场所通常是流言最大的温床之一。

    星期一上班时,一个女同事说:「你们知不知道,业务部有个女生晚上兼差被发现。」

    「兼差有什么关系,公司又没规定不能兼差。」

    「但她是兼差做援交。」

    「听说她都用手机简讯和客人约在饭店做。」

    杨庆乔向来不把她们的嚼舌放心上,女人嘛,八卦是天,事实上并没有太大的恶意,可听到末后那句话时,眼神不由一黯。他和郑彦的模式不也类似如此,不同的是,他的「客人」只有郑彦一个,而且……他是被嫖免费的……

    当然,他绝不会把自己和郑彦的立场设定在援交者和嫖客上,只是内心必然更加反复煎熬了。

    郑彦带给他的爱像毒品,食髓知味,难以戒除,简直像得了「上瘾症」——

    强迫行为(Sexualobsessions),又作上瘾、瘾、高氵朝瘾或做爱上瘾症,是一种与行为相关的强迫症,患者会不自觉非常渴望与他人进行行为。(「强迫行为」只限于自身,强奸并不属于强迫行为的范畴。)

    他喜欢郑彦,或许,也有那么一点点爱上他,然而这只能算单恋,纵然他们的身体可谓亲密无间,可是二人之间唯一的交集在床上,唯一的联系只有。

    郑彦可能也喜欢他,或许,对他有那么一点点不同,但仅仅限于床上,下了床,他谁都不是,充其量只是个能随叫随到、方便好用的床伴。

    有人问,爱情有没有保鲜期?

    专家告诉你,有的,现代的爱情平均寿命是三年,有的更长,有的更短。

    那么,有无爱的激情与新鲜感的赏味期,能有多久?杨庆乔自问,我的保鲜期,又能有多久?会不会被玩腻了就扔了?

    纯粹的关系总有一天会结束,当他的身体不再能吸引郑彦时。

    想到这儿,口闷闷微疼,这真的不是他想太多,而是终究可能会发生的事,毕竟他和郑彦不是正式交往的恋人,更别提拥有任何承诺。

    他们之间除了,什么都没有。

    好吧,这类型的故事十有七八都会一方认为你不爱我你不可能爱我,另一方认为我不爱你我不可能爱上一个玩具宠物之类的,双方陷入爱不爱的无限循环鬼打墙模式。

    我们感大于理的小乔同学未能免俗,亦陷入作茧自缚的死胡同。

    牛角尖钻呀钻,手机霍然滴铃滴铃的响起,打开来看,是一则从国外传回来的简讯:『有没有乖乖的?』

    用膝盖也能猜到发讯者是谁,杨庆乔的心窝有一丝丝暖暖的,眼睛有一点点酸酸的,至少那人对他不是完全不闻不问,置之不理。

    抑不住心绪波澜,冲动地发简讯回去:『那你有没有乖乖的?』

    呃……妈妈呀我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这样质问他?不过后悔也没用,就算立刻把传讯卫星打下来也来不及了。

    对着手机呆愣愣地慌张,数分钟后,简讯又来:『我一向坏坏的。』

    杨庆乔忍不住笑了,不慌了,索大起胆子再发:『原来你知道你很坏。』

    才发出不久,很快就回了:『我现在好想对你坏。』

    杨庆乔的脸红了红:『哈,坏不到啦~坏不到啦~』

    这次回得更快:『等我回去,一定把你做到坏掉。』

    杨庆乔的脸更红了,无声的文字一来一往,耳畔彷佛轻回着低沉的音嗓,他没发现,这已是情话绵绵的恋人模式了,麻兮兮,甜蜜得腻牙。

    「副课,你在和谁传简讯,传得这么高兴?」一名女同事好奇的问。

    「想也知道一定是周瑜哥哥嘛。」另一个女同事接口。

    「别聊了,还不快工作!」杨庆乔轻斥,自己也赶快收起手机,专心上班。

    哎,怎么办,再这样下去,他一定会真的爱上郑彦,而且爱得死心蹋地,任他怎么玩怎么虐都心甘情愿。

    套句网路乡民常讲的话,认真,你就输了。

    杨庆乔觉得自己输了。

    因为先爱先输,爱到卡惨死。

    所以,他给自己二个选择,一个是胡天胡地继续耗下去,直到郑彦放弃他;一个是主动断绝二人目前的床伴关系,生活重回原来的轨道,寻求等待一段平等而对等的感情。

    他虽然温和软弱,但他太渴望爱情。

    他渴望在一个刚刚好的时间,在一个刚刚好的地点,遇上一个刚刚好的人,他们像同时被雷劈中了,爱情的电流打进他们的内心,烧焦他们的灵魂。

    然后,他们相爱了,一起生活了,一起看着对方渐渐老去,也许头顶秃了,也许肚腩大了,他们依然紧紧牵握彼此的手,谁都不会放开谁。

    很显然的,他所渴望的浪漫,灵合一的美好,郑彦无法给他。

    郑彦可能会给他的,大概是拍拍他的脸,微笑的说,孩子,你真是浪漫过了头呀。说完了,压倒,做!

    这真是令人沮丧,不是吗?

    地球的这一端,小绵羊是愁闷苦恼的白天。

    地球的另一端,大野狼是纸醉金迷的夜晚。

    衣香鬓影的晚宴上,郑彦却站在角落玩手机,用简讯逗弄他的小宠物,彷佛可以看见那张娃娃脸又臊又恼红扑扑的,可爱得叫人好想咬一口,心忖,早知道就把他带在身边,就不会这么无聊了。

    一名金发的漂亮男孩端着二杯酒走过来,将其中一杯递到他面前,以英语说道:「喝一杯?」

    郑彦收起手机和微笑,接过杯子,亦用英语淡应:「谢谢。」

    男孩对他露出暗示的笑容。「今晚一个人?」

    「也许是,也许不是。」

    「想不想到其它地方再喝一杯?」

    「床上吗?」

    「如果你想,任何地方都行,随你高兴。」男孩直白回答,轻佻的愈靠愈近。

    「真的吗?」

    「是的,我注意你很久了,从你一进门开始,我就只看得见你。」男孩说着,没骨头似地贴到他身上了。

    郑彦挑了挑眉,微笑道:「那么,你需要的不是我,是眼科医生。」说完,扶正男孩,潇洒走开。

    男孩愕然,脸色很难看。

    别看郑彦之前活像只发情的野兽,事实上,他并不是来者不拒有洞就的人按摩,虽然以往从不缺少床伴,可自从尝过杨庆乔的滋味后,其它人在他眼里都成为索然无味的白菜萝卜,就像这个金发男孩,多么热情荡,他却提不起一点兴致。

    下回不管去哪里,一定都要把人带着。郑彦想,单纯的床伴也好,升格成情人也罢,总之少了杨庆乔,宛如少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一样。

    你是不是想问他,郑先生,你是不是爱上你的小羊儿啦?

    提到爱这个字,他只会给你一个嗤之以鼻,说那是骗小孩和傻瓜的东西,整天把爱挂在嘴上的男人,不是真正的男人。

    所以就算他真的爱上了,也不会老老实实的告诉你,顶多,在床上再多滚几次以表达他深藏内心的澎湃,能让对方高氵朝、高氵朝、再高氵朝,才是正港男子汉!

    吴杰志说他是个小气别扭的男人这点,完全正确,而且不仅小气别扭,还有严重的大男人主义,无法坦率面对真实情感,认为以言语表达爱意是示弱的行为。从某方面来说,这也算得上一种「腼腆」,一种男人的矜持吧。

    手机铃声忽又响起,不过来电者不是杨庆乔,正是吴杰志。

    二人简洁说了下工作的事,公事谈完,吴杰志随口道:「星期六晚上我在FirstOne遇到你的那个。」

    「哪个?」

    「还装,别假了,就是和你玩电梯之狼的那个。」

    「我知道了。」脸色一阵鸷。

    「要是不喜欢了就赶快放生,后面排队的人一堆。」吴杰志继续耍白目,也不晓得是不是故意的。

    「叫排队的人通通去死。」

    「喂,你这叫占着茅坑不拉屎。」

    「谁说我没拉屎了?」

    「哈,看来这次你是来真的了。」

    「干你屁事。」

    「哈哈,原来连你也对我的屁……」

    啪!关上手机,冷冷哼笑。

    哼哼,很好,我早上才走,他晚上就不安于室,跑去全是野男人的地方混,太不乖了,回去后绝对要实现刚才简讯里的一句话——

    把他做到坏掉!

    咳,关于爱吃醋这点,相信不久之后即会用小乔的身体验证了。

    远在海洋彼方的某只小羊打了个冷颤,搓搓鼻子,喃喃自语道:「天气好像变冷了,差不多可以开始吃羊炉了。」

    是说小乔同学,你果然很有身为食材的自知之明,建议你可以先剥光了洗洗干净,等着大野狼回来冬令进补吧!

    十六

    二天后,郑彦迅速完成和合作厂商的签约协议,留下随行的王特助处理后续事宜,独自登上回国的飞机,带着一身森森的凉气,让温柔美丽的空服员不太敢靠近,即使他是个难得一见的大帅哥。

    在飞机上,他脑海里一遍又一遍演练着把某只小羊五花大绑大刑伺候,先扭过来这样这样,再拗过去那样那样,然后用这个那个有的没的道具这样又那样……残暴不仁泯灭人的想象力无限奔驰,本是枯燥的飞行旅程倒也不无聊了。

    前所未有的独占欲像头野兽,失控啃蚀他自豪的理智和冷静,光想到前几天杨庆乔曾在GayBar流连,甚至可能和其它男人勾三搭四,他就火气乱窜,出国前还特地叫他要乖乖的,竟胆敢给他当耳边风,非得再好好调教一番不可。

    步出机场时,约莫下午二点左右,第一件事就是掏出手机,发简讯:『老地方,现在马上过去等我。』

    发完简讯,才打电话至常和杨庆乔去的饭店订房,然后打发公司派来接机的司机,坐上驾驶座,准备自己开回去。

    才刚要启动引擎,手机简讯的铃声响起,是杨庆乔的回复:『我正在上班。』

    皱眉,发回去:『请假。』

    『不行。』

    『行。』

    过了一阵子,简讯又回:『不要。』

    不要?他竟然说不要?才离开几天他就学会说不要?!原来,杨庆乔不是他所认定的那么听话,温顺的外表下也有叛逆不驯的细胞,只是万万想不到,他竟敢、竟敢……

    造、反、了!

    「Shit!」怒啐一声,将手机摔到后座,油门用力一踩冲上高速公路,风风火火的狂飙,不管一路上究竟被拍了多少张超速罚单。

    我要打烂……不,我要干烂他的屁股!

    另一边,杨庆乔惴惴不安握着手机,手心紧张得微微发汗,有点后悔又不想后悔,这是他首度鼓起勇气明明白白的拒绝郑彦。

    他承认自己确实是软弱了点,好吧,也承认偶尔可能不小心娘了点,但不代表他就要当自怜自艾的小可怜。

    没错,该是下定决心的时候了,趁现在还没爱到没有你我会死有了你我更想死的地步,早早挥剑斩情丝,重新做回原来那个正常的杨庆乔。

    所以,就,离开郑彦吧。

    唉,那人个跟皇帝一样,唯我独尊惯了,大概从没被人拒绝过,应该会很生气吧。杨庆乔心想,不敢冀望他们从此会相安无事,天下太平,不由得做起最坏的打算,如果郑彦叫他卷铺盖走路,他也只能包袱款款,另谋生路了。

    这年头景气不好,工作难找,他又有经济压力,光想到这里,他就一个头二个大,忘了他真正要头痛的,是待会儿如何面对盛怒的郑大总裁。

    「小乔,怎么了?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是不是家里有什么事?」课长关心问道。

    「没什么。」摇头,收好手机,努力将心思放回工作上,奈何一直无法专心,眼皮跳呀跳的。

    揉揉眼睛,抬头看了下时钟,将近两点半了,不知郑彦他……

    「总、总裁好!」一名女同事忽扬声喊道。

    杨庆乔的心怵了一下,飞快扭过头去,望见郑彦大步向他跨来,结结实实的吓了好大一跳,张皇无措地眼看他愈走愈近,愈走愈近,直到他面前。

    「总裁……」

    「林课长,跟你借个人。」郑彦说,不由分说抓住杨庆乔的手臂,揪起来往外拖。

    「你……」

    「请请,总裁您请尽量借,不用客气,要借多久都没关系,不用急着还。」课长站起来唯诺哈腰,恨不得还帮老板将小乔打包好以方便带走。

    「课长!」杨庆乔失声。

    「杨副课,要好好听总裁的话啊。」课长说,没查觉这句话语病很大。

    这这这、这是什么鬼话呀!杨庆乔一张脸红绿灯似地变化。

    二人甫踏出办公室外,办公室里立刻炸开了锅,女同事们有的错愕,有的不知在兴奋什么地哇哇大叫起来。

    「天哪!总裁不会就是周瑜哥哥吧?!」

    「课长,你本是卖乔求荣嘛!」

    「胡说,本官是那种人吗?」课长义正辞严,又问:「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哥哥的?我怎么都听不懂。」

    就这样,郑彦在众目睽睽之下,不容抗拒地将杨庆乔拖出大楼,塞进停在正门口的车子里,再坐回驾驶座,车子咻地又飙出去了。

    杨庆乔忙系好安全带,偷偷瞄了瞄脸色不甚好看的郑彦,半晌,怯怯开口问道:「你不是下个星期才会回来吗?」

    「事情办完了。」

    「这么快。」

    「再晚一天回来,你就要跟其它男人跑了。」车子里瞬间充斥醋溜味,酸死了。

    「啊?」不过杨庆乔反应向来慢半拍。

    二人之间又静默下来,杨庆乔思来想去,终于再度鼓起十分的勇气,欲言又止道:「那个……我不想再这样了。」

    「什么意思?」

    「就是我们不要再上……上床了……」

    「你不想在床上也行。」

    「我的意思是说,我不想再和你发生关系。」

    郑彦一顿,忽将车子停至路边,原本一腔怒涛倏地冷静下来,沉淀下来,冷冷注视他,心忖,他这是不是就叫做先下手为强?

    「对不起,其实我很早就想要跟你说,我不想要再这样下去了。」杨庆乔低垂眼睑,不敢直视他。

    「为什么?」沉声问。

    「这不是我想要的。」

    「你想要什么东西,我可以给你。」

    「我想要的不是东西。」杨庆乔摇头。「而且你不会给我的。」

    「你想要什么?」

    「爱情,亲情,能一起长久生活的伴侣。」

    郑彦的眼神更冷了。「真贪心。」

    杨庆乔苦笑。「是啊,我也这么觉得。」

    郑彦冷哼一声,显得冷静而冷漠,眸中一道凛冽的火焰隐隐燃烧,比直接大吼大叫的发火更令人忐忑,杨庆乔有种想跳车逃跑的冲动。

    他极少见郑彦发怒,几乎可说没有,以前二人在一起时,除了做爱还是做爱,一般正常的相处少得可怜,如今眼前的郑彦是这样的陌生,令他感到真正的畏惧。

    除了身体,他们从来没真正认识过彼此,不是吗?

    「所以,就这样吧。」杨庆乔说着,欲解开安全带下车。

    「坐好。」郑彦陡不期然又发动车子。

    杨庆乔没胆大叫他停车,只得再乖乖坐好,如坐针毡。

    二人皆保持沉默,一路窒闷无言。

    十七

    ※本回有比较过激的情节,未满18岁请勿观阅,感谢:)

    郑彦没带杨庆乔到饭店,而是带回住处,下车后,直接拉着人进入主卧室,将他推倒在床上。

    若换成以前,必是二话不说一拍两散,通常他还会送个贵重礼物给对方,皆大欢喜,可为何单单对杨庆乔不想就这么放手了?

    他无法明白,无法理思考,只觉无比焦躁,而他要把这该死的焦躁从杨庆乔的身上获得宣泄。

    「我说过,我不想再和你……唔……」

    狠狠吻住他的唇,不让他再说出任何拒绝的话,这张小嘴可以呻吟,可以叫喊,就是不可以说「不」!

    杨庆乔用力推他,很不喜欢这样,以往二人的爱或许都带了点半强迫意味,但那强迫充满炽烈的热度,几乎将他融化,然而眼下的郑彦显得冰冷,无丝毫热度。

    郑彦用身体压制住他,暴地撕扯他的衣服,用力啃噬他的唇舌。

    「不要……」杨庆乔第一次真正对郑彦感到害怕。

    郑彦的眼神更黯了,扯下领带绑起他的双手,高举过头,系在床头的锻铁雕花上。

    「不要……不要!我不要这样!」杨庆乔喊道,更奋力挣扎起来。

    这是强暴,真真正正的强暴!

    郑彦的确想强暴杨庆乔,生平第一次生起强暴一个男人的强烈念头。

    他仍沉默着,没有马上入杨庆乔的体内,专心致意地在他身上亲吻爱抚,极具技巧地撩拨这具他一手开发调教的身体。

    哪里最敏感,用何种手法能让其崩溃,多大的力量可以令他感觉疼痛与快感并存,他比身体的主人更清楚这具身体的所有细节。

    「不要……」

    手底下的人已经神智痪散,思维被引燃的欲火烧成浑沌。

    不要?郑彦冷笑一声,这荡的身体可说着「要」呢。

    他用大量的润滑剂涂抹在紧绷的入口与径,用手指随意开拓几下,便以自身的分身缓缓入。

    没有拥抱的入。

    只是捧着杨庆乔的臀部,没有多馀肢体接触,单纯的入而已。

    郑彦冷冷俯视着他,像机器一般地,规律的入、抽出、再入、再抽出……没有热烈的火花,没有沉沦的狂喜,更没有一声声靡挑逗的低语。

    这不是在做爱。

    尽管身体被侵犯着,但杨庆乔很快从欲望中清醒,又挣动起来,大叫道:「放开我,我不要这样!」

    郑彦的动作陡地加重加快,每一下皆入得更深,反复顶磨前列腺,那是箭的靶心,男人最致命的弱点。

    「啊……不……我不要……」

    他要这具身体不管在什么情况下,只要他想要,都能毫不迟疑困难地容纳他,并为他达到高氵朝。

    他开始强力的冲撞起来,狠狠的残酷的像是想把他刺穿了。

    「啊!」杨庆乔的呻吟声拉高,带着痛苦的颤音。

    被这样无情对待的自己,还是能激起对本能快乐的渴望,极欲抗拒却抗拒不了,的快感在此刻成为最大的神折磨。

    郑彦甚至碰都没碰他的分身一下,仅仅藉由单调的交媾动作,快感仍不能不断累积推高上去,一波一波的,直到痉挛地喷泻而出。

    这高氵朝令杨庆乔觉得难受,他甚至厌恨起这令男人至死迷恋的巨大欢愉。

    郑彦重重地再抽几下,也发泄在他体内了,微喘着退出来,表情仍是不带以往的狂野热情。

    是很舒服的事,任何男人都可以透过分身的磨擦就获得,因此郑彦依旧无法了解,眼前这具身体到底哪里吸引他,令他不想放,放不开。

    微眯起眼,看着那一舒一张、张合着吐出一股股白浊体的口,宛似一次次重复绽放的红花,流溢出白的花蜜。

    他像被引诱的蜂,伸手过去触。想要知道,想要寻找,里面到底有什么如此吸引他,能蛊惑他上了瘾,着了魔。

    由高氵朝回神的杨庆乔颤动了一下,感到很不对劲,侵入的感觉和以往不太相同,勉力抬起上半身望过去,刹那明白郑彦想做什么。

    「不……」不禁惊骇得颤抖起来。「不要……」

    郑彦无视他的恐慌,十分缓慢小心,伸入五并拢的手指。

    「不!」杨庆乔大叫,全身肌僵硬,奋力抵抗。

    「放松,不然会受伤的。」郑彦用另一只手压制他的挣扎,很轻、很轻的命令。「乖,让我进去,一下子就好。」

    「不要!出去!快出去!」

    再缓缓探入直到手指完全没入,执意地,想要把整只手都伸进去。里面,有什么……是什么……?

    是不是藏了一个天堂迷,才会让他迷失在其中?

    「好痛!不要!不要!」

    杨庆乔的挣扎与叫喊让郑彦暂时停顿住,半个手掌已被强迫撑开的壁紧涩包裹着,湿且热,可以感受到肌的张力,以及血的脉动。

    不够、不够呀,想要更多、更里面……想去触碰柔软的内脏,彷佛只要穿过这个通道,便能捕捉住一直渴望着的什么东西……到底,在这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让他如此执着而着迷呢?

    找到它,然后,牢牢捉住它。

    又或者,就这么完全进入里面,化为这具身体的一部份。

    脑中突然浮起电影《悄悄告诉她》的一幕,缩小的男人进入心爱女人的***后,便再没出来了……他错觉彷佛也变成那个男人,正要进入一个向往的神密圣域。

    郑彦乍然感到一阵变态的、满足的战栗。

    十八

    他是不是想杀我?他是不是想杀了我?!杨庆乔感觉到那愈来愈深入的手,害怕得快要疯了,眼泪崩溃迸下。

    他已感觉不到疼痛,因为太过恐惧,临近死亡般无与伦比的恐惧。

    「不!」几乎是尖叫了,一阵抽搐似的剧烈颤抖后,双眼一翻,眼前霍然一片漆黑,原本僵硬的身体陡地瘫软,霎那失去所有的意识。

    郑彦怔了怔,快速将几快没至手腕处的手抽出来,解开绑住杨庆乔双腕的领带,半扶起晕厥的他。

    看着杨庆乔的脸色苍白如纸,心被重重擂了一下,心里不由大骂,Shit!我***到底在干什么蠢事?!该死!

    一会儿,杨庆乔从昏迷状态幽幽苏醒,猛地侧过身去恶心干呕,难受得好像又快晕厥过去。

    郑彦拍抚他的背部,帮助他顺气。

    呕了一阵,意识完全恢复后,用力推开郑彦,极为害怕的缩到一边躲避他,不由自主地泪流满面。

    「你……」郑彦伸出手想再安抚他。

    「不要碰我!不要靠近我!」惊恐大叫,整个人自我保护的蜷曲起来,脸埋入双臂间,浑身簌簌颤抖。

    伸出去的手冻结半空中,郑彦蓦地口一窒,呼吸困难,心口好像被什么狠狠撕扯着,快撕裂了,那么的痛、那么的痛……他从来不知道,原来人的身体会产生这样无形的、巨大的疼痛。

    一瞬间,他以为自己会窒息在这疼痛之中,几乎也要颤抖起来。

    「杨庆乔。」低唤,指尖轻轻触碰他。

    「走开走开!不要碰我!」杨庆乔更使劲的蜷曲身体,打着哆嗦畏缩成一团,相当恐惧郑彦的接近与触碰。

    郑彦哪里看不出来,他是真正的害怕自己了。

    这次真的把小羊儿吓坏了。

    郑彦并不为此感到有一丁点的欣喜之意,反而觉得很难受,异常的难受,生起少有的后悔情绪,甚至是不知所措,觉得自己亲手毁了很重要的很宝贵的东西。

    于是,他张开双臂抱住杨庆乔,坚定而温柔,且执拗地,不肯放开怀中强烈挣扎的人,脱口轻轻的、低低的说出三个字:「对不起……」

    他已经忘了,有多久没说过这三个字了。

    「放开我!放开我!」杨庆乔依然挣扎大叫。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沉缓的道歉一声一声一声,直到怀中人终于渐渐平静下来。

    「为什么……」杨庆乔哽咽难语,只无意义的喃喃重复道:「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不要哭了好吗?都是我的错,不要哭了……」郑彦迭声哄慰,此时是真的真的后悔了。

    他并不想真正伤害杨庆乔,就算最初于盛怒时,他想要做的是让杨庆乔不停高氵朝,直到什么都不出来为止。他想先做到他累得下不了床,再好好的呵护他,而不是令他受到身体伤害或心理极大的恐惧。

    他想要杨庆乔的真心顺从,而不是利用恐惧来奴化这个人,不希望杨庆乔视他如鬼神蛇蝎。

    比起凌虐糟蹋,更想把人捧在手心上呵着、疼着、宠溺着。

    「走开……不要碰我……」杨庆乔犹自抗拒着。

    「对不起,你不要害怕了,我不会再对你怎么样的,睡吧。」郑彦抱着他一起躺下,轻柔拍抚。「乖,快睡吧。」

    杨庆乔停不住眼泪,一直哭着,他一个男人的这辈子没哭得如此凄惨过,刚才真真吓死他了。

    郑彦持续不断地拍抚他,安抚他受惊的激动情绪。

    良久,也许是下意识晓得郑彦确实不会再伤害他了,身体才由极度紧绷慢慢松懈下来,感觉累极了,终不再抗拒温暖的怀抱,抽抽噎噎哭着哭着的睡着。

    待人熟睡后,郑彦放开他,悄悄翻过身他的身,仔细检查他的后庭,有些红肿,见没受伤出血才稍微安心,继而坐在床边静静地注视他,一直一直注视着。

    可能受到惊吓的关系,杨庆乔睡得不很安稳,时不时蹙眉梦呓一声,郑彦便会伸手温柔地抚揉他的头发,这个动作向来能使他感觉舒服与安心。

    为什么会这样?郑彦心想,一点点困惑,一点点迷惘,以及一点点混乱。

    他们之间在方才那一刻,急速的,失控了。

    他一直以为可以掌控一切,包括自己的情绪与杨庆乔。

    也一直以为,杨庆乔不会主动离开他,即使想也不敢说。至于他,如今回想起来,竟从未想过和杨庆乔「分手」,甚至无限期的维持床伴关系,如果可以,还想有如圈养宠物般地把杨庆乔圈养起来,不管到哪里都一并牵带在身边。

    然而,他终于察觉与明白,光只有青草,是圈不住忧虑不安且渴望一尝人工致饲料的小羊。

    再驯良的小羊逼急了,照样会跳过栅栏逃走。

    二个人若要长久在一起,只有欲望和激情是远远不够的。

    不管再如何炽烈的火,总有熄灭的时候,燃烧殆尽后还能剩下什么?焦黑的残渣,抑或粹的水晶蔷薇?

    当激情平息下来时,当新鲜感淡去后,曾经娇艳的红玫瑰若非凋谢了,便是成了墙上的蚊子血。

    也许应该抓得更紧。

    也许应该要放手了。

    也许只是一时意乱情迷。

    也许是真想一生一世了。

    也许也许也许……郑彦忍不住想失笑,长了将近三十年以来,他何时曾有如此多不确定的也许,没想到郑家人原来也会有优柔寡断的时候哈!

    「唔……」床上之人又不安稳的梦呓了,是不是有恶兽在梦里追逐他?

    郑彦猜想,自己也许就是正追逐着他的恶兽,张牙舞爪,穷追不舍,非要把他连皮带骨整个吞吃入腹不可。

    伸手抚他微凉的脸庞,滑到后颈侧,摩娑那只粉红色的小蝴蝶,低沉沙哑地轻轻问:「杨庆乔,杨庆乔,你说,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才好呢?」

    ※※※

    (补充说明)

    由于有人对于”拳交”有所疑惑,特此补充说明:

    基本上,人体的肛门直肠扩约肌比一般人所想象的更强韧,

    而以肛交为主的男同志,由于扩约肌较常扩张及收缩,

    因此在大量润滑及才肛交过后,直肠肌己放松许多,

    施行拳交是有其可行的。

    相关资料可参考Charles·Silverstein所着之《男同志爱圣经》一书

    此外,本文所描写的并非完全是拳交,

    施行者无握拳及抽动之动作,

    仅仅只是伸入,因此并无造成承受者产生撕裂伤。

    以上,补充说明完毕。

    总而言之,请不用太在意耽美受君的小菊花到底有多神奇啦~(狂汗)

    十九

    杨庆乔在一阵阵烟味中缓缓醒来,睁开眼,微转过头,意外地望见郑彦坐在窗边,静静地抽烟,沉思。

    阳光在他刚毅的脸上洒上一层光辉,没有人会否认,这是个极为英俊杰出的男人,只要他想要,没有什么是他得不到的。

    如果,只是如果,能与这样的男人彼此相爱,那该是多美好事呀。

    后悔了吗?杨庆乔自问,又告诉自己,不能后悔呀,颠三倒四的日子是不能再过了,唯有离开郑彦,才能恢复正常的生活。

    一室的阳光灿烂,一室的宁静无声。

    杨庆乔自己是不碰烟的人,以前也未曾见郑彦抽过,痴迷地注视他许久,才出声道:「我以为你不抽烟。」

    「很久没抽了。」郑彦淡应。

    「现在几点了?」

    「十点二十六分,我帮你请假了。」

    「谢谢。」

    郑彦将烟按熄在烟灰缸中,站起来,返身走到床边,揉揉他的头发,和声问:「感觉有没有好一点?还会不会觉得不舒服?」

    杨庆乔沉默,不想回答,也不知如何回答。

    「怕我吗?」

    本来直觉想点头,可想了想后,却摇摇头,抬头看见他眼睛下方的黯沉,随口问道:「你一整夜没睡?」

    「想些事。」

    「你……」想什么事?

    「你可以再躺一会,等一下我送你回去。」

    「我想回去了。」杨庆乔坐起来说。

    郑彦将一套衣服拿给他后,转身走出房间。

    杨庆乔若有所失的穿好衣服,跟着走出去,他从没来过郑彦的居处,也没心思好好参观,只觉得这里的装潢简洁利落,看得出来心设计过,但却少了点人味,冷清冷清的,和郑彦平时给人的印象很像。

    郑彦坐在宽阔的客厅沙发上阅读早报,对他说:「早餐在餐厅桌上。」

    「你不吃吗?」

    「我没有吃早餐的习惯。」

    「这样不好。」

    郑彦没应话,迳自看报。

    「我再做一份早餐给你好吗?」杨庆乔问。

    郑彦抬头望向他,眼神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说:「我应该说,我没有和别人一起在家吃早餐的习惯。」

    「哦。」杨庆乔只得独自坐到餐桌旁,安静食用颇丰富的早餐。

    吃完了,郑彦依言开车送他回家。

    当他下车后,连声再见都来不及说,郑彦便扬尘而去,对于杨庆乔,没有表达丝毫挽留之意。

    于是,二人就这么分了。

    哎,果真谈不上「分手」二字,因为他们只有一腿,没有真正牵起彼此的手。杨庆乔不由自主的深感怅然失落,一时之间无法适应,像三魂少了七魄,只好一天捡回一魄,慢慢再把自己完整的拼回去。

    他用了三天,才戒掉常常检视手机简讯的习惯。

    那日之后,郑彦就真的没再找他了。

    一眨眼,他们从亲密的床伴变成陌生人。

    偶然在公司不期而遇时,杨庆乔只能恭敬的与他擦肩而过。

    郑彦甚至连看都没多看他一眼。

    杨庆乔的心会在那瞬间揪疼了下,然后,不断自我提醒,这是你的选择,你和他的一切都是过去式了。

    当他以为自己即将恢复过去的生活方式,未料一个星期后,有一则关于总裁的八卦悄悄在公司里流传着——

    有人看到总裁和一个漂亮的男孩在夜店同进同出。

    二十

    时间往回推,大约是一个星期前,也就是郑彦和杨庆乔「分手」的那一天。

    郑彦送杨庆乔回家后,回自己的住处小睡了一下,傍晚醒来时,内心依旧闷闷的,空落落的,彷若失去生命中最重要的宝贝。

    哦,是的,他失去了一只可爱又感的小羊儿。

    到底,是谁先丢弃了谁?郑彦犹然有种迷雾般的困惑,以前也曾有床伴主动提离开,他都随便他们高兴走就走,不会挽留,更不会产生丧失理智的失控行为,对于杨庆乔,他却屡屡失常,有时简直连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了。

    他需要冷静的分析思考一下,也需要找个人陪他喝一杯,脑海不断重复杨庆乔惊吓哭喊的模样,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掐着掐着,一抽一抽地疼,口极懊闷得像要窒息了,又像有什么要爆炸了。

    能找的人,除了同圈子又熟识已久的吴杰志外,还能有谁。

    「阿志,到蓝夜来。」

    「呼……我正在……喂喂,真是的,竟然挂了,啧!」吴杰志啐了一声,虽然一脸不甘愿,仍立即抽身跳下床。

    「喂,你就这样丢下我啊?」床上的另外一个人满面错愕。

    「抱歉,宝贝,下次再连本带利的赔偿你。」说着,快速穿戴好,走到门边时才突然想起什么,回头问:「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吴杰志,你去死!」

    吴主任身手矫捷地闪开当头砸来的台灯,哈哈笑二声,嬉皮笑脸的拍拍屁股走人,匆匆奉召晋见皇帝去。

    蓝夜不同于First·One的热闹,是一家一般的高级Piano·Bar(钢琴酒吧),客人也不那么多,拥有较安静而不受打扰的空间,郑彦和吴杰志二人偶尔会来喝一杯。

    吴杰志见到郑彦时,劈头就道:「老大,为了你我特地从一个尤物的床上爬下来,今天的酒钱你要全包,补偿我的损失。」

    「喝死你。」

    二人坐到吧台边,开了瓶威士忌,郑彦静静的喝,吴杰志静静的陪他喝,偶尔闲聊几句无关紧要的话,除了谈公事之外,这是他们一惯的喝酒模式。

    现场演奏的钢琴声悠悠清脆着爵土乐曲的旋律,随兴慵懒的优雅,能令人在不知不觉之中渐渐放松身心。

    「我和他分了。」郑彦蓦然没头没尾的开口。

    「是吗?这个是你玩得最久的一个。」吴杰志漫应。

    「我伤了他。」

    「你打他?」不苟同的皱了皱眉。「你以前从来不会殴打床伴,不是因为我跟你打小报告的关系吧?」

    「我没打他,我……」

    「怎样?」

    「我把手进他里面。」郑彦坦白,眉头不觉也皱了起来。

    「这有什么,本来就要先用手指做前戏。」吴杰志一脸没啥大不了。

    「是整只手掌。」

    「呃,玩这么大,是想处罚他吗?」

    「不是,我也不太明白为什么。」郑彦啜着酒淡道。「我把他吓坏了。」

    「你有什么感觉?」

    「感觉……」迟疑着,说:「心……会痛。」

    「有多痛?」

    「……很痛。」

    「很痛是多痛?」

    「好像快死了。」

    「呵,这样你还不明白吗?」

    「明白什么?」

    靠!都心疼人家心疼成那样了还不肯开窍,答案已经很明显了不是吗?皇上,您煞到人家啦!

    吴杰志真想翻个鄙夷的白眼给他看,不怕死地直言道:「老大,我现在才发现,原来你是个白痴。」

    郑彦冷睨他一眼。「你想吃鱿鱼,我请你。」

    「我比较想吃生蚝,壮阳哦,哈哈。」吴杰志笑着拍拍老板兼好友的肩膀。「没想到你比我先长了心和肺,都知道痛了。」

    「你一直都是狼心狗肺。」

    「哈,你没心没肺,我狼心狗肺,不晓得哪一种比较该抓去枪毙?」

    郑彦不予置评的冷哼一声,又沉默下来静静喝酒,心思绕来绕去,全绕着同一个名字打转——杨庆乔。

    真的要这样就放弃吗?

    爱情、亲情、一起生活的伴侣……杨庆乔,不得不说你真的很贪心,你想要的,我偏偏给不起……或,不想给?

    「我们都对爱情望之怯步,你知道为什么吗?」吴杰志蓦然问道。

    「为什么?」

    「因为我们很胆小,一旦交付真心,就是一辈子的事,偏偏我们都太自私,不想一辈子被同一个人绑住,所以不敢真正去爱。」

    「哼,不想吊死在一棵树上,是吗?」

    「没错,爱情对我们来说和自杀没两样,因为我们会把自己的命全放在对方的手中,他如果要我们死,我们会很快乐的去死。」

    「不,我会拉着他一起去死。」

    「哈哈,老大,你果然够狠啊。」吴杰志大笑二声,给他最后一个建议:「既然如此,那就赶快拉他一起去死一死吧,一个人在这里婆婆妈妈要死不死的,很难看。」

    真的很难看吗?郑彦心想,不语,再度沉默。

    数首钢琴曲奏毕,弹奏之人特地走过来向吴杰志打招呼,那是个秀丽好看的年轻男孩,唇红齿白,细长的丹凤眼,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某个韩国男偶像,如果换上女装,乍看之下可能会分不清真实别,充满中的魅力。

    「嗨,希纶,今天的琴一样弹得很好。」吴杰志的态度颇为熟稔。

    「谢谢。」男孩礼貌的微笑道谢,望向郑彦,问:「这位先生如何称呼?」

    「郑彦。」郑彦主动开口自我介绍。

    「我叫梁希纶,你好。」梁希纶对他伸出手。

    郑彦握住他的手。

    梁希纶用一种暧昧的力度回握他,比一般礼貌的握手时间更久,问:「郑先生觉得我的演奏如何?」

    「还不错。」

    「谢谢。」粲然一笑,唇边一只小梨涡衬得端秀的面孔更加俏美,发出显而易见的邀请讯息:「那么,不请我喝一杯吗?」

    郑彦的眸光闪了闪,让酒保添加杯子,亲自斟了一杯给他。

    想也知道,他们可不只在酒吧喝一杯而已,喝着喝着就喝到某家饭店的床上去了,之后的往来便造就了八卦消息。

    吴杰志未置一词,冷眼旁观,痞子的笑却似乎少了半分痞味。

    二十一

    然后,一个星期眨眨眼便过去了。

    这个世界不管是谁离开谁,谁的日子都还是要继续过下去。

    身为另外一个男主角的杨庆乔照吃照睡照工作,虽然吃得不多睡得不好工作偶尔会分心,心头总梗着一好大的桩,压得沉甸甸的闷闷不快,失落感愈重。

    三天前,他要坐电梯下楼时,郑彦恰好也在电梯里,他愣了愣,本来想等下一班,却被同行的女同事拉进去。

    二人你站一边,我站一边,隔远远的谁都不看谁。

    曾在电梯中的调情游戏于此时回忆起来,特别令人莫名心酸,杨庆乔的眼睛微微刺疼,努力克制住想哭的冲动。

    是不是真的爱上他了?但,一切都来不及了……来不及了……

    一周后,他听到女同事碎嘴道:「你们听说了没,前几天总裁被看到和一个小男生出入夜店,看起来很亲密的样子。」

    「是业务部的人看到的,还说那个男生长得很漂亮,跟偶像明星一样。」

    「你们猜,总裁到底是不是那个?」

    「喂,你们别说了。」一个女同事小声的阻拦话题。

    顿时噤声,她们偷偷瞄了眼杨庆乔,你推推我、我推推你,想推出个代表探探他和郑彦之间的关系,可却没人真敢去问,一方面这个问题很尴尬,一方面怕不小心伤了他。

    一个星期前,总裁大人当着她们的面将人拉走,那种强硬的态度说有多暧昧有多暧昧。隔日,向来保持全勤纪录的副课又请假没上班,教人不乱乱猜也难。

    然而,再隔天来上班时,整个人像颗泄了气的气球,连日以来神总显得萎靡不振,强颜欢笑,横看竖看都像惨遭始乱终弃的失恋模样,看得她们不禁为他感到心疼,却什么都不敢问。

    正当她们互相推来推去时,老是搞不清楚状况的课长反倒先发话了:「小乔,看你最近神不太好,怎么了,是不是失恋啦?」

    无心的一箭,正中红心!

    杨庆乔的心揪痛了下,黯淡的笑了笑。「没有啦,可能最近天气变化较大的关系,睡得不太好而已。」

    那名阻拦她们八卦的女同事反而先看不下去,终于受不了了,冲到他面前,握住他的手激动的说:「副课,你不要伤心,你这么可爱,个又这么好,一定会有更好的人等着你,我们都支持你!」

    「啊?」杨庆乔一脸茫然。

    「是啊是啊。」其它人也全围过来了,七嘴八舌,言不及义却真心诚意的安慰他。

    「你们真是……」啼笑皆非,不知说什么好。「谢谢你们的关心,我没事,都快回去坐好工作,我去楼下拿信。」

    逃离母爱光辉闪亮亮的办公室,他的心其实有点感动,那日她们必定看出了一些端倪,却什么都不问,这是她们的体贴,也是她们的关怀,他很庆幸,自己能拥有这些像家人一样的好同事。

    邮件收发室在一楼,杨庆乔拿了属于文书二课的邮件,等待上楼电梯时,一名年轻男孩也来到电梯前。

    杨庆乔悄悄多瞄他一眼,因为男孩长得很好看,唇红齿白,细长的丹凤眼,不比那些偶像明星逊色。

    他的穿着打扮如同平常的大学生,T裇球鞋牛仔裤,一边肩膀斜背了个单带背包,充满青春气息与活力,相当迷人。

    俄而,二人一起进入电梯,杨庆乔问他:「几楼?」

    「十八楼,谢谢。」男孩有礼的说。「应该是总裁办公室,对不对?」

    杨庆乔不由一顿,应了一声「是」,为他按下楼层键,指尖瞬间掠过炙痛的错觉,彷佛被十八这个数字给灼伤了。

    忍不住再瞟了瞟男孩,发现男孩也正在看他,不期然四目相对。

    男孩对他微微一笑,客气问道:「请问,你们总裁在公司是什么样的人?」

    杨庆乔又一顿。「我不太清楚,对不起,我到了。」礼貌的颔了下首,步出电梯,心口紧紧缩着、缩着,害他呼吸得有点辛苦。

    那个男孩就是郑彦的新欢吧,明明是自己先主动提分手,为什么看到他的新对象,心情会这么难过?杨庆乔的思绪翻腾着,反反复覆,提不起放不下,实在很讨厌这样拖泥带水患得患失的自己,而且……

    郑彦,我也讨厌你!

    一个星期,才一个星期,我还在伤心疗愈期,你就已经和别人手牵手出入夜店开房间,心理太不平衡啦!

    一个屁小孩的有什么好?不就比我青春貌美一点吗?你还曾经整只手到我里面差点想搞死我,那个屁小孩会有我这么牺牲奉献吗……呃,这不是重点,总而言之言而总之,郑彦你个死没良心的薄情人负心汉,喜新厌旧的混帐王八蛋!

    我我我……我咀咒你一辈子不举啦!

    咳,我们的小乔同学虽然是天然受没错,可没说他是圣母受,拥有无怨无悔逆来顺受的佛心来着……妈妈啦他还猪心咧佛心!

    尽管当初先说要中断关系的是自己,但杨庆乔抑不住又恼又怨得想去抡墙,没马上会意过来,这就叫吃醋嫉妒,而且是好大好大一桶陈年醋。

    反正他就是觉得心情很不好,非常非常之不爽,躁闷的口突然像压力锅似地,快要爆发了。

    赌气之下,直接站在走廊掏出手机,拨通铃木的号码,对方才传来一声「喂」,便霹雳叭啦的一口气说道:「铃木我是小乔今晚有没有空陪我喝一杯这次不喝可乐我要喝酒!」

    对方怔了怔。「你怎么了?」

    「一句话,陪不陪?」

    「老地方,奉陪到底。」

    「OK,晚上见。」

    哼哼,你有新欢,难道我就没有旧爱吗?恁北跟你拚啦!(啊你是要跟人家拚什么?)

    二十二

    杨庆乔见到铃木的第一句话:「铃木,我跟你说,我和他分了!」

    「哦,那真是太好了。」简又安喜笑颜开,揽着他的肩膀坐到吧台前。「来来,今晚我陪你喝,不醉不归,小森,先给我们来二杯Tequila(龙舌兰酒)。」

    equila的喝法和其它的酒很不一样,正确的喝法是先在手背虎口上洒盐,用姆指和食指握住杯子,中指和无名指夹一片柠檬,迅速舔一口虎口上的盐,接着将酒一饮而尽,再咬一口柠檬。

    这是很需要技巧的,简又安利落的一气呵成,「啪!」地一声,将空杯倒盖在吧台桌面上,满分。

    不常喝酒的杨庆乔可学不来这套标准动作,略显笨拙的把步骤拆解开来,舔了口盐,憋气灌酒,再拿起柠檬咬一口。

    辛辣浓烈的酒猛地烧红一整张娃娃脸,宛如被一道火由喉咙一路烫过口直达胃部,再往头顶冲上去,不住晕眩了下,呛咳几声。

    「第一次就敢这样喝,真服了你,还好吧?」简又安拍拍他的背问。

    「没问题,再来一杯。」杨庆乔难得倔强起来。

    有了经验,这次学简又安的动作,一口气舔盐喝酒咬柠檬,盖倒杯口抹抹嘴,豪迈的大声道:「爽!」

    当他要叫第三杯时,简又安反而阻止他,让酒保给他换了可乐,不想他一下子喝太凶,对身体不好。

    「又安,杨副课,我们又在这里见面啦。」常出没于此的某人过来招呼。

    已带几分酒气的杨庆乔对他咧嘴一笑:「嗨,吴主任,你也来玩啊。」

    简又安则对此人只有一个字:「滚!」

    吴杰志耸耸肩,倒真乖乖走开了,走到店外——掏出手机,打小报告:「老大,你家那个又来了,你如果再晚一步,可能就要被人打包外带了。」

    不愧是企业安全部的头目,当起抓耙子是得心应手,心安理得。

    当然,杨庆乔不会知道自个儿的行踪被出卖了,神情看似亢奋的和铃木胡扯乱聊,绝口不提有关郑彦的事,隐隐可嗅出一点点自暴自弃的味道。

    有些人就是这样,伤心的时候不会哭泣,愤怒的时候不会吼叫,而是用异常高昂的笑声来掩饰真正的情绪。不是不坦率,而是不知或不敢直接表达出来,或许是一种胆怯的逃避,但隐藏起来的伤心和愤怒都是真的,很痛。

    简又安看着这样的他,忽而诚心道:「小乔,我是真的想追求你,认真的和你交往。」

    杨庆乔霍然静了下来,盯着飘浮在深褐色糖水上的冰块,一时接不上话。

    照理说,他大可高高兴兴地接受旁人的追求,或者直接答应与之交往,成为正式恋人,可是他的内心依旧迷惘,无法立即坦然接受一段新的情感,这是否意味着他对于郑彦还有所期待呢?

    那一天,郑彦可说是强暴了他,伤害了他,令他饱受惊吓,他应该憎恶他才对,即使曾经生起爱意,也应该被吓得跑光光了,并且难以轻易原谅。

    偏偏,对郑彦仍管控不住地心心念念,也本没想到原不原谅。换个方式来说好了,小绵羊头脑简单,那种又爱又恨什么乱七八糟的,太复杂了,不列入他的思考范围中,他的烦恼与困扰都同样单纯,就只是一般人失恋过后的惘然与伤怀。

    真的,认真就输了,爱到卡惨死,否则社会上又哪来一再被家暴却死活不肯分手离婚的怨侣?不甘心也好,恨中有爱也罢,人的情感总是很难用常理来估量。

    如同杨庆乔此时,连自己不明白自己的想法,彼此相爱的感情不是他所追求的吗?明明摆放在眼前了,拿起来就能幸福快乐,为何还犹豫不决?

    哎,又是鬼打墙的钻牛角尖,其实他需要的,只是一个人来为他突破这一团浑沌。

    所以,郑彦来了。

    带着他漂亮的新欢男孩,二人并肩相偕走进First·One时,马上吸引了许多目光,包括杨庆乔与简又安。

    狭路相逢,分外眼红。

    杨庆乔当即眸色一黯,心揪了下,一股无名怨气随而冲了上来,对酒保喊道:「再给我一杯Tequila!」

    不知郑彦是不是刻意为之,和梁希纶坐到吧台的另一端,和杨庆乔及简又安几乎正面相对。

    至于吴杰志,人闪得远远,一方面避免池鱼之殃,一方面暗暗观察搅缠不清的这几人,随时准备跳出去调解或护驾。

    不过若真打起来,别提二个看起来手无搏**之力的小受君,郑彦和简又安的身手他全领教过,都不是花拳绣腿的软脚虾。

    简又安的脸色也沉了沉,冷瞟他们一眼,然后拿纸巾擦拭杨庆乔的嘴角,了他的头发,故意做出亲密的举动。

    「铃木,你是不是真的喜欢我?」杨庆乔问。

    「没错,我是真心喜欢你。」

    「那,亲我,我想知道和别人亲吻的感觉有什么不同。」

    很明显的赌气行为,简又安却不以为意的笑道:「真的吗?那我不客气罗。」

    「不用客气,尽量亲,亲不用钱的。」杨庆乔的神智显然已是半醉了。

    简又安倾身凑近,嘴唇对着嘴唇亲下去的瞬间,对面一起传来玻璃破碎的脆响,继而一阵慌乱收拾的杂音。

    是谁,是谁那么不小心把杯子摔破了?

    总算沾到甜头,简又安乐坏了,亲一下不够,再亲一下,索捧住他的脸颊,想加深亲吻的程度,就要气死坐在对面的某个人。

    杨庆乔却突然推开他,喃喃低语:「不一样……不一样……」

    「要不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