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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卷  第31章 秦风这个混蛋

    眼看着那小子突然爆发,来了一招眼花缭乱的白绫乱舞,那三丈长的布条忽左忽右的袭向周围人群,直击得他们哭爹叫娘,口中鲜血狂喷。

    想必那条从不轻易示人的白绫,舞动起来是挟带着内力的。因为,我亲眼看着那白色的布条变得象钢管一样坚硬,直直的刺穿人体,串糖葫芦似的一连穿透三四人,再用力一拔,带起一片血光。或是白练丝薄的边缘划过之处,皮开绽,血花飞溅,直看得我胆颤心惊。

    秦风……是残忍的……

    他那冰冷的双目和周身携带着死神般的森寒气息让人无法忽视。可是,为什么那些人不愿放弃?居然如此漠视生命……

    一阵狂风刮过,宛若灵蛇的白练顺带的卷起其中一人,狠狠的摔动着朝其他人席卷而去。只听数声惨叫,砸中了围着的人群,甚至还听到了疑似头盖骨碎裂的声音,我的小心肝怦怦直跳,估计那个象链球一样被转得飞快的人,或是他的同伙完蛋了。

    果然,秦风手一抖,白练一松,那个男子象个毫无生命迹象的布偶直直撞向刚被狂风扫过的人群,又是一片哀嚎,倒地七八个人。

    如此这般硬撑着又诛杀了十多人,秦风终是不支倒地,斜斜地倚在树干上,两眼喷火的瞪着这群乌合之众。

    我突然想起《天鹅湖》中的《天鹅之死》那一幕。那白色的天鹅翩翩起舞,踏着死亡的舞步,迈向整场舞剧的高氵朝,然后缓缓谢幕。

    我急了。

    秦风,你千万不能有事!不要轻言放弃!

    于是,更愤恨地扯着铁链,却又不敢发出太大声响,怕让那些暴徒发现了先来对付我。

    人群逐渐围拢,靠近。那优雅的白衣男子抽出腰间玉扇,用力一拔,随手一甩,几声惨叫,只见倒地的十数人喉间着什么,直没入柄首,鲜血潺潺流出。其他人又惊又惧的立即呼啦啦的退后,大声呼叫着“他还有暗器!”,之后,在那白天鹅周围,又空出好大一片地方,宛若形成一圈无形的空气薄膜,隔绝了他与凡世间的纷争。

    绝美的脸庞迎着微薄的日光,带着浅浅的笑意,象引颈悲歌的天鹅。

    一柄尖锐小巧的匕首泛着幽寒的白光,抵在了白皙的颈项上。

    嫣红的唇瓣微启,双目定定的注视着一个方向,说了一句什么,眼看那手要动,我大叫一声,用力往前一蹬,脚踝上蓦地一痛,直痛到心里去,背后立即冒出一片薄汗。

    忽略突如其来的痛楚,我的身形忽地拔地跃起,直往山下飞奔而去。

    身后传来咯吱咯吱的声响,听上去有些不妙,我已无瑕顾及。脚下似乎还缠着那铁链,蹭到树枝发出叮呤哐啷的杂乱声音,立即惊得山下众人回头朝我这边看来。

    嗙的一声,困住我的那株大树轰然倒地,惊飞林中群鸟,扑飒着翅膀呼啦啦的向远处飞去。

    山上离山下也不过三四百米的距离,短跑也就是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不过一眨眼的功夫,我就到了大家跟前。

    趁着众人恍神的瞬间,我身形一晃,穿过人群缝隙,躲过突如其来的棍袭击,朝那个血染的白色身影直直飞扑过去,一把夺下他手中小刀,叼在嘴里,扛起他就跑。

    这个乖娃娃象是吓傻了,没反应过来似的,任由我把他扛在肩膀上,一动不动。

    “飘云……?”他低喃了一声。

    嘴里叼着刀柄,无法说话,我只好伸手拍了拍他那有弹的屁屁,算是回答。

    他身形一颤,也不挣扎,只乖乖伏在我肩膀上,然后,伸手轻轻了我屁屁一下,算是回报。

    T***!这个时候还跟我计较这么多!又不会少一块!

    没跑出多远,那帮人总算是反应过来了,立即挥舞兵器呼喝着朝我们追来。

    “快!快拦下他们!别让他们跑了!”

    “男的献给主子!女的大伙儿留着自己享用!”

    “看我不XXOO那个小贱人!居然敢坏爷爷我的好事!”

    汗……我怎么觉得我的处境比秦风还要危险?顾不上看路,我一直朝着爹爹带我来的方向飞奔而去。

    总以为扛了一个人会影响速度,没想到,身后那群家伙也不怎么样,一直跟我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我累得气喘吁吁,他们也一样,身形越来越笨拙,有些干脆停下来歇一口气,坐在路边石头上直抹汗。

    我边跑边回头,确定暂时没有危险,便停了一会儿,调整一下姿势,让秦风自己趴在我背上,秦风却是一言不发,先帮我取了脚上的铁链,又收了他的那柄薄刃,这才爬了上来。然后我拎着铁链背起这个祸水接着狂奔。

    到了一个岔路口——

    “往右。”他伏在我耳旁低声说道。

    “可是——”爹爹带我来的时候是左边……

    “往右。”口气强硬,不容拒绝。

    我扁扁嘴,背着他往右边的乱石堆跃去。他从我手中夺下铁链,朝路的左边林子抛去。嘡啷一声,铁链掉在了草丛里。

    趁着拐弯,后面的人看不到,我立即躲入胡乱堆砌的巨石堆中,小心翼翼的前行,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杂乱无章的脚步声由远处跑过,有人发现了那个链子,大呼小叫着,众人跑入林子里去了。

    我刚想松一口气,不想秦风却说了一句“远处有马队朝这边来了”,吓得我一个激灵,立即背起他朝湖边奔去。不走的是傻子,待那群亡命之徒跟骑马的遇上,立即就明白我们没有走那条道了。只是——

    “你怎么知道有马队?”我可是一点声音也没有听到!

    “虽说我身体暂时无力,可这听觉和视觉还有嗅觉一如既往。来人离我们大概还有五里地。”

    “那我们怎么办?马很快就追上来啦!”不过,他怎么这么肯定不是前来搜救我们的?

    “进入水中。游过去。”

    看来,他很相信我的泳技。

    下了水,在岸边拔了两长长的芦苇,我们深吸一口气,潜水,尽量靠着岸边潜,特别是背处的山脉挡着阳光,很容易隐去身形。

    游到湖对面,我躲在大石头后悄悄探了个脑袋出来,果然在我们早先下水的地方,停了几匹骏马,那几人正在岸边石头上仔细辨认着什么,又往湖面上四处张望。

    只是,那一身大红的衣物,让我有些激动。

    刚想闪身出去朝对面挥手大喊,秦风捂住了我的嘴巴,靠在我身后急喘着,低声道:“不是宋逸湘!”

    我立即又缩回来,以眼神询问:“为何?”

    “早上我见过他。那些人,就是他招来对付我的……”

    我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以唇形示意:“耽美狼?”

    秦风苦笑着轻轻点了点头。

    靠!看那身形也不错啊!想象着秦风被那一身红衣压在身下为所欲为,我不由双目散发出璀璨的光芒,亮闪闪的,直盯得秦风脸色迅速涨红。他又羞又恼地瞪着我,怎么看都很——妩媚,一点气势也没有。

    哇靠!那我不是无形中破坏了人家的好事吗?

    俗话说:拆散一桩姻缘,会被马踢死!难怪对方连马都骑来了!

    我又悄悄探头看了一会儿,对方终是一无所获,走了。

    我松了一口气,却不想身后贴上一具火热的身躯,把我紧紧的压在了石头上。某个神抖擞的东西,正顶在我腿上。

    我吓得一个激灵,立即回转身,一把推开他,一脸正色道:

    “秦风,这样是不对的。常言说:朋友妻,不可欺……喂!你没怎么样吧?”看着他被我推开后并没有站稳身形,而是缓慢的倒在水面上,我又赶紧扶住他,托起他的头,以免他沉下去。

    他目光涣散地看了我一眼,又盯着蓝天白云,皱眉,有些苦闷地说道:“难受。”然后,全身脱力,就这么摊开手脚轻飘飘的浮在水面上了。

    盯着他腰下五寸已然站起来的东西,我咽咽口水,想一掌拍晕他了夺路狂奔,可另一个声音却在我脑海中蛊惑道:把手按上去,为他解除痛苦吧!

    天使的声音又蹦出来,抗议道:你已经是有未婚夫的人了!怎么可以再别的男子的XXX?

    小恶魔一脚踹开天使,再次吼道:你不救他,他会涨到爆,憋闷而死!

    小天使:你想想温如海,那么漂亮一个娃,你怎么舍得辜负他,背叛他?你忍心看到他难过的泪眼么?

    小恶魔: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佛曰: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

    小天使指责小恶魔:你本来就在地狱好不好!

    小恶魔再次踢飞他:滚!你再不出手,他就等着去见上帝了!

    这下那一团白光再没出现在脑海里,因为,一声细碎的呻、吟,惊回了我的神智。

    低头看去,不知何时,我的手已经握在那个地方上了。感受到掌心中的滚烫和硬度,我吓得立即把手松开,使劲地在水中搓洗着,有些窘困地朝秦风看去。

    他半阖着眼,嫣红的唇微张,急促的喘息着,白净的面皮上泛起两团桃色,红扑扑的就象是瓷娃娃的脸,煞是好看。

    “喂,你还是自己来吧!”把他平摊在水面上的手挪到他自己的东西上,我吃力地托起他的身子,往岸上拖去。谁知,人是拖上来了,可是他全身软绵绵的,提不起一丝力气。我一放手,他就这么软趴趴的倒卧在湖岸边了。

    抓住他的手臂晃了晃,发现他的手象一个玩偶一样垂着,还真的是没有自主行动的能力。看来,秦风太厉害,就连想上了他的那个一身贵气的男子也忌惮他的身手,非得把他弄到一点力气都没有,毫无反抗地任由人狎玩。

    靠!这不跟奸、尸一样了么!那男人有这等癖好?真变态!

    看秦风的眉头越皱越紧,晓得他憋得难受,我赶紧解下他一身血衣,裤子也没放过,直接把他扒了个光猪猪,然后把衣物平摊在石头上晾干。

    虽说在秋苑的日子没少看他这一身白,可现在再次看到,还是让我忍不住膜拜。

    习武的男子,身材果然一级!

    大概是药效发作的关系,白嫩嫩的肌肤变得通透光滑,染成了玫红色,比起温如海的透明得象是水晶般玲珑剔透的皮肤质感不同,秦风的肌看上去比较厚实,三角肌和腹部的六个小方块隐约可见,手臂和腿的筋腱看上去也很有力,再配上一米八几的身高——啧啧,除去那张脸,整个身体怎么看,都跟小受无关嘛!那红衣的变态怎么会想要上他?也不怕自己被反扑了。

    视线再扫过平坦的小腹,那可爱的小肚脐,黑色丛林……

    我咽咽口水,下意识的别开眼。却又忍不住偷偷看上一眼,再转开视线。再偷看。

    看那东西实在是可怜,颤抖得厉害,顶端冒着亮晶晶的露珠,无声的哭泣着,我两眼一闭,把心一横,暗道一句:温如海我心里只有你我把他当成你来享用了谁叫你不在害我终日郁郁寡欢受不了美色的刺激和诱惑你要负很大一部分责任。

    忏悔完毕,伸手抚上粉色的那啥,才握了十数下,看那小可爱弹跳了一下,立即收紧手——

    “咳咳……我呸!秦风你能不能矜持一点!出来之前不会提醒一声吗!搞突然袭击?我擦!”

    赶紧闭着眼睛狂奔到湖边,伸手掬了两捧水来洗脸,却是怎么洗都洗不干净,感觉脸上滑腻腻的,一过去都是油脂的粘状物。恶——

    我拍拍,蹲在水边洗了半天,总算是觉得清爽些了。

    暗唾一声,往回走,不期然的,看到小秦风又有抬头的迹象。

    我无语了。

    这药的分量,下得可真足啊!这前后才不到五分钟,又……

    …………

    ……

    两个小时过后。

    “秦风,你够了没有,我手好累……”揉着发酸的手腕,我恹恹地抬起头,可怜兮兮地看着他。

    “哼。”他只哼了一声,冷冷地斜眼瞥了我一眼,然后动了动身子,伸出修长有力的腿蹭我。不言而喻,我得继续工作,直到这位大爷满意为止。

    认命地伸出颤巍巍的手,再次扶上其实已经不怎么神了的小秦风。吐了那么多次,还有料才怪。刚才明明已经很稀释了,估计蝌蚪都在前面几次跑光了,他就不怕尽人亡以后生不出小孩?

    待小秦风站直,我刚想再努力一把,他却突然捉住我的手,翻身坐起,一把搂过我,俯首在我耳旁低声诱惑道:“这次,一起吧。”

    嗯?一起什么?

    我不解地看着他,只见那绝美的脸庞上浮起一抹奇怪的笑容,让我觉得有些怕怕的。

    不待我出声询问,他突然伸手扯我的衣服。

    “啊!你,你想干什么!”我赶紧护住,意欲挣开他,却不想这小子什么时候恢复体力了,力道大得我本不是他的对手,三两下就把我的衣服除下扔到一旁的石头上。

    “穿着湿衣服,会生病的。”那温婉悦耳的声音虽动听,说的话也很在理,可是,我怎么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身体被湖面上荡来的风一吹,立即起了**皮疙瘩,我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看,着凉了吧?”他舔着我的耳垂,低声笑道。

    “这是谁害的?!”我怒斥。

    “让身体发热,出一身汗就没事了。”他若无其事地说着,熟练地把我的两手扣在身后,另一只手开始在我身上煽风点火。

    我面红耳赤地蹬着两腿,却怎么也挣不开身后那有力的身躯,只好骂道:“秦风!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小人!你要是敢强X我!我死都不会放过你!”

    “我不跟你做。你太嫩了。”

    听他这么说,我愣了。“那你——”

    他嗤嗤笑道:“我只是想要回报你刚才付出的辛勤努力而已。”语毕,那灵巧的手指也来到令我难堪的地方,探了进去。

    “啊!不……不要这样……”我呜咽着,想要摆脱他,只是挣扎扭动着的身体本就抵抗不了那可恶的手指。灵巧圆润的指腹象是牢牢吸附在那一点上,起劲地撩拨着,按揉着,伴着yin靡的声响,我的体温也逐渐升高,全身燥热,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

    就这么咬着牙忍耐了一会儿,眼前突然一片模糊,思绪不受控制般,什么都想不了,只觉得头脑里白茫茫一片,电闪雷鸣。我本不知道自己在尖叫什么,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抽搐,还不由自主的摆动身体。

    直至全身瘫软下来,倒在他怀里大口喘息着,我仍然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只觉得心脏快要跳出口了。

    双眼直直地朝上望着,无法聚焦。

    过了好一会儿,我回过神来,才发觉秦风正好笑的看着我,朝我伸出手,在我眼前晃了晃。

    那修长白皙的手指上,粘附着透明的粘,直流到掌心,一片晶莹。

    我觉得十分委屈,羞愤地直掉眼泪,哽咽着控诉:“你欺负我!”

    “有吗?我以为,飘云会觉得很舒服呢!”秦风眨眨眼,笑。“女人就爱口是心非。”

    我恼怒极了,却又不能真的拿他怎么办,只能蜷腿抱坐着,生气地瞪着他。

    他淡淡地瞥了我一眼,笑着俯身抱起我,我下意识的一个巴掌拍过去,他也不闪躲,生生接下我这一耳光。

    “如果这样能让你好受些,再打多两下又有何妨。”他若无其事的说着,顶着脸上的五指红印。

    我羞愤愈加,挣扎着想从他怀里蹦下来,他却把我抱得紧紧的,朝湖水走去。

    我缩在他怀里嚎啕大哭。“秦风……我恨你……”

    “怎么,觉得这么做对不起如海了?”他一点反省的意思都没有,还手脚不老实的帮我清洗起身上的污渍。这时我才发现,肚皮上和口也有斑斑点点的白色粘。

    “这是……”

    “是我的。”他脸不红气不喘地说完,伸手帮我搓洗掉那些高蛋白的不怎么营养的东西。

    我的脸绿了,眼泪再次汹涌而出。

    “有什么好哭的!又没有其他人知道!”

    “你是故意的……”我终于明白了他说的“一起”是什么意思。是一起高……潮……

    “呜呜呜……我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我才不想跟你一起呢!

    “是,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所以,如海不会怪你,你爹娘也不会怪我。”

    清洗完我,他开始清洗自己,满脸不在乎的在水里游了十来米,又返回来,大概在试试自己还有几分力气。

    看他那毫不愧疚的面孔,我气得咬牙切齿。

    这人怎么能够这样?!明明对我做了那么过分的事,却还当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样子!被海海知道了,他会怎么看我?呜呜呜……我怎么这么倒霉,救了一匹狼……

    正磨着牙,肚子很不争气的叫了几声。

    我有些羞愧的低下头。说真的,如果不靠他,今天中午我是吃不到东西的。我不会捕捉猎物……貌似,连生火都不会……可是,我不想跟他呆在一起……

    想到自己莫名其妙被他就这么玩了一把,我躲在石头后面继续委屈的掉眼泪。

    秦风游了过来,把我抱上岸。

    被冷风一吹,我打了个哆嗦,又是一个喷嚏。他连忙搂紧了我,紧贴着他的身体,然后,一丝暖暖的气息从他身上悄悄渡了过来,不一会儿,我整个人就暖烘烘的了。

    “内力恢复了?”我抬眸,泪眼朦胧的看着他,声音有些哽咽。

    “嗯。”他点点头,“只有一半。”说着,伸手抹掉我脸上的眼泪,然后起身麻利地穿衣服。我也赶紧拾起自己的衣服套上。

    坐在火堆旁烤野兔的时候,秦风突然问:

    “还生气?”

    我扁扁嘴。“没有了。”

    “下次遇到这种情况,还救我么?”

    “救!”我毫不犹豫的回答。

    他笑了。“为什么?不怕我非礼你了?”

    我摇摇头。“不知道。可是,我不喜欢这样……”

    “那是我们共同创造的秘密!”

    “我才不稀罕呢!”我白了他一眼。

    “可是我会介意。”他突然一本正经的看着我。“我会介意不经意间被你看到我最不堪的状态。这事关男人的面子和自尊。”

    “所以,你才对我作出同样的事情,来堵我的嘴!?”我生气的质问。

    “我又没有堵你的——嘴。”说到“嘴”字,他还恶意地拉长了语调,一脸坏笑。

    “你!”我怒目瞪着他,气得牙痒痒的。

    “你技巧太烂了。要不是被下了药,任凭你揉上一天,我本就不会……出来。真不知道如海怎么会对你这样的小笨蛋动心,要样貌没有样貌,要身材没有身材,要技巧没有技巧。对着你,我还真是动不了邪念。若换了我家任何一个丫鬟在这儿——”边说着,秦风露出一副向往的表情。

    “滚!是谁满眼迷乱的蹭着腿儿勾引我的!”我有他说的那么不堪吗?如海每次见了我都会两眼发光!

    “是谁迫不及待的把我衣服都撕了?然后又垂涎欲滴的看着我的……那里?”

    “有什么好看的!横竖都是萝卜,又没有如海的大!”

    秦风的脸色沉了沉,眯起了眼睛。

    我缩了缩脖子。男人最忌讳某处被别人给比下去。死定了……

    “他技巧没我好。绝对不能让你有刚才那种飘飘然的感觉。”秦风满脸不屑地说道。“其实,刚才你爽死了吧?连自己倒在谁的怀里都忘了,还叫错名字,真是教我伤心。”

    看他毫无悔改的意思,一点歉意也没有,我更是火冒三丈。

    “下次,不救你了!”

    他却笑了,一双狡黠的眼眸眯成了弯弯的月牙儿,透着点点星光。“你不会。不管再发生多少次这样的事情,你都会尽自己的能力出手的。就算你的武艺再怎么菜鸟。”

    我无法反驳,只能扯下一只兔腿子,泄愤般大咬一口,却又被烫到舌头嘴唇,赶紧吐出来直吹气。呸!真***晦气!

    秦风的视线停留在波光潋滟的湖面上,叹气。

    “我是个睚眦必报的人。别人对我好,我不一定非要对他好。可是,若有人对我不好,我就会加倍奉还。我不喜欢自己的秘密被别人掌握在手里,可我却抓不到他一丝一毫的把柄。我已经习惯那种掌控一切的生活了。”

    我沉默,翻弄着篝火堆上的兔子和烤鱼,安静的听着。这小子,怎么这么别扭!

    “飘云的秘密若是被别人抓在手心里了,你会怎么做?”

    我犹豫了一会儿,答道:“不知道。顶多他敢说出来我就敢揍他,把他揍到连他爹妈都不认识!”

    秦风噗嗤一笑。“这倒象你的作风。可是,秘密一旦被人说出来,就不是秘密了。若是对自己不利的事情,你不会觉得难堪么?周围的人会怎么看你?有时候,某些不能为外人说道的事情,是致命的。”

    “那要怎么办?”我本来就没什么魄力和势力去威胁人家嘛!

    “两种办法。一,杀了他灭口。这世上只有死人不会开口。”

    我后背冷汗涔涔。看来秦风对我还算是仁慈的,没把我给宰了。

    “二,捏住他的把柄,让他这辈子都要把你的秘密烂在肚子里,永远没有说出口的机会。所以——”

    所以?

    我不明所以的看向他。

    “你不用再担心平公子的事情了,”秦风如沐春风般,满脸快意,脸蛋明艳得象天使,说出来的话语却冰冷刻薄得象恶魔。“他已经完全成为废人,要靠着特制的药物才能够行人事。这个药,只有听风楼有。自然是你家亲亲夫君做好了交给我的。我一个月只打算给他一粒,让他舒缓一次。”

    我惊讶地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幸好京城名贵药材多,如海才能那么快做出这种毒的药丸来制住他,不然,重阳节在金銮殿上,他胡言乱语爆出你的事情的话,可不太好解决。”

    “我跟他什么事情都没有啊!”我一头雾水。

    秦风白了我一眼,暗骂一句“笨蛋”,然后把事情的起没原原本本跟我说了一遍。

    我再次冒冷汗。

    这倒是我不曾想到的……

    万一吴平当着众朝臣的面直接向皇帝讨要我,还把我身上所有隐秘的特征都说出来,这还真不好解释了,即便有人站出来证明说我跟他绝对没有一腿也不会有人相信。到时候就算皇帝卖老妈一个面子,同意温如海跟我的婚事,怕是我也要背着一辈子的污点嫁给他,那温家岂不是脸上无光?我不就成了水杨花的代名词么?

    ***!这古人怎么能这么歹毒呢!难怪如海跟秦风会这么生气!

    “谁干的!”我火大了。居然敢暗算我!

    “这事,飘云无需心,只要乖乖待在家里当你的小猪不要到处乱跑就好。我自有安排和部署。”

    “可是,你不也到处乱跑被人暗算了么!”我白了他一眼。

    秦风冷哼一声,测测地说:“这事,我自会讨回公道。”

    傍晚,我们一路走着回家,一入城,就找了家成衣店给秦风换了一身衣服。然后,秦风把我送到了朱雀大街东四巷的民居里,却看到家中一片凌乱,老妈正在甩鞭子鞭打着一个木桩子解恨。

    秦风抱着我从墙头轻轻跃下,把老妈唬得退后了一步,一手抚在口,吓得差点喘不过气来。另一只手,却是极快速地掏出一样东西,对着我们。

    我立即两眼大放光芒。

    手枪耶!

    看清是我们,她拉长了脸,冷哼一声,进房间里去了。

    里面传来翻箱倒柜的声音,不一会儿,她又冲出来,尖叫:“这帮笨蛋!把信号弹都拿走完了,叫我怎么通知他们回来吃饭?!”

    哦,连信号弹都发明了。老妈真伟大……

    “甭管了!咱们先吃饭!飘云一定饿坏了吧?来来来!秦风也一块坐下,尝尝阿姨的手艺!”

    “他们干嘛去了?”我看着沸腾的汤水,吸吸口水。火锅啊!我有多久没尝到了!

    “找你们去了。”老妈把大白菜倒了进去,捞了捞,加了几滴油。

    “找不到不会自己回来么?”我忙着给秦风的味碟里添酱料。

    “找不到就不用回来了。他们走之前我是这么交代的。”

    秦风跟我面面相觑,默。我们都坐在这里了,他们怎么可能找得到我们。

    老爹和两位表哥,也蛮可怜的……

    ******

    当夜,皇,御书房。

    文惠帝正在思索着怎么重新安排官吏接手黄河泛滥区,安置百姓生活,门外突然传来通报声:

    “皇上,太子求见。”

    “宣。”

    语毕,门开,一阵凉爽的晚风吹入,一身白色襦衣的太子迈过了门槛。

    文惠帝抬眸,招手欲唤他过来,可是一对上那双眼睛,猛然觉得气氛有些不对。

    “你,究竟是谁?”

    第3卷  第32章 向结局迈进

    “皇上好眼力。”来者除下遮面的面具,露出一张姣好的完美无瑕的面容。

    宇文惊云双眸都看直了,乌黑的瞳仁蓦地变得深邃迷茫,有些无措。

    “你……沉香……怎么可能……”他喃喃自语。

    “陛下想知道的是,为何母亲还会诞下我,对么?”秦风在距龙案还有五步远的距离站定,淡定的与一国之君对视。然后,他缓缓下跪,行了个标准的礼。

    “臣子秦风,叩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宇文惊云回过神来,掩饰自己的失态和激动的情绪。他深呼吸两口气,这才神色复杂地看着跪在地上的人,和缓了声音,道:“平身。”

    他自称臣子……他没有叫自己父皇……

    宇文惊云有些落寞和失望,待秦风站起来,他摆摆手,示意他坐下,大有要来个秉烛夜谈的架势。秦风落落大方的在他身旁落座。随侍皇帝二十多载的老侍奉上香茗,恭谨的退下。

    “刘侍君,去唤太子前来。”

    那老侍身形一顿,应了一声“奴家遵命”,便退出了御书房,低声交待了在门口守卫的侍卫几句,脚下不敢怠慢,立即前往东。

    “临安侯——可还安好。”沉闷了半饷,皇帝总算开口了。

    “多谢皇上关心。家父身体尚好,衣食无忧,也无甚要事。宇国如今风调雨顺,国泰民安,这全托皇上的福。有如此圣明贤主,实乃百姓之幸,国之大幸!”

    秦风吹溜拍马一遛弯的下来,脸不红气不喘,却听得文惠帝浑身不自在。当日,他怎么就没注意到随临安侯赴宴的长公子的模样呢?那厚厚一层白粉,倒是堵了他不少眼力,以为又是一个纨绔子弟。看来,自己老眼昏花了!只是,他实在是没有料到,沉香又留下了一个孩子。而且,他们长大之后会是这副模样,身上完全没有自己的影子……

    “行了,别给朕带高帽了!说点实在的。”宇文惊云坐直身子,正色道:“风儿突然造访,不会没有来由。你可是要讨个一官半职,为国家尽忠,为朝廷效力?”语毕,双目璀亮,有些殷切的期盼。他能不动声色的冒充太子进了门,还一路畅行无阻的来到御书房,说明也是个有胆识的,不但有心计,甚至还有一点点——傲气。他本就没有把里的侍卫放在眼里。如今看他行走的姿态和脚步的轻缓,想来也是个习武的好手。若是有他相助,太子往后的路会好走很多!

    听九五之尊这么说,秦风心里暗自嘲笑:以为他是来巴结讨好的?名利,就真的这么重要么?

    他面上不露声色,微微俯身,姿态恭敬地回道:

    “皇上抬爱了。臣子此番前来,并不是为了谋求一官半职,而是——前来讨要说法的。”

    宇文惊云有些失望,听到他说讨要说法,不由皱眉。

    “你可是在怪朕,当日为何只带走你兄长,却没有带走你?”难道,他在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之后,想前来正名,混个皇子当当?看他一身傲骨,飘逸俊秀不带一丝浊气,以为是个懂得审时度势又安分守已的,没想到,却也是个趋炎附势的。

    思及此,宇文惊云不免感到一丝烦躁和忧虑。若是当年之事被人揭穿,势必引起轩然大波,朝廷动荡,后纷争又起。如此一来,太子的地位岌岌可危,皇后也有藉口趁势要求废太子改立二皇子为储君,吴家党羽更会蠢蠢欲动,危及到江山社稷……

    秦风仔细观察他的神色,知道他想歪了,心中嘲意更甚。他抿唇一笑,道:

    “皇上放心,臣子既是临安侯之子,断不会为难皇上,前来讨要爵位和名分,也不会提出那些不合时宜的要求。臣子只想知道,当初——为何欲置母亲于死地?”这后一句说出口,语气已有些凌厉,灼灼逼人。

    宇文惊云有些呆怔,忽而又放开了心怀。

    是了,这才是这个孩子的气势。他原本生活得无忧无虑,无拘无束的,又怎会甘愿踏入深潭,污了自己?那个男人倒是懂得养儿子!让他避开这污七八糟的京城二十年,过自己想要的生活,瞒得天衣无缝。若不是他今日突然造访,自己是不是一辈子都不会知道,还有一个孩子流落在民间?

    忆起当年之事,心中仍旧有痛。宇文惊云低叹道:

    “当年,并非父皇不要你。实在是没有料到,她怀的是双生子……”

    原来,当年吴妃跟李贤妃临产的时候,沉香也快到临盆的日子了,相差不到半个月。

    加之李贤妃身体状况不好,有难产的先兆,皇帝便动了心思,打算来个偷龙转凤,把沉香的孩子接进来,让他替他的母亲享有荣华富贵,和她应得的一切尊荣。

    所以,他下令在临安侯府守候的侍卫和丫鬟,给沉香催产,务必要在夜间把孩子悄悄送进皇,交给他事先安排好的稳婆和嬷嬷。

    戌时末,李贤妃殁了,连带着腹中的孩子也没能活下来。

    皇帝虽然伤心,也着实动情的流了几滴眼泪,可是当他看到那个稚嫩娇小,身子瘦弱的孩子被影卫抱来时,还是个男孩,心底立即被狂喜的情绪给填满了。可是皇帝并不知道,他的手下只完成了他的一半命令,却未遵照他的指示好生安抚和善待沉香,而是杀尽知情人,任由沉香流着血,逐渐接近死亡。也因为影卫的疏忽,当时并没有人知道,沉香肚子里还有一个孩子。

    至于如此忠实于皇帝的影卫为何要把沉香逼入绝境,大概是因为他们讨厌沉香不干净的身份,认为一个妓子凭着几分姿色就把当朝皇帝迷得神魂颠倒是极不光彩的事情,给皇家脸上蒙尘,所以才欲除之而后快。

    “为何,当初不把母亲接进,给她一个名分?”秦风对这个男人的说辞没有表示什么异议,只是平静地询问自己想要知道的事实。因为,皇帝告诉他的那些,他自己多少也猜得出来。又是一帮愚忠的随从自作主张干的好事。

    听他这么问,宇文惊云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他微微阖上眼帘,压抑着嗓音说道:

    “不是不想把她留在身边,而是因为——她不愿意……”

    当年微服出巡游街坊,探访民情的时候,青天白日的,不知为何,文惠帝竟鬼使神差的徒步走进了烟花柳巷。

    那一日,楼宇亭阁上的惊鸿一瞥,成就了这对怨偶的孽缘。

    沉香对他是有情谊的。她看着他的时候,那双清亮的明眸中有依恋,有赞赏,更多的,却是满心的欢愉和爱慕。

    他想,沉香是真的喜欢他。

    他们相处的时间虽短,一年里也不过见了十数次,可是每次沉香见到他,都是欢欣雀跃的。他也听说过那个风流才子与沉香之间的事情,可是,在他基初定的时候,他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让那些老夫子老臣们抓住这件事不放,那会对沉香的命造成威胁。而且,他也需要暗中谋划一些事情,更要给沉香洗白了身份,方便日后光明正大的迎接进。

    因此,他只能放任风流才子与沉香继续纠缠。只要某天那个男人对沉香腻味了,弃她于不顾,自己再好生安抚,沉香必定会对自己心存感激和敬意,他们往后的日子可长着呢!

    可没想到,有一日,沉香突然问他:“爷,你会把沉香接回府里,日日相伴么?”

    宇文惊云有些错愕,待弄明白她的话,立即答道:“会!可是——”

    “可是,现在不能,对么?”善解人意的沉香立即明白了。那双清澈的眼眸中并无责怪,也无伤心难过,只是就这么定定的看着他,看得他没来由的一阵心慌。

    “沉香,你听我说——”

    “爷是个做大事的人,不必拘泥于此。”沉香没有给他机会把话说完,笑着下了断语。

    “你且与我一些时日。”宇文惊云有些烦躁,饮尽杯中透明芬芳的体。“只待我身边的局势稳定下来了,必定前来迎接你!”

    还要多久?一个月?两个月?一年?两年?

    沉香心中微微苦涩,径直走到窗边,看着河岸边的翠柳,又是春到抽枝时。可是,自己的青春却不是永久的。

    她轻声叹息:“只是沉香的身世……”

    “你的身份,我会帮你洗白了!让人再也抓不到你的一丝痛处!你,将会是个好人家的小姐!”这是他最后一次离开香飘楼之前给的承诺。只是,当时的他们谁都没有料到,这个承诺却永远也没有兑现的一天。

    听着他的豪言壮语,沉香并未感到激动,只是满心的惆怅和无奈。

    他终究是介意自己的身世的……

    相比起来,倒是那个不畏世俗眼光的痴儿更可靠些。而且,他居然为了自己一时的戏言,真的参加科考去了。

    想起那个孩子气却又潇洒放荡不羁的男子,沉香唇角不由微微翘起。他倒是爱胡闹,不怕死。

    视线不经意间扫过楼下渐行渐远的马车,朴实无华,内敛却又豪气,倒不似一般官宦家的子弟。那个叫黄三爷的男子,究竟是什么身份呢……

    正想转身进屋,却看到一名男子在街角直直地跪下,双手恭恭敬敬地奉上一卷明黄色的事物。那名男子,正是京都府尹,而他身旁也跟着跪下一人,却是吏部的崔尚书。

    马车里伸出一只手,挥了挥,那两人这才起身。

    这些达官贵人,沉香虽然不用陪他们留宿,却也见过几面,一块弹琴喝过酒,自是认得。若是她没有记错,尚书至少是二品以上官职,京都府尹为四品。那么,那个黄三爷的身份……

    她突然觉得心脏一阵绞痛,痛得她快要呼吸不过来。

    娘说:她外祖父是被人污蔑的,前一任皇帝听信谗言,抄了他们家,扶持了吴家。

    一个家族的兴亡,不过在帝王的举手投足间。那个,翻手为云,覆手是雨的男子,从来都是薄幸的。

    按理,他应该是她们家仇人的儿子。

    沉香瘫坐在床沿,脸色灰败。

    宇文惊云没有想到,沉香会答应那人的求婚。

    他更没有想到,那个风流才子会以侧夫人之礼迎娶她进门,而且,就赶在跟公主大婚当日,赶在公主进门之前先娶了她。因为,公主过门之后,驸马三年内不能纳新人。这是历朝历代沿袭下来的规矩,并非他们宇文家刻意为之。

    原以为,自己压了一个公主给他,他会有所忌惮,会有所收敛,也会让自己赢得三年的时间。哪知,俗礼伦常,皇命父训全不在那个男子眼中。他的眼里,唯有她而已。

    这次迎亲虽有悖常理,也极大的驳了皇家的面子,幸好太后并未知道此事,自己亦吩咐所有知情人把事情压了下来。可是,却再也不能妄动那个人。因为,她已在他的羽翼保护之下。她现在全仰秦家的鼻息而活。

    她,已是他人的新妇……

    也许,这样最好。

    毕竟,那个男子给她的,比自己所能给的,还要更多。他对沉香的爱,不输给自己。

    公主大婚,他这个做兄长的竟然破天荒的前往观礼,大大提高了婉容的地位,长了临安侯的面子。众人亦趋之若鹜,纷纷献礼。他唯有苦笑。

    也许喝高了,伤心难过之余,他竟然闯入后院。

    整个府邸里,除了秦老爷秦家主母住的主院带了自家的几个丫鬟小厮,其余下人,都是里赏赐的。看到自己的主子进门,做属下的无不惶恐行礼,他自然是轻而易举的挥退了所有人,步履蹒跚的往新房走去。

    推开房门的时候,看着满室朱红,象只张开血盆大口的怪兽,宇文惊云满目赤红,全身戾气暴涨,全然不知此时的他已经化身成怪兽。

    那一夜,是属于他跟沉香的,真正的洞房花烛夜。却也是最后放纵的一夜。

    不顾柔弱女子的哭喊厮打,他强势的要了她,极尽缠绵,乃至于她晕死过去,他也不肯放手。直至东方天际见白,自己筋疲力尽的趴倒在她身上,这疯狂的一夜才宣告结束。

    事后,看着凌乱骇人的现场,他稍微有些清醒,这才发觉自己做了多么残忍的事,深感懊恼。可是他并不后悔,只吩咐下人好生侍候着,遮掩一下就过去了。日后,不管她提什么要求,想要什么,只要是他做得到的,他都会满足她!

    沉香自那日过后,沉默不语,也不见任何人,包括她的新婚夫君。

    秦少言以为她在恼他大婚当日没有留宿在她房中,也不敢贸然闯入,顺着她的子,只在门外好声好气的劝说,又是抚琴,又是吹箫的,来传达自己的思念之情。可惜收效甚微。

    宇文惊云以为沉香心里还是有自己的,不待见那风流才子,心下遂喜,便暗示婉容公主有时间就带着沉香进里来散散心,以向天下昭示:公主是多么的大度,处处顾着驸马爷的面子,顾着家中以和为美。

    只是,他终是不能再见到沉香。

    婉容公主倒是经常进来陪伴自己的生母和太后,见到皇帝了也只说:“沉香足不出户,哪里也不去,哪怕是到庙里求神拜佛的善举,也从来不屑于去做。沉香只道:世上若真有神佛,这世道也就不会这样子了。”

    宇文惊云有些黯然。她还是恼他的。

    从下人处得知,临安侯终日与沉香厮混在一起,他又有些不相信,几次潜入侯府,远远的看去,那两人果然如胶似漆,言笑晏晏的在花园里调情。

    即便是自己下旨召见临安侯,沉香也会随车前往,然后在门口等候自己的夫君,让他永远也找不到机会私下里见上她一面。甚至她生下孩子之后,完全失去了踪迹。

    那时候的宇文惊云只是单纯的认为,她恼他夺走了孩子,便来个死不相见。其实,他又何尝不是私心的以为——只要孩子在他手中,沉香就一定会露面?哪知,造化弄人,这纠缠不清的三个人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不知道:孩子有两个。他们一直都认为,自己手中那一个才是唯一的。

    直至,沉香逝后七天,要出殡了,婉容公主才告诉了他,让他见上最后一面,送她一程。

    忆完往事,御书房里霎时陷入了沉寂之中。

    “皇上可知,臣子的母亲是怎么死的?”

    秦风看着眼前这个黯然神伤,却是永远也不能在人前落泪的男子,心中生出微微的怜悯。生在帝王家,果然不好!看似光芒万丈,实则——

    处处受制于无形的东西,终身束缚。

    果然自己还是适合在江湖上鬼混的。换到这种委屈憋闷的环境,迟早得闷死,要不就是心理变态!赵敏在皇帝迎亲当日逃掉,果然是明智的选择。

    秦风只要一想到那个该死的二皇子敢对他下手,就不由得心火旺盛。

    先打听一下那个色欲熏心的蠢皇子在皇帝眼中有多少分量才好下手整治……他也不想冒着掉脑袋的危险来打击报复。虽说让一个人死很容易,可是让一个人活着受罪更符合自己的心境!就象那个吴平……

    “你母亲的死因,我并不清楚。”半饷,皇帝才有些疲倦的回答,往后一靠,身子陷入柔软的抱枕和靠背之中,以两指揉按着眉心,微微蹙眉。

    “她是被人毒死的。”秦风淡漠的瞥了他一眼。

    看神态,皇帝是知情的。只要派人彻查,必定清楚原因。他不是没有查探,只是知道事实真相之后让他感到震惊和无法接受,故而不再深究,也让那些人一直逍遥法外。

    秦风突然对这样的男人感到很失望。

    “其实,是公主下的毒。”他刻意放软了声音,却还是惊得坐在龙椅上的人浑身一颤,蓦地睁开了眼睛。

    原本有些黯淡无神的眼眸突然变得锐利森寒,象只蓄势待发的枭鹰。宇文惊云冷冷地看着他,沉声道:“孩子,不要听那些下作之人乱嚼舌头!你母亲是——”

    “病死的?还是寿终正寝,怀着臣子尚未出世的妹妹?”不待他说完,秦风立即抢过了话头,双目直视帝王,满脸悲愤。

    宇文惊云一声低叹。

    “事隔十九年,如今你又翻出这个事情,究竟是何用意?”他眉头深锁,满脸不赞同。“虽说你母亲年纪轻轻就殁了,实在让人惋惜,可朕也有好好的补偿!每年的赏赐,全都是里最好的!除了太后,都是先给临安侯府送去,十几年如一日,从不间断,绝无二心!”

    好一个绝无二心!秦风怒极反笑。

    “皇上认为,这足以弥补家父的丧妻之痛?以及臣子的丧母之痛?”秦风双手紧握成拳,微微颤抖着。他垂眸,掩饰眸中的怒火和讥诮。

    这,就是帝王之情!

    宇文惊云自知自己对这孩子多有亏欠,伸手想抚上他的肩膀,却又有些哀伤的缩手。他,终究无法堂堂正正的成为他的父皇。

    “生在帝王家,朕——也有朕的难处。”

    “包括纵容后毒害大臣的妻妾?”秦风怒极。他算是看出来了,为了维护天家的颜面,这名男子可以牺牲任何人。

    宇文惊云深吸一口气,难过的蹙眉。“你都知道了。”

    “纸总归包不住火。”

    “你想要朕给你什么样的交代。”

    “臣子只希望接下来的事情皇上能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以理论事,而不要看人行事。”

    宇文惊云抬眸,明的双眸在他脸上窥探,想看出些端倪,却是什么也看不出来。

    “你想扳倒吴家?”这是他猜到的唯一一个答案。

    “与吴家无关。臣子只想恳请陛下还母亲一个公道。”秦风也不拐弯抹角。“再有,二皇子若是日后出了什么事,那也是他咎由自取,请皇上秉公执法。”

    “何故?”宇文惊云挑挑眉。他一向不看好那个儿子,随他闹去,只要不做得太出格就好。虽然,他与朝臣往来密切,可自己为太子安排好的一切,不是他们随便结党营私就能够扳倒的。更何况,九弟也已回来了……

    “他的行为,实在是令人不齿。”秦风冷声道。难怪太子要整日蒙着脸,要是他的身边有这样一个狼子野心的兄弟,怕是早就搬出去自己住了。想来,太子也是可怜,难怪他看到自己一副逍遥闲适的样子会生气,换作是他被关在这个暗变态的皇里,他也会生气。

    “只要你做的事情都是正当的,朕绝不追究你的责任。”

    这是作为帝王能够给的仅有的承诺。毕竟,二皇子也是他的血,甚至比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孩子还要亲厚些。眼前的孩子虽然让他疼惜,却也是别人养出来的,心向着哪边仍是未知。

    得到帝王的承诺,秦风此行的目的也已达到,便施礼告退。

    来到门前,他脚步一顿,侧目看了暗的角落一眼。

    微弱的橘色光线跳跃着,墙角书柜后露出一小截白色的绣金线衣袂。似乎是察觉到什么,那一抹氲染了橙色的洁白往后微微退去,完全隐入黑暗中,只余一双软底鹿皮短靴。

    秦风微微颌首,算是行过礼,然后从怀里掏出自己带来的金面具,往脸上一罩,打开殿门,隐入魅影重重的庭院,迅速离去。

    “若有他的助力,朕的江山也可以安心的交付予你了。”

    良久,空落的房间里再无一丝声响,只传来一声低低的叹息。

    “……若是可以,儿臣只希望能够与他交换身份……”

    数日后,京郊某农庄。

    一间暗香浮动,装点奢华的房间里,两个人影一站一躺。

    “雪儿,辛苦了。”

    秦风摇着扇子,笑眯眯地看着双手被缚在床头,双腿被拉开到极致,分开绑在两边床柱上的妖娆妩媚的少年,不着寸缕的光洁身子上的完美景致,纤毫毕现。雪嫩白皙肌肤上衬映着红紫的淤痕,斑斑点点,期间夹杂着一道道细长的红痕,有些怵目惊心。

    看着凌乱床褥上晕开的星点暗红,宛若一朵朵盛开的红梅,妖冶明艳,秦风不由皱眉。

    “他对你动?”还弄到出血了。那二皇子也真是禽兽……

    雪儿不屑的哼了一声。“那不是你特意提供给他的书么?那个什么SM调教手册,还真***不是人干的事!也不知是哪个禽兽撰写的,亏你还视若珍宝的藏着。”

    秦风哑然。其实,那些乱七八糟的书都是飘云带来的。貌似,赵敏还在上面做了注解,说明蜡烛要用什么原料的,鞭子要用什么材质的,钉挂饰之类的该如何消毒以后再穿刺到XXX部位,还有该如何紧急应救,避免伤亡情况的发生……

    唔,他很怀疑,赵敏之前是干什么的,不但通晓医学知识,对刑讯逼供更有一套,那个二皇子的凄厉尖叫声也不是装的。皇后……怕是坐不住了。

    他只开了个头,剩下的完全交给赵敏来处理,这是他们当初就商量好的。

    与夫君女儿失散十五年的怨恨,那日日担心,受怕的日子,再加上之后的迫害未遂暗杀未遂,种种积怨,不是一下子解得开的。就看太后站在哪一边,疼爱谁更多一点了。

    秦风没有想到,本不用自己谋划,赵敏就给他铺好了后路,还把他跟这次的事情撇了个干净,让皇后抓不住自己的一丝把柄。只要自己不出面,太子——应该也是安全的吧?

    他不会忘记,当九五之尊和皇后突然驾临这个偏僻的农庄,看到房间里那疯狂又龌龊的一幕,脸上的表情何其彩!帝王震怒之下狠狠地打了宇文智一巴掌,直打得他嘴角开裂,脸都肿了半边,吓得皇后嚎啕大哭,不顾威仪的给皇帝下跪,替儿子求情。估计皇帝会趁着这个机会铲除吴家吧!

    谁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的儿子会打洞?这天家教养出来的孩子也不过尔尔。

    秦风解开雪儿的束缚,看着他的小丫丫上穿刺的铃铛,有些头痛。

    “这个……能除下来么?”

    “废话!我可不想一走动就弄得人尽皆知!”雪儿把腰一挺,那软软的东西弹跳了一下,突然蹭到秦风的指尖,带着微微的热度,把秦风吓得往后退了几步,脸色微红。

    “你脸红个屁啊!又不是没过!”雪儿看他闪躲,十分不满。

    “要也是我自己的!”秦风很白目的反驳。不知为何,这个世界上,只有极少数的几个人能够让他暂时丧失理智,口不择言,脑子里就象糊了豆腐渣,整个成了猪脑。很不幸的,眼前这一个绝对有激怒他的本事。

    “切!我的你又不是没接触过,再说,我成这样,也是你害的!你不负责,谁来负责?”雪儿盘腿坐着,耍起了无赖,还不知羞耻的仔细观看那个小铃铛,伸手拨了一下,房间里立即响起清脆悦耳的声音。

    他叹息,嘀咕道:“堵住口子了,都尿不出来。”

    秦风立即面红耳赤的闪身出门,逮了一个人进来,推到床前。

    “他这样,你可能医好?”

    “能。”来人只应了一声,便俯低身子,仔细检查雪儿身上的伤痕,打开自己随身携带的医药箱,开始调配药水。

    雪儿抬眸,好奇地看向来者,立即吓得脸色灰白,往床里头缩去,使劲蹬着两条粉嫩白皙的小腿,尖叫道:“啊!别碰我!你这个女梁国来的变态蒙古大夫!”

    银光一闪,尖细的银针刺入那具白嫩嫩的身体,雪儿立即泪眼涟涟的瘫软在被子上,动弹不得。他呜咽道:“呜呜……我不要跟你走……我是个正常的男人……”

    “就因为你比他们正常,我才选中你了。”润玉一脸冰寒地说着,纤纤玉手扶上那颤巍巍的小东西,从药箱里掏出钳子。

    “啊——”

    房间里传出凄厉的惨叫,秦风在院子里也不由捂紧了耳朵。

    对不起,雪儿,润玉太强悍了,我招惹不起,只好牺牲你了。你就乖乖的当人家的夫郎吧!反正你也习惯被人上了,被男人上和被女人上没多大区别。唯一的区别就是——日后润玉的孩子还得靠你来繁衍了……

    房间里,润玉专心致志的以唇齿、口舌来帮雪儿舔去某处冒出来的细小血珠,直弄得没经过这种阵仗的雪儿娇喘连连,有些目眩神离,不一会儿就交代在人家嘴里了。正晕乎乎地躺着,唇上压过一片冰凉濡湿的事物,一股清甜的泉水注入口中,雪儿正口干舌燥,立即砸吧着舌头畅饮,喝完一口不够,还要。

    润玉诡异地笑着又喂了他几口,直至他通体舒畅了,才收了那水囊。

    “刚才那是哪里的泉水?好甜。”雪儿砸咂嘴,意犹未尽。

    “那是我国的圣水,孕子水。”

    雪儿呆怔了一会儿,待想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彻底傻掉了。然后,吓得完全晕死过去。

    秦风手捧女梁国的详细资料,看得正入迷,房门突然被撞开,一抹蓝色的身影一阵风似的刮了进来。

    秦风抬眸淡淡地瞥了一眼,又垂眸,继续看书。

    来者一把扯开他手中的书本丢掉,一屁股坐到桌子对面的椅子上,喘着气斥道:

    “吓死我了!还以为你被我那奇怪的表妹带走了!”

    秦风倒了一杯茶,递到他面前,悻悻地说:“幸亏你的信来得及时。”

    温如海端起茶盏一口饮尽,又自己斟了一杯,再次喝完。

    四五杯茶下肚,他才觉得舒服了些,涨得通红的脸色这才缓和过来。

    “不是在杭州布置新房采买器物么,怎的又跑到京城来了?”秦风递了一条帕子给他擦汗。

    温如海抹了一把脸,扁扁嘴,上下打量他一番,满脸狐疑地问:“润玉没对你出手?”

    秦风脸色有些古怪,似笑非笑地说:“还好,她说我被太多女人糟蹋过太多次了,身体已是不洁,不适合嫁给她。倒是雪儿那个笨蛋,只知道搞耽美,连女人都没碰过,教润玉看上了。”说着,不由感叹,“没想到,女梁国允许男的XX男的,还有不少强悍的妻主让自己的夫郎在她面前上演这种……龌龊的事情,还说那是情趣。若是女的XX了男的,那男子就被视为不洁。跟我们这里的情况倒是完全相反……”

    温如海擦擦额上流下的一滴巨汗,又有些疑惑。

    “逸湘不是最纯洁的么?怎么不……”

    “谁打得过那座冰山?”秦风白了他一眼。“就算现在下药把他带走,日后也会被他打死吧?”

    他也有出主意让润玉找宋逸湘,没想到润玉一口否决,说“生命诚可贵”。其实秦风是很想告诉她“爱情价更高”的道理的。只是润玉已经看上了雪儿,这事只好作罢。

    难怪润玉这些年老是往小倌院里跑;

    也难怪她一个学医的竟然不知道飘云怀有身孕(女梁国都是男生子,润玉从来没见过女人怀孕。);

    更难怪,秦风把她扒光看光了,她也没表示要以身相许逼他娶她……

    秦风一想到相关联的种种诡异的事情,不由感到后怕。

    温如海也是,后背冷汗涔涔。

    真是,好险哪……

    原来,当日还在京城的时候,润玉就去拜访了温家家主,并详细说明了现今自己的情况和母亲的情况,让舅舅舅母不用担心她们,还大言不惭地说:她是来寻夫的。

    神医和魔君虽然觉得她说的那些东西有点不可思议,却也没有深究,反正各国有各国的生活习惯,女梁国纵使再怎么奇怪,那也是人家的事情,与他们无关。

    可也是那一次谈话,润玉无意中说溜嘴,把飘云落胎的事情说了出来,魔君夫妇勃然大怒,立即找来赵敏,把事情又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

    赵敏当时没有表态,可大家都知道,这事没完了。以这个悍妇护短的子,不找人泄愤是不可能滴。

    因为魔君长相太引人注目,身份摆在那里又太吓人,不可能有太大的动作,所以,这事儿就全权交给赵敏来处理了。温家的人为了避嫌,立即启程离京,回杭州布置新房去了。当然,他们有留下足够的药物毒物交给赵敏,让她掂量着使用。

    而温如海也正是在回家的路上听自己母亲谈起,说润玉是女梁国的人。他这才觉得秦风处境危险,赶紧飞鹰传书提醒。

    “你爹娘没训斥你?”秦风以手撑着下巴,闲适地看着满脸疲惫的温如海。

    “我娘打了我一顿。说:这么大件事为什么不早点告诉他们。”温如海委屈地扁扁嘴,揉了揉屁屁。长这么大还被老娘打屁屁,确实有些丢脸。

    “然后呢?”

    “然后我就说,冒充我的那个人,可能跟墨哥哥有关。”

    “他矢口否认,对么?”

    “是我娘和我爹否认。他们说墨哥哥这段时间一直在杭州,天天都跟他们一块吃饭,一块研磨药物,并未离开。”

    秦风傻眼了。

    这个……怎么跟他们之前料想的不一样?

    “不是他人假冒?”他蹙眉深思。

    “我娘的鼻子比狗还灵,谁瞒得过她?不过,在爹娘启程来京之前,我爹让他提前几天赴京打点。”

    “也就是说,最后这几天,他并非没有嫌疑。”

    温如海有些不赞同,他是不怎么讨厌这个哥哥的,哥哥平时帮了爹爹很大的忙。遂向秦风解释道:“据京城瀚海医馆的大夫和跑堂的说,墨哥哥是在飘云落水的第二天才到的。比我们晚了一天。之后,他每天都呆在馆子里布置客房,带着随侍的仆役采买物品,还查看各分号的药材进货情况,至于账本,他表示不关心,只说等爹娘都到京了再交给娘亲看。”

    好心细的人,好有心计。

    秦风不由暗叹。越是查不到异样的人就越有问题。不然,二皇子和平公子他们的药是从哪里来的?也可以说是托人买的,可也要温家有卖的理由!

    但是现在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除了温如墨,暗处还有一个人在算计着什么!

    究竟会是谁?

    第3卷  第33章 祸事临头

    正在自家院子里晒太阳,视线不经意间看向墙头,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一个湖蓝色的身影,如清风般掠起,直直的朝着我所站立的方向飞奔而来。

    那蓝色的飘逸身影如翩翩飞舞的蝴蝶般,衣袂招展,黑发如雾,飘飘然落在我身前,见我一双眼睛定在他脸上半分都没移开,唇边顿时溢出一缕甜美温和的笑意,双颊因为刚才的运动,隐隐透出一片红晕。透澈清亮的蓝眸在我身上打了个转,手指上我的脸,揉了揉,半眯起眼睛,微微翘起嘴巴道:

    “小猪,见了我怎么是这副表情?”

    我眨眨眼,突然伸手一把上他那滑溜溜的脸蛋,捏起两颊上的,用力往旁边一扯——

    “啊——飘云!你脑袋被驴踢了?!居然掐我!”

    漂亮的蓝眸立即浮上一层水光,他挣脱我的魔爪,伸手揉着红彤彤的脸颊,退后两大步,蹲在墙角画圈圈,满脸委屈。

    “原来飘云一点也不想看到我,亏我还日夜兼程的赶回来想跟你温存一番。”

    我松了一口气,立即跑过去蹲在他身边,拍拍他的头安抚他,然后跟他一起数蚂蚁。

    “怎的突然跑回来了嘛?也没有给我留个口信,害我以为又是哪个家伙假冒的。”

    温如海扁扁嘴,一把拉着我站起来,双臂圈住我,把我的头按在他前。

    “你闻闻,别人身上会有这种味道么?”

    听着那沉稳有力的心跳,感受着一丝丝暖煦的气息,鼻息里充斥着满满的都是独一无二的淡淡香甜味,我忍不住伸手环住他的腰,捏了捏,说:“闻不到。”

    “……”

    紧挨着的膛重重的起伏着,蹭得我的脸热乎乎的。嘿嘿,这小子,还是那么容易生气。

    在他怀里昂起脸,看着一双水晶般的蓝色眸子正又气又急的瞪着我,我奸笑着说:“脱光光了,让我仔细分辨一下!该有的都有了,我就相信你是真的!”

    蓝色的眸子突然颜色变深,危险的眯了起来。“你在引诱我。”

    我紧贴着他,扭着腰往他身上蹭了蹭,果不其然,肚子上立即顶了一个东西,热乎乎的,大有愈来愈硬的趋势。

    靠!大白天的发什么情!

    小小声嘀咕着,小手也不老实的绕到他身前,往下索着,一把握住。

    隔着布料捏了捏,头顶上传来吸气声,他气息不稳地说:“你在玩火。”嗓音有些暗哑,有些急促,却让人莫名心动,我立即有了想丫丫他的念头。

    没等我付诸行动,双手被他抓住扭到身后,细细密密的亲吻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战场从树下滚到草地上,从室外转移到室内,从桌子上移动到贵妃椅上,又从贵妃椅爬上雕花大床,压得这老旧的古董咯吱咯吱作响,真怕它什么时候就这么坍塌,寿终正寝了。

    浑浑噩噩间,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比如,关门了没有,衣服有没有落在外面,却被这小子的野蛮攻势弄得目眩神迷,把那些事情暂时抛到脑后,只顾着感受肚子里热乎了多少次,他的蓝眸变色多少次,其他的什么都记不起来了。哦,还记得中途歇战两次,可是这混蛋也不退出去,只趴在我身上喘了好一会儿,换个姿势,又继续跟我进行最亲密的接触。

    最后,不知折腾了多久,我们终于相拥着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貌似,小如海还埋在我体内……

    “这草地怎么被碾压成这样了?”

    刚翻墙进来,思云就发现了院子里的异状。

    爹娘又进去了,不知道这几天在忙什么,只听说皇里闹得**犬不宁。二老也不许他们作晚辈的过问这些事,只叫他们在家里乖乖呆着,不管谁来找他们都不要理会,还要注意周围的安全。是以,忆寒蓝月就天天跟着思云逛街,宋逸湘就在院子周围看着飘云。

    刚才在望远镜里看到那个蓝色的身影翻墙而入,虽然宋逸湘有怀疑过是不是冒牌的,可是看飘云的态度,又看他们两个接下来所做的事,估计是真的,他就从隔壁邻居家的屋顶上蹦跶开了,跃到更远的树上打坐调息,眼不见为净。

    “大概是飘云又在搞什么名堂。”蓝月唠叨着,进厨房里烧开水泡茶去了。

    “也许是滚在地上练瑜伽吧。”宋忆寒笑道。小猪天天嚷着自己又长了,要减肥,于是,刚过完十五就开始做瑜伽和有氧,这草坪被压坏又不是一次两次的事情。更夸张的是——她居然把房间里的棉垫搬到院子里,结果,被她老妈抽了一顿,罚她洗了一个星期的碗。

    这次,还不长记?宋忆寒不由摇头。

    三人有说有笑的在院子里坐了一会儿,突然听到主卧室里传来细微的声响,还有床铺被压得咯吱咯吱响的声音。思云大惊,与另两人面面相觑。

    “贼?”蓝月道。

    “不可能,戝摇床干什么?”思云一口否定。

    “也许是想看看床底下有没有宝藏。”蓝月站起来,拔出随身携带的短刃,迅速朝窗户靠近。

    宋忆寒默不作声,脸色微赧。他多多少少明白房间里发生了什么事。只是,这大白天的……

    果然,只看了一眼,蓝月就红着脸立即退了回来,然后,她牵起思云的手,急切的说:“我们走吧,继续逛街。我想起来了,刚才那个翠玉簪子上镶嵌的蓝色海珠的色泽很好看,正好配我这一身衣裙。我们杀个回马枪,压压它的价钱。”

    思云诧异。蓝月傻了?谁不知道看上的东西要当即压价,要不就不动声色的多走几家,货比三家后再派一个商家不相熟的人回来购买,哪有自己回头再论价的?这不是摆明了让商家吃定你了么?多不划算!

    她看看宋忆寒,后者只是脸色古怪的笑着,并未阻止。

    于是,一行三人又出了门。

    思云到了街上才想起来问题的严重。她一把拉住蓝月。

    “蓝月,刚才房里的可是我爹娘?”

    蓝月双颊泛着红色,轻轻点了点头。

    “可是,他们不是进了么?”思云奇了。

    “也许——提前回来了。皇上也不是天天都有空接见他们的。”蓝月胡乱扯了个藉口。

    “那,他们在房里干嘛?”思云继续打破砂锅问到底。

    蓝月烦了。“我说表姐,夫妻在房里还能干嘛?”语毕,娇嗔地瞪了她一眼。“他们在数金银细软!我没想到,舅母的私房还真是多啊,晃得我的眼都看不过来了!”

    宋忆寒差点没被自己的脚跘着摔倒。蓝月,真有你的……

    “这样啊。难怪要借口进,好让我们趁他们不在的时候偷偷溜走,他们再杀个回马枪。只不过不知道飘云跟逸湘哥哥上哪去了,刚才我往她房里看了一眼,本就没有人。你说她会不会是被我娘轰走了?”思云不再疑心,牵着蓝月的手有说有笑的走了。

    宋忆寒仰天长叹。大白天的就干这种事,他也好想跟思云躲在房里“数细软”啊!

    不过,说到三弟,貌似从某个巷子经过的时候,他有在某个民宅院子里的一棵大树上看到一抹艳红的身影。虽说隔了舅母的小院落有蛮远的距离,可在那么高的高度,也看的清院子里的景象。那红衣人必是逸湘无疑。这么说,那个时候飘云正在附近闲逛?

    宋忆寒摇摇头,心不在焉的继续前进。

    …………

    ……

    “他们走了?”我软绵绵的趴在温如海身上,以唇形问道。

    温如海点点头,两手不老实地了上来,一把握住我身上最多的地方。然后,一口含住一个,另一个包裹在他手中,轻轻挤压着玩弄,嘴里还含糊不清地说“好像大了一点”。

    我眉开眼笑,有些害羞地看着他。“真的?”

    他眯着眼睛看我,点点头,趁势用牙齿轻咬着那红点扯了扯。然后,新的一轮攻击开始。

    也许是动作太大,也许是古董床太老旧经不起折腾,一番激烈运动过后,我们正趴在乱作一团的被褥中喘气歇战准备再战,温如海突然情难自禁的把我翻了个身,扑上来朝我肩膀狠狠地咬了一口。我吃痛,两腿儿一蹬,咔嚓一声,再伴随着嘎吱嘎吱数声怪异的声响,天地突然变色,“轰”的一声巨响,我们两个抱作一团,连着被褥一块陷了下去。

    远处听到响动的宋逸湘立即张开眼眸,随手拿起背上的望远镜,朝房间扫视过去。

    透过半开的窗户看到房间里的惨况,他嘴角抽了抽,放下望远镜,叹气。

    今晚舅舅舅母回来了,他要如何帮他们圆谎?

    我们狼狈地从床帐里爬了出来,身上裹着被子,看着眼前的惨况,有些心悸。

    “怎么办,把你家的床压坏了……”我从被子里伸出小手,扯了扯他的一头秀发。

    温如海诧异的看着我,粉紫色的薄唇微启:“这里不是你的房间么……”

    我眨眨眼,环视一周,突然想起我们是在自家的院子里一路杀进房里来的。可是,这不是我的房间……

    视线扫到窗前的书桌和文房四宝,我脸色骤变,赶紧从地上捞了衣服就穿。

    “快!快离开这里!”

    温如海也赶紧捡起自己的衣服手忙脚乱的穿起来,脸上的色彩变幻得真彩,一会红一会青一会白的。只可惜,大概是心虚或是害怕,他的手抖索着怎么都系不好衣带,竟急得快哭了出来,一双漂亮的蓝眸闪耀着晶莹的水光。

    “哭什么!”我暗咒着古代的衣服复杂,绑了一层又一层,还不时的得安抚他的情绪。

    他扁扁嘴,带着哭腔说道:“这里是你爹娘的房间,对不对?”嘶喇一下——衣带被他扯断了。这下他急得眼泪都掉出来了。

    “别怕!去跟逸湘表哥串口供,就说我们一早出门了!”我赶紧把那断裂的带子缚上,在他腰上裹了个严实,又帮他把外衣套上。天凉了,衣服多就是不好办事。他也帮我把裙带绕了一圈又缚在腰侧,然后帮我梳头。

    整装完毕,我们把散落一地的被子折好,然后丢在坍塌下来的床铺上,两人做贼心虚的掩上房门,逃之夭夭。

    到了巷子里,我挥挥手,一个红色的人影悄无声息的落在我们面前。

    我立即涎着脸,眨着明亮的大眼睛,含情脉脉的看他,然后点头哈腰很狗腿的拉着他宽厚的手撒娇似的摇了摇。

    “表哥——”

    逸湘表哥抿抿唇,脸色有些不大好,喝道:“闯祸了吧?”

    温如海不好意思的低垂着头,乖巧的躲在我身后,象个受委屈的小媳妇。

    “贪欢误事!”宋逸湘一副大义灭亲的样子,恨不得把我们两个囗夫囗妇给捆了扭送到官府去,浸猪笼。

    “那个……我也不需要你说什么弥天大谎,爹娘问起,你就说我们一早出门逛街了。”

    “你们?”琥珀色的眼眸眯了眯。

    “错。是我跟你,就我们俩。没有人知道如海来了,他可以暂时先到秦风那里避一避。”

    “然后呢?床是谁弄毁的?”

    “贼。”我斩钉截铁的说。

    “不巧,蓝月趴在窗户上看到了。”

    我囧……

    死蓝月!没事蹲墙角干什么!

    “那那那——我不就不用遮掩了,乖乖在家等死?”这下我也害怕了。被老妈知道,准得又抽我一次!虽然不重,但是很痛!还是不带伤的那种毒的手法!

    哦!买疙瘩!我可怜的惨遭如海蹂躏的小屁屁啊~~~~怎么可能再经得起老妈的暴对待?

    当一红一蓝一花,三团诡异的云雾降落在秦风面前的时候,他并没有表示出太大的惊讶,只是吩咐仆从再添三副碗筷,又添了几道菜,然后安排我们入座,先解决迟到的午膳。

    逸湘表哥目不斜视,以军蚁行军的速度解决了桌子上差不多三分之一的食物,然后,很不合时宜的打了个饱嗝。我绞着小手帕,满脸羡艳地瞪着他。

    我第一次得了厌食症。

    真的。

    只勉强吃下了一碗饭,两只**腿(一只烤的,一只炸的),半条石斑鱼,两块现磨豆腐,半碟子青菜,外加两个灌汤包,和一碗双皮。

    温如海满脸担心,以眼神询问:怎么吃得这么少?

    我扁扁嘴。不爽。

    秦风在我们三人神色各异的脸上扫视一圈,脸上挂着欠扁的笑容,如沐春风般,依旧斯文俊雅的慢吞吞地数着碗里的米粒,偶尔夹一筷子青菜或是豆腐,不沾荤腥。

    我很看不惯他的淡定从容,撅着嘴,伸出筷子头敲了敲碗,“秦风,我要吃你的豆腐。”

    咳咳——

    他似乎被呛着了,轻咳两声,落落大方的从他面前那盘子里夹了两块豆腐到我碗里。

    “我要那个小蘑菇。”我特意在“小”字上加重了读音。

    他终于难以忍受的放下了碗筷,端起汤碗啜饮一口,用帕子擦擦嘴,才心情恶劣的问:“说吧,又要我帮什么忙。”

    “我今天要在这里打扰一个晚上!”嘿嘿,有门儿!敢不答应,我就把上一次他在湖边欺负我的事跟温如海说说!

    秦风拿眼角瞟了温如海一眼,后者只是低着头,羞答答的不说话。

    “出什么事了?我记得,你爹娘不允许你外宿吧?”他挥挥手,一旁的仆役丫鬟立即撤下满桌狼藉,换上茶水瓜果点心。

    ***!有钱人就是会保养,吃的用的全都是最好的!不知我家老爹老妈的钱够花不……

    我啃着哈密瓜,含糊道:“唔,只是住一晚,跟如海聊聊天。在家里有家长在,院子又小,不方便。”

    秦风嗤笑,凑近温如海说了一句什么,温如海立即脸红了。

    事情就这么拍板定下,当下遣走逸湘表哥去跟家里说一声,我放下了大半个心,滚到房间里睡觉去了。

    没想到,睡意正浓,皇城里的天地已然变色。

    保帝派和皇室嫡亲派双方人马居然在皇里闹开了。而此时,我跟温如海正抱在一起呼呼大睡,两耳不知窗外事。

    申时初(下午3点),京城已经戒严,临安侯府也是严阵以待,齐聚了各路好手。这些人的来路,不用说,定是秦风的手下。

    而正在此时,里却来了一道旨意,宣临安侯及其长子进面圣。

    秦少言与秦风对视一眼,不由会意的笑了,当即换了朝服,随宣旨的公公入。

    申时三刻(下午4点半),刚起床已经梳洗完毕的我正无所事事的看书练毛笔字,温如海继续赖床,抱着被子在床上打滚,做着各种火辣大胆的挑逗动作,我就是不鸟他!

    然后,两个表哥带着思云突然闯了进来,还拎着一位肤白唇红的公公,手里抱着一卷明黄色的绸布,满脸惧色地瞪着我们,身子抖得跟筛糠似的,满头大汗。

    表哥们架着公公,让他抖着嗓音宣旨完毕,立即松手。可怜的公公吓坏了,腿软得居然站不住脚,瘫坐在地上,双目无神。

    秦府的丫鬟嬷嬷们闻讯赶来,把男人们以及半男非女的生物赶出门外,把温如海连被子带人的一裹,一并扔出门外,然后关上门,手脚麻利地帮我跟思云打扮起来。

    我满脸茫然。

    为啥叫我们进啊?

    第3卷  第34章 再次入

    金銮殿上人不多,就两列侍卫,还有认识的不认识的稀稀落落几个人,气氛异常凝重。

    更诡异的是:老妈居然还装模作样地捏着小手帕抹眼泪,跪在太后面前哭得好不凄楚。

    看到我们进来,她的哭声扩大化,直听得我心里发毛。

    我跟思云赶紧跪下,低垂着头,开始酝酿情绪和眼泪。

    老妈这卖的又是哪出?

    “皇姨母!只可怜我那早逝的母亲,连自己的亲外孙女都没有见过,就这么去了!她到死……也没有原谅我这个不孝女啊!吾欲养而亲不待,老天何其不公,何其残忍!您教我这个做女儿的颜面往哪里搁?您教我百年之后到了黄泉地府如何面对娘亲和列祖列宗?连自己的孩子都看不好……呜呜呜……骨分离,让她们流落在外十五载……”

    老妈声泪俱下声情并茂地哭诉,跪着叩首。“但求皇姨母为那两个可怜的孩子讨回公道,为敏敏做主!”说着,她抬起头,泪眼涟涟,用充满怨恨恶毒的目光看向皇后。

    我们也立即跪爬着上前,在太后面前放声大哭。“求皇姨祖母为飘云(思云)讨回公道!”

    太后泪洒衣襟,拿个帕子抹眼睛,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思云趁势爬上前挨到她跟前,抬头,睁着黑乌乌的大眼睛,抽搭着说:

    “都说姥姥跟皇姨祖母是双生女,样貌自是不差,思云虽然没有见过姥姥,可是看到皇姨祖母,就象是亲眼见到了姥姥。思云这思念之心,也算是有了着落。若是皇姨祖母不嫌弃,思云——就把您当亲姥姥一样,身前身后的侍奉着,为母亲略尽孝道!”说着,抬起手举着帕子,帮老太太抹眼泪,轻声安抚。

    这一招很受用,太后慈爱地拍拍她的手,逐渐平静下来。

    T***!思云跟老妈不去拍戏太浪费了!

    看那老太太的视线缓缓扫下来,我赶紧低头抽着肩膀。装哭,谁不会?

    半饷,太后终于出声了。

    “敏敏,你说说,这十五年前,究竟出了什么大事,居然害得你们母女离散,夫妻不能团聚?”

    老妈忙不迭的把当年发生的事情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

    “你是说,在甥女婿失踪之后,有人送了一双女儿给你?”太后总算是听明白了。

    “回太后,那俩人,可不是当年送回来的!那双女儿,也不知是何人扔在了凌铁山庄山门前,是我婆婆家的侍卫把她们抱上山,交给了我的婆婆和小叔!婆婆含辛茹苦抚育那双女儿,并遣人来信告诉我,让我不用担心,然后我家小叔就派人四下里搜寻夫君,却是——”老妈边说着,一边应景地抽泣一声,哽咽着说道:“当时怎么都寻不到他……”

    “我苦苦等了一年,夫君依然杳无音讯,只是从婆婆的来信中得知,那一双女儿身体健康,跟婆婆也亲近,我就同意婆婆,让女儿们在她身边多待几年,替我这个不孝的儿媳讨她老人家的欢心。至于夫君——这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我这心里也堵得慌,也没有心思面对一双女儿,怕是……触景伤情……”

    听老妈这么说,太后低叹一声,拉起她的手揉了揉。“孩子,难为你了。”

    之后——

    凌倩凌佩在凌铁山庄待了五年,学习基本的礼仪,女红,顺便跟着我叔叔的两个公子一起上学,八岁的时候才回到了老妈身旁,当时还顶着我们的名字,叫凌飘云和凌思云。只是老妈仔细辨识一番,发现送回来的并不是自己的女儿,赶紧遣人上凌铁山庄去询问,得知五年前送上山的就是这一双女孩。那时候她才知道,孩子们早就在出事那一天被掉包了。

    为了不让人起疑心,她以不忍睹物思人为由,给两个孩子换了名字,叫凌倩和凌佩,并请了西席继续教她们读书识字,还请了武师教她们习武。之后,她一边抚育养女,一边暗中查访自己的夫君和女儿的下落,终不得返。

    “这就是这么多年来你一直不愿携带孩子回家看望你父母的原因?”太后脸色仍有些悲伤。

    “是!敏敏的亲生骨未寻回,怎敢带了毫无血缘关系的孩子见爹娘,去欺瞒他们?若是让他们空欢喜一场,那不是更加深我这个做女儿的罪孽了么?”接着,老妈低叹一声,有些幽怨地说:“只是,敏敏逢年过节的都有寄送礼物予爹娘,十年前也回京探视过一次;五年前爹爹辞官告老还乡的时候,敏敏亦探访了爹娘和兄长,还一块在京城过了端午节,之后就随着赵家的车马到了济州。待爹娘安顿下来,敏敏才雇了车马回家。没想到,第二年,我娘就……”

    她停顿了一会儿,抹抹眼睛,压抑着嗓音继续说:“是我的两个孩儿福薄,没能见上她们姥姥一面,让姥姥疼她们亲近她们。”

    待老妈说完,老爹也适时地补充,在他坠崖之后,被一个隐世高人所救,带着我在一个偏僻的小村落隐姓埋名地生活了十五年,日子过得那叫一个清贫啊!开始头几年他在养伤,完全没有时间照顾我,而小山村偏僻,没有什么好的西席和女官教我礼仪,所以,我如今成了这样大大咧咧不识礼数的格,实属无奈。

    我冷汗涔涔……老爹撒谎吹牛也是不打草稿的。我甚至看到老妈翘起了她那狐狸尾巴,满脸得意。老爹则是含情脉脉地看着她,欲语还休。

    这对夫妻,真速配……

    大殿中众人不由感慨唏嘘,跪在我们身后的凌氏姐妹更是哭得泣不成声。

    想想,她们比我们更可怜,目前还没有跟亲人团聚。

    “天可怜见的。”太后赶紧让我们平身,又给老妈老爹赐座,然后看向自己的儿子。“皇上,您看——”

    “太后。这事,朕已经调查得差不多了。”皇帝温言安抚,终于开始发挥他的余光和余热。他挥挥手,沉声道:“带人犯!”

    不一会儿,两名身形消瘦的中年男子被侍卫们五花大绑地押解上来。他们形容憔悴,头发蓬乱,双目无光,有些呆涩地看着我们,象是不知道周围发生了什么事。

    侍卫朝皇帝和太后行礼,向帝王呈上一纸供词。

    皇上接过,抖开纸张认真地看了好一会儿,才递给太后。

    “请太后过目!”

    太后不解。“这事你自己看着办就好,哀家就不过问了。我这外甥女和甥女婿的事,还得你多多费心,还他们一个公道才是!还有凌氏姐妹,也要尽快找到她们的家人。”

    皇帝有些为难,然后执笔在空白的纸上写下两个字,端在手心里摊开给太后看。

    太后一惊,面色有些难看,立即朝身旁静立的侍使了个眼色。

    于是,除了帝、后,太后,以及刚带上来的两个人犯,其余人等全部退下。就连侍卫们,也被喝退到殿外守候。

    在偏殿里,我们见到了秦风和他爹。太子和另一名皇子,还有静玉公主也在场。

    看到我们,他们有些意外。我也十分意外。这太子天生自卑还是怎么的,老挂着一个面具?不能见人吗?

    大家又是互相见礼,寒暄客套一番。

    秦风笑眯眯地朝我招招手,我看看思云,她若无其事地在爹妈身旁坐下,老爹老妈在低声商量着什么,没注意我。我只好自己往秦风的方向蹭去。跟在我们身后的凌氏姐妹这回倒安分多了,老老实实地靠门坐着,不语。

    我对她们深表同情,连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都不记得了。

    “小猪,想什么?”秦风在我脑门上弹了一下,拉回我的注意力。

    我凑近他的脑袋小小声嘀咕:“那个,她们俩的身世,你应该调查得出来吧?”

    “我可不干亏本生意!”秦风打开折扇,故作潇洒地摇了摇。

    我一把抓过扇子,仔细研究一番,终于得出结论:这是一把普通的扇子,不是那把可以抽出匕首杀人的。

    我有些失望地又把扇子还给他。“喂,别这么势利,好歹我也帮了你不少忙。”

    “比如?”他斜睨我一眼,眼光有些妩媚,有些暧昧不清。

    我赶紧心虚地低下头,心怦怦怦直跳得飞快。妈呀!这个妖孽,大白天的发什么骚?居然冲我抛媚眼……

    “你脸红个什么劲?大白天的发什么情!”秦风突然凑了上来,伸手捏了捏我脸上的。我立即痛得眼泪直飙,伸手捏他的手。

    小样!居然把我的台词给抢了去!

    秦爸爸在一旁轻咳一声,秦风立即老实了,正襟危坐。

    我一屁股坐到他身旁,如数家珍地跟他汇报我的政绩。

    “呐,我救过你两次。”秋苑一次,那个什么湖边一次。怎么着也该给我尝点甜头,帮我做点实事吧?

    “唭,你不提醒,我还差点忘了!”他收起折扇,有些恼怒地朝我头上一敲,低叱道:“当初若不是你一头撞到我身上把我撞晕过去,爷也不至于差点溺水身亡,被人给抓了去!”

    “什,什么时候的事?”我抱着头揉着很快就鼓起来的一个包,眨眨眼,满脸委屈。

    “刮龙卷风的时候。”秦风脸色郁。

    “我我我……我不记得了……”

    “我可记得很清楚,原本是你爹拉着你的,大概是你太沉了,他拉不住,就这么让你松脱了。然后你就朝我直直撞来。”

    “你不会避开啊!”这么好的身手是干嘛用的?

    “在那种情况下,你怎么不直接蹦到海里去?”他柳眉倒竖。

    我自知理亏,鼻子,小小声说:“人家那不是身体不受控制么。”难怪。那时候我说怎么头那么痛,一下子就被撞晕了。原来是撞到铁板上了……

    “可是,我不也救了你出去么。前些日子又帮了你一次,咱们两清了。”我有些心虚。秦风同学对那些黑暗的日子还是有心理影的。

    “那不算!前几日被武林人氏围堵追捕,也是因为那个人在那种地方见过我了,才会对我起了歹念,你救我也是应该的。若不是你,其他人岂会这么轻易就注意到我的行踪给我难堪?现如今,本公子的出行都受到了很大的限制!说穿了,都是你惹的祸!你,得,补,偿!”最后一句,他几乎是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吐出来的。

    我抖抖索索。“什,什么补偿?我没钱……”老爹老妈啊!你们没看到你们的宝贝女儿正在被人欺负么?我求助地朝二老看去,他们兀自聊得起劲,没看向我这边。老爹似乎提了个什么提议,老妈不依,正跟他争个面红耳赤。至于思云,已经入定了,在想着自己的心事,脸上露出微微苦恼的表情,时而微笑,时而皱眉,有些酸酸甜甜的感觉。这个时候还能思春,我服了她了。

    只好又把目光掉转回来。

    秦风眯眯眼,凑近我,在我耳旁轻声说了一句。

    我立即羞得满脸通红,捂着耳朵跳起来,怪叫:“秦风!你太狠了!我不干!我可不想——”

    突然发现大殿里所有人都向我看来,那数十把眼光飞刀刺在我身上的威力不可谓不大,我立即乖乖住嘴。靠!那么丢脸的事情,我怎么说得出口!于是赶紧又坐下,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扯扯衣摆,摆出一副大小姐的淑女样,目不斜视。

    “那就换一个你力所能及的?”秦风端起茶盏,一手掂着碗盖,轻轻拨开漂浮在水面上的茶叶,若无其事地说道。

    “只要我做得到的!”只要不是刚才他提的那个变态要求就好……

    “不再推辞?”

    “不再推辞!”

    “那好,我也不为难你。”他轻啜一口香茗,把茶盏轻轻搁在茶几上,再次凑近我,低语:“……”

    我立即苦了脸,小小声抗议。“再换个要求成不?”T***!这叫不为难?比刚才那个变态要求更为难啊!

    他不语,斜着眼看我,那纤细修长圆润的指头搁在椅子扶手上,轻叩着。

    然后,我看到雕刻着神兽的红木椅扶手上,裂开一道长长的细纹,还有继续开裂下去的趋势。

    我立即乖乖闭嘴,深吸一口气,霍地站起来,撒开脚丫子猛地朝那个穿着一身深色华贵礼服的男子冲去。

    趁众人错愕还没回过神来的时候,我一头撞到他怀里,嚎啕大哭。

    “表妹,这是何故……”

    二皇子宇文智有些不知所措,本能地推开我,却不想我突然抡起巴掌,噼啪两下,给了他两耳光。

    他呆愣了。

    众人也傻了。

    一时间,抽气声过后,大殿里听不到任何声音,我只觉得自己心跳得飞快,赶紧后退两步,小手按在心口,恼怒地瞪着他。

    那白嫩嫩的脸蛋慢慢浮起两个巴掌印,红艳艳的,很是吓人。

    看着他慢慢升腾起来的怒火,染得双颊绯红,双目露出骇人的眼光,全身散发出狠冰寒的戾气,一副欲置我于死地而后快的样子,把我吓得又退了两步,回头冲着老妈大喊:“妈!表哥欺负我!”然后,立即双目泪涟涟地奔到老妈身旁,缩在椅子后面,只露个脑袋出来怯怯地看着大家。

    “飘云!你怎么可以出手打皇子!”这是老爹吼的。他一把抓住我的衣领,把我拎了出来丢在大殿中央,怒斥:“还不快向你二表哥赔礼道歉!”

    “我不要!”我扑上去抱住老妈的大腿,泪眼涟涟地哭诉:“妈!那个表哥是坏人!他派人暗杀我!”

    “飘云,没有确凿的证据,休得胡言乱语!”老妈呵斥着,只是,她的眼睛闪闪发亮,脸上那幸灾乐祸的表情跟她说的话有些不搭调。我小小的汗了一把。看来,老妈还是站在我这边的。而且,她肯定知道了什么……

    老爹沉着脸,怒斥:“飘云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居然敢污蔑皇子!”

    切!老爹摆明了是个踩低就高的小人!

    “是真的!我有人证!”我扁扁嘴,哭得一塌糊涂,呜咽道:“还有……还有我的宝宝,还在肚子里的时候,就莫名其妙的没有了!我——”

    “你说什么?”老妈一把将我从地上拎起来,扣上我的脉门,脸色有些凝重地探着。然后,她也跟着泪流满面,抱着我放声大哭。

    “我苦命的儿啊!你怎么就没有看好我的小外孙呢!可怜那孩子,竟没来得及让姥姥看上一眼,就这么的去了!”她把脑袋搁在我肩膀上,边哭边在我耳旁小小声地恐吓:“终于敢说出来了?居然瞒了我那么久,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被她这一吓,我的眼泪缩了回去。

    娘咧!秦风你这个混蛋,出的什么馊主意,害死我了!

    被我的话震得神游体外的老爹终于回过神来,抓住我的另一只手,细细地把脉。

    “都,都没有了,还什么……”我缩缩手,那只大手却紧握着我不放。

    “都过了大半个月了……”我再次甩甩手,这次终于甩开了。

    老爹有些失神,那犀利的薄唇张翕了两下,嗫嗫道:“原来,这些日子你气血两亏,是因为这个原因……”

    知道我气血两亏还抓我去搞什么特训!恶魔!我不满地哼了哼。

    老妈更是火冒三丈。

    “哼!还说孩子大了由不得爹娘,整日让她在外奔波劳碌的。这下好了吧?被人追杀不说,连孩子都弄没了!你赔我的乖乖孙!”说着,狠狠地捶了一下老爹的肩膀。

    老爹垂眸,沉默不语,脸色沉地退到一旁。思云也回过神来了,诧异地看了我——的肚子一眼。

    “小姑,姑丈,”宇文智上前一步,面色郁,隐隐含着怒火。“我想,这事定是存在误会。本皇子怎么可能指使他人谋害表妹?再说,在见到表妹之前,本皇子还不知道她长什么模样呢!又如何会对表妹肚子里的孩子不利?这样做,对我毫无助益!”

    “你骗人!上次前来刺杀我的人已经交代了,说是二皇子指使的!还说他们的家眷被那主谋者派人看守着,要是敢不服从命令,杀无赦!”我指着他的鼻子撒泼,满脸委屈。

    “你!”宇文智目露凶光,双手紧握成拳。老妈立即把我护在身后。

    “我说外甥啊!有话好好说嘛!何必动怒?若是我家丫头在胡言乱语,我即刻当着皇上的面撕了她的嘴!让她给你磕头赔不是!”

    我吓得立即捂住自己的嘴。***!这都是秦风逼我的!我什么都不知道哇!老妈你怎么这么歹毒?于是,赶紧求助地看向秦风。

    这厮悠闲地轻轻拨弄着手腕上的佛珠链子,闭着眼,入定了。

    我又赶紧伸手捏了老妈的屁屁一把,扯扯她的衣尾,提醒她说话注意一点。可她居然不鸟我!

    “可万一,事实如此,”老妈拖长了语调,顺带的往后踢了我一脚,让我安分些。“智儿啊——你说这事该怎么算呢?”

    “哼!无稽之谈!本皇子既然没有做过,又何须忌你们!待会儿,定向父皇讨回公道!小姑可需记得自己说过的话!”宇文智恼羞成怒,一拂衣袖,走了。

    “殿下,皇上吩咐过,任何人都不能离开这里。”站在门边象尊泥雕一样的某公公一拂拂尘,微微躬身,满脸恭敬的拦住了宇文智的去路。

    “让开!本皇子要如厕。”宇文智生气地推开他,跨出门槛,朝左走了。公公并没有说什么,依旧站回原位,象尊门神。

    秦风起身,拍了拍衣袖和衣摆,举步向门口走去。

    老爹也站了起来,却是拦住他的去路,在他背上拍了拍,语重心长道:

    “贤侄啊!这适合我们此等尊贵身份的厕位只有两个,刚巧老夫也要如厕,贤侄知道尊老爱幼的道理,不会与老夫为难吧?”

    秦风似是被定在了那里,动弹不得,却还是恭敬的行礼,以手势请老爹先行。

    老爹也跟着出了门左拐,挥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秦风脸色发白的退了回来,靠坐在椅子上,微微昂着头,整个人萎靡了许多。只见他膛剧烈起伏,喉头微动,似在隐忍着什么。

    我满脸关切地询问:“秦风?你没事吧?”

    他微微阖上眼睛,轻轻摇了摇头。可是,我明明看到他的唇角溢出了一丝鲜红的体。

    一声尖叫——我的,立即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

    老妈和思云围了上来,凌氏姐妹虽然也很关切,却碍于身份,没敢靠太近。静玉公主更是傻乎乎地坐在对面,有些不知所措。大家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太医!快去宣太医!”守门的泥雕门神们终于反应过来了,大呼小叫的,立即遣了两名侍卫去御医院。

    我急惶惶地帮他抚顺气,却不想,手刚上他的膛,他吐得更厉害了,朝我脸上喷了两口血。我被吓傻了。

    急得老妈一把推开碍事的我,把秦风扶正,思云立即把手贴上秦风的后背给他渡内力;秦爸爸更是用力握住他的手,轻拍他的脸颊,跟他说话,眼中已是隐忍了泪意。

    秦风,似是晕了过去,紧闭着眼。

    我坐在地板上,脑子一片空白。

    脸上黏糊糊的,伸手一抹,袖子染上点点猩红,怵目惊心。我呆——

    一抹白色绣金线镶珍珠的衣袂出现在眼角,清朗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宛若降世的天使。

    “把爱子交予我,可好?我定会护他周全。”

    抬头,只看到金光闪闪的面具,还有乌发上顶着金灿灿的紫金冠,晃得我眼晕。

    大殿里一片静默。

    看着那人抱着秦风出了门右拐,我这才想起太子的龌龊心思,一把抓住老妈的袖子。

    “妈!太子不是对秦风有那点意思么?你怎么可以——”把人交给他……

    后半句话还没说完,头上就挨敲了一下,老妈瞪着眼儿,满脸怒容。

    我鼻子,噤声了。

    大殿里愁云惨雾,谁也不知道,秦风是什么时候中招的。唯一的解释就是——

    老爹拍的那两掌太重了。直把可怜的秦风同学拍到内伤吐血。

    接下来公公带进门的人,更是叫我吃惊。

    那个人明明就是温如海,可却又不同。

    他的眼眸是黑色的。

    虽然一身土蓝色布衣,却无法掩饰他的儒雅气质和一种高贵的品质。

    他就这么静立在那里,目光淡淡的扫过凌氏姐妹,有些激动。

    谁知,有人比他更激动。

    静玉公主见到他,尖叫一声,冲上去对着他又打又骂,毫无公主的优雅大度,全然一整个泼妇的形象。那人也不还手,只是由着她闹,微微皱眉。

    侍卫赶紧隔开他们。

    静玉公主一屁股坐在地板上,嚎啕大哭。

    我们傻眼了。

    这就是那个冒牌货?靠!那脸皮是真的还是假的?莫不是那次在御花园里遗留下来的历史问题?

    似是看透我们心中所想,男子略表歉意的微微一笑,伸手扯下了脸上的薄膜。

    “啊——”思云惊呼,伸手指着他,说不出话来。

    “思云妹妹,很久不见了。”

    …………

    ……

    半个月后,秦风的身子总算是康复了。

    出于对老爹的愤怒,还有老妈正在和老爹冷战,家里**犬不宁电闪雷鸣,我只好再次打扰秦风,搬到他家里借住。

    思云自然是跟忆寒表哥鬼混去了,据蓝月透露,他们貌似已经进行到手牵手的程度了。

    我吐血。我跟如海都没牵过手,就直接滚床单了。反正这事最后也要干的,迟一点早一点又有什么关系。

    小心翼翼地喂了一颗剥了皮的葡萄到秦风嘴里,我讨好地帮他捶着腿,很狗腿地问:

    “那个,听风楼现在归谁管?”

    秦风淡淡地瞥了我一眼,有些不高兴地扁扁嘴。“你爹。”

    “……”我无语。貌似,踩到地雷上了。

    “听风楼原本就是他一手创办的,他要回领导权也没什么。只是,不让我回去,我很委屈。”说着,粉嫩的唇不满地嘟了起来,满脸幽怨。

    我赶紧递了一杯茶给他消消火。

    这厮装大爷,直接就着我的手喝茶,连接都不接。我额头爆出一个青筋。

    他舒了一口气,靠在贵妃椅上恹恹地说:“怎么办?你爹说听风楼是你跟思云的嫁妆,要在两个女婿中挑一个做继承人。我该怎么办?”

    这关我什么事?我朝天翻了翻白眼。

    不想,这小子直接扑上来抱住我的腰,一扯,我步履不稳地倒在他身上,被他抱了个满怀。

    “哎哟!”我揉了揉被撞疼的鼻子,可是出声痛呼的却不是我。

    “飘云!为何对我这么热情?就算我如今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可好歹也是个一品侯的公子啊!你怎可调戏于我!”

    这小子!说什么胡话!

    我挣扎着从他身上爬起来,手上也没闲着,趁机揩油,他更是又羞又恼地瞪着我,白嫩嫩的脸皮烧得通红。

    靠!他什么时候会对女人的调戏感到害羞了?

    没等我想明白,背后突然有什么诡异的生物靠近,一片寒,冷飕飕的,象是背后灵。周围的温度骤然下降。

    我立即敏感地回头。

    “啊!温如海!你放我下来!”身体突然腾空,我被人夹在腋下朝房间走去。

    秦风那幸灾乐祸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如海!记得我上一回告诉你的那件事!”

    温如海冷哼一声,嗙的一声关上门,门板弹了一下,摇摇欲坠。

    他把门扣死了。我突然觉得寒毛直竖。

    他点了我的哑,把我直接扔上-床,然后用布带把我的手捆个结实,又拉到头顶,绑在床栏上。

    我蹬着腿踹他,却被他一把捉住,绑了一只在床柱上,另一只握在手中,仔细地把玩,然后变戏法似的,掏出一羽毛挠我的脚板。

    哈哈哈——我无声地大笑着,虽然气息尚通畅,声音却是没有的,正方便了某人做坏事。

    那绵软的羽毛沿着我的脚踝一路向上,来到令人羞耻的地方,我全身都痒得打抖,却是无力抵抗他的恣意妄为,只得两眼冒着水光,可怜兮兮地请求他放手。

    不想,那羽毛撩拨了一会儿,冰凉圆润的指尖突然袭了上来。

    心里突然慌乱起来,思绪不受控制的回到那一日,在湖边发生的一切,历历在目。

    两汪蓝色的清泉,就象那一池湖水,在我眼前缓缓晃动。教我分不清这里究竟是在室内,还是那时的湖岸。

    他是谁?

    秦风,还是如海?

    突然觉得委屈,眼泪不受控制的掉了出来。

    那手指仍不疾不徐的在我的……上滑动着,或轻或重的按抚。

    我闭上了眼睛。

    正在我尖叫着攀升到顶点的时候,一个火热的硬器突然闯入,完全充实了那种虚无缥缈的浮在云端的感觉。跟那一日,完全不同。

    “叫我如海。”一声低喃宛若天籁,直接划破白茫茫的思绪,我的脑海突然清明起来。

    “如海……如海……”不知手何时解开了,我抱着他的脖子嚎啕大哭。

    “乖,不哭。以后不许再自己做这种事了!”

    “嗯,”我点点头,奇怪的反问:“什么事?”

    他的脸色绯红,很不自然的说:“就是,自……慰。看你舒服得直打颤,就知道平时你没少干这种事。”

    ……

    ……

    我咬咬牙。

    秦风!我恨你!

    第3卷  第35章 真相

    “我爹为什么要把秦风打到内伤啊?”

    缩在如海怀里,我一边把玩他的秀发,一边漫不经心的问。

    “别说你爹了,换作当时是我在场,我也想揍他。”

    “为嘛?为嘛?”我拿脸在他光滑的膛上蹭啊蹭的,从他的左边滚到了右边,继续蹭,小手不老实的在他身上。

    他一把抓过我的手,按在口。“别胡闹了!我自制力差。”

    我立即老实的待着,把腿横到他的腰上。

    “他——把你陷于险境,置你的安危于不顾,你爹当然生气。”温如海顿了顿,又补充,“我也很生气。”

    “有啥危险的。二皇子武功又不好。”

    “可是你打了他两巴掌。光这一条,就可以以下犯上的罪名置你于死地。”他难得的口气有些严肃,伸手揽着我,温柔的在我后背拍了拍。

    我抖了抖,耳朵里回响着一个词——

    以下犯上……

    死秦风,居然敢把我推上前线当枪使。

    “可是,那皇子派人暗杀我,我终日惶恐不安,孩子这才没了的。不打他我不解恨。”我不满地扁扁嘴,伸手拨弄近在眼前的小红豆。

    “可是,没有证据吧?”

    “秦风说,那些参与暗杀行动的武林人士愿意指认!上次那个尉迟什么的,不就是个很好的证人么!那些被控制的家眷也可以指认啊!”手指揉啊揉的,那半透明的粉红色豆豆终于颤巍巍的顶起来了。

    “那些恶徒虽然被我们抓住了,为了保命他们可以顺着我们的意说自己是二皇子派来的,可是,一旦我们把他们交给官府,他们也可以反咬一口说他们是太子的人,在为太子办事。然后在刑部审讯之后再畏罪自杀,来个死无对证,那不就坐实太子的罪名,让太子背黑锅了吗?弄不好,还会让人误认为是太子杀人灭口呢!”

    “还有这等事?”我的手停下了。“可是秦风跟我说——”

    “秦风虽然有人证,可是证据链条并不完整。”温如海低叹一口气。“他还缺一环,就是,要抓到二皇子身边的亲信。这个人,必须是他最信任的人,是他另外培养的心腹,让人一看到就绝对跟太子沾不上边。”

    “所以?”我脑子有些模糊,似懂非懂。

    “所以,秦风才会教唆你去打二皇子两巴掌,把那些事情抖出来,逼他出手。”

    “可是,这跟我爹又有什么关系?”

    “你爹原本想放二皇子一马,不要把他逼上绝路,你母亲不知怎的,在这一点上与他意见相左。想来当时你母亲已经知道孩子的事情了,而你爹还被蒙在鼓里。他们两人在大殿上窃窃私语的时候教秦风给听到了。”

    “怎么可能!离那么远!他们又讲得那么小声!”我有些不敢相信。老爹跟老妈交谈的时候,声音小得我本就听不到!还以为他们在用唇语交谈呢!

    “秦风有个绰号,大概很少人知道。还在师门的时候,他曾被人戏称为顺风耳,耳力自然是常人所不能及的。只是,到了江湖上,他很聪明的把自己这个优点给隐藏下来了。”

    “哦——”难怪,那天他能听到五里地之外的马蹄声。

    “后来——”

    后来,那二皇子真的坐不住了,借口上厕所,派了心腹前往那些武林人士的落脚点,欲把他们赶尽杀绝,以绝后患。之后,他又飞鸽传书给那些监视尉迟风等人的家眷的杀手,让他们把那些手无寸铁被监禁起来的无辜者杀了。不想老爹跟出去之后,立即联络了自己的旧部,监视二皇子手下的动向,趁那些人行事的时候一网打尽;传信的鸽子自然也在飞越城头的时候被人给打下了,取得了二皇子的手迹。可也有几个硬气的杀手发现情况不对,立即用匕首抹脖子或是吞毒药自尽。之后,来不及自杀的那些全都被卸了胳膊腿脚,下巴生生被弄脱臼了,让他们求死不能,只等着接受审问。

    总之,现场那叫一个混乱。幸好那些受胁迫的武林人士并无大碍,只有个别吞不下这口气的硬汉在跟二皇子的心腹混战的时候,受了点伤。

    其实,他们也不想害人的。只是愤怒而已。

    据说他们的眷属还在老家,之前看守他们的杀手们没有接到命令断然不敢动手,老爹已经秘密派人前往营救了。

    “难怪,我说那天老爹怎么上一个厕所就去了大半天时间,天黑了都不见回来。”我的手指无意识的在温如海前画圈圈,顺便捏了捏那可爱的粉点点。“可是,这件事,原本正是秦风要做的吧?”

    “秦风在京城的势力不足,他能借用的只是太子的人脉,还有四大家的公子私下交好的对象。”温如海把手覆在我的手上,摩挲着我的手背。

    对哦。他的两家青楼刚开张不久,情报工作也只是靠以前留守在京城的线人来做。

    “秦风虽说是司马前辈特意培养的听风楼的接班人,可并非真正的原听风楼主指定的接班人,所以,按听风楼的应急机制,他只能算是代楼主,掌握全国各地据点和人员动向,唯独缺了京城的部署。比起你爹的手腕,他还差了些。也许是心高气傲,或是年少气盛,有些急功近利了。总之,京城的旧部还牢牢的掌握在你爹手中,秦风甚至不知道京城的据点有多少个,又有多少可以调用的人马。只是他隐约知道,听风楼在京城的势力,就象一潭深不可见的池水,他却只能站在边上看着,触不到。”

    靠!秦风的权利被架空了!

    可怜的娃……

    “我一直以为,司马前辈是前楼主。”我把手滑到他肚皮上,轻轻的画圈圈。

    “司马前辈在一次酒后只说是代人管理,秦风这才起了疑心。因为,司马前辈貌似对楼中的许多事情也不太上心。秦风一成名,他就把所有的事情都丢给他了,唯独专心搜寻十五年前失踪的那个人。而且,听风楼有一条禁令,就是禁止楼众饮酒,怕饮酒误事,偏偏司马前辈是个嗜酒之人。这样的人,如何服众?”

    “那怎么会怀疑到我爹头上?”

    “你认为,倾听风楼之力都查不到来历的人,会没有问题么?”温如海我的头发,亲了亲我的额头。

    “那个,他不会是用我做诱饵来逼我爹出手吧?!”

    “大概,原本这就是他的意思吧……”温如海说得也有些不确定。“所以,他事后找到我,让我替他跟你道歉。”

    我扁扁嘴。真没诚意!“他怎么不亲自向我道歉。”

    “他从来不向女流之辈低头。”

    我吐血!

    秦风这个臭小子!太别扭了!

    “那,我爹究竟是什么来头?”这个才是我现在最感兴趣的!

    “不知道。秦风一直都不到你爹的底牌。除了知道他是前前任武林盟主,却在夺下盟主之位的那一天立即举荐宋沐文(宋忆寒和宋逸湘的老爹),把他推上盟主之位,而后他就在江湖上销声匿迹了。听风楼关于这位神奇大侠的资料也很少,只知道他是凌铁山庄铁老夫人的长子,下有一弟一妹,生父不详。再加上他带着你在那个世界生活了十五年……”

    “等等——生父不详是什么意思!”我爬起来,把他压在身下,虎视眈眈地瞪着他。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温如海抖着小心肝,轻拍我的腰侧,算是安抚。

    我咬着大拇指。

    莫非老爹是私生子?

    难怪他的脾气那么古怪!就是欠了父亲的教导!那我岂不是没有爷爷?

    过了一会儿,我放弃了自己的手指,咬着那片白皙平原上的一抹粉色,啃得那小红点拔尖拔尖的挺立,上面沾染了亮晶晶的口水,更添妩媚。

    既然是我想不明白的事情,就不要想了。

    车到山前必有路。

    咬完一边,再啃另一边,直啃得某人娇喘连连,身子老是拱起来蹭我。那滑腻腻的冰凉的手,也很不客气的上我的……

    我直起身,跪坐在床边看着他的娇态,伸手弹了一下硬邦邦的那啥,那透明的泪珠立即由顶端滚落下来,滑到细腻光滑的肌肤上,一片靡丽的色彩。

    我俯身,在那可爱的小如海上亲了一下,泪珠滚落得更欢快了。

    看着他满脸绯红,双目半张半阖,难掩欢愉的神色,十分秀色可餐!我咬咬牙,突然蹦下床,捡起自己的衣服飞快的罩在身上,然后跑到门边开了锁,打开门窜了出去。前后动作连贯,一气呵成,不到半分钟时间。

    温如海傻了,蓦地睁大了幽蓝水润的眼眸,张着粉嫩嫩的淡紫色薄唇,说不出话来。

    我站在门边,奸笑道:“听说,你挺喜欢自——慰的,看你刚才舒服得直打颤,就知道平时你没少做这种事。所以,还请自力更生吧!一只手不够就两手一起抓吧!”

    话音刚落,一个枕头朝我丢来,我立即夺路而逃,还体贴的为他关上房门。

    扑的一声轻响,枕头撞到门板后落到地上。

    “飘云!我跟你没完!——”

    一声嘶吼,响彻云霄。

    哦哦哦——某只欲求不满的野兽发飙了!

    我裹紧身上的布料,忽视院子中凉亭里那几个熟悉的身影,转身跑到隔壁房间去了。

    然后,一个红色的身影被我扔了出去。

    宋逸湘站在屋檐下,瞪着紧闭的房门,紧抿着唇,双手提着裤子。

    亭子中传来几声讪笑。

    “秦风!借绳子。”他毫不在意的提着裤子朝凉亭走去。

    “呀!表哥(三哥)!真讨厌!”思云跟蓝月捂着眼睛跑了,秦雅也赶紧满脸绯红地带着自己的丫鬟退下。

    “靠!你也太随便了吧!简直是没有羞耻心了。”宋忆寒又气又恼地瞪着自己的弟弟,眼巴巴的看着思云跑远了。

    “我又没露什么!要说到羞耻心,你比我更没有那东西吧?而且,羞耻心能当饭吃么?”宋逸湘气势汹汹地反驳。

    宋忆寒哑口无语,闷头喝茶。

    秦风笑笑,看了看那紧闭的房门,估着如海也差不多该完事了,便朝另一个喊道:

    “飘云!把你表哥的裤腰带拿出来!好端端的,解手还遇上你这样的悍妇,尿都憋回去了!”

    十秒钟过后,“嗙”的一声,衣衫不整的两个人踹开门走了出来。两人对视一眼,胆小的那个立即缩了回去。

    温如海立即奔过去,在房门关闭之前硬挤了进去,然后关门落锁,只听房间里传来某人歇斯底里的尖叫,貌似被揍了。不一会儿,那条红褐色的裤腰带被扔了出来。

    秦风笑笑,抛出白练,把那腰带扯过来,递给宋逸湘。

    “他们这样,不会出事么?”宋忆寒满脸羡艳。

    “偶尔闹着玩。”秦风自己斟了一杯茶。“基本上是四五天才闹一回,也不算太吵。”

    “你就这么喜欢听墙角?”宋忆寒脸黑。四五天一次……自己都有几个月没找女人了。呜呜——思云太保守了!现在才准许他搂着那纤腰一会儿!还只有五秒钟不到!再接下去的步骤还有亲亲(嘴巴以外的其他地方),接吻,离XXOO还有很长一段距离啊!不知那些套套到保质期了没有……

    唉,他怎么这么命苦……

    秦风白他一眼,嘻嘻笑道:

    “我就算是住在离他们最远的院子里也听得到奇怪的声音,想不听也不行啊!天天看小妾们弹琴跳舞,我更肾亏,不如听墙角。”

    宋忆寒恨得咬牙。

    “他们这么闹倒是亲热,可是,舅舅跟舅母这些日子闹得才厉害,真不知那老两口有什么好吵的?这都多少天了!”宋逸湘发牢骚。要不是那两个不负责任的又把表妹丢了出来,他也不会被母亲留下了。

    “今天已经不吵了。听思云说,舅母卷了钱财自个儿跑了。”宋忆寒有些无奈的摇头。

    “啊!”一声惊呼,一个人影冲到他们面前,坐下。

    “我妈为什么要跑?”我端起秦风面前的茶,一口干尽。“什么时候的事?”

    “今天凌晨。”宋忆寒继续汇报着从思云那里听来的小道消息。

    温如海整理了衣着,跟着出来了。“不是说床头吵架床尾和么?怎么闹成这样了?”

    “对啊!而且,舅母跑不过舅舅吧?”宋逸湘满腹狐疑。

    “可是,舅母有很多药,都是魔君给的。放倒十个舅舅都没有问题。”

    温如海默。自己母亲跟赵敏的关系非一般的好。

    “他们到底在吵什么啊!”我实在是想不明白。更为难的是——

    “这下我要去哪里住?”

    “继续在这里住吧!伙食费给我记着。要不,当我的贴身丫鬟来抵消?”

    我跟温如海恶狠狠地瞪了秦风一眼。

    “你爹下手真重……”秦风揉揉口,轻咳一声,皱眉。

    我继续瞪他。装,装,我让你装!

    “好好,我认错。那天是我不对,把你推到浪尖风口上了。可我也好生把你将养着半个月了不是?天天燕鲍参翅的轮着吃,我都穷死了……”

    我朝他伸手。

    “干嘛?”他一脸戒备。

    “继续让你穷,我要逛街。钱,银子,银票。拿来。”

    “我没有……”秦风装软弱。

    “你开的青楼不赚钱?”我凶他。

    “你爹接手了。”他可怜兮兮地看着我。

    我无语。

    唔,貌似,秦风最近被剥夺了很多权利。还被皇帝老子禁足了。

    我转向忆寒表哥。这小子果然大大方方的掏了一张一百两的银票给我。

    我拖着温如海屁颠屁颠的走了。逸湘表哥自然是跟着我走的,忆寒更是迫不及待的找思云去了。

    一下子,人走了个干净。

    桌子上的茶水逐渐失去原有的温度,变凉。

    秦风倚靠在美人靠上,再次捧起了书本,思绪,却飘向了半个月前,他受伤的那一天……

    …………

    ……

    那日自己醒来,却是在太子的寝。

    而他也看到了太子的真面目。

    果然是自己一母同胞的兄长。只是,他的眉宇间带着些许郁,显得整个人有些沉,不好相与,甚至那致的杏仁脸比自己还要清减些,想必是里的生活不好过。

    两人什么话也没有说,就这么静静的对视了一刻钟,直到女前来敲门送上汤药,太子才重新带上面具,接了汤药过来,用银针试过了,又倒了一点出来给窗子前的鹦鹉饮用,一刻钟后鹦鹉无事,这才敢让自己服用。

    秦风突然觉得莫名的悲哀。自己在家里吃饭,可从来都不用防备这么森严。

    服用完汤药躺下的时候,他抓着太子的手,略显疲态的说:“我会助你。”之前没有答应皇帝,是因为他也不想搅进后夺嫡的浑水中。可是现在,他却不得不重新思量了。毕竟,血浓于水。也许他不一定是皇帝的儿子,可肯定是自己的哥哥。

    太子的处境相当不妙。只要他们的身世一曝光(难保皇后不会这么做),太子必定被废,甚至很可能因为怀疑他血统不纯正而招致杀身之祸。不但太后不容他,朝臣更不会支持他!

    混淆龙脉,这可是诛九族的重罪!

    秦家一家老小,加上老家的宗族长房一脉,旁支两脉,全族上下840多口人,都将因这场突变而被赶尽杀绝!

    他相信那个狠戾的皇帝绝对做得出来,那个自私到顶点的男人……

    自己倒突然希望,他们真的不是他的后代。也许,秦少言做他们的父亲,才是最合适的。只是……沉香已死,当年的事亦死无对证。想起来,自己的母亲才是最狠绝的!让两个男人为她抱憾终生,却始终紧咬着孩子的身世秘密,带入黄泉之下……

    事已至此,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们也只有为自己做好万全的准备。

    大概是看出了他的担忧,宇文锐拍拍他的手,安慰道:

    “莫怕,一切有哥哥。”

    秦风差点没被噎着。

    第一次,有人以哥哥自称……还带着满脸的宠溺安抚自己。

    自己小时候,也是这样逗秦雅秦颂的吧?他的神情有些恍惚。

    “我直接统领两路护龙卫,必要的时候可护我安全。”宇文锐坐在床沿,为他擦拭额头浮起的汗意。

    “那次赵敏和凌文宇遇袭——”

    “不是我做的。”不待秦风说完,宇文锐立即否认。“那个时候我还在黄河河道沿岸救灾,不能分心。而且,杀了他们对我没有好处。”

    “可是——”

    “那些杀手虽然是里的禁军,却不是我麾下的。”宇文锐相当聪明,每一次都赶在秦风出口询问之前把话说全了。

    秦风扁扁嘴。“我说两句话不至于会气短吧。”

    宇文锐笑,“可是震动到口,毕竟会不舒服吧?”

    秦风乖乖闭嘴了。难得遇上一个比自己强势的。当然,那个红得一塌糊涂的冰山除外。那座冰山一向都很强势。

    “皇后也有私下调动禁卫军的能力。”宇文锐伸手拨开沾在他脸颊上被汗湿了的发丝。

    “能力?”秦风捕捉住重点。

    “后是没有这个权利的。可是,皇后有这个能力。”宇文锐点点头。“李氏一族效忠于帝后,不手皇子们夺嫡的事。他们也许不会出手帮任何一个皇子,可是,京畿护卫统领却是已故李贤妃娘娘的亲弟弟,你想,皇后想借点人帮她做点事,李统领会不答应么?只要不是冒犯了皇家的权利,在江湖上杀一两个人,也是轻而易举的事吧?”

    秦风默。

    “事后,皇后会把这一切都推到我身上,说是护龙卫干的。”宇文锐笑着,却笑得有些森寒。“只可惜,原本要派二皇子去做河道监察使的,被我抢下了。所以,那一次暗杀,即便凌文宇能认出是里人做的手脚,却也无法扯到我身上。”

    秦风突然觉得有些冷。看来,这个哥哥跟自己比起来,那险恶毒的心肠丝毫不比自己逊色。

    唔——他确实承认自己有些险恶毒……

    “他们暗杀飘云,只是要给凌文宇一个下马威和警告。毕竟,思云身手不错,警觉高,凌夫人又时刻看着,不易下手。只有不会轻功,武功又是半吊子水平的那个笨丫头,再加上她身边跟了个武功也不怎么好,还和静玉妹妹纠缠不清的傻小子,下手的机会总要多些。总之,万一他们出事,静玉也脱不开干系就是了。正好可以混淆视线。”

    秦风汗颜。那些人本没把他跟宋逸湘放在眼里。只要派出一堆高手,缠住他们,那两个笨蛋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毕竟,只要提早防备,温如海的毒药也不构成威胁。

    “可后来,为什么又不杀那丫头了?”

    “因为留着活的比死的更有用。”宇文锐拧了一条湿毛巾,轻轻擦拭秦风脖子上的汗意。

    秦风想了想,立即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凌文宇身上有什么东西是他们亟欲想要得到的?”

    “这也是我想知道的事情。”

    宇文锐自在地拿起一个苹果,检查上面有没有针孔,又嗅了嗅有无药水的味道,然后泡到水里用力搓洗一下,又用煮沸的开水烫过,这才风干了,用自己从不离身的匕首削皮。

    “莫非,十五年前……”秦风联想到事情的前因后果,思绪豁然开朗。

    “是啊,十五年前我才六岁呢,即便有心想要指使禁卫军暗杀他,怕是也没有这个能力吧?”宇文锐笑得那叫一个……刺眼。

    秦风想到自己偶尔也会露出这样险恶的笑容,全被飘云他们看了去,不由有些心虚。

    “江湖上的这些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听风楼的记录里,甚至没有十五年前那一次暗杀事件的调查记录,就象是被人刻意抹去一般。可是,太子的情报甚至比自己的还要全面,为何?

    “因为我是太子啊!有些事情,自有人向我汇报。”宇文锐削了一片苹果递到他唇边。秦风张口咬住,把那酸涩的滋味咽下。

    “皇家有一个很大的情报机构,专门培训特务,窃取天下人的秘密。只要皇帝想要知道些什么,派特务们去调查就是了。只有掌握了别人的弱点,才能让那些人为你卖命。而且,那个情报组织必须是天家最信任的人来领导。我估计,应该是某个王爷。不然交给谁都不放心啊!”

    闻言,秦风突然愣住了。

    又一片苹果递到唇边,他嚼了嚼,食不知味的咽下。

    王爷……

    心,莫名抽痛。

    他从来没想到这一层关系。

    一直以为,听风楼是江湖上最大的情报机构,却忽略了它存在的真正意义:谁最需要它?当然不是那些草莽之辈。

    一直以为,江湖就是江湖,朝廷就是朝廷,却忘记,朝廷从来都很忌讳江湖的存在,听风楼能够在江湖上屹立不倒,又何尝不是与朝廷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一直以为,听风楼从来不涉及天家的事情,是因为不想惹麻烦上身,谁又料到,那是统治者刻意为之?那个……真正的听风楼的主人……

    他无力的阖上眼睛。

    突然觉得很累。他讨厌被人利用。

    凌文宇……宇文凌?抑或是——宇文凌云?

    算你狠。

    之后,他睡得迷迷糊糊间,貌似有人进来,周围气氛很凝重。

    “这就是那孩子?”

    太后的声音,有丝诧异和惊喜。

    “天哪!真是跟太子一模一样啊!”赵敏惊呼。“怎么……怎么会是双胞胎?我以为老天独爱我一个,给了我一双女儿,却忘了眷顾表哥呢!”

    这个女人……真会装。

    “太后!不要听信他人谗言!他们不是龙脉!他们不是皇上的孩子!他们是临安侯的孩子!”皇后歇斯底里的尖叫。“日子本就对不上!临安侯大婚之后九个多月,孩子才出世!正好跟臣妾同一天临产!就算皇上之前怎么宠爱那名女子,那也是过去!之后皇上并没有再见过那名女子,婉容公主可以作证!”

    “皇上,皇后说的可属实?”太后的声音冷了许多。血亲果然还是排在第一位的。

    “可是,婉容表姐都逝世那么多年了……”赵敏小小声道。意思是:死无对证啊!

    房间里突然安静下来,静得只听到秦风重的喘息。

    良久,才听到衣料悉悉索索的声响。

    “太后恕罪。”大家都没有料到一国之君会突然下跪,吓得所有人都跟着跪下了。

    “父皇(皇上)!”

    太后也震惊地呆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婉容成亲那日,我喝高了,误闯新房……”

    “谁的新房!”太后怒斥。

    “……沉香的……”皇帝犹豫了很久,终于鼓起勇气说出这个埋藏在心底二十多年的名字。

    “你……你这个……”太后颤着手,指着他,却怎么也说不完整。她总不能骂自己的儿子是畜生吧?

    “姨母!”赵敏赶紧上前一步扶她坐下,抚着她的后背安慰道:“您莫气坏了身子!”然后又转向皇帝,“表哥!你真是禽——秦风的生父?”她硬生生的把“禽兽不如”这四个字吞回肚子里,很伤身啊!

    “这,还有假么?”皇帝站了起来。“太后如若不信,可以传唤当年被派遣到临安侯府侍奉公主的人前来对质。”有些人是随着公主出嫁,安排到秦府的,在孩子出世当晚被杀了几名,可也还剩下差不多一半人知道新婚当天的事情。只不过在孩子出世以后,沉香突然失踪,临安侯说留着他们在空落的院子里也无用,就把他们遣送回来了。

    太后觉得事情很荒唐,可是,一国之君又岂敢拿自己的亲生骨当儿戏?!当下便信了七八分,却又落不下这个面子,只冷哼一声,别过脸去,不语。

    赵敏赶紧给她奉上香茗,适时提点:“那秦家,祖上也不见有谁得了双生子的,连外家也全无这样的好事。倒是姥姥家云家,先祖有诞下双生子的先例,还不止两三位老祖宗沾了这等喜庆呢!我看哪,皇帝表哥和我,都是得了祖上的荫庇!子女成双成对降世,这是别人家烧高香求也求不来的!皇姨母又何必为这两个孩子的出身烦恼?若是皇姨母看不惯,不喜欢,大不了把他们赶出贬为庶人就是了!”

    这一番话说完,尽是给云家脸上贴金,云太后自然气消,心里更是全信了,当下很不赞同赵敏的提议。

    “谁说哀家不喜欢,要赶走他们了?我只是……”

    “甥女知道!皇姨母是喜欢他们,希望他们留下来!”赵敏立即笑眯眯的接话。

    太后知道自己又被外甥女算计了,指着她的额头嗔道:“就你嘴贫!”

    皇帝松了一口气。

    “算了,别打扰这孩子休息,到外边说去。”太后扯了赵敏的手就走。

    一旁的皇后看到自己指责太子混淆龙脉,要废掉太子的计谋失败,急忙跟在太后身后。

    “太后,智儿也是皇上的亲骨啊!为何又要对他如此残忍,把他关押起来,严加看管?”

    太后在外间的软榻上落座,不解地看向皇帝,“有这等事?”

    皇帝怒斥:“那个逆子!居然在京郊包了一家农庄,狎玩娈童,还使尽种种极端龌龊的下作手法!实在是让人看不下去了!”说着,他看向皇后,冷嘲道:“那日皇后与朕一同前往,亲眼目睹,莫非皇后忘了不成?”

    “京城的王公贵愦,高官富户豢养娈童的也不少见,为何独独针对智儿——”

    “闭嘴!你自己做过什么事情自己清楚!智儿如今变成这样,全都是你的纵容和宠溺害的!现今他才出来两天,却又不知所踪。你说说,这个儿子,你是怎么教的?”

    “皇上!臣妾冤枉!”皇后泪眼涟涟,立即叩首。“求太后为臣妾做主!臣妾一心养育皇子,全心全意为皇上打理后,从未偏袒过谁,后妃嫔雨露均沾,从未有人争宠、暗地里使绊子,臣妾何错之有?”

    太后有些动容。

    确实,这十多年来,自吴后掌管后,没发生过任何一个皇子公主妃嫔意外死亡的事件,就连滑胎的事也极其罕见,堪称宇国开国以来最安全和稳定的后了。

    她抬眸看向皇帝,神色有些松动,遂开口道:“皇上……”

    “太后,”皇帝立即截住她的话语。“那是因为朕跟她有过约定。”

    太后错愕地看着他们。

    “当年锐儿和智儿出世的时候,李妃已难产身亡,连着腹中的胎儿也一并……辞世了。”

    “什么!”太后震惊地站起来,却又双腿一软,堪堪坐下。赵敏赶紧扶稳了。

    “所以朕才自作主张把沉香的孩子接入皇。可是作为皇长子,没有母亲的庇护是不行的……”

    之后皇帝允之以后位,吴氏这才把两个孩子都认了下来。可是为了安抚李氏一族,不能跟他们说大人孩子都没有保住,只好把迟一些诞生的二皇子说成是李妃之子,交由吴妃——也就是现在的吴皇后抚养,这样即可保证李家的忠诚,又为吴妃获得美名,为其日后登上后位确立良好的口碑和奠定坚实的基础。

    哪知,皇子逐渐长大,皇后却有了扶自己的亲子为下一任皇帝的心思,便打起了太子的主意。

    “皇后,事情可是这样?”太后严厉地问。

    “太后!臣妾绝对不敢存有这样的心思!定是有人污蔑!求太后明察!”皇后哭得泪眼涟涟,好不凄楚。

    “莫非皇后忘记当年李妃是怎么死的?”

    皇后错愕地抬头,满脸不解,“皇上这是什么意思……”她的脸色微微发白。

    “传——证据。”皇帝的脸色有些痛苦,带着一丝悲愤。

    之后,御医院的医正调出了二十一年前的档案,上面详细的记录着李妃娘娘死前服用过的药膳和补品。

    那些东西都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李氏的身子单薄,体弱虚寒,不能服用大量补品,只能注意饮食健康,小小的调剂一下,象这样日日喂服,难免上火,会给身体造成很大的危害,继而难产。

    赵敏立即明白症结所在。

    说白了,这就是不注意饮食而引起的妊娠高血压。李氏绝对是突发脑溢血死亡的。

    想不到,杀人也可以通过这种隐蔽的手法。

    靠,当年没进算是做对了,不然,她自己都没有把握斗不斗得过这个皇后。

    思及此,赵敏看向皇后的目光闪闪发亮,肃然起敬。这个女人,是为斗而生的。

    结果皇后哭诉,说自己并不知道李氏不能服用补品,只当是人踩低就高,都把好的端给了自己,冷落了李妃娘娘,便吩咐御膳房做了同样分量的膳食和补品送到李妃的寝。

    太后信了,只怪那御医昏庸,没尽到保护龙嗣的责任。可惜当年替李氏保胎的御医数年前已经仙逝,此事无从考究,只好作罢。

    而后,皇上又抖出皇后唆使婉容公主毒害沉香的事情。

    当年婉容不得夫君宠爱,经常进陪太后、皇后聊天。皇后曾向御医讨要一份宁神的方子,只说自己夜间烦躁,失眠。御医便给她开出一剂药方,说是有凝神定气的功效,只不过,是药三分毒,不能过多服用,过量服用的话,也许会长眠不醒,重症者会造成死亡。这一个方子,在御医院的档案上留有底,并注明了年月,正好是在沉香死前半个月的事情。

    而沉香,正是因为过度服用安眠汤药造成死亡。那药渣的成分,跟御医开给皇后的一模一样。

    可是,这也只能说是一种巧合。

    当时也许沉香晚上确实睡不着,也许秦少言在婉容面前提了一下,也许婉容无心问了皇后,皇后就把这样一个方子给了她,之后为何会加大了剂量,导致沉香死亡,已无从考究。

    因为,在沉香下葬之后的第二个月,婉容公主也跟着去了。也许是心虚内疚,也许是积郁成疾。也许……猜测有很多种,可事实只有一个:药方是从皇后手里拿来的。因为民间的大夫,不会开出其中几味名贵的药材。

    听完皇帝的控诉,赵敏对皇后更加崇拜了。

    靠。连安眠药杀人都用上了。

    房间里安静得可怕。

    “再有,便是十五年前的事。”皇帝突然开口。

    赵敏一愣。

    秦风突然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