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娜小说 > 精品辣文 > 瑞凰 > 无道之冰镇阿修罗
    ……

    喂喂,臭小子,又关我们家夫君什么事?!

    我嘴角抽搐,无语的目送那喜怒无常的小子飞也似的背影。

    他该不会是跑到京畿外的校场找夏侯尚无理取闹了吧?依他毛躁的子他倒真能做出过激的事情来,搞不好非得闹个天翻地覆才罢休。

    我越想越觉得自己的猜测没错。不禁又恼怒起来!

    我家夫君无论人品相貌,身材能力,文治武功,学识经验都样样兼备,种种皆通。年纪轻轻便是帝国的中流砥柱,为人行事更是不出半分差错,堪称完美。本来他应是站在帝国的顶端藐视群雄,被英雄般的顶礼膜拜才是,但就仅仅因为娶了我这个麻烦的妻子,生活中开始横祸不断,无端便被某些任的家伙们找茬欺负。

    气死人!连智商尚未发育健全的小弟弟也开始懂得兴风作浪了!到底想把我们夫妻折腾到什么时候才肯罢休?!

    好好好,你不懂事的肆意捣乱!以为我就会一直默默忍耐,不予报复么?以为自己是皇子,平常人也不能把你怎么样。但是别忘记了里能狠狠修理你一番的大有人在!卑鄙也好,狠心也好,我这次一定要去告状!咱们这次看谁最后倒霉!

    打定主意后,我一刻都没耽搁的飞速换上一身装,又对镜简单修饰一番。忽又从镜子里照见白皙的脖颈上尽是红红紫紫的斑点,愣了愣,又气的一掌拍在镜上。

    那个臭小子!!他倒吸的爽快,啃的开心!这叫我怎么出去见人?!且不论里各位明晰底的亲人们,连侯府里上下一干人等都知道夏侯尚不曾回府,而今却在少夫人的身上看到这等秽的印记,明摆着就是我红杏出墙的罪证啊!!闲话一旦传出去,不是我皇族公主的错,倒是夏侯尚白白的被人耻笑了去,莫名被戴了绿帽。且夏侯尚几日后便要回府,也不知这青紫印记能否及时消去,若让他见了我又如何解释的清?

    没办法,只好又忿忿的挑了一条白貂毛的披肩,高高厚厚的围在脖肩上,遮掩那些“红杏绿帽”。

    小十二~~小天天~~我定要你“血债血偿”!!我危险的眯起双眼,咬牙暗暗忖道。

    銮驾行走过于缓慢,跟随的侍女护卫无论人数衣着还是行走时前后各自的位置,都是有严格的礼仪规格的,匆忙间也是人仰马翻。平时摆谱摆的烦了,而且今天我也没有心情去围襟正坐,优哉游哉。于是,吩咐手下从马房里挑匹马过来,仅让两个护卫随后跟着,我骑上马儿,扬鞭直朝皇而去。

    直到皇才知道皇帝老爹和他的爱妃们到乌云山的行渡假去了,里随架的女太监去了一半,偌大的皇里如今是宿哥哥坐镇,八成又是被老爹留下代理朝政的吧。

    不过还好宿哥哥没与老爹同去呢,否则我今日的告状计划便要扑个空了。驱策马儿在到前殿问了下当值的侍卫总管,得知宿哥哥这几日在我未出嫁时所居住的绾鸾殿里小住。

    皇里空闲的寝多的很,他干嘛跑我的绾鸾殿去住?而且那里离正殿和町石殿都远,理政很不方便呢。我暗自奇怪。

    在绾鸾殿里转了几转,终于远远的望见要找的那人正端坐在临溪的观石小筑上,单手支额,聚会神的看着石桌,不知在研究些什么。

    偶有暖风吹过,撩起他肩上长发,愈加衬托出他冰雕般的清冷俊颜绝世高远,靛青色纹金的衣袂因风而舞,似如黄槐浅笑,惹得水上蓝蝶儿怯怯亲近,偷香窃吻。而这冷清男子却兀自寂寞独坐,不羡半点尘埃。我怔忡的望着那美如诗画的画面,如丢了魂儿般,心中悸动不已。这样的场景十数年来我看过无数次,但似乎仍然不能彻底免疫。哎……

    我不觉埋怨起神的偏袒来,她错误的把这个寒冷入骨的男子铸造的如此惊才风逸,让人远思情殇,近君情怯。可惜,可惜。

    还好我是个纯真善良,饱读圣贤,孝恭上亲,遵纪守法的平凡小女人。理智而不疯狂,小小的自私而不贪婪,恋慕世间美丽的存在而不难以自拔……所以视美色如浮云,视名利如粪土,一切刚刚好。幸哉,幸哉!

    我自恋的阖眼自我催眠许久,感觉自己是个无比伟大的成功女人。

    睁开眼,我满足的吁口气,移步婷婷的朝观石小筑上走去。

    我蹑足悄悄的站定宿哥哥的身后,探头看去。但见桌面上让宿哥哥如此入神的却是一盘厮杀未尽的残局。

    “棋圣八辛子的幻舍棋局?!”我看了看,骤然开口道。

    仿佛早已知晓我站在他的身后,宿哥哥没有丝毫惊讶的,执起一枚黑子,头也未抬的道:“何时学的偷偷的?来前也不通传一声。”

    我嘻嘻一笑,靠在他肩上撒娇道:“想看看宿哥哥在干什么嘛~不过这八辛子的幻舍棋局百年来堪称绝局,莫非哥哥心中已有妙招能解?”

    “没有,闲来无事解解看而已。”

    “哦。”我点点头。心中却想,这幻舍棋局百年无人能解,多少名家一生因它抑郁而终,岂是随便便能解开的。于是屈身落座在他身侧,也低头认真的研究了一会子棋局。

    “最近过的可好?”他随口道。

    我笑了笑,“还行,和以前一样。”说着从棋盒里出一枚黑子,啪的落在棋局的一隅。

    宿哥哥微微抬首,冰眸不悦的横了我一眼,屈指朝棋盘上利落的一弹,咻地便将我刚才落下的那枚棋子弹飞进筑外的水塘里。

    “不要捣乱。”

    他低斥道,同时抬指很是优雅的凌空一挥,咚的一声,修长骨干的指关节毫不留情的敲在了我的毫无防备的脑门上。

    “疼疼疼疼疼!!”我顿时跳窜起来,捂着额头连连哀鸣。

    “宿哥哥!!太过分了!肿了啊啊啊~~”我热泪盈眶的控诉道,后悔自己放松了警惕,靠他太近。脑仁儿都被他敲的生疼。

    “自找的,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就要想到被惩罚的后果。”丝毫没有愧意的,他倒振振有词。

    “哼,宿哥哥想弹我就直说,找什么理由。”我鄙夷的冷嗤道。从小到大他每次欺负我后都找出一大堆冠冕堂皇的理由来粉饰他的罪恶。明明就在享受着捉弄的乐趣,还非装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样。真是讨厌。

    “废话。“

    他面无表情的盯着棋盘,对我的抱怨不置可否,抬指稳稳的落下一子,对着棋盘又思度半天后,复又冰冷的沉声道:

    “你给他写的什么?”

    “啊?!”我呆了下,被他前言不搭后语的突兀问题弄的莫名其妙。

    “写在锦帕上的东西,红色的字,用的应该是胭脂。是什么?”

    “啊??!!”我心下不觉一惊,预感不对。

    冰眸稍移,他低头冷觑着不知何时伏拜在他衣袖上的一只蓝蝶,伸手缓缓的温柔盖住它,然后合掌骤然收拢,再张开时,那只原本双翅翕动的美丽蝶儿却已化作片片蓝沙跌落尘埃。吹去掌中残秽,他抬眸冷冷的瞥向我,听不出任何平仄起伏的情绪,追问道:

    “该不会是什么誓山盟的承诺吧?或者是互诉男欢女爱的麻情诗?竟让他兴奋的连送死都满面春风,张狂得意的样子碍眼至极。”

    揉着额头的动作顿时僵硬如铁,我紧张的双腿发软,心口怦怦的狂跳。

    难不成他指的是他?宿哥哥问的不会是我和他在桃园相会的事情吧?自以为秘密的相见,却被监视的一清二楚?怎么可能?

    我吞吞口水,不自然的干笑着试探道:“宿哥哥~你都知道啦~~”

    玉白的手指又执起一枚白子落在棋盘上,他冰冷的嘲讽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说吧,写的什么?”

    天啊,地啊……他真的知道!

    “嘿嘿~没写什么啊。”我假笑着企图糊弄过去。

    “没写什么?那你这么紧张做什么?哼,没长大的小丫头也学会打太极了?别企图瞒天过海,惹我不高兴。到底给他写的什么?”

    糟!我窥到宿哥哥的眉尖微微的跳动了一下,暗叫不好。若再不据实相告宿哥哥就真的要生气了!里的人中不单单是我惧怕宿哥哥生气的样子。他若发起火来,就连皇帝老爹都退避三舍,躲得远远的。大家都唯恐避之不及,被他的电闪雷鸣历练的体无完肤刻骨铭心。

    事情反正瞒是瞒不住了,我还是识时务的坦白从宽,保命要紧啊。于是我谄媚的笑道:

    “启禀宿哥哥,妹妹我只是随便胡诌了一首词给他而已。他即将出征,厚脸皮跟我要礼物,我没办法才……”

    “什么词?念来听听。”不待我全面而详细的解释,他寒刃般的冰眸横扫过来,强硬的继续追问。

    好冷……“随便作的词,哪里还记得……”我小心翼翼的望着他的侧脸,强笑着嗫嚅道。

    “不记得?”

    声调又冷了三分,恍惚间我似乎看到有几团青色的火焰从他的身上忽地喷发而出,张牙舞爪的直奔我而来。

    “我记得我记得!我还记得啊啊……”我差点崩溃的尖声叫道。

    55555,不要喷鬼火啊!会死人的~5555。我慌乱的向后倒退好几步,生怕被那几团无形的东西烧得体无完肤。

    极度的恐惧促使我记忆力突飞猛增,我想了想,拖着哭腔委委屈屈的念道:

    “若没记错的话,那词应是这样的:

    ‘将军战,

    青锋寒刃裂长空

    挥骑万里狙狂莽

    谁言桃花不杀人

    借东风,

    朱门璋玉御枭鹰

    君行远,

    苍狼北望照残红

    绝尘一去白裳轻

    犀角吹破沙场令

    尽笑傲,

    归来共醉邀月明。’”

    “呵,归来共醉邀月明?”宿哥哥笑了,向后懒懒的靠在椅背上,闭目又轻声咀嚼一遍:“归来共醉邀月明……”

    突然,他一跃而起,发疯般的长臂一挥,将桌上那些棋盘棋子狂风暴雨般的横扫出去。四散炸开的棋子叮叮当当的散落一地;翡石碧玉做的棋盘凌空旋转横飞着,伴着噗的一声闷响,竟险险的深嵌进了我耳后的红色的亭柱里!!

    呀!!我颤抖着抬手了我的脖子。松了一口气,还健在。好险,好险!

    我惊魂未定的呆怔间,只觉眼前一晃,宿哥哥已站定我面前,大手左右一夹,毫不怜香惜玉的啪的将我满布骇色的小脸夹在掌心中。我吃痛一声,脸庞扭曲被他着高高捧起,难以呼吸。

    他居高临下的睥睨着满面不安的我。表情丕变,凌霄般的眸子里却向我出无数支鄙视的小箭。惶惶的与他对视了许久,终于他俯首缓缓贴近我的鼻端,喷扑在我面上的冰冷气息比腊月的刀风还锐利,粝的指腹按在我微启的红唇上,凌虐般的来回摩挲蹂躏着,他鸷的冷笑道:

    “是猪么?”

    “哎??当然不是~”我颤抖着欲哭道。

    “不是猪怎么比猪还笨?”

    “5555~我不知道啊啊啊……”我眼泪横飞,震慑于他霾恐怖的目光下,惊惧的语无伦次了。

    “知道我为了收拾你的那些烂摊子有多辛苦么?”

    “不知道啊……”

    “知道我为了打通朝中上下的关系耗尽多少心血么?”

    “不知道啊……”

    “知道我为了让禹苍对你死心使尽了多少手段么?”

    “不知道啊……”

    “不知道?说的倒轻松。你是不是沉迷于他的美色不可自拔了?”

    “不知道啊……”

    “嗯?”

    “不不不,我是说,没有!绝对没有!”

    “哼!不男不女的一个妖人,还能让你恋恋不舍,不是猪是什么!”

    “都说了没有了啊啊……”我咧开被蹂躏的红肿胀痛的嘴巴,变调的哭道。横飙四溢的泪水模糊了我的视线,小脸被迫昂的过高而无法顺畅的呼吸,双手挂在宿哥哥的臂弯里,我踮着脚尖,吸着鼻子不停的回喘,生怕宿哥哥一个光火就活活的把我吊死了。

    他却没有丝毫怜惜的又捧着我的小脑袋左摇右晃,厉声谴责:

    “还敢狡辩!那首词就是铁证!你将他比作白衣战神,赞他出身高贵却又能驾驭千军万马,又祝他能笑傲沙场凯旋而归,最后还允诺日后与他同饮共醉!倾述衷肠之意昭昭,暗送秋波之意款款!这词我听了都暧昧露骨的很,莫说是那个觊觎你许久的奸诈鼠辈!怨不得他如得了至宝般嚣张得意。还是让他得逞了呢!只是一招苦计便能玩弄你的感情于股掌之中,把你这个天真的笨蛋耍的团团转!到底还是他赢了,舍弃了名利权势,却得到了他最想要的东西!我自以为成功的将他的羽翼削剪的干干净净,隔离到千山万水之外,结果你这始作俑的笨蛋却在阵前倒戈。哼,那我这几个月的辛苦忙碌又算什么?!嗯?”

    “我、我、我没有……我什么也不知道啊……”

    宿哥哥盛怒下的杀气杀的我毫无招架之力,脑子被他吼的嗡嗡直响,我本无法思考的只能凭他狂轰乱炸。

    “你这猪脑子还能知道些什么?难道你不知道皇室和禹家势不两立的仇恨?”

    “我,我知道……”虽然只有一点点而已。

    “难道你忘记了被掳之恨,又被他肆意狎玩的耻辱了!”

    “没、没忘记……”那个想忘也忘不掉啊,55555。

    “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什么都记得,又为何如此无知的毁坏了我的心血?”他从喉间挤出一声冷笑,像是在竭力压抑着中的怒气,深邃幽暗的冰冷眸子如恶鬼般令我不住的战栗。

    咸咸的泪水流进我因委屈和惧怕而张大了嘴里,我无辜的眨着眼,抽泣着小小声反驳道:

    “好不公平~也不都全能都怨我啊啊,从来没有人告诫我这些事情……”

    “这还用明说么?断绝和禹家的亲善关系,打击消灭禹家的势力,维护皇朝的安定,是每个皇室成员心照不宣的义务吧!”

    “呜呜呜~~我又不是神仙,你不和我说,我怎会提前洞悉哥哥是如何谋划的?”

    “废话!你能乖乖的尽好笨蛋公主的本分便是万幸,勾心斗角的事你只会添乱。我能和你说什么?幼稚!”

    他极度不屑的白了我一眼,放开我的饱受虐待的小脸,神态倨傲的弹了弹衣衫上看不见的灰尘。复又看到我大口喘气,不住抹泪的模样。两道剑眉又鄙夷的拧了起来。

    “注意仪容!居然还流鼻涕。”

    “55555~对、对不起……”我慌忙掏出帕子搽搽,眼泪又不争气的滚落出来,哗哗的泪水如决堤般汹涌,却是因为害羞。讨厌,怎么会有鼻涕~

    好容易止住泪,清理干净后,我吸吸鼻子,从帕子后偷眼望向宿哥哥,只见他面无表情远望筑外碧波粼粼的水面,风姿摇曳的荷花,似是平息了火气,紧绷的情绪也跟着稍稍放松了些。

    只是有一件事压在我心头好久,沉甸甸的,一直想找机会和宿哥哥说,如果不痛快的说出来,罪恶感一天天愈发压的我喘不过气。但是说出来,可能又会惹他生气,怎么办?……我咬着唇,思度半响,还是忍不住的细声嗫嚅道:

    “其实……其实他们很可怜呢……”

    “谁?”宿哥哥挑眉斜瞥向我。

    我鼓足勇气的说道:“同禹苍一起出征的将士们。让十万无辜的人白白送死,未免太过分了些,你们怎么忍心……”

    “哼,天真。”宿哥哥打断我,冷嗤道:“那十万将士俱是禹家忠党,对禹家是誓死效忠的。如果适当的牺牲能换来长久的稳定,我何乐而不为?而且白白送死这种事,禹苍可从不会做。哪怕是被斩断了头颅,他也能跳起来咬死一个陪葬。比如他临行前冒险去见你的那次便是,真是于算计,敢于赌博……人也好,事也罢,你这笨蛋都将他们看的太过简单了。”

    犀利无情的话让我有些怔忡。是这样么?我看到的只是表象?一切只是因为我过于天真的想象?

    我莫名的感到失落。睡梦里反反复复出现的,那漫天飘落的粉色桃花怎么落也落不尽,堆积在脚下汇集成蜿蜒的红色茫路。即使是清醒时,脑海里也总时不时的闪现那帧绯色的景象。坐立不安的情绪不知是因为愧疚还是单纯的怜悯。总之,这些日子,我难以安眠。

    十万人呢,他们不是独立的生存在世界上,他们都有妻室老小,高朋知己;禹苍也是,他也有疼爱他的父亲和兄弟……我在外面受了委屈,亲人们立刻就想方设法的为我报仇,讨回公道。将心比心,每个人都有爱他的人在怜惜他支持他。即使一切的由只是因为权利和仇恨,争斗和残杀,即使前方是一条无法回头的死路,他们还是义无反顾的履行着自己所效忠的誓言:忠于主人,忠于知己,忠于亲人,执着又纯粹。那种慷慨绝然的大无畏气节,怎不令人动容……每思及此,心情愈加的难过起来。

    我沉浸在思绪里,久久不语,心中失衡的天平频繁摇晃无法安定……

    突然脸颊蓦地一痛,我哎呦一声惨叫。可怜的小脑袋又骤然被宿哥哥暴的强迫拔起。我紧紧的拽住宿哥哥的袖子,拼命的踮起脚儿,呲牙咧嘴的连连讨饶。

    “疼疼疼疼!!宿哥哥,轻点轻点~~”不要毫无预兆的就发飙啊!555555我的细脖子我的小脸~~

    他眯着眼,从眼缝儿里居高临下的睥睨着我。两只大手捏起我的两腮,上下左右使劲的堆起拉平,鼻子眼睛统统错位的被他挤压出无数个变形的鬼怪模样。

    “这张脸是怎么回事?啊?”他冷冷的质问道。

    我的脸又那里惹到你了?我莫名憋屈的望向他,万分不理解。

    “像死了人一样。你在黯然什么?伤心了?难过了?”他停了下,低首猛然逼近我,冰冷犀利的双眼似乎隐隐旋着冰暴。又咬牙道:“因为禹苍?”

    “闹蛹(哪有)?!!”我口齿不清的从牙缝里挤出辩解。不要瞎猜好么!自顾自的乱想,本还没求证就开始刑讯于我!知道哥哥你讨厌禹苍,但也不要随便发泄在我的身上啊,妹妹的这张如花小脸禁不住您这般垂爱呢。

    “才说到禹苍,你就马上垂头丧气了。不是为他难过还能为谁?”

    摧残我的大手放松了些,宿哥哥非常不相信我的辩词,依旧满是怀疑的盯着我。突然似有所顿悟般,又猛地靠近过来,如明察秋毫的刑官般上下审视我的表情,妄图看出些什么,冷酷的审问道:

    “莫不是……你又和他有了肌肤之亲?在桃园里?你们借机云雨了一番?!”

    哎哎?!我闻言脸儿顿时红的快滴出血来。宿哥哥真会乱联想!这什么跟什么啊,莫名其妙的前言也能搭上诡谲离奇的后语?牡丹和倭瓜也能天南地北的扯到一起来?而且他怎么好意思不避讳的问我这般羞人的话?我羞恼的捶掉宿哥哥的钳制,佯怒不语。

    他不耐的横了我眼,掐起我滚热红透的脸蛋,哼道:“脸红什么?有什么害羞的?已为人妻这么长时间,怎么还像个孩子似的扭捏?快说,到底有没有?”

    “宿哥哥!不管有没有!这不是你该问的话题好不好!!你不羞我还羞哩。”我板起脸孔正色的道。神啊,就算你是我哥哥,但好歹也是个男人!!麻烦你理智点,不要再追问这种敏感的问题。

    但他却本不理解我的羞涩和局促,继续不要脸的不依不饶催道:“不要顾左右而言他,我只要答案,你们到底有没有做过苟且之事?”

    5555,不要一不遂心就开始用眼睛发冰刀啊!这大热天的,好冷……屈从在他乖戾的威之下,我耷拉下双肩,认输投降,没出息的绞着手帕,无声的啜泣道:

    “没有!!”

    “真的?”

    “不敢骗哥哥!”我小**啄米似的使劲点着头,生怕他不信。

    “哦。”他了解的点点头,又道:“那可有过?”

    “也没有!!”

    “真的?”

    “真的不敢骗哥哥!”我脖子都要点断了。就饶了我吧宿哥哥!!

    “没做过也没过……那一定是亲过了!”

    “没有没有没有!!!!!”要崩溃了!请要擅自武断的使用肯定语气啊啊!!我双手高举做投降状,被逼的对天赌誓道:

    “我向哥哥发誓,真的没有!全都没有!一点也没有!请相信我!!真的,就相信一次吧!”

    “嗯,很好。”他满意的昂起了下巴,冰冷的眼里终于有了一丝笑意。

    呼——

    我松口气,也跟着谄媚的堆起笑脸。终于过关了,恐怖啊。就算下地狱和阎王对簿公堂也不过如此吧。

    正暗自庆幸自己又渡过一劫时,就听耳旁哥蓦地怒哼一声。攥起我的衣领大力的向上一提,头晕目眩中我一个没稳住的扎进他的膛里,连呼痛哀鸣还未来及,铺天盖地的暴风雪便呼啸着将我冻结。

    “这些又是什么?!!”他无比轻柔的抚着我前裸露的锁骨,又无比冷峻的问道。

    我战抖着低头看去,原来围在脖子上的白貂不知何时已然滑开,露出了脖颈上一圈大大小小青青紫紫的内里乾坤,那是小十二的罪证吻痕。

    啊!我一击掌心。乍然想起了此行的目的来。

    我是来告状的啊!!!

    怎么状还没来及告成,反倒先被人从头到尾的审讯了一顿?!!惊吓到忘记了初衷。不管怎么说,这都是小十二的错,我一定要告状!让他彻底忏悔自己的愚蠢行为。

    我打定主意正要开口控诉自己所遭受的非常事件,宿哥哥却收回了手,扬袍坐回凳子上,冰眸若有似无的扫着我松散开的前襟,似有所悟的自顾自冷嘲道:

    “我怎么忘了,禹苍已走月余,这痕迹应该不是他的……那么便是夏侯尚的了?哼,他倒是心急,校场的工作还未完结,便猴急的偷偷跑回家了。那个莽夫他对你素来如此暴么?”

    “哈?!”

    我脑筋转的慢,正呆愣的回味解析他的话,他又扬手指向我的脖颈,数了数,冷笑道:

    “青紫色——三处,猩红色——五处,暗粉色——不计其数!哼,即便是禁欲了许久也应该能控制住力道,又不是禽兽牲畜,没有理。不知怜香惜玉的男人不配做你的丈夫!在妻子的身上印上属于自己的痕迹,广而告之天下,是最幼稚的行为。可笑之极!”

    我无语的望着义愤填膺的宿哥哥,哭笑不得。

    “宿哥哥你误会了夫君了,这些印记不是夫君留下的……”

    他闻言不待我清晰明了的说完,抬眸又凌空唰唰的飞来两把杀人的眼刀子,从牙缝里怒道:

    “居然还有第三个奸夫?!那个男人是谁?!”

    他面无表情的瞪着我,周身的狂暴杀气隐藏不住的节节盘桓,我小小的打了个哆嗦,下意识的护住两颊,蜷缩着后退,飞速的躲进柱子的后面,生怕他抑制不住的又来捏我。

    “快说!”他眼睛一眯,生气的一掌拍在桌上,花岗岩的石桌应声化作一堆石块。

    我呜咽的惊喘一声,怯生生的从柱子后探出半个脑袋,戚戚焉的嗫嚅道:“我说我说,哥哥冷静一下,不要生气……”

    “废话!到底是谁!”

    心中恶毒的冷笑数声:小十二,你的末日来啦。我吞吞口水,莫名兴奋的告状道:

    “是十二弟啦,这些都是他做的。那小子趁我睡的迷糊,借机下的手。事后还不知悔改,大言不惭理直气壮的说日后还要和我结成夫妻,不分开。宿哥哥~你说是不是太不像话了?怎么也要好好的管管他,他已经不小了,还这般毛躁的不懂血禁伦常,说不定以后会惹出乱子的。”

    “小十二?”宿哥哥诧异的挑高眉毛,沉思片刻,忽又释怀,淡淡的笑了。他没有如我预料般的大发雷霆,让侍卫立刻把小十二找来,劈头盖脸的教训一番;反倒笑的怪异,身上没了一丝杀气。

    “你让我管他什么?他能出什么乱子。”他闲适的靠在椅背上,好整似暇的望着我。

    “这还用说么,他需要有人来修正他错误的道德观。若不早早断其邪念,日后必成天地不容的祸患。”

    相较于我的激昂情绪,他冰一样清冷的眸子仿佛看穿万物般的透彻,“你在怕什么,小瑞凰?是单纯的想维护夏侯尚的面子?还是,怕‘乱伦’这二字?”

    “宿哥哥真是多此一问。”我嘟着嘴,不满的嗔道。

    他低首摆弄着指上的玉扳指,淡淡的道:“你上课从不认真学习,想来也从没认真的看过皇朝史籍吧?”

    怎么又突然说到读书上去了,我莫名其妙。

    他忽而一笑,又道:“那么即使书读的不好,宗谱也还是会背的吧?”

    “这是当然。”了解自己的祖先,记住他们的名号,是每个皇室成员自懂事起就必修的课程呢。

    “那好,我考考你,皇朝的第五十六位帝君,我们嫡系的第十世祖是谁?”

    我掐指算了算,“是神乐宗,闻融皇帝。”

    “很好,那你可有读过他的《神乐本纪》和《闻融实录》?”

    “没、没有……”我低头不好意思的扣指甲玩儿。

    “哼,还会不好意思?”宿哥哥好气又好笑的冷哼,接着说道:

    “据《神乐本纪》和《闻融实录》上记载:神乐宗闻融皇帝——况后犀怀一生只娶了一个妻子,即是他的皇后。那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幸运女子同时也是闻融皇帝同父的亲妹妹——况后半萤。这位铁血皇帝为了和自己的妹妹在一起,冒天下之大不韪,篡夺权位,谋害自己的兄弟,颠覆朝纲,消灭一切与自己对抗的力量,同时又将况后半萤的夫婿一族尽数铲除,数百人在一夜间几乎被诛杀殆尽。而那些侥幸漏网残存下来的,就是当今太师禹让的嫡系祖先。宗谱中记载,闻融皇帝与其妹妹一生共育有五子一女,我们是他们的次子,照藏王况后允之的后裔。

    照藏王的封地在极寒的北国戎百,他的子孙们一直承袭爵位生活在那里。百年过后,第五代照藏王出生,他叫况后鼎,是四代照藏王的小儿子,本来爵位不应是由他继承,但是他的哥哥们却一个个的早夭先逝,史书中曾暗示的怀疑那些早夭的王子们是被况后鼎毒杀而死,但却无实据论证。而当况后鼎坐上照藏王位后所做的第一件事,却是以谋逆的罪名诛杀了自己的亲姐夫一家,第二件事就是不顾伦常的迎娶了自己的亲姐姐况后锦蓝。同他的祖先一样,况后鼎一生只爱况后锦蓝一人,并忠贞不二。两人婚后育有四子三女,我们是他们的长子,第六代照藏王况后锐风的嫡传后裔……所以……”

    他顿了顿,起身走近我的面前,凝视着我惊愕的面庞,目光里带着宠溺和某种遥远的神秘,屈指刮了刮我的鼻子,无比柔软的低语道:

    “所以不要怕,我的小瑞凰。因为我们身体里流淌的正是那罪恶污秽的乱伦之血。它维持着我们的生命,支配着我们的思想,洗涤着我们难以启齿的欲望,埋藏着我们不可接触的妄想。不可饶恕的乱伦之血,代代相传。知道吗,瑞凰,血是有记忆的。他的记忆即使是经过成百上千年的稀释、分流,也是无法从脉络里本抹去消失的。那个刻入血脉里的疯狂因素,说不定在蛰伏了千百年后又会再一次的重现。禁忌也好,乱伦也罢,只是我们的祖先以血的形式赐予我们的本能而已。除非流尽每一滴况后家族的血,否则你阻止不了它的疯狂……小十二已不是个孩子,他的人生由他来抉择,不是他人可以随便控,任意纠正的了的。所以宽容些吧,就当他是个没长大的弟弟也罢。”

    他低缓磁的嗓音,如一簇火苗,缱绻着钻进我的心里,恣意燃烧我的思维,混淆我清醒的神智。心脏躁动的焦灼不已,我缓缓的靠在栏杆上,竭力平复澎湃的心绪。

    我们不但是数代兄妹乱伦姐弟乱伦下诞生的孩子,而且与禹家的恩怨纠葛居然还可以追溯到那么久远的以前……我的祖祖祖祖祖祖祖祖祖祖母况后半萤曾经下嫁给禹家的男子呢,是因为爱还是纯粹的政治原因?而我的祖祖祖祖祖祖祖祖祖祖父况后犀怀又居然反目,差点灭掉禹家一脉,只是因为要得到自己的亲妹妹……真是疯狂到了顶点。在禁忌的爱情面前,有人疯了,有人丢了命。是爱情让人命变得如同草芥,还是人们太执着于爱情的归属?

    但无论那些故事怎样的匪夷所思也好,他们都已成了惊世骇俗的历史了。此刻最令我不安的,不是自己祖辈的浪漫血腥的爱情,不是在血里流淌潜伏的乱伦之血,而是宿哥哥那意欲不明的隐晦话语,和那神秘莫测的深沉目光。其中暗含的隐语仿佛是在抒发某种禁忌的情怀,仿佛又在暗示些什么,令我不觉毛骨悚然,身体里欲呕般的恶寒冰冷。

    我努力按下不安的情绪,颦眉撒娇般的强笑道:“讨厌,宿哥哥老是爱吓人,不要用那么诡异的腔调说话呢。历史不就是昨天的故事?不过我们的祖先中居然出现过那般桀骜不驯的人物?改日我定要找书来仔细看看,说不定能更有趣的发现呢。但是宿哥哥,那小十二怎么办?就这样放过他,而不加以约束惩处?这让我怎么服气?!我不管,我不依。”

    宿哥哥横了我一眼,神色里好象有些懊恼,他偏过头深呼了口气,赌气似的冷嘲道:“做弟弟的亲自己的姐姐,表达自己喜爱依恋的心情何错之有,我为什么要惩罚他?你若是不甘心的话,对着他的脖子,咬回来好了。公平对等,谁也不吃亏。”

    “……”

    我嘴角抽搐,困窘不已。宿哥哥,你的冷笑话,真的好冷。

    我搓搓**皮疙瘩悚立的胳膊,不屑的撇撇嘴,嗤笑道:

    “呿,谁要亲他,美的他。要亲也是亲我家夫君。夫君比小天那臭小子可爱多了。”

    “可爱?!夏侯尚?”宿闻言不禁怪异的扭曲了俊颜。

    “是啊,夫君很可爱呢,”我开心的笑道,手指交叉的做憧憬远目状,“夫君既温柔又宽厚,从未对我发过火。即使遭到老爹和你们那么无礼的对待,也从没有迁怒的冷落过我。他害羞的时候会脸红,见不到彼此的时候会抱怨,高兴时的样子,失望时的样子都很可爱~~哎哎哎哎??!!疼疼疼疼疼疼!!哥哥饶命,不要揪耳朵啊啊!!”

    我捂着左耳,吊起半个身子来,呼痛的连连求饶。宿哥哥晴不定的变化太快了,我本来不及躲避就又落入了他的魔掌。

    “什么叫‘遭到无礼的对待’?嗯?不知好歹的笨蛋!”

    宿哥哥眯起眼睛又开始到处飞眼刀了,冰冷的薄唇贴近我的耳朵,附耳危险的狺狺低语。

    “你的那个夫君,满腹诡诈,险的程度不逊于任何一位朝中老狐狸。猪才会认为他可爱!我就奇怪你这脑袋瓜子里面天天都装的什么,啊?一个二十岁就掌控了帝国最强悍军队的家伙,会可爱?!一个敢和我做交换,拿你来做诱饵设伏的用计天才,会可爱?他麾下的以一当百的勇士多如云,运筹帷幄的谋臣多如雨。他用他的‘可爱’就能同时驾驭的了那么多桀骜自负的神将鬼才?明白的说好了,他不但是个骁勇的将军,同时也是一个奸诈的生意人!”

    “对对!他不可爱!一点都不可爱!他又坏又奸诈!宿哥哥~耳朵快掉了啊啊啊~~555555……”我哭泣着狗腿的哀求。

    夫君大人,对不起,这绝不是我的真心话啊,实在是宿哥哥的威太过恐怖~但是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辱骂嘲讽也好,恐吓威逼也罢,为何还要残忍的虐待我脆弱的小皮??55555,苍天有眼~求你派个好心人快来救我吧……

    ……

    “呦~这是做什么呢?自以为是的哥哥在调教不懂事的妹妹么?”

    苍天真的显灵了!!伴着一串银铃般的笑道,一个男装妙人执着马鞭,步态矫健的飘进了小筑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