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校尉把村民们都集中到了村中的空场上,凤依依站在小土堆上,稳了稳心神,高声向村民们说道:“义村的父老乡亲们,依依在这里想请大儿帮个忙。”
“凤,你就说让俺们干什么吧,‘帮忙’二字就见外了。”一个汉子高喊着。
“就是,就是。需要俺们干什么,凤,你直接指派就是了。”
……
村民们七嘴八舌地在低下嚷着。
凤依依指着身后堆得象小山一样的雪绸,“乡亲们,这些雪绸在运来的时候泡了雨水,得赶快清洗和晾晒,要不然,这么热的天很快就会发霉的。依依想请大儿帮忙清洗和晾晒这些料子,我会付给大家工钱的。”
“凤,你说让俺们干啥俺们就干啥,俺们不要工钱。”
“是呀,凤,你就放心吧,俺们一定把这些料子洗净晾透。”
“姜厂长、秦副厂长,你们二位就分工吧,看俺们该怎么干?”
……
很快,在姜总柜和秦校尉的安排下,义村的百姓就忙活开了。男人们拿起砍刀开始砍树、搭晾架,只半天的功夫,义村的空场上就密密麻麻的支起了一副副高大的木架。女人则开始在干净的小河水里小心地漂洗着那些泡了脏雨水的雪绸。不少女人为了干活方便,索性挽起裤管,站到了小河里。就连那些小屁孩儿也跟着妈妈、婶婶,跑前跑后地帮着递东西、抻拉绸料。
就这样,只一天功夫,那些雪绸就处理好了不少。凤依依带着一袋子铜钱来找秦校尉。“秦叔,这工钱您就帮着发一下吧,凡是干活的人,每人二十个大钱。”
“凤,这钱俺不能收,这和给街坊四邻帮个忙没啥区别,咋还能要钱呢。”
“说是凤说的,今天干活儿的人每人二十个大钱,让上他家领去呢。”
“哦。”老武应了一声,一家人继续吃饭,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老武是厂里有名的熨烫工,每月除了一两的月银,还能再拿上两、三百大钱的奖金。他的婆娘会绣花,在厂里当绣工绣商标,每月也有七、八百大钱的银子。现在,看着孩子们大口大口地吃着不掺野菜、树皮的馍馍,老武两口子满足地笑了。
柳氏是个寡妇,他的丈夫和秦校尉的儿子是一个大营的袍泽,都死在了一场激烈的战斗中,她带着两个孩子和婆婆一起生活。顺子来到柳氏家告诉了她领工钱的事,就忙着跑去通知下一家了。柳氏关门回到屋里,跟婆婆说了这事。“娘,您看俺去领不?”
“领什么领,就做了那么点儿小事。你现在有工钱拿,我剪线头也有工钱,等再过个两、三年,娃们长大了,就可以去考缝纫工了,到时候,咱家的日子会更好的。凤正犯难呢,咱们不帮她谁帮她。”
听到奶奶提起“凤”,柳氏的小儿子小眼睛一亮,“奶,是凤姐姐要来了吗?”
奶奶亲昵地敲着小孙子的脑门儿:“咋了?又想吃江米条了是不是?”
小孙子捂着脑袋反驳着:“不是,我也想凤姐姐。”
小屁孩的话惹得奶奶和柳氏都哈哈大笑了起来。
第二天,凤依依再走进义村的时候,就见村里的空地已经成了一片白花花的世界,那些漂洗好的雪绸都搭在晾架上晾晒着。
白天洗晒这些布料的大多是村里的老人和孩子,他们拖着衰老的身体,用稚嫩的小手忙碌着。等下了工,劳累了整整一天的工人们,擦擦脸上的汗水,又一声不吭地投入到了新的劳作里。大家就这样任劳任怨地干着,凤依依留在秦校尉那里的一袋子大钱,竟然一枚也没有发出去。当凤依依询问起这件事的时候,朴实的村民们告诉她:“凤,你是俺们的大恩人。俺们干不了大事,这些许小事实在算不得什么,俺们干着,心里乐意呢。”
因为赵掌柜还要照看着霓裳坊的生意,这组织清洗和晾晒绸料的事情就落在了姜总柜和秦校尉的肩上。在他们二人的精心安排下,义村的男女老少众志成城,在保证牛仔裤正常生产的前提下,用最短的时间完成了这批白绸的清洗和晾晒。
望着处理好的、象小山一样的白绸,凤依依的眉头拧成了一个大疙瘩:要如何处理这批泡过水的绸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