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缘分的尽头1
被敲门声吵醒，我头重脚轻地起床开门，才发现自己居然感冒了。真的很可笑不是吗？当年几乎淋了一夜的雨，也就曹政抱着我睡了一夜而已，醒了神清气爽。今天我车接车送，居然还感冒了？
“齐永航！有感冒药吗？——哦，算了，孕妇不能随便吃药，你还是把体温计给我一下吧，还有开水！”我费劲地眨了眨眼睛，感冒的感觉真是糟糕。宝宝，真是抱歉，都是妈妈不好，还有昨天也是，怎么可以那么冲动呢！差点把你丢掉！
“还有冰块！你两只眼睛肿的跟桃子似地！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欺负你呢！”齐永航笑得开心，我不由得气愤，难道我的狼狈，就让他那么开心？
还好，体温不高，冰敷过又喝了些水，感觉就没那么难受了。
“要去看看员工宿舍吗！只不过你怀孕了，一个人住员工宿舍行不行？”
“我一直都是一个人啊！”等曹政来照顾我，那这辈子就别想生孩子了，“我们还是先去车间看看吧！”
“也好！让你体会一下高科技的生产线！”齐永航打个指响，骄傲地在前面带路。
“应该是回味吧！据我所知，这条线应该就是我念研究生时学校正在做的那条吧！虽然我没有完整的参与，也没有cāo作过，但应该也不会太陌生吧！”研究生念那么好的学校，还念得那么好，我干嘛还要跑回k市去呢？机械厂的技术在北京都已经被淘汰好几年了的！而且来北京念大学时跟机械厂签的合同也已经到期了呢！还算着要跟曹政一起回北京！真是大脑短路了！
“算你说得对！我们走吧！”
四年没来，这里变化很大，记得当初依旧很新的厂房，现在已经换了更新的，草坪和树木也多了不少，还真是向着花园式单位靠齐，果然不愧是机械行业的龙头企业。
“怎么样！有没有留下来的想法？”
“想法一直都有！实践呢，还需要时间！”我也说不清楚自己为什么在这一刻居然没有想留在这里上班的感觉，或许是因为孩子吧！适应需要过程，等适应了，大概也要请产假了，那样，总觉得不太好！
“那就到里面看看吧！说不定看完之后就有哦！”
我笑笑，跟着他往前走。
几乎都是恒温恒湿并且洁净的车间，我们在车间门口换了衣服才能进去。跟行业新闻里看到的一样，这里的技术都是最新的，设备的自动化自然也是最高的。
看着一道道工序连贯而精准，车间里安静得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完全摆脱了k市车间的那种嘈杂、高温、粉尘大、油污重。
良久，我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我可以看看程序控制面板吗？”
“当然可以！”齐永航轻笑着，但我已经无心去跟他计较了，这里，曾经在行业新闻和午夜梦回才能看到的一切，我魂牵梦萦的地方，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第二十二章 缘分的尽头2
原本只是想随便找台设备看一下，但是齐永航却把我带进了程序室，意外的是里面居然还有一台同样型号的设备。悠闲的工程师看见齐永航，蹭地站起来：“齐经理！那……那个程序已经编完了！而且我已经试了一遍，没有问题！”
“嗯！我看看！图纸呢？”齐永航去看程序，我也忍不住去看图纸，这样的设备，接的单想来也不会太简单。
“不错，的确没有什么问题！”
“可是这图纸怎么会这么简单呢？这样的东西用这么好的设备来做，岂不是太浪费了吗？”设备都那么贵，在程序室专门放一台供编程用，已经很浪费了，最后还用来加工这么简单的东西，那简直就是杀**用牛刀。
“晶君，虽然说好设备可以加工难度较大的东西，可也不能稍微简单一点的单就不接啊！何况一个单子里面，有难的部件，但也有简单的啊！要不组装后怎么运转得起来呢？要知道，成套设备的设计，要的就是用最简单的零件，最少的成本达到最好的效果！”
我恍然大悟，是呀，简单廉价的零件就可以组装出最好的成套机械，设计师干嘛还要增加零部件的加工难度呢！
“也对！是我想得太复杂了！我也来看看程序！”怎么每一道工序完成之后都要回到原点呢？保持安全距离，采取就近原则不是很好吗？
“是这个零件对吧？加工时间会不会太长了一些！这样设备的磨损和时间的浪费都会比较大，就像我们要去天安门和长城，完全可以爬过长城然后去天安门的不是吗？中间并没有其他的事情，为什么要回k市一趟呢？”
而且这个工程师看起来明显还带着书生气，齐永航怎么也不让他再练练呢？程序编制虽然只要设备路线熟悉、图纸熟悉，再加上细心就可以完成认为，可一个合格的程序跟优良的程序之间可差了好远呢！
这样的程序，连我这个来自k市的土包子都觉得浪费，齐永航怎么还说没问题呢？据我所知，他不是已经从美国念完博士了吗？怎么这一方面反而退步了呢！
“重新编！完了给这位韦工检查一下，虽说你已经拿到博士学位了，但实践上，还是要多多注意！”齐永航把图纸递给那个工程师，大步走出程序室，我看看工程师再看看齐永航的背影，跟上。
似乎，气氛有些不对，车间里面的很多方面也很奇怪。我承认，刚才我有那么一点心直口快，弄糟了大家的心情，可车间里到底什么地方不对劲呢？为什么会不对劲呢？
“齐永航！”几乎是跑出车间，却还是眼睁睁看着齐永航嘭的关上更衣室门，“我道歉！ok？”
没声！
“拜托，你怎么说也是个大男人吧！跟我一个小女子斤斤计较！”
似乎在换衣服，但确定是没有吱声！
“随便你吧！我肚子有点不舒服，先去医务室了！”男人比女人还小气，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何况我说的都还是事实呢！
第二十三章 缘分的尽头3
“你怎么了？是不是动了胎气？”更衣室的门突然被拉开，尚未转身的我被吓了一跳，不由得奇怪地看着齐永航：“你……没事儿吧？”
“你？故意骗我？”齐永航怀疑地看向我的小腹，吓得我连连后退：“我……我干嘛要骗你啊？早餐吃的少，肚子饿了当然就不舒服了，吃饭是良药，食堂不就是最好的医务室吗？”
听到这里，齐永航长长舒了一口气：“吓死我了！”
“对不起啊！以前的同事喜欢瞎掰，随口说着玩呢，一时间没改过口来！我也去换衣服了！”
“你真的没事儿？”齐永航再三确认，我奇怪地看着他：“孕妇有那么娇贵吗？我虽然比较中性，但你应该相信，母亲是最小心翼翼的，我可以照顾好自己和孩子！”
说着，我随手关上更衣室的门。
“那就好！你昨天晚上不是都听见了吗？你掉了一根头发，我都要小心，何况是你肚子里的孩子呢！”齐永航在外面继续说着，我这才知道，原来他紧张我，不过是因为如此。可惜昨天说这话的人是张斯和林勋，不是曹政。
“你放心好了！他们俩开玩笑的！”照顾一时和照顾一世，这就是朋友和丈夫的区别，张斯和林勋，仅仅都是朋友，而且还是曹政的朋友。
“不管是不是开玩笑，人家张大公子开口了，我哪敢疏忽啊！对了，你好像还不知道：张斯的表叔，就是机械行业协会的负责人！”出了更衣室，齐永航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不过这个还真让我吃了一大惊。
“全国的？”那这个官可不小呢！即便如今的机械行业不是很火。
“这倒没有，就北京市的！但也够可以了吧！”
“的确够可以了，可那又怎么样呢？表叔而已，都不知道八竿子打不打得到？何况还是张斯的表叔！”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齐永航一副失望的表情，摇头、再摇头：“难怪你做了快十年还只是一个工程师呢！你是曹家人不是吗？张斯跟曹家的关系你还看不出来？他表叔我们都能知道，那就证明关系差不了！”
“那又怎么样？”按照齐永航的理解，我一定迟钝到弱智的地步了，可我还当真没弄懂他的意思。
果然，齐永航一脸无语的表情，酝酿了半天才开口：“首先，我们是国企，只要上下关系打点好，就什么都不愁了！其次呢，在一个行业里面，行业协会的作用不可小视，跟他们处好关系，很多事情好办，订单也会多些，而且还都是好的！”
我默然摇头，往外走，很无奈，我对这些勾当一向处理不好，换做是张斯他们可能比较擅长，就是曹政，可能也比我强，毕竟他自幼耳熟目睹，再怎么也会受些影响。
“晶君！”齐永航在后面叫着匆匆跟上，“社会就是这样的，我们不过是些小人物而已，改变不了什么，我们只能遵循！”
第二十四章 缘分的尽头4
“我承认你说的很对！但我不赞同！国企，但不代表我们可以对它的发展不负责，关系好，也不代表我们就可以高价卖垃圾！如果一个企业内部所有人的这样了，那它离倒闭也就不远了，而且谁也拦不住！”我说得有些气愤，因为我的确气愤，只是——我停下来，转身告诉齐永航，“或许我的想法不对，毕竟我对管理和营销什么的一窍不通！”
大步向前走，我突然很想念我的导师，几年不见，不知道他是不是又老了许多，念硕士的时候，即便我们都已经不小了，可他还是不停地告诉我们，做人要有原则，做事也要有原则。
他说机械设计说白了就是结构上的设计，以废物利用为原则，最简单的东西，发挥最大的用途；他说编程的原则就是设备走最便捷的路线，以节约时间，减小设备损耗；他还说，加工最基本的原则是符合标准，达到使用要求。
或许我应该去学一下营销？管理？公共关系学？大家都应该去学习一下，这样才能在社会上更好地生存，比如齐永航，都已经成为部门经理了！还有一套两居室的房子，虽说不是非常好的地段，可在房价飙升的今天，远在k市的我和曹政，也不过买了一套小公寓。而作为北漂族的齐永航，跟我一样大学毕业后自己赚钱念研究生，还能有套房子，不得不让人佩服。
走到工厂大门的时候，我突然觉得自己的气愤好像有些过了，于是转回去，跟齐永航一起吃完饭，然后才说自己要去看导师。
齐永航并没有说什么，仅仅是问我要不要送而已，毕竟从这里过去比较远，地铁都要转两趟，还要坐公交车。
“不用，我离开北京也没几年呢？应该还能找到，如果实在找不到的话，我会打电话给你的！”其实，我已经没有任何把握不在北京迷路了，偶尔看新闻，这里的变化非常大。只是我，很想自己一个人，静静地，在这个城市逛一下，即便是迷路。
十四年前，刚满十五岁的我，第一次来到这座遥远的大都市。还记得当时的眼花缭乱，满心羡慕，甚至决心这辈子都要留在这里，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所以不怎么样的五年制大专毕业，我硬是自考了本科学历，几乎含着泪回到k市，履行念书前签下的五年合同，并潜心考研，打算五年一到期就来北京。
可惜造化弄人，我认识了曹政，拿到硕士学位之后又回到了k市，还一直呆到现在，让生活磨光了我的所有激情。
“那好吧！我就不送你了，如果找不到，第一时间打电话给我！”齐永航比了个电话的手势。
“嗯！”我点头，“刚才，很抱歉！”
“呵！又不是今天才认识，知道你的性子，我不会放在心上的！”齐永航淡淡地笑着，可我却觉得他没有释怀。
摇摇头，我看人向来都不准，直觉也不太好，所以，这种事情还是以他说的为准吧！
“那，晚上见！”
第二十五章 缘分的尽头5
随便找人问了地铁站的位置，似乎也不是很远，我选择慢慢走过去，就当是呼吸一下北京的空气、重新熟悉一下环境。
买票、上车，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好中午下班的缘故，地铁里的人并不是太少，可是中午休息时间那么短，怎么也还有人回家？不懂！
说不上为什么，我很喜欢地铁，尤其喜欢人少的时候，静静地，可以听到很多东西，甚至是自己心底深处的声音。
两个地铁站间有好多条相通的路，我特地选了僻静的，独自，慢慢走。
就这么来北京了，似乎很顺利，到现在为止，曹政一个电话都没有打过来，而且也没有人找我，似乎我真的是来参加数控大赛，他完全已经同意了。可是，怎么就没有人记得，拿到硕士学位回去以后，我就再没参加过任何比赛。
我是不是就在北京呆下来了，找份工作、租间房子，然后辛辛苦苦等着升职加薪，一点点攒钱买房买车。再然后呢？爸妈要不要过来？我要不要再婚呢？
顺序似乎有些不对了，我这个年龄在硕士里面算不得大，离异中也一样，但再找的话，还带了个孩子？何况，孩子大概再过八九个月就出生了，我至少得休息一段时间吧，然后还要找个人来带。租房、生产、找保姆，这笔费用好像不小呢！不知道医保卡和银行卡能解决多少！
“吱——”刺耳的刹车声突然响起，我吓了一跳，然后是一声带着京腔的谩骂：“怎么走路的！出门没带眼睛吗？”
我顺着声音看过去，一辆很好的车，可惜不是我认识的牌子，几乎是横在小径上，而我，站在路中间，还刚好是个转角。四周都是住宅区，我似乎走迷路了！
“对不起！能告诉地铁站怎么走吗？”差点撞了人家车，居然还敢问路，不知道会不会太过分，可我真的没有第二个选择，毕竟已经到了上班时间，住宅区真的没有多少人。
“小表嫂？！你过来找我舅妈的？”车门打开，同一个声音，语气却变了不少。
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走下车，我突然眼前一亮，他，好像是曹政的表弟还是什么，长得五分像呢，结婚的时候我见过。
“谢承！不会已经忘了吧！我可是小表哥唯一的表弟呢！”谢承绕过车子向我走来。
“怎么会呢！昨天实在太累就没有过去，生日快乐！”北京真的很小，怎么这样，都能碰上呢！
“没事儿！三十一岁，有什么好过的！”
“三十一！你比曹政才小几个月？”总说是小表弟，还以为真的很小呢！
“小几个月也是小啊！要知道我妈可是舅舅的姐姐，又不是妹妹，我要不是老二的话，应该比小表哥大才对！——算了，上车吧！站在路中间说话很奇怪，虽然这不是什么大马路，可要来个车还真会堵了呢！”谢承几步走到副驾，帮我拉开车门！怎么都一个动作呢？是他们通常的习惯还是，对我的习惯？
第二十六章 缘分的尽头6
“不了，坐车上说话会更奇怪的！”在人家家门口，一男一女坐在车里聊天，你说人家猜我们好呢？警察，来盯梢的？婚外情，找地儿偷欢？
“我是说回家，去我家，我爸妈和舅妈都在呢！说不定这会儿就在说你呢，知道你来啊，准高兴！”谢承游说着。
我摇头：“你又不是今天才知道我和你舅妈的关系不好，我还是该干嘛干嘛去吧！”
“那你来这里？”谢承似乎还真的认为我是去他家的了。
“说了你可别笑，我去看导师，迷路了！”我厚着脸皮说完，真是糗啊，迷路还碰到熟人！
谢承皱着眉毛想了一瞬，倒也没笑：“研究生导师？那不是挺远的吗？”
“你知道？”我的导师就算再怎么出名，也要在我报出名字之后他才知道吧！
“我们几个谁不知道啊！小表哥交代照顾你的！上车吧！我送你过去！”
“交代你们照顾我？曹政？他打电话过来了？昨晚还是今天？”打电话过来没说离婚的事儿？
“五六年前了！你那会儿不是在北京读研吗！”
“可我怎么就不知道呢！”曹政从来都没有说过啊！
“怕吓着你呗！小白兔似的！”谢承慢慢启动车子，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
“谢承！”我什么时候像小白兔了。
“到！”谢承飞快地回答，表情也变得严肃，我不由得笑起来，可想到当年曹政的隐瞒，我又有几分难过。
“是真的怕吓坏我？还是怕我知道曹家庞大的势力之后改变初衷，谋取利益！”
谢承叹了一口气：“准确的我也不太清楚，或许都有吧！毕竟那个时候，我们都认为舅舅和舅妈不会同意你们！后来不也印证了吗？”
“那你们怎么就不会通风报信呢？或者一个不小心说漏嘴？”如果那样的话，说不定一切就不会是今天的这个样子了！
“呵呵！如果我们真敢那么做的话，小表哥杀回北京砍了我们或者跟我们绝交怎么办？还有我们以后的秘密呢？——小表嫂，说实话，小表哥真的挺在乎你的，虽然他不一定有说出来，可你也知道他话不多的！”
他在乎我吗？
“不说这个了！你不上班吗？送我过去又回来，要好长时间呢！”刚才我都忽略这个问题了。
“没事儿，自己的生意，早到晚到没人说！”
什么？自己的生意？曹家不是全都从政从军吗？怎么还有从商的呢？
“你为什么不当兵或者当官呢？你们家关系这么好，做生意岂不是浪费了？”
“浪费？想不到小表嫂也会认为关系有浪费一说！不过我告诉你啊，军、政关系好的，才更加适合做生意！商政联姻这个词就是这么来的！”
“现在还商政联姻？”是我过时了，还是他过时了！
“现在更需要商政联姻！”
哦，原来是我过时了：“你联了没呢？”对不起，我飞快地掩住嘴巴，怎么能这么问呢？
果然，谢承脸色沉了不少：“现在还没有，以后，应该会吧！他们都联了呢！我舅妈今天过来，好像就说这事儿呢！”
第二十七章 缘分的尽头7
“对不起！”以前怎么就没发现我这么大嘴巴呢？
“其实也没什么，联姻，两个人都有家底，事业上就会简单很多，生个孩子给保姆带，然后各忙各的，各玩各的！家中可以红旗不倒，外面照样彩旗飘飘！”
“你舅舅舅妈，也是吗？”以前还奇怪他们长期两地分居，会不会寂寞呢？
“他们还好了，毕竟时代不同，而且曹家家训很严，舅舅、爸爸和几个姨父都很安分，妈妈们呢，心思也都在事业和家庭上！可我们这一辈就不行了！大表哥有私生子的事情，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了！我哥嫂，简直就一对周末夫妻，小侄子六岁，总问我怎么老回家，外面不是很好玩吗？当然，也有幸福的，比如林勋，回到北京后，两人日久生情的，如胶似漆，好的让人羡慕！”
林勋？他在k市的时候不是有一个女朋友吗？嗯，女朋友而已，这个年代，结婚前有几任女朋友没什么奇怪的。
谢承旁若无人地说着，旁若无人地暂停，再旁若无人地开始。
“其实我，不，是我们，我们都挺羡慕你们的，毕竟林勋只有一个而已！我真的很佩服小表哥，即便跟家里脱离关系，也要跟你在一起！”
“最后不是没有吗？你应该也可以啊！”如果真的脱离关系，他现在一定后悔了吧！
“不是这样的！曹家只有他一根独苗！可我不是，我还有个亲哥哥，还有好几个堂哥堂姐！过段时间，我应该就结婚了吧！娶个不相干的人，即便出差到外地，也不用像小表哥那样，时时把你挂在心上！”
曹政有时时把我挂在心上？怎么会？
“可是我不明白，你们为什么不在父母家人要求你们结婚之前就找好自己想要的人呢？在他们要求的圈子里面找，我想这应该不是很难吧！”
“很难！因为他们画的圆里面只有一个人！”
“怎么会这样呢？”
“当你拿到一张封了万位的支票，你会填多少钱？”
“呃？”人跟支票有什么关系！
“九千九百九十九元九角九分！曹家，会填这个数字，也只有这一个数字！即便那玖角玖分平日里随手就舍弃了，可他们不会填九千九百九十九元整！”
“发挥最大价值？”
“对！”谢承的唇角，扬起一丝带着嘲讽的笑意。
“曹家不是已经很有实力了吗？”更何况，人不是东西，不是支票。
“准确的说是曹氏一派！世界上没有人会嫌自己钱太多或者权利太大，何况曹氏的权利还没有达到巅峰呢！”
“那，你们这一辈人可以达到吗？”
“原本觉得小表哥希望挺大的，谁知道……现在培养三表哥呢！”
“如果还达不到呢？二三十年后，你会逼着自己的孩子结婚吗？”好残酷啊！
“也许会！也许不会！很难说了，年少轻狂时的想法，怎么做得数呢！——好了，你到了！”
“你……”我看看车窗外，还真的到了，大概是车子比较好的缘故，没觉得太快，也没有什么颠簸。这，应该也是人们愿意选择商业联姻的缘由之一吧！没有最好，只有更好！
“那就谢谢你了！再见！”
“不谢！”谢承的车子调头离开，在我即将转身的时候却有退回来，车窗降下，递出来一张名片，“电话和地址都在上面了，有事儿记得打电话，实在来不及110也行，看到警察记得说林勋我们几个人的名字，或者打电话过来！”
“哦！”我忍不住想笑，怎么说得我是专程来北京被人欺负的呢？还来不及就打110呢！
第二十八章 缘分的尽头8
导师忙完了所有的事情，才坐下来：“你是回来？还是来看看我？”
“我，也不知道！”原本我打定主意留在北京，就留在齐永航他们公司，可现在，我迷茫了。那个我向往的公司，并没有我想象中的美好，而曹政，也不得不承认他的确为我做了很多。
“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你的情商很低！”导师平静地告诉我。
“教授！”虽然这话可能不假，但真的很难听，让我感觉自己就好像是弱智一样。
“还记得你刚来读研的时候，你非常肯定地告诉，你要为制造业在机械方面添砖加瓦，因为北京机会比较大，所以你想留在北京！还记得吗？”
“嗯！”当时我的确是这么说的，现在想想，我的情商还当真不是一般的低。我们这一辈人，都只有小学二三年级的时候，才会在作文里面写：我长大要成为一个科学家，就像爱迪生那样！我长大要成为一个医生，给很多很多小朋友看病！我长大要成为一个老师，教小朋友们念书写字……
“我的确是挺白痴的！那个时候也都二十多岁的人了，不想车、不想房、不想高薪的工作、不想有钱的老公、不想出国留学，居然想在机械方面有所建树！”如果那话不是我自己说出来的，我真的会以为导师在跟我讲天方夜谭，或者是童话故事。
“你现在是这么认为的？”
“嗯！”现在的小学生都不谈长大以后了，人家谈特长，谈一级中学，现在的大学生，也才毕业，就开始想买不起房怎么办了？
“对于当年的那些话，你现在就是这样理解，这样诠释的？”
“是啊！”难道不应该吗？这有什么不对吧！
“为什么？你想要什么？”
“我？我也不知道！原本来到时候很清楚的，现在却真的不知道了！”不想八卦人家公司的事情，可不说又实在难受，我干脆来个不吐不快，把早上和这些天、准确的是这些年发生的事情都告诉导师了。说出来，真的舒服了很多。
可导师听完以后却是满脸失望：“想不到我曾经最欣赏的学生居然为了一个男人留在那种地方，又为了一个公司的工作来到北京！”
“教授！这难道有什么不对吗？”难道我当初念完硕士不应该为了曹政而回到k市？还是我现在不应该来到北京，或者我不应该一方面想着进去齐永航他们公司，一方面又在这里诋毁他们？
“晶君啊！这不是数学计算中的1+1=？人生充满变数，有太多太多的答案。所以呢，只要你这个当事人认为是对的，那就是对的！所有人的质疑，你都可以置之不理！人生是你自己的，没有人可以替你来体会和完成！”
“可现在我就觉得我曾经留在k市的决定是错误的！所以我想改正过来！”
“那现在的决定呢？你确定以后不会后悔？”
后悔？
“我……”我突然发现，自己很多事情都在后悔。
“人生，最重要的是今天，其次是明天，然后才是昨天。不要总是后悔，也不要总做以后会后悔的事情！后悔，代表推翻你的曾经，后悔越多，就等于推翻越多。
第二十九章 那时年少 1
“无论对错，都勇敢地去面对、去承担，后悔有什么用，推翻自己的一切，让自己变得一无是处？”
这是导师的原话，他说他是教机电一体化的，关于人生的讨论，并不擅长，所以他讲了自己的体会，而更多的，我想去了解，可以去哲学系找寻和探究。最终，告诉他一个结果，或者不用，因为，我的人生是我自己的！
走在沉寂的小径上，只有我一个人，树叶已经在慢慢变黄、飘落，秋天了！想想我跟秋天还真是有缘，三年前的秋天，我结婚，三年后的秋天，我离婚！对了，还有六年前的秋天，我认识了曹政，从此人生改变了轨迹……
在职研究生比五年制大专好念多了，没有太多的基础课，而且修完理论之后，我就不用时刻呆在学校里。留在北京、或者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上，这是我当时的两个选择。不对，其实我是没有选择的，因为我工作的单位在k市，研究生是我自己念的，虽然领导体谅，但我终究不能像单位派遣的那样，公费旅游一般，游荡在北京城。
回到k市，我自然就得上班了，虽然我的工作并不忙碌，但加上研究生课程，我闲下来的时间并不太多，有时候，还得加班。
其实我当时也挺傻的。
大学毕业，刚好赶上城市大规划，按照要求，车间必须搬到东三环外。市中心的地自然比郊区要值钱，单位卖掉车间所占的土地，重新盖了办公楼、买了地、盖了车间之后，居然还有闲钱！于是单位领导决定盖一些员工宿舍分给大家住。
那个时候的房价并不高，但刚刚大学毕业正在读研的我还是没有钱买房子，说实话我当时也没有想过要买房子。满脑子都是程序和设备呢，哪里有空闲的脑细胞来考虑房子的问题。
我爸妈曾经也是机械厂的工人，两个人辛苦几十年，总算分了单位的鸽子笼，离厂区不远，上班很近。只可惜他们的工种太过普遍，领导一声下岗，他们首当其冲！我想念五年制大专，还得首先把自己未来的五年典当给机械厂，选择的专业也必须属于机械厂的某一个工种。
东三环和市中心的距离不短，虽然每天有公司的班车，但一心考研的我还是不肯把时间浪费在路上，就租了东三环附近的小单间。起早贪黑两年，我终于考上了研究生。
二十三岁念完理论回到k市的时候，刚好碰上单位正在分员工宿舍，虽然才二三十平米，可好歹也是间小公寓，有单独的厨房和卫生间。而且宿舍离厂区非常近，水电跟工厂一起用，收费极低，保安、保洁公司请，除了垃圾费之外没有任何物管费，多好的机会啊！我一根筋硬是给推了！就因为人家说，车间主任之所以会给我一个名额，不是什么新型人才的问题，而是他儿子看上我了！
第三十章 那时年少 2
推了名额，我就只能继续租房子。这一片以前是农田和村庄，现在虽然搬来了不少工厂，可依然不热闹。从厂区到我的小窝，是药厂、家具厂和地产公司已经买下却尚未开发荒地。
那天晚上，我辛辛苦苦调试完程序回家，已经是凌晨1点，秋风吹着落叶哗啦啦地响，原本就不多的路灯居然还坏了一个。拿出吃奶的劲，我跑过了坏掉路灯的那一片荒地，累的弯腰喘息，不行，改天下班太晚得让公司保安送我一段，反正走路也才半个小时，跟夜班的同事借辆自行车，没几分钟的功夫……
拎包的胳膊突然受到了一股巨大的拉力，原本跑得有些腿软的我一下子摔到了地上，边上有人影跑过，然后，一切恢复安静，只是心，跳得越来越快。
我被抢了！
当这样的意识在脑海里升起的时候，那个人影早已不知去想。
突然，身后响起了飞快的脚步声，我蹭地坐起来，一个背着运动行背包的男人向我跑来，速度，非常快！
“救命啊！”我抱头大叫，心中充满了恐惧。
可是很久，没有人碰我，而且脚步声也没了，隐约中，想起那个男人路过我的时候看了我一眼，或者没有。
四周，没有人，除了虫子叫声和风声，就是我的心跳声。
感觉到没那么害怕的时候，我站起来，却不敢再跑了。我体育不好，跑一分钟，要休息两分钟，就像刚才，要不是我跑得太累，也不至于那么容易就被人抢了包。
不对，我再厉害，也不过一个小丫头，动起手来，吃亏的还是我，说不定还得挨刀子，所以，包那么容易被抢了，算是我命大了。
一步步向前走，我不时警惕地看向四周，现在身上什么都没了，应该也不会再被人盯上了吧！可如果人家不知道我的包被抢呢？或者有人想劫色？
猛地看身后，没人，是我太紧张了！
“这是你到包吧！”突然，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
“啊——”我惊叫着，往小窝跑。
那应该是我这辈子跑过最快的一段路了！楼下，我惊恐地拍着大门，终于叫醒了房东起来给我开门和备用钥匙。当然，边上的很多人也被我吵醒了，可听完我的遭遇，他们都很大度地安慰了我，然后回去睡觉。
拖着两条发软的腿爬到五楼，我试了很多次才打开门，甚至还总忍不住往身后看。即便我知道这栋楼里没有那样的人，外人也进不来，可我还就是怕。
关上门，连灯都没来得及开，我就瘫软到了地上。突然很想哭，很想放声大哭，可最终却只是默默的流泪！觉得那么那么地委屈，却又不知道委屈什么！有种被所有人抛弃的感觉，但事实上谁都没有对不起我，除了那个抢劫我的贼！似乎失去了一切，可包里除了雨伞、钥匙、小镜子、纸巾之外，就只有电话和钱包。电话稍微贵了一点儿，可也就半个月的工资，钱包里面呢，也就几百块钱和一张身份证、一张工资卡。
第三十一章 那时年少 3
那一夜，就那么过去了，因为坐在地上睡着了的缘故，我感冒了，头重脚轻，爬到床上躺着就不想动，也懒得下楼打电话给车间主任，反正程序编好了，他自己应该会看！
弄不清楚是睡着了还是醒着，总觉得昏昏沉沉的，隐约中，有人敲门，还喊着我的名字。吃力地翻过身，确实有人敲门，喊我名字。
摇晃着走过去开了门，是房东，拎着个包不知道在说什么，还有一个男人，老高老高地，晃来晃去……
也许有人猜对了，我那天重感冒烧糊涂了。
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医院，白色的被子居然软软的，而且也没有印象中那种很难闻的消毒水的气味，当然，也有可能是我的鼻子不太好使。
有人在聊天：“真想不到，你不过来k市找我一趟，居然能碰上这种事情！英雄救美？这也太简单了，不过那么一个小毛贼，居然抢了这样一个大美女！”
“说完了？”这声音有点儿冷，不过比起前一声调侃来说，却更让我有安全感。
“完了！有什么不对的地方需要更正的？”
安静！
安静！
还是安静！
我看过去，却没看见，慢慢坐起来，终于看见了两个男人，一个似笑非笑，一个目无表情，坐在沙发上。病房里，居然就只有我们三个人？另外一张病床是空着的。
“醒了？”大概是我细碎的声音惊扰了他们，目无表情的男人起身走过来。
“嗯！”我点头，不认识他们，却从他们刚才的对话里面猜到了一些，这个目无表情的男人，昨天晚上帮我抢回了包，今天早上，房东带他去还给我。可是我为什么又会在病房呢？高烧！然后呢？房东送我来的？还是他？
“输液的时候不要碰到针头！”男人拉起我的左手，我下意识地想缩回来，这才看见输液管里面已经有一小段血了，应该是刚才坐起来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针头的缘故。
帮我拔了针头，男人一手压着针眼，一手按了铃，让护士过来重新打针，我想缩回手，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咳咳咳！”沙发上的男人看着天花板咳嗽，“这病房里可还有第三个人哪！”
听他这么一说，我突然觉得脸有些热，急忙把手往回缩，却没有被一旁的男人抓得更紧了：“压紧了才不会流血，你另一只手待会儿还得打针呢！”
于是，我只好尴尬地任他帮我压着，眼睛却不知道该看哪里！
“喂！你们还真当我透明了啊！”沙发上的男人不满地走过来，甚至重重地拍了身边男人的肩膀。
“你就一二氧化碳，你说你透明不透明！”
“嗤——”我实在忍不住笑了出来，这个比喻，实在是有意思。
“哎，我说姑娘，那抢你的人好歹是我绳之以法的，你好歹也给我点儿面子行吧，人家这么说我，你笑得这么开心？”
呃？帮我抢回的是他？这么说我弄错了？
“谢谢你帮我抢回了包！”
第三十二章 那时年少 4
“还有今天是我送你来医院的，病房也是我找的！”
“谢谢你！”
“这态度还差不多！介绍一下吧！我叫林勋！k市人民警察！他是z地区的一名消防队员！曹政”林勋指了指另一个男人。
“所以说抓抢劫犯是他的义务！”曹政开着玩笑，脸上却依旧没有过多的表情，让我忍不住怀疑他是不是有一种叫面部神经失调还是什么的病。
“也就是他昨晚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林勋立刻反驳，我一下子弄不清楚情况了，昨晚，到底是谁帮我抢回了包呢？
“请问是要重新打针吗？”护士敲门进来。
“等你救命的话，人可能都见阎王去了！”曹政把针头递过去给护士，冷冷的语声带着不满。
护士似乎被曹政吓到了，急忙道歉着，头点得像吃米粒儿的小**：“对不起！对不起！因为今天病人太多……”
“别找借口！”曹政冷冷的吐出四个字，我的右手背突然一疼，护士居然把我给扎了，在不看血管的情况下。
“啊？”护士突然叫起来，“扎错了！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左手背的力度似乎越来越大，我忍不住去看曹政的脸，的确是越来越黑，让我心里怕怕的，不敢吱声。
林勋突然开口了：“出去吧！让护士长过来！”
“好！好！”护士飞快地跑了！
曹政帮我把右手背上的针拔出来，拿棉签压住针眼，力道打得吓人，可我却只能忍着。
“你就不怕这辈子都娶不到老婆吗？到处冷着脸吓人！以为这是部队呢！”林勋摇摇头，然后冲我挤挤眼睛，我这才发现，曹政抓着我的两只手，这姿势好像有那么一点点暧昧。
“我……”我稍微动了一下左手，“这只手应该已经不会流血了吧！”
“嗯！”曹政放开了我的左手，倒也没有生气什么的。
空气似乎快要凝固了，我觉得呼吸都有些困难，可他们俩还就是不开口，我只好没话找话了：“那个……昨天晚上，谢谢你们帮我抢回了包！可你不是在z地区吗？离k市好几百公里远呢！”
“这几天k市有个关于冷兵器的展览，我上来看看。你们那一片在修路，昨晚我们的车刚好掉了一个轮子在坑里，司机居然说要天亮才有吊车！我不想等到天亮，就自己下车了，谁知道一个省城的郊区，居然安静得连出租车都找不到！然后就看见你被抢了！居然被吓成那样……”
“喂！你说什么呢！”曹政一个居然接着一个居然，我不由得恼火了，“k市的司机就这样！k市的郊区就这样！k市的女人就这样！怎么了！你不高兴就把这一切都当做二氧化碳直接忽略啊！”
我态度恶劣地抽回自己的右手：“人民警察爱人民！抓坏人和送公民到医院是你们应该做的事情，我就不谢你们了，药费我自己会交！再见！”
掀开被子下了床，我怒气冲冲地走到门口，突然想起我的包，于是转身看着曹政：“我的包呢？还是要留做证据？”
“妹子！你实在太帅了！”林勋突然说。
我愣在原地。
第三十三章 那时年少 5
“那个司机的态度和郊区的冷清的确让我很不习惯！但我并没有什么其他的意思！”曹政突然解释，很真诚的样子。
“那k市的女人呢？”我看着曹政的眼睛，第一次见到这样要求女人的男人。
“我认识的女人都是兵！”曹政没有回避，眼珠子也没有转，可我却丝毫不信，肯定有男人不认识一个女兵，却没有男人认识的所有女人都是兵。
“那我这个你认识的第一个不是兵的女人有义务告诉你：警察的存在，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社会上有很多我这样需要保护的人！这其中有男人、女人、老人和孩子！”
我继续看着曹政的眼睛，即便脖子有些酸了，还是坚持着，直到他垂头道歉：“对不起！我不应该那样说你！其实我昨天晚上就想把东西还给你的！可你被我吓跑了！所以我只是跟着你，直到你进了门，然后今天早上才把包还给你！”
曹政转身把沙发上的包拿过来给我：“你好像还没有退烧，要不打完点滴再走吧！”
仰头时间久了些，我只能歪着头看他：“好的！我收回我刚才的话，虽然警察有义务抓贼，但我还是谢谢你！我叫韦晶君！就在机械厂上班，如果你对k市不熟的话，冷兵器展览我可以带路！我的专业课里面也有金属加工工艺和材料，，那样的展览应该还不会觉得太枯燥！”
“谢谢！”
终于，我和曹政化干戈为玉帛。对此，林勋似乎有些意见：“你们俩好像总是会把我忽略掉！”
“因为你比较有做二氧化碳的潜质！”我忍不住回了林勋一句。
“我有那么垃圾吗？”
“不不不！你理解错了！二氧化碳不是垃圾，它的灭火效果非常好！”曹政显然站在了我这边。
那天，虽然在医院，但我们聊得很开心。他们自幼在北京长大，而我，在那里念了五年的大学外加现如今的研究生。北京是个令人向往的城市，而他们之所以被父辈们安排来这里镀金，也是为了以后回北京能有更好的发展。
“镀金完了就回北京？要是这里的领导看上你们，调不回去怎么办？要知道，服从命令，可是军人的天职哦！”二十三岁的我，也还是完全相信只要努力，就能实现一切的人，但我还是忍不住要问他们，只希望可以多两个知音，毕竟机械厂里面好多人都已经完全现实到没有理想和憧憬，只剩下工作赚钱生活。
“他们家老头老太和老爷子的权利都大于你口中的领导！你觉得我们还要考虑什么如果吗？只要我们带着命和功回去，就没问题了！”林勋下巴点点曹政，似乎我的话有些好笑！
好一会儿，我才完全理解了林勋的意思：“你是说曹政的爸爸妈妈和爷爷，都是很大的官？”
林勋点头！
“那你们都是官二代？”
林勋再次点头，却加了一句话更正：“准确的说是兵二代，或者兵三代、兵四代！曹哥的曾祖父打的可是小日本！”
第三十四章 那时年少 6
“哦！”我一下一下地点头，突然发现曹政盯着我看，“他说错了？”
曹政摇头：“没有！”
“可惜什么都是第一代的好！”我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发现他们疑惑地看着我，只好慢慢解释，“比如第一代的水果是个大味填，第二代是高产，第三代是好看，第四代是市场，至于味道怎么样？个头怎么样？是不是有激素？吃了好不好？那都不重要！再比如第一代兵不拿百姓一针一线，第二代第三代就不说了，这第四代的兵，就是看重立功升职，其他什么都不在乎！”
“说我们呢？”林勋奇怪地看着我，曹政也是。
“你们刚才不是也承认自己来镀金了？”
“镀金也不等于就不做事吧！你还呆在k市只是为了履行合同，可你不也认真上班工作吗？怎么到我们身上就不对了呢？”曹政明显不满。
“那就给你们举个例子！真实的例子哦！我前几天坐公交车，刚站起来想把位子让给一个孕妇，却被一个刚上车的兵给抢了！我们好多人看着都气愤！后来公交车司机请大家给孕妇让个座位，一个刚上幼儿园的小朋友都让座了，他还没反应呢！还有上个月，一辆军车，都没拉警笛，直接闯红灯，差点撞上了一个骑自行车的，吓得我们过马路的人都心惊胆颤！你说像这样的人，就算他军衔再高，还不是人渣吗！”想想还真是气愤，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呢！
“你记得车牌和姓名吗？你既然都看出来他是兵了，那他应该穿的是军装！军装在这个位置，都有名字的！”曹政指了指左xiōng口袋的位置，“他们这些行为违反纪律了，严重影响了军人在人民群众中的形象，应该受到严厉的处罚！”
“你说真的？”说实话，我有些不信，那么多军车、警车搞特殊，违规也没人罚款，简直就是马路上的霸王！
“我给你个举报电话，24小时可以打，怎么样？而且保证一定会给你合理的解释！或者打我的也行！”
曹政说着，真的抄了号码给我！却被林勋接了过去：“开什么玩笑！我今天送你来医院的路上还闯红灯呢！这事儿我们自己上报领导提议进行作风整改就好了！效果一样的！可这个电话要真让群众打了，我要被处分的！”
“你也一样？”我问曹政，不是说他们家权利很大吗？这种小事，怎么也可以只手遮了吧！
曹政苦笑：“我被处分是小事儿，家法才难伺候呢！涉及到老头子他们的政治形象！他们形象高大，一个小污点，自然也就放大了！”
“那我还是不打了，其实你们也挺难的，而且，标准件生产还允许误差和一定百分比的不合格品呢，哪个行业没有败类？是我从小就太崇拜军人了，就像你说的，形象过于高大，所以小小一个污点，也无法容忍！”不应该钻牛角尖的！
“你崇拜军人？”林勋一副看见外星人的表情。
“看地道战地雷战长大的，能不崇拜军人吗？”可惜长大后就不看地道战也不看地雷战了！改看演唱会，崇拜明星了！
“如果你实在觉得污点太大气不过的话！就打我电话吧！我一定给你满意的答复！”曹政重新写了号码给我，很认真！
第三十五章 那时年少 7
点滴还没打完，林勋就因为有事回警察局之后，他一面往外跑，一面大力地挥着手让曹政自己安排时间。
“其实你们也挺辛苦的！”尤其是女警，不过跟我一样的年纪，就要去抓坏人了，可我却只能等着坏人来抓我。
“这是我们的天职！无论带着什么样的目的成为军人，我们都应该做好军人该做的事情！”曹政的眼里，写着无怨无悔的坚定，我忍不住问：“如果在抗日战争时期，你会选择上战场吗？那个时候，你还不知道最终会不会胜利！”
“会上战场，也必须上战场，而且会想尽办法，必须胜利！”
一句话，说得铿锵有力，当真是掷地有声，我听得一愣一愣的，看着曹政的脸，比电视剧里指挥千军万马的大军将还威严！
良久，曹政的脸在眼前闪过，手背突然一疼，我这才晃过神来，针头已经被拔下来了，输液管里，还剩一点点。
曹政给我倒了水：“休息一会儿，我带你去吃点东西，然后送你回去！”
“你这么做是在树立军人形象？”我怎么也想不通，他和林勋，怎么就对我那么好呢？
“我还没有那么利欲熏心！吃饭是为了不饿，可吃点儿美味的东西也不等于我就肚子饿吧！”曹政有些生气地把水塞到我手里，“喝完水我送你回去！”
“我要回我爸妈家，要不没饭吃！”我是个会念书的乖宝宝，但家务却仅限于洗衣服打扫卫生，煮出来的东西，就能吃而已！所以念大学开始就以食堂为伴，现在我生病了，不想吃食堂，也不想自己做！
“女生都喜欢使性子吗？高烧才退就这么能折腾！下床！”
“你说什么？”我不就被人抢了让他抓个贼，然后再送我来医院吗？我怎么折腾他了！
“我说让你下床回家，我做给你吃，行不！”
有那么好？我没听错吧！
“你会做饭？”怎么可能！即便他曾祖父不算，爷爷和爸妈都是高官，家里绝对有厨师和警卫，能像我一样自己洗衣服就不错了，还做饭呢！
“做饭、缝补！这是野外生存的基本课！”
“缝补？你还会缝补？”我真是见识到了什么叫大话王，这个年代当兵的还需要穿补丁衣服不成？而且就算有人要穿，也轮不到他吧！
“数九天在野外执行任务，衣服破了难道不穿？”
我想了想，好像也对：“那你做的东西好吃吗？”曾经看过一个军事题材的电视剧，虽然不知道真实性怎么样，可野外生存的那一段，能找到东西吃的就已经很不错了！
曹政点头：“还行！能吃！”
我满头黑线：“我还是回我爸妈那儿好了！我宿舍没有煮饭的家什！”
“你累不累啊！一个小感冒就往家跑！我带你去林勋宿舍煮！”曹政直接开了病房的门，示意我往外走。
“林勋自己做饭？”怎么可能呢？
“他女朋友买的！”
看来又是一个不会做饭的主儿。
“忘了告诉你，我爸妈就住环城路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