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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所全国闻名的外语学院,她依山傍水,座落在有名的风景区。
背后连绵秀丽的山峰随着季节的不断变换而变幻着色彩,山峰呈现出黛绿色,生机盎然。
秋冬时节,这里却是深红里夹杂着一片苍黄的海洋。
离院墙几步之遥是一个大面积的深水潭,倒映出学院那灰褐色的围墙及越过匪墙的树影。
院内也是绿树红花,芳草菲菲,景色如画。
这所学院历史悠久,人杰地灵,出过不少风流人物。
透过高高的树尖,白色尖顶的图书馆,庄严端正的教学大楼,呈几何图形的实验楼,无不显示着高等学府的自豪和骄傲。
“叮铃铃……?当下课铃声响起时,志雅的这堂课正好已近尾声,于是他宣布下课。
志雅在美国留学几年,有着美国教师的讲课效率和习惯—二一准确地把握时间,决不拖堂。
教室里是一派的活跃气氛,学生们仍然沉浸在热烈的争论之中,虽已宣布下课,仍是意犹未尽。
志雅夹起讲义,走出教室。几个男生追上来,拦住志雅。
一个学生抢着用英语说:
“刚才你只听我们说,李教授,我们想听到您的看法!在下场的巴西与荷兰的对阵中,您看好谁?”
志雅停下脚步,微笑着说:“我看好巴西队。这次世界杯中的巴西队,技术水平发挥得相当酣畅,不是上届杯赛的巴西队了,它的打法变得更锐利,它是目前世界上对足球理解得最好的一支球队,贝肯鲍尔也望尘奠及。他们的技术和速度,个人和整体的结合达到了几乎完美的境地,外加战将如云,都是典型的攻击型球员,由他们组成的攻击阵容,还没有发现一支适合防守的球队。”
那个学生反驳道:“不错,巴西队确实阵容强大,他们的进攻能力不容置疑,但他们自己的防守却未必完善。我更看好荷兰队。荷兰队是开创全攻全守足球的鼻祖,在与巴西队的对阵中,我们将看到他们波浪式的攻击,不善防守的巴西队不一定抵挡得住。”
志雅说:“可荷兰队前锋的进攻门路少了,攻击的效率减弱,巴西这一关不容易过。这次巴西队很有希望重夺失去了多年的金杯。”
那个学生不服气,坚持说:“巴西队踢足球就像是在跳桑巴舞,好看是没说的,就是太艺术化了,所以进攻就显得不那么凌厉了。”
其他几个学生也各执一词,争论开来。
志雅笑着拍拍那个学生的肩膀说:“胜负日后自有分晓,我们打赌怎么样?看到底谁输谁赢?”
学生们七嘴八舌地说:“打赌就打赌。李教授,你输了怎么办?”
有刁蛮的同学插嘴道:“李教授,你若是输了,就得穿背心短裤在校园里跑一圈。你从来都衣冠楚楚,女同学们想看看你的xiōng肌是否发达。”
志雅伸长手去敲那个调皮的同学的脑袋,却不气恼,说:
“你们出的这馊主意太不文明了。这样吧,我输了就请你们大吃一顿。要是你们输了,我罚你们去图书馆读一天书。”
李志雅是这所外语学院的最年轻的教授。
高中毕业那年,志雅就参加了托福考试,以全国第一名的高分被美国休斯敦大学破格录取,并提供高额奖学金。
志雅在国外留学几年,取得了学士学位,当时有几家美国大型企业高薪聘请志雅,志雅都放弃了,回到祖国。
志雅的传统思想观念比较强,爱国且重亲情。
志雅的父母都是大学教授,思想境界比较高,且只有志雅这么一个儿子,自然希望志雅学成归来,报效国家。
志雅从小受父母的影响,很喜欢大学校园里的那种与世无争,孜孜求学的气氛。
志雅便接受了国内这所大学的聘请,任英语系教授。
志雅一家三口都是大学教授,素有“教授之家”的美称。
志雅好不容易摆脱了那群热情又调皮的学生,带着自信和满意的微笑,走在通往教研窒的林荫小路上。
今天的这堂课无疑是很成功的。
本班的学生不仅全部到齐,还吸引了不少外班的学生。
这堂课的主题是“世界杯足球赛金杯将落谁家?”由同学们自由上台友言,阐明自己的观点。
但有一个前提,必须全部用英语对白。
志雅的目的是提高学生们的英语听讲、对话能力。
学生们果然很感兴趣,争相发言。
就连平时几个最胆小,口语能力比较差的学生也壮着胆子发了言,且表达得很不错。
志雅的教学方法别具一格。
他吸取了美国校园里的那种轻松、活泼,让每个学生充分表现自己,从学生兴趣入手来提高教学质量的教学方法。
学生们普遍接受了这种教学,且很喜欢这个温文尔雅的年轻教授。
志雅在整个学院都很有名气,被英语系的学生们誉为“英语系最杰出的教授”。
志雅走进办公室,同系的年轻讲师林雅茹带着欣赏而含蓄的目光望着他,说:
“李教授,你的课讲得真好!我看见别的班的同学都跑到你们教室去了。你能告诉我有什么秘诀可以吸引学生吗?你一定要多教教我!”
志雅回避着她那含蓄的目光。
他总觉得林雅茹的目光里含有太多的情义,使他不自然。
志雅淡淡地说:“教书是没有什么秘诀的,全凭际肯用心思。最主要的是提高学生们对学习的兴趣。”
林雅茹眼波流转,含情脉脉地一笑,说:
“说起来那么容易。我知道你是不肯向我传授秘诀的。是不是?”
志雅不置可否,他径直从抽屉里拿出几粒消炎药扔进嘴里,就着茶水咽了下去。
林雅茹看见了,一叠连声地问:“你在吃药吗?是不是病了?哪里不舒服?”
志雅不得不回答:“不要紧的,只不过是咽喉发炎罢了。”
林雅茹流露出过分关切的神情,热情地说:
“你有没有草珊瑚含片?这种药治喉炎、润喉最有效了。我替你去医务室开几盒来。”
志雅忙说:“不用了。我的喉炎已好得差不多了。”
林雅茹坚持说:“就是炎症好了,吃这种药也可以润润喉咙,防止声带嘶哑。都是好同事,你不要客气,我这就去开药去。”
“喂!”
志雅没来得及阻止,林雅茹已小跑着出了办公室。
有这样一个关心志雅的好机会,林雅茹是不会放过的。
志雅无奈地摇摇头,他不喜欢林雅茹这种过分关切的举动。
志雅不由得想起几天前,淑桦给他送药的情景。
那天,约翰逊回国,志雅、艳艳、淑桦都去机场送他。
经过一段时间的交往,四人之间已经有了比较深的友情。
约翰逊说这次中国之行他很开心,他将永远记住这段美好的日子,记住志雅、艳艳、淑桦这三个好朋友。
当时大家都默然,依依惜别。
约翰逊很是留恋,频频回首。
当然,他回首时注视最久的是艳艳。
送走约翰逊,在回家的路上,淑桦不声不响地拿出一盒消炎药递给志雅,悄声说:
“昨天大家聚会时,我看见你不停地喝水,偶尔咳嗽,猜想你准是咽喉发炎了,就带了一盒药给你。”
淑桦的关怀出自内心,自然、随意,而使人倍觉温暖,使人能够很轻松、很愉快地接受。
志雅现在吃的,正是淑桦送的药。
想起淑桦,志雅的心里就一阵温暖。
好久没有看见她了,不知她可好?
打电话给她!志雅就有了一种打电话给淑桦的强烈欲望。
志雅记起了淑桦的电话号码,拿过电话机,不太熟练地按着号码键。
志雅是第一次拨这个号码,以前总是约翰逊找志雅,艳艳找淑桦的单向联系。
电话通了,里面传出来一个温柔的声音:
“你好!”
不用向,志雅就能马上肯定接电话的正是淑桦。
那种温柔的、低沉的嗓音从电话的另一头准确无误地传送过来,正是志雅最熟悉、最渴望听到的声音。
志雅带点激动的语调说:“淑桦吗?我是志雅。”
他很奇怪自己跟一个女孩子通电话也会是如此激动,握住话筒的手都发热了。
见鬼!志雅心里暗暗地嘀咕了一句,尽量克制住自己,控制声调,装出平淡的口吻。
淑桦也想不到志雅会给她打电话来,虽然那段日子和志雅来往得也很密,但都是大家在一起,两人从没单独相处过。
淑桦一时沉默,不知说些什么好。
志雅说:“我好久没看见你了,想打个电话来问一声好不好?”
淑桦说:“我很好!谢谢你。你还好吗?”
志雅说:“我也好!”
两人的对话再次中断,都不知说些什么好,沉默是令人尴尬的。
志雅想了想,继续说:“谢谢你上次送给我的药,那药的效果真是很好。”
“那你的喉炎好了没有?”
“快好了。”
“这就是对我最大的感谢。”
志雅想,淑桦真是个可人的女孩子!不但声音好听,而且说话中肯而熨贴,让人觉得很舒服。
志雅现在觉得就像是在炎热的夏季喝到清凉的饮料一样舒畅。
淑桦话一出口,就觉得自己流露了太多的关切之情,有点不好意思,忙拉开话题说:
“你有没有打电话给艳艳?上次我们在机场的照片洗出来了,艳艳说要拿给你呢。”
志雅说:“我还没有给艳艳打电话,先给你打了。照片你都看到了吗?我太丑吧?”
淑桦说:“我觉得你们都挺好,就我一人不上相。艳艳说要你寄一套给约翰逊。”
志雅说:“为什么她自己不寄?我想约翰逊正盼她的信呢。”
淑桦说:“那你去问她吧。”
志雅说:“那好,我正要去电话给艳艳。淑桦,我们几个好久没有见面了,大家聚一聚好不好?你有好的提议吗?”
电话那头传来别人对淑桦说话的声音,淑桦说了一声“请你等一下”,就放下了话筒。
片刻之后,淑桦才重新拿起话筒,歉意地说:
“对不起,我现在要去打印一份文件。我们这里上班不好多打私人电话的。你去找艳艳商量好吗,她的组织能力一向是最强的。”
志雅忙说:“那好,等会我跟艳艳打电话,让她安排活动再通知你。不打扰你了!”
话筒那边传来淑桦轻轻地一声:
“再见。”
志雅轻轻地、缓慢地放下话筒。似乎极不情愿,耳边还.似乎回荡着淑桦那低低的、柔柔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志雅又再拨了艳艳办公室的电话,接电话的小姐说艳艳出去了。
志雅想起艳艳的手机号码,便试着拨了号码。
这回电话很顺利地接通了。
志雅打趣道:“女强人,现在忙些什么?到处找你,找人不到。还记得我们这些老朋友吗?”
话筒那边立刻传来艳艳毫不掩饰的惊喜之情:
“喂,喂,是志雅吗?真是你!想不到你还记得我。我以为约翰逊一走,你就不记得我们了。这么久了也不联络。总不至于我和淑桦主动去找你吧?”
“那有什么不可以的。你不是一向鼓吹男女平等吗?怎么在一些小事上又落俗套?可见你骨子里还是小妇人的思想。”
“你这样说我,不是提示我主动吧?”艳艳笑嘻嘻地说。
艳艳说话一直是这么大方、爽朗的。
志雅也逗趣说:“你可千万别主动,像你这样漂亮的女孩子主动起来,我非得飞上天不可,我怕下不来,就糟糕了。还是我主动一点吧,我想请你和淑桦吃饭,你肯赏脸吗?”
艳艳说:“淑桦呢,她肯赏脸吗?”
“大概不会反对吧,只要你肯赏脸,她也不会拒绝。”
艳艳沉吟了一下,说:“可我今晚已有了一个饭局。公司来了一个外商。这样吧,你和淑桦一起吃饭。饭后我去京都咖啡厅找你们。”
“那好,就这样定了。”
“好吧,再见!”
关掉手机,艳艳心里就一连串地咒骂。
该死的外商!早不来,迟不来,偏偏这时来了,耽误了我和志雅的约会。
不对,应该说是我和志雅、淑桦三人的约会。
艳艳的心里就有了一种说不出的感受,隐隐有了一丝预感。
可那预感像是飘浮在天边的云,或隐或现,遥远不可及,令人捉摸不定。
晚上七点半,志雅就到了京都咖啡厅。
急欲见到淑桦和艳艳的心情迫使他提前半小时就迫不及待地赴约。
此刻,志雅悠闲地靠在有高靠背的圈椅里,看了看手表,八点差五分。
淑桦就该到了。
刚才,艳艳已打来电话,说是晚上有重要的应酬,她走不开了。
志雅凝神望着桌上那杯绿茶袅袅上升的热气,雾的背后是淑桦和艳艳那两张同样鲜明的脸。
淑桦典雅精致。
艳艳俏丽脱俗。
那是两张同样美丽的脸,各有千秋,相互辉映。
志雅经历丰富,阅历甚多,美丽的女孩子见过不少,却从来没有同时遇到过淑桦和艳艳这样个性鲜明,很有特色的女孩子。
这个世界,美丽的女孩子不少,但可爱的就不多。
志雅觉得自己很幸运,同时遇到了两个美丽而又可爱的女孩子。
淑桦准时出现在咖啡厅。
她的出现,就像是一颗闪闪发光的夜明珠,照亮了志雅的眼睛。
淑桦今天是一袭纯白色的纱质连衣裙,配上她那晶莹如玉的脸庞,亮如星辰的眼睛,清丽脱俗得不像是来自人间。
淑桦裹着一团白雾,飘到了志雅的桌前。
志雅看得呆了,忘记了起身相迎。
这是从来没有的事,从来没有一个女孩子可以让志雅魂不守舍。
淑桦其实长得不是特别的美丽。
但是那种纯朴、飘逸的天然气质,是别的女孩子所不具有的。
这深深地吸引住了志雅。
淑桦微微一笑,说:“你不打算请我坐下吗?”
志雅这才反应过来,深深地吸了口气,定了定神,忙起身替淑桦拉开椅子,请淑桦坐下。
志雅觉得自己有些失态了,有点不好意思地说:
“对不起,你今天太耀眼了。白色的服装很适合你。”
淑降说:“我最喜欢黑白两色。黑色稳重平实,不引人注目,白色给人一种纯净、安宁之感。”
志雅若有所思地说:“可黑色也代表沉闷、忧郁、孤独,白色代表宁静、和平,易于相处。这是两种多么矛盾的颜色啊!你却同时喜爱这两种颜色,这代表你的性格也兼有这两方面的矛盾,对吗?你外表给我亲切、随和之感,内心却封闭、紧锁、不容人窥探,可望不可及,神圣而不可侵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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