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娜小说 > 精品辣文 > 幸福极光(高干) > 第 10 章
    很久以后,陆静想,是不是女人的天性?只要和男子发生了关系,心思就全在这个男人身上。诗经说女之耽兮不可脱也,竟然是这样的精简和历练。

    原来自古,爱情就是不由得人控制。

    陆静的整片天地里就开始只有一个人。她的心里满满的全是他,他有没有吃饭,有没有睡觉,他在干什么,他有没有想我?

    她每天都是这样的心思,每发一条短信前都斟酌再三,删掉,重新输入,翻来覆去,最后只发道:“你在干嘛?”

    在开会,在喝酒,在现场。他基本都这样回复。而陆静却从来没有收到过她想要的答案。工程进入收尾阶段,每一天都是抢工期的黄金时间,陆静在工程部,每天和同事们一起下工地、督进度、做报表,不分白天黑夜。

    她都忙碌起来,那就意味着梁希泽也变得很忙。

    陆静开始有意无意的思念起这个男人。他们几乎没有时间见面,梁希泽每晚依旧出去应酬,还出差了一周。他从外地回来的那天,只给她打了电话,声音中满是疲惫和敷衍。

    陆静知他辛苦,只碎碎念了几句,便欲挂断电话。

    梁希泽道:“明天我去接你下班。”

    陆静欣然答应,然后才想起来:“明天我要回学校,把我的党员关系转过来。”

    他沉吟:“我送你去吧。”

    “你刚才不是说明天开会?”

    “没事,我送你,上午行么?我把会改到下午开。”

    陆静十分高兴,对着电话亲了一下,他道:“行了,睡觉。”

    他果然一早就来到她家楼下接她,问道:“一教、三教、还是综合教学楼?”

    “你怎么对我们学校知道的这么清楚?”陆静惊讶。

    梁希泽道:“我记性好着呢。”

    陆静撇撇嘴,随即又笑出来,诚实道:“你可回来了。”

    他只是笑,继续开车,并无其他的言语。

    她找到舒老师询问党员关系,又在教务处和学生处之间跑来跑去,忙活了一上午,感到十分疲惫。梁希泽一直在车里等她,她拉开车门的一刹那,只看见舒老师正从教学楼的门口出来,她突然想起以前和舒老师的承诺,便对她道:“老师,中午我请你吃饭吧?我男朋友也来了。”

    梁希泽在旁嘲弄:“现在说我是男朋友了,之前打死也不承认。”

    陆静不理他,只对着两人介绍:“这是舒晶,我老师,这是梁希泽,我朋友。”

    梁希泽只是对着舒晶点了点头,表示打过招呼,他这人对女人向来没有什么风度,也骄傲的很。舒晶一直在推辞:“真的不去了,我下午还有课。”

    梁希泽在旁道:“下午有课中午也得吃饭啊。”

    陆静道:“是啊,我请客,咱们随便吃点。”

    舒晶拗不过她,只好上了车,陆静指挥梁希泽三拐两拐的来到校外的一间川菜餐厅。三个人只点了些家常菜,可能因为不熟悉的缘故,吃饭的气氛并不是很热烈。陆静左右逢源的调节三个人之间的气氛,梁希泽依旧是那副爱搭不理的骄傲模样,只气的陆静想伸手撕破他的脸,

    两个人和舒老师道别后,梁希泽便朝陆静的公司驶去,陆静问道:“我老师漂亮吧?”

    “一般。”

    她“切”了一声,道:“一般也轮不上你说,人家有男朋友。”

    梁希泽道并没有理会她的话语,车厢里猛然陷入沉寂,甚至若有若无的飘起了尴尬的气氛。陆静伸手打开收音机,只听得两个dj正在调侃台里午饭多么的丰盛。

    她听了一会,觉得午饭好像没有消化一般,胃里一阵阵的恶心,连忙用手捂了嘴,过了一刻恶心的感觉才消逝。她对梁希泽道:“你开车稳当点,我好像有点晕车,想吐。”

    梁希泽却道:“你不会有了吧?”

    陆静心下一惊,却还是笑道:“胡说八道。”

    “你吃避孕药了吗?”

    “我为什么要吃避孕药?”

    梁希泽这才转过头看她,表情认真:“真没吃?”

    陆静的脸涨得通红,急道:“我怎么知道要吃避孕药?”

    她暗自算了月经,果然已经推迟了二周,而自己竟然未注意到。思及至此,更是急的说不出来话,只听得梁希泽不可置信道:“不会一次就中吧?”

    陆静也无心回公司,两人循着路边的药店买了验孕棒,她便急匆匆的跑进麦当劳的洗手间。说明书上解释要等五分钟,她的心脏几乎都要跳出xiōng膛来,只觉得双腿都难以支撑自己的身体。她甚至想,如何才能度过这五分钟?

    于是她一秒秒的数着,而数到120秒时,验孕棒就浮出了第二道淡粉色的线。

    她整个人瞬间就像是被闪电击中一般动弹不得。这个消息太突然,她几乎都不能接受,她反复的对照说明书,仍然不敢相信出现第二道线就是怀孕。她扔掉那根验孕棒,几乎头也不敢回的跑出了麦当劳。

    而此刻的街头,车水马龙,空气中都已经开始有春天的味道。她只觉得一阵阵的晕眩,听不见任何的声音,似乎阳光太过于耀眼,闪烁的她几乎看不清眼前的一切。车辆在她眼前呼啸而过,而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寻找着什么。

    陆静终于想到要找梁希泽。她在过马路时居然还知道看人行横道灯。只是一路短短十几米的路却走的她甚为艰难。几乎是瘫坐在车里,任凭梁希泽问话,就是不知道他在问什么,也不知道如何回答。

    她终究还是嗡动着嘴唇,颤声道:“那个可能不准,还是去医院看看吧。”

    她被他带到一家私立妇产医院,医生也是拿了验孕棒给她。陆静下意识的闪躲,不肯接过。只直直的往后退,直到感觉后背已经抵住了粉色的墙壁,才稍稍安心。

    那医生态度十分和蔼,问了她末次月经后,只道:“你现在胚胎太小,做b超也看不清楚,还是拿验孕棒去试一下。”

    陆静还是不肯,几乎是哭着跑出诊室。

    而梁希泽正在走廊上打电话,陆静看着他,突然觉得这个男人是那样的陌生,似乎他只是一个陪别人来孕检的男人,似乎她从来就不曾认识过他。

    梁希泽问:“怎么样?”

    她嗫嗫出声:“我不知道。”

    他没有说话,只伸手搂过她的肩,而陆静连他的怀抱也下意识的抵挡开,从他手里拿过自己的包,道:“我自己回家,你别跟着我。”

    而他真的就没有跟过来。陆静用了两周的时间来接受这件事。因为这两周里,她每天清晨都会抑制不住的晨呕。万幸的是,她的房间带浴室,因此父母并不知道她的事情。

    她还是给梁希泽打电话道:“我想好了,我不想要。”

    他只道:“好,我陪你去医院。”

    她是真的没办法接受这个孩子在这个时刻到来。她甚至都没做好结婚的准备,她才刚开始人生的脚步。陆静只觉得这个世界都乱套了,这个世界不应该是这样运转的。

    他们还是来到上次的那家医院,医生开了b超单子。她喝下一瓶又一瓶的矿泉水,咕嘟咕嘟的强迫自己咽下去,却只觉得矿泉水都有一种难以忍受的矿物质的味道,令她反胃。

    等待的时间依旧漫长,医生在她肚皮上涂上白色的物质,她却觉得冰凉的想吐。那种滑腻的感觉她再也不想尝试第二次。她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祈祷,祈祷自己并没有怀孕,祈祷自己是在做梦,而醒来时梦就会清醒。

    而医生只是说:“咦?似乎是双胞胎?不过我看不清楚,太小了。”

    她甚至没有力气从床上坐起来。

    陆静已经忘记了自己是怎么从b超室走到梁希泽的面前,她看向他,依旧觉得他是那样的陌生。她的声音已经颤抖,她甚至不知道如何开口,虽然梁希泽的神色如常,颧骨处的泪痣依然美的让她动心。

    她微微的嗡动嘴唇:“医生说是双胞胎。”

    梁希泽睁大了眼睛,目光盯在她的脸上,表情震惊。陆静止不住的失望,她希望这个男人说些什么。做些什么,她已经太无助,手足无措到了极点,没有人可以分担,她已经无法再承受。

    他张了张嘴,终究道:“我们结婚。”

    陆静最终选择和母亲坦诚,她像是做错事的小孩子一般手足无措的站在母亲面前,垂着头,不敢望向她的眼睛。她说:“梁希泽,我们……我……他说结婚。”

    大概世界上只有母亲听得懂自己孩子的如此支离破碎的语言,黄雅兰只叹了气道:“小美,你还是个孩子呢。”

    陆静眼泪簌簌的流了下来,她从小到大都不曾让家里失望,即使父母用几近苛刻的方式严格要求她,她都会努力做到,有时也会撒娇耍赖装生病不练琴不练书法,却从不曾对父母有过一次争执和怨言。

    而此刻母亲语气中的失望却是这样的明显。

    母亲最终道:“还要做通你爸爸的工作才行。”

    梁、陆两家人终于坐在一起吃饭,在主干道旁的一个四合院内。那灰色的小院十分的安静,私密性极高,整个院子安静的与这个城市的繁华格格不入,陆静甚至觉得有一丝萧索之意。

    那天的太阳很温暖,春天的气息浓郁的像是采蜜的蝴蝶,带着浓郁的香气扑面而来,陆静心下忐忑,也没有胃口。整场宴席吃的十分和谐,四个人都是人精中的人精,更况且两位父亲还是发小儿,见了面只叙旧,话题也没有落到两个孩子身上。

    陆静看着阵势,就明白父亲并不满意这桩婚事。或许他认为太过仓促和草率,或许是认为梁希泽和自己不合适,陆静心里没谱儿,只觉得心脏忽上忽下的跳动,将她的呼吸都搅的一团乱。

    她在离席前功亏一篑,终究没抑制住呕吐的冲动。甚至没有时间走到走廊外的洗手间,便冲进了包厢内的洗手间。

    她感到自己不停的再吐,本来也没吃什么东西,呕出来的净是酸水,她努力的想抑制,却只是徒然。

    而此刻的餐桌上,梁家父母的表情已经明显变得高兴起来,而自己父母脸色yīn沉。梁母笑道:“好孩子,你受委屈了。”又对梁希泽说:“你扶着陆静去外面透透气。”

    陆静不忘嘴甜道:“阿姨,叫我小美。”

    她语气轻柔,带着甜腻腻的撒娇,当真就像是一个倔强却惹人喜爱的小女孩一般。她这句话一说完,连梁父都笑道:“好孩子,去歇着吧。后面的事,都交给你阿姨处理。”

    她这才牵着梁希泽的手出来,又过了一会,梁希泽被叫了进去,她也不知道屋内的五个人都说了些什么,总之大家出来时脸色均如常。而梁希泽拉起她的手就去了民政局,两个人当天就办理了结婚证。

    陆静遗憾道:“早知道今天照红本本上的照片,我也化个妆啊。”

    梁希泽笑道:“以后给孩子看咱们的结婚证,对他们说,这时候已经是一家四口了。”

    陆静带着梁希泽回家后,才和父母坦言是双胞胎,这下连陆海军都有些动摇,毕竟想到两个一模一样的小娃娃,任谁心里也会柔软下来。只是他又叫了梁希泽进书房。

    黄雅兰道:“你爸舍不得你呢。”

    这句话也不知怎么招惹了陆静,她几乎是不受自己控制,便掉下来眼泪。陆静想着两个男人,应该在为守护自己的一生而做交接,便又是一阵唏嘘,红着眼眶问母亲:“我怎么老想哭?”

    母亲道:“没事,过几个月就好了。”

    母亲坚持她留在家中,方便照顾,而陆静只觉得呆在家里,就总是想到父母舍不得自己的模样,就忍不住想哭出来。她说:“我还是住梁希泽那里吧。”

    谁知这时父亲从书房里走了出来,听闻这句话,只叹气道:“孩子长大了,终究是留不住的。”

    陆静“哇”的哭出声来,黄雅兰气的跺脚:“你招惹她干嘛?好不容易不哭了。”

    最后还是梁希泽拉起陆静的手,放在自己的手里,柔声哄道:“行了,别哭了。”

    陆静这才第一次来到梁希泽的家。一个人住的话,还是挺奢侈的面积,除此之外,也就是平常的房间布局,说不上奢华,亦称不上简洁。陆静甚感疲惫,对他道:“我歇一会,你别进来。”

    “好。”他答应的痛快,继而似乎很好笑道:“都结婚了,还分你我?”

    陆静问道:“我爸和你说什么了?”

    “男人的对话,你不用知道。”

    她撇了撇嘴,进屋便倒在床上,不一刻又不由自主的觉得委屈,坐起来大哭了一场,惹得梁希泽一阵敲门,她也不理会,哭累了便沉沉睡去。

    她的妊娠反应十分严重,每天都在呕吐,吃了什么也会如数吐出来,整个食道火辣辣的,像是本来就燃烧的火焰,又加了一把辣椒末一般难过。

    梁希泽原以为阿姨做的饭不可口,便将照顾他长大的李清花请来,清花阿姨做的每样菜都是低脂低盐高蛋白的健康孕妇餐,可陆静还是照吐不误。

    连清花阿姨都说她:“你肚子的娃娃可真不乖,希泽在她妈妈肚子里的时候也没这样闹腾。”

    她原本就身材纤细,怀孕后反而又瘦了四五斤。整个人几乎成了移动的竹竿。每日十分的虚弱,像是一团橡皮泥一般,只软绵绵的躺在床上不愿移动。

    吐得七荤八素,也无心顾及工作,只打电话给旭天想辞职,旭天却道:“在家歇着吧,没事。”

    倒是梁希泽每日应酬依旧,有时甚至都不回家来,即使回家也是神色疲惫,眉头紧缩。听闻清花阿姨这样汇报,连来探望陆静的梁母都颇有微词道:“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小美都瘦成这样了。”

    陆静反而劝道:“妈,他工作忙,也没办法,您别怪他。”

    婆婆听了这话,眼神中一阵精光闪烁,却神情慈祥道:“好孩子,委屈你了,回头一定给你一个盛大的婚礼,告诉全天下人,你是我们梁家明媒正娶回来的媳妇。”

    陆静脸一红,自己每天吐得昏昏沉沉,也没想着什么婚礼蜜月婚纱照的事情。梁希泽也没提过,她只扭捏道:“我不想大肚子结婚。”

    婆婆笑道:“这是喜事,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不过都依你,你想生完再办,也好。”

    陆静送走了婆婆,甚感疲惫,只窝在沙发上便睡着了。醒来时梁希泽还没回家,只觉得心里一阵阵的失落,又觉得委屈无比,瞬间大哭起来。

    凑巧梁希泽此刻进家门,身上烟酒气息甚浓,皱眉道:“又怎么了?”

    陆静哭了好一阵子,才觉得心情平缓了些,只道:“没事,哭出来就舒服多了,我也控制不住我自己。”

    也许他们两个都还没适应对方在彼此生活中的存在,陆静不习惯,也能感到梁希泽的不习惯。他回来的晚,陆静也不舒服,两个人甚至每天都是分房而卧。

    有一天梁希泽明显是喝高了,几乎是午夜才回到家中,也不说话,只盯着体育台发呆。陆静关了房门,仍觉得电视声音嘈杂,便挣扎着起床,站在客厅门口抗议。

    她唤了他两声,他也没反应,陆静忍无可忍,提高了声音道:“梁希泽、梁希泽。”

    她记得除夕夜她也是这样喊他,便换得了他的目光。而今天竟然也是如此的雷同,他终于回过神来看她,眼神中的疲惫十分明显,却带着迟缓,更像是一种无法言语的深沉。

    他似乎醉的连话都不能说清,只沙哑问:“怎么了?”

    陆静这才发现他脸上神色隐忍,像是忍受着什么疼痛一般,眉头紧锁,像是一个忍耐到极点的孩子。

    陆静忙问:“你怎么了?不舒服?”

    她走近了才看见他的手掌正在汩汩的流血,而地上正躺着一只滑落的水晶杯。他似乎毫无察觉一般,只任血滴答滴答的流淌,皮质沙发上被薄薄的血迹覆盖,沾染在他的银灰色西裤上,显得触目惊心。而他的另一只手里则拿着一枚创可贴,却连包装都没有撕开,似乎醉的都不知道要止血。

    陆静强忍着血腥味带来的不适感,将创可贴撕开,他贴在伤口处,才发现他的伤口很深,似乎伤口里还残留着玻璃的碎片。

    她在看到他手掌处翻出来的鲜红色的皮下组织后,终于忍耐不住,直接呕在了梁希泽的身上。

    他仿佛才清醒过来一般,看向她的眼神全是不可置信,陆静几乎瘫倒在他的身上,手却触到了滑腻的血迹,皮肤只一阵阵的感到寒凉,又是一阵抑制不住的呕吐。

    他这才完全醒过来,将她扶到浴室,两个人满身的血迹,在深夜中竟然十分恐怖。

    清花阿姨也出了房间,赶过来帮忙扶住陆静。

    陆静几乎将整个胃都呕了出来,才有气无力的对清花阿姨道:“他的手,您给他弄一下。”

    李清花急道:“你看看你自己都什么样了,还顾着别人?”

    陆静被梁希泽扶到卧室,软软的瘫倒在床上,也顾不得梁希泽究竟怎么弄成这样,只再也不想移动半步,极度疲惫的陷入枕头里,还不忘对他说:“去医院看看。”

    见他点头,她才缓缓的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