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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5·专制的情人

    顾适被三四个黑衣人架着,推推搡搡地进了春落山庄一楼会议厅,大厅里全围满了黑西装的高大男人,人人神情谨慎肃然,而厅中央硕大水晶吊灯下,圆形地毯中,三米之内,是所有黑衣男人不敢逾越的界限,那个人如同一根笔挺的长柱般,静静伫立。

    一道炙热的目光微斜过来,目光的主人则是再熟悉不过的黑色羊绒长大衣,身姿玉立,清俊华贵不可一世的荣思城。

    他的目光紧紧攫着顾适,如闪电,如疾风,漆黑如墨的双眸幽暗无比,好似正在酝酿着一场铺天盖地般的风暴般。

    顾适垂下头,自己这付狼狈样被那人看到真是丢脸,他想用手抹把脸,可架着他的黑衣保镖却迅速制止他的动弹,刚抬起的手瞬时僵在原地。

    “放开他。”荣思城转过身,正正地对着顾适旁边的荣启城道,他微仰着下巴,即便是独身一人,依旧气势如虹,周边的男人们一听他出声,不少人倒抽了口冷气。

    荣启城眼睛往后瞟了瞟,两个架着顾适的人即刻松了手,但仍紧紧挟着他,荣启城缓缓地回过头,双手插着衣袋,悠悠闲闲地踱过来,唇角一弯,做了个“请”的姿势,“大哥肯赏脸来我的春落山庄,真是我的荣幸,来,大哥请坐。”

    说着,他自己倒先落在主座上,悠闲地翘起长腿,一付好整以暇的模样。

    荣思城冷凝他片刻,眉一敛,却是快步向顾适走了过来,荣启城眼中迅速挑起股怒意,目光直指身后的艾伦,眼中之意是让他拦截荣思城的动作。

    而艾伦此刻却像是被人定住般,怔怔地看着疾步而来的荣思城,心神都落在那人身上去了,眼中哪里还容得下别人。荣启城面露怒意,再次授意秦允上前阻拦,秦允应下,他身形才动,却不料对方锋利的眸光如利刃即时向他袭来。

    眨眼间,秦允刚抬起的手已被荣思城轻巧地一个擒拿动作扭转手腕,接着无声地掷开,众人均愕然,一切举动如行云流水般快而流畅,却能在须臾间能制人于死地。

    荣思城脚步不停,离顾适越来越近,而眸中风暴也波澜翻滚,还差几步之际时,他却突然停下来,静若止水般紧紧望着顾适,良久,他上前伸手抚上顾适被打红的脸庞,冰冷的指尖缓缓摩挲过那些伤痕,不言不语,只是眼底越发的骇人。

    “谁把他打成这样的?启城!”

    一道怒喝令众人悚然,荣启城定了定神,便笑道:“大哥好有气势,我身边这群废物算是白养活了……”说着,眸光讽意尽指侧后身呆站的艾伦,艾伦被他冷眼一瞥,神情才稍稍收回来,面露尴尬。

    接着话锋又是一转,道:“不过呢,我蓄锐多年,总也有些靠谱的下手,阿允,你不是擅长短刃刀法吗?不防亮一手给大哥瞧瞧,就拿那人当杷子练练手,小情儿一个,我想大哥不会反对吧?哈哈哈!”

    秦允果然从内衣袋里取出把短小利刃,手指轻巧地抖擞开利刃中内含的多棱角刀片,凌空舞出数道光轨,闪眼功夫利刃便横在顾适脖颈上。

    荣思城呼吸一窒,眼帘缓缓地移向荣启城,眸中风暴渐收,语气又恢复成平稳冷傲的调子,淡淡地道:“启城,你究竟想要什么?先说条件,能满足你的,我绝不吝啬。”

    荣启城怔了怔,没想到他这么爽快,大笑道:“好一个绝不吝啬!不愧是我大哥,这几天鼎盛荣氏里股票大起大落,你倒沉得住气,从容应付,倒也没伤你半分,其实你早就知道是我干的吧,怎么,不跟爸去说说,报报委屈?”

    不等他接话,荣启城又抢白道:“呃,我知道了,你心里明白,就算跟爸说了,爸也不会信,为什么呢?呵呵呵,因为我有我妈在,而你呢,大哥,你那快病死的母亲恐怕也帮不了你什么,这么多年,她在父亲面前都说不上话,这会怕更是有心无力,嗯,让我猜猜,如果父亲知道这几天鼎盛荣氏股票的事,只会质疑你的能力,而非信你有人捣鬼,更不会信是我干的,那么父亲知道后你只有一条路,就是自动辞去鼎盛荣氏的总裁一职,所以,大哥啊,你终究还是得吃了个哑巴亏,听说,你已经用了数百万私人资金去补那个漏洞,呵呵呵,手臂断在袖子里,这种苦真有你受的。”

    他笑的得意非常,抱着胸,眼角瞟了瞟顾适,道:“其实照我说呢,股票这局我是输了,你完全可以置我于劣境,不过,没想到你竟会同意只身来春落山庄见我,这真是个意外,大哥,这男人在你心里,比荣氏还重要么?如果是,那我可开了眼了。”

    说罢,眼神一交待,秦允的短刃立即在顾适脖颈上不轻不重地刮上一道,鲜血即刻流淌出来,红的刺眼,荣思城断然怒道:“你尽管说条件,不要伤他!”

    “好!既然大哥这么心疼这小情儿,那我也不必客气,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今天我叫大哥来,就是谈你离开荣氏的事!”荣启城说到这里,蓦地停口,冷冷地吩咐旁边人,道:“秦允,把准备好的文件给大哥递过去好好看看。”

    秦允点头,从西装内袋里取出一份文件,走到荣思城身边,微微颔首,双手递到他面上。

    顾适咬着唇,终究是按奈不住抬起头望过去,却在不经意间迎上荣思城的目光,黑墨色的双眸里隐隐布着几道红血丝,他怎会这般疲惫?因为自己么?而荣思城此时也完全没有理会秦允递来的文件,目光一与顾适相接,便好似定格般,深深地凝着他看。

    顾适迅速扭过头,不愿与之对视,而偏偏眼角的余光却瞟见荣思城垂在裤边紧握的手。

    久未见荣思城过目,秦允终于开声了,“请荣少仔细看看。”

    荣思城这才调回目光,从容不迫地拿起文件,低眸只需匆匆几眼便知晓一切,片刻后,他抬起头,淡淡一笑,对荣启城道:“让我离开荣氏,将手里所有股份都转交到你手上,只保留荣家的养老基金?呵,启城,这份合同不是你拟的吧?”

    荣启城陡地一愣,嘴唇不由紧抿,荣思城又是一笑,晃了晃手里的合同,道:“二妈的心思也太过慎密,但做人不必做绝,在目前这种状况下,我要是离开荣氏,彻底放手,恐怕你们也接不上来,这么做,你们究竟想夺过荣氏,还是搞垮荣氏,再或者是,将荣氏赠于他人,这里边的奥妙,也只有你们才知道。”

    这番话说完,荣启城脸色骤变,嘴唇咬着发白,秦允不经意一瞥,居然发现他额角冷汗淋淋,荣思城不屑地看他一眼,将文件拿在手里,三下两下就扯成几半,轻笑道:“我劝你还是回去问清楚点二妈,要我退出荣氏不是不可以,只是,她接下来的举动不要害了自己才好,宁信外人不信自家人,为权为利,终究是害人害己。这份合同,我暂时不会签。”

    荣启城暗暗喘了几口气,不过数句话的时间,他的手心竟满满都是汗,他冷哼一声,硬着气道:“大哥,你不签,好!我也没指着你马上就签,既然你来了,不妨就留在我这好好住几天,同时也好好想想,你该不该签,什么时候想好了,知会我一声,秦允!”他转头厉声唤道,秦允立刻上前,倾身问:“什么事?启城少爷。”

    “好好款待我大哥,对了,为了让大哥住得舒服,就把以前那间他爱住的房留给他,让他跟他的小情儿好好度过这几日。”荣启城笑容渐渐拉深,眼神也越发的阴冷,看似在笑,却更似在发狠,他道:“大哥,等你住进去就知道,我对您不薄……”

    英俊风流的脸此刻像着了魔的鬼怪,面部微微抽动,带出几分狰狞,顾适突然想起哥哥,哥哥一直被这人困着,不知道会遭受什么样的折磨,他不禁高声质问:"荣启城,现在你什么目地都达到了,请你放了我哥,我留下奉陪到底!”

    荣启城冷笑,“你这会该担心你自个了吧,而不是你哥,你哥的事现在也论不上你管,好好自求多福吧。”

    说罢,他倏地离座,眸光如电,再度望向荣思城,“大哥,我只给你三天时间,最好能给我个满意的答复。”

    荣思城轻薄一笑,“三天时间太长了,我想我不需要这么长的时间来思考这种事,倒是你,回去跟二妈说,在我父亲没发觉前,趁早灭了这想头,别到时不好收场,大家都麻烦。”

    说罢,他慢条斯理地走到顾适面前,眼神一暗,掠过左右人,原本围在顾适身边的数位黑衣保镖马上低下头,怯怯地躬着身退去些许距离。

    他凝着顾适片刻,便躬□,小心冀冀地架起他,当看到顾适脖颈上那道鲜红时,眼中闪过一抹疼痛之色,手臂用力,干脆将他整个人打横抱起来,周围人均不约而同发出暗叹声。

    顾适顿觉脸如火烧,低声怒道:“放我下来!”

    “别动!”他声音里带着温和的命令,声线是那般动听,俯近顾适耳际,低声道:“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今天能为你而来,他们都知道你是我的人。”他手臂还是紧紧圈着他,生怕下一秒怀里人即会离去。

    顾适冷眼看他,唇边尽是讽笑,他不指望这男人来,可偏又来了,他恨不能离这男人远至天涯海角,再不相见,可偏又不得不再度有求于他,这种恨带着许多过往的怨,交织成了一块,竟是种复杂到难以言说的情感。

    过了一会,顾适的手突然攀上荣思城的肩,在他耳边轻轻回话:“我没想到你会来,但是荣少,这是你自个愿意的,是生是死怨不得人,还有,我并不感谢你。”

    荣思城身体微微一震,这几句话对他而言,比方才那些威胁的文件更为伤人,他眉头一敛,声音不觉沉了几分,“你为什么这么说?我不想着你感谢我,只是小适,我希望我能把你带回去。”

    “带回去?呵呵,荣少,我现在就可以跟你说明白,如果我和哥哥有命离开这里,第一时间就是离你远远的,我说过,我不想再见到你,假如不是今日这般狼狈,我决不会沾你半分光!”话落,他毫不畏惧地对上荣思城深海起澜的双眸。

    荣思城神色一凛,目光也变得灼灼烫人,他逼视着顾适,而顾适也不怯懦的回视他。

    “你说真的?”荣思城冷声问。

    “当然!”顾适不甘示弱地回嘴道。

    荣思城扬眉冷笑,看了顾适一会,突地放下他来,伸手猛地紧钳起他的下巴,“你到现在这关头,还不愿听我的,你不怕我现在就丢下你走吗?”

    说着,他手上的力道也渐渐大了,眸里怒火燃起,顾适知道,荣思城今天能来,已经是他的极限,让一个天之骄子丢弃一切来拯救自己,何其之难!

    若换了别人,当然恨不能感恩戴德,可顾适是被这男人伤过一回死过一回的人,现在被擒也是因为这个人。他没办法再去亲近这个男人,这几天他也曾自问自己,为什么会跟这男人纠缠不清,上一世如此,这一世逃都逃不开。

    现今又得为了能出去,不得不指望这男人施于舍手。真是天大的讽刺!

    “荣少,不要这样,大家都在盯着我们看呢。”顾适被他钳着不得不仰起头,面露讽意道:“请问你是来救我,还是来杀我?”

    周围黑压压一片的男人全都讶然地望着这两人,就连荣启城也微微眯起眼,揣测这两人在玩什么花样。

    荣思城眉头紧锁,目光如炬,紧紧盯着他,半响后,才慢慢松开手,出人意料的是,他竟低低叹息了一声,眸中再次浮现出浅浅的疼痛,“对不起,我知道这件事是因为我,连累你和你哥哥,我很抱歉,但顾适,我是真心想带你离开,你有什么委屈和苦处都可以向我讨还,我决不推拒半分,只是现在,请你不要跟我赌气,这没意义,你知道我终不会放开你。”

    “那晚雪夜里,你不是放我走了吗?”顾适心中微震,问道。

    荣思城淡然一笑,唇边溢出丝丝苦涩,“你以为我是真的让陈行深带走你吗?顾适,你太小看我了。”

    顾适一怔,猛然想起陈行深,自己失踪了好几天,为什么他没有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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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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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6·独处的燃烧

    顾适一怔,猛然想起陈行深,自己失踪了好几天,没什么他没有来?

    荣思城何其聪明,一眼便望穿他的心思,未等他开口,便道:“你想问陈行深?他来不了,陈家自己已经乱成一团,他顾不上你,小适,你以为这几天我们好过吗?外头早就翻了天,只是你还不知道罢了。”

    顾适哑了半响,问:“外头的事跟陈家有关系吗?行深他怎么样了?”

    荣思城望了他一会,冷笑:“行深?你居然会这样称呼他?那我呢,我独身为你一人而来,你就该冷眼讽刺么?顾适,我承认是连累你,但现在只有我才能救你,而这种拯救不是谁都愿意做的。你明白吗?”

    说罢,他仍目不斜视地继续看着顾适,话却是对着荣启城道:“启城,不是请我在这里住吗?还不快带路!”

    荣启城这才回过神来,旋即冷笑,“大哥好气势,这会处境了还能稳如泰山,呵呵,别着急,我会让你和你的小情儿共度最后的美好时光。”他眼一瞟,秦允立刻领着几个人,走到荣思城身边,微微颔首,“荣少请。”

    荣思城又再度将顾适架起来,钳住他的手腕分外的紧疼,顾适想挣脱他,可转念一想,眼下哥哥还需要这男人相助,他不禁自嘲,手只能堪堪垂下,任荣思城架着走。

    荣启城在背后冷冷道:“别着急,有什么事一会进了房再干,不过呢,别怪我没提醒你大哥,这小子刚才不老实,被我的人打了一顿,怕是难做些高难度的动作,你们自个小心点。”

    秦允领着他们通过另一条道,左拐右拐,竟回到了春落山庄的主楼里去,搭着曾经的观光电梯,透亮的玻璃窗外,白雪依旧飞扬,橘色灯笼一如当日夜晚般动人心魄,只是现在这种情境,实在有损心情。

    再次来到第一次进入的白金房,秦允开门后,如常般必恭必敬地道:“荣少,里面已准备好了,请进。”

    他躬身准备离开,荣思城却叫住他,“给我个医药箱,还有,你跟我老实说,这房间你们动过哪里?”

    秦允看他一眼,回头对身后两个黑衣保镖道:“去给荣少拿医药葙过来。”

    待两名保镖走后,他又转过脸,垂眸对荣思城道:“荣少确实不同一般人,只需匆匆几眼就看出这房间里的奥秘,是的,这房间是被启城少爷改修过,里头墙内设置了计时炸弹,如果三天荣少还是不能给城少一个满意的答复,只怕,你们将走不出这房间。”

    荣思城眉头挑了挑,却也没有再问什么,而顾适却心里暗惊,药箱很快送来,秦允离开后,顾适把门关上,转身就仔细贴着墙面,轻轻敲打。

    “别折腾了,就算你发现了炸弹的埋置点,又能怎么样?”相比他的紧张,荣思城倒是无所谓的模样,他拎着药箱,对顾适招招手,道:“过来,我给你看看身上的伤。”

    顾适没好气地瞪他一眼,“你想死在这里没关系,我可不想跟着你一起死。”

    荣思城闻言大笑,潇洒地靠着白色三角钢琴,抱着胸对他笑道:“我们俩都这样了,你还想独善其身,置身事外?小适,你会不会太天真了?”

    “哼,如果不是因为你,我怎么会落到他们手里!”顾适忿忿地道。

    荣思城听后,嘴边笑意更堪,他身体一移,缓步走向顾适,而后在他发怔的时候,两手从下而上用力一抱,瞬时转了个圈,将他稳稳地放在钢琴顶上,从下微仰着头,目光深深地望着他。

    房间里顿时有股危险的情/欲气息,顾适背部僵直,硬声道:“你干什么?我身上有伤!”

    荣思城眯眯笑道:“我知道,我就想看看你身上的伤势怎么样。”

    说着,他又伸手过来,温热的指尖炙烫地触按在顾适受伤的脖颈,轻轻碰了碰后,就从医药箱里取出药品,小心冀冀地为他上好药,随之又左右察看了他其它地方的伤,简单做了些处理。

    最后,修长白皙的手竟落到了他衬衣领口处,一个一个地解开他的领扣,这个动作让顾适骤然心惊,忙道:“你做什么?我里头没有伤!”

    “是么,可我认为这里头不但有伤,而且还伤的很深。我必须看看。”荣思城笑得邪魅,手上动作不停。

    “你胡说什么,放开我!”顾适当然知道这家伙想干什么,没搞错,这都什么节骨眼上了,居然还有做这种事的情趣?这男人不是疯子吧!

    他下意识的想逃,一把推开荣思城,跳下钢琴顶,跑到门口想拉门,却发现门已被外头锁上,原来这门早已设了遥控锁,荣启城为了防他们出去,只要一关门,就自动上锁,顾适情急之下竟忘了这事。

    还没来得及转身,荣思城就已经将他压在门上,双手固定他的头部,发烫的唇瓣如疾风般盖了下来,紧紧咬着他不放。顾适心中大惊,他没想到这男人在这时还敢这般嚣张,抬手想推开他,却发觉对方已经将他围困的没有一丝余地。

    吻落在唇上如暴风,如疾雨,他措手不及张皇失措,大脑瞬时一片空白,这吻太过强烈火热,让他几近窒息,全身都有一种要融化的瘫软感,他也想趁着尚有理智时反抗,牙关企图咬紧,但不过半秒时间即被对方的舌尖霸道的撬开,迅速纠缠住他的舌齿,在口腔里翻天覆地。

    目眩的晕感渐渐袭来,顾适紧贴着门,想呼吸都没办法喘气,他心下一横,抬腿就朝荣思城踢去,可没一下就被对方长腿一顶,生生被控制住,居然动都不动不得。

    心中更是恼怒,顾适也管不了那么多,张手就来,眼睛朦胧看不清地方,胡乱挥着拳打在荣思城身上,他下手重,落在男人背上肩上全是碰碰地响声。

    荣思城倒是丝毫未受影响,依旧紧紧压着他深深的吻着,后来终于感到痛了,他才皱了皱眉,干脆利落地把顾适的双手一束,整个拉到头顶,接着继续俯下头吻他。

    顾适恼差成怒,头一闪,躲开他的吻,那滚烫的唇便落在他的脖颈上,荣思城的眼眸更是炽热疯狂,凝了他片刻后,不顾一切的咬上他唇瓣,用力地,发狠般地吮吸,像是要将这人永远吸进自己身体深处才好。

    直到顾适痛得叫出声,他才稍稍放松,紧接着腾出只手解开顾适的衬衣,指尖灵活地滑进身体里,如饥似渴抚摸起来,顾适扭动着想挣扎,却不想这个动作更是刺激了荣思城欲/望。

    他眼里已经燃起风暴,触摸身体的指尖炙烫的吓人。

    “小适,小适,对不起……”他俯低头,边吻边在顾适耳颈边不停地呢喃,顾适蓦地一震,不明白他究竟想说什么?

    “对不起,对不起…….”荣思城兀自喃喃地俯在他颈部,细碎的吻和着低哑的声音从喉中?出,温润的舌尖落在伤痕处,微微地凉,他喟叹一声,停下手上的动作,将顾适架起来,扶着轻轻放到床上。

    顾适怔怔地望着他,这时候的荣思城是他从来没见过的,贵若天之骄子的荣少,单膝着地,双手紧紧握着他的手,放下高高在上的姿态,仰视着他,墨黑色的瞳孔里,只深深地映着他的影子。

    “对不起,是因为我才拖累你,但是小适,我心里却是很高兴,因为这样我不必再去苦苦寻你,你可以说我自私,也可以说我蛮横,但我就是不愿放开你…….”,他说着,低沉又沙哑的声音带出来丝丝温柔,微微一声叹息,道:“该说的话我都说过了,在你离开的时候我对你说的每一句话都是我的??之言,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不相信,我真的不明白该怎么做才能留住你………”

    顾适听着他喃喃碎语,神情略微恍惚,他不知道该回这男人什么,不相信,是因为前一世受过苦,要离开,除了不信任外,更重要的是,常凡横在他们中间,顾适不敢奢望这个男人对自己有至深情义,他怕了,怕得不敢听荣思城说的那些情话,既使今天他为了自己而来,顾适仍无法相信这人所谓的真心。

    若非是心死?他内心苦笑,也许,真的是心死了。

    他在恍惚间抬起头,正好撞上荣思城目光,眸底深邃如暗暗苍茫大海。他忙急急扭开脸,却在这里想到哥哥,心里顿时又是两难。

    还得指望这男人啊,真是讽刺。

    见他没有说话,荣思城深深叹了口气,“那天在荣家大宅,我是真的想把你引见给我父母,母亲还没见过你,但我有把握她会喜欢你,父亲那边,我早就做好被责骂的准备,小适,我承认,在你之前,我找合同情人只是为了应付父母,甚至还有些跟父亲赌气的味道,可是之后,我就肯定了自己的感情,我想你在一起,永远在一起。”

    他深深地望着他,紧握的手竟有些不安的反复握着,他道:“你也许想不到,你离开后,我经常夜里醒来,一个人在别墅里上上下下地走着,我知道你已经离开了,可是,我总是想在那个房子里找到你,我也想骗自己,说没有你也是一样,我可以找别人,五百万可以找到任何一个比你好的人,可是…….”

    荣思城垂下头,闭了闭眼,缓缓地深吸一口气,深沉低哑的声音在这时竟多出些哽咽。

    “很可笑是吧,我竟然也有这一天,我不明白你决意离开的真实理由是什么,但我可以把我想的告诉你。”他再次抬起头,眸中深海波光闪闪,“我们的事我已经跟凡凡说清楚了,那晚荣家大宅里,他主动跟我说了他的心思,可我拒绝了,我对他是什么样的感情,我已经很清楚,他很受伤害,我只能抱歉,小适,我还有一个决定要告诉你,我们出去后就去荷兰,在那里我们是合法的。”他双手包裹着顾适的手,放在胸口,深情地凝着他:“我们在一起好不好?”

    荷兰?顾适蓦然心颤,我还能信你吗?荣思城!

    一番话结束了,顾适紧抿着唇,面容平静如水地垂下眸子,荣思城见他又是一付清冷的模样,心中蓦地一急,上前紧紧抱着他,将他深深地压进怀里,激烈起伏的心跳声贴着胸口,恨不能融入心脏里的紧迫让人颤颤发抖。

    脖颈处传来温热诱/惑的气息,暖暖的,令人不忍拒绝。

    相拥许久,顾适淡淡地道:““荣少,当初你就当我一枚棋子,我也乐意当这枚棋子,我说过,这就是一纸合同,谁都不能认真,你犯了忌,与我无关,我不是不信你的话,只是……”他顿了顿,缓了一口气,道:“我不爱你。”

    荣思城陡地一惊,松开他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说慌!”

    顾适淡笑着推开他,“是不是慌言,你这么聪明的人看不出来吗?ok,我承认我心里不太舒服,特别是上次在这间白金房里发生的一幕,我那时才搞明白了,我根本就是那个人的替身,很好啊,反正我这人也想的通,做替身拿五百万,我该拿,可为什么我要离开你呢,因为我觉得你们太假了,一个假惺惺地做态装傻,一个明明暗恋不敢说还得到外边找人当替死鬼,你说,这出戏闹剧你叫我怎么演的下去?”

    荣思城静静地凝着他,“小适,这不是你的心里话,你不要跟我说这些,你以为我看不出你的内心吗?如果你没爱过我,怎么会那般痛苦,那晚在这里,你挣脱我跑开后,我只停留几分钟跟凡凡解释了一会就跟着你,你回到别墅里,在浴室里哭了,我都听见了,夜里睡觉着时,你还说着梦话,叫着我的名字,如果你没有爱过我,怎么会有这样的反应?”

    他的话让顾适心中暗惊,没想到自己那晚在别墅里的举动都被这男人尽收眼底,以为躲在不开灯的别墅里,靠着浴室的墙面上失声痛哭没有人知道,不曾想竟被暗处的荣思城一眼一眼收进心里,不怪得第二天他醒来即看到了身边的荣思城,那般深沉忧伤的眼神,原来是早就知晓自己的心事。

    顾适不由咬紧了下唇,一时竟无言以对。

    荣思城缓缓将手覆上来,轻轻地盖在他眼睛上,尔后俯身温柔地吻上他的唇瓣,顾适身体一震,本能地想挣扎反抗,荣思城没有给他机会,快而稳地将他压倒在大床上,强健的躯体紧紧与他相贴。

    “小适,我爱你,不要离开我……..”

    温热的唇瓣移到顾适的耳朵上,舌尖缠绵舔吮,那声声喘息如同魔咒般魅惑人心。

    这是从来都没有的温柔,顾适一时恍惚,这样耳鬓厮磨般的温柔,他渴望了多少次,而那些满含深情的呼唤和歉意,也曾是他最想听到的,顾适咬着唇,忍着心底波澜翻滚,一言不发,直直望着天花板,可身体却不听使唤的颤抖。

    荣思城觉察他的忍耐,稍稍停顿,唇又滑落到他的喉结处,用尽深情般轻轻啃咬,舔吮,而手上的动作也没有停歇,自上而下推起毛衣,衬衣,一双大手温和的抚摸,所到之处都像着了火般,燃起暗涌般的火焰。

    ☆、47·白莲花儿弱弱来

    荣思城觉察他的忍耐,稍稍停顿,唇又滑落到他的喉结处,用尽深情般轻轻啃咬,舔吮,而手上的动作也没有停歇,自上而下推起毛衣,衬衣,一双大手温和的抚摸,所到之处都像着了火般,燃起暗涌般的火焰。

    “住手。”顾适闭上眼睛,微微喘着气,缓了会,才道:“你想在我满身伤痕的时候下手吗?我身上又脏又臭。”

    荣思城没有停下动作,依旧继续抚摸,唇角微弯,笑的很轻,“我不嫌弃。”

    “可我不愿意!”顾适深深喘着气,忍不住叫道。

    “你有的选择吗?你哥哥还在他们手上。而我是你唯一的希望。”

    顾适哑然,但他很快便笑起来,荣思城停下动作,疑惑地望着他,顾适笑的凄凉,他盯着空无一物的天花板,幽幽地道:“原来,荣少口里的爱情竟是这样的,如果你现在动了我,那么跟从前的交易又有什么区别?”

    荣思城一窒,神色深沉,他深深地看了顾适一眼,起身替床上的人一点点整好衣服,而后,转身进了浴室,不一会,浴室里传来潺潺水声,顾适支撑着起来,不解地望向浴室,只见荣思城又出来,快步到他身边,再次架起他的手,带着他进了浴室。

    满缸的水汩汩而流,荣思城将他按坐在浴缸旁的椅子上,也不说话,倾□为他解开衬衣,顾适讶然,难道刚才的停手不是因为他的讽刺,而是因为他身上又脏又臭,所以现在才带他来浴室洗干净?

    一种耻辱涌上心头,顾适忿慨地推开他,“你还想干什么?!”

    荣思城顿了顿,温声道:“别这样看我,我还没有禽兽成你想的那样,你身上有血迹,又有被打伤的红肿,要好好清洗一下。”

    说着,又再次解开他的衬衣,顾适这才明白他的意图,脸上不由一窘,身体本能地往后缩了缩,“不用了,我自己可以洗。”

    “你不必这样,小适,我想为你做这些事,你不要拒绝。”他温温地说着,拿着毛巾沾了些水,细细地将顾适脸上的脏污血迹擦拭干净,顾适怔怔地看着他,一时无言。

    这几天想必他也不好过,曾经漂亮的黑眸已经少了些许神采,俊美容颜略显疲惫,他认真仔细地一点点擦拭着,前额的发有些长了,动作间挡在眉睫上,将从前那些冷漠悄悄掩去,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温柔。

    顾适移开眼神,这一切不是他想见到的,既使是这样,他也不愿改变初衷。

    浴室里烟雾氤氲,水声潺潺,荣思城将他上衣褪去,扔在地上时,顾适才发现原来衬衣背部已经血迹斑斑,自己大概是太过焦急着救哥哥,被人打成这样都不自知。

    荣思城冷冷地望着那堆血污衣服,眼中浮起道狠戾,怒道:“荣启城!你胆子也太大了吧!”

    紧接着,重重一拳擂向地砖,声音沉闷,却震得人心慌慌。

    他眼光转至顾适身上,眸中阴狠之色一遇上顾适的眼神,稍稍合个眼帘,再见时,眸底已无狠色,他伸出手细细抚着顾适的鬓发,“我不会放过他,就算他是我弟弟,我也会让他受到该有惩罚。小适,真的对不起,我不该把你放到风头浪尖上,我应该……”

    “应该像常凡一样保护起来,然后去找别的人当替身,对么?”顾适替他把话说完,面露讽意,慢慢推开他,手从浴池里掬了把水,一点点地将上身的血污洗净,“我不是常凡,我也不愿意做他那样的人,更不会想出你那种方法来保护自己的爱人。荣少,我们不是一条道上的,我心里希望的爱人是能时时刻刻与在我一起,他可以平凡,普通,但一定要与我相守,而不是过着这种看似浮华,实则心惊胆战的生活。”

    他抬眸凝着虚空的方向,道:“你说的话我都明白,大家心里在想什么彼此都很清楚,我也不想装,我是心里有过你,但我明白我们是不可能在一起。”

    微微一声叹息,他又道:“如果这次我能带着哥哥安全出去,你就让我走吧,放过我,让我过我想过的生活,荣少,不要太牵强去留一个人,是留不住的。”

    浴室有几分钟的寂静,就连水声都像停止了般,顾适不想去看那个男人的反应,这都不重要了,能放得下的时候就该放下,他真怕自己会有反悔的一天。

    “我自己洗就可以了。”为了避免尴尬,顾适还是先打破沉闷,言下之意是让荣思城离开,而荣思城默默地站起身,伫了许久,并没有离开的意思,他听见男人的呼吸声起起伏伏,不过一会,高大的身躯突然欺身上前,紧紧地拥他进怀里。

    荣思城一言不发,却像生怕顾适会说出什么伤人的话般,指腹先抚上他唇瓣,尔后俯身轻轻吻上,温润只停在唇面,如蜻蜓点水般,尔后,他缓缓移开,呼吸已平稳,凝着顾适道:“我帮你吧,你背后的伤要上药,自己来不方便。”

    见顾适眼露迟疑的眼神,他又道:“放心,我不会对你做什么,不要这样看我,我只是想好好照顾你。”

    他弯下腰,试了试水温,而后目光落在顾适仅穿着的长裤上,顾适不由心中一紧,条件反射般抓住裤腰,荣思城见了一笑,“该看的都看过了,还有什么好难为情的。”

    顾适大窘,偏开头不理会他,闷闷地道:“你出去,等我洗好了再叫你。”

    荣思城只是微笑,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紧接着,一声不响地自己脱起了衣服,顾适愕然地看着他脱下毛衣、衬衣,只剩下长裤,体态完美,强健的胸膛上肌理紧实,像是蕴含着无穷的力量,顾适不觉脸上一热,立刻扭回头。

    “你在干什么?!要洗澡也先等我洗好了再说…….”他说完后还是觉得不安,抓着裤角忿忿地又道:“如果你想先洗的话,就让给你好了!”

    说着就要走出去,荣思城一把拉住,勾唇浅笑,低低地道:“口是心非!”

    “你胡说什么?!”顾适正欲反驳,荣思城指了指他对面墙上的镜子,“小适,你真应该看看你现在这付模样才回答我。”

    顾适一愣,扭头往对面镜中望去,只见水气缭绕的镜子里,那个赤着上半身的俊秀男子正微启绯唇,愣愣地望着镜面,双颊似粉桃般透出抹淡淡的红,他不由怔忡,自己什么时候变成这样?

    就这么分神的几秒钟时间,荣思城已经踱至身后,环抱着他的腰,气息温吐,“别发愣了,你身上的伤还在流血,我帮你。”

    说着,修长的手指已经拧开了他的裤扣,顾适还想挣扎,荣思城手疾一拉,长裤便顺当当地褪至脚踝。

    顾适回头怒瞪他,而荣思城却深深地注视着他,眸里平静的海面似乎又泛起了欲/望的波澜,目光也变得灼热深邃,顾适一急,即刻道:“你别碰我,你刚刚说好的,不会对我做什么。”

    荣思城一怔,盯着他呵呵地笑起来,良久,却又微叹一声,接着突然打横将他抱起来,转身轻轻放进浴缸里。

    温热的水将顾适渐渐淹没,荣思城从旁边柜子里寻出一瓶沐浴露,开盖闻了闻后,对他说:“味道还可以,你先用着,这种香气可以缓解疲劳。”

    说罢,就滴了几滴下来,荣思城赤着上身坐在浴缸旁,着手用毛巾为他擦拭着身体,从头发、脸庞、脖颈,再到胸膛、背部,力度刚刚好,和着温水,顾适这才感到绷紧的身体无穷疲软。

    他不禁放松自己,慢慢沉浸在温暖的水里,原来自己已经撑了这么久,原来,他还能等到这一刻。

    “你累了就好好睡吧,有我在这里,你可以放心的睡。”

    耳边低醇的声音听着让人安心,顾适缓缓闭上眼睛,不知为何,眼底竟有些酸涩,他扭过脸,让不该有的液体流进水里,恍若从未有过般。

    意识朦胧间,他感觉到荣思城在替自己细细清洗了身上的瘀伤,然后抱出去,趴在床上,从背后开始重新上药,整个过程万分温柔,仿佛他是他手上珍贵无比的宝贝,就连指尖的触碰都那般心疼。

    做完这一切后,荣思城才离开,浴室里响起水声,顾适这才昏沉沉地睡去,但在半夜时分,他隐约听见荣思城俯在耳际边,边吻边轻声呢喃:“我爱你,我一定会带你走…….”

    旖昵缠绵的气息,紧紧相握着四双手,一切都如同梦中。

    第二天一早,门外响起声响,荣思城开了门,是笔挺的秦允,他恭谦有礼地倾身道:“早餐准备好了,请荣少和顾先生下楼用餐,餐后,启城少爷带了个人过来,说是给荣少您见见。”

    荣思城眯了眯眼,似在思索着什么,少顷,回头望向床上还在熟睡的顾适,“好,我们一会就去。”

    餐后,秦允就过来带路,说是启城少爷已经带着那人在花园里等了。

    穿过长长的走廊,经过那三间房时,顾适顿会脚步,不知道那里头的三个女人怎么样了,她们到底跟荣启城是什么关系?又为什么要留在春落山庄?而这看似酒店的山庄究竟还有多少像那些女人一样的人?

    而他此时最担心的是,哥哥顾枫怎么样了?荣启城会像关那几个女人把哥哥也关起来吗?

    想到这里,他眉头担忧的拧起,荣思城拉着他的手,回头正巧看到,便知他心思,握着他手紧了紧,对他温柔一笑,眼里含意即是不用怕,他会有办法。

    看着男人俊美自信的脸,顾适微微恍神,他想起昨晚荣思城的那些话和举动,内心仍会隐隐触动,只感到可笑,自己明明要离开这个人,为什么还要断不干净?想到这里,他又感头痛,不过一会时间,他们穿过积雪的花园,来到花园中央。

    花园很大,看得出来,周边已被清扫过,许多原本淹没在白白积雪下的精致摆设这时都显示出来,清冷萧条的冬日,在这冰清玉洁的冬季花园里,很难得还能看丛丛红的紫的花朵,晨光之下,它们娇艳欲滴,完全不忌季节肆意张放,在一色雪白中熠熠生辉.

    精心打造过的花儿就如同它们周围静默伫立的人一般,处心积虑的设计,等君入局.整齐有序的十位黑西装男人垂手站成一排,面容肃然,目光冰冷,而在他们前边,笔挺、俊秀儒雅的秦允正微微倾身,为坐在石椅上的荣启城继上香醇咖啡。

    架着长腿悠悠晃着的荣启城,正支着下巴,一手捏着糕点,兀自闲闲地咬着,待看到荣思城两人已站在面前,眉尖一挑,眼波也跟着转了过来,唇角轻弧,接着利落将手里糕点往嘴里一扔,拍了拍手,站起来笑道:“哟,大哥来了,昨晚睡的可好?”

    “还不错,没想到这地方被你改造成这样,我是多久没来了,荣家的私人酒店竟会落到你一人手上,不但如此,你还精心修了这么多意想不到的附楼,是什么时候开始着手的?从我正式接手荣氏开始?呵,你也是胆儿大,二妈教你不少东西嘛。”荣思城环顾整座春落山庄,淡淡地道。

    荣启城耸了耸肩,道:“没错,改修春落山庄确实是我妈的主意,你也得想想,她跟着爸身边这么多年,要什么有什么,偏偏爸就把鼎盛给了你一个人,我没所谓啊,可我妈她想不通啊,所以就向爸要了这山庄,为了今天,我妈可是想了很久。”

    荣思城冷笑,“你妈想不通,那我妈呢?这么多年,她又是怎么一个人过来的,启城,世上的好事不能全让你们母子俩占了,论资排辈,我在荣家是长子,鼎盛的位置本该就是我的,再说,你不是也有鼎盛的股票权吗?还有什么不满足?”

    荣启城嘿嘿笑了两声,道:“大哥,我知道我很多地方不如你,可爸做的也太绝,竟然连鼎盛里一个执行副总裁的位置都不给我,股票权?我要那些说上不话的股票权有什么用?我荣启城怎么说也是你同父异母的弟弟,爸凭什么把全部鼎盛都给了你?凭什么?!”

    顾适一震,想不到荣正东竟玩这一出,鼎盛荣氏只给了荣思城,荣启城哪里服气,他暗想,这老爷子在玩什么花样?窝里斗?他四下望了望,哥哥没有在,不知道被荣启城关在哪里?

    “荣启城,我哥呢?你把他怎么样了?”顾适心急地问道。

    荣思城紧紧握着他的手,回了个眼神,意下是怕他一时激动起冲突。

    “你放心,你哥好的很,就是身体弱了点,他不用你操心,你不如先想想自己吧。”荣启城轻瞥他一眼,淡淡地回道。

    荣思城扬眉,目光深沉,“启城,你想要的就是鼎盛的执行副总裁?”

    “怎么?大哥想随我的愿?”荣启城冷笑,他玩味地看着荣思城,“可惜迟了,大哥,现在就是你送到我手上,我也不会要。”

    说话间,他慢慢踏前一步,面对面地与荣思城对视,骄横地仰起下巴,“从父亲做出那样的决定时,我和妈都打算好了,要凭自己的能力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春落山庄的改建就等着今天,而现在,我荣启城要从你手上拿到的东西,绝不只是执行副总裁这个头衔,我要的,是你的全部!”

    他目光一转,手转而一指,“包括他!你这个小情儿我也要了,哼,就算我不玩,我也要困住他,大哥,你今天能来这里就意味着他对你意义非凡,昨天那合同的事,我想你也一定好好考虑过吧,那么现在,你是不是可以给我一个答复?”

    荣思城微微一笑,气定神闲地道:“启城你忘了吗?不是说,给我三天?我现在想,慢慢考虑,怎么,才一天就沉不住气了?”

    “你…….”荣启城到底逊色一筹,沉不住气正想发作,旁边的秦允上前倾身耳语几句,他才渐渐放松了,而后剑眉一扬,冷哼道:“好,你不急,我也不急,今天我请你来这里,是还有一个人要见见你。”

    说罢,他拍拍手,身后一排黑衣男人自动分开两边,只见他们身后,出现一条幽雅路径,路的尽头,一个着雪白西装的男子正两名黑衣男人推搡着,跌跌撞撞地走来。

    顾适吃了一惊,这人竟是常凡?他怎么也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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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事到如今, 小玖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写歪了,其实我一开始真的是想写篇虐渣攻的文, 没想到写着写着就歪了道, 貌似也直不回去了, 看来无大纲写作确实要不得.

    此文无限拖拉, 绵绵不绝, 狗血洒不尽, 秋风吹又生, 咳咳, 那个, 看到大家的评论小玖表示自己也智商捉急,  后面的章节会加快情节, 呼,  希望还有人跟吧(泪目)!!

    ☆、48·戳穿白莲花

    顾适吃了一惊,这人竟是常凡?他怎么也来了?

    “凡凡,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荣思城也愣怔住了,他神情掠过一丝不解,眸中光芒复杂不明,但很快消失殆尽。

    “呵呵呵,大哥,今天我可是做了件大好事,同时把你最爱的两个人都请来了,你看,做小弟的我是不是很贴心啊?哈哈哈。”他大笑着,笑声只持续短短几秒就戛然而止,紧接着脸色阴沉诡谲,手一挥,押着常凡的两名黑衣男子便动作起来,一记利掌霎时劈在常凡脖颈处.

    常凡顿时发出声惨叫,一个踉跄跌倒在地,他哀哀地俯在地上,对着荣思城唤道:“荣哥,荣哥…….”

    荣思城瞳孔忽地猛然一缩,扭过头对荣启城厉声喝道:“启城,你抓他来干什么?他是常家的人,你知道了动了常家的人有什么后果,不要因为自家的事牵扯到外人,你得罪不起!”

    荣启城轻哼,坐下来闲闲地翘着长腿,道:“我本想做件好事,让大哥同时享用两个至爱的人,没想到大哥这么不解风情,唉,白费了小弟一番心意,不过呢,你看这人也带来了,总不能闲着吧,阿允,把常少带过来,让大哥好好看看。”

    他手一指,秦允立刻走过去,搀扶起地上的常凡,他仪态优雅,躬身弯腰的姿势做的贵气十足,笔挺的更显得气质卓尔不凡,顾适有那么一瞬间的恍然,总觉得秦允并非一般的管事。

    然而没等他想出究竟,一声声凄婉的哀声便传入耳中。

    “荣哥,荣哥,你们怎么会在这里?”常凡扶着腿,推开秦允,一瘸一拐地快步走向荣思城,他眼中含着泪光,白色围巾迎风飘扬,越发显得冰清玉洁,楚楚可怜,快到荣思城面前时,突然一个不留心,脚下一绊,须顷间就扑进荣思城怀里。

    只有眼角那抹不经意闪过的余光快速掠过顾适,如丝般不露痕迹的浅笑一恍而过,淹没在荣思城黑色的羊呢大衣里。

    顾适怔愕地看着这一幕,只一瞬间,脑海中波澜四起,仿佛有许许多多的气泡从四处冒了出来,它们飘浮着,像一团团看不清碍着眼的烟雾,围绕在自己周围, 而冥冥中,仿佛只要努力穿过这些缭绕的烟雾,真相就能触手可及。

    但他没有机会,他胸口有种说不出的闷痛正在慢慢扩延,荣思城扶着常凡,连声问:“凡凡,你怎么样了?”

    常凡只是窝在他怀里,紧紧抓着黑色大衣,整个人像是断了根的花儿一厥不起。荣思城回头冲荣启城道:“启城,你怎么能打他,他是常家的人!你知道后果吗?”

    顾适冷冷地笑,真受不了这个虚伪的人,他兀自走过去,用力一拉扯,将常凡拉了出来,常凡没料到他会有此举动,目光愕然地望着他,然后又哀哀地望向荣思城。

    荣思城却没有动,眸底深邃似海。

    “哪痛呢,我给你看看?”顾适讽道,说着就上下打量一番他,常凡被他讥讽的眼神看着周身不自在,便磨蹭着缩到荣思城身后,顾适看了眼荣思城,男人漂亮的眼睛眯了起来,深不可测,也猜不透在想什么。

    顾适冷哼,扭开头不理会。

    “呵呵呵,大哥,看来你今天这齐人之福可不好享啊!”荣启城幸灾乐祸地拍着手,掌声响了一会,他又道:“不过大哥你别担心,我会给足你足够的时间来享尽三人之乐,秦允,从今天开始,让常少跟我大哥和顾先生一起住,呵呵,那间白金房实在是太有纪念意义了,大哥,享着福的时候,可别忘了我的好啊,合同的事,我可等着呢!”

    说完,他锐目一扫,秦允上前,必恭必敬地对荣思城等人道:“荣少、常少、顾先生,三位请回。”

    三人又再次被带回酒店白金房,秦允语气平和地交待:“请三位不要随意离开房间,如果有什么需要,可以按响房门右侧的呼叫铃,我会马上过来。”

    荣思城双手插着大衣袋,脸上平静如水,一对墨眸毫无声色,他微微侧身,对着秦允颔了颔首,算是回应了。

    房门一关,常凡就坐在沙发上,一手拉着荣思城的大衣袖子,咬着下唇,哀哀地唤着:“荣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为什么启城要这样对我们?”

    荣思城看了眼顾适,顾适扭开头,转身踱到酒柜旁给自己倒了杯香槟,一仰脖就喝了下去。

    呼,好爽!天寒地冻的时候来杯冰酒,比任何时候都刺激,顾适抬起酒瓶又准备再倒一杯,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握住了酒瓶,“别喝了,我们想想今天怎么过。”

    顾适顿了会,哼笑道:“怎么过?需要我告诉你吗?”

    推开他的手,顾适又倒了一杯,接着一饮而尽,放下酒杯的时候,正巧迎上荣思城的墨眸,他深深地望着他,眼里浮起抹痛色,顾适扭头冲着常凡坐的地方抬了抬下巴,“他不是在问你话吗?你现在可以去告诉他,你们慢聊。”

    说着,又倒了一杯,正要饮时,被荣思城一把夺下,也不知道发什么狠,用力一摔,水晶似的高脚杯霎时四分五裂,声响突兀,连常凡都惊得倏然起身,呆呆地看着他们。

    “小适!”他心疼地望着他,胸膛起伏,像在压抑着即将爆发的情绪,过了好一会,他刻意放低了语气,道:“我们别闹了好吗?现在的处境由不得我们斗气,时间紧迫,如果你还想救你哥哥安全出去的话,就请先冷静下来,有什么事出去了再说。”

    顾适被他说的一窒,脸色也不由地红了,聪明如他,荣思城早就看出自己可怜又矛盾的内心,说是不爱,但看到白莲花在,胸口那股气就情不自禁地涌上来。

    他承认自己心态不正,可这能怪他吗?前世莫明其妙的当了这个人的替身,这世还要受这人的气,而现在,竟还要与这人共处一室,他狠狠地抹了抹嘴角,方才花园里的一幕又在脑海里重现,刻意的示弱,常凡,你究竟想干什么?

    一幕幕过往在脑海中一一掠过,生日宴上初见的完美男孩,别墅门前的诚恳青年,鼎盛荣氏中,高高在上用尽心机的冷沉美男,还有后来许许多多相见时短小的片段,一如荣思玉所言,常凡,他绝不只是枚棋子!

    抚着前额,顾适倏地惊醒,第一次来这间白金房时,为什么常凡会突然出现?而那时,是不是春落山庄已经在暗暗改造?现在他为什么会来?荣启城真的是特意从常家抓他而来?

    种种疑惑像迅速窜上的星火,只待片刻就能一冲到顶,炸出火树银花般的璀璨,而这在光彩夺目之下,真相是否就能大白天下。

    “小适?小适?你哪里不舒服?”

    荣思城低而急地声音将他唤回现实中,顾适抚着额头抬眸,对面的荣思城目露怜惜地望着他,“你不舒服?要不要我叫秦允过来?”

    顾适缓缓移开目光,视线落在沙发旁的常凡身上,视线一接触到那对晶亮眸子时,对方明显不安地闪烁了几下,旋即换上澄澈的眸光,他抿了抿唇,小声道:“荣哥,顾先生不舒服,我去叫秦允过来看看。”

    “不用了,我很好。”顾适断然拒绝。他转头对荣思城道:“刚才你说大家一块坐下来商讨,行,我们这就讨论下一步该怎么做。”

    他突然的转变让荣思城微微一怔,不过对视几秒后,荣思城浅浅地笑了,一派了然,浩如烟海般的墨眸有着深不可测的意味,顾适猜不透他又在想什么,转身大步走向常凡。

    此时大步而来的顾适给人一种全然没有过的压迫感,常凡直直地看他走来,面如静水,双眼却是深藏冷凛,冷得让他周身战栗。他暗吸口气,移开目光,又是一付乖巧温和,对着荣思城道:“荣哥,你也过来,我们一起想想办法。”

    三人围坐在桌旁,荣思城先发问:“凡凡,你怎么会被他们带来这?”

    “我,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啊,当时我在公司时加夜班,为了那个电子项目能成功签订,我跟我的团队忙了好几天,可就是那晚,我一个人到地下停车场时,就碰他们几个人,问都没有问一句,就把我打晕了,然后……我醒来就到这了。”

    他说着,眼角余光偶尔瞟了瞟顾适的方向,眸光精闪,但并不与之对视,说完后,手还揉了揉摔伤的痛脚,转而眼神怜怜地望着荣思城。

    “这么说,常少也是像我一样,让人打晕被迫来的?”顾适眸色沉着,不轻不重地道:“据我所知,常家跟荣家是世交,你贵为常家独子,荣启城得多大的胆子才敢动你,他再放肆,也得考虑一下你们常家的能耐,常少,你觉得荣启城有这个胆吗?或者说,他的脑子没问题吧?”

    他话中有话,言语锐利,常凡神色一变,微张着唇怔怔发问:“你,你什么意思,荣哥,他怎么这么说?难道你认为是我自己要来的吗?”

    “我可没有这么说,至于你怎么来的,你自己才知道。我只是奇怪,荣启城是哪里不对劲,竟敢对常家唯一的继承人下手,他还真是吃了豹子胆了。”顾适悠悠地靠在沙发背上,双臂抱胸,一抹带着阴深的浅笑殷殷弧在嘴角。

    常凡被他看的心思混乱,他索性眉一敛,声音也厉了不少,“你什么意思,顾先生,有话请说清楚,不要吞吞吐吐,惹人嫌!”

    “呵呵呵,惹人嫌?你是在说我吗?常少,我觉得你的话里水分太多,荣启城竟敢对你动手?你认为这种可能性有多大?而且,我看过你的计划书,荣启城名下新公司也参与你这个项目,也就是说,动了你,他没半点好处,试问没半点好处,还会被常家追究,他是脑袋进水了才会做这种事吧!”

    他说着,双目锐光咋现,尤如利刺落在常凡身上,眸色锐气四溅,竟让常凡生出许多战栗。

    也是拜常凡所赐,新旧两份计划书顾适都看过,他当时还奇怪,荣启城身为荣家二少,怎么会另立新公司参与新项目计划,原来鼎盛没有他的份,他只能另立公司参进去,而荣思城或许是看在同父异母弟弟的份上,允许了他这种做法。

    毕竟是同一个父亲,对在鼎盛占不到半席之地的荣启城,做大哥的还是希望帮个举手之劳。

    但现在看来,事情并不是这么简单,顾适细细回味荣思玉的话,没错,如果她说的是真的,那么,常世伯、许秀蕊、荣启城和常凡,就是一根线上的蚂蚱,在这件胁迫案中谁也脱不关系。

    这样一窜起来,所有的一切都能看出个端详。只是,自己能看破的事实,荣思城又能看出几分,而戳穿后,他又会怎么做?

    想到这里,顾适缓缓看向荣思城,此时的男人静如深海,他衣着整洁,端坐着,双手交叉,波澜不惊,似乎在等着他们接下来的举动。

    常凡被顾适质问的脸色愠变,“你,你不要血口喷人,你凭什么这么说,你什么意思,现在我被那伙人关了进来,你还认为我是故意的?顾适,你………”

    他停了会,脸上表情迅速变化,眼神也游移不定,见荣思城依旧端坐着无动于衷,他抿唇冷笑,声调提高八度:“顾适,我知道你心里对我有成见,个中原因你自己也知道,从穿上那身西服开始,你就心怀恨意,你喜欢荣哥,但他心里没有你,所以你就玩欲擒故纵的把戏,可怜陈家二少爷上了你的当,深陷其中被你当成勾上荣哥的梯子,真不愧是高材生,这种手法都被你想到了!”

    顾适瞳孔紧缩,他没想到这人竟如此不知耻,他噌地站起来,怒道:“常凡,你不要扯上陈行深,他跟这件事没半点关系!你自己做的事自己知道!”

    “我知道什么?”须顷间,常凡突然像换了个人似的,声线霎时弱了几分,他睁着无辜的大眼看着顾适,而顾适正诧异他为什么突变时,只见常凡转而挪向荣思城,握着他的手,低低地说:“荣哥,你呢?你也相信他的阴谋论?别人不了解我,你还不了解吗?荣哥…….”

    他清透的声音哀哀地传出,像一根无形的线将人的心紧紧扣住,荣思城端坐着,眸如深海墨不见底,他合了合眼,又缓缓睁开,没有看任何人,突然说了句:“我明白你们的意思,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凡凡,你不是有这间白金房的私密通道钥匙吗?现在可以拿出来。”

    顾适一惊,左右环顾,原来这间房竟设有私密通道?

    常凡一怔,道:“我,我忘记在哪了?”

    荣思城轻轻笑着,回头指着床头上方的壁画,对他道:“我记得,是在那付壁画的夹板里,你去拿出来吧,我们可以从通道离开这里。”

    顾适愕然,他不由质问:“荣少,原来你早就知道有这么一条通道,为什么昨晚不离开?”

    本来跑去拿钥匙的常凡听到后,讶然地回过头,荣思城淡淡地笑着,眸色却沉了底,他轻吁一口气,缓缓站起来,面对着常凡道:“因为我知道,你一定会来。”

    常凡瞬时变了脸色,他抓着钥匙的手微微颤抖,脸上变化莫名,似笑非笑,“荣哥,你,你说什么啊?”

    一声深而轻的叹息幽幽地传来,荣思城垂眸,嘴角苦笑,许久,他抬起双眸,眉目间已多了几分隔阂,“凡凡,你用心良苦了,其实,只要你能对我说实话,哪怕一句,我都会原谅你,可你…….你还是没有。”

    常凡呆呆地站在原地,一股刺骨的寒气从脚踝一直窜到头顶,他握紧了手里的钥匙,嘴唇不由自主地颤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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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我的花花都上哪里去了啊,亲爱的看客们, 麻烦撒个花啦!!

    ☆、49·白莲花给的真相

    常凡呆呆地站在原地,一股刺骨的寒气从脚踝一直窜到头顶,他握紧了手里的钥匙,嘴唇不由自主地颤栗。

    “我是该佩服你,还是常世伯,从我在英国留学开始,他就一直没放弃过袭击我的机会,回国执掌鼎盛荣氏时,他左右逢源,极力拉拢商界巨头,暗地里对荣氏使了多少绊子,这些,我都很清楚。”荣思城浅浅地笑,眼底却是微微晃动的苦涩,他缓步走来,明明是靠近,常凡只觉得两人距离越来越远。

    荣思城边走边缓然道来:“你也许很疑惑我为什么会清楚,不要忘了,你们常家有几位高层是我外公曾经的部下,若不是因为母亲曾与你父亲有过一段情,我定不会放过你们常家。”

    常凡手中的钥匙当啦一声掉落在地,荣思城慢慢踱过去,弯腰捡起来,“而我最想不到的是,你居然也参与其中,凡凡,从小到大,我最舍不得的人除了亲人,就是你。你对我的好,我全都一一铭记在心,可是,这些却成了你利用我的筹码。”

    “荣哥,你听我说…….”常凡眼眶已泛红,他急切地想解释,荣思城手轻轻一挥,挥断了他的话,“电子项目计划书的事并非妒忌这么简单,你大概想不到,我私底下已经调查过这件事,真相需要我说出来吗?”

    常凡睁大双眸,怔怔地看着他,真相?真相他知道吗?心中已经激起惊涛骇浪,那些阴暗不堪的手腕在脑海中一一浮现,是的,换计划书的事是他一手策划,既使没有顾适,他也会想办法替换,找顾适不过只是渲滞自己心中的妒恨罢了。

    同意爸爸的安排,与许秀蕊和荣启城合作,搞垮荣氏,把天之骄子般的荣思城从神坛上拉下来,这也是他的任务,荣思城说的没错,他是利用了他对自己的少年感情,可……可有谁知道,他这么做却是为了能牢牢抓住这个男人!

    而现在,似乎一切都要结束了。

    常凡面若白霜,他垂眸,苦笑着抹了把脸,盖着额头缓缓地蹲下来,他是那样的无力和颓败,就连顾适都不想再说什么。荣思城静静地伫立,沉默又怜悯地看着他,许久,低着头,蹲在地上的常凡突然发出声声凄然的笑声。

    “你说的没错,荣哥,我早就跟他们说过,我们全加在一块也玩不过你…….可你能听我说说吗?”他抬起头,双眸泪光涟涟,像是无数碎玉在水中耀晃,他慢慢站起来,道:“从小我们三家人就一起长大,你在我们这些子弟心目中,一直是大家崇拜的榜样,我知道你喜欢我,我也尽力做好一个令你喜欢的凡凡,可你知不知道,在你面前的我根本就不是真正的我。”

    “你喜欢的凡凡是个纯真干净,心地单纯的人,但我不是!我爸心里只有你母亲,他根本看不上任何女人,跟妈妈的婚姻也不过只是做戏给你们看,你大概也知道吧,你父亲荣正东娶你母亲谭沁时,也正是我爸与我妈的大婚之日,他们同一天结婚,其实是我父亲在向你们家示威。”

    荣思城心神略动,这件陈年旧事他知道,当年轰动一时的两家豪门同日大婚,在商圈里传为奇谈。

    “你们都以为,做为常家独子的我会是常家唯一的继承人,可我自己知道,爸爸他不会给我继承权,他看我的眼神无比厌恶,很多时候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他最想念的女人成了别人的妻子,他再也没有可恋之情,在外人面前,他是慈父,是受人尊敬的长辈,但在家里,他连一个对待平常人的温和之色都没有给我。”

    顾适不由想起第一次在常凡生日宴上见到常浩生时的模样,他高大儒雅,温和且亲切,看上去十分年轻,没想到温文尔雅的背面竟是冷面冰心?顾适不免有些错愕,侧侧地望向常凡。

    “荣哥,我也想像你一样做着风光人上人,统筹全局,俯瞰天下,可我没办法,父亲跟我谈过,只要我办到这一桩事,他就把常家的60%的股份转给我,荣哥,我真的需要这个机会……”常凡说着,声音渐渐哽咽,他深吸口气,闭了闭眼,又道:“我没想着把你逼到绝境,父亲说只要你自愿退出荣氏就好,我原本的想法是,配合荣启城演这出戏,想办法让你妥协,可我没想到…….”

    一滴泪从他鼻冀流过,唇边浮起丝苦笑,“其实,我真的希望你不会来,当我知道荣启城抓顾适来胁迫你时,我就暗暗祈祷你不要来,可没想到,你真的应了他的要求来了,荣哥,我知道现在的我在你心里已经全然不是往日的凡凡,但我对你说过的那些话,全是真的…….”

    他泪光闪烁地望着荣思城,楚楚可怜,令人生出许多怜悯,顾适微微侧目,睨向荣思城,而荣思城依旧神情淡薄,他似乎也在思索着什么。

    “荣哥,你原谅我好不好?是我一时糊涂才这样做,你不要生气,不要离开我,只要你一句话,我还是你当初那个凡凡,荣哥……”常凡突然抓住荣思城的手腕,几近哀求道:“荣哥,我知道错了,我不会再继续错下去,相信我,我们现在就从暗道离开这里。”

    说着,他拉起荣思城的双手,颤抖着手摸索着他手心里那把钥匙,拿起来,欣喜地对荣思城道:“荣哥,我们现在就走!这间春落山庄改造时我来看过,唯有这条秘道没有做改建,我记得在这里。”

    他跑到床头壁画下,将床板拉开,地毯掀起,底下露出几块色彩斑澜的瓷砖,他用力一推,瓷砖移动,竟露出黑洞洞的洞口,仅容一人下去。

    顾适心里一惊,这地方原来还有这种秘道,不怪得荣思城一付稳如泰山的模样,他转眼望向荣思城,却见男人正巧也望向他,墨色瞳孔里深深地映着自己的影像,那里有几分坚韧,几分情深。

    他上前一步牢牢握紧顾适的手,稳声道:“我们一起走!”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顾适一听不好,也许是秦允来了,可他为什么会这个时候来?门外很快响起敲门声,秦允风度很好,每次来时都会礼节性的敲门才进。

    荣思城对他道:“你和凡凡先下去,我来应付他们。”

    “可你,你一个人怎么能…….”顾适拉住他,嘴唇动了几下,一时竟说不全话。

    “没事,我一个人足够了。”听他一说,荣思城眸中闪过一丝欣慰,他拍拍他的手,道:“你快去吧,我一定会活着回来找你。”

    说罢,推着顾适下秘道,他居高俯下的望着顾适,俊逸迷人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从未有过的温柔,“小适,你要等着我。”

    顾适浑身震颤,眼睛像生了根般定定地凝着他。

    这一言,竟似千斤重般压在心头,生离死别不过如此,这一别,或许再也不相见,顾适仰首望着这个男人,心中百感交集,他咬紧了唇,生生地把到喉口的那句话吞了回去。

    那句话是:我会等着你。

    匍匐在漆黑的秘道里,也不知道爬了多久,直到前方露出丝亮光,顾适才知道终于要到出口,他打醒十二分精神,努力向前爬,磨破了手掌,蹭破了裤角袖口,他不管不顾地奋力地向前爬,仿佛只要爬出去就能见到那个男人。

    天空白茫茫,所见之处尽是雪光一片,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扶着积雪的树枝站起来,举目望去,四下苍茫,萧瑟凄凉。

    顾适吁着白色雾气,转着目光找寻路径,他要想办法找到菲力他们,只有菲力才能救到荣思城,突然一声巨响从不远处传来,震荡着积雪唰唰直落,顾适心中一惊,抬眼望去,只见春落山庄处浓烟腾空,数层空中楼宇瞬时如雪崩般层层坠毁。

    他不由大惊,荣思城,那个不可一世的男人还在里面!是荣启城发现他们逃走后启动了房里炸弹,荣思城呢?他有没有逃出来?

    顾适突然感到周身力气全被抽空般,整个人天眩地转,他闭着双眼,不停地喘着气,不停地呼吸,而这时,几声清脆的机械声在耳际响起。

    他抬起头,赫然发现一身白衣的常凡正持枪而立,精致完美的瓷娃娃在白雪映照下,面容更显晶莹剔透。

    可惜过于狠冽的眸光破坏了他的完美形象,常凡目光灼灼地盯着他,眼里燃起熊熊火焰,双手紧握枪,冷笑道:“顾适,是你害死了他,就是因为你,荣哥才来这里,就是因为你,荣哥才留在那个地方,顾适,他死了,你也别想好好活着!”

    “住口!害死他的人是你!常凡,你到底有没有良心!思城他心里一直有你,处处为你着想,为了你,他不惜找替身来替你挡刀挡枪,你怎么能这样对他,你对得起他吗!?”

    常凡眸光一沉,脸上神情急速变化,他抖着手,嘴唇也瑟瑟颤动,“思城,思城这两个字是你叫的吗?!如果没有你我早就跟荣哥在一起了,都是因为你的出现才变成今天这样,顾适,你最不应该出现他身边,是你害了他!”

    他瞳孔猛地一缩,目光刹时阴沉可怖,咬牙切齿地喃道:“果然是孽种,留着就是祸害!”

    顾适闻言,心头陡地惊起电闪风暴,而在眨眼间,常凡目露凶光,手一恍,枪声已响起,雪林中数只鸟儿惊惶失措地展翅飞去,悉悉索索声响中,顾适身子一歪,来不及叫喊,整个人如同失空般,滚下白雪山林。

    腾空坠落的刹那间,他仿佛听到了一句阴阴沉沉的话:“你再像,也不是我,你永远都不可能得到他,也永远回不了常家……”

    轻飘飘的话随风雪灌进耳里,脑里,一刹那间,仿佛数万个灯泡从脑中同时炸开,强大的冲击力震的整个脑袋一片空白,唯有那几句话,几个字,不断在脑中盘旋。

    你再像也不是我…….你得不到他…….得不到……你,永远回不了常家…….

    常家!双瞳猛地放大,白色天空在眼中翻天覆地的旋转着,漫天霜华,雪色迷眼,紧接着,落地时的一记重挫,他彻底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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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接下来将送上前世的番外, 呼呼, 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关注这两人的前世番外啊, 我晕, 关注的请留个爪子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