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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1.紧紧张张去见家长(四)

    盒子里是那个仿汉八刀的握玉小猪躺在正中,周围一圈围着的则是一只玉镯,那贵妃镯子是浅浅的粉紫色中间飘着一点深浅不一的明亮嫩绿、翠绿,在灯光下看起来晶莹剔透,漂亮得就像假玻璃制品。

    不过,林珑很确定龙泉肯定不会送一只玻璃手镯给自己当定情信物,砰砰心跳着往腕上一戴,尺寸居然刚刚合适!

    于是,林珑彻底呆了,她那只小骨骼的小手要买一只尺寸合适的镯子多不容易!何况还是这么漂亮的玉,难不成订做?这得多贵啊!

    她非常不淡定的拨通了龙泉的手机,张口就吼了回去:“快回来把你礼物拿走!这么贵重的我不能收!小猪也不能要。”

    镯子的造型是一个圈,其实在心理暗示的意义上来看,它和戒指项链是相同的意思,就是送礼的人很渴望想把对方圈起来,据为己有。

    这才交往了几天啊?!这么贵重的圈我可受不起……林珑觉得自己很想郁悴的撞墙去——镯子太漂亮了,很想要又不敢要,真是矛盾!

    其实她以前就想买玉镯,只是遇不到合适的尺寸,或者尺寸合适了价格又无法承受,龙泉这礼物真是送得好戳心窝!

    “小猪是我爸送的,俗话说‘长者赐不敢辞,辞之不恭受之不愧’,你就安心拿着吧。那不算贵,我爸多得是这种玩意儿。”龙泉在电话那头笑语盈盈,他还没走出去多远,站在庭院中看着林珑家的橙色灯光,似乎就像是看到了她正急得跳脚。

    “那镯子呢?”林珑很是无奈的说“大哥,这是‘春带彩’啊!还这么剔透!太贵了我不敢要,你换一件便宜点的行不?”

    龙泉安抚道:“放心戴着吧,乖啊!镯子也不贵——我在缅甸买的,才几百块钱而已,送我未来媳妇不算失礼。”

    “当我三岁小孩哄呢?”林珑觉得自己要抓狂了,“这是水种还是冰种?我看不懂,反正只知道春带彩,甚至还是有些透明的春带彩肯定很贵,除非是人工处理染色的!还几百块——你买石头呢?”

    “等会儿,我过来跟你解释,电话说不清楚。”龙泉挂了电话,快步走向林珑家,然后借着这镯子的东风,首次窃喜着登门入室。

    “你别不信啊,我真是买的石头,”龙泉一面打量着林珑这个有些凌乱但是很温馨的小窝,一面轻声笑着说,“有次和羚羊去缅甸出差,帮了当地老乡一个大忙,他就送了我们好几块石头,只是象征性的收了点钱。这是解开之后最好的一块,但我确实只花了几百块人民币。”

    “你这不算——受贿?”林珑给他泡了茶端上桌,一脸的惊讶。

    “我们上交过啊!”龙泉笑着牵起了林珑的手,把那只已经被它退下来的镯子又给戴了上去,“上面说几百块钱的观赏石不算违规,让我们自己搬走。只要不切开、不打磨、不雕琢,它们也就是不值钱的破石头,而且那么几块石头里,也确实有真正的纯石头。”

    “好坏!你们上交的时候肯定没说这是翡翠原石!”正义感很强的林珑无语了。

    龙泉又是灿烂一笑,辩解道:“那老乡也没说是原石啊!就只是他家院子里随便扔着没人搭理的装饰品。送自己未来媳妇的东西,还说什么贵不贵,钱不钱的,多没劲儿。再说了,这个尺寸,除了你还有谁能戴?那就是订做的,放心戴着吧,啊!”

    女人就是受不了美丽饰品的诱惑,林珑犹豫着,垂涎的看了看手上的镯子,终于认命接受了,然后羞答答的问道:“你什么时候订的?”

    “从都江堰回来那天,我爸帮忙找熟悉的玉雕师父给做了一大套首饰,”龙泉轻轻把林珑往自己怀里一拉,在她耳边呢喃道,“等订婚、结婚、银婚、金婚的时候,我再一一送你,好不好?”

    说着,猛然埋下头,吻向了自己垂涎已久的香唇。[具体内容河蟹鸟]

    “嗯……”林珑含含糊糊应了一声,一面唾弃自己真是没出息,居然一个镯子就给彻底收买了,任由他上下其手,磨蹭到半夜才念念不舍的离开。

    转眼就到了后日,早上九点半,龙泉开车来接林珑一起去拜访未来丈母娘家,看着她穿着一条白底藏蓝花的旗袍裙翩翩然走下楼,手上却光秃秃的没戴上那很配套的镯子。

    等林珑上车之后,龙泉指了指她的手,很是疑惑的问:“怎么不戴?”

    林珑焉巴巴的耷拉着眼皮看了他一眼,然后无奈的回答:“我等升斗小民,承受不起如此重礼啊!”

    “怎么了?前天还好好的……”龙泉看着她那苦逼表情,忍不住的想笑。

    “还说呢,你又忽悠我!问你是水种还是冰种你不回答,结果是个最好的玻璃种——那一只镯子就值一小套房子啦!”林珑拍着胸口,犹有余悸的说,“我昨天中午在外面吃饭,镯子一不小心在桌子上磕了一下,‘嘭答’一声响,吓得我差点跳起来!回家我就把它锁保险柜了。”

    “怕什么,玉没那么脆弱,”龙泉笑着伸手柔柔林珑的头,“你拿去鉴定的?”

    “没有啦,”林珑摇摇头,“昨天去上了几堂古筝课,有个学生是开小珠宝店的,她喜欢玉石有过研究,就帮我看了一下。”

    “真是的,多嘴!”龙泉对那学生瞬间有了恶感,又劝说道,“别怕,放心戴,大不了碎了镶嵌一下就行。”

    两人一路闲聊着,在中午十一点,路过双流县到了成都市附近的新津地界,然后进了林珑家父母所住的那个小区。

    停好车后,龙泉从后备箱里取出了大包小包一堆东西,堆在脚边都像是一座小山似的。

    “这干嘛啊?”林珑被吓了一跳。

    “见面礼。”龙泉淡定的回答。

    “太多啦!”林珑指着那堆东西开始念叨,“我家没人抽烟这个不需要;我伯伯姑妈都是农林系统的,好茶叶很多,这个也不需要;我家没病人,虫草也不需要……”

    龙泉根本就不搭理她,轻轻松松拎起所有东西就开始迈步,反正他能找着地方,林珑也没力气把东西从他手里抢下来。

    林珑姑娘只能跟在他身侧,吊着他手腕撒娇,最终无奈的放弃争夺,一溜小跑往家走——腿短木法啊,人家龙少是快走,自己就得用跑的了!

    进了家门,林珑微微有些喘气的给龙泉介绍了:“这是我爸,林青山;我妈,吴秀美。”

    “伯父好,伯母好!”龙泉放下东西,然后客客气气的给二老打了招呼。

    第一次真切的见到龙泉本尊,林爸爸和林妈妈只觉得心里咯噔一响,之前看着照片是觉得这个小伙子有点高壮,这会儿看了真人,更是觉得他实在是太高壮点——电线杆一样,又高又直,跟他握手的时候都觉得有些压迫感!

    短暂的寒暄之后,林妈妈把客人扔给了自己老公,然后以做菜为借口拉着林珑进了厨房,悄声嘀咕道:“闺女儿,你再考虑下吧,我真觉得他太高壮了,怕你吃亏啊!”

    “高点有什么不好?”林珑很不理解她爸妈为什么一直纠结这个问题,一般人不都是嫌弃对方矮吗?

    “那你说有啥好处?”吴秀美反问着。

    “很多啊!”林珑掰着手指头开始数,“醒目的标志,人群中不怕跟丢了;衣架子身材,帅;可以骑在他肩上看演唱;太阳大了躲他身后,风大了躲他身后,雨大了也躲他身后……哈哈!”

    “死丫头!”林妈妈无语的戳了戳她脑门,“你想点实际的好不好?你俩身高体型差距太大了,那个不方便啊!”

    “哪个?”纯洁的林姑娘眨巴眨巴眼,疑惑的看向自己老妈。

    “夫妻生活啊!”林妈妈恨铁不成钢的回答,“他起码有140斤,足足七袋大米了啊!根本不用动,压都能压死你。”

    “妈!你!”林珑瞪大了眼,赶紧伸脑袋瞟了一眼客厅,看到龙泉跟自己老爸正聊得起劲,这才放心的转身回去继续压低了声音发飙,“你在乱想什么啊?!他才第一次登门啊!你也想点实际的好不好?”

    “这就很实际,他家庭条件不错,我们家也不差,你俩不缺钱不愁吃穿,要结婚这就是最实际的问题,”林妈妈斩钉截铁的说着,又补充了一句,“问题之一。还有一个,他一年假期很少,你也不能随军是不是?这你也想清楚了?”

    “那个,第一个问题咱就不讨论了啊,我又没实际经验,不过,车到山前必有路呗,他俯卧撑那么厉害的,做一个小时都能不停顿不减速——想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吧?”林珑摸了摸额头的冷汗,真是的,以前咋没觉得自己老妈那么彪悍呢?

    “第二个问题,你怎么想的?”

    “我本来就很独立啊,不然你们怎么放心扔我一个人在城里?”林珑嘟着嘴撒娇道,“所以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我自己能搞定生活琐事,我也相信我自己能自娱自乐的打发可能遇到的寂寞孤独。”

    “女大不由娘啊!”林妈妈黯然的感叹着,“你真想清楚了?”

    “人家送的定情信物我都收了……”林珑扭捏着回答。

    “送的什么?”吴秀美往自己女儿脖子耳朵手腕上一瞟,没看见什么新鲜东西啊?!

    “玉镯子,很漂亮,”林珑笑嘻嘻的回答,“不过太贵了,我没敢戴。”

    “有多贵?”吴秀美看着女儿伸出四根手指,想来四千也不算贵得不敢戴,就猜道,“四万?”

    林珑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然后轻声说:“……再加一个零……”

    陡然,坐在客厅里的两男人突然听到厨房里传来一声巨响,林爸爸被吓得抖了一下,龙泉则条件反射似的抬腿就一步飞跃,“嗖”一下跨过茶几,瞬间就冲向了厨房。

    那速度,快得又把林爸爸吓了一跳。

    “没事,没事,就手滑了一下,摔了锅……”林妈妈笑笑,又把龙泉推了出去,“客厅去休息啊,厨房不需要帮忙。”

    等龙泉出去之后,林妈妈叹了口气,无奈道:“以前是怎么教你的?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软,不能收贵重的礼物!你怎么就不听呢?”

    “收了之后才知道很贵……”林珑可怜巴巴的对着自己手指,“那我退给他。”

    “算了吧,收都收了,将来你要确定了想分手再退。他算是有心了,舍得在你身上下功夫。”林妈妈也没再多说什么,就只问了问龙泉的口味和饭量,然后估摸着做了一顿丰盛的午餐。

    午饭后,四人去花园里散了散步,一路继续闲聊,林爸爸从龙泉的工作,父母的单位开始盘问,到最后几乎打探到了他祖上三代,包括旁支的各种情况,那审得叫一个仔细,龙泉都觉得他的问题深度与广度已经不亚于自己部队上对核心人员的政审了。

    趁着老妈老爸喝茶歇口气的功夫,林珑悄声问道:“我爸太罗嗦了,你没不耐烦吧?不好意思啊……”

    “没事儿,”龙泉很乐和的笑着,“我高兴着呢,问得越细,说明他们越认真的在考虑咱们的事情,是吧?”

    “嗯!”林珑重重的点点头,很是赞同这观点。

    下午4点,被盘问得一清二白已经没料可爆的龙泉告辞离去,来之前就说好了只是吃午饭,还得留个时间让林珑一家人商量商量。

    等龙泉一走,林妈妈端着电饭锅就一脸苦相:“你不是说他是‘饭桶’,吃得很多吗?怎么才吃了两小碗饭?怎么办,饭菜都剩了好多!”

    “我怎么知道他今天为啥饭量减了……”林珑嘀咕着,抬手就拨通了手机,而且还很刻意的开了免提,挤眉弄眼的问:“泉仔,你今天吃饱了吗?”

    龙泉迟疑了一下,然后老实回答:“没有。我正在你家外面的小马路旁边买馒头……”

    “啊?自己加餐啊?!那怎么不多吃点呀!”林珑笑着问他。

    “我哥让我少吃点,说别吓着你爹妈。”龙少很老实的回答。

    林爸爸一时忍不住,“哈哈”的就笑出了声。

    龙泉立刻在电话那端一脸囧然。

    林妈妈忍笑锤了自己老公一拳,然后对龙泉说:“那个,龙泉啊,要不你回来吧,吃了晚饭再走。饭菜剩太多,浪费可惜了……”

    反正都被听了自己的实话,龙泉也就不推辞了,直接破罐子破摔的答应下来,倒车往林珑家开去,心想:这样的邀请,算是彻底接纳我了吧?

    72.愿是你灯塔的守候(一)

    大概是不需要再装斯文讲客气,龙泉卸掉拘谨显露了豪放的硬汉本色,在林珑家的晚饭吃得近乎酣畅淋漓,颇有些大口吃肉、大碗喝酒的架势。

    可即便是吃得很快、咽得很多,他依然保持了完美的餐桌礼仪。坐姿笔挺、夹菜不乱戳、喝汤不出声、含饭不讲话、嚼菜不张嘴,还总能找到合适空茬回答林爸爸的提问,应付林妈妈的搭腔,不论是谈音乐、论时政还是说家常里短,龙泉都能顺利接上话不出现冷场。

    林家夫妻将一切看在眼中,暗暗盘算,这小伙子家世家底都不错,还有家教、够机敏、有学识见地,虽然诸多挑剔可也不能否认他还有相貌有身材,除了那工作有些不尽人意,似乎已经是个十全十美的女婿候选人。

    林妈妈把自己闺女的各个追求者和相亲对象从脑海里依次扒拉了一遍,不得不遗憾承认,真是没一个能比得上这龙泉!如果是让所有人“欢聚一堂”,他哪怕只是坐在角落一声不吭,光凭气质和气势就足以横扫千军。

    扭头再看看自己闺女,林妈妈一瞧见林珑望向龙泉时那闪亮的倾慕小眼神,不由得就揪心了,这死丫头平时一贯嘴硬,还说一定要让未来的丈夫一辈子匍匐在自己石榴裙下,人家还没下跪求婚,这就自己开始一门心思仰慕对方。

    婚姻,总是爱得最多、投入最多的那一方比较吃亏,吴秀美可不希望自己女儿处于被动地位。反观龙泉,林妈妈觉得他除了忍嘴少吃饭那个小插曲,从始至终都表现得比较镇定或者说是淡定,不知是性格使然、职业习惯还是没对林珑特别上心?

    不过,礼物倒是送得比较金贵。

    吃过晚饭,大家一起收拾好碗筷,想要主动刷碗表现一下的龙泉被林妈妈撵出了厨房,让林珑陪着参观书房兼琴室,他这一整天都被拘在一楼的客厅、饭厅接受盘问,还没机会四处走动一下。

    “真不用帮忙?”龙泉一面跟着林珑上楼,一面询问。

    “不用,你能知道我家抹碗布在哪?刷完了怎么搁放?也没几个碗,你这么大的块头,挤在厨房还嫌占地方呢!”林珑姑娘头都不回的摆摆手,“我家虽然号称是三层别墅,可惜是跟别人一起叠拼的小庙,只有不足180平米,容不下太大的佛。”

    “没关系,我能屈能伸。”龙泉笑笑,他也知道林家父母大概是想在洗碗时独处一下交换意见,也没不识相的死赖在厨房,能跟自己小女友独处一下,也挺好。

    “小心你的头,别撞了!”林珑走到二楼玄关,指了指上面悬挂的中式简约风格灯笼,“这一层是三间卧室,一个小露台。不用参观了啊,咱继续上楼。”

    龙泉适时埋了埋腰躲过高空障碍物,然后瞬间伸手拉了林珑一把,将她扯到自己胸前,笑道:“怎么就跳过这层了?不给我看看你的闺房?”

    “闺房怎么能给别的男人随便参观?”站立不稳的林珑往龙泉身上半靠了一下,又赶紧挣脱开来,小声嗔怪道,“干嘛呢?!别动手动脚的啊,爸妈还在楼下……”

    “好吧,”龙泉快速用唇轻轻擦了一下林珑的脸颊,然后松开手低声宣告,“我等他们离开的时候再动手动脚。”

    “……”林珑小脸微微一热,然后直接跳过对方的挑逗,蹭蹭爬上三楼,推开左侧一扇厚重的隔音门,干巴巴地介绍道,“三楼原本应该是大主卧,在我们家就直接改成书房兼琴房了,这里有两个大露台,在视野好的地方弹琴看书才够舒服。右边这间是厕所,把门开外面了,不跟琴房混着。”

    龙泉踩着木质地板环顾一圈,感叹道:“确实视野不错。”

    这房间,正对门贴墙而立的是一排古典实木8门书柜,书桌摆放在屋子正中靠书柜的位置,房间的左右两面均为玻璃推拉门,门外各有一个围着落地玻璃幕墙的宽敞露台,右侧的露台中摆放着藤椅、树根茶几、茶具,没种多少花草,但坐在其中可直接环顾小区里的青草、绿树、小溪、山石。

    两人走到了左侧的露台,龙泉摸着摆放在其中的黑色钢琴,问到:“环境很好,就是窗户小了点,少了点。这是你的钢琴?”

    “没办法呀,想要好的视野,又要兼顾隔音效果,就只能封掉露台了,好在这里楼层不算低,左右都开窗不会影响通风效果,”林珑耸肩笑了笑,然后又解释说,“这是我妈的琴,卷毛进大学得了更好的礼物,淘汰旧琴贱价卖给我家的,我妈年轻的时候想学钢琴没时间,现在退休了有闲心就随便玩玩。”

    “可你也会弹吧?”龙泉记得她写《宝贝不要哭泣》的初稿时就是用钢琴伴奏弹给自己听的。

    “哎,我也是随便玩玩,而且弹电子琴的时候还多一点,”林珑有些不好意思的搓搓衣角,“以前跟卷毛一起组乐团的时候学点最基本的东西,他要求我们每个人都要熟悉别的队友使用的乐器,相互了解才能更好的进行配合。”

    “触类旁通吗?我发现你们玩乐器的好像都是多面手,”龙泉拖起林珑走回室内,指着靠门的墙边摆放的电子琴问,“还没听过你弹这个,给我展示一下吧?”

    “不要啦,都说是随便玩玩的了,”林珑拨浪鼓似的摇头,“能触类旁通也只是弦乐器而已,我键盘弹得好挫,经常被卷毛他们批斗。”

    龙泉继续要求:“有什么关系,我又不是专业的音乐人,好赖也听不出来,不会笑你的,弹吧?!”

    “听不出好赖还听什么听啊?”林珑白了他一眼。

    深感搬石头砸自己的脚的龙泉无语望天,然后转眼就想出了个点子引诱林珑姑娘:“要不,你弹我唱?”

    “咦?你唱?好啊!”林珑双眼一亮,不假思索的就答应了下来,龙泉只在云南怒江时唱过一首《原乡情浓》,声音浑厚而气韵悠长,好听得让她至今记忆犹新,可之后再怎么威逼利诱他都不肯再唱歌,林珑还一直觉得有些遗憾,如今可是机会难得!

    看着林珑兴致勃勃的开始插电源、活动手指、按键试音,龙泉眼中笑意渐浓:唱歌这事情,不是哥不愿意,而是要吊住了胃口才好在恰当的时候当作妥协条件来占便宜!

    “你想唱什么?得找一个我能弹,你也肯定会唱的,”林珑在椅子上坐正了,然后抬头如此询问,然后不等龙泉回答就突然双眼一亮,快速调出了yamaha电子琴内置的一种架子鼓伴奏,选了一种厚重沉着的按键音,一面弹起乐曲前奏,一面得意道,“就这个,你肯定能唱!”

    当林珑弹到前奏的第三个小节时,龙泉立刻听出了这是《精忠报国》,一首耳熟能详的热血歌曲,一首他自己相当喜欢的歌,因为这首歌的歌词,就是他,或者说他们的真实心情写照。

    合着林珑手下那低沉中透露出激越的伴奏音,龙泉用一种略带嘶哑的腔调,昂首高唱出声:“狼烟起,江山北望。龙起卷,马长嘶,剑气如霜!……多少手足忠魂埋骨它乡,何惜百死报家国,忍叹惜,更无语,血泪满眶……”

    唱道此处,他微微红了眼,对别人来说这只是歌词,可对龙泉来说,这是现实。

    他确实有手足般的战友埋骨他乡,他确实不惜百死报家国!

    唱道下半段时,龙泉的歌声越来越嘹亮,最后,他甚至忍不住用在部队里拉歌的大嗓门吼道:“……我愿守土复开疆,堂堂中国要让四方——来贺!”同时,用一个大气的挥手握拳手势,为这首曲子画上休止符。

    所谓休止,也仅仅只是这曲子的结束,而不是他使命的终止,他知道,自己要走的路,还很远、很难。

    待心情稍稍平静之后,龙泉埋首凝视自己心爱的女人,有些底气不足的问:“你,愿意陪着我吗?”

    “嗯?”林珑有些不明所以。

    “我愿守土复开疆,要让中国四方朝贺,”龙泉一字一句的说着,然后又重复了一遍他的问题,“你愿意一直陪着我吗?哪怕冒着风险,忍受孤独、寂寞?”

    看着龙泉那深情的眼神,林珑不知怎的突然一下就热泪满眶,然后哽咽着回答:“我愿意。我愿意陪着你,做你想做的事。”

    此刻的林珑,甚至没意识到他们的对话就像是结婚典礼上的誓言,她只是想用自己坚定的回答赶走他眼中的伤痛和犹豫。

    他伤痛是为了战友的牺牲,是为了常人的不理解;他犹豫,是怕心爱的女人不愿意与他携手并肩,怕她的父母不同意这桩婚事。

    而林珑不假思索的回答,则给了龙泉一颗定心丸,他知道,像林珑这样独立、坚毅很有主见的人,只要自己愿意,那父母的反对也不会构成威胁。

    他不知道的却是,这一首老歌,弹的人满腔热血,唱的人慷慨激昂,听的人则不由动容。

    这琴室的隔音效果确实很好,可他们并没有关上隔音门,林家父母刚听到隐约歌声时就开始好奇上楼,想近距离看个真切。

    因此,他们不仅完完整整的听到了两人的琴声、歌声,甚至连龙泉最后的询问也几乎一字不差的落入了就站在门边的二老耳中。

    他们互看一眼,然后静静的在林珑的琴声、龙泉的歌声再次响起时悄悄下楼,退到了卧室。

    “儿女就是父母的债,真是一辈子都会为她焦心!”林妈妈往床上一坐,无奈的叹了口气,恨铁不成钢的念叨,“还想着等他俩好成事了,再劝那个龙泉转业到地方,你看你闺女儿,不说劝了,还一副很支持的样子!”

    “劝有用吗?”林青山摇了摇头,“他的歌声你也听到了,要有多真的切身体会、多坚定的心才能唱出这种热泪中淌热血的感觉?你换个角度想吧,这是个好孩子,人品正,咱闺女没看错人。”

    作为一个大半辈子都沉浸在音乐中的演奏家,哪怕是算不知名的演奏家,林爸爸的耳朵也足够的毒,他能听出龙泉借歌传达出的心声,能听到那最真实的心境,他明白“精忠报国”这种热血理想对这年轻人来说不是一个成语,而是要一辈子付诸于行动的承诺。

    林妈妈一脸纠结表情:“那就,就这么同意让林珑嫁他了?”理解是一回事,可要让她甘心,这又是另外一回事!

    “看看他父母兄弟再说。”林爸爸也是一声长叹,他也不甘心,可女大不中留啊!

    73.墨鱼的小感言题外话

    昨天,墨鱼很真切的感受到自己的读者真是太可爱了!月更甚至是几月才更,居然还会涨收藏……更的这么慢,还有人一直等着,一直刷着。新读者哪来的墨鱼也搞不懂,又不在任何榜上,还是没签**约的,可隔段时间就会看到新人留言。

    真的很感动呢,谢谢各位亲!谢谢大家的支持!

    话说,墨鱼写这篇文的初衷,其实并不是想写一个萌的、有人追捧的小说,而是想借着小说写一种精神,写浮躁的当代社会人们欠缺的一些精神。

    所以,墨鱼一开始就很明确的觉得自己不能写成那种为醋而醋为冲突而冲突的狗血军言,私以为,军言应该热血而不狗血;军言应当真实而不虚假。否则,写来有何用?不如去开个热门穿越、空间、末世等等的坑赚眼球。

    所以,当去年写文不久投文后一个长评说墨鱼的文不够萌,内容散漫、平淡,抓不住大多数的网文读者时,墨鱼依旧按照自己的步调和写法继续向前进,用很多的笔墨写了在一些人看来觉得不太必要的枝蔓情节。

    比如,这文一开始就写了好几场相亲,军人相亲结婚的书其实多到了泛滥,有点俗套,但是木法,因为现实中他们确实大部分人都是通过相亲才能找到结婚对象。

    而墨鱼写相亲,其实最要目的是从男女主角遇到的不同相亲对象来表达一些观点,比如物质拜金、崇洋媚外、鄙视国粹等,是想通过侧面描写,表达主角的人生观、价值观。

    根据点击量来看,这一大段就使得不少读者点叉弃文了,有些遗憾。个人认为,主要是控制力不够,这段的篇幅太长了,有点啰嗦。

    不过,墨鱼曾跟朋友说:冷就冷吧,不够吸引人就不够吸引人吧,我的文吸引来的读者确实比别的萌军言少很多,可看着文下的一些留言,会觉得读者都是能和我产生共鸣的,都是思想成熟理智三观很正的,那就不求万人追捧,只求有真心知音吧。

    总希望自己笔下的人物能让人在一点一滴中觉得她或他就是真实存在的,希望他们能在平淡与寻常中也能招人喜爱,希望藉由笔下人物的言谈行为传达一些精神,希望能用他们的故事来感染读者。

    看到不少亲觉得墨鱼的故事真实得像纪实,其实挺满足,哈哈。

    当然,墨鱼也希望这种真实的热血军言能吸引更多的人~~嗯嗯,我还要继续加油!

    功力还不足啊,如果墨鱼的文能又红又有意义那就更棒了!

    望天,俺在做梦,是吧?

    74.愿是你灯塔的守候(二)

    晚上九点过临近十点,龙少刻意忽略了数次林珑甩给他的眼色,磨磨蹭蹭一直不肯告辞离去,想要达成和心爱姑娘同屋共眠的愿望,根据观察,龙泉知道林家一楼有闲置的保姆房,二楼还有一间空余的客房,就在林珑卧室隔壁。

    他不由打着小算盘:玩得太晚不方便回家,主人多半是要留客的,那么,哪怕不能同房,住在同一屋檐下总可以吧?

    没想到,林珑在几番暗示无果之后,直截了当的问:“这么晚了,你该回家了吧?明天一大早还要陪我去医院看陈希呢。”

    龙泉稍微顿了顿,没立刻接下话茬,他想听听林家父母会不会留客,结果吴秀美张口就一盆水给他泼了个透心凉:“是挺晚的,那我们也不留你了,珑珑,去送送龙泉啊!”

    “那,伯父伯母,我就告辞了,明早再来接林珑。”龙泉客客气气的起身,然后暗示自己需要大晚上的从新津返回成都,明天一早又要赶回来接人,很奔波很麻烦!

    林家父母心里敞亮嘴上却依然和气亲切地送了龙泉出门:第一次登门就想留宿?做梦去吧,咱闺女可不是那么容易攀上求到的!

    龙泉无奈下楼,然后看着身边送客的林珑一脸憋笑表情,极其无语的问:“看着我被撵出来,你很高兴?”

    “明显不现实的事情何必抱有期待呢?还想住下,我爸妈没给你甩脸子都不错了!”林珑笑着说道,“一年只有二十天能休假回家的军官啊,我越来越觉得当你老婆挺亏——不是旱死就是涝死哦,是吧?”

    “小脑袋瓜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龙泉皱了皱眉,径直往停车场走去,但在稍微脑补之后又换了一幅促狭笑容,“后悔啦?怕深闺孤寂?”

    “不后悔,不怕!”林珑很干脆利落的回答。他有他的无奈,可她也有自己的计划,“山不来就我,还不许我去就山么?”

    “哎,‘花*径不曾缘客扫,蓬门今始为君开’呐,”一句迎客的诗被龙泉念得语气跌荡、余味悠长,“咱那小山坳最近两年还从来没迎接过军属。”

    怪声怪气的花*径?蓬门?瞬间,林珑听明白了龙泉色*色的言下之意,忍不住掐了他一把——真是的,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笑闹一阵后,她又正色道:“不开玩笑了,严肃点!你那里除了不能随军,连短暂的探望都不可以吗?”

    龙泉点点头:“一定级别以上的军官,家属探望能允许,但时间短,而且只能在限定的小区域内活动,吃饭都是专人送上门,那滋味儿不好受,也就没人愿意去了。”

    这么严格?林珑嘟着嘴继续打探:“那其他人是怎么解决个人问题和家庭问题的?”

    “能怎么解决?都是一年回去一次。年轻人大半没成家,直接打光棍儿;也有拖家带口受不了走人的,”龙泉无奈着说,“或者把家安在昆明,一两个月抽空回去一次。级别高的工作地点几年一换,忍忍也就过了。”

    “唉,明白了。”林珑点点头。

    “所以,你要考虑清楚,”龙泉摸摸她的发丝,语气略有些低沉,“我就算是以后调职,近些年肯定也是一线部队,级别待遇津贴之类的能提高,但实际生活情况不会有太大差别。”

    “我知道,”林珑长叹之后又扬声道,“太沉重啦,换话题!”

    “换什么话题?风花雪月?”龙泉有些无奈的笑问,说起实际问题自然沉重,所以才会有不少情侣在谈恋爱的时候亲亲密密,一到谈婚论嫁涉及具体现实情况就会出现分歧、争执,甚至干脆拉倒分手。

    “风花雪月又不能解决实际问题,谈而无用,”林珑鄙视着瞟他一眼,然后用一种带有勃勃生机的语气解释道,“就因为有你这种沉重麻烦的现实情况,所以别指望我爹妈会欢欢喜喜的同意咱们结婚,得想办法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感化他们!”

    “哦?那你有什么计划?”龙泉虚心求教。

    兵法有云: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龙少的家人他自己已经搞定,最了解林珑父母喜好的自然是他们的闺女儿,由亲身女出点子攻克父母应当比较合适。

    林珑想了一会儿,然后提议说:“明天你把笛子带上吧,我带琵琶,咱们抽空合练一首曲子,等后天你父母到我家拜访的时候弄给大家听。”

    龙泉有些迟疑,一起演奏曲子,这能有用?似乎有些儿戏。

    “能吧?让大家看看我们是如何的琴瑟和谐,鸾凤和鸣啊!”林珑皱眉对对手,又斩钉截铁的说,“反正对我爸肯定管用,动情的音乐比空口白话更能说服他。”

    听到林珑的保证,龙少觉得自己越发头大,林青山大叔那可是专业的音乐人,自己还跑去班门弄斧?万一听出自己吹奏过程中的一堆纰漏,那不就弄巧成拙了?!

    面对龙泉的质疑,林珑却毫不在乎的摇摇头,笑着说,“从小我爸就对我讲,乐器只是表达心情、抒发感情的一种媒介,熟练的演奏技巧只是为了更好的表达心境,在某种意义上来说,真挚情感比娴熟技巧更重要。拥有充沛情感的人只要练好基本功就能达到质的飞跃,反之,一颗无感情的心,技巧再棒也不可能体悟音乐的真谛。”

    “有点复杂,容我消化一下,”龙泉顿了顿,又笑道,“那,可不可以理解为——你觉得我的吹奏或者唱歌还是很不错的?技巧差了点,不过至少感情还算真挚。”

    “也不算太差啦,”林珑鼓励似的笑笑,“在没拜师的业余人里面,还算不错。”

    “在那个‘不错’之前可不可以别加定语?”龙泉无可奈何的摆出头痛抚额姿势,“还三重定语,是夸我还是损我呢?!”

    “解放军哥哥,做人得诚实啊!”林珑嘿嘿一笑,然后跟龙泉商量着选了首曲子,并约定次日的见面时间,又坐着他的车回了自己家楼下,再目送他驾车离去。

    次日,在华西探望了陈希之后,回了林珑独居的小窝,她立刻拿出了自己熬夜倒腾来的谱子,在龙泉熟悉曲调之后,两人开始苦练合奏默契。

    越练龙泉越觉得自己随便吹着玩还凑合,可要认真弄个作品,着实还欠缺着经验和功力。

    “哎,休息一会儿吧,”林珑甩了甩有些发酸的手,“其实大体上差不多了,你就按照自己的感觉吹,我能临场反应跟上笛子的节奏,不会有问题的!”

    龙泉点点头,又有些不满的说:“还是再练练吧,明明就琵琶是主笛子是辅,你跟着我走就算不出错,可让伯父听着总觉得不是一回事儿。”

    话音刚落,龙泉突然顿悟——自己这样一个硬汉武夫要去和音乐世家出生的林珑拼乐器,还想用吹笛子去打动一个大乐团的琵琶演奏家,纯粹是求虐找抽!

    业余爱好者就算再怎么努力那也就是个业余的,吹得再好也只能当林珑的背景,她为主、自己为辅。可他们的目的不是要打动公婆接受媳妇,而是想在未来岳家展示女婿的魅力,林珑表现得再好能有什么实际作用?

    龙少暗暗唾弃自己,真是没动脑子,被林珑的想法给带到了岔路上,这分明是“以己之短攻彼之长”,犯了兵法大忌!

    他心想着还得找别的法子去说服林珑家人,可也没停下练习合奏的脚步,其实,表现一下琴瑟和鸣这想法也没错,只是不够出彩,没能展现自己的专长。

    话说,我有什么专长是能使出来显摆的?

    龙泉纠结着,甚至恨不得掰起指头罗列计算。自动化控制?硬件工程?外语?作战指挥?跑步越障?丛林求生?擒拿格斗?单手劈砖头酒瓶?

    真***,擅长的活儿似乎有很多,可没一个能在女友家里拿来用,堂堂一线部队的作战指挥军官还不如炊事班掌勺的,至少人家会做菜!

    直到入夜回家,龙泉还在盘算明天应当怎样表现,路过小区广场时,看着那一群在古筝曲伴奏中打太极的大妈大爷,他突然福临心至,双眼一亮,——我能舞剑呐!这专长跟选定的曲子正贴切!

    想到这点子后龙少也没通知林珑,他觉得要能瞒住己方战友的方案才算是真正有效的奇袭,于是,只跟哥哥串了串词,然后平静入睡,暗暗期待着明天的双方家长顺利会师。

    所谓双方家长见面,听起来很严肃,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男方拎着礼物去女方家正式拜访,表达诚意,顺带商量一下结婚的相关事项。

    也不一定就得商量出个结果,对不少家长来说,这种会面主要目的只是接触一下儿女选出的未来亲家,判断优劣,看是要乘势追击还是后退闪人,如果是前种目的,就得顺势表现自己的善意,要让对方知道,自己家的人好相处,你家子女将来不会吃亏。

    如此,龙、林两家一整个上午的时光就在你好、我好、大家好的热烈气氛中消磨掉了。午饭后,从餐馆回了林珑家,一行人坐在三楼露台上继续喝茶、晒太阳、闲聊。

    在其乐融融的气氛中,林珑笑着提议道:“龙泉和我准备了个小节目,大家要不要看看?”

    75.愿是你灯塔的守候(三)

    林珑说的是个疑问句,可也不可能真有谁不上道的说“不想看”。

    于是,在双方父母和兄嫂期待的目光中,龙泉接过了头天晚上就寄放在林珑家的笛子,当对方抱起琵琶端坐在露台窗下之后,镇定地站到了她身侧。

    转轴拨弦,透澈如清泉的琵琶声霎时响起,紧跟着一串婉转笛音与之交缠相融,唯美前奏仿佛直穿云霄,未成曲调先有情。

    紧接着,曲调一转切入主旋律,整首曲子变得铿锵有力、豪情四溢。

    “哦!《倚天屠龙记》的主题曲《刀剑如梦》,这小子,歌选得不错。”刘田抬头看了看自己弟弟,眼中暗暗含笑,然后俯身对父母如此小声耳语。

    以曲传情什么的,他不懂,可他知道这首歌的歌词挺不错,潇洒中带着失落;豪迈中又流露迷茫,有顿悟有叹息,有感慨也有渴求……

    总之,挺符合龙泉的状况——豪情万丈的侠士想找人相守白头却被苍天捉弄,觉得人生一切成空却依然渴求有人能与自己生死与共。用来当作是求娶林珑的敲门砖还算靠谱。

    果然,善于察言观色的刘田看到林青山一面聆听曲子,一面流露出了满意的神情。

    一曲终了,两人得了家长们不少正面褒奖。

    林珑很是高兴,龙泉却偷偷给自己老哥使了个眼色——以曲传情,吹得不错?这种夸奖显然还不够。

    刘田赶紧找机会笑道:“林珑妹妹,我想请教个问题。这首《刀剑如梦》如果没有笛,只靠琵琶能成完整的曲子吗?”

    “可以啊!以前爸爸用琵琶和我的筝合奏过,也很不错。”林珑笑着回答,这事情她告诉过龙泉,选这曲子也是因为自己老爸本身就很喜欢它。

    “哟,是吗?!”刘田听罢,转身就一脸崇拜兼期待地看向了林青山大叔,恳求道,“伯父,能不能让我见识一下?您二位合奏,让龙泉这业余的站一边儿去,不□来煞风景。”

    林青山哈哈一笑,不置可否,只说:“龙泉吹得也很不错,张弛有度、感情真挚,具有一定的感染力,不算是煞风景。”

    “诶,听他吹笛子不如看舞剑,龙泉的武术套路曾经得过省级大赛的金奖,这个他更擅长。”刘田如此提议,实际上,龙泉得奖的根本不是剑的套路而是拳,不过,在此刻这么说了也不会有人去较真,撒点小谎无所谓。

    “你还得过奖啊?!”林珑一脸惊讶,只是省级的也不错了吧?然后她又很是兴奋地拽起了自己老爹衣袖摇晃,“我想看剑舞!爸爸,来合奏配乐吧?”

    姑娘,是舞剑不是剑舞!龙泉颇有种望天无语的感觉,一个是武术一个是舞蹈,这是两回事吧,怎么能混为一谈?

    相对于小情侣排练好还苦练过的节目,林爸爸倒是比较喜欢刘田这种临时意气的建议,于是欣然点头。

    龙泉则顺便找林珑要了只长穗中国结,系在了笛子末端,以此充当自己的“长穗剑”。

    “这里,是不是不够宽敞啊?”龙妈妈往露台四周看了看,觉得空间似乎狭窄了点,坐着聊天无所谓,可要舞剑,肯定会活动不开手脚。

    “换个地方,去杨柳河边的花园吧,”吴秀美也是赞同的点点头,“那儿清静、宽敞、环境也不错,我家老头子经常去弹琵琶。”

    不多久,一行人来到了小区后花园的凉亭,两队父母站在潺潺流水边,隔岸遥望着牧马山,只觉得风景如画、神清气爽。

    与之同时,两个大小伙子把林珑的古筝抬到琴架上安放妥当,然后她往凉亭的石凳上一坐,开始试弦调音,林青山则饶有兴致的看着龙泉如何在凉亭前的空地上活动腿脚,压腿、弹跳、比划剑招,似乎架势很足的模样。

    “你家小儿子学过几年武术啊?”林青山有些好奇的问。

    龙正华则有些感慨的回答:“有十七、八年了,正正经经的学大概有个5、6年,之后他就去了军校,再忙也没落下练功夫。”

    “是练的咏春吧?”吴秀美若有所思的笑笑,“现在我家闺女也跟着他每天兴致勃勃的练着,强身健体,挺不错!”

    龙正华点点头,又补充道:“不光是为了强身健体,龙泉现在这工作,功夫好的更有用、更能保障自身安全。”

    突然听到自己老爸这么说,刘田真是恨不得立刻上去堵住他的嘴——这不是明摆着讲弟弟的工作有危险嘛!真不愧是当了一辈子老师的人,实在是太老实!

    刘田的老婆倒是很有眼色,赶紧插话,问什么时候可以开始正式开始演奏,她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欣赏了。

    林青山被岔开话题也没继续打探龙泉的工作问题,只是示意林珑准备就绪,可以开始抚琴。

    霎时,琵琶、古筝合奏的《刀剑如梦》在山水之间訇然奏响,这一个版本没有了婉转笛音,似乎去掉了些许柔情,更加气势恢宏,林爸爸所弹奏的琵琶声比林珑的更果敢、刚毅,无形中增添了豪气冲天的感觉。

    而龙泉则静立在角落,当前奏结束,林珑开始放声高歌:“我剑,何去何从;爱与恨,情难独钟。我刀,割破长空——”时,猛然翻身入场,以笛作剑、穗随剑舞、剑随身行。

    只见他伴着乐曲,挥剑穿、撩、挑、提,静时沉稳如松,行时迅敏如风,尽显雷霆气势。

    而他的眼神却总是在林珑面庞上停留,恍若柔情似水,却又有些悲怆。

    “我醉,一片朦胧,恩和怨是幻是空。我醒,一场春梦,生与死一切成空……”,在林珑的歌声中,他挥手劈、点、刺、扫,剑法刚柔并济,身形游若惊鸿。

    中途,他却有一刹仰望晴空,仿佛失落中心境一片空茫,然后又在“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恨不能相逢!爱也匆匆,恨也匆匆一切都随风……”的歌词中继续利爽行剑,像是在不顾一切用生命挥洒刀剑如梦的人生。

    风扫梅花、云龙搅海、穿云入水、紫燕拍浪……一招招剑术由墨色乌木笛“剑”完美演绎,配着腾飞的殷红长穗,刚柔相融;伴随一连串英武矫健、行云流水般的腾挪、翻身动作,龙泉整个人就像龙游大海,刚健、飘逸、潇洒而豪迈。

    很显然,龙泉表达的是词曲中描绘出的那种看破世俗、浸透沧桑的豪迈之情,潇洒中暗含期盼、奋然中流露悲怆。

    就这样,他在林珑一串激越的摇指、刮奏以及“狂笑一声,长叹一声,快活一生,悲哀一生,谁与我生死与共……”的歌唱中,以“云龙入海”一招收式,为自己的这套《云龙剑》画上了句号。

    琴与剑,一柔一刚,优雅伴随刚劲,水乳**交融尽显龙泉的侠骨柔情、剑胆琴心。

    然而,当琴声、歌声、剑舞嘎然而止,在微风吹拂海棠散发的阵阵花香中,龙泉静静矗立、林珑抬首仰视,四目相对,竟无语凝噎。

    谁与我生死与共?

    他们仿佛双双沉浸在最末一句的歌词中无法自拔,凝神的眼,像是在询问对方:无论是健康或疾病、贫穷或富有、快乐或忧愁,你是否能够与我相依相伴,相濡以沫,一生一世,不离不弃?

    林青山和吴秀美对视一眼,不由在心底暗暗叹气,一首流行歌曲都能被他们演绎得如此荡气回肠,一言一行都仿佛传递着情有独钟、非君莫属的意味,作为父母还能说什么呢?

    唯有祝福而已。

    别说父母们觉得震撼,就连“同谋”刘田也是看得目瞪口呆,他知道龙泉要借舞剑表现自己,却没想到他能连林珑和林青山都一同拖上当自己的助力,表现得如此赏心悦目,如此打动人心。

    明明就是一起去学武术的,而且是同一个爹妈的基因,他怎么就能英姿飒爽,君子如玉剑势如虹,自己咋就成了微凸肚腩,中年发福路人大叔?!

    “哟,真是没想到,他们俩能这么默契,简直就是佳偶天成啊!”看着自己儿子超水平发挥,龙妈妈满脸笑容,直接顺杆上爬叫了吴秀美“亲家”,然后拍胸脯保证说,“你家闺女要进了我家门,那也就是我女儿!绝不会亏待她。”

    吴秀美微微叹息:“唉,也看得出来你家人好,可龙泉那工作……”

    “他工作忙确实是个问题,我都说了很多次了,可这孩子死犟,不肯转业。但是你们放心,儿子我还有一个大的,伺候公婆什么的不需要小儿媳妇操心,”龙妈妈拍拍吴秀美胳膊,宽慰道,“要是以后他小家里缺个人,想干个什么事情,哪怕丈夫不在身边,可兄嫂绝对是随叫随到。”

    说罢,她看了自己大儿子一眼,就坐着旁边的刘田赶紧接话表衷心,竭力打消林家父母的顾虑。

    吴秀美暗暗点头,然后又继续说道:“既然已经谈到了婚嫁之类的事情,那有些丑话还是想说一下,龙泉工作忙是一个方面,其实我还有另外的顾虑。林珑,你也过来听听。”

    听到母上大人的召唤,正躲在一旁研究乐曲、剑术的小情侣赶紧走上前来,作虚心倾听状。

    其实,吴秀美真正想要的听众,主要是龙泉,因为她张口第一句话就说:“高尚的职业不代表穿了军装的都是高尚的人。”

    龙少顿时瞳孔一缩,张口想要表白些什么,却被吴秀美示意他别打断,继续听下去。

    “当初林珑说她想找军人当男友时,其实我就不是很赞同。单位里有个同事侄女的前男友就是现役军官,那人同时交往了不下三个女友,做生意有钱的、官二代、漂亮模特,还有我同事侄女那种贤惠的,具体还有几个不清楚,反正他是耽误了那女孩子几年的青春。出于对那身军装的信任,还有因为职业缘故对他行踪模糊的理解,女孩子被瞒了将近三年,直到另外那个做生意女人开始四处查这军官的外遇对象,这件事情才被戳穿。”

    林珑心有凄凄然的点头,这女孩是她朋友,这件事情她听过比妈妈了解得更详细的版本,在女孩受不了军官的花心跟他分手之后,都已经跟另外个好男人谈婚论嫁了,结果那渣男又发短信问“如果我希望你等我,你会等吗?”

    一句不带任何承诺的话,就使得那女孩悔婚,又等了他一年。直到那个做生意的姐姐直接以过来人的身份劝说:“妹子,别等了,我现在都悟了,只把他当情人,不带别的期望。你还年轻,去换个人,好好结婚过日子吧。”

    她有所感悟后,横下心换了住址、工作,以及所有联系方式,不再听那人的甜言蜜语,这才渐渐摆脱他的“网”或者说yīn影。

    高尚的职业,不代表穿了军装的都是高尚的人——这话真没错。

    “她那是遇人不淑,”龙正华正色道,“我敢担保自己儿子不是这种人。也不能因为偶尔的一个人渣,就否定了一个群体是不是?”

    “唉,也不是否定,就是知道了身边人遇到这种事情,所以更担忧自己女儿,”林青山拉着闺女儿的手,一脸忧色,“前段时间看了一篇报道,说有些军官利用“军婚”这种不太公平的保护性法律条款,在转业前转移财产抛弃相守多年的妻子,想着真是揪心!”

    “我们不是说要反对他俩,只是不希望自己女儿多年付出到头来却是一场空,”吴秀美很慎重的看向龙泉,“你应当知道,军婚,若是非军人一方提出离婚必须由军人同意才能离,如果不同意,非军人一方又无重要正当理由的,还会被说服、教育。那所谓的正当理由,说句不好听的话,如果是你这个特种兵将来有一天外遇了,能被我家林珑抓着把柄?而军婚基本上都是两地分居,所以,反过来你以这个为理由提出离婚,相对很容易,到那时候,我闺女儿就只能苦水自己咽。你说是吧?”

    “是,”龙泉默然,林家父母研究得确实透彻,“可是……”可是我不会那么做。

    龙泉想要这样回答,可甜言蜜语、空口白话谁都能说。真正要做到,得看行动,得天长日久的处下去才能见真章。

    那么,此刻,他应当怎样说服对方接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