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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一章

    两个人依偎在不同的身旁回想着同样的时光

    ————月光

    适才错过的电话,此刻再次响了起来。号码虽然陌生,归属地却是此刻脚下这座她再熟悉不过的城市。

    这个牵绊不断,纠葛难解的地方。

    卫如苏将自己一脸迷茫的神色大力甩开,敛了敛心神,终于在电话欢唱将歇前接了起来。

    “方便见一面吗?”

    是傅安年。

    从来没有铺垫,直入正题。

    卫如苏皱皱眉出了电梯口,等着他说出一个说服她的理由。那端却没了下文,死一般的寂静中偏偏还带着些微电波的震动。

    明明死水一潭,偏要泛起微澜。

    “如果你不表示拒绝,我就当做你答应了。”

    卫如苏不知道时隔这么久,这个男人哪里来的自信,偏偏不能买账:“我与傅先生您无亲无故,请您不要再来打扰我!”

    沉默只蔓延了两秒钟,傅安年的声音再次透过声筒递了过来:“也许你不知道,傅家有一条不成文的家规,决不允许傅家血脉流落在外。”

    “你们傅家的家事我从来都不关心。”

    卫如苏的话干脆利落,傅安年的表情终于撇下云淡风轻的外衣,丰富了起来。

    那是卫如苏最熟悉的语气和处境:“如果那个孩子此后姓傅,与卫家再也无关,你会不会后悔眼下拒绝见面?”

    **

    林止来得很快,卫如苏在酒店的地下茶吧里坐下没多久,就看到他走了进来。

    车行一路都没有交谈,眼前这个伟岸寡言的男人一生都在为傅家服务,举止之间与多年相伴的傅安年颇为相似。

    沉稳寡言,眼神却异常犀利光锋四射。

    那是卫如苏初次涉足的地方,明明风景如画,却又让她心底止不住生出颤抖的自觉。

    林止一路引领着卫如苏上楼,穿过最后一个安全门,突然停了下来。

    “卫小姐。”

    卫如苏抬头看他,完全无法猜测他下一步将要说些什么。

    “二少爷虽然行事狠厉,但是对阿城很好。”

    那话音里,似是带着一些嘱托和恳求的意味。

    卫如苏尚未捕捉完全,下一秒,眼前的门就被林止推开。林止示意她进门,将自己关在了门外,两个空间就此隔离开来。

    **

    日光铺满地板。

    “来了。”

    背向门口的男子缓缓从卧床一边站了起来,卫如苏在他转身的一瞬间终于明白,为什么林止的话里含着悲哀的调子。

    迟暮。

    那是她看到傅安年顷刻间唯一能想到的词。

    不过数月而已,傅安年已经不复她熟悉的那副清俊儒雅的模样,苍白的脸色雕刻着无数细纹,衰败已经无法遮掩,凹下去的脸颊透着沉闷的晦暗。

    世界变化的太快。

    卫如苏募然间觉得心惊,支离破碎的回忆里,已经过世的傅老爷子蹿了出来。

    那段她并没有参与,却仅仅因闻言数句就已然无法抽身的一干二净的天人相隔。

    后知后觉的烦躁很快脱离眼眶溢了出来。

    “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卫如苏试着直视傅安年依旧目光曜然的眼睛,“这样不愉快的回忆,实在没有必要继续制造下去。”

    傅安年逆着光走过来。

    “为傅家生一个孩子,得到的会比你甩掉青城的分手费更多。这一笔长达六年的投资,如苏,你赢了。”

    他说得清晰而缓慢,卫如苏瞬间觉得难以置信,肺腑之间各种滋味翻腾。

    她六年的坚持,到底不过如此。

    强烈的自保能力瞬间被唤醒。

    “为傅家生孩子,你觉得傅家配吗?”

    卫如苏双目渐红,与眼前傅安年云淡风轻的脸孔对比分明。

    “难道是为了青城,还是所谓的爱情?”

    她觉得可笑,眼前的这个人怎么会需要人怜悯,真是天大的错觉。

    “这与你有关系吗?”

    傅安年侧过身子,背对着她:“相思必须认祖归宗,傅家人,不能背着父不详的yīn影。”

    “你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卫如苏的语调尖刻,“除了傅青城那颗精子,相思和你们之间有什么联系?!”

    越来越快的语调下来几乎带着些歇斯底里的味道。

    联系吗?

    傅安年望着窗外绽开的连翘,兀自微笑,干净无害,声音仿佛从悠远的过去穿透而来:“阿城,是我的亲生儿子。这个联系,够不够?”

    亲生父亲——近在咫尺——蒙在鼓里——

    那样多的词汇从卫如苏脑海里翻滚出来,穿着傅青城的声音,在她耳边扫荡。

    瞬间恢复的镇定自若:“你不觉得可耻吗?”

    多年为叔,实则为父。

    卫如苏的声音压得很低,一字一顿却又带着分明的力道直刺人心:“你最好活到天荒地老!不然,万一我哪天想开了让相思入傅家门,一定顺便缠着你儿子至死不放。”

    “顺便也好为你们傅家省下一笔巨款!”

    她募然转身拉开房门,入眼的满墙白色像极了当年遮盖在卫彦池遗体上薄布的颜色。她寸寸褪它下来,却无论如何都摆脱不了那张白色的网,越陷越深。

    这样的女子,适合陪阿城一辈子吗?

    **

    长廊融成了一体,教她看不分明路与障碍的区别。

    卫如苏低头扣住自己不稳的左手,起步间就被一股强大的力道压向一旁的墙壁。

    看着他的模样,卫如苏突然想起来很久之前他的嘱咐。

    不准一个人与那人相见,双眼忽然就氤氲满水汽。

    她咬咬牙,始终没能在那人眼底发现任何关切的颜色:“真是抱歉,我又来扰得你们傅家不得安宁。”

    话毕卫如苏狠狠一甩,还是没能摆脱傅青城的桎梏。

    “你的牙尖嘴利,越发精纯了”,她从他的话里听出叹气的声音,“卫如苏,那是我的长辈”。

    “你什么意思,难不成要我同样尊他敬他!”眼底的水汽瞬间就被蒸干,“我和你,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连数夜情都已经是过去时,”她话未落就清晰地看到他眸中闪过惊痛的光,此刻他越痛,她却越觉得狂躁,“你这表情是可惜吗?的确可惜,我不是倪家大小姐那样的大家闺秀,善解人意知书达礼在我身上通通都是妄想。你应该庆幸,早和我一刀两断过了”。

    本就尚未痊愈的伤疤被她自己亲手在眼前撕裂。他站在身边,如同盐粒漫天而下。多一秒,都疼痛难忍。

    “说完了,没有后续了吗?比如一起下地狱,或者但愿不相识?哪一个说出来你能痛得麻木点儿,让我扎得伤口深一些?”

    “我来告诉你。一刀两断四个字,足够血流成河。”

    “一刀两断?!卫如苏,你不要忘了,你套过我的戒指。而我并没有允许,你可以随便摘下来,或者,扔掉!”

    自作自受的感觉此刻尤为强烈。

    “这话真好听”,卫如苏轻轻嗤笑一声,“要不要进去问问你的叔叔,他是否愿意?以及你——”

    她刻意地停顿,在他黑云压城一般的yīn沉脸色前,收回了后半句话。

    **

    渐行渐远的身影,如同傅青城无数次午夜梦回时见到的场景一般;身后房间里的垂死孤身,是他即将不久于人世的——至亲。

    身死与心死之间,隔着深如千沟万壑的生不如死。

    **

    傅青城推开那扇半掩的门时,看到傅安年正站在窗前眺望远山。

    “还是,非她不可是吗?”

    傅青城听见浑厚的声音问自己。

    “即便她在你生死未卜之际和别人双宿双飞;哪怕你在孤身煎熬养伤的时候,她正卧在别人怀里?”

    不多的字句,掀开了傅青城心城底层层遮掩下的一片荒芜。

    傅青城微微顿了顿,将之前搁置在房门一侧的一捧水仙拿出来插到傅安年卧室套间里的花瓶中。

    “近三十年,我从未求过你任何事。”傅安年募然转身听他继续说,“这一次,我、求、你”。

    求。太过沉重的字眼。

    “我希望你能不问世事,安心地活得久一点。您比我多了二十多年的生活阅历,不可能不知道有些事从来不是可不可以,应不应该的问题。”

    再多的不合理,不应该,那也已经是覆水难收。

    “这世上历来只有一个卫如苏,不早不晚闯进我的生活。我不是非她不可,是根本不会再有别人。”

    **

    疗养院的徽式院落里,卫如苏眨眨眼意外看到一个粉色团子扑了过来。

    她下楼的异常拖沓缓慢,相思抱着她的腿,微微晃了两下,很快惊喜地冲着她身后喊:“阿城,我们在这里!”

    卫如苏一把夺过他左右摇摆的那只手臂,扯着他往外走。

    相思虽然觉得奇怪,也只是简单挣扎几下就顺从她的意思。

    “别回头”,卫如苏喑哑地开口,“这里有什么好,值得你恋恋不舍?”

    作者有话要说:是不是有些矫情,捂脸

    ☆、第三十二章

    喜怒和哀乐,有我来重蹈你覆辙。

    ————你快乐,所以我快乐

    傅青城追赶上来得很快。

    卫如苏作势低头看手机屏幕上的时间,稍一分神,扯着相思的手臂就被拽到一旁抬高。

    那个现在她看起来颇不顺眼的男人此刻正抱着她身上掉下来的那块肉,一脸桃花泛滥。

    相思攥着她的手不肯放,卫如苏不想把自己此刻的心不甘情不愿表现地太过明显,加快脚步让那人负重来跟。

    真是别扭的很。

    傅青城捏捏相思转向卫如苏那半边的脸,在他耳边耳语几句。相思听了“咯咯”直笑,靠在傅青城的手臂上,微微向前倾身额头碰上了卫如苏的脸。

    “老男人”明明还站在一边,与她之间隔着安全距离,温文无害。卫如苏却被眼前这个“小男人”的触碰搞得心慌意乱。

    她伸伸手点着相思的额头把他推了回去,相思笑着扑回傅青城怀里,白嫩的胳膊挂在他的脖子上:“真的呀,如苏脸都红了。”

    童声未落,傅青城就感觉到一股杀气从右侧袭来。

    卫如苏低咒一声,虽然不知道来龙去脉,却直觉是那个不顺眼的男人干得好事。

    她知道自己此刻笑得很刻意,因为相思和不顺眼男人同时皱着眉看着她,轮廓表情一般无二,如同复制。

    “咬咬你家——阿城的耳朵,看它会不会红、得、掉、下、来!”

    傅青城顿时黑了脸,看得卫如苏满意一笑松开相思的手前方阔步大迈。

    以彼之道还治彼身,她再擅长不过。

    **

    出了疗养院大门,眼见傅青城有抱着相思走到死的意图,卫如苏轻咳两声打算以静制动。

    傅青城闻声轻轻地掐了掐相思的胳膊,相思转眼怨气滔天:“怎么不走了,我们今晚难道要住在这里吗?”

    “……”

    “我们明天再来吧,如苏~~~~我不想呆在这里!”撒娇起来同样排酸淹没卫如苏的理智。

    卫如苏轻轻抚额,先是面无表情拿出严母的威严看了相思一眼,最后微微一笑对着那个始作俑者说:“时间还有得是,我们订得是后天的机票,不是明天。你们两个明天可以继续培养感情。”

    时间还有得是?

    她所谓的来日方长,甚至短于他的一轮日暮。

    这该死的女人,更该死的理论。

    卫如苏做好了不欢而散的打算,却没想到傅青城几步跨到她身前,作势把抱在怀里的相思递给她。

    卫如苏愣了愣,下一秒只听到那个雷厉风行与闷骚难缠同样具备的男人说:“既然你抱不动相思,我还是送你们回去好了。”

    她觉得该把他现在的“纯良”和片刻前的“凶神恶煞”做个拼色盘,那一定精彩纷呈。

    十足的演技派。

    **

    回到酒店的时候,徐溪也已经归位,和相思打打闹闹窝成一团儿洗澡去了。

    卫如苏拉开套房的薄纱帘,看向窗外地表。那道伟岸的身影正越行越远,逐渐远离她的视线。

    募然想起那人离开时唇边的笑,伟岸越变越小,最终归类于面目可憎。

    “哗”的一声窗帘被拉上,几乎同时,卫如苏听到了门铃响的声音。

    **

    不怪她记性好,眼前这个表情寡淡的人几个小时前还义正言辞地说她认错人了。

    卫如苏扪心自问,这场重逢在她心中早被贴上了不愉快的标签,挤出来的微笑很难看,拎着面具出来见人实在很负累,不如干脆顺其自然。

    **

    直到在酒店的餐厅坐下,夏初才开口。

    不再是卫如苏曾经熟悉的无邪少女,也不复当初事变中歇斯底里的爆发,更加没了数小时前那副浓妆艳抹的魅惑风姿。

    外表依旧清纯,眸中丰富的情绪却泄露了心底的千疮百孔。

    “我刚刚看到,你和一大一小站在酒店大厅里。看过去,像幸福的一家人。”

    “如苏姐。你,恨我吗?”

    话题戛然而止。

    隔了几秒钟,卫如苏才问:“你想听真心的答案?”

    夏初机械地点点头。

    “恨啊。我这人小气又自私,有人给我恨,我当然不会放过。”

    卫如苏把恨说得这般理所当然,夏初的表情带着分明的震动,如同自言自语:“这样也好。”

    她话毕从一旁的手袋里掏出一封请柬,火红的颜色衬得她手面肤色更加苍白:“我马上要结婚了,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宾客可请。你能收下吗?即使不来。”

    “是电梯里的那个男人吗?”卫如苏摸着烫金的喜帖,“百年好合”四个字明晃晃印在贴封上。

    夏初没有回答,却不是默认。

    “不要奢求太多,夏初。即使你求来了,如果承受不了,它们离你而去的时候,你会更加难过。”

    “我要的很简单。”

    卫如苏定定地看着夏初的双眸:“那么,祝你们百年好合。”

    **

    卫如苏不确定夏初有没有听进去她的话,她沿着楼梯一阶一阶踏过去的时候,脑袋里装着的只有夏初面无表情的样子。

    以至于,那个猛然欺身而上的物体出现的时候,她差点惊叫出声。

    凉薄的肌肤被温热的气息所笼罩,卫如苏手臂双撑,掐向那人不规矩的手:“傅先生,你闹够了没有!”

    果断没有闹够。

    傅青城弯腰捞起卫如苏的身子,让她挂在自己身上:“你刚才那步如果塌下去,一定踩空。”

    她的分辨却被堵在嘴巴里没能说出来,只剩一阵呜咽。

    掌下的温度越来越高,卫如苏下意识地在黯淡的光线中逡巡四周。转瞬却被他伸向颈后的手掌将脑袋拨了回来。

    被那般大的力道扯着上楼,卫如苏禁不住在傅青城停下来的那一刻刹车失控投怀送抱。

    她懊恼地撑着房间门:“拿我泄火?我可是很贵的。”

    门“砰”一声在身后关死,连身在隔壁的徐溪和相思都听得清清楚楚,直怪邻居没有公德。

    “钱能办到的事情,多少算贵?”

    不料那男人伸手就解开自己的衣扣,步步紧逼。

    “别玩了”,她顷刻间转身背对着他,“我承认好了,后天我们还在这里,你可以继续和相思培养感情”。

    傅青城看着眼前理智有余的女人,哑着嗓子:“很可惜,已经玩大了!”

    卫如苏闻言转身,目光穿透一潭迷蒙的光晕,直直锁定那个猛然间“长大”蠢蠢欲动的东西。

    她的yīn阳怪气没掌握好,到了嘴边只剩调笑的味道:“实在抱歉搞、大了你,酒店该是有那个服务的,要不要我帮你叫?”

    咬牙切齿的声音很快从数步之距踱到了耳侧,卫如苏膝盖一软,大腿瞬间就被傅青城分开。

    “没关系。我不介意价不符实,贵一点而已,服务到家就好。”

    狼君前来,挡也挡不住。

    酥麻的感觉来得太快,卫如苏鄙视自己碎了一地的节操,小腿勾住傅青城后背,喉咙微一蠕动。

    他的手很快探了下去,带给她一阵不受控制的战栗。

    刺激过猛,卫如苏压抑不住自己的呻吟,几欲嘤咛出声,朦胧的视线中对准傅青城的肩头啃了下去。

    她兀自骨血入口,纠缠之间近乎魂飞魄散。

    卫如苏几次控制自己的声音,终于拼凑出一句完整的话:“傅先生,你就只有下、半、身能动了吗?”

    傅青城顿了顿,扶了扶她留下牙印的肩头,印上了她不安分的唇。

    上下半身一起动给她看。

    几乎吻到窒息,卫如苏死命地推开他压过来的唇,腰酸臂痛:“做、死我你才满意?”

    傅青城不顾她的拳打脚踢,弯身捞她打横抱起扔到床上。

    “别闹!”

    赤、裸的身体,从上到下的完美比例充斥眼前,血脉完全喷张开来。在他俯身下来的那一刻,卫如苏巧劲一推,撑着软绵无力的身体,差一点儿骑上他的腰身——

    如果不是手机铃声致命地骚扰。

    她微一分神,再次被他反下为上,紧紧压住动弹不得。

    “有多久没有温习功课了,嗯?”

    卫如苏刚刚恢复的神明就这样在傅青城的抚、弄中不知碎在了何时何地,唯有重重的喘息声敲打着“嗡”声不断的耳膜。

    他的挺、进无休无止,她的力道死在了男色之下。

    待卫如苏从色乱中挣扎出来,只见凌乱的床铺上,赤、裸相拥的两具胴体。

    傅青城微微侧身,卫如苏往他怀里蹿了蹿,募然扫到他后背的狰狞伤疤。

    她轻拍他的脸,将他从昏困中叫醒。还没来得及问,只听停歇已久的手机铃声再次唱了起来。

    卫如苏微微挪动,摸起同衣服一起被撕扯在地的手机。

    “卫如苏小姐对吗?”

    “请问您认识一个叫夏初的女子吗?”

    卫如苏的声音还带着夙夜狂乱后的喑哑:“是。”

    “麻烦您现在到星港大厦来一趟,我们需要您的协助确定死者的身份。”

    死者。

    风声刺穿电波,带出一阵凌乱杂音。

    卫如苏从床上跳下来,:“你说什么?”

    “一刻钟前,有人从星港坠楼,我们在死者的通讯记录上发现……”

    她的耳朵已经完全不配合接受外在的声音进入,坠地的手机砸到脚面上,惊得她如箭待发。

    暖热的怀抱募然将她裹紧,卫如苏听到自己慌乱的声音:“夏初出事了———”

    ************苏尔碎碎念*************

    此章河蟹修文需要,已经砍掉了部分床、戏。

    因为v章字数更改后不能少于原本章节的字数,删减过后字数不足,所以前面有些描写增加了一些,外加了这段碎碎念。

    有不少同学应该已经看过原版。

    我对尺度问题始终搞不清楚。

    上的肉一直满含蓄。捂脸,自认为。

    想要看原版的同学可以留下邮箱,我会一一发送。

    作者有话要说:呃

    ☆、第三十三章

    如果青春记忆是一本笔记

    我该如何写你

    才能永远不忘记

    那岁月的画笔

    还残留痕迹

    我和你的过去

    可不可以不过去

    ————那时年少

    瑰丽的星港灯火炫目,隐在风雨欲袭的夜色之间。

    耳边的风声越来越大,卫如苏站在警戒线外,看着傅青城在一旁与几个警员交谈。

    穿着红嫁衣坠楼的姑娘,又将成为多少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昏暗的光线将血色遮盖,纯白的布遮无视卫如苏的强烈排斥,依旧死死地扎根在她的视野之内。

    卫如苏默立一旁,看着傅青城一步一步向她走过来。

    微颤的手转瞬触到温热的掌心,她好似被这温度灼伤一般,双目赤红等待傅青城的一个答案。

    亦或者,宣判。

    傅青城只是微微点头,卫如苏心中最后一丝有关不可能的希冀便完全破碎。

    “怎么会?”声音里依旧带着种种不可置信。

    但是死人,如何能给出一个答案。

    卫如苏笑得异常艰难:“明明她马上就要结婚。”

    “她还特地送给我一张请柬。”

    “我还祝他们百年好合。”

    傅青城在她越来越哀凉的语气里失了千言万语的储备,拉过她,扣在自己怀里。

    她挣了挣,最后选择服软。

    “那年他们结婚纪念日,我也是这样祝愿他们恩爱一世,可是之后的那些年,家里再也没有纪念过这一天。”

    “后来老卫出事。我许愿他平安归来,然后就接到电话让家属领尸。”

    “是我yīn气太重对不对?连最平常的平安都求不到,我真好奇我上辈子是如何作孽多端,这辈子自己一个人还都不够,牵连周围各路善男信女。”

    几乎被酸涩的感觉淹没,傅青城勒紧怀抱闷得卫如苏胸口发疼,他早就拿她的铁嘴钢牙没有办法,千言万语全部成了废话,除了一个办法——堵死它。

    而这里,万般不合适。

    “她有自己的选择。卫如苏,你的嘴巴如今连自己都不饶过了吗?少胡思乱想!”

    挑了一句出来自己都不满意皱眉。

    “我没有胡思乱想,我只是陈述事实。对了,我还忘了说,年轻那会儿我还期望能看见你老得掉牙的模样狠狠笑话一番。”

    那时想,到时候我一定还是不会嫌弃你。

    可是后来,你也离开我身旁……

    **

    傅青城脊背一僵,话还未说出口,卫如苏猛力一挣离开了他的怀抱,冲向了一旁刚刚现身即歇斯底里的青年。

    争吵,不欢而散,难以置信。

    仅仅数步,卫如苏从那人的话里总结出这样几个词。

    “你就是夏初的未婚夫?”

    满面痛哭流涕的男子抬头看她,眼泪不断“啪嗒”落在地上。

    “你有没有对她说不想结婚这种话?”

    她从那人分崩离析的眼色里发现端倪。

    果然。

    “为什么?”卫如苏浅淡地笑,漾在春日风间。

    眼前的男子在这般盯视下,终于再次爆发:“她骗我,她背着我和别人勾搭成奸!她把自己给卖了换钱!”

    卫如苏眼底募然潮湿:“你真的喜欢她吗?”

    怎么会舍得用“勾搭成奸”这样的词来侮辱她?

    “夏初初入娱乐圈的时候告诉过我,她有个正在上学的男朋友,她要努力工作供他念书。那个人,是你吧?”

    男子的面部表情瞬间僵硬。

    “你的眼泪真是廉价!”卫如苏募然上前一步,刚刚伸出的手臂却被身后蹿出的力量禁锢,下一秒,“啪”得一声却还是响在耳畔。

    “很抱歉,没能忍住,虽然我并没有资格教训你。”傅青城的语调难见起伏,“爱是要努力在一起。如果你真的爱她,那么即便她真的背叛你,她也不会是与别人勾搭成奸,而是爱上了别人离开你。她再不对,这样的词汇,你也不会舍得放在她的身上。”

    **

    身边的男人自从离开事发现场后一直沉默,卫如苏瞥了他好几眼,觉得自己要冻死在他冰凉的气场间。

    “刚刚为什么拦住我?”

    卫如苏见某人依旧沉默,以为他已经神游天外,不再期待答案,他却突然说:“刮在他脸上,你掌心不会疼吗?”

    她募然笑了出来:“你是在抱怨自己掌心疼吗?”

    傅青城不再理她,却挡不住她自说自话:“你越来越像个好男人。”

    如果……

    **

    完全诡异的关系。

    不谈以前的种种未解纠葛,没说以后的聚散。恰当一点来形容彼此的关系,可能炮、友这个词更为合适。

    还是各怀鬼胎,前一刻矛盾无法调和,谈到以命相偿;后一刻却完整契合,身体记性好的出奇的炮、友。

    卫如苏进门之后,徐溪看她的眼神就古古怪怪,直到相思蹦出来指着她脖颈处的红印大呼小叫,她才知道原因何在。

    “如苏,你被什么给咬了?”

    徐溪忍着笑拖相思往卧室走,相思一边张牙舞爪挠他,一边继续追问卫如苏:“是什么啊,如苏?”

    卫如苏思忱片刻,很详细地描绘给相思听:“一只脸又臭又长,浑身冷冰冰的大蚊子。”

    徐溪忍了半天终于在此时功亏一篑,稍不注意,手上力道一松,原本拎在手里的相思“啪”一声与地板亲密接触。

    **

    第二天相思向傅青城转述这一段的时候,那只咬了如苏脖子的蚊子形象更加生动了起来。

    “如苏说那是一个脸很黑,也很长——方脸可能是,总之不好看啦!而且一只蚊子还冷冰冰的,自己都会冻死自己吧!阿城,你这里很奇怪对不对?一只蚊子都这样逗,哈哈——”

    蚊子先生很想附和儿子的笑,却如何都笑不出来。

    他突然回想起六年前的往事。那些呼啸而过,再也回不去的良辰美景。

    要他记得不忘是这般简单,不过是她曾陪他看过那一段路上最皎洁的月明。

    **

    在一起的第一个情人节,卫如苏就婉拒他的邀约,语气态度完全的公式化:“下午有课,脱不开身。”

    “那么晚上呢?”

    “哦”,她一个字停顿了半天,等得他心焦气躁,“晚上还是课”。

    五个字,恨得他想直接把她从电话那端揪过来,普及一□为他人女友的自觉。

    有课无妨,关键是这欠扁的说有课的语气。

    他耐心引导:“我是谁?”

    “傅青城。”

    出师不利,他继续问:“那么你是谁?”

    电话那端没了后文,他连问两声,才得到几个字:“没有别的事了吧?长话短说,短话就不要说了。我要上课了哎!”

    “你难道真得没听出来我在生气吗?”他直接省掉了叹气那一步。

    “你不是经常生气吗?”她竟然这样反问,“好啦,我知道,挂了!”

    整个通话持续不到两分钟,等他回到兄弟中间,大家正好聊起表白那些趣事。

    尚瓷正绘声绘色描述自己的经历:“你们猜我说完我喜欢你她下一句怎么接的?她说:真的吗?你是第七个这样说的人。”

    “得,原来你老七的称呼是这么来的,真给咱哥们儿长脸。”

    一群人打打闹闹,听得傅青城心里越发冷清。

    如果他说“我喜欢你”或者“我爱你”,她会怎么回应?

    他一瞬间觉得那很有可能是“谢谢你”,而他多半会直接被这三个字抨击到五脏血流。

    爱心这个东西,有些女人是真的没有的。

    **

    年少的时候,多傻的事情都干过。

    那一晚傅青城没忍住,把矜持的本意抛在脑后去了q大。

    当纸条从阶梯教室后面跃过层层同学传递到卫如苏手里的时候,她一打开,只见上面画了一头耷拉着脑袋的小猪。

    她立刻转身向后看,后面的同学很默契的逐个向后指,她一下子就在二百人的大课堂上找到了他的位置。

    他甚至向她挥挥手,卫如苏艰难地控制住肩头的抖动转过身,下一秒却听到老教授问:“那位同学,你有什么问题吗?”

    轰的一声,卫如苏的脸成了红苹果。周围各种窃笑私语声,让她特别想遁地逃走或者隐身消失。

    前来蹭课的某路人甲却是那般镇定自若:“老师,我的确有个地方不是很明白……”

    **

    那是卫如苏记忆里第一次逃课。逮住课间几分钟,她匆匆瞪了教室后方某个位置几眼,拎着包就遛了出去。

    她站在教室外边等他出来,透过窗户却见他迟迟未动。连有女生前来搭讪也是来者不拒。

    桃花如此泛滥,她的**皮疙瘩起得很快。等他慢悠悠晃出来,已经掉了一地。

    “你什么意思?”

    他磨蹭着下巴,见她一脸不好惹的样子,迟迟不给答案。

    等了足足十秒钟,他才开口:“嗯,差不多了。你今天挂我电话,我应该就是这感受。”

    她正琢磨他那所谓的感受,却见他上上下下打量她,看得她浑身莫名燥热。

    “今天情人节?”

    所以呢?她在等下文。

    “我来拿福利啊!”

    他几步压她在怀,轻轻啄了几下,眉眼微弯,浅笑如画。见她转瞬捂住自己颈间被啄的部分,主动提议:“要是有人问,你就说是蚊子咬得好了!”

    **

    从回忆里跋涉过万水千山,门铃响得时候,傅青城的唇角还挂着年少时温和无害却又明显痞痞的笑。

    “我不知道,你这么欢迎我回来。”

    来人笑眯眯,“冷脸的这么快,真是白想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动了原本的线,狗血它绕道远行了,虐它让位于温馨了,番外她抽进正文了。作者她怀疑这不是她写的。

    不要大意地拍死她吧。

    ☆、第三十四章

    后来的我们一直都遇不上,

    仿佛都在避开某一些地方,

    在人群中都走的特别匆忙,

    怕一不小心就认出对方。

    ————后来的我们

    不速之客站在门前,手中的行李一丢,立马扑了过来。

    傅青城伸出手推了推,奈何挂在自己身上的那个人用力过猛,完全无视他的抗拒,无赖作风深度发扬。

    “离我远点儿!”傅青城语气分明不善,听在来客耳中却半分力道也无,只换来数声嗤笑。

    “切,投怀送抱都不要,你还想怎么着?”来客放开了八爪鱼一般缠在他身上的四肢,几步跳进了客厅的沙发上,随意地盘坐其上,不停地回头查看他移回客厅的进度。

    “我已经说过多少遍了?!再把你那香水的味道带到我周围,我随时把你扔回去你信不信?”

    “信,可是我一准在你扔之前就已经溜之大吉了。你上一句,完全是废话。”

    傅青城抱臂站在客厅里:“请示过家长了吗?”

    “哦,嗯。”细弱蚊蝇的声音软绵绵地无力趴在地板上,答案很明显。

    傅青城意味深长地叹气:“不用我再次提醒你,你这话听着多么底气不足了吧?”

    “我真是谢谢你!”她一边咬牙切齿地说,一边随手拎起一个抱枕砸了过来,被傅青城轻巧地接住。

    碰巧有人叫门,傅青城拎起那个抱枕直接返身回了玄关。门一开,清脆的童声钻了进来。

    “阿城!”

    白嫩浑圆的手臂伸出来就要他抱。傅青城摸摸相思的头,眼角扫到相思身后一脸如临大敌表情的卫如苏。

    傅青城弯腰抱住相思,原本搁置在手中的抱枕滑落地面。

    “相思暂时寄存在你这里一天,我送他过来,晚上麻烦你送他回酒店。再见!”

    被无视的卫如苏留下一句话就要转身离开,却被从傅青城身后冒出来的那个声音钉在原地:“从哪里来的孩子?”

    又一个陌生女子。这个不知好歹,一刻都不消停的男人。

    卫如苏转瞬掠过傅青城的目光尖刻了许多,傅青城立刻杀向那个赤脚奔到门口的人:“进去!”

    话是说出来了,可是听不听完全不是他能决定的了的。

    “这该不会是——傅青城,你也太前卫了吧!”她猛然间拍了拍脑袋,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黑面已经完全没有作用,杀气也被全部无视。

    傅青城不再理会这个突然蹦出来的女人,盯着卫如苏的脸一眨不眨。

    “看起来你现在不是很方便,我带相思回去好了。”卫如苏微微一笑,看到相思往傅青城怀里躲了躲,眼神无声警告。

    “不会不会,”傅青城还没回答,某女立刻自来熟,“我可喜欢孩子了”。

    卫如苏眯了眯眼:“是吗?那再好不过了。”

    **

    傅青城抱着相思进了客厅,某女依旧留在门口直到视线中的卫如苏完全消失不见,才转场回到室内。

    傅青城正在给相思换衣服,看到她进来只字没赏一个。好奇心膨胀地要爆炸,某女的眼睛在相思和傅青城脸上转了一圈,最终停留在小孩子眼底那丝写着明显厌恶的光上。

    她踢踢傅青城:“快解释解释,这孩子都恨上我了,这让我以后在傅家怎么混啊?”

    “你不是最喜欢这种被人铭记的方式吗?怎么,强心脏连这个都负荷不了了?”

    一个问号换来了一个白眼,傅青城见她蹲在相思跟前一句一句的问。

    “他是你爹吧?”

    相思立刻将头扭向反方向,没搭理她。很快跳下沙发,自己一个人蹬蹬上楼去了。

    “不说话那就是默认了。我好歹也是长辈,傅青城,你怎么教育孩子的?”

    傅青城转身走向厨房,身后的聒噪却一刻都没停下来。

    “让我来猜一猜啊。那会儿那个该不会就是让你这几年失魂落魄连续失眠的那个吧?还是让你凄凄惨惨戚戚养伤,一个人无限心酸那个?完了完了,这么一盘算,你怎么一直过得这么悲惨。”

    沉郁的往事这般轻易地被揪了出来,傅青城眼见这人有变本加厉的趋势,动了动唇:“四十三万。”

    “什么?”突然冒出来的数字让某女一懵。

    “我不收你利息,不过你越欠越多,被逼无奈的话,我只能把你卖给姑姑抵债。”

    她脸扭曲地很快:“算你狠。不过刚才你不解释,就不怕人家误会?你看你看,你现在这表情明明就是想剁了我嘛!刚刚还装出一幅无所谓的样子。早说好啊!你下半辈子打光棍可别怨我。不过,你要求不高的话,只是买点儿安眠药我还是负担得起的。”

    傅青城暗自叹息:“傅明月,你管好自己别每次都把我拖下水对簿姑姑我就谢天谢地了。我女人跑了的话,就拿你男人来还。”

    真毒啊!傅明月差点儿跳起来。

    **

    这次回r市,行程匆忙。成苏岩从施为那里知道卫如苏回国后,就开始联络她。

    卫如苏一向不精通于拒绝,最后答应会面。

    很多事情迟到太久,一时之间无从谈起。卫如苏了解眼前此人的忐忑,因为她们有一个同样的习惯,不安时会紧攥手中的物件。

    “一直没能谢谢你,”卫如苏开口十分自然,却依旧客气,“我知道那个时候搅进绯闻事件里,施家的压力会很大”。

    木质桌椅反射出的光清清冷冷,卫如苏看到成苏岩眼底一片慈性的色泽。

    “如苏,你这样客气,我压力会更大。”

    “施先生是个好男人”,卫如苏的语气继续平静如水,“那个时候没能赶去兑现出席婚礼,我很抱歉”。

    “如苏,我当初——”

    “别解释,我现在最怕这个”,卫如苏立刻斩断成苏岩的话,“我过去是挺恨你的,但是——”

    同样为人母之后,经历那漫长的十个月,走过那场漫天砸下来的阵痛,已经明白,如果没有爱,单凭恨她是不会降生在这个世界上的。

    “子慕过几天会回来,但是对于他,我无能无力。”

    成苏岩微微一怔,笑着问:“我明白。最近过的还好吗?”

    卫如苏眼前闪过不久前并身而立的那两个人,声音应得甜蜜,心底的苦涩却丝丝涌动:“还不错,现世安稳,我一向求得不多。”

    “青城那孩子不错,”成苏岩的话柔柔地在耳边滑过,“我很担心那个时候他挺不过来,真是万幸。如苏,你幸福比什么都重要。”

    两句话,说者和听者的重心完全不同。

    卫如苏觉得有什么东西隐隐作势欲跳出来,压抑不住声音中的不安焦灼,无视成苏岩旁观到她骤变的脸色时担忧的神色。

    “什么时候,怎么会挺不过来?”

    **

    相爱吗?为什么在最需要彼此的时候,从来都不在对方身边。

    悠长的六年时光一晃而过,卫如苏捧着那些年少时的笑靥如花,奔走在炽热烈阳下。

    背后汗湿衣衫,眼底热潮汹涌。

    哪怕他有再多不好,世间也仅此一个;就算还有一个倪珑存在,卫如苏扪心自问,她都无法承受彻底失去的悲哀。那不是她摆摆手潇洒转身说一句“再也不见”,,不是她心底的愤恨呼啸而出诅咒一句“你去死”,而是无论她如何怀念,都只能梦里相见的天人永隔。

    心里许多声音在咆哮,这一生所有回不去的良辰美景里,纷纷写满他的名字。

    **

    傅青城和相思在酒店大厅等了很久也不见卫如苏回来。

    相思蔫蔫地趴在傅青城肩头打瞌睡,软软的声音扫着他的耳朵:“阿城,如苏是个女人,她是会吃醋的。”

    他打了个哈欠,继续说:“我是相信你啊,可是如苏她不一定啊!白姨告诉过我,前男友晒幸福和现男友劈腿,前者更加让人难以忍受。”

    “你要好好表现啊,好好表现……”

    声音越来越低,傅青城亲了亲相思的额头,抬眼间便看到那个上午急速逃窜的女人迷蒙地埋首前行。

    他抱着相思站在她面前,却次次被视而不见。

    “卫如苏。”

    清朗的声线出现的时候,卫如苏募然间回首。

    “在前面,回什么头!”

    她迅速回身,空旷的酒店大厅里,那个长身玉立的男人,正站在她的眼前唤着她的名字,字字低回,比旧时光更为动听。

    虽然语气不善,虽然表情扭曲,虽然眼睛里写满对她失神的不满。

    相思霸占了傅青城胸膛的大半部分,卫如苏突然欺身过来的时候,傅青城紧了紧抱着相思的双臂,双眸瞪得巨大无比。

    “喂,你干什么?相思睡着了。”

    下一句话就被湿软的唇堵死。

    世界之大,眼前这一方小小天地里,明艳的女子踮起脚尖,隔着一个胖娃娃,动情地吮吻长身玉立的男子。

    看过去,风景如画。

    卫如苏很快褪了回去,眼底含着水光潋滟:“你保证你维持哑巴状态半个小时,我接下来要说句实话。”

    傅青城不见任何激烈的反应,点了点头。

    “虽然你很渣,但是我还真不舍得放你出去祸害我广大女同胞。”

    答应会做哑巴的男人抿了抿唇,嘴角的笑意肆虐,柔光蔓延至全身:“你这意思,是想让我对你负责吗?还是说,你的觉悟已经高到求我娶你的地步?”

    卫如苏瞬间散出危险的气息。

    “相思睡着了”,为防止眼前的女人乱动,傅青城继续强调了一把,“已经做妈妈好几年的动不动就打人要人命的装着铁嘴钢牙的女人,你凭什么觉得我还稀罕你呢!”

    “我不介意给相思找个继父的?”卫如苏摊摊手。

    “别闹,”傅青城换了换拖住相思的手臂,右手空出来扯她过来,“再胡说,信不信我立刻吃了你!”

    作者有话要说:苏尔和明月姑娘是真爱。

    被众姑娘嫌弃的“虐”继续躲在小黑屋里没敢出来。

    要换虐的举手,要继续甜的起立。

    之前那一堆乱七八糟的纠葛也要逐一开解了。

    苏尔有些不忍心看自己写的前文,感觉前面的部分写得好粗糙。

    汇报:贴完了我还要继续卖书去。

    ☆、第三十五章

    我不愿让你一个人

    一个人在人海浮沉

    我不愿你独自走过风雨的时分

    我不愿让你一个人

    承受这世界的残忍

    我不愿眼泪陪你到永恒

    ————我不愿让你一个人

    这一晚,会友晚归的徐溪,只见到在卧室里呼呼大睡的相思,以及无辜至极已经等着他的目光临幸整整一晚的一纸便签。

    “有事晚归或者不归,相思就麻烦你了。”

    是卫如苏娟秀的字迹。徐溪立马就联想到蚊子事件,不厚道地对着躺在桌脚的便签笑了又笑。

    窗外夜色深沉,某些人应该已经登机了。

    孤身对着一个毛还没长齐,只懂呼呼大睡的孩子,真是浪费了这心跳怦然的漫漫良夜,对他这个正当盛年的男青年而言实在是煎熬。

    一瞬间,异常怀念某个老女人无法无天的模样。

    人世间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此。

    某人在你眼前的时候,你恨不得立刻将她撕碎,眼不见心不烦。仅仅分别数日,却已是相思成灾,泛滥无边。再多美味的茶点也比不过她煎焦的一个味道怪异的蛋,再多蜜语甜言也抵不过她一句咒骂相向。

    谁让人海之巨,你独独稀罕那一个呢?

    **

    良宵春帐起。

    黑暗中细碎的呻、吟声一波一波来袭,卫如苏指甲嵌入傅青城的肌肤,嶙峋突兀的旧伤疤从他的后背直直烙上她的心间,忽然砸下来的沉重感让卫如苏的呼吸募然一窒。

    她长舒一口气,指尖在傅青城后背上蜿蜒行走:“疼吗?”

    卫如苏问的无头无脑,傅青城却听得懂:“我以为你只会说:真难看。”

    言语间又一记猛、插,剧烈地撞击差点闪了卫如苏纤细的腰。她忍着阵阵晕头转向,拍拍傅青城的左脸,轻柔的力道只称得上为爱抚。

    “傅先生,要知道怜香惜玉,懂不懂?”后三个字几乎是哼出来的,整个摊软在傅青城身下,卫如苏没有半分继续挪动的力气,掌下搭着的是他一片火热的肌肤,揉搓间无比灼烫。

    劲瘦的臀规律的抖动,卫如苏不得不紧紧将自己的腿攀附在他腰间。

    深处酸痛无比,娇嫩处饱满而战栗。卫如苏已经陷入意乱情迷的沼泽中不可自拔,他却还在□迭起,战斗力十足。

    欲望的火花越闪越大,合缝相贴的身躯上滚烫的液体星星点点。卫如苏在完全自控不能的收、缩中声音逐渐颤抖起来,轻轻捶打他的胸膛:“带着你家弟弟出去。”

    傅青城低下头浅啄卫如苏的唇角,微微动了动依旧埋在她身体里的坚、挺,细细地磨蹭下去,低语柔声:“为什么给相思取名叫相思?”

    终于问了吗?

    卫如苏的眼睛瞬间恢复了清明,在傅青城的眼前转了又转,酝酿出满满一汪笑意:“这个你要问木头,是他起得名字。”

    傅青城微微一笑:“那我真得好好谢谢他。”

    好一个咬牙切齿的“谢谢”。

    卫如苏揪着傅青城后背的肌肉,全身气力都已经被他榨干,拧了半天也没超过一个平角的度数:“好啦,开玩笑的。你至于这么拐弯抹角地从我这里寻找安慰吗?我想你,想你行了吧,这答案爷您还满意吗?”

    **

    浴室里的水声细碎低缓,卫如苏坐在沙发上无聊地飞速调台,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被赶去洗澡的某人从浴室走出来。

    电视里的戏剧却越来越狗血。误会冰释,女主角一脸梨花带雨娇弱地卧在脸部线条柔和到极致的男主角怀里,骄傲的女配潇洒地转身离开。

    男配嘛,则躲在角落里旁观者伤。

    卫如苏脑补了一下这样一个画面,泪眼汪汪的她扑在一脸深情的傅青城怀里。

    很快她便甩甩头将那个画面赶出脑海。

    真是无比恶寒。

    即便她转性偶尔梨花带雨,那个人只怕眉头也要蹙到天上去了,何谈深情缓缓。

    白白浪费了那副眉眼,真是暴殄天物。

    **

    次日白帆和卫子慕归国,鉴于冷战依旧持续。徐溪坚决要维持自己剩下不多的那点儿自尊,早就声明拒绝接机。

    这事儿完全包在了卫如苏身上。

    一夜狂乱,次日卫如苏醒来已经是日上三竿。

    傅青城送她到机场的时候,几乎是卡着飞机落地的点儿。

    “慢点!”卫如苏急急忙忙跳下车,傅青城看她慌乱的样子忍不住在身后低斥。

    卫如苏回头朝他比划了个“ok”的手势,几步就消失在了他的视线之内。

    再不曾回首。

    这女人还真是长进不了。

    他正低咒间,突然侧脸粘到了一个湿软的东西,下一秒那个不长进的女人用醇和的女声在他耳侧解释道:“刚刚忘记了,早安吻。拜拜!”

    这一次蹦跳离开的更是飞速,几乎一眨眼的功夫。

    **

    傅家已经乱作一团。

    自从傅明月的母上傅安璇驾到之后。

    一早傅明月就打来电话求救,傅青城一直到卫如苏睡到自然醒后才按常速起身,随后拖着行程没当做大事来处理。

    等他从机场姗姗来迟回到傅宅,才察觉这一次似乎有异常时。

    连久居南山的傅安年也回来了,一进门,迎接他的就是老宅里古朴的红木矮凳。

    傅老爷子生前宝贝的要死的物件,也只有这个乖戾的女儿敢如此对待。

    很剽悍的力道,这么重的木凳随手一扔就能飞这么远。

    傅青城看了看刚刚收回手轻拍两下的姑姑,再看看平时嚣张跋扈此刻没出息地窝在沙发上的傅明月,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世界上的女人都是这般难缠的吗?

    装腔作势,色厉内荏,狐假虎威。

    每一样都把男人当做背景,肆无忌惮无所畏惧。

    傅青城一个“你怎么没遛”的眼神递过去,傅明月哀怨地回了个“恶势力太强”,异常无奈地摇摇头。

    “小傅,你回来了。”

    傅安璇的声音带着独有的甜腻,适才僵硬的脸转瞬换上笑颜。

    听在傅青城耳中却更觉得大事不好。

    “璇姐,今天什么时候到的?也不提前打声招呼。”

    傅青城边说边走到傅明月身旁,推推她让她坐在沙发一旁的位置上,自己则替换了她坐在傅安璇正对面。

    一时,室内无人吭声。林止在一旁替换众人冷落已经冰凉的茶水,细缓的水流垂声而下,清新流畅。

    “你事务繁忙,怎么能麻烦你呢?!”前一句话还说得好好的,后一句话就变了模样,“招呼自然是不必打的,不然,让你提前通风报信吗?!”

    傅青城顿觉额头一凉,傅安年在一旁清咳:“小璇,够了。”

    “闭嘴。”傅安璇的回复如此爽快,傅安年也不生气,听她继续说,“人命都闹出来了,你想让我怎么着?!”

    人命?

    傅青城顿时犀利的眼神刺向傅明月,见她头低垂的严重,随口就把之前她送他的那句话还了回去:“傅明月,你可真前卫!”

    浑身的刺顿时竖了起来,傅明月终是开启了反驳之路:“行了,谁都别说我了!璇姐,你生我的时候也没经过家庭会议的讨论允许吧?我就是要生,你能杀了我不成!”

    傅明月越说底气越足,傅安璇暴怒的样子看在傅青城眼里着实心惊。他下意识地打量了一下桌面上的茶具,还好,不是那套清骨瓷。

    果然,下一秒,清脆的碎裂声就伴着傅安璇的嗓音落地:“我恨不得现在就把你塞回肚子里去!免得你随便给我招惹精子回来。”

    “你这说得是什么话?是谁说如果没有明月,她也早就去了的。小璇,你一个女人什么时候能用女人的方式来解决问题?”傅安年的话毕,就收到傅安璇的眼神警告。

    “璇姐你先冷静冷静,这件事情交给我来处理。小叔,我先和明月单独谈一谈。”

    见傅明月专心盯着傅安璇,傅青城随后补充:“还愣着干吗?还不快过来!”

    **

    没了长辈的压力,傅明月立刻摊在床上,裹着被子卷成卷打滚。

    “谢谢你救我一命。”

    “谢得太早了。交代吧,那个男人是谁?”傅青城一把扯开傅明月裹着的薄被,站在床前字字沉稳。

    傅明月一脸“你见好就收吧”的意思:“不知道,睡了一晚,我还赏了他五百英镑。怎么样,这待遇高于市价了吧?”

    她转瞬撩了撩波浪长发,砸吧嘴:“不过也太给力了,姐的初夜拿出去就一击即中。你说我是不是该去闪婚啊?”

    “我记得某人刚刚还说不知道对方是谁。”

    傅明月点点头:“没错,可是这不妨碍我下次来个一见钟情闪婚啊!”

    “下一次?傅明月,你是真的活腻了吧!”

    她立刻举手投降:“我错了还不成吗?那晚喝多了,具体发生什么我哪里知道啊?!我还以为我坚强的胃出问题了呢!悲剧的是璇女王刚回来视察就瞅见我没藏好的两道杠,快同情同情我,这么一堆后遗症留着真是麻烦。”

    傅青城无奈地笑笑,将薄被扔回她身上,连头脸一起遮盖:“我无比同情你,同情死你!”

    傅明月从薄被下掏出脑袋:“真没良心。我说,你觉得璇大人需不需要看看心理医生什么的?我觉得她最近改自虐为他虐了。我会是最大的受害者哎!你之前那个心理医生叫什么来着?倪珑,对吧?抓紧介绍给她让她找个人好好聊一聊,缓解一下积攒数十年的相思之苦。”

    “你傻了。喂!傅青城。”

    回答她的只有震天响的关门声。

    真是无比郁

    作者有话要说:请注意:心理医生。

    我家所有女人都很剽悍,灭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