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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沉默,沉默……一切,几乎都要在这沉默中消亡。

    末了,姚谦墨终于将枪收回。

    他悻悻然地摸着枪口:“你迟早会死。我又浪费一颗子弹,还脏了自己的手?我只要恒盛,至于你的命……暂时留着。”

    胡骞予瞥我一眼,似乎我刚才的惊呼,他很不满。

    随后,才看向姚:“实话告诉你,恒盛股票的处置权,在我母亲手里。我的签字,不具备法律效力。”

    我愕然。

    胡欣?怎么可能?

    恒盛不是一直对外宣称:胡骞予是私人高度控股的吗?

    姚谦墨的惊讶,不亚于我。只见肩膀一震,他的视线,倏地从枪上移开,转到胡骞予脸上。

    胡骞予对他的注视置若罔闻:“或许,你该听听我的提议:我留下,放她走。”

    姚谦墨原本死死瞪着的眼,立即松缓下来,嘲笑:“呵……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今天凌晨,我已经派人把那个小明星染了艾滋的新闻,报给了媒体。”

    他停驻片刻,似乎在等待胡骞予的反应。

    我在一旁听着,心骤然紧缩,心跳慢一拍。

    可是胡骞予,依旧面无表情,不为所动。

    他如此奇怪的反应,是为何?——

    我看着他,心下焦急异常。这个男人到底在想什么?攸关自身性命,他这么淡然??

    姚谦墨同样疑惑:“怎么?恒盛的外联部不是应该已经收到消息了吗?今早市面上,没有一份报纸报道了这个消息……不要告诉我,这不是外联部的人出面阻止的?”

    “我知道。”胡骞予回答的轻松。

    我被绑在一起的双手统统握拳,指甲嵌进皮肉的痛苦,帮助我保持静默。

    姚谦墨了然的笑,凯旋似的欢欣:“你觉得,我会用你这个注定要死的人,来换这个女人?我不至于这么愚蠢。”

    这回,轮到胡骞予无语。

    知道自己染上这样的病,绝不该是他这种反应!——

    我顿觉呼吸困难,因为,想到了另一种可能性。我纠结着眉头,颓恨的看向胡骞予——我此刻,对么希望从他口中,听到另一个答案。

    胡骞予似乎发现了我的目光,他转过来,面对我。

    继而,低头,仿佛想了想,他朝我走过来。

    他走到我眼前,触摸我的眉心。他一碰,我眉拧的更深。

    他对我笑一笑,手搁在我的肩膀上,之后,转向姚谦墨:“你我认识这么多年,你会不知道我对女人的审美观?下次要送女人,就送她这样的……”

    说着,胡骞予侧身,看看我,目光再移向姚谦墨,嵌上嘴角的,是阒闇的笑,缓缓继续:“……一样的眉,一样的眼。哦,对了,还要一样的声音,一样的……身体。记住了?”

    ******

    “你和那个女人,一直在……做戏?”姚谦墨结巴起来,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我抬头,紧紧盯着胡骞予,深怕是自己听错。多么让人难以置信?!

    胡骞予低头,接上我的视线,他的笑容,面对我,立刻消失的一干二净。他的手,也从我肩上移开。

    再看向我时,胡骞予眼中含怒:“林为零,怎么?你也巴不得我死?嗯?”

    我哑然。下意识地想要摇头,说“不!”

    他为什么会如此认为?下一刻,我想明白了:胡骞予很可能早在我闯到他面前大闹的时候,就已经知道那女的有问题。

    而我的出现,证明我也知道了个中蹊跷。

    但,我没有告诉他,更没有阻止他。

    理智让我沉静下来。胡骞予的疑问,我没有否认。

    胡骞予盯了我很久,我不知道,他在等待我的何种反应。可是,胡骞予——此人,掌控一切的能力,令人恐惧。

    久而,他忽的自嘲一笑,不再看我:

    “对,是在做戏。目的就是要看看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这只能怪你自己。你太低估我了。”

    “哼!”姚谦墨不怒反笑,“错!如果不是托尼反悔,说什么要等一周,我怎么可能会被你耍的团团转?”

    托尼到底跟他订了什么协议?又反悔了些什么?

    我习惯性拧眉思考,我眉心蹙起,又引得胡骞予瞥眼过来,细究似的瞅着我。

    不知我此举,又让胡骞予得顾及并防备我些什么了。

    他可以救我,但他不信任我。

    想来很讽刺。

    俄而,胡骞予忽略掉我。

    眼前情况,他的对手,是姚谦墨:“我都说到这份上了,你应该知道,谁比较值钱了?怎么样?换不换?”

    此话一出口,姚谦墨再缄口不语。

    胡骞予绕到我身后,开始解我手脚上的绳索。

    姚谦墨此时一直注意着胡骞予的一举一动,我直面姚谦墨,没有错过他脸上任何一丝表情。

    我见他走到黄浩然手下身旁,附耳过去,说了句什么。

    我暗叫不好,“胡骞予,小——”

    话还没来得及说完,那人领了命,立刻冲过来,架住胡骞予。

    另一个人立即将绳索递过来,绑住胡骞予。

    姚谦墨笑一笑:“你们都太厉害,我这么做,更保险一点。抱歉了,胡总。”

    胡骞予既然能找到这里,仓库已经不安全,姚谦墨自然不会再待在这儿。

    很快车子来接应,我和胡骞予二人比押解上车。

    胡骞予没有挣扎,算是束手就擒。

    我们被困在车后座。

    我无法遏制,那种被紧紧压迫的沉重感,胡骞予,于我,近在咫尺,我却觉得他从未有过的遥远。

    “为什么来?你不是从不做得不偿失的事?”

    我听见自己,用冷酷的声音说道。

    可明明,我害怕到心尖都在颤抖。

    “你有没有想过?我也许会为你了赔上性命。”

    这种时候,胡骞予竟然还能语无波澜的说出这么句话。

    我心里堵,大石压在胸口一般,闭了闭眼,掩去所有情绪。

    姚谦墨脸侧过来,调侃:“这种时候,你应该安慰她:我们会活着出去。而不是说这么扫兴的话。”

    闻言,我止不住一颤。恐惧攫住我。我一个人被绑的时候,都不曾,如此恐惧。

    这种时候,我该死的、脆弱起来。

    我知道,自己要完了。为自己,也为胡骞予。

    胡骞予看着我的眼睛,不知看到了什么,他缄默许久,朝我,坚定地、小幅度点头,“别怕。”他凑到我耳边,说了这两个字。

    此时,车子已启动、准备上路。守在旁边的人,正要堵住我的嘴,蒙上我的眼。姚谦墨阻止:“不用。这两位可是贵客。我们要礼貌对待。”

    说完,重新看向胡骞予:“放心,现在还不是什么生命攸关的时候。我相信胡欣会答应我的要求。毕竟,她很宝贝你这个儿子。”

    胡骞予保持着笑容:“哦?是吗?那……如果她不答应呢?”

    姚谦墨垂下了眼。

    “按着你的手段,如果不是逼不得已,你不会出此下策,弄出绑架、威胁这种下三滥的手段。看来,你是被逼急了,要跳墙了。”

    “我只要利益。”

    “我可以告诉你,你放了我之后,我会立即报警。”

    “胡骞予!”我在他耳边低呼。

    他为什么要这时候激怒姚谦墨?何必?

    胡骞予忽略我,继续:“到时候,你要如何逃出升天?”

    霎时,姚谦墨抬头,盯着胡骞予,明显的恶形恶状,却依旧在外头包了一层笑容做糖衣:“别忘了,我是律师,熟习法律。你非法软禁露西的事,罪行也不轻。”

    胡骞予冷下脸来,冷笑:“如果她不是一方面联合托尼,想要置我于死地,另一方面又故作仁慈的想要帮我一把,我才不会管她死活。”

    姚谦墨迫不及待倾身过来,死命揪住胡骞予衣领:“什么意思?”

    胡骞予鼻子里哼出一声,几般鄙夷:“原来也有你不知道的事?”

    “这件事,托尼从未跟我提起过。他只说……”

    姚谦墨怒目而视,焦虑统统反映在脸上。

    说到一半,他停下了,忽而,自嘲般笑出声,跌回座位上,难耐的扶住额头,自言自语:“老狐狸……竟然把我耍的团团转……”

    我没有说话,只听他们对话。

    虽然依旧一头雾水,但线索终于出现。

    我想了很久,咬咬牙,决定赌一把。

    输赢,就看着一次的运气了。

    “最蠢的其实是我们。争来争去,到头来,都是那几个老头子得利。”

    姚谦墨愕然片刻,突然间失笑:“的确如此。”

    “我想,也许我可以接受……”我胸腔中沉沉呼吸,以此换得冷静,“……接受你当时的提议。”

    胡骞予的视线存在感太强。我话一出口,就感觉到他倏地盯向我。

    他悲哀的意识到:胡骞予很了解我。他一定猜得到,姚谦墨的提议,不单纯。

    但是,对此,我选择忽视。

    姚谦墨眼中瞳光一闪,立即,语气压抑的问:“什么条件?”

    “很简单,把你知道的一切,告诉我。”

    我屏息以待,等候他的答案。

    姚谦墨却该死的沉默起来。他沉默的时间中,我痛苦的接受胡骞予目光的凌迟。

    突然,姚谦墨转向司机驾驶位:“停车!”

    他的视线转向我前,意味不明地注视了胡骞予几秒。

    胡骞予鼻息立即不稳起来。

    姚谦墨却笑了,还算开怀,转而看向我:“我们下车谈。”

    ******

    我被姚谦墨弄下车。

    车门拉开,再关上,胡骞予表情愤怒的脸,消失在我眼中。

    下车后,他第一句话便是:“说实话,我不太相信你。毕竟,你……出尔反尔过一次。”

    “我们可以白纸黑字,签协议。”

    他站在车门旁,上下打量我一下:“这次,如果要签协议,你可知道,是什么协议?”他说话时喜欢盯着人的眼睛看,令人感觉不适。

    我一时哑然。

    他立即补充道:“婚姻协议。”

    “婚姻协议就不必了。”我对此无比抗拒,却只能装作无所畏惧,“我可以签署一份财产共享声明。我从恒盛夺取的利益,你我,共享。”

    他有些疑惑,持续地,盯着我的眼睛看。

    我大方回视。

    他自顾自摇摇头:“真没想到,原来你也不是这么不在乎恒盛。”

    “我还没说完。虽然利益共享,但恒盛最大股东,依旧会是我。”

    “这又何必?钱共分,股票你却要独占?”

    “我不在乎钱,我需要的,是恒盛姓回‘林’。”

    “……”他若有所思的靠向车门,没有即时回答我。

    我记得,上一次,我们的合作,是他主动提出。

    那这一次,换我主动。我伸手,向他:“怎么样?合作,还是不合作?”

    他看着我的手,随即抬头,看着我,扬起一抹笑,同时伸手:“合作愉快。”

    此时,站在海港附近人群稀少的马路上,姚谦墨暂时无法拟出合同。他转而用手机录音存证。

    果然是律师,证据保存,滴水不漏。

    我迫不及待,询问:“现在,告诉我,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托尼,做了什么?”

    *****

    听着姚谦墨口中的“真相”,我渐渐僵住,彻底愣在那里。

    他明明已经解开了我的绳索,可我怎么还有一种被紧紧束缚住的无力感?

    他娓娓道来,我却觉得浑身一冷。

    又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心中,想要拼命的嘲笑。

    许久,姚谦墨截住话头,笑容阴吓:“怎么?接受不了了?”

    我渐渐趋于涣散的目光,因为他这张可恶的笑脸,渐渐聚焦。

    我动作僵硬的拨了拨头发:“不。继续说。”

    他无奈的笑笑:“……我当时也觉得奇怪:托尼对你的血型很感兴趣,当时你还昏迷着,他就去找了你的主治医生,询问你的血型。”

    说到这里,他又卡住,古怪的瞅瞅我:“还要不要我继续说下去?”

    我坚定的点头。

    他倒是无所谓,耸耸肩:“后来我打听到他拿了份样品去做dna鉴定。我查到,被鉴定的两份样品,一份是托尼自己的唾液组织,另一份,我猜,是你的。因为这种亲自鉴定在岛内是违法行为,流程比较复杂,等鉴定结果出来,需要一周时间。”

    “一周……原来如此……”我失魂落魄。

    “……之前,托尼原本联合何万成,准备利用你,弄垮恒盛。现在,恒盛在全球的产业都被搅得天翻地覆,眼看就要成功,托尼却说,要暂停一切行动。暂停时间是,一周。”

    “你确定,还要继续听?”姚谦墨重复之前的话。

    我吃力的摆摆手:“不用了……”

    事到如今,一切都已明了。

    摆在我面前的,两种可能性:要么,我是我父亲的亲生女儿,却成了托尼用来夺取恒盛的棋子,并且,事成之后,我也会被托尼毁掉一切……要么,我是托尼的女儿,却被我那位已经死去的、名义上的父亲林甚鹏,瞒骗了20多年,只为满足林甚鹏看着托尼亲手把亲身骨肉逼入绝境……

    胡欣这么对我,也都是因为林甚鹏临死前的嘱托?

    恒盛的一切,原本,就不该属于我?!——

    多么可笑。

    姚谦墨在一旁,冷眼看着。

    是啊,唯一被耍的团团转的人,是我,姚谦墨面对我的时候,是不是一直都在心底嘲笑我的愚蠢?

    “上车吧。”隔了很久,他开口。

    我身体像散了架似的,试图抬手拉开车门,却迟迟使不上力。

    就在这时,由远及近,警笛的叫嚣声传来。

    姚谦墨原本肃然的脸色,顿时紧张起来,他忙不迭的顺着那声音的源头望去。

    车上的人自然也听到了警笛声,司机开门下车,奔到姚谦墨面前:“怎么办?”

    姚谦墨低头,想了想。

    司机却等不及,焦虑万分:“快上车啊!我们走!!警察都来了!!”

    司机话音刚落,远方道路的拐角处,开进几辆警车。

    我淡淡的望着那几辆警车,回神,透过敞开的驾驶位车门,隐约瞥见车上、胡骞予冷然的侧脸。

    胡骞予的视线,也看向了我。

    司机急忙拉姚谦墨上车,被他拒绝:“不用了。”

    于是,所有人,统统待在原地,束手就擒。

    ******

    警方没有遭到反抗,姚谦墨和黄浩然的人被押解上警车。有警察要把我押上车,这时,胡骞予刚被解救下来。

    胡骞予跳下车,伸手拦住那名警察,看看我,对他说:“她是我这边的人。”

    警察闻言,诡异的看我一眼,这才放开我。

    “你报警了?”我努力忽略掉刚才那个所谓的”真相“,带给我的足以灭顶的震撼,颓然的开口问他。

    他端详我,一会儿,声音沉沉的回答:“应该是王书维报的警。”

    说的同时,他伸手进西装口袋,摸出他的手机。

    我低头看:原来他手机的卫星定位功能一直开着。

    “我之前急急忙忙从恒盛赶直升机过来,是王书维跑到停机坪那儿去提醒我,记得开卫星定位。”

    “原来如此。”我兀自点点头。

    之后的程序:进警局,录口供。

    王书维赶到警局的时候,胡骞予正在里面录口供,我刚从口供室出来,坐在他们的办公室里,喝咖啡。

    一进门就见到我,他愣了愣,随即转身,询问某个正好路过他身边的警员:“请问,胡骞予还在录口供么?”

    他忽视我,我料到了。我到自动贩卖机那里,又买了杯咖啡,端着纸杯走过去,到了王书维面前,站定,杯子,递向他。

    他没料到我会这么做。看着我手中的杯子,没有动。

    气氛僵了很久,他终于伸手,接过咖啡:“谢谢。”

    “不用谢。”我笑一下,看看他,“托尼叫你来的?”

    他此时正举杯,喝着咖啡,闻言,他的动作僵住。

    他把杯子从唇边移开,不解的看向我,眼中是满满的疑惑。

    还在装!

    我心中愤愤,却继续笑颜以对:“我都快成你老板的女儿了,怎么?还想瞒着我是么?”

    他立即露出警觉的神色。

    我极轻的“哼——”一声,转身坐回长椅上。

    隔了很久,王书维坐到我身旁。

    他重新喝咖啡,随后,一本正经的说道:“你都知道了?”

    我点头。

    “胡欣告诉你的?”

    “姚谦墨。”

    他点头表示理解,俄而,偏过头来看我:“看来你已经欣然接受了这个秘密。”

    我自顾自喝咖啡。

    很苦,苦到味蕾都已麻痹。

    不看他,只看着杯中的液体:“鉴定报告不是还没有出来么?我还可以自欺欺人一会儿。”

    “你连这个……也知道了?”

    我笑,没再回答他。

    “我来之前,鉴定报告已经出来。”

    “……”

    “很遗憾,染色体比对成功。你是托尼的女儿。”

    我手一颤,咖啡洒了,烫了手,可奇怪的是,我感觉不到疼。

    王书维递过来一方纸巾,我用力擦拭溅在手背上的咖啡,用力到,要搓破一层皮肤。

    他捉住我的手,不让我再虐待自己的皮肤。

    “要不要看报告结果?在我车上。”

    他的提议,我摇头拒绝。

    我很累,心里麻痹。

    “托尼会来找你。做好心理准备。”王书维提醒我。

    我无力的驼起背,靠在椅背上,仰着脸,闭着眼。

    林甚鹏……我最爱的父亲……原来,才是我造就我的罪孽的源头。

    想一想,依旧觉得那么不可思议。

    王书维手环过我的肩,他顺势将我揽向他。

    我没有抗拒。我原来一直厌弃王书维,因为他曾经害过我,但原来,他的行径,都是受了我生父的指使。

    这么想来,似乎,我不该怪他。

    被自己的生父害,其实,我并不觉得多难过。

    可是,想到林甚鹏,我心痛,像是有铁丝,困住了柔软的心脏,并渐渐勒紧。

    我靠着王书维的肩膀,闭着眼。

    眼前,一片黑暗中,我才能稍微平复一些。

    可是,我的平静,没有持续很久——

    我感觉到,一双存在感极强的视线,正投在我身上。

    我缓缓撑开眼帘。果不其然,我看见的,是刚从口供室出来的胡骞予。

    胡骞予站在那儿,目不转睛的看着我。

    而我,靠在王书维的肩上,睁着眼,懒散的与他对视……

    我觉得奇怪的是,胡骞予似乎并不愤怒,也没太多情绪。我们就这样,彼此,淡然对视。

    突然间,胡骞予蹙起眉头,咬唇,轻笑一下。

    那是,无比嘲弄的表情。

    我眼前一黯,心尖颤。

    下意识,正准备离开王书维肩膀,王书维已快我一步,站了起来:“胡总。”

    胡骞予点一点头,算是回应,继而转身,朝走廊那头、楼梯口走去。王书维看我一眼,随即追上胡骞予。

    越行越远的两人,他们边快步疾走、边谈话。

    胡骞予的声音隐约传至我耳里:“何万成呢?”

    王书维声音更低,我无法听见他说了什么。

    而,不知王书维回了什么话,胡骞予立即答:“截住他。”

    话音刚落,此二人,便消失在楼梯拐角处。

    我看着此时空旷旷的走廊,无语嘘叹,重新靠向椅背,无力颓唐。静默中,我想了很久,而后,取手机,联络托尼。

    电话接通。

    “我是林为零。”

    沉默很长一段时间,才得到他的回应,“很巧,我也有事要找你。”

    “那好,我们……”我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我等会儿要去中央医院,在那儿见面。”

    “医、院?”他一字一字、慢条斯理、反问。

    我脸部虽僵硬,但还是对着听筒、轻笑出声:“对,我要做一次亲子……不……”我改口,“……是再做一次,亲子鉴定。”

    对这些人的那些狡诈手腕,我已经麻木。与其相信他们,我宁愿逼迫自己不去面对那些所谓“真相”。

    我要亲眼看到结果。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我没有等到托尼的回应。

    我只能说:“时间由你订。愿意什么时候见面,提前通知我。”

    说完,手指移到挂机键,正欲按下,托尼出言打断我动作:“姚谦墨?他告诉你的?”

    我觉得好笑:“你,有功夫关心这个?”

    “你应该知道,我不会绕过一个不仅不替我办事、还这么轻易就背叛彼此约定的人。”

    “约定?”我尾音扬起,鄙夷无比。

    不守信用的人,又何止姚谦墨一个?

    如果,托尼这样的男人,是我生父的话……我摇摇头,努力挥去这个想法。

    托尼接下来的话,打断我的沉思:“为零,我会弥补。相信我……而且,我很爱vivi——你的母亲。这,是实话。”

    你爱我的母亲,却布局多年,只为毁掉爱人的孩子。这样的爱,多么卑鄙。

    “那露西呢?”我未经大脑、脱口而出。话说出口,才发现,自己语气,手机如此义愤填膺。

    “露西……是个坚强的孩子。”

    他这种话都说得出口,我咬牙切齿:“你把她像物品一样买卖……那你,爱她么?”

    “不,那不是爱。我对露西有恩,我出钱延续她母亲的命,我助她风风光光回到姚家。她这么做,是报恩,也可以说是……利益的,等价交换。”

    等价交换?——我几乎要嘲笑出声,为这个男人的绝情和无耻。

    可是,下一秒,扬起的笑靥,却硬是僵住我的唇边——那我呢?我对待所有人的方式,我总挂在嘴边的“等价交换”这几个字,是否,也说明,我的可耻?

    托尼这种锱铢必较的性格,难道,会因血缘而延续?

    我无力的闭上眼,“如果,你爱我母亲,那么,答应我,不要害胡骞予,还有……露西,也请你放过她。”

    “胡家帮助林甚鹏,骗了我们父女这么多年,误导我,害我差点就要动手逼你到绝境。为零……你和我那么相像,我相信你绝不这么愚蠢,盲目的仁慈。”

    托尼的声音里,带着十足的把握,信誓旦旦的说着我和他的相似。

    我很想对着他叫嚣:下一次的亲子鉴定之前,你还没有资格这么说!!

    可是,我终究无法说出口。

    “总之,答应我。”即使我不相信他会守约,我还是求他。

    “胡骞予已经命不久矣。那是他花心铸就的恶果,与我无关。”他说的凉薄。

    他这么说的话,大概是还不知道胡骞予和那小明星是在做戏。

    “那好,既然这样,请你之后,不要再去害他。”我无力再面对那种心脏被死死抓着的痛苦,折磨胡骞予,我痛。

    托尼继续:“至于露西……我,会让她自己选择。”

    ************

    当晚,我接到露西来电。

    托尼让她和我见面。

    电话里,她询问,小心翼翼:“就到……就到我们之前常去的那家酒吧,怎么样?”

    我不知道托尼跟她说了什么,她面对我,就像随时会受伤的麋鹿,眼中总是泛着那种可怜兮兮的瞳光。

    之前,我和露西经常光顾这间酒吧。我曾在这里喝的烂醉如泥。

    这一次见面,彼此都尴尬无比。

    露西瘦的吓人,我看一眼她端酒杯的手,手指纤纤,像妖精的手指。她见我看她的手,脊背立刻僵直,随即,慌张取下无名指上的钻戒。

    她误会了。

    可恶的是男人,受伤的是女人——

    大学时期的露西,爱这么说。

    我现在回想起,只想立刻再把自己灌醉,醉生梦死。

    她喝空一杯威士忌,仰起头,看着悬在半空中的那一排琉璃杯,嘴唇张张合合:“托尼说,你不怪我了……”

    说完,她才看向我,眯着眼睛,眼中含笑。很纯粹的笑。

    都说我和我母亲相像,可我这样一个女人,远远比不上露西——托尼该爱她的。

    这个想法冒出来,我觉得可笑,拿起杯子,仰头灌酒。妄图用酒精麻痹自己。

    很呛很辣,酒精从喉管一路流下,灼烧胃部。

    奇怪的是,酒量向来不好的我,如今,酒过三巡,竟然还很清醒。

    露西倒是醉了,跌跌撞撞的跑到洗手间去吐。我跟着她,学着她曾经的样子,拍着她的背,帮她顺气。

    她趴在洗手台上,痛苦的呕吐。她吐完了,我试图搀扶起她,她却一挥手臂,挡开我。

    她回身,靠着洗手台,撑着身子,看着我。

    “你知道么?为零……其实我一直觉得你恶心……虚伪,肮脏,没有一颗真心……可是,我真的把你当朋友……”

    她说的没错,我不必反驳。她骂,我心里也没什么感觉。

    反而,那些已经紧紧勒进我心口的钢丝,正渐渐的松开。

    我很想舒一口气。

    露西身体摇摇欲坠,洗手间外闪烁着各种颜色的光,照射进来,投射在她惨败的脸上。

    我从挂纸筒里抽了几张纸巾,递给她。

    她没有接,双臂一收,抱住自己,沿着洗手台缓缓跌坐在地。

    她双膝曲起,抱着膝盖缩成一团,额头枕着膝盖:“我觉得你配不上胡骞予,更配不上托尼……可为什么这些男人,都跟我一样……一样想要信任你……他们都不要我,都要你……”

    “你……你把托尼给我,我把胡骞予还你……好不好?嗯?”

    露西误会我和托尼的关系了。

    我想解释,却苦于无从开口,也坐到地上,背靠着洗手台。

    一路有人进出洗手间,看着我们两人,目露疑惑。

    露西又吐了会儿,但始终不清醒,步伐不稳,我只能请bartender帮我把她弄出洗手间。

    我回吧台去拿包。酒保认识我们,说从刚才起露西手机一直在响。

    露西一接过包就翻手机,按亮了手机屏幕,却又不动作了。

    她呆立片刻,手机又开始响。她古怪地看了我一眼,迟疑着接起,明明已经按了通话键了,手机还未举到耳边,便又反悔,立刻挂机。

    她直接坐到高脚椅上,对身后的我说:“要不要再来一杯……”

    露西喝喝停停,意识早就不清醒。

    她喝醉的时候,很乖,不闹事。我没有再喝,怕是真要陪她醉一回。

    她约我出来,却对之前的事只字不提。

    我也如此。

    因为,很多事,实在难以启齿。虽然,我很想问,那盘光碟,还有,她哥哥,姚谦墨。

    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

    露西的电话就摆在吧台上,这时,又开始叫嚣起来。

    我偶尔偏头,瞥见屏幕上手机号码尾数,1013——不禁猜想,应该是王书维的号码。

    莫不是……托尼找她?又或者,是,胡骞予?

    露西趴在吧台上,无知无觉,眼神涣散的很,铃声一直在响,她始终没有接,而当她终于反应过来,准备接起时,铃声却停了。

    我看着她离手机只有几厘米的手,有些紧张。不知为何,我对胡骞予主动联系露西一事,有些抵触。

    心情没来由变坏。

    没多久,我的手机响。

    看来显,王书维。

    “胡夫人和你在一起?”

    我隔很久,才反应过来胡夫人是哪位,堪堪答道:“对。什么事?”

    “请她接电话。”我看看露西,她都醉成这样了……

    “她暂时离开了一下,什么事?我转告她。”

    “胡总出了点意外,在国立医院,住院部v层独立病房。他母亲在国外,暂时赶不回来。请她速到。”

    我知道不该问,可是,这种时候,这样嘈杂的环境,意志力,一时的薄弱:“什么意外?”

    话问出口,就后悔了。我正要试着说些什么,将此话一笔带过,王书维莫名其妙问一句:“你关心?”

    我一阵板滞,竟有种无言以对的错愕感。

    “嗯?”

    “我会转告露西。”说完,忙不迭收线。

    我不知道往哪看,张口就要酒保给我弄杯烈的。

    酒杯送到我面前时,我发现,只是杯苏打水。

    “你快要醉了。喝苏打吧,别喝烈酒了。”酒保好心提醒。

    “我怎么不觉得?”我脸不烫,脖子不涩,怎么会快喝醉?

    他无奈的摇摇头:“你刚才接电话的时候,眼睛放空,神色焦虑。一副快喝醉了的样子。”

    ************

    我确实是醉了,而且,醉的离谱。

    因为,我去了国立医院。

    国立医院外,很多记者,堵在门口,人头攒动,出租车都进不去。

    我好不容易进入医院,询问前台的护士独立病房病人的情况。

    护士却不肯透露一点消息。

    记者被保全拦在外面,虽然进不来,但依旧造成医院内部不小的骚动。外面甚至还有sng车,直接连线电视台。

    医院走道的电视上,正在直播。

    大门被堵着,我暂时也出不去,百无聊赖,站在人群身后,仰头看新闻。

    新闻报道,匿名人士向狮城各大媒体爆料,近日与恒盛集团总裁胡骞予交往过密的女星许曼妮,被证实感染hiv病毒。

    此事一出,记者蜂拥而至,混乱中,胡骞予受伤,前往医院就医途中又因车速过快而出现交通意外。按照时间推算,胡骞予迟迟没有从医院出来,记者怀疑,要么,就是伤势过重,要么,就是,他此刻正在进行hiv病毒检查。

    我前方那人,义愤填膺:“才结婚没多久就出去玩?!死了活该!”

    电视上,对当时的场面进行了重放。我看胡骞予只是被摄像机碰伤,伤势应该不严重。但是,之后的交通意外,不知是否严重。

    一路坐车过来,我都在笑自己的不理智。

    而更不理智的,是,我来到了胡骞予的病房门外。整个楼层空静异常,我下意识、尽量放轻脚步。

    手握在门把上。握在犹豫,一扇门而已,要推开它,却难如登天。

    想了很久,我垂下手。

    转身离开,走出不远,我听见,身后有动静。

    门被人打开。我不得不停下脚步。然而,没有回头。

    时间仿佛静止,我听见自己心跳声,沉沉浮浮。随即,有脚步声,在朝我靠近。

    不快,也不犹豫。

    “你怎么在这里?”胡骞予的声音,从我耳后传来。

    他的脸凑过来,正停在我肩膀上方。下一刻,他侧过脸来,看着我:“说话。”

    “我……”我一字出口,再说不下去——

    胡骞予单手抱住了我的腰肢。

    他躬身,下巴搁在我肩窝:“来看我?嗯?”

    我嗓子异常干涩,沙哑的问:“伤势……怎么样?”

    他不说话,紧了紧胳膊。

    我低头,瞧见他另一手,缠了绷带。

    我偏过头去,看着他的眼:“疼吗?”

    连我自己都布置,我能发出如此柔润如水的声音。

    可我,真的在担心他。

    胡骞予未受伤的那只手,紧紧贴着我的小腹,向上移动,来到我胸口。

    他伸指,点一点我心脏位置:“你呢?疼吗?”他稍一用力,指尖便陷进我胸前柔软中,我捉住他的腕子,摇摇头。

    他随即在我颈项中蹭一蹭,咬一下我的脖子:“我疼。疼死了。”

    不知 ,他是指他手上的伤,亦或是,他的心。

    我感觉到,自己颈子上的血管,突突直跳。

    “留下来陪我?嗯?”他从我肩膀上抬头,自下而上的看我。他宽厚的胸膛,贴着我的背脊。

    “你怎么一下子……变得这么软弱?”鼻尖抵在鼻尖上,我问他,并屏息以待,他的答案。“那是因为,该死的,这里,有你的存在。”

    说完,他离开我,拉起我的手,往回走。

    *********

    独立病房的专职看护,24小时工作。

    看护为胡骞予擦身,他脱了上衣,我才发现他原来身上也受伤,纱布自胸口,斜着缠绕,绕过整个肩胛骨,腰上也是一圈纱布。

    看护调好消毒水比例,便开始工作,我坐在窗台前,看着。

    胡骞予似乎痛了,皱眉。

    “怎么伤的这么重?”

    他虽拧着眉,却依旧朝我笑笑:“这些都是车窗碎玻璃弄伤的。”

    挡风玻璃是钢化材料,说什么也不会造成这样的伤势。我有些不解,胡骞予却打断我思路——

    “怎么肯留下来?”

    我不知如何回答,看着那专心致志处理伤口的看护,我垂眸想了想,说:“你出去吧,我帮他处理伤口。”

    对于我的要求,看护愕然。胡骞予点头附和了,她才出去。

    我走到胡骞予面前,才看清,除了纱布包扎好的地方之外,还有很多处小伤口,看起来倒像是玻璃碎片的划伤。

    这些小伤口,只需简单消毒。

    这个男人的身上,有药物的味道。很是苦涩。

    “你知不知道,留下来,意味着什么?”

    我对此不置可否,反问:“当时你面对姚谦墨的时候,知不知道留下来,意味着什么?”

    “绑你的那些人,在我进去之前,都不知道要搜我身,任我把手机带进去。他们,根本就不是专业人士。撕票的机率,零。”

    我手一抖,消毒棉按在他伤口上,他倒抽口气,咬住了牙齿。

    撕票的几率是零,他才肯那样舍身救人?

    他应该没看到我的表情,缓过气来后,继续说:“姚谦墨这么做,应该只是为了帮他自己拖延一点时间。”

    “拖延时间?”我嘴上问,心里,凉成一片。

    我以为,胡骞予为我,做了这么多……原来,竟不是如此!

    “何万成和……”他顿一顿,似乎犹豫了一下,“和姚家的境况很相似。他有个女儿在日本,和姚谦墨关系甚密,何万成一直在犹豫,是该把他手头的股票卖给我,还是姚谦墨。紧要关头,姚谦墨不知为何,突然消失了庞大的资金后盾,不能再高价买得股份。而以现在环球打压恒盛的趋势,何万成又急于把股份脱手,决定把股份卖给我。”

    “你和何万成,订在今天签约?”

    “对。”

    “因为我,搞砸了?”

    他点头。

    “那何万成把股票卖给谁了?”

    “托尼。”

    “告诉我这些……做什么?”我坐到沙发上,低着头,摆弄消毒棉,沾在我手上的消毒酒精正在挥发,带走我皮肤上的温度。

    我藏在口袋里的另一只手,隐秘的、狠狠握拳。

    我看见他的鞋走向我,继而,他蹲到我面前:“坦诚相见,不好么?我以为你会很乐意。”

    “……”

    “笨蛋,我在向你坦白。”

    “坦诚相见?”我觉得别扭。

    真相总是伤人?人事奇怪的动物,宁愿被伤,不愿被骗。

    胡骞予这么做,是因为,他不想再骗我?

    我情不自禁的笑出来。

    胡骞予见状,笑容似乎想要扬起,却又突然绷紧了唇部线条,恍若在刻意收敛着笑意:“还是说,你想要的坦诚相见,是……”

    话尾,消失在他的手指,解开我领口纽扣的那一瞬。

    一颗,又一颗。

    我很准确的抓住他的手,他却突然间沉声痛呼。

    “怎么了?”我吓得缩回手。

    原来是他被割伤的掌心,被我弄疼了。

    我的惊呼似乎没能阻挡他的好兴致。他重新拉起我双手,带领着我的手,去解开剩下的扣子。

    胸衣露出来。

    “让我摸摸……”我的肋骨处,有长而浅的伤疤。他用指腹触碰。

    我酥痒,不禁缩缩脖子。

    他不碰了:“疼?”

    我摇头。

    他放心了,头贴上来,舌尖划过那里,手同时过来,解开我胸衣搭扣。我胸前一松,乳房跳脱出来,乳 尖颤一下,立刻被他吮进嘴里。

    像个婴儿,沉迷的,用唇用齿,包裹住那一粒红果。狡猾的舌尖,沿着凉凉的乳 晕,画圈。

    “我有时候会想,如果我们的孩子出生……”

    他的呼气,喷在我肌肤上,我原本软软的搭在他肩上的手,下意识想要推开他。

    他抬头:“乖。别动啊。”

    我就,再也没有一点力气。

    我的双腿,被他曲起,腿心露出来,他的手伸过去。光线很好,他看着他的指尖,慢慢自我的脚踝而上,那么仔细……

    我侧过身去躲在他身体的阴影下。他分毫不离的贴过来,按着我两边髋骨,要我的臀向后翘起,迎向他。

    他的坚硬,正抵着我的臀心。我板着沙发扶手,试图再躲开一些。

    他便上半身探向前,体重压得我无处可逃。

    嗓音哑艳,带着沉沉的欲望,问:“亲爱的,感觉到了么?”说完,下面突然挺身向前,隔着布料,压迫着我。

    他把我的手,拉到我裙子后面解链上,我不明其意,回头,迷蒙的看他。

    他啄我的下巴,舔舔:“自己脱?嗯?”

    我宁愿被动,所有,由他主导,脸涨得极热,他见我没有反对,便松开了手,胳膊绕到前头,拂开可有可无的垂在我胸前半空的罩杯,握住我的乳。

    我哀哀叹一声,小腹一瞬就绷紧,随后便慢慢软下去,柔柔的在他的掌心中,缠着心尖。

    自己脱,动作慢,裙子还没褪到臀下他已等不及,板开我一边膝盖,将裙子连同底裤,一并扯下。

    我后面露出来,他只解开裤头,便将欲望推进去。进了未到一半,便嵌住,我那里不受控的缩着。又因为并拢着腿,内部的肌理,几乎是狠狠绞着他的欲望。

    他手探到私密处,揉着,弄着,紧接着,又是一阵狠撞。

    “去床上……别在这儿了……”我痛的很,他的手指捏着那颗小核,还不时用指尖拨着,引得我抖得厉害,身子酸慰无比。

    他哪里肯?那只手,也不占着我的胸 乳了,胳膊绕到我膝弯下,强弓着要撑开:“张开一点……对……再张开点……”

    我什么都感受不到,只有他,他是那么坚硬,那么无法撼动的强占着我最柔软濡 湿的私 处。

    依附着他调整姿势。沙发那么窄,我被他撞得只能蜷膝缩在沙发一角,腰臀都被他掌控着,一耸一耸,套 弄、迎合他。

    十指扣紧沙发布料,指节用力到泛白。

    我体内身处湿稠的液体因他的抽 插带出而泌出,顺着腿根流下,腿内侧滑泞不堪。我咬着牙,声音从齿缝间溢出:“你轻点……”

    无奈,我声音软的一掐就碎,他一用力,往里一顶,一下子入到最深处,我就只剩吟哦着呜咽。他的器官,早我体内,一阵一阵顶 弄,跳动着的脉搏,深入到我子宫最嫩的壁垒。

    我私 处突地痉 挛,臀部立刻拱起,他的欲望,全数滑进我的股沟,尽根没入。

    “唔……呃啊!!”

    我发出濒死的兽类一般的哀叫。

    声音一出,我便被他扳住下巴,扭过头去面对他。

    狂乱的吻着。

    腰椎近乎折断,口水潺潺流出,划出嘴角,他的舌,自下而上舔舐一净,最后,窜进我口腔中,翻搅。我的舌被他勾着、含着。

    他深深看着我的瞳,扭住我的腰,刹那间,并拢我的膝头,将我一双脚踝用力拉住,抱住我的腰一转,我依旧吞含着他,却被迫着、生生被他转了半圈。

    侧身坐在了他的欲望之上。

    这一下入得更深,我一口气梗在喉咙。

    忘了呼吸。

    他一垂眼,就可以看到彼此的交 合处。

    我缓过气来,双臂缠上他的脖子,头埋在他颈窝,抱住他。

    却被他拉开。他将我的上半身推开一些,视线重新投在那令人难堪的地方:“让我好好看看……”

    他的声音,柔滑的像蜜。

    我整个上半身都滑到地上去,双腿被他托着,膝盖夹在他腰侧,因他的抽撤而不停的在半空晃悠着,他的腰身强悍的挤进来,填满,逼得我大腿敞的更开,供他观赏。

    我的目光渐渐涣散,白色天花板的忽的旋转起来,沙发断断续续,发出似有似无的吱呀声,密集的抽 撤之下,我目光垂直着看着上方,那里,灯光明亮,我只觉得眼球内部,视网膜,细微的烧灼起来,被占有的私 处,兴奋的痉挛。

    我以为自己要昏厥了,要被他这样弄死了。终于,最后一刻,水乳交融。

    “你刚才的声音,太美了……”他手覆在我臀上,缓缓的弄着,“之前你从来都是咬破了嘴唇都不肯乖乖出声的。知不知道,你那样,所有男人都会恨不得就地弄死你?”

    “别说……”我羞愧无比,哪能听得进去?

    他却还在兀自回味:“你一叫,我骨头都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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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手撑着沙发背,膝盖直立起来,他依旧挺着的欲望,滑出我的身体。

    他伸手一拉,却又要我跌趴在他胸口上。

    我也没力气再动,软嫩嫩的胸口,挤着他胸腔,却也不敢用力,毕竟,刚才剧烈运动,他的绷带微微见散。

    整个过程,他应该是痛的,毕竟,浑身上下都有伤口。

    却要我比他更痛——

    这个男人啊!

    枕在他的锁骨处:“我今晚,和露西去喝酒了。”

    他不说话,单臂搂紧我。我也只能选择沉默。侧脸贴着他凉凉的肌肤。有汗,从他的下巴滑落,我向上移一些,那滴汗,正滴在我唇上。

    抿一抿——咸的,但依旧有消毒水的苦涩味。

    “你想说什么?”他摸摸我后脑勺。

    我的头发,披散在他身上,像是朵瑰丽的黑色大丽花。

    “我会和她离婚。但我需要时间。”

    我一愣:曾几何时,我也和李牧晨,说过同样的话!

    眼前这个男人……不会害我。

    我对着虚空处笑一笑,抹了把汗:“好。我已经想过,恒盛,如果,本就不属于我……我会放弃。”

    我有恒盛30多的份额,不用做它的主人,我可以活得更开心。

    而我的父亲,永远都只会是林甚鹏。那个笑容浅淡,每日抱着我走一大段路,视我如掌上明珠的林甚鹏。

    而,不会是其他的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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