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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2

    普宁寺是乾隆爷建的,汉藏佛教混合款儿,是外八庙第一庙。沿着山庄的墙向那边走,据说不远就到了。我走了好久,感觉外面小风一吹,我的酒劲似乎又开始磨蹭着向上涌,我晃了晃脑袋,继续走,于是,我终于走到了。

    廖安就在门口,穿的像一个在《爱丽丝梦游仙境》中的红桃皇后。

    现在寺庙应该关门了,可是游客走赶紧之后,它还开着,据说,只为某人而开。

    廖安一扯我,“喝酒了?现在还成吗?”

    我有些恶心,“今天是联合制片方和电视台请客,不能不喝,一会儿给我弄点醋喝。”

    “现在上哪给你弄醋去,再灌点水就冰块吧。”

    她一边说,一边拉着我向里走。

    普宁寺可真大啊!

    据说,所有的房顶都是用黄金鎏的,因为庙中地势高低不平,建筑也是错落有致,从高处向低处看的时候,底层的金顶上全是刀劈斧砍的痕迹,那是日本鬼子进承德的时候干的好事。大概东瀛的寺庙都很简朴,能做成‘金阁寺’那个朴素的样子已经让三岛由纪夫迷恋到想要烧了它了,他们一看承德的皇家寺庙,估计已经迷恋到找不到北了,于是一群人上房揭瓦,非要把黄金刮下来不可。后来据说摔死了几个鬼子,于是大家对佛门圣地重新有了敬畏之心,就全撤了。

    这是传说。

    就像棒槌山其实是个家庭主妇洗衣服用的棒槌戳在那里,最后成了山峰一样的不太靠谱。

    庙中停车场泊了好几辆黑色的警卫车,还有一个黑色的奥a8.

    廖安拉着我一个劲的向里面走,一直到千手观音的大殿。寺庙正殿上挂着‘鸿庥普荫’的金漆大匾,里面的喇嘛正在做晚课。

    我曾经是做写手的,写了这么多年的暮鼓晨钟,今天才终于看到了——尤其在我醉眼懵懂的时候,理论上说应该很有意境,可惜我这个人不通灵,听着就只想睡觉。

    我问廖安,“既然七少知道小投资未必不赚钱,et为什么不投资拍摄《世界的尽头是杨村》?”

    廖安,“et是大集团,有自己的投资规划。还有,七少也说过,这个市场是大家的,谁也不能把什么都占了吧,需要给别人机会和空间。et是et,又不是移动、石化和石油那样独霸市场,还能不给别人留点残渣剩饭吗?”

    我摸摸下巴。

    勋暮生……好像还挺有 class的嘛……

    终于,晚课结束了,大喇嘛陪着,从里面走出来一个穿着立领尼克服的中年男人,我看着他有些眼熟,似乎在电视新闻中出现过。我刚想说,不是吧,就算不找et,可是找他,这似乎也太野蛮残暴了吧,要是这样的话,我们这部《世界的尽头在杨村》就真的成了平地乍起的一声雷了。

    我想要迎上去,廖安死死抓住我没动,这时,他后面出来一个穿着duvetica黑色修身羽绒服的高瘦白面团,手中拎着一个 lv的电脑包。

    我一愣。

    瘦白面团对中年人说,“爸爸。”

    中年人看到了我们,点了点头,“好了,你不用陪我,你的朋友也来了,去吧。”

    得到允许,他向我们走过来。

    他爹在喇嘛的簇拥下走了。

    我们甚至不被允许过去自我介绍一下。

    嗯,好吧,这就是尘世。虽然说号称人人平等,但其实人的地位完全取决于是否拥有一个上辈子和这辈子都是被钱砸死的天使一样的爹。

    白面团似乎有些尴尬,廖安很仗义的过去和他拥抱,“我开车过来的,我们找个暖和的地方边吃边聊好了。”

    我怒,“既然你开车来的,怎么不去接我啊!”

    廖安理所当然的说,“最近汽油又涨价了,能省一分是一分,有钱就要花在关口上,有钢就要花在刀刃儿上。alice,来来,我给你介绍一下。”

    我看着那个白面团,他也看着我。

    他的眼睛中似乎闪烁这两个大字——给老子修车!!

    我赶紧说,“别着急啊,等我从承德回去了就给你修,保证修理的跟之前一模一样。”

    我对廖安叹口气说,“不用介绍,这个哥哥我见过,也认识。他就住我们家楼下。还有,我想说的一句话是,你想要找他投资,那就是一个茶几,上面摆满了人生的杯具和餐具。他现在连修车的钱都没有了,我来承德之前,他冰箱里面的存货也吃干净了,还从我那里顺走了5包康师傅香辣牛肉面。诶……”

    廖安,“他把手中的钱都投进这部戏了。”

    啊?~~

    我敬仰。

    “面团哥哥,从今以后,你就是把我家的包子、王中王、和康师傅都顺走,我也心甘情愿!能支持我们文艺事业,你太伟大啦!!”

    白面团居高临下的看着我,还是把手伸了过来,“来,我们重新认识一下,我是徐车厘子。”

    我,“……”

    廖安说,白面团大名叫做徐樱桃,小名是车厘子。因为这个徐樱桃听上去太像女孩儿了,所以他自己叫自己徐车厘子。原来有这么个典故,怪不得我和这个哥哥认识了这么久,他都不肯告诉我他叫什么。

    这个名字是他爷爷给取的,他爷爷是大别山的劳苦大众出身,走过二万五的长征,喜欢用水果和农副产品给孙辈取名字,既卓尔不群,又绿色环保。

    我很敬仰。

    于是,我开始迸发出惊天地,泣鬼神的大笑,这一回酒劲彻底的上头了。

    车厘子说,“走,我们去找个朋友。有他在,这个戏赔不了钱。”

    于是,廖安开车,徐樱桃指路,我在狭窄的车子后面睡觉。

    廖安像所有渴望与众不同又不舍得花很多钱去与众不同的拥有充沛的小资产阶级情调的文艺女青年一样,她拥有一辆与街道上开着的那种黑乎乎一片的车辆的车主迥然不同的独特想法,于是开了一辆粉红色的大众甲壳虫。

    我们三个人,此时都感觉特别有激情,就像是一群拥有梦想和才华的,出来自主创业的穷b。似乎,微软的bill gates 、苹果的steve jobs还有facebook的mark zuckerberg就是这样被诞生出来的。所不一样的是,我们坐在廖安的车子上,而gates和jobs都在他们亲爹的车库里,zuckerberg则是在自己的大学宿舍里。

    我刚闭上眼睛,还没睡踏实呢,车子就停了下来。

    这是一个二人转的茶馆,台上穿着肚兜抹着红脸蛋白鼻子的猪八戒背着他媳妇满场子乱跑,手中的小手绢还一抛啊一抛的。小舞台前面坐着一个秃头男人,穿着麻布的唐装,袖子挽起来,脚上一双内联升布鞋,没有好好穿着,脚后跟压着布鞋,把它踩成了拖鞋,他听着还摇头晃脑的。

    徐车厘子过去拍了他肩膀一下,那个秃头一激灵,连忙回头,看见我和廖安,又看了看徐樱桃,“嘛事?”

    “出来!”

    “嘛事儿?有事说事,没事回家,我正忙着呢。”

    秃头两只手指捏碎了花生豆,端着盖碗茶继续摇头晃脑的听二人转。周围吵的很,叫好的,哄嚷的,调戏小媳妇的,干神马的都有。

    徐车厘子俯下\身体,“出来,还是拍喜剧电视剧那事。”

    秃头一扭脸,又看了看我和廖安,“就你们仨?”

    我和廖安点头。

    秃头,“车厘子,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人心太浮躁,人们都忙着挣钱,要说把演员圈一起几个月拍个戏,那些演员能跟你急!你耽搁他们挣钱了,现在的戏都是一个月,两个月拍成的,人家大腕就这就能挣1000多万,那还是税后!

    我可伺候不了这群大爷、大奶奶们。还有呢,电视台都**贼着呢,买电视剧都压着价码,还要电视剧中有大腕,没有大腕不给上黄金时段。这年头全国卫视几百个频道,不能上黄金时段,你的戏就算白拍了,只能是拿着真金白银往水里扔。”

    “我说,樱桃啊,我父亲跟你外公当年是战友,我答应帮你,可是这个忙,我是真帮不了。”

    徐车厘子扬起手,扇了秃头的脑袋瓜子一巴掌,“别给老子来这套,你实话实说,什么条件你才肯导这部戏?”

    秃子差点被扇晕了,我凑过去,看见他两只眼睛都是蚊香圈,还在转呢!

    好半天,秃子才定了神,怒瞪着徐车厘子,“好,要么,你给我一千万,看在钱的份上,我什么都能干。要不然,你给我把乔深找来做主角,有他的戏,电视台绝对买账,你看现在放的那个神马烂片——什么花儿贵公子的都能红成那样,全国的傻妞都疯了,她们就爱乔深。只要有乔深,这个戏我们一定能赚大钱!”

    我当时心就凉了。

    乔深演《桃花贵公子》,因为他是et的签约演员,因为那个戏是勋暮生投资的,因为那部偶像剧是et运作的,可是乔深现在档期都拍到后年去了,他不可能有时间也不可能拍这个《世界的尽头是杨村》。

    从二人转茶馆出来,我就低着脑袋,一摇三晃的走着,前面有个坑我都没看到,差点栽沟里去。徐车厘子一把扯住我。

    车厘子,“干什么垂头丧气的,我是投钱的那个,我还怎么着呢,你叹什么气啊。”

    我,“我喝多了。”

    廖安也不太精神,好像一朵蔫了的洋白菜。

    “车厘子跟我放了两千万下去,不过现在看起来,还不够请一个顶级大腕的。而且我们是情景喜剧,运作的时间长,拍摄条件太严苛,现在找一个一线明星,并且还有舞台剧、话剧功底的,简直就是痴人说梦。乔深,诶,我们也别指望乔深了,他那个《梅尚荀》正在美国做后期,他现在不是在纽约,就在洛杉矶。”

    嗡……嗡……嗡……

    我的手机又响了,我拿出来一看,是勋暮生的来电。我赶忙接起来,电话里他不说话,我应了一声,“喂?”

    “你在哪儿?”

    语气好像不太顺,有些像吃了枪药。

    我左右看了看,我们三个从二人转茶馆出来,这里周围全是买羊肉串的、麻辣烫、炸年糕还有各种小东西的小摊们和伪造古董花瓶字画的小店们。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这里是哪儿?

    我,“不太清楚。”

    勋暮生,“身边还有谁?”

    我看了看车厘子和廖安。

    廖安用嘴型问我,谁啊?

    车厘子正在用他的手机查看gps.

    我指了指手机,对他们摆了一下手,就到一旁去讲电话了。廖安和车厘子正在讨论下一步的可行性计划。

    我捂住嘴巴说,“廖安。我们正在谈《世界的尽头是杨村》那部戏。”

    就听见勋暮生说,“别谈了,现在快点回酒店。”

    我连忙答应,“好,好,我马上回去,你……”

    我还没有说完,那边就掐断了电话。嘟嘟……嘟嘟……的断线声音从电话中传了出来,我无奈的只要收起手机。

    等我走回去,廖安问我,“谁?”

    我没有说实话,“哦,一个朋友,想要找我问点事。”

    车厘子设置好了gps,让廖安看那个地址,“走,我们去那里。”廖安去停车场拿车去了,让我和徐樱桃在这里等她。

    我凑过去,“这大半夜,做什么?”

    车厘子,“找乔深。”

    我,“……车厘子,难道你是神佛吗?乔深也是随便就能找的?而且,他怎么也在承德啊?”

    徐车厘子嘴角勾笑,说不清楚是自傲,自豪,还是冷笑,反正他是这么个表情,说,“乔深是我大学同学,我们三个当年在学校号称三剑客。如果这部戏非要麻烦到他,那么他一定要帮这个忙不可了。”

    我好奇的多了一句嘴,“你们两个号称三剑客?你们大学一定不学数学的。”

    车厘子斜睨了我一眼,他也就在他爹面前毕恭毕敬的,在他爷爷面前简直孝顺的像一只可爱的小花朵,在别人面前,尤其是我面前,除了凶神恶煞的逼着我还钱给他修车和压着我端茶认错之外,就没什么好脸。就连从我家顺方便面都是一副理所当然的面孔。

    “我,乔深,还有一个人,不过他现在已经死了。”

    我,“这么年轻就死了,真可惜。”

    “是啊!~~~”

    徐樱桃的眼神中充满了对往昔的青春无限的追思。

    “我们读的是医学院,他是我们当中成绩最好,也是最刻苦的一个。乔深有家传优势,他父亲是非常有名的心外科权威,可惜,他锋芒毕露。大二的时候就上了手术台,成功的完成了一个心脏缝合手术,被媒体长篇累牍的报道,最后遭到了一个教授的嫉恨,结果在他们合作一个肝脏移植手术的时候,乔深的右手中指被我们教授切段了神经,从那以后,他再也拿不聊手术刀了。”

    我听着后背直发凉,我,“后来那个教授呢?”

    徐樱桃不在意的说,“听说去一个小县城的医院去做副院长了,现在不知道干什么呢。”

    我,“不会是你干的吧。”

    徐樱桃只是冷冷的笑了一下,没出声。

    我,“那个第三剑客呢?”

    徐樱桃的脸更冷了,“他?……,他死的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他却是我们三个当中唯一当上医生的人。他的家庭状况不是很好,父母早亡,身边只有一个妹妹,那个妹妹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天天就想着嫁豪门,要不就是嫁高官,难管的很。”

    我一摊手,“现在人们都这样。结婚了少奋斗30年,何乐不为。”

    “说起来,我朋友的妹妹,你还真认识。她现在做演员了,也是et公司的艺人。”

    我的心脏急速抽紧。

    颤抖着问,“你说的,不会是萧容吧。”

    车厘子,“对。”

    廖安把车子开了过来,而我只觉得脑子中酒气翻涌,轰的一下子,脚丫一软,挺直的栽倒于地。

    原来,直到现在,我才真正见识到了萧商的社交圈。

    他却已经死去。

    我两世为人,记的很多很多的事,却忘记了他,忘记了我的父母家人。

    我前世唯一的爱人,我的家人。

    我怎么会忘记呢?

    33

    徐车厘子的声音,“喝醉了酒的人,比死猪还要沉。为什么然我扛着她?”

    廖安,“这里就你一个男人,如果你承认被阉\割,我来扛着alice.”

    然后,在一阵滴滴嘟嘟的骂人声音中,我被人横着就拽出了车子,然后像马麻包一样被扛在一个男人的肩膀头子,虽然有羽绒服的间隔,可是还是硬的难受。

    我虚弱的说,“……我,好像想要吐……”

    “忍着。一会儿到酒店的房间里让你躺着。还有,你要是敢吐我身上,我把你扒光了拍裸\照。”

    我悲愤欲绝,“你,你不是人。你要是敢这么做,我就咬舌自尽!”

    “我谢谢你们啊,别说了。”

    廖安在旁边听着我们经典的武侠言情对白,她吐了。

    五星级的木兰皇宫大酒店等候大厅里面,他们把我放在沙发上,我翻了个跟头,大脸冲下,像一快腐朽的木头一样,瘫在沙发上。徐车厘子打了电话,乔深亲自下来接我们。他和徐车厘子亲切握手,还互相拍了拍肩膀。然后,乔深才看到徐车厘子身后的廖安,“你也在啊。”

    “joe。”廖安打了招呼。

    我迷迷糊糊的从沙发中抬起我被乱发覆住的脸,也跟乔天王,江湖媒体见面会上我自己说的我心中唯一的偶像打招呼,“你好啊,亲爱的乔深,呵呵,你知道不知道,我很爱你,比这个星球上任何人都爱你,我比萧容还要爱你!你们根本不是什么……兄……妹,她爱的男人……其实……是你……”

    我好像嘴里含了一块糖,稀里糊涂的说了半天,隔着我额头垂下来的乱发,我甚至看到天王乔深那张迷惑众生,价值亿万的俊美脸孔,被涂上了一层阴影。

    “你们怎么灌她喝了这么多?”

    乔深说着,看着徐车厘子

    徐车厘子连忙摆手,“这是跟我可没关系。今天我们家老爷子逛外八庙,我清心寡欲的陪了他一整天。”

    廖安说,“哪是我们哪!今天alice的新戏在避暑山庄开机,联合制片方和电视台请吃饭。那种场合哪能不喝酒啊,就喝成了这个样子。乔深,我们来是为了请你演《世……》……”

    乔深一摆手,“我知道了。我怕这里有狗仔,我们上楼谈。”

    于是,乔深和徐车厘子从沙发上把我架了起来,我一手搂着一个,心中忽然暗自爽的厉害。就连当年的武则天,坐拥后宫面首三千,似乎也没有我这时候的艳福啊!~~~~

    我左右看了看,我觉得吧,徐樱桃这个名字很娇俏,虽然他长的也很不错,放在人群中算一个貌似斯文的帅哥,可是对比一张面孔就价值亿万的乔深,他就是一朵清秀的小白花。

    乔深!

    哦,乔深!!

    他是亿万少女狂叫着她的名字都能憋的喘不过气、满脸通红晕倒的乔深。

    他也是所有女人午夜梦回心底最深、最刻骨铭心、最缠绵、最不容于世的性\幻想,当然我不是说那个啥,那样就显得我太猥琐了,嘿嘿……

    他是烂片的救世主。一部狗屎片,不管多烂,只要有乔深的加盟,那么投资方就会在睡梦中数着现金而狂喜到尖叫着醒过来!

    男人恨不得食之血肉,寝之皮囊,欲处之而后快。

    可是,乔深依旧是乔深!

    “乔深,嘿嘿。”

    我的脸冲着他,半是哭,半是笑。

    乔深厌恶的瞪着近在咫尺的我的嘴巴,“你要是再敢说你爱我,我就揍你。”

    “别!千万别!”徐车厘子大呼,“你不能揍她!”

    我欣慰,“樱桃哥哥,你是好人啊,我回去就给你修车。”

    然后,就听见徐车厘子说,“等我离远点你再揍她!不然她要是再吐了,我会从你房间的窗户中跳下去的。我恨那股酒味。我也恨洗衣服,还有,我已经没钱买衣服了,你要是再弄脏了我的衣服,我裸\体在你卧房里面晃!”

    听到这句话,我的八卦之火开始熊熊燃烧!

    我,“乔天王,我挺你!去,扒光了樱桃哥哥!go,go ,go,joe ,go!”

    乔深一把扯住我的衣襟,把我横着甩了出去,正当我以为自己是腾云驾雾的齐天大圣的时候,我摔在了king size的水床上。

    我只能支撑着说最后一句话,“kao,水床,太tm邪恶鸟!”

    ……

    我的四肢不能动弹,不过耳朵还是稍微灵敏的,能听到他们在干嘛。

    乔深说,“把剧本拿过来,我看。”

    廖安给他。

    乔深问,“这大概是一个什么样子的故事?”

    廖安,“二战,确切的说,是抗日战争时代的喜剧。”

    乔深,“就好像前一段很红的《蔡水根的驴肉馆》吗?”

    廖安,“不是。虽然是同一个时代的构思,不过风格和主体价值观念不一样。

    我们之前的战争片和所有的电影思维承接前苏联的模式,神化领袖,丑化我们的敌人,原来这样的故事很有市场,但是现在时代不一样了。

    百姓更爱看具有真正人文精神的东西。

    就比如说抗日战争时代的故事,之前的普遍构思中,日本军人都是一群愚蠢到极点,似乎除了抢夺老百姓的**和花姑娘之外,特别惧怕八路军,不要说打一场像样的战役了,他们甚至连一场游击战也无法取胜的废物。

    如果我们的敌人曾经是那样的愚蠢、丑陋和猥琐不堪和残忍,那我们八年的战争和千万人牺牲的根本价值就被否定了。

    我们的对手是一群那样的人,我们居然还打了八年,这让我们情何以堪?

    真正以历史看待历史,承认、甚至尊重我们的敌人,这并不贬低我们。美国拍摄《珍珠港》的时候有一个细节,日本空军飞抵珍珠港,因为飞的低,所以看到当地的小孩正在平静的草地上玩耍,那个空军甚至挥手,让孩子离开那里,然后才丢炸弹,这是美国人的表现形式。

    好莱坞的电影也许过分美化了日本军人,不过承认对手的高格调并不辱没自己,并且同时为自己能战胜这样的敌人而增加一份英雄主义的神圣色彩。

    《世界的尽头是杨村》就是这样的构思。

    这份是英年早逝的喜剧之王梁右的手稿复印件,我给你看到的是我自己改编的故事和全部剧本。”

    乔深只是看,他翻页的速度异常的快。

    良久,他问,“请谁做导演?”

    徐车厘子咬牙切齿的说,“姜玦,姜秃子。不过他开口要一千万。可是他是国内唯一和昆亭塔伦蒂诺风格相近的导演,都是黑色幽默风格,这部片子必须要他做导演,才能把剧本发挥到极致。”

    乔深,“女主角是……alice”

    两个人异口同声说嗯。

    乔深质疑,“她,她行吗?”

    徐车厘子不说话,“我希望她演,是因为她还欠我钱,请她演女一号,我就不用给她片酬。”

    我听着,耳朵一直抽紧。

    廖安想了片刻才说,“我想,她成。她身上有一种很难察觉的气质和潜力,很特殊,不好好挖掘,甚至会感觉不到。她演不好《桃花贵公子》是因为那个戏跟她完全不符合,可是新人没挑拣的余地,所以只能让她上。不过,虽然她抓不到那本戏的精髓,可是观众反响还是不错的,有很多人还挺喜欢她的。”

    乔深又不说话了。

    很久很久之后,乔深合上剧本,问了最后一个问题,“alice接这部喜剧,勋先生同意吗?”

    徐车厘子一龇牙,“谁?et的勋暮生?他旗下的艺人接什么戏,跟经纪人商量就算了,跟他有什么关系?他是et的皇帝又不是et的太监,还能事无巨细,样样都管啊!”

    廖安却说,“同意,就是他答应让alice接的。”

    乔深再也不问别的了,他说,“你们等我一下,我打个电话。”

    他当着所有人的面,按下免提键。

    嘟嘟……

    电话响。

    然后,那边有人接听,是乔深的助手,et的金牌经纪人 david成。

    “joe,什么事?”

    “david。”就听见乔深沉稳的声音说,“帮我cancel掉最近三个月的活动,除了《梅尚荀》全球宣传,别的活动一概取消。还有,给我挪出至少四个月的档期,我要演一部喜剧,名字叫做《世界的尽头是杨村》。”

    一连串惊世骇俗的话从乔深嘴中平静的流淌出来,就像大自然中河水流淌,天空下雨,草木生长一般的平和、波澜不兴。

    任何一个人,只要还有常识就一定会知道乔深的话将要引起娱乐江湖狂风暴雨一般的动荡。

    天王乔深,签约费牵动的资金几乎相当于a股创业板的一个公司。他的商业活动以分钟计时收费,一分钟10万块进账,一部电视剧1000万,一部电影上千万,所有的一切,只要是乔深的地方动辄就会牵扯出亿万的资本流动,可他却平淡的放弃这些。

    说句实话,他不想要钱,et还要钱,即使et不想要钱,勋暮生也不会放过财富的。

    而电话那边的david,冷静的像一个机器人,或者是一段程序。他没有任何情绪,他只是一段电话录音。

    david,“好的,还有别的事情吗?”

    乔深“暂时没有。”

    david,“明白了。”

    电话挂断。

    徐车厘子松了口气,“我觉得我的肾上腺素刚才都要爆表了,太刺激了。我们终于干成了一件大事。要庆祝一下,我打电话让他们送香槟上来。”

    廖安瘫在沙发上,像一个蔫了的茄子。

    我被心中的喜悦充涨着,用尽了全身力气,只能喊出几个字,“乔深!我爱你!就想老鼠爱……”

    乔深怒喝了一声,“alice,你给我闭嘴!!”

    “……大米……”

    我终于睡着了。

    ……

    第二天,太阳腾空而起,照耀大地。

    我陡然从床上来了一个鲤鱼打挺,咚的一下子跳起来了,我就觉得宿醉后的脑子好像被孙大圣用金箍棒敲成了豆腐渣,除了昨晚的避暑山庄、外八庙还依稀有点印象之外,其他的都成了被水冲走的灰烬,早已经荡然无存了。

    总统套房中,一地狼藉。屋子中有随便乱丢的香槟瓶子,那些瓶子上都有手工绘制的白色和金色纠缠的蔓藤莲花——kao,拿着perrier jouet (巴黎之花香槟)当牛栏山二锅头喝,这帮败家子!

    我从身边把廖安拉了起来,而我的右边则是徐樱桃,他睡的像一条娃娃鱼。我们三个像三条失魂落魄的死鱼一样萎靡不振。而此时,乔深已经洗漱完毕,光\裸着他消瘦结实的上身,腰间穿了一条白色亚麻的裤子,而腰线侧肌那边两条清晰明朗的肌肉线条直插三角地带,却被裤子挡住了外人的实现,更则加了幻想的空间。

    ——如果说乔深的脸价值一个亿,那么他的腰线至少值三个三亿。

    我的脑子马上成为豆腐渣,“乔天王,你怎么在我房间里?”

    乔深不理我,他径自喝着自己早上现磨的黑咖啡。

    廖安糊涂,“这里,……,这里是哪里?alice,你住的起这样的房间吗?这可是三万一晚的总统套!”

    徐樱桃用一根中指在他眼前晃动晃动,他说,“我的脑子中好像有一万只草泥马在激烈奔腾,所以,暂时不要问我这个问题。”

    我的眼睛一直很呆滞,可是现在我却根本离不开乔深的腰线。

    太完美了,实在是太完美了……

    如果能让我搂一下,我一个月不吃饭都成!

    “乔深。”我仰起头,“我对你说过吗,我爱你……就像老鼠爱大米……”

    我机械着说着乔深的粉丝对他呐喊的那句名言,我想,我彻底惹怒了乔深。

    他听了我的话,扣住我的下巴,揪住我的嘴巴,好像旧社会喂不吃饭的驴子那样给我灌了一大碗我以为是黑咖啡,其实是半生不熟的冰镇绿豆水,结果我又跑到卫生间吐去了,不过,这一次,吐完了之后,我的脑子似乎彻底清醒了。

    吃了总统套的早餐,我洗了澡,就收拾了东西返回我剧组住的酒店。廖安和徐樱桃因为想要跟乔深再说说剧本的事,所以暂时留在这儿。

    我刚到我们《雍正爷在承德》的剧组下榻的酒店,就看到一堆好像狼群一样的狗仔都蹲在酒店外面,我往里一走,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嗓子,“看!回来了,原来是她,是et的艾丽丝!”

    就这一嗓子,好像扔到亚马逊食人鲳群中的带血的肉,搅动着整个鲳群都滚动了起来。各种闪光灯爆闪,各种长枪短炮冲着我,我忽然想起来影后叶宝宝的一句话,她吃饭,有狗仔来偷拍都拍到她眼前了,好像在强\暴她,并且狗仔在按动快门,转镜头的过程中自己high到了高\潮,过程极度恶心,可是作为公众人物,叶宝宝只能微笑的问他,“你high完了吗?”

    我眼前就是,我觉得我的双眼都被闪瞎了。

    ……

    “艾丽丝,你昨晚夜不归宿,是不是和导演开\房去了。”

    “艾丽丝,你就是以宫心计踢走朋友上位的,那一次媒体没有任何证据,这一次你又有什么解释?”

    “alice,我们得到线报,《雍正爷在承德》剧组的女演员主动献身导演,并且全\裸陪导演high够一整晚,一夜春\宫,请问,那个人是不是你?”

    “alice,你是不是一贯做卖肉这样的事?”

    “alice,你能得到《桃花贵公子》第一女主的位置,是不是也是靠与导演或者制片方潜规则得来的机会?”

    “alice,你这样道德沦丧,跟妓\女有什么区别?”

    “alice,你……”

    “alice……”

    “alice.”

    ……

    我完全不知道状况,就用大衣裹住头,正想要往酒店里面冲,我前面有人挡住我,把我的大衣拿下来,我一看,居然是余灏!他穿着帽衫运动裤,脑袋上戴着一个灰色的线帽子,把光头挡住,他一身要出去晨练跑步的装扮,褪去了浓妆,他居然显得有些青涩,好像一个大学生。

    余灏对我说,“让你换了衣服等着我,我们一起去跑步,你怎么又把大衣穿出来了?”

    我,“……”

    余灏指着我的脚,“还穿皮鞋?我说小姐,你是彻底不知道什么叫做运动吧?”

    我马上机灵起来,“我根本就不喜欢运动。还有,这是,怎么了?”

    余灏扯着我对着媒体说,“你们,该找谁找谁去!alice昨晚一直在酒店,我们早上相约去跑步,她才下来的。有女星卖肉这事跟alice无关。”

    一个娱乐记者忽然说,“可是我们得到的消息,这事就是alice做的。”

    余灏质问他,“谁告诉你的?”

    “这个……这个我们可不能说。”

    余灏,“听着,谁告诉你的,你找谁去!有些人全身是毛还说别人是猴子。撒谎骗人,自己做的没有底线的事,却往无辜的人身上泼脏水,不要以为所有的人都是瞎子。”

    说完,他扯着我走进酒店。

    到我房间门口,我连忙道谢,“多谢你啊,如果没有你,我就……”

    余灏给了我一个背影,“我不喜欢欠人情。”

    他走了。

    下午的时候,网络上八卦新闻全面开花,到不是说我卖肉了,说的是余灏alice新恋情曝光。那个版面上有鼻子有眼的说我跟余灏春\宫一夜,赤身肉搏,还在早上相约一起吃早饭,两个人甜甜蜜蜜的,据说,alice还吃了红豆饭,似乎是某些习俗,如果男女朋友第一次sex,要吃红豆饭庆祝的。

    我彻底的晕了。

    下午4点,余灏跟我坐在酒店提供的会议室里面,听着余灏的经纪人章一文直接打电话到et,找katie杨总监。

    “两个年轻人,男未婚女未嫁,就算炒绯闻又怎么啦!我们以前又不是没有炒过!”

    余灏是雅邬的当红一线小生,他们的夏老板跟et勋暮生有合作关系,所以余灏的经纪人和katie杨还挺熟的。

    我跟余灏就好像被父母强迫相亲的两个苦逼,面对面的对着。

    余灏双手搭在椅子扶手,看外面。

    我抱着一罐子星巴克的摩卡碎冰,正就着吸管慢慢喝。

    katie杨的声音穿透了电话线传了过来,“章一文,我告诉你,如果你摆平不了这件事,我让你回家自己吃自己去!alice绝对不能有任何绯闻,绝对不能有,我再说一遍,你把事情澄清,这是你的责任!”

    章一文,“我知道你们et的艺人矜贵,可就算再矜贵,吃的也是娱乐圈这碗饭,炒个绯闻能搏版面,现在全是头版头条,这是双赢的事,你怎么就是不开窍!?杨总监,这些年你发达了,你是et的宣传总监,你有江湖地位,可是你也不能只手遮天,大家都要相互帮忙,我……”

    katie杨把电话挂断了。

    章一文气的摔了手机,他转了三圈,最后转到我面前,“alice,你自己说,我们家余灏怎么样?配你成不成?他可是中戏的高材生,你看他长的,现在的小伙子再没有这么俊的了。他现在又是我们的一线小生,虽然雅邬比不了你们et,可是宁为**\头不做凤尾,……你说,你答不答应?”

    嗡嗡嗡……

    我的手机震动,我低头一看,是勋暮生来电。

    我拿起电话,他就问了我一个问题,“你跟余灏是怎么回事?”

    我,“没关系。这全是误会。”

    “好。”

    “哦。”

    “我现在就去承德。”

    “啊?!你不是要跟四少回纽约过年吗?”

    勋暮生挂断了电话。

    嘟嘟……嘟嘟……

    34

    果然,那通电话过后,似乎媒体在一夜之间收了声。

    静默的让人心惊,却也风平浪静多了。

    余灏的经纪人章一文偶然发一些牢骚,他看到我,有些像一个幽怨的女人一般,好像抱怨一样念叨着一下这么好的机会就这么白白失去了,多可惜啊。

    不知道怎么了,看着他这个样子,我忽然想到了林欢乐。那个晚上,她换了7家酒店,态度虔诚的想要被潜规则,可惜被cherry苏宁把这个机会抢走了。

    我不禁真的认真考虑一下这个事情的可行性。

    不过,et不同意。

    事实上,勋暮生根本不用回来,他的肉身已经在纽约了。

    不过,他更改了行程,要来承德。

    勋暮生御驾亲征承德,于是,在承德的et的全体员工都要毕恭毕敬的到机场迎接他。我觉得et这边的分公司负责人都要忙晕了,他好像一个《西游记》中的土地爷,诚惶诚恐的准备迎接从天而降的赤脚大仙。

    酒店的总统套是一定早就准备好的。

    地毯全部撤换,因为七少喜欢白色的,没有一丝杂色的白色纯羊毛地毯。

    客房中酒杯换成最顶级的玻璃制品,因为据说葡萄酒会让水晶中的重金属释放,对健康有害,不过喝水的杯子到换成了水晶的,据说很华贵。

    七少不喜欢玫瑰的味道,于是,客房中的鲜花一律换成了白色绣球花。

    绣球花的英文名字是hydrangea,它与危险dangerous的读音异常相近,所以导致绣球花和危险一语双关。

    勋暮生很喜欢这种看上去并不那么好养活的东西。

    至于沙发,床和一些家具摆设,本来et承德的土地爷提议全部换成达芬奇的,因为这个有创意的提案,他差点自己被炒回家,自己吃自己去。

    再后来,就全部换成了从意大利某个小镇上漂洋过海而来的用实木打造的没有名牌的家具,而且不上油漆,很环保。

    一切准备就绪,七少从天而将。

    我觉得et的同仁们就差三呼万岁,来个跪迎七少驾临承德。他的私人飞机,诶,他哥的私人飞机从纽约jfk机场直接到承德,公司派了一辆宾利去接他。

    在我曾经亲眼看到他哥哥拿着宾利当保镖车之后,我提议公司换一辆车子去机场。我觉得七少偏爱大众的顶级轿车,如果实在找不到价值300万的辉腾,那么帕萨特也是个不错的选择,至少从外表看,辉腾和帕萨特好像是孪生兄弟。

    不过,似乎我这个合理的建议没有人听从。

    等我们都到机场了,这才被告知,勋暮生早就开着自己随着飞机带过来的白色路虎揽胜走人了,而且他本人也没有住酒店的总统套。那一刻,et的承德土地爷特别失落,就好像拥有一腔热情在钱柜想要引颈高歌,马力都鼓足了,却被人忽然切歌了。

    原来他在承德的风景区有一套自己的四合院,青砖青瓦,雕梁画栋,外表看是非常地道的河北民居,其实里面是全新科技的产物。

    盥洗台上的镜子是水晶屏幕,可是看新闻,也可以上网,所有的温度都是中控的,门窗是智能控制的,而且每个窗户上都挂着一快黑色的幕布,如果你想在艳阳高照的时候与周公抵死缠绵,那么只需要按下枕头边上的按钮,所有的幕布一起落下,让你在大白天也能拥有身处黑夜的孤单和寂寞。

    还有厨房,那就是一个智能的、无处不在的厨娘性质的高智商厨房啊!身处其中,我甚至有一种想法,只要勋暮生坐在餐桌前面,说一句,“我要吃里海的鲟鱼子,法国的松露,四川的毛血旺,还有黑龙江镜泊湖的白鱼,……”说不定他的智能厨房也能向世界各地的供应商发出order,并且自己arrange时间,务必保证勋暮生在最合适的时间吃到他最心仪的饭菜。

    原谅我的胡言乱语,实在是这个民居实在完美到超出了这个时代的局限。

    诶。

    我又一次感叹,有钱,真***的好啊!~~~~~

    勋暮生似乎没有时差的问题,他正在用一个小小的撕扯性的咖啡研磨器手工研磨咖啡豆,我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看着他研磨,然后他找出了一块白色的滤纸放在咖啡壶上,浇上热水,等待着他自己精心制作的黑咖啡一滴一滴落下来。

    “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问,于是我就一五一十的把当时发生了什么明明白白的告诉他。

    勋暮生看了我一眼,“我当时给你打了一个电话,你还记得吗?”

    我连忙点头,“是。”

    “我说过,让你赶紧回酒店,你怎么回答的?”

    我,“……”

    当时我的酒劲已经翻涌上来了,似乎早就忘记怎么回答的了。

    “你说,你马上回酒店,而且,你还说你身边只有廖安,那么,这个男人是怎么回事?”

    说着,他的手指从旁边夹出一张照片,我一看,是徐樱桃。

    他是怎么找到这张照片的?

    从照片的角度和人物表情来看,像是找人偷拍的。

    诶。

    勋暮生,其实跟他哥哥勋世奉是同一类人。

    一模一样,不带丁点的折扣。

    他哥哥不相信任何人,只相信自己调查过后的数据。

    勋暮生也一样。

    而世界给了他们太多的财富和权势,让他们太容易保留这个看上去很反人类,其实也反人类的习惯。

    我说,“他是廖安找的《世界的尽头是杨村》的主要投资人。那天我们在一起,是一起谈拍戏的事。”

    “为什么没告诉我?”

    咖啡滴完了,琥珀色的液体,还带着从它的老家,那片广袤无垠却灾难深重的非洲的气息,我甚至从勋暮生那张英俊致死,却毫无表情的脸上也感觉到一种类似的味道。

    其实,自从那次我们杯具到了极点的约会之后,我们就没怎么说过话,除了公事之外,我们一句私事也没聊,似乎我们之间的恋爱就是一场笑话,当然,其实它也是一场笑话。

    “我当时喝多了,可能忘了吧。”我说。

    勋暮生弄好了他的咖啡,端起来到他的那个智能厨房里去,背对我说,“好,我知道了。你回去吧,这件事公司会处理。对了,再过三天就过年了,《雍正》剧组放假,你有什么计划?”

    计划?

    好像也没有什么计划。

    我死过一回,重生之后父母家人一概全无,又因为冯伽利略的阎王法则,然我不允许暴露自己真正的身份,还有,我的未婚夫又已经死去,我又不能去找我上一世的父母家人,综上,最后得到的结论就是,虽然我活过了两辈子,可是现在却是孤家寡人一个。

    勋暮生问我,我想了想,说,“就是弄点肉馅包饺子,然后抱着薯片和巧克力躺着看片儿。”

    他也没什么,就是摆了一下手,“行了,你走吧。”

    于是,我就走了。

    快过年了,大家都很兴奋。

    廖安的老家离着近,很简单,她自己开车回家,这正好避免了给春运再增加不必要的负担。

    我送她回家的那一天,她抽着一根芒果菠萝蜂蜜味道的烟,问我,“你怎么混到连一个朋友、家人都没有,都没人陪你过年,你说说,你怎么这么惨?”

    我原本打算给她100元红包的,结果听她这么一说,马上从里面抽出了5张10块钱的票子,把剩下的钱封进红包中,在她面前晃了一下。

    说,“不要问。”

    廖安白了我一眼,把钱给我塞回去,她又拿了一张10块钱,放进我这个她的红包中。

    她坐进她那个粉红色的甲壳虫里面,对我说,“你的心意我领了,你的钱你留着给樱桃修车吧。对了,他让我告诉你一声,他回家在他爷爷面前当好孙子去了。他小叔是他们那一辈儿有名的太子党,现在又是某个大企业的老总,最疼爱他,没准这个春节他能再弄点资源回来,看在钱的份上,你就别想着跟他一起过年了。”

    我双手合什,“我本来就没打算跟哪个不靠谱的过年。阿弥陀佛,菩萨菩萨千万保佑樱桃哥哥多弄点钱回来,不然我的泡面就要被他吃光了。阿门。”

    剧组放假,人们陆陆续续的打着飞的走人了。

    我想了想,反正到哪里都是自己一个人,酒店里面有微波炉,有热水,有wifi,我手中还有电脑,自己过个颠三倒四看片儿年,那是一点问题也没有。我决定不回自己的公寓了,省的来回折腾,咱是好人,就不给国家增加春运的负担了。

    我拿着红包中的钱到超市去买菜。

    春节前,哪里都是满坑满谷的人,推着小车,看见长的还算周正的东西就往自己的筐车里面放,好像一个一个的都像鬼子进村一般,我要是手慢一点,半价的好东西都被他们抢走了。

    最后,我抢了一个巨大的lay’s薯片,一整盒godiva的松露巧克力,还有肉馅,春葱,调料,以及饺子皮和两瓶崂山啤酒。我出门正盘算着是叫一辆出租车,还是弄一台三马子,亦或者着我自己坐公交车回酒店,哪个比较好一些,就看见超市门外似乎有骚动。

    我在一群灰头土脸的平价黑色汽车中间看到停着一辆白色的路虎揽胜,就好像一群耗子中间有一只名贵的藏羚羊。

    ……

    “现在的人真***的有钱!”

    一个男人的声音。“别看了,再看,你也坐不上那样的好车!”

    “那还不是嫁给你了吗?要是你有本事,我们至于只能开奥拓吗?”

    一个女人的声音。

    “行啊,你找开路虎的呀,我倒要看看,人家看不看得上你?”

    “你以为老娘非你不可啊!我这就去!”

    “去,去,去!你倒是去啊!”

    “你混蛋,有你这么说话吗?”

    ……

    “kao,不就是开一个路虎吗,牛b哄哄的,你牛什么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