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6
大堂哥一把捂住乐乐的嘴巴。
勋暮生在旁边却忽然笑出了声音,只一下,就乍然而止。
我看见坐在太师椅上的那个男人,他到很淡定,嗯,淡定的过头了,他把手中的茶水喝了,然后把茶盏放在瓷托盘上,……,铛……,很微妙而悠远的声音。
五爷爷让我们先去安顿一下,行李早已经由人家这里的人拿到屋子,然后这里又没有什么事,我们可以在午饭之前回去休息。
我们住的院子,还是上次夏天过来住过的那个小院子。
没人的时候,我对他说,“乐乐说那些话是无心的。”
勋世奉看了我一眼,“我会和一个小孩子计较什么?”
我,“看起来真是有一点点的言不由衷啊~~~~”
他看了我一眼。
大堂哥让保姆把我们装衣服的箱子全部拎进屋子。
我打开箱子,然后把里面的衣服一件一件的拎出来,然后还有,勋暮生和他的西装全部不能折,这些是没有放在箱子里面,直接套入防尘袋,被人平铺着抱进来,放在雕花红木的衣柜里面挂好。
中午的时候我自己去五爷爷那边吃饭,饭菜非常丰盛,有池塘里面新打捞的草鱼,还有今天早上新宰杀的猪做的红烧肉,自己院子里面种的大白菜,哦,还有拌面——全部是勋世奉几乎无法接受的东西和勋暮生也不太愿意放进嘴巴里面的食物。
我们这次有充足的准备,自己带了喜欢吃的食材,于是,大家的午饭还没有结束,我吃了一碗拌面和半条草鱼就回来,给他们两个做了**肉三明治,哦,还有红茶。
“alice,你为什么吃燕城这里可怕的食物吃的这么顺口?”
勋暮生咬着三明治,一脸奇怪的问我,然后,他马上自己找到了答案,“哦,对了,你是吃货,什么东西塞到你的嘴巴里面似乎都成了珍馐佳肴!”
我给他倒了一杯红茶,这是大堂哥给的,正经的云南滇红。
我,“这个时候说一声谢谢就好,我不想听到别的,不过,为了你用对了四字常用语‘珍馐佳肴’,我只当你没有听见你说莫名其妙的东西。”
勋暮生坐在桌子旁边,他从下往上瞥了我一眼,“红茶,有你牛奶吗?”
我,“我以为你只喜欢加柠檬片。”
他看了我一眼。
勋暮生,“我改习惯了。”
我,“哦,好吧,max大叔做了好多东西,对了,他还把做好的gingerbiscuit装了两个大包,我们有充足的下午茶用的点心了。不过,我刚听说,你们需要陪着五爷爷到寺庙里面去烧香,顺便晚上在那里吃素斋,还有,今天需要在伽蓝寺过夜。”
勋世奉问我,“有什么事情吗?”
我,“伽蓝寺有法事,白天的法事是为了给活人祈福,太阳落山之后的法事为了给死人超度。”
“你不去吗?”
我坐在他旁边,“本来五爷爷想要让我一起去,不过大堂哥说那里太冷,我现在怀孕不好去那里熬夜,并且,他还说,在寺庙里面不是像我和乐乐这样的小女孩喜欢去的地方于是,我和他闺女乐乐就可以获准在家里呆着。
哦,对了,乐乐邀请我下午和她一起去逛街,就是这里最大的shoppingmall,荔枝国际。她会在那里和她的同学碰面,并且,极有可能,她会向她的同学‘炫耀’她认识我,并且,我们应该会在荔枝国际顶层一家所谓燕城最好的自助餐厅吃自助,每个人88元。”
捉完,我站起来去拿钱包,“我得需要准备一些现金和零钱,根据乐乐的话我推测,那个荔枝国际很像一个淘宝的实体店的大联盟,不知道里面能不能刷卡。”
勋暮生把最后一口三明治塞进去,“ok,那我们就陪着五爷爷去庙里吧,不打扰你们‘小女孩儿’的hangout宝贵的闺蜜时间。哦,其实我很喜欢乐乐,alice,她和你一样大,可是看起来却比你要天真多了。”
我,“嗯,我也很喜欢乐乐。不过,我想,如果这辈子我爸爸姓勋,我会比她更天真。我爱她。”
勋世奉喝了最后一口红茶,淡淡的开口,“alice,你的孩子拥有一个姓勋的爸爸。”
“嗯。”我点头,“希望孩子以后能天真一些,……哦,不对,孩子的基因不好,有这样的父亲,似乎天真与良善就和冥王星那样的遥远。”
勋世奉起身,过来,他低头亲了我嘴唇,“我把这些话当做是恭维。”
喷!
勋暮生把最后一口面包呛了出来。
他真惨。
……
我和乐乐在一起的时间简直就是happyhour的无限增加版,那种感觉就好像所有的餐食和酒水全部免费,让我尽情享用。我好像回到了少女时代,和我最好的朋友一起逛街。
燕城很小,很封闭,这里的人平和,良善的如同一潭死水。
他们只注意自己的事情,比如,今天晚上是吃包子还是煮面条,老公是不是又出去喝酒了,孩子在学校是不是又上课睡觉了,他们根本不会注意到两个把羽绒服穿的像棉花包,带着毛茸茸耳包,穿着雪地靴,背着双肩背书包的两个姑娘,一个是当地权贵豪门的女儿,另外一个,则是当今娱乐圈有名的女星。
不过,这样的感觉真好。
乐乐,“小艾姐姐,你看这个手表好不好?这么漂亮,白色的陶瓷表带,上面还镶着水钻才用300元。”
我毫不留情的打击她,“我在淘宝上看到了,这个只要29块。”
店家,“小妹儿,我们这可不是淘宝!淘宝上的东西都是骗人的,我们这是自己的厂家做的手表!质量硬的很,用吧,用到咱们收了钓\鱼\岛,这玩意儿还不能坏!!”
此时,外面有快递小哥进来。
“谁是江大纲啊!”
店家赶紧答应,“我。”
快递小哥,“你的淘宝id是‘我是江水边上的大南瓜’吗?”
店家,“……”然后,他有些垂头丧气的回答,“对,是我。”
快递小哥,“您订的两箱子仿制香奈儿手表到了,您先签字,跟我到外面提货!”
店家,“……”
乐乐,“奸商!”
“乐乐!这里,我们在这里!!”
当我们经过一个叫做‘冬季到台北来看雨’的泡沫红茶店的时候,乐乐的同学都在里面,她们向我们打招呼。
于是,乐乐和我拎着我们买的一个长颈鹿的布偶玩具,一双新的外面贴着亮片的雪地靴,还有两个iphone的手机壳和一个看着很夸张的头花走进去,跟她们汇合,随后,我们一起去吃自助餐。
乐乐向她的同学介绍我,并且一脸欠扁的样子说,“我和alice姐姐早就认识了,我们是朋友,哦哈哈,你们各种羡慕,嫉妒恨吧。”
“啊?可是,乐乐,你怎么会认识大明星?”
乐乐,“alice影迷协会,我是燕城的会长啊!我当然认识她,哦,对了,我告诉她,这个寒假过后,我就要到上海上学,随后,暑假之后我要去英国,我问alice姐姐可不可以有时间过来。因为我五太爷爷要做大寿,我不能离开,所以我就哀求小艾姐姐过来了。然后,你们托我的福,你们也能看到小艾姐姐,哈哈!感谢我吧,我太牛逼啦!!”
我,“……”
这姑娘说起谎话来云山雾罩,真相真是滴水不漏。也许,别看这姑娘天真,她的dna里面刻着一个字,——‘勋’!
晚上,当我和乐乐被大堂哥派的奥迪接回来的时候,已经9点了。
我走回小院子,看见屋子里面的灯亮着,并且周围的安保人员似乎也没有减少。
推开门,我看见勋世奉坐在客厅,正在看书。
他看见我进来,合上书,“你回来了。”
我惊奇,“你没有跟五爷爷到寺庙去祈福吗?”
“去了,刚回来。”
他,“五爷爷说你现在是双身子,身边不能离开人,于是,我就被获准回来了。不过,lance要在那里呆到天亮,他为爷爷祈福。”
我,“哦。”
他把我手中的东西接过去。
我把买的一盒子燕城特产的灰豆子蛋糕放在桌子上,上面还有我让店家用老式的哄堂红糖糖浆浇了一行字,——我喜欢你。
勋世奉可能是饿了,这么粗糙的点心,他连着吃了两块。刚好,把‘我’,还有‘你’吃掉了,只剩下两个蛋糕摆放在盒子当中,留下了‘喜’和‘欢’。
他对我说,“玩了一天,你洗澡睡觉吧,我这边还有工作。”
然后,他自己到外间的办公室。
大约11点半的时候,康斯坦丁有几个人过来,他们在外面谈论收购一家比利时生物科技公司的事情,据说,那家比利时公司研究出了一种蛋白,理论上可以治疗癌症,如果这是真的,那么这家公司的股票现在的价格就好像当年乔布斯还在车库里面拿着小电焊做手工时候的苹果公司的股价,只要25万美金,就相当于后面的几百亿的价值!
我看了一会儿书,就关了床头灯,想着勋家大部分人今天晚上就别想睡了,要在蒲团上保持姿势,我于是很幸灾乐祸的舒张了身体,钻到被子里面,闭上眼睛。
卧室的门被安静的打开,他洗完澡走进来。
他坐在床边擦头发,我感觉大床的那边被压的凹下去一块。
我迷糊翻身,问了一句,“他们走了吗?”
“嗯。”
随后,我跌入了一个还带着水汽的男人的怀抱。
亲吻。
好像燃烧的火,被顶开的牙齿,强劲的薄荷的味道如同他一般,一点不容拒绝的灌了进来!
我们一直不管这样接吻,就怕到最后无法控制。
我想要推开他,却被他松开了嘴唇,他在我耳边说,“我问过医生,……可以的……”他呼吸都不稳了,声音很嘶哑,又好像很清澈,我听着,有一种武器弥漫的水面上,有水妖的歌声从另外一个世界传过来,“……,我轻一些……”
黑暗中,我似乎只能看到他那双蓝钻一般的眼睛。
亮。
火焰一般的亮。
异常惊人。
我的手掌抚摸着他的脸颊,他的皮肤也很烫,随着他的身体慢慢压下,我张开了双腿,……
☆、247
热。
太热了。
我感觉好像是在油锅里面煎熬一般。
身体变得极其敏感,异常的燥热,全是汗,无法抑制的呻\吟冲口而出,
一击又一击的撞击,……他说轻一些,都是骗人的,……,哪里轻了,……
面对面的承受着他,可是还不够,身体被他翻转过来,侧着躺在床上,被他的手指撑开的腿,他进来了,……,又是一阵……重重的,……
我不知道自己叫着什么,似乎是——轻一些,轻一些……,然后,他就真的轻了下来,每一次都拖的很长,异常分明,随后立即撞进来!
……似乎开始柔和了下来,开始我还是能感受到他的力量,但是,却没有之前的那种霸道,反而,多了一些说不出来的缠绵,……
他射\出的那一瞬间,我尖叫出声!
身体极度虚弱,很长一段时间,我才能找回自己的呼吸。
他的身体整个包裹着我的后背。
而他的手指拨开了我的头发,亲吻压了下来。
“……arthur,……”
“嗯?”
“……还,……,还用做吗……”
“不用,接吻就好。”
……
五爷爷的大队人马是早上8点多从伽蓝寺回来,大家都很累,所有人都精疲力竭的,勋暮生一直抱怨自己全身被焚香熏的好像一只烤鸭,于是,大家一直同意不吃饭,直接洗澡回屋睡觉。
家里人早有准备,所以,整个院子,一直到中午的时候,全部都是静悄悄的。
勋世奉一直在办公室。
大堂哥机关还有事情要做,他把乐乐留在这里就先离开了。
由于晚上的原定计划是所有人在院子里面吃烤肉,我和乐乐跟着厨子老李去市场买东西,今天要吃的肉,调料,竹签子,还有入冬以来便从南方运过来的水果和家里的院子不种的各种蔬菜。
菜市场一股新年将至的气息,卖炸糕的油锅都吱吱的冒着热气,巨大的锅里面放满了热油,旁边一个架子,里面放着炸好的韭菜盒子和红豆炸糕。
一块钱一个。
我拿了几块钱,买了四个盒子和四个炸糕,被乐乐抢走一半,厨子老李十分不赞同的看着我们大朵快颐。他不让我们再随便乱买,说这里的东西都不干净,小心吃了拉肚子。
于是,趁着他不注意,我买了一塑料袋子的豆面驴打滚,很开心的揣在包包里面。
老李开了一个小皮卡,而我和乐乐照例坐大堂哥留下的车子,我们一起满载而归。厨房那里开始看似忙乱,其实很有秩序的准备着烧烤用的东西,乐乐去写作业了,而我回到这个红木小院。
勋暮生醒了,他说自己饿的马上就要去投胎,让我给他做点吃的。
我又给他弄了一份简易的意大利面,并且告诉他少吃点,晚上吃烧烤。
“bbq?”勋暮生用叉子扭着面条,“别想的太美好了,燕城这里的bbq味道极其复杂,好像使用多种不知名的香料让肉的问题看起来异常诡异,我分辨清楚的就是里面加入了一种叫做孜然的东西,吃了之后,舌头上马上有一种特殊的味道,那种味道让我似乎直接飞到了奥斯曼土耳其帝国。诡异。”
我,“你好像不喜欢吃烧烤。”
勋暮生,“我喜欢吃烤牛排。”
我,“那也是需要调味的。”
勋暮生想了一下,“上好的牛排只需要稍微处理一下,然后烤制就可以,不用再加那些奇怪的东西。对了,你们买的是什么牛排?我觉得安格斯牛肉还算不错。”
我,“我们没有买牛排。”
勋暮生,“吃烧烤怎么可以没有牛排?!!那你们都买什么了?”
我认真的回想出自老李的购物袋,“**翅,**爪子,**脆骨,**肝,牛板筋,羊肉,大葱,哦,对了,好像还有土豆和青椒,剩下的就是南方新运过来的橙子和柑子。”
勋暮生吃惊的看着我,“买那些垃圾做什么?他们居然敢买**翅?他们不知道上面全是激素吗?还有,那个什么牛板筋是什么?”
我,“就是牛板筋啦。”
勋暮生,“为什么不买牛肉啊,没有牛排,牛肉也凑合。”
我,“现在市场上的牛肉30多块钱一斤,这么多人一起吃烤肉,实在太昂贵了,再说,这里没有人喜欢吃烤牛肉……”
闻言,勋暮生把剩下的面全部塞到嘴巴里面,然后指着空盘子对我说,“去,快去再给我做一盘子,我晚上什么都不吃了,不然,我会崩溃的。”
我看了看他,有些为难。
他,“怎么了?”
我,“你已经吃了三盘子了,我怕你的胃……被撑爆……”
他疑惑,“我吃了这么多吗?”
我点头,并且把旁边一个小镜子拿了过来,对着他,“你看你的下巴,你都胖了……”
勋暮生瞥了一眼,然后手指拨弄我的下巴,把我的脸扭来扭去,端详了之后说,“你好像瘦了……,下巴上这是什么,有些微青……”
像是知道了什么,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把盘子给我,我拿过去洗,没有人说话。
“alice。”他忽然叫我。
“嗯?”我应了一声。
勋暮生的声音冷冷淡淡的,“我问过医生,你怀孕已经三个月,那么,你受孕的时间,同我中枪之后、重伤回纽约的时间相同吗?”
哗啦,哗啦。
清水流淌。
我手中的盘子忽然变得很重,上面的泡沫早就被清水冲刷干净,一点残余都没有,于是我放在旁边的架子上,让瓷器上的水自然晾干。
我扭头,他就站在餐桌后面,安静的看着我。
我点头,“对。我和他做的那天晚上,你刚从icu出来,还没有清醒,依然可以算的上是生死未卜。”
他居然笑了,那种感觉,好像他给自己重新戴上一个白瓷的面具。
“我一直不知道自己输在哪里了,现在看起来,似乎是我的行为太有底线了。
不过……,不到那一步,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能做到什么地步。
换做是我,我未必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
如果是他身中5枪躺在icu里面,为了得到你,我也会强迫你和我做\爱的。”
他的声音冷静到酷烈的地步。
他全无表情的叙述一段恩怨纠葛的往事,就好像在说别人的故事,和他一丝半点关系也没有。
“怎么,被我说中了事实的真相吗?”
脚步声。
那边有人推开门,勋世奉走进来,他看了看我,也看了看勋暮生,问了一句,“在说什么?”
勋暮生耸肩,“alice告诉了我一个坏消息。”
他看着我,而我同时看着他。
勋暮生,“晚上的烤肉,厨师在肉里面加入诡异的香料,我听着都有些食不下咽。”
勋世奉被他说的一挑眉,似乎也对孜然之类的东西深恶痛绝,“不想吃,那就不要吃。你正好有事情要做。alice,你过来。”
他让我过去,我走到他身边。
勋暮生,“什么?”
勋世奉,“徐樱桃到燕城了,大堂哥想请他吃饭,并且勋云涛想要你也出席,好像是燕城这里土地政策的问题。勋樱桃的父亲手中握有很多资源,这是徐先生本人一多半的价值所在,不要浪费。”
“ok,没有问题。”勋暮生点头,“不过,arthur我想问你一个问题,这个世界上,有没有一个人,是你真正想要作为朋友一样的去结交,而不带任何利益计算的。”
勋世奉微微挑眉看着他的弟弟,那个感觉,同勋暮生几乎同出一辙。
他微微冷笑,“lance,你最近变得多愁善感,我提醒你一句,你不要去学alice,她是一个拥有普世价值观的人,而你不是。所以不要模仿她的思维方式问一些不合时宜的问题。”
勋暮生,“可是,你爱上这个女人,你想着改变一些吗?”
勋世奉,“我爱她,但是不表示我赞同她的做法,这个回答能令你满意吗?”
“果然。”勋暮生轻轻拍了拍手,虽然表示赞同,却显得有些讽刺,“不同类型的人之间才会相互吸引。她和你之前交往过的蓝血贵族完全不一样。”
“错。”
那个男人安静的看着勋暮生,此时他们很像,恐怖的相像,就好像镜子中的人看着镜子中的自己。
“一个男人对女人的品味不会改变。这些,你不知道。”
“lance,你一直不知道自己输在哪里,那么我告诉你,虽然我不明白为什么你们的感情这么亲密,不过,我知道的一点是,lance,你几乎不了解alice。”
☆、248
勋暮生,“ok,我承认,我不了解她,那么,你了解alice吗,”
“至少,她愿意和我沟通,而我愿意听。”
勋世奉说。
勋暮生忽然笑了,笑的特别好看,甚至可以说是甜美,就是眼睛周围没有一点象征着‘喜悦’的微表情。
他,“那她知道吗,”
“……”
那个男人很沉默。
勋暮生,“在你的办公室里面有一个厚厚的档案,上面贴着的label就是一个名字,alice,这件事情,她知道吗?哥哥,你所谓的了解,不会是基于研究了那些精密调查过alice的背景写成的档案吧。”
这次是我无语了,虽然我隐约想过,以勋世奉这样的性格,应该不会允许周围有像我这样,拥有很多事情无法解释秘密的女人的存在,只是,……,一个关于我背景核查的秘密档案,想一下,就觉得很不舒服。
谁知道,勋世奉很镇定,甚至可以说的上是淡定,他淡淡的摇头,“她不知道。不过,lance很多事情你也不知道。那个文档是在你告诉我你要和她交往之后我建立的。但是,在我与她交往之后,那份文件就彻底失去了作用,它已经停止update很久了。
我告诉过她,我只听她愿意告诉我的事情,其他的事情,我一概不去调查。
lance,到了现在,你还不明白吗?我对这个女人势在必得,你抢不走,谁也抢不走,她让我开始恢复对人类情感探知的感官,即使我依然认为这样不受理智控制的感官带有极端的风险性,不过,我愿意开始尝试。”
这个男人的话让我震惊!
我的耳朵都感觉到轰隆隆的怪异的声音,我的心脏跟龙舟竞赛时候站在船头敲大鼓的锤子一样,一直敲打,一直敲打,咚咚咚,好像都快要跳出来了一样!
“lance,你还有什么想要问我的?”
似乎,沉默过了很久,勋暮生耸肩,微微摇头,表示没有。
“好。”男人平静的开口,“私事谈完了,我们谈公事。希望你在处理公事的时候还往常一样,不会变的性格敏感又纤细。alice,你要继续听下去吗?”
我摆手,“你们聊,这里泡好了茶,慢慢喝,我不打扰你们。”
乐乐跑了过来,不过,勋世奉的保镖挡在小院的门口,不让她进来。
她有些郁闷。
他们告诉我,乐乐在外面,我赶紧穿上棉花包一样的羽绒服走出去,乐乐找我去试院子里面拉过来的音响设备,据说晚上还有一场卡拉ok。
我们到空地的时候,早已经有人装好了音箱和喇叭,顺便,他们还搭建了一个草台班子。已经有人开始唱歌了,据说,他原来是五爷爷的司机,后来是个什么局的局长,儿女都在北京,而他退休之后,就住在燕城。
他和五爷爷的关系特别好,这次五爷爷做大寿,他也过来捧场。
这位老人家拿着话筒,正在引颈高歌,——蒙古语演唱的《蒙古人》。
——啊啦啊梦中坑爹的桑……,啊你爹我妈的啊,……啊啦啦啦……啊啦啦啦啦,啊啊啊啊啊啊!!~~~~~~~~
我悄悄问乐乐,“这位仁兄唱的是蒙古语吗?”
乐乐,“据说是。他爸爸是当年支援蒙古的工程师,他是在乌兰巴托出生的,咱们这里就他一个人会唱蒙古语。”
我,“哦。”
我怎么听着像他自己乱念咒?~~~
好不容易,他唱完,乐乐拉着我,“小艾姐姐,咱们一起唱吧。”
我,“我?我唱的不好,我曾经把你四叔家的一只猫咪唱的得了抑郁症。”
乐乐,“啊?我以为像你这样的大明星什么都会!就好像天王乔深一样!对了,小艾姐姐,你和乔深真的有恋情吗?为什么不选择乔深而要嫁给我四叔呢?因为我四叔有钱吗?我爸说他的钱可以把整个燕城买下来。”
我,“嗯……,不是,我想要嫁给你四叔,是因为……”
乐乐,“如果不是钱的问题,那是不是因为我四叔比乔深还好看吗?我悄悄告诉你,上回第一次看见我四叔我都想要尖叫,他这么俊美,为什么不去做大明星呢?他做大明星,是不是会赚很多很多钱?”
我,“……嗯,我也不知道,……我觉得,他要是去做演员,可能比乔深要差很多……,你四叔的面部表情不是很发达……”
“咦,……,好像是哦。小艾姐姐,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我想起了很多很多的事情,我仔细算了一下,我认识这个男人的那一年,我好像刚进三一学院,现在几乎已经10年了。
我,“好久之前的事情,忘记了。”
乐乐歪了一下脑袋,“我听我爸说过,好像你认识我四叔的时候,和我差不多一般大。”
我,“嗯。”两世都是。
乐乐,“我爸说,我比你差好多,你就比我大三岁,可是你都已经可以自食其力了,我还需要拿父母的钱来混吃混喝。”
我拍拍她的肩膀,“这是福气,相信我,如果我也像你这样父母双全,一大家人在一起,我比你更加颓废。对了,你暑假就要去英国了,以后怎么打算?”
乐乐,“七叔帮我找好了学校了,我在罗丁女校读a-level,然后如果成绩可以,我想去trinitycollege,或者lse也好。”
我,“为什么?”
乐乐,“什么为什么?”
我,“为什么选择这样的学校,感觉好像家世背景都好的姑娘都喜欢这样的选择,就好像一个人生的package。”
乐乐一耸肩,我发现,和勋暮生哥俩的动作非常像。
她说,“好像,大家都这样做,所以,我家里人连想都不要想了,也这样做就好。我小的时候,我妈总把邻居家的一个女的挂在嘴边,总是说,你看人家怎么样,怎么样,那个女的比我大,那个时候我还没上小学呢,我妈就说你看,人家的孩子都考上三一学院,你以后也要努力啊!我当时什么都不记得,就记得我妈那个向往的眼神,特别热切,特别雷人……,感觉她好像特别想要把我跟人家的闺女互换来满足她的虚荣心……”
我忽然想起来,似乎没有见过大堂哥的老婆,“乐乐,你妈妈你,怎么不来这里?”
乐乐不看我,“我妈?她出国了,然后,她就跟我爸离婚了。本来我妈还想要带着我一起出去,我爸不让,他说现在有政策,不许裸官,于是,我妈连我也不要了,就拿着我爸的钱离婚走了,据说,她现在在加拿大买了房子,还嫁给了一个比她小12岁的男人,她还说,让我暑假去她的大别墅玩呢。”
诶,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很难从这个小姑娘的脸上看到关于‘妈妈再爱我一次’,还有‘我要妈妈,我要一个家’这样的情感。
乐乐,“说了这么多,我们要不要去唱歌?”
我,“我不唱,我听你唱。”
于是,乐乐很快跑上去,她唱了一首乔深最新一张专辑的主打歌——《旋转的绿袖子》。
这首歌里面有很多的英文吟唱,乔深当时苦练了很久,才能把这首歌的空灵和悠远的犹如爱尔兰民谣的感觉唱出来,可是,乐乐似乎不费力的就可以唱的很好听。
她唱完这个,又唱了一首《让我们荡起双桨》,这是五爷爷很喜欢的一首儿童歌曲,最后,她以一首《长亭外,古道边》来了一个完美收官。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
“我听过这首歌。”不知道什么时候,勋世奉走到我身后,“我听爷爷唱过这首歌。”
我,“这是20世纪,二、三十年代盛极一时的《送别》,是李叔同,也就是弘一大师写的,那个年代过来的老人家,大多喜欢这首歌。”
勋世奉低头亲了我一下,“嗯。”
“alice。”
“嗯?”
“晚上你想吃什么?我帮你烤。”
我,“……”
非常诧异的抬头,我看着他,而他很认真的样子在问我,看见我的表情之后,他有些不以为然,“怎么一副看见鬼的样子?我小的时候,sophine,……,嗯,我的母亲,她不太会做家务,一直是我自己照顾自己,烤肉和炸**我都会,只是,很多年没有做过,几乎快要忘记了。”
☆、249
我觉得,黄金之所以是黄金,就是因为靠近火堆而不变形,而钻石之所以是钻石,就因为放在火上它就化为乌有了。
根据这个逻辑,勋世奉是钻石,不是黄金。
我在他旁边,看见他拿着烤**翅的叉子,……它手中的**翅变成了炭黑色,而他本身,嗯,还可以,除了脸上不知名的有一条黑色的道道之外,似乎其他一切都好。
厨子老李从烤好的全羊身子上卸下一只羊腿给我端了过来,“诶,老四家的,你尝尝这个。”
我连忙接过来,然后老李皱着眉头看了看勋世奉,“大少爷,您别烤了。您这不是糟蹋肉呢嘛!想吃什么我给你烤,啊,你别烤了,要是让你五爷爷知道了,小心他揍你!”
勋世奉的脸,……,彻底的黑了。
老李说完,就用自己戴着的围裙擦了擦手,“老四家的,快尝尝,羊肉好吃吗?”
我赶紧咬了一大口羊肉,口齿不清的一边点头,一边说,“好吃。”
厨子又去别处送他的羊肉去了,我咽下羊肉擦了擦嘴巴,才说,“那个,老李是好人,说话比较有自己的个人特色,你千万别往心里去。”
勋世奉把烧焦的**肉放在旁边的垃圾袋子当中,“我跟他计较什么?”
我赶紧从旁边拿了几个**翅的叉子过来,插\在靠近火堆的地方,不远不近,刚好被烧烤,又不至于被烤熟。
我,“勋先生,我觉得,您对自己厨艺的评价,稍微有些过头,希望您在做股票评估的时候,不会出现这个问题,诶。”
他认真的看了看我烧烤的姿势,斩钉截铁的说,“一定是燕城的**肉有问题。”随后,好像需要坚定自己的信念一般,点头,“嗯,没错!一定是这样的。”
虽然老李一直负责五爷爷的吃食,不过我还是烤了两个**翅给五爷爷送过去。
他特别高兴看见我过去,“啊,小艾啊,这几天就没怎么好好看看你,怎么样啦,最近忙不忙?”
我,“不忙。”
“哦。”他指着自己旁边的沙发,“坐,坐,咱们爷俩儿聊聊天。小七和我们家老大去吃酒了,估计吃的也不顺口,回头怎么给他们留点啥,别让他们半夜起来煮方便面,嗯,老大他们事情多,忙起来顾头不顾腚的,没空吃饭就在办公室泡面,你们呢,老四他们单位怎么样?伙食还成吗?”
在我的脑海中立刻浮现出康斯坦丁14楼,摆放着不要钱的自助餐的大桌子一字排开的壮观、宏伟的景象。
我,“嗯,挺好的,他们自己请的厨师,做的东西特别好吃,我也去过,而且是对员工免费的。”
五爷爷,“免费啊,那好啊,你自己去多吃点,反正不要钱,不吃白不吃,省得回家开火了!”
似乎,老人家上了年纪,都特别特别喜欢占小便宜。
嘻嘻。
我,“那个,那个公司是他的,在那里多吃,其实也占不到什么便宜。”
五爷爷思前想后,一拍大腿,“对哦!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老四不是咱国家的人儿,自己干个体,他头上没领导,不是咱们这个规矩。”
我点头,“嗯。”
五爷爷摇头,“转不过来,转不过来。”
我,“五爷爷,你想一下,其实就是‘天老大,他老二’,嗯,就是这样。”
五爷爷一摆手,“诶,我不想了,我不懂他们做生意的事,反正肯定有吃有喝,这辈子不愁就得了。对了,我三嫂在纽约还给我打了电话,她告诉我老三和小六的事,她说,她挺欣慰的,让我转告你,她老太婆谢谢你,欠你一个人情。”
我,“这事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全是他做的。”
五爷爷,“行了,在老人家面前,就别谦虚了。那句老话,我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米都多,我走过的桥比你走过的路都多。别人不清楚,我还不知道吗,我们家老四就是一个阎王脾气,再加上他娘是洋人,他天生就是一个混性子,不过,他的确命好,能遇到你就是他的福气。”
我,“……”
五爷爷,“哦,对了,说到这里,老四送了我一副金刚经,特别好,我昨天在伽蓝寺得到一部大和尚加持过的整套清代手抄的《般若经》,想着送给老四,又忽然想起来他信的是洋教,那佛经就给你。大和尚加持过的,百邪不侵,不用特意供奉,平时放在书柜里面,镇宅,或者以后传代,都不错。”
我,“这真是太贵重了。”
五爷爷切了一块羊肉,放在新出锅的烤馍里面,别看老头儿80多岁了,牙口特别好,他,“佛祖爱的是提得起屠刀的人,如果手中没有屠刀,何谈‘放下’。老四这样的,佛祖最喜欢,拥大富贵,才能造下大的业障,同时,也能成就大功德。拿着吧,那套佛经不只给你,也是给老四的,虽然他信奉洋教,到底是勋家的子孙。”
我道声谢谢,就算收下。
五爷爷又问我,“小艾,你肚子里面的孩子多大了。”
我,“三个月了。”
五爷爷,“人太瘦,看不出来。不是因为做演员就要继续节食,晚饭什么都不吃吧。”
我,“没有节食,东西正常吃,胃口还行,就是感觉好像不长膘。”
五爷爷,“这个时候别怕胖,多补点,不然,等到孩子生下来身体不好,后半辈子有你们受的。”
我,“嗯,我知道。”
五爷爷,“还有,我不知道你们年轻人新派还是怎么着,姑娘大着肚子还不嫁人,小心让人背后说闲话。这事儿要是老四的错,他不想结婚,我现在拿拐杖敲他。”
我,“……,不是他的问题,……”
五爷爷,“那就是你的问题,怎么还不想嫁人,不是还惦着我们家的小七?”
这句话,听起来似乎很平淡,但是就如同伽蓝寺里面敲的暮鼓晨钟一般,恢弘气势,一下子震到我的脑子中,嗡嗡作响,半天无法回神,我几乎要捂住脑袋了。
五爷爷,“闺女,我不想说你这事儿,但是有些事情一定要避嫌。嫂子和小叔子瓜田李下的,难免给别人口实。再说,你太年轻了,比小七都要小那么多岁,更不要说跟老四比了,你就比老四的侄女大一点。老四要是再大几岁,都能生出你这个岁数的闺女了。
老四是个混茬,他不在乎,不代表别人不在乎。
勋家人口多,人多事情就多,是非就多。我知道你是什么样子的姑娘,是个好闺女,可是别人不一定知道,或者,别人肯定就不想知道。现在,没事的时候,大家还用小刀来回的乱捅,真到了有事的时候,那还不刀刀见血,不见骨头不松手的吗?”
他,“能避嫌就避嫌,别给人家留下口实。”
我赶紧点头,随后,像是要向老人家证明我听进去了,我又点了两下。
对勋世奉来说,晚上的烧烤,他吃的凄风苦雨的,几乎什么也没有入口。
他嫌弃羊肉放了孜然,也嫌弃牛板筋上有天津的蒜蓉辣椒酱,但是,这些全部没有大家想要他喝的便宜的崂山啤酒让他崩溃。崂山啤酒是厨子老李的品味,其实,我还挺赞同的,我喜欢那个味道。
我曾经打了过圆场,“其实崂山啤酒的味道很像嘉士伯。”
勋世奉,“难道,喝嘉士伯就不谋杀味蕾了吗?”
我,“我的意思是,崂山虽然1块五一瓶,但是性价比很高,你可以花1元5角喝到7元钱的味道,这就好像你买股票,第一天用1块5买的,然后第二天马上就涨到7块钱,你就可以卖了,这样一下子可以挣很多钱。”
他,“一天之内买进卖出,这是投机行为,我做的是投资生意,我不做投机。”
我,“……”
这句话让他说出来,特别像很多很多很多很多年后,我看见他的墓碑上写的一行大字——这里沉眠着arthurhsun,一个好人(走过路过的人,都奇怪,原来一个墓地还可以埋入两个人)。
为了安慰他受苦受难的胃,……,和从徐公子酒桌上回来,一肚子空虚,一脸黑雾的勋暮生,我给他们做了晚上暖胃的清淡**汤面片汤。
“arthur,过几天你过生日,想要开一个盛大的party,还是和往年一样,悄无声息的过去就算了?”勋暮生忽然问他。
我算了算时间,“对哦,12月多了,过几天是你33岁的生日哦,往年是怎么做的,为什么会悄无声息呢?不找朋友们过来聚一下吗?”
勋世奉看了我们一眼,“我没有朋友。”
我,“家人呢?”
他很优雅的喝了一口**汤,“全在这张餐桌上。”
我,“那我们就在家里做一个温馨的家宴好了。”
勋暮生,“时间过的真快,一转眼,你都快要40岁了。”
我,“……”
勋暮生,你不会数数吗?我现在有些后悔,当年他的数学作业真应该让他自己写,不然,他拿着三一文凭,却经常问这样的违反逻辑,违反知识的问题,让三一的黄金文凭脸上也无光。
勋世奉手中的汤匙停了下来,他看着餐桌对面的勋暮生,而后者似乎心情不错的在那里继续喝汤。
我赶紧说,“lance你不懂,中国人讲究男人四十一枝花,现在他离四十岁很久远很久远,所以,现在他还是一朵花骨朵的说。”
……
顿时,我感觉屋子里面的暖气烧的不太好,我默默离开餐桌,准备打开空调,让屋子里面暖和一切。
☆、250
第二天傍晚,五爷爷的寿宴就摆在院子的花厅里面。
这里四周都架上巨大的天然气灯,又照亮,又可以取暖。勋暮生没有叫谢逸然过来,可是大堂哥却请了一个小戏班子,在院子中搭上台子开始唱地方戏,一出一出的轮着唱,从《大闹天宫》唱到《狸猫换太子》,再加上《三弦他爹》和《麻姑拜寿》。
老头儿刚才是特别高兴,可是喝了点酒,他就开始回忆往昔峥嵘岁月稠。
这还算不错,比较惨的是,他又想起来自己死在三大战役的生死兄弟和第一任老婆,开始哭,再以后,他又想起已经去世的老伴(大堂哥的奶奶)和前年因车祸去世的儿子(大堂哥的父亲),他就开始碎碎念一样说自己活的太长,兄弟什么的都入土了,就他自己还活着,阎王爷不抓他,倒是把儿子抓走了,自己的命数太硬,连累了儿子。
大堂哥一看劝不住,就让人把老爷子搀回去了。
客人们还在院子中听戏,敲锣打鼓的。
夜已经深了,很冷,夜风起来,我披了一件大大的羽绒服,感觉手还是有些凉。勋家的保姆和工作人员从后厨抬出一碗一碗的热的汤面给大家充饥外加驱寒,面汤里面加了姜丝,胡椒粉,还有一点点自己酿造的米醋,喝起来有一些酸辣,但是这玩意一入喉咙,原本有些堵的鼻子就彻底通气了。
这台戏一直唱到半夜。
我回来的时候,他们两个还在办公室,好像一直有公事在忙,我开始收拾衣服,然后,大堂哥就从前面推门进来。
“四弟妹,在收拾东西啊。”
我和他打了招呼,想要给他泡杯茶水喝,他摇头,“不用,我就说一会儿话就走。你们明天一早就离开,爷爷估计酒醒不了,就不送你们了,你们大老远的过来,多担待一些,别见怪。”
我,“自家人,不用这么客气。那个,五爷爷没事吧。”
“没事。他今天高兴,喝多了一些,想太多了。人到一老就容易想太多,然后开始变得多愁善感起来,他年轻的时候不是这样,那个时候,我父亲小的时候做错一点事情他就又打又骂的,不像现在这样。……,人都有老的一天,……”
大堂哥等了一会儿,勋世奉和勋暮生才从办公室出来。他们一直用英语快速而激烈的交谈着,然后看到等候多时的大堂哥,先是表示了一下歉意,随后问大堂哥的来意。
让我意外的是,大堂哥过来,是送了一对黄金戒指的。
大堂哥打开口袋中掏出来的一个小丝绒袋子,里面是一对民国时期的老金子打造的戒指。
这样的金子很好认,当时提炼金子的技术不好,纯度低,所以颜色并不是像现在的四九黄金这么黄,而是稍微带着一丝的红色。原本属于我,后来归了萧容,现在我又拿过来那个黄金蔷薇的戒指就是这样的颜色。
大堂哥,“老爷子说了,你们要结婚,他没有什么贵重的东西送给你们,再说,你们什么都不缺,所以,他把当时留下的一对儿老金子的戒指给你们。知道你们年轻人不喜欢这个,不过,放在柜子里面压箱底也好,这是爷爷当时在破四旧之前,偷摸埋在土里藏下来的东西,民国时期的玩意儿,不算值钱,不过,胜在有个好意头。”
我拿起来那枚看起来纤细一些的戒指,发现指环的内部还是镌刻的东西的,不过,不是花纹,只是印刻着一排字——生死契阔,与子成说。
大堂哥对他们说,“还有一件事,徐公子开价50万,想要全面收购存在万荷千峰园里面萧商的字画,他说,萧商不是名家,只是他的故友,所以这个价钱已经很慷慨了。老四,这事你说了算,给他吗?”
勋世奉抬了一下手,大堂哥不说话,勋世奉对我说,“alice,我们这里说一些事情,你帮大堂哥泡一杯热茶过来。”
他不想我在场,也不想我继续听下去。
我点头,起身,把黄金戒指放在桌子上,戒指不稳,在晃,有些微的桄榔的声音。
没有人想要喝茶,他们只是想让我离开。
我离开客厅,继续收拾行李,偶然也会想到那些似乎早已经在记忆中模糊了痕迹的画,出自萧商之手的画,只是,就如同现在我看镜子中印出我的脸已经是一个全然的陌生人一般,那些记忆似乎也模糊了边际,早已经面目全非。
晚上的时候,勋世奉回来,他以一种习以为常,惯用的姿势压在我的身上,而我的腿缠上他的腰,我们就在这张宽大的床上重复着简单的动作起伏,后来,他的双臂支撑在我身体两侧,挺起来上身,这样的动作让他更加用力的……,狠狠的,……
我向上伸直的手,刚好可以抚摸到他的肩膀和后颈,那里很用力,坚强无比,汗水一层一层的出来,新洗的头发乱成一团麻……
“alice,……alice……”
他的声音是燥热的,不稳的,甚至带了一些粗喘。
而然,却让我听见了,……
“……嫁给我,……alice,嫁给我……”
……
“好。”
我抱住了他的后背。
整个大床像飓风中的海,而我们像身处漩涡中一般翻滚着。
我要嫁给这个男人。
我仰慕他,敬重他,他是我腹中孩子的父亲,他俊美无铸,却桀骜不驯,性格中带有诡异的纯真。
在漩涡的尽头,他停下动作,重复了今天夜里无数次的问题,——“alice,嫁给我。”
我看着他的眼睛。手机用户访问:m.hebao.la
稀释的蓝钻。
摄人心魂。
我抱住他,认真看着他的眼睛,说,“好,我嫁给你。”
——黄金黎明i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