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娜小说 > 玄幻小说 > 羽化九州 > 第26章 我是魅
    (猫扑中文 )    集在一起,便是钢铁的洪流,一千天驱,可以摧毁十万甲士。

    羽化,就是一个天驱,这个身份继承于大侠燕双飞,然而羽化并没有继承燕双飞的意志,他不想背负什么责任,尤其是很麻烦的责任。但他毕竟是一个天驱,只要是天驱,就必然要记住天驱的荣誉——铁甲依然在。

    “然后你想做什么?”阿颖轻轻握住了羽化的手。

    羽化不自禁地抓紧了她的手,让她手里的温度给自己一点温暖,他现在有点发懵,他想不到会在这里见到天驱的石碑,那么结界之内,当然就是天驱的隐秘之所。

    “不想进去看看?这可是你们天驱的地盘,也许里面有很多宝贝哦。”

    羽化发现这个伙伴的x-ng格还是那么任x-ng,“别勾我啊,我是一个天驱,可我又不想是一个天驱,我也是被bī的,谁叫我那师傅是天驱的宗主之一呢。”

    “我就不明白你为什么一直都不肯继承他的天驱指环,你继承下来以后不就是天驱的七宗主之一了吗?那岂不是很威风?”

    “拉倒吧,你是不知道天驱的历史啊。”羽化微微叹口气,“天下大lu-n之时,天驱总是要出现的,不管是为了哪一方,将来必定得上战场,我可不想死啊。”

    “这和你进不进去看有关系么?”

    “这里当然是天驱的机密要地,可里面的东西再好我也不能碰,一旦进去了,我就不能脱身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师傅一直盼着让我成为正式的天驱。我才不上你当呢。”

    “是你自己说探险是魔王的工作啊,你不进去怎么算探险?”

    羽化摇头晃脑,模样颇是滑稽,“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这个是非之地不可久留,还是快点走才好。”

    阿颖泄气地撇嘴,“你还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啊,连一点责任都不敢承担,怎么做男子汉啊?”

    羽化无所谓地“哼”了一声,“男子汉有什么好做的,我立志做个魔王。”

    “没见过被人毁容的魔王。”

    “”

    羽化终究是说不过她,只好装作听不见,轻轻地又在地上跺了跺脚。地面微微震颤了一下,那块石碑慢慢地又沉到了泥土里去。石碑消失的那时,羽化也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倒是有口闷气憋在xiōng口里,不吐不快。

    然后阿颖笑着听见了久违的狼嚎之声,悠长而深远,一如在家乡的山里,而面前这个伙伴,也似乎没有一点改变。

    羽化的狼嚎声远远jīd-ng开去,还在小屋那边忙活的两个家丁却脸s-大变。铭泺山里从来都是没有狼的,可怎么就忽然有了狼嚎声呢?而且听上去像是在召唤自己的狼崽子一般,难道这里有一个狼窝?两个家丁惶惶跑进小屋,关m-n关窗,紧张地c-o起两根烧火棍窥探外界的动静,并祈祷送晚饭的皇宫sh-卫尽早过来解救他们两个可怜又卑微的下人。

    阖府家丁男nv老少都在仰望星空,很不巧,这又是一个无星之夜,那一轮明月却反而明亮起来,在那高高的屋顶,一人背临明月,秀发扬动如情丝绵长,夜风里的那一片孤清芳华,是众人无法忽视的风姿。

    王狷也在看,呼吸为之艰难,不是第一次见到这个nv子,可是这样的清冷高洁却是首次得见。这不是一个能在烈日下散发光芒的nv子,她的存在,似乎只是为了慢慢寒夜,冷傲而遗世。

    没有人会生出亲近之心,那高天nv武神的存在,仿佛便是月宫仙子,可是他们并不知道,这个nv子背负的不是明月,而是暗月。

    岑自来娇媚,却没有一次能在夜间夺了那对头的风头,每每暗自嫉恨。反正她现在就tǐng愤怒,当下扬起右手狠狠拍在王狷的肩头。

    “够了啊?看了这么久也该歇歇了。”

    王狷苦笑不止,“我已经说过我没有你家魔王的消息,我也着急娘子不知所踪呀。你们两个犯不着没白天没黑夜地折腾我们把?”

    岑当然不会理会他的话,转而去瞪那些家丁,“你们,别看了别看了,都给本小姐滚蛋!本姑娘现在心情甚是不爽,很想宰人!”

    岑在王府之内已经折腾了七天了,每天里白吃白喝不说,动辄就拿家丁出气,鼻青脸肿的家丁们暗自里愤愤不平,甚至有人偷偷报了官,可是官府一听到这两个nv子的名字当即关m-n,一个管事的人都不出来。如今的天启城,谁不知道那几个年轻人有“救驾“的绝世之功,更知道他们和五殿下的jiāo情极其深厚,不愿管闲事当然是理所应当的。可这着实让家丁们好生怨恨,然而他们却忘了自己的主子也是个官,尽管现在是赋闲在家。

    家丁们惶惶跑了,自去睡觉,他们想着今晚主子是没觉睡的了,为此很是伤心,可到底还是忍了伤心泪,主子伤心总比自己伤身体要好些。

    王狷来回踱了几步,“其实我倒是感jī你们能救我,可我王狷虽然落魄,读人的风骨还在,你们即便是杀了我,我也说不出什么来,我和你们一样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岑霍然拔刀,jiāo叉十字搁在王狷的脖子上,“我杀你不费事,可你要是还不说,我就灭了你全家。”

    王狷哭笑不得,“我家上下包括父母在内一共十四人,姑娘若是高兴,便请取了他们的x-ng命吧。”

    “哎?居然碰上个无赖了。”岑仰头问道:“木头,怎么办?”

    “废一条胳膊好了。”

    王狷霎时一阵发冷,那屋顶nv子的话里没有一丝bō动,他能强烈地感受到那nv子绝不是说笑话。

    “好嘞,这次我听你的。”

    岑邪笑了一下,“幻想之刃”上蓝光d-ng漾而起,将王狷的脸映出了一片惨然。

    王狷长叹一声,“想不到我王狷一世清白,却是冤死在你们手上。天可怜见,居然有此荒谬之事。”

    “喂喂。”岑一撇嘴,“我只取了你一条胳膊,没说要你的命。”

    “受此大辱,王狷又有何面目偷生人世?”

    岑烦得不行,“你们东陆的读人干嘛说话都文绉绉的呀,听得我一个脑袋两个大。”

    便在这时,前院有了敲m-n声,随后有家人恐慌的声音,“妖怪啊~~~“

    话音戛然而止,岑、默羽和王狷皆是一楞,眼下不是深夜,难道就有鬼怪出没了?是不是太早了点?

    随后又听到一个nv子的声音在骂人,“叫你晚点再下山的,你看吧,都吓死人了。“

    岑和默羽更是觉得古怪,听那话的意思难道真是有了鬼怪?

    可是王狷突然欣喜若狂,拔脚便跑,口里大呼:“娘子!娘子!“

    岑和默羽是不熟悉那nv子的声音,王狷却是再熟悉不过了,那正是发妻阿颖的声音。岑和默羽对视一眼,双双拔起身形。可是她们的身形刚刚展开,陡然间听到王狷一声大喝。

    “兀那妖怪,我王狷堂堂正正,自问清白,此处容不得你这大头怪无端吓人!”

    岑和默羽几乎是同时站到了前院,那王狷威风凛凛,手里紧握着妻子的手,正在对一个满脑袋白纱的人形物体大吼。

    “这人好像很眼熟。”岑笑道。

    默羽眨了眨眼不说话,却是偷偷笑了。

    此时那人形物体从鼻子哼出了一串长长的鼻音,像是在考虑要不要吃人的样子。岑大惊,身体一弹便上了半空,双刃猛然劈下,“真以为本小姐好欺负?我劈了你!”

    那人形物体显然更惊,左臂急伸,在身前划了一个半圆,一道藤蔓随即从地下蹿出,拦住了双刃。

    岑“咦”了一声,“地瓜?”

    人形物体猛力点头,“将就是了。”

    岑忽的大怒,回身怒叱,“好你个王狷,居然指示你老婆把地瓜害成这样,妈的,我灭了你全家。”

    话音一落,这西陆nv子又跳在了半空,双刃又一次出手。

    王狷此时汗出如浆。

    -------------------【第309章 我也得跟着你】-------------------

    正文]第309章我也得跟着你——

    承平帝嬴天意站在御huā园里,他的面前,一片huā海起伏,片片清香在空气里飘来飘去,仿佛他在陶醉着huās-,可那张了皱纹的脸,微微流l-着伤心。

    他的身后,站着一身粗衣的杏仁,这个衣衫朴素的年轻人,在皇宫奢华的环境里显得格格不入,就连远在一旁伺候的绿珠也比他穿得要华丽。

    这个地方,只有绿珠一个sh-nv,当然是嬴天意的安排,他不想有任何人知道他们在谈些什么。如果不是杏仁的强烈请求,这个小sh-nv已经死了,就像蝼蚁那样,轻易地死去。

    “子杏你仍是在记恨朕?”

    良久的沉默之后是皇帝的一句充满了自责的反问,可是杏仁摇了头,“我能想起那一夜的大火,可是我想不起来你和我的关系。”

    “你身上有我雷烈嬴氏的家徽,这还不能证明你的身份吗?”

    杏仁依旧在摇头,“即便我是你的儿子又怎么样?我现在只是一个长m-n的僧侣,我生存的目的是寻找通往长m-n终点的正确道路。”

    嬴天意回过头来,深深皱起了眉头,突然低喝一声,“可你毕竟是嬴氏的子孙,长m-n什么的跟我们的帝国相比又算得了什么?你自小聪颖过人,如果不是出了那一场大火,朕也不会一直陷在深深的自责之中,你可知道这雷烈王朝一直都没有立下储君?这么多年了,朕一直期待着奇迹,期待着神灵给朕一个奇迹!现在奇迹就在面前,朕最喜爱的儿子回来了,这个江山,朕一直为你预留着!”

    杏仁抿紧了嘴不说话,还能说什么呢?这到底是他与生俱来的责任,还是神灵赐予的一次考验?冥冥之中的因果到底是谁在安排?是否人类做出的每一个选择都是神灵的一次安排?选择地位,或是选择长m-n,哪一个才是自己真正要面对的选择?

    “子杏,你的才智并不仅仅属于你,你的才智还属于我嬴氏一脉。父亲年纪大了,身体多病,想来大限也是为期不远,你当真不肯答应父亲最后的请求么?”

    嬴天意将视线落回了繁huā之中,那么多的s-彩,在深冬之季灿烂如霞,可同样繁华的雷烈王朝,还能保持这样的繁华多久?这个历史上不能算是昏君的雷烈皇帝,很清楚诸子之间的争斗,也清楚北陆羽族和西陆蔷薇帝国正在崛起,他是多么需要一个才智过人的继承者。诸子之中,长子嬴赤炎勇武,次子嬴蓝璞擅谋,二人皆是上佳之选,奈何赤炎手段毒辣,蓝璞x-ng子柔弱,各有其致命弱点,而三子铁寒已犯下“弑君弑父”的不赦之罪,五子小白虽然有些才气却是还未g人,余子更是大多幼小不堪扶持,如今的他真有穷途末路之感,这雷烈王朝正在八方风雨之内,只是风雨还未爆发而已。

    嬴天意忽然觉得上天是跟他开了一个玩笑,怎么想都是滑稽的。到最后只能是一声长叹,“想好了来告诉朕,朕会一直等你。”

    他缓缓走开了,调皮的风扯碎了一些huā瓣,在他的背后轻轻敲着。杏仁默默抬头,看着那个苍老的背影,说不出什么话来,可是眼圈濡*湿了,即便不是自己的父亲,他也是一个值得尊敬的老人,至少他亲手把整座江山放在了自己的面前。

    可是这个长m-n僧侣,也感受到了烦躁,有妖jīng带着**之huā闯进了他的心里,拼命地用香气填满小小的心房,多年空灵剔透的神思在这个皇宫之内一寸寸瓦解。他觉得自己要被淹没了,然后醉死在**的香阵中。

    然后他看到了一个白乎乎的东西在huā海中冒了出来,看上去很是怪异。

    杏仁回头看了看一边伺候的绿珠,绿珠急忙跑上前来,“殿下有何吩咐?“

    “麻烦你去给我找一瓶酒好吗?我突然想喝酒了。“

    绿珠笑着施礼,然后跑开了,再回来时怀里抱了不下五、六个酒瓶。看着这张粉扑扑的小脸,杏仁忍不住笑了。

    “辛苦你了,可是我哪喝得了这么多?“

    绿珠一股脑把酒瓶放到草地上,“殿下不是有朋友来了么?可以一起喝呀。”

    所幸周围没有别的sh-从,若是看到小小一个sh-nv如此和尊贵的皇室客人这么说话,少不得也要经历“拔舌”之刑。可是几天的相处下来,绿珠已是了解了这个四殿下其实是一个很好的人,和他在一起,出奇的自由。

    杏仁笑道:“你倒是也聪明得紧。“

    绿珠吐了一下小舌头。

    杏仁随即高声叫道:“魔王大人,丢人还没丢够吗?连一个不会武功的nv孩子都发现你了。“

    绿珠的确发现了huā海之中那怪怪的人形物体,却没想到这个人形物体就是进来很当红的“魔王“,也没想到魔王居然是这样的造型的,更没想到她在眨了一下眼睛之后,这魔王就到了身边来。

    “我当然是故意让她发现的。“羽化笑着说话,可是杏仁和绿珠根本看不到他的笑容,他的脸还在白纱的包裹之中。

    “殿下哦,你还真是他们家的孩子啊?“

    杏仁苦笑,“是不是的都是难题,你怎么跑来了?脸伤还没有好吗?“

    “估计还要个几天吧,伤势差不多了,目前还不能吹风。“

    杏仁就那么坐在了草地上,伸手抓过一瓶酒,在手中晃了晃,“陪我喝点?”

    羽化也坐了下来,摇手,“我一碰就醉,这玩意是穿肠毒y-o。”

    杏仁将手里的酒抛给了绿珠,“可以麻烦你离开一会儿吗?我有话要和朋友说说。”

    “是,殿下。”

    绿珠抱着酒瓶红着脸跑开了。

    羽化将一切都看在眼里,坏坏地咧开嘴。

    “你这是笑的表情?”杏仁没好气地瞪着他,“没见我这正烦吗?”

    羽化急忙将嘴巴恢复原形,“在每一个人的人生道路上,都应该寻找正确的方向,譬如远方无尽之处的大m-n,m-n后是诸神的星光笼罩之地”

    杏仁从鼻子里哼出闷气。

    “哎?好了,我不套用你的台词了。”羽化举起双手做投降状,“我还真是没想到你是皇家的人,思无邪告诉我的时候我还不信呢。不过这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到底想做什么?我刚才可听到那皇帝要你当继承人的。”

    杏仁淡淡地笑了一下,笑容里多的却是自嘲与无奈,羽化尚是第一次看到他的这种表情。这个伙伴原本是乐观通达的,仿佛从来就没有什么事能让他哭,可是思无邪还告诉了羽化,那一夜在皇宫里,杏仁凶狠得像一只野兽。

    “我在十岁之前的很多事情都记不得了,我甚至记不起有皇帝那么一个人的存在“杏仁轻轻叹息了,”可是有一件事我记起来了,有那么一个小孩,站在一片大火之中,他的母亲被烧死了,那个时候没有人来救火,小孩是被一个老宫nv带出皇城的,在老宫nv累死在山林里的时候,有一个长m-n夫子带走了那个小孩。就只有这些,这些是我十岁之前仅剩的记忆。“

    羽化安静地听完了这一段话,看着杏仁沉默着将酒倒进嘴里。皇室的酒自然是香醇的,可是杏仁很快喝完了一瓶,又继续喝第二瓶,他的脸s-早在第一瓶酒喝下之时红得非常难看。

    羽化不打算阻止他,只是问了一句话,“你觉得你还可以在这种地方生活么?”

    杏仁停顿了一下,又喝完了第二瓶酒,随后将空瓶抛出老远,“如果我是皇帝呢?”

    羽化冷冷地笑了,“在认识你之前,我就认识了小白,那是一个非常有城府有心机的危险孩子,他曾经和我说过一件事。”

    “哦?”

    “他说他曾经有一个哥哥,幼年夭折,可是那不是普通的死亡,他那个哥哥的死,完全是因为太过聪明,不知收敛。”

    杏仁的手抓住了第三瓶酒,却没有再喝,只是将瓶子抓得很紧,似乎很想将瓶子捏碎。羽化看到他的身体轻轻震颤了,泪水在抓住酒瓶的手上滴落。

    “你这样聪明的人,不会不知道取舍吧?”羽化忽然躺了下去,伸手指了天空,“做了皇帝又如何呢?你觉得你会开心么?”

    两人停止了jiāo谈,好像话都说尽了。没有人看到这里坐着一个皇位的继承人,也没有人看到这里躺着一个的魔王,接触到他们的是从huā海里飘出的huā瓣,纠缠他们的是从huā海里飘出的huā香。

    远处里传来少nv古怪的笑声,那是sh-nv绿珠抱着酒瓶坐在地上傻傻地看着天空,她的小脸红彤彤的,娇嫩y-滴。

    杏仁想着她需要的和自己需要的应该是同一样的东西。

    这天夜里,不知怎么就下起了大雨。

    杏仁站在大雨里,看着对面寝宫的大m-n,那锦帘上映出了一个老人的身影。

    衣衫湿透,冬雨凄冷,可是杏仁的心里有火焰在跳动,火焰盛开的时候,他在想——我也得跟着你了,魔王大人。

    然后他笑了。

    “我的名字不叫子杏,我的名字叫杏仁,长m-n的杏仁。”

    他说完了这句话,便听到了对面有一声无力的长叹。

    -------------------【第310章 神之使者】-------------------

    正文]第310章神之使者——

    天启城南方三m-n的太阳m-n之外,十里长亭,暮s-深沉,旷野风寒。

    长亭内炉火正盛,小白就着炉火取暖,一张俊俏的脸满布yīn霾,眼睛盯着闪烁的火苗时不时地流泻*出莫名的光芒。他在这里等候了足有一个时辰,桌上烫好的酒也冷却了。

    “殿下在担心?”

    有些刺耳的声音传到耳畔,说话的是一个褐袍人。

    “塔塔罗斯先生,你到东陆也有三年了吧?”小白轻轻地问。

    “是,殿下,我奉命到东陆寻找神灵眷顾的人。”

    “三年前你见到我的时候也这么说。”小白笑了笑,“那时我才十四岁可是塔塔罗斯先生一直都没有说过为什么受神灵眷顾的人是我。”

    塔塔罗斯也笑,笑起来却是生硬的,“我只是一个魂术师,感受不到神灵赐予的启示,不过,说这句话的人一会儿就到了,等殿下见到他,就会知道答案了。”

    “是么那可真是令人期待啊”小白喃喃着,停止了jiāo谈。

    远处里风声大作,不知怎么似乎有歌声飘渺。

    小白一楞,抬头看向远方黑暗尽处,只看见一片h-n沌。也许是神经过敏了吧?他自嘲地笑了笑,又低头沉思下去。

    亭外有人闯入,这是一个身高足有八尺的健硕男人,可是三十六、七岁的年纪居然没有一根胡须,说话的语调亦是yīn柔,看上去怪异之极。

    “主子,马儿都睡了。”

    小白微微撇嘴,“睡了便睡了。”

    “可是马儿是倒在地上睡的。”

    小白霍然起身,几步赶到长亭外,三匹健马果然倒在了地上,没有声响。小白的脸s-顿时难看了许多,这三匹健马是皇家专用的良驹,即便赶不上名将的烈马却也断无如此模样。

    小白忍不住咬牙,侧耳倾听,“铜铃,你可听见些什么?”

    “主子,你说的是”

    “歌声。”

    太监铜铃凝神静气细听方圆动静,他是一个中级的武道家,全力展开灵识,方圆半里之内的异动绝逃不过他的耳目。可是他听了一会便摇了头,“主子,没有发现。”

    小白更加惊讶,低声道:“一定有人在唱歌!可是非常奇怪,这歌声若有若无的,从四面八方汇集过来,完全没有章法,但我肯定那是同一个人在唱歌。”

    “附近大概有秘道家吧?能逃过我的耳目,至少也该是高级秘道家了。主子,此地有些怪异,不如先回去。”

    “且等等。”小白一转头,看到旁边的褐袍人面带微笑,似乎在沉醉着什么,“塔塔罗斯先生。”

    塔塔罗斯呵呵笑了,“那是空虚歌阵,没有杀伤力的,不过么,陷入歌阵的人总是觉得时间不会过去,空间不会变换。”

    “空虚歌阵”

    塔塔罗斯点头道:“殿下放心,是他来了。”

    “来了么”

    “当殿下听到歌声的时候他就到了,殿下不必在意,他的歌阵只是给殿下一个信号而已,并没有催发密罗幻觉之力,否则殿下已是和那些马儿一样睡过去了。”

    小白疑hu-地又看向前方,依旧是空d-ngd-ng的旷野,然而却有了马蹄声响了起来。那马蹄声清晰入耳,分明就在近处。这一次,连铜铃也听见了,禁不住脸s-大变,要知道他刚刚才搜索过半里之内的异动,这马蹄声却是从何而来?冷汗霎时湿透了内衫。

    “铜铃迎客!”

    小白低喝一声,铜铃即时飞身扑出了长亭,转眼消失。

    马蹄声得得鸣响,铜铃紧张地捏了一手心的冷汗,马蹄声击碎了风,可他没看到有人。额头也滴出了汗,流过了眼睛,他下意识抬手擦了一下,就是这一瞬间,他的眼睛忽然瞪得如同他的名字一样,即是铜铃

    一匹骏马就在身前丈许处。

    四盏风灯在骏马的四周悬挂着。

    风灯的光芒之下,铜铃首先看到了骏马的全貌,顿时呼吸沉重。那是一匹纯黑的马,即便是在北陆,只怕也难以寻出这么一匹高大的马儿。骏马沉默,自有一股威严散发出来,宽阔的xiōng膛如同巨盾般结实,身上的每一条肌r-u曲线都像是锋利的,蕴藏着不为人知的力量。马儿漆黑的眸子盯着铜铃,铜铃甚至可以在它的瞳孔里看到自己的影子,铜铃觉得它可能是在嘲笑自己。它站在那里,就像是一位君王。

    可是这君王的背上,坐着一个人。

    铜铃看不清这个人的样子,即便有风灯在他的四周,他稳稳端坐着,端坐在这匹君王之上,无疑就是神祗。

    铜铃忽然咬了呀,脸上肌r-u扭曲起来,汗出如浆。

    可是这匹马静静地从他身边走过去了。

    铜铃再也支撑不住,一下子跪到了地上,双手撑了地面大口大口喘气急促。他说不清自己到底遇见了什么,只是觉得一股威严在挤迫自己,可是这股威严,是马儿散发出来的,还是那马背上的人散发出来的?

    铜铃偷偷回看了一眼,更是心情沮丧若死,那马儿之后,居然还跟着一名sh-从,而他竟然一点也没有发觉到。

    “威严”这种东西,小白是再熟悉不过的,他自小生于帝王之家,皇室的威严无处不在,然而他现在感受到了另外一种威严。如果说帝王的威严沉重如山,那对面黑暗中透l-出来的威严便是浩瀚之海。他想不出有什么样的人物会有这样的气势,那气势压得他想要跪拜下去磕头不止,那一刻,他觉得那黑暗中,存在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神。

    十丈之外,有光明陡然盛开,却不像烈日那样照耀四方,只是流窜出一道道的银s-光线。四个银s-的光球在黑暗中跳动出来,那是四盏jīng致的风灯。风灯从黑暗中移动过来,小白的瞳孔霍然张开。

    高大如山的骏马,巍峨如岳的红袍人,以及那马儿旁边的夸父sh--从的手里高举一面黑s-之幡,幡上银光泛动,勾勒出一朵金s-的蔷薇。

    “华尔兹”小白干涩地吐出了这三个字。

    红袍人摆了摆手,似乎是在打招呼,小白眼前一huā,这个人已是站在了面前。

    “嬴小白恭迎华尔兹红衣教父大人。”小白侧身,让出了道路。

    红袍人轻轻颔首,“殿下多礼。”

    他也不甚客气,径自迈步走入长亭。小白并没有觉得他无礼,反而觉得理当如此,随即跟在了他的后面。小白回头又看了一眼,那夸父sh-从默默地站在亭外,像是和那面高达三丈的黑幡融为一体。

    塔塔罗斯躬身施礼,“大人安好。”

    “好。”红袍人吐出这个字,温和地点头,“辛苦你了。”

    “不敢。”塔塔罗斯又是一礼,“属下告退。”

    “好。”

    塔塔罗斯走开了,这个亭内,便只有红袍人和小白。

    两人围桌对坐,气氛却是沉闷的。红袍人藏在风帽里的眼睛似乎在打量着小白,不时点一下头。小白同时也在打量着他,只是越看越心惊,明明近在咫尺,却有远隔天涯之感,根本就看不清对方的容貌。

    “华尔兹法比尼奥。”红袍人从容地自我介绍,将手握住桌上酒壶,给小白的杯子注满。

    小白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心神又是jīd-ng,直勾勾瞅着散发了热气的酒杯,那酒壶中的酒,本该是冷却如冰的。这样的秘法也许不算什么,可是小白并没有看到他念出咒语,仿佛这酒本来就是热的。

    “教父大人的秘法修为实在jīng湛。”小白强笑一下。

    红袍人微微摇头,“这只是神赐予我的微薄力量。”

    “教父大人信奉的是哪一位神祗呢?”

    红袍人低低笑了一声,“九州的天空,十二主星,十二神祗,人所共知,可是在我们看来,十二神祗都是次神而已,它们都不是华尔兹信奉的,我们只信奉一个神,即是主神。”

    “愿闻其详。”

    “华尔兹远在西陆,从未肆意传播信仰,因为没有必要。我们信奉一个神,作为神的子民也是必须经过挑选的,不能随便给出定义,所以人们所要求的事物,我们都不能满足,这样一来,东陆和北陆也就不知道我们的教义了。既然殿下询问,我可以说出来,但请殿下不要惊慌。”

    “大人请说。”

    “我们信奉的唯一之神,是‘荒’。”

    小白脸s-顿变,在这个世界上本该是没有人再信奉“荒”的,信奉这个神祗的组织本该在千年之前就淹没在历史的洪流中。酒杯刚刚举到边,却是怎么也进不到嘴里,他的手,颤抖得厉害。生在帝王之家,他早就知道信奉“荒”神的那一个组织,那个组织,被后世的人认为是离lu-n的起源。

    红袍人一点也不惊讶于他的反应,将自己面前的酒杯注满,慢慢喝下。

    小白好一会儿没有说话,脸s-却已变幻了数次,最后抬起头时神s-如常安详,他低低地问道:“教父大人就是三年前认定我是‘神灵眷顾’的那个人?”

    “殿下说中了,殿下的确是神灵眷顾的人,而我,是为神灵传达神命的人,我就是神的使者。”

    -------------------【第311章 法比尼奥】-------------------

    正文]第311章法比尼奥——

    小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个看不清容貌的客人,坐在这个人的面前,怎么都觉得矮了一截似的,对方浓重的气势没有攻击x-ng,好像天然生成的一般。他甚至不是一个可以平视的人,你只能仰望他,犹如仰望神灵。

    可是他真的是荒神的使者?小白为这个问题暗自发笑,这么飘渺的一个问题,谁能给出答案,如果换做是那个魔王羽化,也许早就掉头走开;如果换做是清水颜,也许只是简单地劈出一刀。九州天地,诸神罗列,冷漠地看着沧海桑田,淡然地面对王朝兴衰,何曾有过任何启示给予众生?

    而小白更在嬴氏的祖先记录中,曾经看过有关于信奉荒神的“辰月教”的记录,在那遥远的钢铁年代中,也曾有一个“神的使者”站在了先祖嬴无翳的面前,如今自己的面前居然也有一个这样的人。小白清楚地记得先祖嬴无翳只是将那辰月的教徒奉为上宾,却是从来不信的,他只是靠了掌中刀、胯下马将整个东陆的势力打破。

    所以小白很快就冷静了下来,虚妄的东西毕竟虚妄,他没有必要相信什么,只要自己能够做自己的事,其他的任何事物,不过是他的棋子而已,面前这个人,也不过是分量较重的棋子,和清水颜没有区别。

    “殿下是不相信么?”华尔兹的红衣教父的声音温和无比,像是可以暖了人心。

    小白笑了笑,“如何能信?”

    “那么,就让我来给殿下看一点东西吧。”

    “请。”

    法比尼奥向右伸出了手。

    小白这才惊奇地发现他的手居然白若y-石,五指细长如笋,竟是说不出的好看。如果不是对方发出的是男音,只是看这双手也要把他认作是nv人了。而这只手,伸向了旁边的小火炉。

    小白轻轻挑了眉m-o,看着他将手伸进了炉火中。炉火暗红,那手就变成了火中锻造的y-石,奇怪的是这只手并没有发生什么变化,颇见诡异。但小白认为那不过是他施展了秘术。唯一奇怪的地方是,面前这个红袍人,始终没有念诵过一句咒文。

    y-石一般的手在火焰中晃了晃,星星点点的火焰忽的从炉中飞散而出,宛若夏夜的萤火虫轻轻弥散开去,很快将方圆十丈之地笼罩,那一刻,小白以为自己看到了漫天星辰。也许真的是星辰,冬夜的昏暗环境开始了变化,小白抬头时,仿佛置身于空旷的大地之上,那苍穹干净得如同打磨过无数次的青石板,各种各样的星辰罗列其上,感受不到冬夜的寒冷,反而是夏夜里的微凉。

    小白心下震骇,这是密罗的幻象秘法吧?可是怎么能如此轻易地施展出来?他的思虑还没结束,下一个让他更加震骇的画面出现了。

    依然站在那旷野之中,他的身上不知何时已经穿上了盔甲,手里握持了长剑,胯下更有宝马嘶鸣。一股热血在体内急速涌动,他听见了号角清晰有力的长鸣,战鼓沉重jī昂的咆哮。他的对面,一支骑兵部队正在冲锋,马蹄下震d-ng而起的烟尘冲天而起;他的后面,另一支骑兵队伍也在冲锋,骑手们张开了大口怒吼着听不懂的战呼。

    那不过是幻觉罢了,小白轻蔑地想着,他根本不需要jī动,也不需要移动身体,虚幻的东西能攻击到他么?可为什么这样的杀气他能感受得非常清晰?

    两支骑兵部队接近了,却没有发生争斗,他们是汇合在一起的,将小白团团围住。武器的闪光灼了他的眼睛,小白忍不住用手挡了脸,而骑兵之中有两个人策马冲到了他的面前。

    大哥?二哥?

    小白惊奇地叫了出来,可是他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而冰冷的寒气压到了他的颈项边。嬴赤炎和嬴蓝璞的两把长剑一前一后搁在了他的肩上,只需要稍稍动一下,就能割开他的脖子。小白看了看嬴赤炎,那没有表情的脸上,一对眼睛冰冷如霜,他又回头去看赢蓝璞,根本就是一模一样的脸。

    小白沉默了,仔细思索着这个幻境到底是什么,他觉得那好像是他的未来

    远处里平空出现了一座城池。

    天启城?

    小白很想笑,这样古怪的幻境是为了展示什么?然后他看到天启城的城墙裂出无数的缝隙,密集得像是蜘蛛网。当第一块城砖掉落时,天启城开始了崩溃。

    火焰在崩溃的城市中燃烧,伴随着巨大的浓烟涌向了八方,而其中竟然有金光灿灿如日,一把黄金龙椅从废墟中升起,亮烈得如同君临天下的神光。

    三军静默,唯有嬴赤炎和嬴蓝璞两骑马飞速奔驰过去,他们是朝着黄金龙椅的方向奔驰过去的。在这一刻,小白发现自己飞到了空中,他第一眼看见的是自己的身体,因为只有的他的头颅在飞。

    寒风鼓d-ng闯入长亭,小白愣愣地看着炉火,那炉火中没有了y-石一样的手,他看到的是火焰深处最隐秘的事物。他的泪水滚滚滑落。

    “这不是幻境“

    少年在低低地呢喃着。

    法比尼奥的轻笑声传了过来,“我原本就没有想过用幻境来控制殿下的思维,方才给殿下展示的,也不是必然的结局。在神的注视下,顺应神的指引,就会有另一种结局,那才是我为殿下担负的责任。“

    他的声音很轻柔,没有压迫力,可他身上的压迫力犹在,至少他的红袍没有丝毫的起伏,寒风在他的面前收敛了。他的对面,少年小白的头发扬动不休。

    小白抬手,用袖子擦去了脸上的泪水,然后将桌上的酒一饮而尽,长长吐出了一口气。

    “殿下可还有疑hu-?“

    小白忽而笑道:“教父大人是否在说如果只有我一人,最终的结局就只能是死亡,而雷列王朝,再没有我的位置?“

    法比尼奥沉默不答。

    “其实这原本只是我的家事。“

    法比尼奥微微点头,“但这个天下是神的领域,没有人可以主宰永恒。“他摊开了右手,掌心冒出了一朵红s-蔷薇。

    小白错愕,不知道他又想展示些什么,只能牢牢盯着这朵蔷薇。

    蔷薇鲜红如血,一片huā瓣零落,瞬间落尽所有huā瓣,坠落地面。法比尼奥轻轻甩手,落在地上的huā瓣便隐没在地面之下。慢慢的,砖石下发出了“噗“的一声,一条huā枝钻破了砖石,嫩芽吐出,逐渐变成huā苞,又是轻微的爆破声,这huā苞张开了一些,继而完全盛开。重新绽放的红s-蔷薇回到了法比尼奥的手中,依然炫目。

    “殿下看明白了么?“

    小白l-出了凝重的表情,终于醒悟,“教父大人是想告诉我‘盛极必衰’的道理么?“

    “殿下果然聪明过人。世人以为荒神是离lu-n的根源,却不知道荒神行的是天道,盛极必衰,便是天道。有生,便有死;有盛开,便有零落。这原本是极浅显的道理,可是上至尊贵帝皇,下至贩夫走卒,事到临头谁肯相信?人们宁肯信奉有规则有秩序的墟神,却不了解h-n沌才是世界的本源。舍本逐末,何其愚昧?“

    法比尼奥的声音不见bō动,小白听得却是心神jīd-ng,当下问道:“教父大人是要我将现有的秩序破坏?“

    法比尼奥摇头,“我是神的使者,聆听神的教诲,我此来是为神给殿下带来启示。殿下xiōng怀帝王之志,而建立帝业者,无一不是将现有秩序打破的。作为神的使者,我的使命就是辅佐打破秩序的人。“

    “可教父大人不是辅佐西陆的蔷薇帝国吗?“

    “神在世间挑选的人每次只有一个。华尔兹虽然在西陆存在多年,可是并没有找到一个被神挑选的人。华尔兹并不是一个专m-n辅佐国家的组织,我们的目的始终只有一个,就是找寻被神挑选的人。“

    小白笑了,“原来小白有这样的荣幸,真是惶恐。可是教父大人要如何帮助我呢?“

    “没有成长的过程,造就不出帝王。通往帝业的路需要殿下自己一步一步坚实地走,法比尼奥只能是让这条路顺畅一点的引路人,在殿下需要的时候,我自然会走到殿下的面前。“

    小白长身站起,恭恭敬敬施礼,“多谢教父大人。“

    法比尼奥也不多话,起身回了一礼,转身走向长亭之外。

    小白送他上了那神奇的骏马,一路走远。

    四盏银s-风灯依旧环绕在这红袍人的周围,那夸父sh-从依然高举金s-蔷薇幡跟在马后,他们慢慢地融化在远方黑暗中。小白自始至终都没有看清这个红袍人的脸,连他的年纪都无从知晓。

    铜铃站在亭前阶下忽然吐出闷气,细声细气地问道:“殿下,这个人是谁?”

    小白沉默良久,两眼仍然在那黑暗中逡巡。

    在铜铃以为得不到答案的时候,小白终于开口,“说实话,我也不清楚那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可是不管是清水颜还是他,都不是值得付出所有信任的同盟之人。”

    -------------------【第312章 强者的会面】-------------------

    正文]第312章强者的会面——

    “东陆的风情是与别处不同,一草一木,尚可比较,只有人之一物,较之西陆、北陆强得太多了。你说是不是,阿斯兰?”

    走出了三十里路,夜s-越发昏暗,四野茫茫,有一间小草庐遗世独立,却也模模糊糊看不分明。那小草庐内悬挂了一盏小灯笼,隐隐约约的红光也像是藏于暗夜之中的怪兽瞳孔。有风吹过,扯出了大雾弥空,同样是浓重的,带着莫名其妙的黑s-,也许那是怪兽在吐纳着气息,这气息里,有血的味道。

    夸父sh-从阿斯兰手持金s-蔷薇幡紧走两步就跨到了黑马的前面,瞪圆了硕大的眼睛,望着对面的小草庐,口里沉沉吐气,“老师,就让阿斯兰去剿除了他。”

    法比尼奥微微笑道:“夸父一族对于血总是敏感的,可是阿斯兰,你要记住,鲜血虽然是神圣的,但必要的时候也该是壮烈的,有的时候趟过血海,也能锻炼人的意志。阿斯兰,那个人的身上有这样浓烈的血腥味,想必是经历了很艰深的磨难,这样的人,你不能成为他的对手。“

    “可是老师,这个人是一个杀戮者,没有理由活在世间。“阿斯兰低声反驳。

    “人活着,会吃r-u,会踩死蚂蚁,这同样也是杀戮,谁能保证自己一生不会杀戮?阿斯兰,不管是不是杀戮者,那个人应该是来找我的,你就不要动手了。”

    “是,老师。”

    师徒的jiāo谈停下的那一刻,前方小草庐内的人便开了口,“是华尔兹红衣教父法比尼奥大人么?清水颜在此专等多时了,请过来喝杯茶吧。”

    阿斯兰皱了皱眉,那个人的声音很平和,丝毫没有故意高音的意思,虽然双方隔着近半里的距离,仍像是在对面从容对话一样。那样的功力,如果是一个秘道家,以中级的程度不难办到,但是那人身上展l-的强横分明是一个武道家,由此推断,那人必是突破了高级武道家阶段,纵然不是传说中的“襄武者”,只怕也差不了太多了。

    “清风吹过了松林啦,

    有滚滚的松涛鸣响,

    主神睁开了双眼啦,

    有点点的星光绽放,

    大地上涌起的巍峨高山啊,

    让世间人们仰望,

    虚空中凝聚的无边星辰啊,

    让世间人们崇敬,

    我们笑着让自己虔诚跪拜。“

    小草庐里,清水颜静静地喝着茶,听着那华尔兹尊贵的大人唱起了飘渺的歌。没有歌行者们唱得那般优美,没有市井歌姬们唱得那么动听,那歌声从四面八方传过来,像军阵一样包围了他。清水颜笑了一笑,侧头看见黑s-的大雾渐渐变白。他的左手两指在小桌上轻轻点击着,像是要应和那歌声的节拍,可是银s-的指环上蹿起了丝丝缕缕的黑烟,原本快要变白的大雾又黑暗下去。

    夸父阿斯兰沉默地看着横亘在双方之间的大雾,仿佛泾渭分明的鸿沟,自己的老师念诵着咒文,和对方做着无声的争斗。在他的印象里,老师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清晰地念过咒文了。

    空虚歌阵。

    其实分作三个层次,第一层次是纯粹的密罗幻境,意志不坚定的人往往沉m-于幻境之中无法自拔;第二层次是在密罗幻境里攻击对方的心灵,将对方内心深处最隐秘的事情无情撕开,让对方看到模糊的未来,在见到那嬴氏五殿下小白之时便是这第二层次的歌阵,纵然对方意志坚定,也容易被模糊的未来动摇心志;如今就是这第三层次,没有密罗星辰的秘法辅助,仅仅是靠着最神秘的谷玄星辰秘法,通过排山倒海的黑暗之力,将对方所有的负面意识唤醒,让对方一击即溃,但这样的攻击是很伤天和的,失败者将会是一种带着极其怨恨的信念死后化作“魅”,这种魅通常都是困守在死亡之地,作祟害人。

    夸父阿斯兰当然知道“空虚歌阵”的厉害,由此更知道那小草庐里的人,是老师也不敢轻视的对手。

    没有谁见过这样的大雾,黑白相间的雾气浓重如海,在半空里鼓d-ng成ch-o。阿斯兰可以看见这样奇怪的雾之ch-o水在互相撞击,耳畔竟有了海ch-o翻腾的鸣响,鸣响掀动了夜风,流淌在天地之间的风持续汇集过来,方圆一里之地狂风大作,咆哮着。阿斯兰觉得自己变成了一条小舢板,不幸m-路在怒海之中,随时都要被打碎,这个时候,他觉得自己可能是害怕了,尽管对于夸父来说,害怕是一种耻辱。

    他看了看自己的老师,穿着一身暗红法袍的法比尼奥,仍然像平日里那般巍峨,不动如山,他的法袍没有丝毫的bō动,就连他胯下的黑马,也只是沉默着,可是它的眼睛明亮如灯。阿斯兰便很安心了,唯一让他有点不安的是他看不到那边小草庐里的人,不知道他又是一种什么样的光景。

    雾之海。

    终于分明了界限。黑白两s-的雾ch-o不断地撞击,闷雷之声似乎从未断绝,但最终还是失去了暴烈,如今出现在阿斯兰面前的是一个漩涡,黑白两种s-彩形成的漩涡,如此的分明,宛若h-n沌初开,天地判定,yīn阳有别。

    阿斯兰听见了小草庐里有人长啸,声裂行云,清越jī昂,充斥了痛快淋漓的战意。阿斯兰惊讶之余发现自己手中的黑幡忽然震动起来,蔷薇上的金光浮d-ng连绵,随着老师的歌y-n声渐渐扩张。几乎就是同时,一金一银两道光芒急速掠过,在黑白的漩涡之雾中碰撞。

    却没有暴烈的声响,仿佛是两枝强弩之末的箭矢无力地相逢,星光如虫,落进了雾之海ch-o中,消没不见。

    法比尼奥停止了y-n唱,缓缓说道:“清水先生可还要争执下去么?”

    清水颜淡淡一笑,“教父大人不想分出胜负么?”

    “胜负对于一个神的使者来说没有意义,我毕生的意义就在于传达神的旨意,让世界安宁。”

    “教父大人是否入了魔道?九州存在了不知多少年月,自从有了国家便有了战争,千万年来皆是如此,何曾有安宁之所?”

    “世人m-障甚多,执念太过,自然不能找出安宁之所,既然如此,我将神的旨意传达出来,找寻让世界回复h-n沌的通途,终有一天会让世界无所争斗。”

    “于小可来说,无异于痴人说梦罢了。说到底也只是力量的追求,掌握了绝对的力量,便可将世界掌握,那时天下也是安宁。”

    “清水先生有些极端了,这个世界谁能拥有绝对的力量?曾经的辰月教,主宰王朝数百年,最后也是湮灭于钢铁大ch-o之中,曾经的天驱,最后也是藏进了历史的巨轮车辙里,顺应时势才是寻得安宁的正途。”

    “那么华尔兹的时势是什么?”

    “行荒之道!“

    阿斯兰听见了对面传来的张狂笑声,间或有了几声重重的咳嗽声,好像对面的人听见了一个最可笑的笑话,以至于乐不可支。

    “清水先生是受伤了么?还是因为先生的魂器难以驾驭?”

    阿斯兰一楞,旋即心内震动,不管是老师说的哪一种情况,对方在这样的身体下能与老师高低难分,实力可谓“深不可测”,若是身体无恙,那又该是如何一种结局?

    “不久之前我曾经被nv帝之剑所伤。”

    “承影剑lu-n世之剑啊果然旷古绝今。那么我们罢手如何?”

    “本来也没想和教父大人生死相拼,小可唐突了,不过教父大人让小可终于知道了华尔兹的底蕴,小可也是感jī的。”

    “华尔兹脱胎于辰月教是事实,只不过不为世人接纳,也是情非得已。”

    “教父大人坦d-ng,小可敬佩,这件事小可不会向外透l。”

    “多谢清水先生。”

    二人的对话告一段落,阿斯兰看到了面前那m-障一般的黑白漩涡之雾ch-o也渐渐消没了,对面的小草庐变得清晰了起来。虽然隔着尚有半里的距离,阿斯兰依然看到一个白衣胜雪的男子站立在草庐之内,遥遥朝他们施礼。

    “小可在此等候教父大人,是想询问一下有无联手的可能。”

    “哦?以清水先生这样的实力也有解决不了的问题吗?如果我能帮上忙,也是一件荣幸的事。”

    “小可当年还是籍籍无名的小辈之时,曾听闻教父大人和天山魔王落人有过一场争斗,虽然结局秘而不宣,但小可想问教父大人和那魔王到底是仇是友?”

    “不瞒清水先生,我与落人、丝结夫f-有着深刻的仇恨。先生的意思是要和我联手剿除天山么?”

    “教父大人果然深通人心,没错,小可恰巧也和天山有怨,东陆武林同样和天山有怨。”

    “清水先生不愧是白道第一人。”

    “惶恐汗颜。既然我们都是共同的目标,请过来一叙如何?”

    “从命而已。”

    法比尼奥轻轻一催马,“阿斯兰,就随我去见见这东陆白道的魁首吧。”

    “是,老师。”

    夸父阿斯兰微微颔首,可是他忽然觉得也许和那个人见面并不是什么好事。

    -------------------【第313章 我要走了】-------------------

    正文]第313章我要走了——

    “果然是教父大人到了。”

    岑看着远方那一间小草庐,灯火一闪一闪的,细小如豆,隐隐看到两个人坐着一个人站着。

    羽化才不管那边到底是谁,只是觉得冷得慌,大半夜地蹲在小丘顶上,四面连遮风的东西都找不到,而且这风还使劲地朝着他吹。唯一还暖和的大概就是脑袋,至少那一层层的白纱还能挡点风。

    “他来了就来了,你也用不着半夜把我拖过来啊,你要去打招呼我又没拦着你。”

    岑陪了他蹲下,用肩头碰碰他的肩头,“地瓜,城里有华尔兹的暗记,我以为是十三圣徒到了,十三圣徒的老大是银羽鹤雪中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我起初还以为她是来追杀默羽的,可是没想到教父大人亲自来了,他这一来,肯定是有重大的事情要发生的。”

    羽化很奇怪她怎么突然转了x-ng子,原本是跳脱张扬的,现在却变得小心惴惴,好像很不安的样子。侧过脸去,他看到这伙伴的脸上反常的凝重,心里便是忐忑了,“难道是要对付我这个魔王的吗?”

    岑嗤笑一声,“你以为你是天山的那个魔王啊?哎?难道是去对付天山的?我听说以前教父大人和思无邪他爹妈打过一架来着。”

    “你们华尔兹的红衣教父是什么层次的?“

    “不知道。“

    “啊?怎么可能不知道啊?“

    “真不知道,没有人知道他的实力,在他的面前,我连十招都撑不了。“

    羽化咧了嘴,现在的岑已是高级武道家的初段,连她都没有自信接住十招,那么他连五招都接不了。

    “我们联手呢?“

    “五十招。“

    “再加上思无邪。“

    “一百招。不准加上木头。“

    ““羽化被她噎住了,索x-ng坐在地上耍无赖,”那也就是清水颜的水平罢了,没什么了不起的。“

    岑没好气地翻个白眼,用风袍把自己和他一起裹住,“地瓜,我预感到很不好的事情了,搞不好我得走了。我在天启城闹这么大的动静,教父大人不可能不知道的,也许很快就要召我回去了。“

    “他真是个好人啊。“

    岑猛地侧过脑袋,用自己的额头去撞他的额头,骂道:“死地瓜,很想我走是吧?很想跟木头在一起是吧?我一定会拆散你们的!”

    羽化跟她紧紧靠在一起,避无可避,急忙叫道:“我伤还没好啊,你再撞我就真的复原不了了。”

    岑真的不闹了,看着远方火光闪烁幽幽叹出气,“我来东陆是为了找寻暗羽一族的踪迹的,却没想到跟你碰上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缘分,跟着你胡闹了这么久的时间,这还是我第一次完成任务之后在外滞留了这么长的时间。”

    羽化不敢接话,他很久没见过她郁郁寡欢的表情了,想来这次真的很不寻常,可是有一点他很清楚,如果岑走了,自己一定会觉得少了什么。

    “默羽的事情我早就通过专人汇报出去了,这么长的时间也没有发现追杀人员的出现,想必是出了特殊状况,不过既然教父大人亲自来了,那银羽的鹤雪士必然就在附近。有时候想想,我也有点后悔不该把默羽卖出去的。”

    “地瓜,我要是走了,你怎么办呀?”

    “你长得普普通通,武功稀松平常,又是那么容易相信人,以后说不定会有大麻烦的。”

    “我不希望你跟默羽h-n到一起是因为华尔兹的力量真的不是你可以应付的,我和默羽之间总归要有一场战斗,那时以你这样的x-ng子根本无法chā手,可是只要你偏帮了默羽,华尔兹必定要把你当成除去的目标。”

    “地瓜,默羽有危险你不会不管,可你答应我,别让华尔兹知道你是谁,好不好?”

    岑又转过脸来,看到魔王正闭着眼睛可是这次岑并没有骂他,只是将身体缩了缩,靠着他更紧了。

    忽然就这么安静下去了。

    岑靠着他的肩头,看着无尽的黑夜,这个黑夜怎么和华尔兹是一个味道的?她到底还是要回到如黑夜一般的华尔兹里去,重新做回她的“暗祭”,也将重新行走在血海里。

    “我先睡一会儿,别吵我。”

    羽化不知怎么就笑了一笑,轻轻弹动了左手两指,厚土魂器静静流出了金s-的光芒。在他们身边,有土墙升起,只留了眼前没有遮挡,就像一个破了的蛋。

    真的要走么魔王悄悄地想着。

    “羽化呢?”

    思无邪从楼上走下来,楼下一张桌子边上,只有一个长m-n僧在吃早点。

    杏仁摇头笑道:“天知道跑哪玩去了,这两天他们两个天不亮就跑出去了,整天绕着天启城转悠。”

    “总觉得怪怪的,平常也没看到他们两个这么疯的,”

    “我也这么想,也许是出了什么事吧,这两天岑的情绪有点糟糕。说不定默羽知道点什么,我昨晚看到羽化和默羽说悄悄话了。”

    “杏仁夫子。”

    “思无邪大侠有话请讲。”

    “我觉得你很喜欢偷窥啊。”

    “”

    思无邪大笑着抓了一个笼屉出了酒楼,直接蹿上了屋顶,果然,羽族少nv又在俯视众生,一副天仙下凡的样儿。

    “给。”

    默羽随意看了一眼,鼻子动了动,淡淡地说:“我不吃狗r-u包子。”

    思无邪本来也就舍不得给她吃狗r-u包子,呵呵笑着自己吃了,“最近岑蛮奇怪的,是不是出事了?”

    默羽微微翘了嘴角,“少主,华尔兹的人来了。”

    思无邪陡然变s-,“默羽,你不是想去杀了他们吧?”

    默羽的眼里的确闪出了冷光,却仍旧摇了头,“我家和华尔兹的恩怨总得有了结的一天,不过现在不行,我还不够强。岑的本事你见过了,我和她只是平手之局,据此推断,华尔兹的十三圣徒的实力应该不弱,那个红衣教父就更加难测,而且,这一代的十三圣徒的首座还是银族的鹤雪士,我想这个人不会比我差。”

    思无邪稍稍放下心来,又想起了另外一件事,“可是华尔兹既然来了,为什么没有来找你?”

    默羽轻轻垂下头去,任秀发遮了侧脸,让思无邪无法看到她难言的表情。

    “岑并没有和华尔兹的人碰面。“

    思无邪即便再笨也了解了事情的真相,华尔兹没有行动,自然是没有掌握到默羽的行踪,而岑的不汇报,自然也是冒了极大的风险的。然而这到底不是久留之地,他塞下最后一个包子,艰难地说:“我们必须尽快离开这里。“说完之后,那包子才算是真正吞下肚去。

    思无邪看到这个少nv捏紧了拳头,心里便有些慌,他知道这个伙伴是极少动怒的,眼下仇人的到来无疑将她的愤怒jī发出来,却又偏偏不能杀上m-n去,自然是愤懑难平的。可是思无邪还是想差了一层,此时默羽的心里除了七分的愤怒,还有三分的不舍,不舍得和那既是对手又是朋友的岑这么快的决战。

    仅仅是两天,“魔王“两个字在千古帝都天启城里红得发紫,不是因为他有救驾之功,也不是他的那个什么话剧团口碑有多好,而是因为他这两天几乎得罪了天启所有的高官。

    就这么两天,魔王伙同岑,两个人在天启的各处疯狂作案,不知吃了多少家的霸王餐,更冲撞了官员们上朝下朝的车驾。堂堂魔王闲着没事还做起了大侠的勾当,地到处打抱不平,在他二人手里伤筋动骨的富家公子、权贵子弟可以车载斗量。这就导致了京都治安司和巡城司的机构瘫痪,每日里投诉不断,m-n槛都要被人踏平了,卷宗在案头堆起老高,连大印都快没处放了。

    到底还是没人敢管,一方面这魔王是当朝五殿下嬴小白的座上宾,另一方面这魔王到底是救驾功臣,现在承平帝赢天意病倒在榻,谁敢将魔王肆虐的表章在这时候呈递上去?

    让官员们头疼的是魔王似乎没有收敛的意思,更没有离开天启的意思。有一些官员已经开始上香了,祈祷着神灵开恩,将这魔王逐出天启城去。

    不过官员们并不知道,魔王留在天启城的日子不多了。

    “你不劝劝她么?又喝那么多酒啊。“杏仁小声地跟羽化嘀咕。

    羽化比他还没办法,“你觉得她现在能听懂我说话?“

    屋顶上,银发的少nv跳来跳去,一片片青瓦被她踢得到处lu-n飞,总算夜半时分路上没什么路人,那些巡城司的军马早就绕开了。

    “哈哈哈哈。“

    羽化、杏仁、思无邪看着她一个劲地笑,都忍不住头皮发麻,这大半夜的时候,一个nv孩子这么笑,总是感觉很诡异的。

    “你的生命为什么要jiāo给别人?“

    然后三个男子一起回头看向后面的羽族少nv,他们这齐刷刷地猛一回头还真是吓了默羽一跳,好在她一向冷定惯了的,倒也没有神s-变化。

    那笑声忽然停了。

    岑恶狠狠地盯着默羽,鼻子里哼出白气来。

    -------------------【第314章 交代后事】-------------------

    正文]第314章交代后事——

    寒风吹过,银发少nv的眼神灼灼放光,紫发少nv的眼神冷冷相向,旁边三个小伙子瑟缩到远远的,都闻到了空气里的火y-o味,这里似乎要发生大战了。

    岑借酒撒疯没人管得了,只有默羽的话能让她恢复常态。这么两个少nv,一上一下,毫无退避的意思。就在三人以为战争不可阻挡之时,屋顶上的岑忽然一屁股坐了下去,仰了头不知道想些什么,那酒坛子被她远远抛开,在街道上砸出砰然的声响。

    三个小伙子暗暗吐了口气,稍稍放了心。这两个少nv要是真的打起来,这间客栈无疑是最冤枉的了。

    “木头我问你,如果你有个亲人在别人手上,而你没有办法救她出来的时候,你会只顾着自己在外面跑吗?”

    良久之后岑问了这个问题,默羽微微诧异,却很快做了回答,“不能!”

    岑苦笑一声,“便是如此了。”

    默羽沉默下去,想到了在殇阳关外星灭之塔里偷听到的她的故事,心里恍然时,侧脸看了羽化一眼。

    羽化也正看向她,显然都想到了这件事,那个时候岑的疯狂和痛苦他们亲身体会到了,那时候的岑是最软弱的,软弱得让人心疼不已。

    没有人再说话了,思无邪和杏仁被他们三人的沉默压得也说不出话来。

    就在这个时候,昏暗的天空里有金s-的流星划过,在空中炸开绚丽的蔷薇之huā,耀眼夺目。

    众人看见岑一下子蹦了起来,然后呆呆地看着那烟火燃尽。

    金s-的蔷薇huā。

    正是西陆华尔兹的徽章。

    羽化暗自咬了牙,知道这一刻终于来临了。

    “地瓜,你上来。”

    羽化抿紧了嘴,脚尖一点地面,蹿上了屋顶,双脚触及瓦面的一瞬,他回头看了看默羽,看不清默羽的表情,只看到了她轻轻点了头。

    “我要走啦,地瓜。”岑托了腮笑着。

    羽化能看出她笑容背后的不舍,这样寂寞的岑让他很想哭。

    “不想和我说点什么?”岑还在笑。

    可是羽化说不出话来,他忽然想到了以前,阿颖离开的时候,他同样说不出什么来。这个感觉让他觉得很糟糕,他想说很多话,只是找不到该说什么。也许要她留下她就会留下吧?羽化这么想着,可是立刻就想起了星灭之塔里少nv的无力,她能撑到现在,是因为她还有一个亲人在华尔兹里,那个人,曾经用生命来保护她。

    “说不出来就不说吧。”

    岑笑着伸了手,牵住了他的手。下面的人看着他们一个站着一个坐着,牵手的样子似乎有点滑稽了,可是没人笑得出来。

    “木头,你上来。“

    岑的话音刚落,杏仁就发现眼前一huā,默羽消失在原地,像清风一样到了岑的身边。杏仁觉得更加滑稽了,默羽没有站在岑的另一边,而是站到了羽化的身边去,于是羽化被两个少nv夹击了。

    “我走之后,地瓜jiāo给你先保管一阵子。“岑仍旧牵着羽化的手,更加用力地握紧,羽化觉得有些疼了。

    默羽没有说话,也没有看她,目光飘移到苍穹上,苍穹上,明月黯淡,有暗月的轮廓显l。

    “你要答应我,不要让地瓜去碰华尔兹,你死不死我不在乎,可你别因为你自己的事情让地瓜陷入危险。”

    羽化的心里更疼了,原来这个nv孩这么在意自己,他如何能还给她同样多的关爱?羽化只能用力握紧她的手,让她知道自己不是石头人。

    “木头,不要老是板着脸,你这样下去地瓜会被别人抢走的,我不在的时候,你要看好地瓜,别让其他nv人靠近他。”

    羽化于是把手捏得更用力,这个姑娘到了现在还有心思开玩笑。可是心里又踏实了一些,也许以后还会回来的,羽化隐约感受到了这一点,却也没什么把握。

    “我要走啦,木头,你也不和我说话?”

    “我在,他就在!”

    羽化奇怪地看了看这个羽族少nv,默羽脸上少有地出现了坚定如铁的表情,仿佛是很用了很大的力量才挤出了这么一句模棱两可的话。

    岑咯咯地笑了,松开了手站起身来,朝着下面招手,“思无邪,杏仁,我要走啦。”

    “岑,我舍不得你走啊。”杏仁大叫着。

    岑幽幽叹口气,“可你不是地瓜,这话应该他来说。”

    杏仁急忙闭嘴,思无邪赶紧补充,“什么时候回来啊?”

    岑又是幽幽叹气,“我也不能确定。思无邪,你要好好当个大侠,然后帮我看好魔王,他最近有拈huā惹草的趋势了。”

    “好的。“

    岑像jiāo代后事一样的话让羽化深感不安,几次动了嘴却依旧说不出什么话来,然后他听到岑了一个问话,“不抱抱我?“羽化立刻张开了双臂,可是立刻发现自己的身边还站着另外一个人,张开的双臂忽然就僵硬了。

    岑反而笑着飘开了,“记得你欠我一个拥抱!“

    银发少nv的声音随着她的身体一起飘飞出去,风里传来她最后的叮嘱,“别哭!“

    少nv的身影很快变成了一个小点,羽化好想笑,阿颖在离开他的时候也曾这么叮嘱过,这是何其的相似?难道自己真的被她们看得透透的么?

    岑的身影还在远处的屋顶起落,她听见了一声狼嚎响在了背后。她停下脚步回头看,那个男子已经看不清了,可是她忽然觉得很温暖,擦了擦眼泪,便迅速逸去。

    “我要去追她,她没有把我们的位置告诉那个什么鬼红衣主教,我担心她会有危险。“

    羽化大声说出了这句话,思无邪和杏仁在下面猛点头。可是他不敢看默羽,重重干咳了两声,顺着岑消失的方向追了过去。

    默羽愣愣地看着他跑远,不知想到了什么,紧跟着去了。

    于是杏仁很纳闷,“我是没有武功,可你怎么不跟过去?万一有情况,你好歹是个帮手啊。“

    思无邪搓着下巴怪笑,“你当我傻啊?那是他们的家事。“

    杏仁还是没想明白,只好讷讷点头,“算了,只有我最傻了。“

    “是这样。“

    ““

    岑一路跑出了天启城的南方三m-n之一的太阳m-n,这一路奔驰倒是略略冲淡了一点伤愁,微微定一定神,朝着十里长亭奔去。来到亭中不见有人,岑游目四顾,四野茫茫仿佛没有人烟,可是她忽然跳下台阶,单膝跪地,将头深深垂低。

    “阿娜丽?诺亚参见红衣教父大人!“

    耳畔处有人重重哼了一声,然后岑才听见了马蹄的声响和夸父沉重的脚步声。可是她不敢抬头,心里反而有点烦躁。

    “起来吧,阿娜丽。“

    岑恭敬地站起身来,依旧没有抬头,“属下不知教父大人亲自到来,这两天正在等待圣徒,是属下的疏忽。“

    法比尼奥从黑马上下来,慢慢走进了长亭内坐在石桌边,虽然没有说话,却是伸出了右手食指在面前划了四条轨迹。四条轨迹在空中凝出了实质,变成四条金s-的线朝着亭外的岑割了过去。

    岑知道他在考验自己的实力,也不怠慢,一把“幻想之刃“迅速出鞘,连续晃出刀huā,一时间蓝光闪烁,煞是好看。

    阿斯兰在旁边看得面l-喜s-,只见那四朵刀huā分别迎上四条金线,在刀huā消散的同时金线也一并失去了光芒,而且有四道风刃从刀huā后飞出,朝着法比尼奥反割了回去。

    “进步很大。“法比尼奥轻轻吹了一口气,那四片风刃便像风一样散了,”武技大概到了高级武道家的层次,只是阿娜丽,你是‘术武双修’的,这亘白风系的秘法倒是没见长进。“

    “属下资质驽钝,以后会更加努力。“岑始终没有抬头,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的真实力量,至少要保留着最后的力量为将来做些准备。

    “以你的资质,这么久的时间理应达到中级秘道家初段的实力,你没有必要在神的使者面前隐藏什么。你虽然是‘暗祭’,但同样是华尔兹的重要力量,我不会因为你不是圣徒就苛责你的。你的工作成绩,向来是我满意的。“

    岑的心里忍不住chōu搐了一下,这红衣主教的话直透她的内心,仿佛将她看穿了,现在的她犹如赤身**示于人前。

    “罢了,现在不是讨论你的武技秘法的时候。我这次来东陆,一是为了暗羽余孽,一是为了天山魔王,这两件事某种程度来说都是一件事,我需要你的力量。”

    岑急忙又单膝跪下,“属下誓死完成任务。”

    “对了,你可曾在附近见过银羽鹤雪的出现?”

    “没有。”

    法比尼奥不以为意地抬了头,看向远方的黑暗,轻轻笑出声来,走出了亭外,“也许其他人很快会有消息传来吧,真是一个不省心的孩子。”

    他跨上黑马缓步前行,岑默默跟在后面,忽然肩上一股大力传来,回头看时,高大如山的夸父阿斯兰正在微笑。岑也就笑了笑,也许华尔兹里面,只有这个夸父是个实在人。

    -------------------【第315章 黑衣圣徒】-------------------

    正文]第315章黑衣圣徒——

    “刚才那家伙差点发现我们了。”羽化心有余悸,“隔着那么老远好像能看到我们的样子。”

    默羽也松了一口气,“书岑至少是没有事的。“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就是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我看那个穿红衣服的家伙就觉得不舒服,这人和清水颜有的一拼。”

    “华尔兹的红衣教父都是极jīng深的秘道家,而且他们最擅长的是谷玄星辰的黑暗咒术,往往直接攻击人的心灵,你碰上这样的人要小心点。”

    “嗯,我懂的,谷玄星辰的秘法是最神秘最yīn损的,我那师傅对这一系的秘道家也是头疼。”

    “先回去吧,少主和杏仁要担心了。”

    默羽淡淡说着这话时,眼睛微微朝右斜视着。羽化轻轻一笑。

    下一刻,羽化蹲下身去,厚土魂器金光一闪,地面泥土bō动如l-ng,向右方扩展出去。

    黑暗中有人低喝一声,一条人影从土丘边升起,半空里扬展出一柄锯齿长刀,奋力劈下。同一时间,四周空气骤然下降,一片冰霜随风刮过,细小的冰粒如炒豆般响起。

    羽化根本不管头上那长刀的威胁,脚下用力一撑,就那么以半蹲的姿势朝前飙sh-出去,直接朝着那隐藏于暗处的秘道家而去。

    半空里那人一刀斩空,长刀在地面上刻处深长的轨迹,心里微微奇怪之时,猛地抬头,只见一名羽族少nv飞临到他的头顶,箭已上弦。银线打闪,持刀者瞬即返身,横刀拦在身前。那银箭正中刀盘,发出“叮”的一声脆响。

    持刀人更不怠慢,长刀舞动如风,但见得刀光闪烁,一阵铿锵之声中,将默羽随后sh-出的十箭尽数bī散。

    默羽毫不动容,朝后飘出三丈去,反手取出了一只凤首银箭。

    “紫电箭?”

    持刀人横刀当xiōng,l-出惊喜的神s-,“原来你就是暗羽,嗯,很好。”

    默羽懒得废话,箭锋瞄准对面之人,劲气已灌注在银s-凤首箭上,整支箭隐隐流动了光芒。那一刻,持刀人凝重了表情,暗自催发劲力,准备着一击必杀的手段。

    这一僵持便是半刻钟之久。

    那边的羽化却头疼不已,早已蹿下土丘的他居然没有发现秘道家的所在,抬头看时,只有土丘上一个男人和一个少nv的对峙,周围再无人迹。真以为能难住本魔王?羽化心中暗笑,拔起身形朝土丘上飞去,口中一声断喝,“给爷受死!”这却是河络少nv转儿小璇的口头禅。

    羽化的身体突然急速下坠,脚尖一撑地面,身体反向sh-出,在他发动的那一刻,他已经发觉身后的空气产生了bō动。然后,他的一记反向肘击并没有打中人体,反而痛得呲牙,他击中的是一面冰之坚盾,疼是疼,终归是找出了那名秘道家。显然那人也吃惊不小,微微“咦”了一声。

    “缩头乌龟,滚出来!”羽化大喝一声,右肘再次朝后撞击。

    身后传来冰的破裂声,那名秘道家大骇,急速后退。羽化却不会放过他,脚尖撑地朝后翻出,落到了他的身后,正待一脚踹过去,面前忽然黑漆漆一片,一股yīn损之力袭击过来,身体是没事,可是脑袋里有了厉鬼的叫嚣之声。

    谷玄星辰黑暗咒法。

    羽化立刻反应过来,猛地朝后飘退丈外,脱离了那黑雾的笼罩,同时又觉得地下有了怪异bō动,急忙又朝后翻出一丈。就在刚才站立的地方,土层下五道冰刺穿出,亮晶晶的煞是好看。可是羽化的冷汗流出来了,至此才知道,对方居然有两名秘道家的存在。

    这个时候土丘上的对峙已然打破,那持刀人朝右跨出一步,长刀随之出手,撩出一道五尺长的刀劲。这试探之招只为吸引默羽的注意,下一招便是趁了默羽移动的时候发出全力一击。

    哪知默羽丝毫不见动静,刀劲bī到眼前忽然脚下错步,就地旋转了身体。刀劲擦身而过之时,持刀人的身形已到近前,长刀横斩而出,不带任何一点huā巧,他自信可以分水断流。

    让他惊异的事情发生了,羽族少nv忽然消失不见,他这充满自信的一击彻底落空,然后下方有冰冷的气息袭面而来。持刀人眼珠下转,看到那羽族少nv正坐在地上,双tuǐ完美地劈开形成“一”字,他看到了少nv的冷笑。持刀人大吼一声,少nv手中的凤首箭已然sh-出。

    银光一闪而没,持刀人的身体被箭劲sh-穿,巨大的穿透力将他健壮的身体sh-地朝后跌出丈外,总算他武技强横,及时后仰才避开了xiōng腹的要害,饶是如此,一条左臂也是被d-ng穿了,血雾爆开。

    持刀人尚在地面上痛苦地挣扎,在他不及起身的时候,他的长刀就停在了自己的面前。羽族少nv单手握了他的刀,冷冷注视了他,“华尔兹十三黑衣圣徒?”

    持刀人狠狠狞笑,“不错!”

    “那就是十二了。”

    持刀人尚未明白那冰冷的语意,就觉得心口一凉,剧痛霎时传遍全身,他不甘心地大吼一声,右手疾伸,一把抓住了默羽的左脚腕。

    默羽只觉得脚腕一痛,使劲往后一挣,却无法挣开,再看那男子,已即时毙命!

    男子决死的呼声传到了土丘之下,羽化抬头看去,只见一名长发飞扬的少nv站在了一具尸体旁边,那尸体上长刀高耸,宛如墓碑一般。羽化暗暗咧嘴,很少见到这个伙伴的毒辣了,想必是怒火满身。

    那名岁正星辰的秘道家心内震动,双袖齐挥,冰雪自袖内涌成两股l-ngch-o撞向羽化。羽化反而不再避让,右手朝身前一挥,土墙升起。那两道冰之l-ngch-o当即撞中了土墙,出乎那秘道家意外的是土墙很快就分崩离析,毫无阻挡的效果。就在他惊异之时,身边有风刮过,他猛地侧头,身后响起一声痛苦的吼声,然后是羽化得意的笑声。

    “秘道家跟武道家别对面站着,你不知道的?”

    岁正星辰的秘道家脸s-一变,只见身后两丈外,自己的伙伴正痛苦地捂着肚子,想来是吃了羽化一拳的,而这个羽化正站在自己的后面不足三尺的地方,这样的距离,不是秘道家的控制范围,他绝对挡不住羽化对他的进攻。

    “你们到底是谁?”

    羽化看着他惨白的脸,正要说话,却听到默羽一声冷哼,当即响起了书岑的jiāo代,“我吗?我叫清水颜!”

    那边厢默羽禁不住身子一晃,冷定的脸上微微l-出了奚落的笑容。

    这秘道家冷笑一声,“小伙子大言不惭,敢和华尔兹对阵不敢说出真实姓名吗?”

    “那么,我叫嬴天意,你觉得这个名字是不是好点?”

    “”秘道家只觉得眼前这孩子是个无赖,当下冷喝一声,“休得胡言lu-n语!”

    羽化正想再取笑两句,却见这个人摘下了腰间悬挂的一方小y-环,狠狠贯在地上。羽化好奇心大起,傻傻地看着那y-环在地上碎裂,下一刻,一朵冰huā瞬间出现,冷飕飕的冰huā顺风而长,huā瓣朝着羽化包裹过去。

    羽化惊讶,正想退时听到默羽一声提醒,“小心!”羽化心知不妙,身体忽然就此不能动弹,被那huā朵包裹了进去。就在他注意力分散的当口,那边谷玄星辰的秘道家已经施放出两道黑雾缠住了他的双脚。

    于是这冰huā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冰棺,羽化在里面还保留着惊讶的表情。

    “快走!”那一边受伤的谷玄星辰的秘道家大吼一声,大袖扬起一阵黑雾,将方圆三丈之地笼罩。

    默羽sh-出的那一箭没有命中任何目标。随着黑雾的散开,这两名秘道家已不知去向。

    羽化在冰棺里是眼睁睁看着他们两人消失的,这样的秘法很少见,应该是配合了某种法器的使用将自身转移到了其他的地方。于是羽化很想得到这样的法器,这对于喜欢逃命的他来说似乎比魂器更好用些,可是目前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待在冰huā里的感觉并不好受,他捏紧了拳头,四肢同时发力。

    就听见“咔”的一声,一片huā瓣上裂出一道缝隙,却是没破

    然后魔王很沮丧地朝土丘上的默羽使劲晃脑袋。

    羽族少nv此刻真有心不理他,可又看不得他那可怜兮兮的样儿,最后只能是一声轻叹,朝着冰huāsh-出了一箭。

    在内外两种劲力的同时发作下,冰huā碎成了一地的冰块。魔王不好意思地搔搔头发,飞身上了土丘。

    “其实那个东西不是打不破,只是我的伤刚刚才好,所以这个”

    羽化看着默羽越来越冷静的表情,实在说不下去了,开始无赖地傻笑。

    默羽轻轻瞟他一个白眼,淡淡地说:“扶着我。”

    “嗯?”羽化一楞,就见默羽已是伸了右手出来。

    “左脚的腕骨断了。”默羽仍是说得淡然。

    羽化大喜,急忙将她的右手一扯,搭在自己的肩上,空出另一只手毫不客气地挽了姑娘的腰。

    “嘿嘿,嘿嘿。”

    默羽不用看也知道他现在一脸的猥琐,只是自己的腰被他这么一挽,当即红透了耳根,不知怎么就酥软了身体,也就由得魔王占了便宜去。

    于是魔王很高兴地拖着受伤的姑娘朝天启城走去,一路上走得磨磨蹭蹭、慢慢腾腾。

    -------------------【第316章 法器和魂器】-------------------

    正文]第316章法器和魂器——

    羽化觉得自己很渺小,一则是因为他长得并不高,另外是因为他现在缩在椅子里,他的对面,杏仁眼神不善地盯着他,这还可以忍受,可是思无邪高大的身影笼罩过来,那张脸上可是杀气腾腾的,羽化觉得他可能要吃人了,在人族的传言里,夸父族好像比较喜欢吃人,而思无邪怎么看都有夸父族的血统。

    羽化的头越来越低,偷偷一瞥g上的默羽。默羽并不看他,兀自是冷冷定定的表情,可是羽化觉得她脸红的时候可爱多了。要是当时再晚点回来是不是好一些?魔王很无耻地想着,同时又很愤怒,因为走到半道上,放心不下的思无邪和杏仁一起跑来了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像没受伤吧?”大侠怒视着魔王。

    王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媳f-那样卷着头发玩。

    “那默羽怎么伤得那么重?”大侠继续怒吼。

    “我不是给她治好了吗?”魔王继续装可怜。

    “你当时就该治疗的!”

    “我一时慌张,忘了”

    羽化奇怪地发现思无邪的样子越来越高大,越来越像夸父,思无邪气得跳到桌上,火焰刀不知何时就到了手里。

    “哎呀,你别发火啊,当时那情况很危险啊,对方是三个华尔兹的人,万一他们还在附近,趁我治疗默羽的时候发动攻击,那不是两个都得死吗?您老消消火,现在华尔兹的人估计也进了天启城,咱们是不是先想想怎么逃走啊?”

    他这么一说,思无邪倒是冷静了许多,盘tuǐ坐在桌上跟磐石一个样儿,托着脑袋开始冥思苦想。

    默羽那边忽然开口,“少主,华尔兹的黑衣圣徒有很奇特的手段,那两名秘道家不知用了方法,瞬间就消失了,想必是借助了什么法器。“

    羽化“嗯嗯“点头,趁着思无邪注意力分散的时候悄悄塞了一块糕点到嘴里。

    “法器?和魂器是一样的么?“思无邪眨着眼睛继续想。

    “应该不是,我那时只是感到了星辰力很快地爆炸了一下,然后就没有感到到了,如果是魂器,我应该感受到的是持续的星辰力。“默羽摇头,”也许是华尔兹的一个秘密。“

    思无邪更加烦恼,相比起和秘道家的对战,他宁肯和武道家一拳一脚拼个痛快。羽化的心思不在这里,一夜没睡已经饥肠辘辘,即便是那几块糕点,他也是觉得不够吃的,也就没时间参加什么“法器“的讨论了。一时间倒也没人再说什么了,只有羽化小声的进食的声音。

    “看来你们都是没怎么读过典籍的了。“杏仁终于开口。

    思无邪皱了眉m-o,“什么意思?“他自小受父母双亲的熏陶,诸子百家的典籍不知读了多少,自信去考个状元回来也不是什么难事,要不是吃错了野果把模样n-ng丑了,他也不会转行来h-n江湖的。

    “法器其实是一种被灌注了秘法能量的道具,不像魂器那样是融合了星辰力被铸造出来的,没有谁愿意把辛苦修炼凝聚出来的星辰力全部灌注在一件道具身上,那根本只是一个临时的辅助而已。“杏仁笑呵呵地说道:”这在龙渊阁的‘器’卷里有记载,当然你们是看不到的了。“

    “那你怎么看到的?“

    “是我老师告诉我的。“

    ““思无邪无奈地垂下头去,他家什么书都有,就是缺少那些稀奇古怪的记录,而龙渊阁不仅记录天下的知识,也记录了天下的怪异事物。

    “我举个例子来说吧。“杏仁举起茶杯,”名贵的东西往往具有锻造者的灵气,这是常识,就拿这个杯子来说,假如这是一个价值连城的杯子,那么它就带有锻造者的灵气,而生物的灵气是和星辰力相联系的,也就是说,将星辰力灌注到杯子里面并不困难,难的是怎么确认这个杯子能容纳多少星辰力,超过了界限自然就没用了。“

    思无邪抓过他手里的杯子,“我试一下。“

    “最好别你看到了吧“

    杏仁再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那杯子被思无邪的火焰之力融得变了形。

    “武道家哪有秘道家那么jīng准的jīng神控制能力?“

    “你不早说?“

    “既然华尔兹有这样的东西,我们以后面对他们的时候要多加小心了。他们施展出那种瞬间移动的能力是我非常担心的。“默羽从g上下来,试探着用左脚点了点地板,微微有些疼,却是没有大碍了。

    思无邪急忙喊道:“你再躺会去,这才过了多久,先养几天。”

    “没事了,华尔兹必定在附近找寻我和羽化的,早点离开比较稳妥。”默羽只是坐在了g边。

    羽化这时才算是有个半饱,放松地吐了口气,自觉有了些jīng神,用力拍拍思无邪的大tuǐ,“别慌啊,我们可是救驾的功臣,要是死在天启,华尔兹还能在东陆h-n吗?至于那个瞬间移动什么的,我跟你们说,那就是一个逃生的工具,借助那样的一个法器是没法发动攻击的,你们想想,一个秘道家即便是站在了你的背后,从武道家的角度来说那不是送r-u上砧板吗?”

    “你又知道了?”思无邪反手去拍他肩头,很容易就把他又拍回椅子里。

    羽化也不恼,笑道:“那个秘道家的法器我检查过,是个白y-环,y-这种东西天生就有灵气的,所以能容纳的星辰力比一般事物多些。即便是这样,这个白y-环的法器也不能容纳太多的星辰力,如果当时默羽没有受伤,我就可以把那逃走的两个家伙抓回来。那白y-环里容纳的是填盍星辰的移物之力,以我的判断,只能在方圆半里之内的范围移动,我可是一个武道家,半里路很快就能追上他们的哈。”

    他这侃侃而谈,口水四溅,倒像是一个说书的歌行者,可是其他人都l-出了疑hu-的神s。

    “你们的目光里没有崇拜的意思。”魔王发觉了不对劲。

    大侠笑着问道:“你的判断准不准的?凭什么信你啊?”

    魔王一楞,继而大吼,“都看着我的眼睛!”

    这次轮到其他三个人楞了,都去看他的眼睛。平日里也不曾这么仔细地观察过他的眼睛,这一下看过去竟是看出了古怪。这可真是一双奇怪的眼睛,眸子仿佛没有了,反而出现了两个漩涡,却又不似水的漩涡,那是一种无数光点形成的东西,而且正在旋转,仿佛星辰一样。三个人惊异不定,发现那漩涡一样的东西很是眼熟。

    杏仁忽然低声问道:“是亘白?”

    “小鬼,很有眼力么。”魔王得意地闭上眼睛,再睁开时眼睛里仍是两颗瞳仁。

    “这算不算是妖怪?”思无邪闷闷地问。

    “应该是。”杏仁点头附和。

    羽化有心发作,却很理智地劝住了自己,想着如果有一天能打得过思无邪,必然将他千刀万剐方泄其恨,眼下自然不行。于是他开始寻求帮助,一步跨到g边坐下,煞有介事地仰天长叹,“如我这样一个星魂之器的使者,何其的孤独啊?”

    默羽小心地挪开一些,佯装没有听到。

    羽化寻不到帮助了,只好自我辩解,“反正事实就是这样,那种临时x-ng的法器,容纳的星辰力都是有限的,不足为惧,咱可是有正经魂器的人哪。不过,说到这样的法器,你们说我是不是该找小璇帮我打造几个出来?”

    “你给我有出息一点好不好?你一打架就只会想着逃跑吗?”思无邪大怒,“这要是让你师傅知道了,他还有脸见人吗?”

    “哎?你一个天山家的孩子,每天打抱不平,你爹就不丢人吗?”

    未来的大侠和魔王跳了起来,四目相对,杀气蒸腾而起。

    杏仁小心地从战场边上溜到默羽身边去,“你不劝劝?”

    羽族少nv冷笑,“又打不起来的。”

    果然,大侠和魔王同时“哼“了一声,各自转身。

    ““杏仁这才放下心来,为了缓和目前的尴尬没话找话说,”说到魂器,小璇上次给你的那个魂器好用么?“

    “咦?“

    三个人就看见这个魔王突然脸s-大变,眼睛眨个不住,仿佛被梦魇到了一样。默羽和思无邪同时面带怒s-,因为在和清水颜的一战中,这个家伙根本就没用过那件转儿小璇送来的魂器。

    羽化慢慢伸了手,掐住了自己的脖子,看得杏仁一阵发慌,却见他从脖子上摘下了一条项链,可不正是自己转jiāo给他的河络少nv的魂器么?

    一条粉红s-的项链漂浮在众人眼前,好像羽m-o那般轻,从s-泽上分辨应该是河络的秘宝——玫瑰金打造的,这样漂浮的状态无疑是融合了亘白星辰的jīng神力,这却不是最奇特的地方,最奇特的在于那一个桃子一样的紫s-吊坠,静静发sh-着裂章星辰的微光,温暖而柔和。

    其他人是不明白,可羽化是清楚的,这样恶趣味的颜s-和形状分明就是转儿小璇亲自授意的,谁见过这么古怪的项链?然而羽化也是很高兴的,那一段被河络少nv整天叫着“桃儿,桃儿“的日子很温暖。

    默羽和思无邪想的只有一个问题,“当时那么危险,你怎么不用?“

    魔王小心地后退了一步,接着又后退了一步,在六只虎视眈眈的眼睛下一直退到了m-n口。

    “其实我忘了“

    店小二托着木盘正在给客人送菜,猛听得楼上轰隆一声,一颗流星坠落下来,将这客人面前的桌子砸碎。客人看着面前这个躺在碎桌子里面的蓝衫男子正在呲牙咧嘴,他也就目瞪口呆起来。

    倒是店小二还保持着很高的服务素质,亲切地问:“您的菜上齐了,请问您是现在吃还是以后吃?“

    -------------------【第317章 华尔兹的公告】-------------------

    正文]第317章华尔兹的公告——

    “你没见我这怀着孕啊?我不屋里老实养胎,每天就陪你瞎h-n了,你没见我家相公看见你就跟看见鬼一样?你是打算横刀夺爱还是怎么的?”

    阿颖坐在房顶上,裹紧了风袍,这要是在以前还真是没什么,那时候她陪着羽化满山lu-n跑也没问题,可现在毕竟是肚子里有个宝贝在,不为自己想也得为孩子想一想。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羽化却是不理会,烦闷起来也不管她是不是怀孕了,这时候听她这么一说才反应过来,急忙右手打个响指。魂器厚土发动,背后房顶上的瓦片尽数升起,形成一面大幕把吹来的北风挡住了。

    “你的c-o作倒是jīng进了很多,对了,别人知道你的底细不?”阿颖呵呵笑着,自从丈夫官复原职之后她的心情好了很多,虽然他丈夫王狷心情不是很好,只要见到这个魔王就心情不好。

    “就那几个家伙知道,外人不知道我是c-o作系的魂器使者。”

    “小心点好,毕竟你的武功只是半吊子,多点手段也不怕折了你师傅的名头,你也知道他最要面子。”

    羽化扁扁嘴,不说话。

    阿颖看着奇怪,问道:“怎么了?和那两个姑娘吵架了么?”

    “阿颖,书岑走了,我不知道她还会不会回来。”

    阿颖翘了翘嘴角,“舍不得这个?那个羽族的姑娘呢?“

    “你不知道的,书岑这一走就表示有麻烦了。“

    “说吧,我听着呢,总自己闷着也不是好事,就当我求你说的,反正我现在也无聊,正想有人给我讲故事听。“

    ““

    羽化开始后悔跑这来了,这青梅竹马一副听书的样儿,很有可能听完之后来数落他。可羽化还是老老实实把书岑和默羽的关系说了一遍,至于自己和她们两人的关系却是怎么都说不明白。

    阿颖起初还在笑,听着听着就蹙了眉头,到最后几乎是有些愤怒了,脸上寒霜一片。

    “我现在身怀有孕。“

    羽化搔搔头发,“我知道啊。“

    “我要是没怀孕,我早就大耳刮子搧你了。“

    ““羽化低了头不敢说话。

    阿颖忽然深深地呼吸起来,吐纳之间平复了愤愤的心情,“你这人又不呆又不傻,怎么想事情就这么简单的?书岑这一回去,轻则是一场她和默羽的争斗,重则是你和书岑的争斗,我就不信默羽被华尔兹攻击的时候你会袖手旁观!到时候你怎么办?你就不该放书岑走的,那个什么华尔兹,找你师傅或者是天山那位直接去灭了。“

    ““羽化忍不住横她一眼,”你比我想得更简单呀。你以为华尔兹那么好对付?人家可是西陆蔷薇帝国的教会,你让我师傅去和人家一个国家打架?“说到这里又想掉眼泪,”阿颖,我就是很烦自己夹杂这些lu-n七八糟的事情里面,我根本就不想这么下去。“

    “那也行,你就留我这里,哪也别去,让那些家伙自己上路。“

    羽化又不说话了,低了头拿手指在瓦片上划来划去,苦恼得很了。

    阿颖叹口气,最见不得他这种沮丧的样子,“你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羽化,不管你更喜欢哪一个,这条路你都注定要走下去的。这个世界上哪有简单的事情?平凡活着也要每天去柴米油盐,帝王之家还有尔虞我诈,我们都长大了,自然就有责任落到肩上,我们没得逃的,只能抗下来。”

    “可是我就不想有责任呀。”

    “还是孩子话了。真想过简单的日子,只有你师傅那样的人才能做到,当你能掌握住未来了以后自然可以简单,可是像你师傅那样的人,这九州又有几人?”

    羽化抬了头,看着纯净的天空,多想像那些云一样无忧无虑的,也许不应该离开家乡,至少在家乡的时候没有外面这么麻烦。

    “羽化。”

    “在呢。”

    “我觉得你会是一个很好的魔王。”

    羽化愕然偏了头来,看着她脸上清爽的笑容,仍是旧时模样,却不知道她是从哪里来的这种感觉。

    阿颖像长辈一样拍着他的头,“你知道么?在我见过的人里面,只有你是对谁都不设防的,你一直都是凭感觉做事的,看人也是凭感觉。我是不知道你怎么会是这样的人,可是你这样的人总会让人觉得可靠,觉得温暖,这不是很好吗?要是你苦着脸,就不像你啦。”

    “好好的干嘛说这么感动的话啊?”羽化苦笑,“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人容易哭?”

    “能哭未必不是好事,我相公下狱的那段时间,我都不敢哭,我要是坚持不住,公公婆婆就更慌了,家丁们也就lu-n了。”阿颖又是一声叹息,“羽化,我这么一个nv人也有责任,你就不要逃避什么了,努力做一个好魔王吧。”

    “以后要是有什么事,你就去找嬴小白,他欠我人情,不敢不帮你的。”

    阿颖莞尔笑道:“你倒是有通天的本事,居然和皇室有jiāo情,可是我不想跟皇室有什么瓜葛,这两年看着相公在官场里瞎h-n,我一直提心吊胆的,官场之内浑浊得很,以相公的倔脾气迟早又要吃亏。可是我又不能劝他,他的抱负就是辅佐一代君主,让天下太平,我作为他的妻子,只能支持他吧。“

    “可是嬴小白并不是一个好的君主,这个孩子的心机太深了,两年前我就认识他了,从第一次见到他开始我就知道他是要掀动风云的人,这样的人很可怕。”

    “相公却不这么认为,自从他和五殿下在一起,就总是夸赞他的。”

    “总是要小心点的。”羽化拍拍她的手,“今天过来是想跟你说一件事,我要走了,去天山看看丝结姑姑。”

    “就走么?我还想你多住些日子呢。”

    “这里太危险,你瞧。”

    阿颖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庭院里王狷不知什么冒了出来,拿了把剑在那舞着。阿颖笑了出来,“其实他蛮能吃醋的,我以前怎么没看出来呢?”

    “是吧?多危险,瞧那架势,怎么也该是高级武道家了,我可不想死他手里,告辞告辞。”

    羽化笑着挽了她的胳膊,跳到院中去。把个王狷吓得脸s-大变,“小心啊,小心啊。”

    羽化呵呵笑着松手,“我也是孩子的干爹啊。走啦走啦。”

    阿颖大急,“站住。”

    “又怎么啦?”

    阿颖瞪着他,指了指屋顶,那瓦片形成的遮风之墙还在。羽化呵呵笑了,打个响指,一溜烟跑了。那些瓦片自动落回了屋顶,一片片回归原处。

    “你看我做什么?”阿颖笑着问。

    王狷小心地问:“他不是来带你sī奔的?”

    “相公。”

    “娘子。”

    “滚!”

    事情是没有解决,羽化还是轻松了很多,有个人倾述心事总是好的,他顺着大街慢慢溜达着。初时节,百姓们的jīng神经历了节和皇帝大寿的欢腾,还处在亢奋的状态,吆喝起买卖来似乎也更加有劲头。羽化很奇怪他们的反应,让他觉得不久之前的武韬公嬴天和的叛lu-n好像也不是什么大事了,难道只要打不进天启城,这天下就再没有别的大事了么?

    不管如何,总比哭丧着脸要强,毕竟这个天下不是你们可以掌握的,羽化默默地想着。前方的空气里有了些怪异的bō动,他抬了头看去,只见一条土黄s-的影子在人群中穿来chā去,竟是丝毫没有碰到任何人或物,正是行云流水的身法,羽化笑了。

    “慌什么呢?”羽化笑道。

    杏仁及时停在了他的身边,着急地拽了他的胳膊,“快走快走,出大事了。”

    “怎么啦?天塌下来还有思无邪顶着呀。”

    “这次思无邪顶不住了。”

    “哎呀。”

    两人一路跑一路说,把身边的百姓看得目瞪口呆,谁见过在闹市里疾奔、有闲心聊天、还不碰触任何事物的人?

    羽化渐渐听明白了杏仁的话了,立时就呲牙咧嘴,“怎么没完没了的呀?”

    说话之间已到了流云酒家。这流云酒家现在可是全天启最著名的酒家了,本来就是宛州百里氏的产业,经历巨变后得到当今皇帝的青睐,着令户部重新建造起来,这是多大的一份荣誉?胖子老板开心之余还偷偷祈祷过这样的巨变再来几次才好。

    羽化和杏仁赶回来时,流云酒家又是空d-ngd-ng的,不必说也是被包场了。大堂里面默羽、思无邪和小白围着一张桌子,桌上摆放着一张公告。默羽是冷定惯了的,小白尚在愁眉苦脸,而思无邪那眼睛明显在喷火。

    羽化把思无邪挤开,细细看了那公告,竟是一份挑战书,内容颇为简单,让他关注的是公告的落款,一个金s-的蔷薇图案,另一个却是皇家的印记。羽化冷笑了一声,“小白,这个印记是怎么回事?”

    小白苦笑,“是我大哥的印。”

    “也就是说皇室同意了华尔兹的公告是吧?能盖上皇家的印,是不是说皇家也要派兵出去?”

    小白只是不说话。

    “我明白了。“

    -------------------【第318章 魔王的阴谋】-------------------

    正文]第318章魔王的阴谋——

    羽化坐在流云酒家的m-n槛上,托着脑袋看路上行人的笑脸,看穿梭于人群之中的小偷的笑脸,看故意擦过姑娘身边顺手瞎mō的公子的笑脸,那好像就是另外一个世界,m-n槛的外面,人人都在笑,m-n槛的里面,人人都在愁。

    这是多好的一个天气,早时节坐在暖日下面,让阳光滋润着脸颊,他忽然觉得自己的脸应该是更加英俊了。于是他笑了。搜索最新更新尽在bsp;思无邪一见他笑,急忙就蹦了过来,“有主意了?”

    羽化奇怪地反问:“什么主意?”

    “你不是坐在这里想主意的吗?”

    “我为什么要坐在这里想主意啊?华尔兹又不是去我家打架。”

    思无邪气得一掌就拍了过去。羽化双手架住,手臂上一阵酸麻,想来这家伙是真的生气了,急忙叫道:“等等!”

    杏仁这才跑过来把思无邪拖开,刚才他们开打的时候他已经是远离丈外了。

    羽化搔着头发想了一会儿,忽然觉得不对劲,“为什么你们都不想,偏要我想?”

    众人也是一楞,这倒是一个好问题,这个头发上带着nv孩发带、长相平常、武功一般的伙伴什么时候成了队伍的核心了?

    一时间大堂里静若灵堂。胖子老板本来想过来问候一下五殿下的,可是刚进来又出去了,那么沉默的气息怎么看都不是什么好现象。

    最后还是小白小心地试探着说:“魔王哥哥,我觉得身为一个‘魔王’必须有一定的自觉,你没觉察到你的智慧比你的武技更加高明吗?”

    众人看着魔王发了好一会儿的楞,然后嘴角朝着两边咧过去,最后哈哈哈哈狂笑了一阵,显然受用无比。

    “小鬼,不要搞个人崇拜么。”

    魔王还在笑,如果给他穿上彩衣,估计此刻已经舞之蹈之了,事实上魔王是没被人这么夸过。

    “羽化。“

    魔王立刻不笑了。众人暗叹还是默羽说话最管用,这魔王果然又托着脑袋继续思索了,看他的眼睛不时闪过光芒,自然是在考虑这件事情。

    又过了好一会儿羽化才回过头来,“思无邪,如果只有华尔兹,你觉得你爸妈有成功的把握吗?“

    “有!“思无邪重重拍掌,”九州之内,我不信有人可以胜过我家父母的,就是你师傅也不行。当年皇室也曾派兵围剿天山,也是一无所获,这一次不会有例外。而且,现在有我在,天山还会怕谁?“

    小白的脸s-不好看,羽化的脸s-也不好看。

    “你动动脑子会死啊?“羽化骂道:”你家都天下无敌了,别人还会不知死活地上天山?你家才几个人?华尔兹既然敢发这样的公告,自然有所倚仗,我师傅是来不了的,那么只好我们几个人一起回天山帮忙,到时候自然有办法。我担心的就是皇室的态度。“

    小白明白过来,低声说道:“父皇最近身体不好,这份公告看过之后就没有什么表示,百官也觉得此时不宜和西陆蔷薇帝国翻脸,何况从某种角度上来说,这还是江湖上的恩怨,百官之中没有人说话。至于对天山用兵,应该是我大哥自己决定的。“

    “真要是军方出面了,以落人叔叔的脾气,怕是要再闯一闯天启城的,我还真想不出你们家有谁能拦得住他。“羽化冷笑。

    小白讷讷点头,“我也是这样担心的,不过大哥出兵的理由,魔王哥哥,你们也该知道的。“

    “那我就给他一堵墙!让他翻不过去!“羽化冷笑不止,”华尔兹,婆婆的,我正想找人打架呢!“

    众人又是一楞,这懒散的人居然也霸道了起来,随即恍然而悟,书岑的离开,已经点燃了这魔王的怒火。

    “你们稍等一会儿,我去去就来。“

    羽化的声音一落,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不是走了吗?怎么又跑回来了?还是赶着吃饭的时间来的,来讨饭?“

    阿颖拿筷子敲着桌面,斜着眼睛瞟魔王。羽化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没吃饭,看着一桌子菜肴忍不住咽了口水。

    阿颖拿他没辙,没好气地说:“得了,你就是我的冤家。过来吃过来吃。“

    “哦了。“羽化立刻蹦了进来,也不客气,先抢了她的筷子夹起一个豆沙饼塞进嘴里去。

    “你到底来干嘛的?“阿颖气得敲他脑袋,又招呼婆子添了一副碗筷。

    羽化几口吞了饼下肚,“我来找王狷的。王大人,王大人,你是御史吧?“

    王狷叹气,“是,魔王大人有何赐教?“

    “专m-n负责收集官员犯罪记录的?“

    “也可以这么说。“

    “那我求你个事吧,你把有犯罪记录的官员名单给我。“

    ““

    流云酒家里的四个人一等就是半天,从中午等到晚上,晚饭刚上桌,魔王就很准时地跑回来了。

    “你去哪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杏仁问道。

    可是羽化盯着满桌子菜在咽口水。

    思无邪翻起怪眼,“你不说明白就别吃饭了。“

    羽化立刻蹦了进来,“我为你们家的事跑来跑去的,你倒是不领情。“顺手抓了一个包子。

    思无邪一筷子敲过去,“不准吃,先说话。“

    “好,我不吃!“羽化愤愤地放开包子。

    “你还是吃吧“思无邪无奈地叹气。

    其他人心里暗笑,那包子上赫然留下了五个黑黑的手指印,这魔王也不知道干了什么,手这么脏。

    羽化得意地又抓起包子,刚想吃的时候看到默羽正挑了眉m-o,急忙一甩手,包子飞出了酒家去,从旁边蹿出一条狗来,叼了包子就跑没影了。羽化一阵风冲进厨房去,再出来的时候,手已经洗干净了。

    “专m-n给你大哥造的墙已经有了。“羽化笑着看小白,”不过话说回来,这件事你别chā手,我可不想卷到你们皇室的争斗中去。“

    “惹怒天山的后果我很清楚,只要能阻止大哥的行动,我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样可好?“小白举杯示意,一饮而尽表示了自己的立场。

    “行。接下来的事情就让我和默羽去办。“羽化点头。

    可是思无邪在摇头,“没有我的份吗?“

    羽化斜兜了他一眼,“如果我说去别人家偷东西,你也去?“

    思无邪瞠目结舌说不出话来。

    “为了这件事情,我在王狷家里磨了两个时辰的嘴皮子,舌头都起泡了,先喝口汤消消火气。“羽化笑嘻嘻地盛汤。

    众人都是疑云大起,心说这家伙肯定是想到了什么鬼点子的。

    “捡日子不如撞日子,今晚就行动。“

    子夜时分,两条人影踏足一家大户的m-n楼上,难得的月夜清华,远近m-ngm-ng发亮,预示着第二天是个好天气。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不知道这家的主卧室在哪。“

    羽化刚刚说完,默羽已是飞身而下,羽化暗自翻白眼,这个伙伴总是行动比思维还快的。

    马夫从茅厕里出来,拎着k-子准备回房,猛听得身边风声怪异,一抬头顿时魂不附体。一男一nv两个人不知什么时候就站在了面前,其中一个少nv已是用短刃抵在他的眉心处。

    “别喊啊。”

    马夫不用那男子提醒也知道此刻不能大叫的,猛眨了几下眼睛,眼泪就出来了,手一松,k-子就滑了下去。

    默羽微微皱眉时,羽化笑道:“敢问大哥,你家主人的卧室在哪边?”

    “大大侠”

    “呸,你骂谁呢?我叫魔王!”

    “啊魔王大人”

    “嗯,乖啊,快说吧。”

    “出了那道m-n,往右拐,直走,再过一道m-n,再右拐就是了。”

    羽化很欣赏他说得简洁利落,于是也很简洁利落地打晕了他。默羽顺势一脚,把这马夫踢到墙角边上,二人即刻朝主卧室的方向奔去。

    顺了马夫指引的道路,二人很快来到了主卧室的m-n口,结果却听到里面一阵呢喃,间或有nv子的喘息呻y-n,-n外这两个偷听者顿时跳出丈外,各自转身,却都听见了对方的噗通噗通的心跳声,禁不住面红耳赤,一时间居然没有下一步的行动了。

    总算羽化冷静得快,小声问道:“怎么办啊?”

    这次默羽反而没有直接闯进去,索x-ng上了屋顶,留下个羽化原地发傻。

    “得,还得我来做坏人。”

    屋里的男nv浑然忘我地战斗着,羽化很轻松就震断了m-n栓,而且没有发出声响,等他溜进了里屋,那对男nv还在奋力厮杀。羽化就那么难堪地坐在椅子上,琢磨着要不要打断他们,同时又很有兴致地观察他们的动作

    对于一个情窦早开了的大小伙子来说,这样的事情无疑是很有吸引力的,默羽自然是不会跟进来的,这要是换成书岑就难保了。想到书岑,羽化才惊醒过来,轻轻咳嗽了一声。

    这一声咳嗽不啻于晴天霹雳,那对男nv顿时停止了奋战,不可思议地看着旁边三尺外坐着的青年男子。那nv子忽然惊叫一声,躲进了被子里去,那男的一楞之后身体猛一哆嗦,就此了事,后来好像达到了“不举”的境界。

    羽化可没想过他以后会怎么样,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听说你进京之前,在柳林县搜罗了十万金铢,然后买到了这个官,麻烦你把官印和账本给我吧,我有急用。”

    -------------------【第319章 天启城的恐慌】-------------------

    正文]第319章天启城的恐慌——

    承平帝嬴天意坐在龙椅里,目无表情地看着下面跪着的三个文官,他的沉默就是这金銮殿里的天气预报,表示他现在正强忍着怒火。

    嬴小白偷偷看了看自己的父亲,心里发笑,脸上却是不动声s-,这样的情况他已经预料到了。那跪在殿上的三个官员,都在昨夜被魔王光临过了,这三个人,都被魔王bī着jiāo出了官印和行贿受贿的证据,被魔王bī着今天上殿来痛陈“出兵天山的严重后果”。搜索最新更新尽在bsp;嬴天意的怒火也就在这里,前天华尔兹的使者在这个大殿里说明了来意,满朝文武居然没有一人发表什么反对意见,怎么才隔了一天就彻底变了?

    嬴赤炎在一旁也沉默了,脸上的表情比其父亲更加难看,实在是很想拔刀砍了这三人。可是他需要冷静,再冷静,不给他人留下冲动无礼的印象,因为,他最终需要的是——帝位。

    这一天嬴赤炎都不知道是怎么散朝的,他浑浑噩噩地走出了太清宫,一缕阳光打在了脸上,微寒的风让他醒了过来,才知道原来已是黄昏。

    希望这些人的声音很小吧,雷烈王朝大皇子苦恼地想着。

    然而第二天

    有五个文官上书呈言,要求不要出兵天山。

    第三天

    只有两个官员是同样的要求,可这两个人让嬴赤炎更加烦躁,这两个是军方的将领

    可是嬴赤炎终于知道了这一切的背后到底是怎么回事了。“魔王”这两个字变成了皇长子的心头之刺,每每念起总有一股刻骨的仇恨涌进脑海里,若不是因为魔王,也许三弟嬴铁寒的刺杀行动就成功了,也许就没有嬴铁寒孤身逃亡的悲苦之途,皇室的冷清,唯有和三弟一起同饮才能找回一点温暖,而这么微小的温暖如今也不可得。嬴赤炎愤怒地将手里酒杯抛了出去。

    可是酒杯没有在地上砸成碎片,有一人轻轻接住了它。

    “殿下的心境如此h-nlu-n么?”

    嬴赤炎看着这个中年文士,轻轻叹息,“鹤鸣先生请坐。”

    鹤鸣施施然坐在他的对面,笑道:“如此良辰,殿下可否让鹤鸣陪饮?”

    “先生请。”

    鹤鸣自顾自地倒上酒,一口喝尽,“是难得的好酒。”

    “先生此来定有道理教我。”

    鹤鸣淡淡回道:“特来贺喜殿下。”

    嬴赤炎一楞,“敢问这喜从何来?”

    鹤鸣笑着反问:“殿下可曾记得哪些官员在太清宫上书劝皇帝罢兵?”

    “自然记得。”

    “那么请殿下秘密将这些人请至府中,或是殿下亲自登m-n拜访。”

    嬴赤炎皱眉,“先生恕我驽钝,不能解其中道理。”

    鹤鸣斟满了酒推到他的面前去,“鹤鸣曾经说过,武韬公嬴天和兵锋锐利,与之决战不可当面迎之,当初公爷是败在后院起火。”

    嬴赤炎点头不语,静等他的下文。

    “然则殿下目前的局势和公爷没有太多分别,殿下缺少能有效谋划政局的贤才。如今魔王这一番举动,无疑会bī迫很多官员战战兢兢、惶惶不安,这便是殿下的喜事了。殿下是聪明人,该知道这些官员必然是有把柄落在魔王手上,只要殿下暗中放出点风声,那些官员怎么会拒绝殿下的巨翼庇护?诚然很多人看好二皇子蓝璞殿下,可是现在蓝璞殿下远在越州九原,所谓‘鞭长莫及’。”

    嬴赤炎从他的自信笑容里看到了希望,脑子转了数转,已然了然于xiōng,他站起身来恭恭敬敬长揖,“先生实乃大才,得之我幸!”

    鹤鸣离座还礼,“鹤鸣所学,当卖与识货之人。武韬公向日对鹤鸣非薄,只是不肯尽心待我,若殿下也如武韬公一般,鹤鸣自然撒手而去。”

    “不敢有负先生。”

    鹤鸣又是一礼,“还有件事情请殿下斟酌。”

    “先生请讲。”

    “鹤鸣数日前收到消息,小白殿下得知我在殿下处,已有杀心,我已安排了死亡的假象,殿下在外与人jiāo谈,切莫说出此点。”

    嬴赤炎长笑,“先生果然周全,日后我若有所成就,全赖先生。”

    鹤鸣淡淡一笑,告辞离去。

    “其实我tǐng纳闷的,为什么王狷给我的名单上就这么几个人,数来数去还不到二十个呀。这天启城当真这么清平?”羽化皱着眉头看名单。

    小白苦笑,“我知道王狷这人自恃才华,却是没想到他做事这么狠辣。魔王哥哥,你可知道这些人都是朝中的高官?都是能和父皇直接对话的人呀,换做是一般的官员,哪有资格在皇帝面前说话?”

    “哦了,这小子和找死没分别!”羽化苦恼地骂着,“小小一个御史居然敢调查这么多上级,将来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他死不要紧,阿颖守寡了怎么办?”

    小白面现难s-,“我也曾劝过他,可是这人榆木脑袋不开窍,希望这一次的变故能让他收敛点吧。”

    羽化将名单揣进怀里,“不多说了,再干七票买卖就金盆洗手!”

    看着他一脸雀跃的样子,其他人都觉得这个魔王其实更像个山贼。

    “默羽,走吧,早点干完早点睡觉。”

    然后小白很奇怪地看着羽族少nv一声不吭地跟着魔王走了,心里纳闷这个姑娘到底是谁的跟班?

    羽化和默羽走后,小白掩上了m-n,回头笑道:“杏仁哥哥。”

    “嗯?你好像不怀好意。”杏仁凭直觉就闻到了不安的气息。

    小白还是笑,“长m-n里面没有禁y-的清规吧?”

    杏仁更不安了,“禁y-是没有的,可是长m-n一生都在寻求终点,有婚姻的人是极少的。怎么了?”

    小白不住点头,却是笑个没完。

    杏仁惶恐起来,“你不是想给我介绍姑娘吧?我可是有信仰的人。”

    “轮不到我来介绍,杏仁哥哥在宫里养病的时候,有个叫‘绿珠’的宫nv专m-n伺候你,父皇最近不知怎么就把她封了一个‘公主’,并且要许配给你。”

    小白笑着说完,死死盯住了杏仁,果然,这长m-n僧侣脸s-大变,额头处立时有冷汗沁出。

    旁边的思无邪也惊得不知所措,然后怪笑着蹦到杏仁身边,“我就觉得你和绿珠有古怪,那几天你们整天在一起腻着,想不到啊,你这口口声声说红颜白骨的家伙也这么轻佻。”

    杏仁楞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当即手忙脚lu-n,“哪有此事啊?那时候我重伤在身,再说也不是我要她来伺候的啊,后来我也只是跟她说长m-n教义的事情,可从来没有轻薄过她。”

    “谁信啊?”思无邪大笑,“那天你还保护她来着,要不是你说话,她早死了。”

    “我那是为了救人,就算是小猫小狗,有了危险我也是要帮的。”

    “你就认了吧,有个媳f-又不是坏事。”

    小白和思无邪笑个不住,开始倒酒准备庆祝。

    这边厢长m-n僧侣不住地念叨着“这地方是不能呆了”

    天启城的百姓发现最近夜里不太平,巡城司和治安所的兵马都在忙碌,就算是白天,各个高官的府邸外围也多了许多护卫,寻常人等要是路过其m-n,无不感受到杀气,这个天启城,似乎弥散了一种说不出的东西。

    百姓们自然是不知道的,短短五天,天启城的官场里充斥了恐慌,为官清廉一些的还好说,手上有些不干不净的官员整日里惴猫扑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