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没有雨水的夜晚总是这样闷热干燥,夏明走得不紧不慢,可是一路下来身上还是出了好多汗,连衬衫都被浸湿了。
“老头儿就是不肯给我买一辆自行车,二手的也好嘛!省得我每天跑那么远去上学,又那么远跑回来,路上耽误好多时间的呀!”夏明嘟嘟囔囔地抱怨。
这是一条比较偏僻的马路,路灯已经有些年头了,灯光昏黄暗淡,没来由的有些吓人。夏明背着他那个用了四五年的灰色旧书包,一个人行走在马路上,心情有些糟糕。
“今天打篮球忘了时间,回来这么晚,老头儿会不会敲我啊?”夏明心情忐忑不安,他抬头看了看,现在到了哪个路口了?哦,是庆云街。还有两个路口就到家了。
夏明打量了一下街上,干干净净,没有一个行人。
“这也太安静了吧?按照电影的套路这时候我是不是要遇到危险了?”
现在是红灯,夏明背着书包停在路口等着。
一分钟,三分钟,五分钟。
“喂!有没有搞错?红灯怎么那么长时间?”夏明一脸诧异。
他试探着迈出一步
突然,整条街上的路灯都灭掉了!街上顿时伸手不见五指,黑黢黢得看不清路。
夏明身体僵住。
嘴里面不停地念叨着:“马克思保佑,恩格斯保佑,上帝保佑,不要有鬼来找我啊,最好也不要有人抢劫我!”
他惊慌失措,撒腿就跑,借着月光顺着马路一路狂奔。
十分钟,他拐下马路,一幢二层的小楼隐现在几颗大树后面。小楼灯火通明,一个佝偻的老人正站在小楼门口等他。
“爷爷!了不得了!我遇见鬼了!”夏明吓得魂儿都飞了,跑上去一把抱住老人,带着哭腔喊道:“路上路灯突然就熄灭了,街上黑黢黢的好吓人!”
老头儿乐不可支,拍拍夏明的脑袋:“臭小子,路灯出了故障不亮了有什么好奇怪的!你慌慌张张的干什么,真是个胆小鬼!快滚回去吃饭,晚饭都快凉了,今天回来这么晚”
老人唠唠叨叨,搂着自己的孙子返身进了屋子。他回过身来关门的时候,一双清亮的眼睛似不经意地看了黑暗中某处一眼。
“啪”,门关上了。
过了几秒钟,数百米之外的树林中一阵空气扭曲,两个身影显现出来。
那是两个中年男子,都穿着黑色的长风衣。其中一个人留着络腮连鬓胡子,另外一人则面白无须。
那留胡子的男人凝重地看了一眼小楼,说:“果然不能小瞧清寒堡的人,那老家伙竟然发现了我们。”
“那我们是不是应该尽快动手?首领交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无须男子说。
“不可,那个老头儿轻易就能杀死我们。”
“要不要汇报给首领?让他派人来或者亲自前来”
“不需要了,纽约总部的特使即将接手本次抓捕任务。”络腮胡子男子轻轻一笑。
“特使?不会是那一位吧?”
“没错。”络腮胡子男子背过身去,“后天,赛迪·亚当斯大人将亲临北京,到时候你我就只管配合他就好了。”
“有亚当斯大人在,我们肯定能够成功拿下那小子!”
这时候,小楼里的门悄悄打开,老头儿穿着拖鞋走出来。
“你们聊天不要那么大声好不好?吵到我老头子了,那饭我还吃不吃了?”老头儿一脸无奈。
“来自清寒堡的前辈,我们无意冒犯。”谈话的两个人吓了一跳,络腮胡子男人连忙应答。
“什么无意冒犯?连赛迪·亚当斯都要来会会我老头子了,你们能是无意冒犯?”
话音落下,两个中年男子对视一眼,转身就要走。
老头儿上前一步,伸出右手隔空一抓,两个已经腾空而起的人猛地坠落在地。
络腮胡子反应迅速,右手凝出一个火球向后甩去!
老头儿两手画了一个圆,一道淡蓝色的透明能量罩就把火球悄无声息地吸收了。
“封!”老头儿两只手各捏成一个手势,两个中年男子就被无形的原能捆绑了起来。
“噬!”老头儿双手一张开,能量掀动了周边的地皮,两个中年男子一声不吭地就被击昏了过去。
老头儿回头望了望小楼,喃喃道:“清寒堡永生家族的人你们也敢动心思,这世道怎么变成这样了呢?”
他拿出手机来拨打了一个电话:“我是清寒堡伏羲爵吾,帮我接黄立勤会长。”
过了没多大会儿,电话那边换了人。
“清寒堡的前辈您好,我是北京原能协会会长黄立勤。”
“黄会长您好,我想我们应该已经在北京报过备了,您也是签过字了。”
“没错,您那边出什么问题了吗?”
“有两个小毛贼试图攻击家族的觉醒者,我希望您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
“什么?非常抱歉伏羲爵吾前辈,我们马上采取措施清查北京未报备的入境巫师。”
“两个毛贼我收拾了,你派人过来处理一下。黄立勤会长,我认为绿神会是这次事件的幕后指使,并且或许赛迪·亚当斯后天要进入北京了”
“赛迪·亚当斯?!”
“我觉得您有必要提高警备级别,还有一点,我申请解除对我的魔法施法级别限制,以便更好地保护清寒堡的觉醒者。”
“前辈,您知道,我们在这个方面很为难对清寒堡成员的施法等级限制是国际惯例,我无法对这件事做出决定,还请您见谅。”
老头儿闻言气得要跳脚,“什么鸟国际惯例!我向中国原能议会申请北京境内解除限制,立即送报,麻烦黄会长了。”
老头儿挂了电话,嘴里面骂骂咧咧,趿拉着拖鞋回了小楼。
夏明正在边吃饭边看电视节目,入神得很,连爷爷回来都没有发现。
“臭小子,你没有听到什么吧?”
“爷爷你干什么去了?我听到你在外面和别人说话。”夏明问他。
“哦,刚才有修理路灯的工作人员过来问我情况,我打发他走了。没事没事,你抓紧吃饭,回屋把作业做完,然后早睡。”老头儿见他还在看电视,大声骂他:“你听没听我说?把电视关上!”
“在听的在听的!”
第二天夏明一个人走着去上学,路过庆云街的一家蛋糕店,他平常偶尔来这里买一些甜品或冰淇凌来吃。今天这里围满了人,有记者和警察来来往往,似乎是出了什么事。
“大爷,蛋糕店出什么事儿了?”夏明好奇地问旁边一个光头大爷。
“嗨!也不知黄老板倒了什么霉了,昨儿晚上,店里面出了人命!——听说黄老板他媳妇儿和一个女店员都死了。不知道是什么混蛋干的,我们这片儿人都吓坏了”
夏明眉头紧皱。他背紧了书包,想挤进去看看,一个警察摁住他的肩膀:“别看了,小孩儿看这个干什么,抓紧上学去!”
“我说警察同志,”一个大妈担心地问警察,“这凶手什么时候能抓到啊?我们进进出出的怪害怕,他会不会继续作案啊?”
“大妈这您放心,我们已经采取了措施,只要犯罪分子一露面,保准抓了他。”警察忙着安慰四周围过来问询的大爷大妈,夏明见他不注意,溜到近处看了一眼。只见蛋糕店门口的柜台已经有一半成了齑粉,里面工作间的墙也倒了一半。这是人干的?
夏明见有一个胖警察从店里面出来,连忙退到人群里,然后离开了现场。
去学校的路上他还在想:昨天晚上的事儿?好像昨天晚上这一片儿的路灯都灭了——凶手会不会借着黑暗行凶呢?
他胡思乱想着,不久到了学校。
门岗老大爷诧异地看了眼夏明。
“小子今天怎么来这么早?”
“昨天睡得早呗,大爷您吃了么?”夏明笑嘻嘻地说。
“我吃了。你小心你们胡老师,马上要考初中了,上次模拟考试你是不是又没考好?他刚刚过去还念叨着要收拾你呢。”大爷端起茶杯喝了口水。
“我不和您聊了,回教室补作业去了!”夏明慌慌张张地走了。
这天上午夏明果然过得不舒服,他被班主任揪去办公室狠狠骂了一顿。上课时和同学聊蛋糕店的事儿被老师逮到,又被骂了一顿。
中午夏明垂头耷脑地回家,路过蛋糕店时发现这里已经被封锁了。一群武警官兵和穿着白大褂的专家蹲在店里也不知道在干什么。一旁一辆黑色越野车开着门,一个中年男子抽着烟皱着眉头,看见夏明走过来,喊住他。
“喂,小子,看这儿。”
“呀!魏叔,你怎么来这儿了?”夏明瞧见他,急忙跑过去。
这个中年男子叫魏文庆,是北京市公安局刑侦大队的队长。夏明他爷爷是魏文庆的干爹,因此夏明和魏文庆倒是挺熟。
“出了这么一件邪乎事儿,我能不过来吗?”魏文庆显然不高兴,“死者身上没有任何明显伤口,但是内脏全部消失了。消失了懂吗?不是被割掉了,而是没有任何切割痕迹的消失了!他奶奶的!”
夏明挠挠头,被魏文庆的话吓了一跳。
“凶手不会是个变态杀人狂吧?”
魏文庆瞪了他一眼,“小屁孩儿懂什么?你回家吧,我过段时间去你家看看老爷子去。”
“好嘞叔,我先走了。”
夏明回到家,没看见爷爷。他洗了手,从冰箱里取出一块蛋糕,打开电视坐在沙发上看得津津有味。
过了二十分钟左右,爷爷满脸疲惫地推门进了家。
“爷爷你干什么去了?”夏明问道。
“臭小子你管我去哪儿了!我不回来你连饭都不做,饿死你也活该!”爷爷没好气儿地说。
“爷爷我今天碰到魏叔了。”
“在哪儿碰到的?”老头儿去厨房把热好的菜和饭端了过来。
“在庆云街。”
“哦”老头儿盛好了饭,把三个菜摆到桌子上。“先吃饭再说。”
“爷爷,你不知道。就是庆云街那家蛋糕店出了命案了!”夏明激动地说,“老板娘和那个小姐姐都死了!太惨了!我还和那个小姐姐说过几次话呢。”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你就别管那么多了。”
“我好奇嘛!我还凑近了看了看”
“什么!”老头儿把碗重重地放在桌子上,大声吼他:“我怎么教你的?!不是告诉你不要多事吗?那里多危险啊你还凑近去看!”
“哪有危险啊”夏明被吓得不轻,小声嘀咕说。
“你懂什么?魏文庆也真是的,他怎么敢让你靠近那种地方?!”老头气得不轻。
“对了,”夏明忽然想到,说,“我看见店里面的墙都塌了!还有,魏叔说两个死者的内脏都消失了,就是那种没有切割痕迹地消失!”
“吃饭!”老头儿面色阴沉,只说了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