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区区两三日，方皓在桑水河畔勇斗凶人，武艺高超的消息便在柴桑城流传开来。
毕竟当时在场的人数众多，柴桑城又不是很大，人们口耳相传，更是茶余饭后的谈资，传播的不可谓不快。
至于凶人究竟是谁，倒是几近无人问津。
人们总是更喜欢权贵们的隐私八卦。
原先的方皓虽然偶尔喝喝花酒，但却并不纨绔惹是生非，算得上是中规中矩的富家公子。而今突然传出勇武过人，又富有才能的消息，那以前的温雅随和，普通平淡现在看起来更是难得可贵。
更像是藏拙！
不得不说，人们的脑补能力还是极强的。
当然，得到消息的徐岚又是对方皓耳提面命，好一通说道。
不过此时的方皓已经消去手臂的血痕，残存的顽固黑线亦是被方皓收紧皮肤，藏于血肉之中，看不出有丝毫受伤的痕迹。
徐岚叮嘱着方皓，心中既有担心也有欢喜。
担心的是方皓虽然已经长大了，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和事情，但是却要面对着各种各样的危险，而欢喜的是，此时方皓声名远播，又有方府底蕴在此，前来给方皓说媒的媒人几近踏破方府门槛。
而且尽皆是才貌双全，家庭还是不俗的姑娘。
徐岚也开始变得不着急起来，颇有些待价而沽的意味。
方皓本身自然是一律回绝，就算母亲有安排见面，方皓也会以习武或者核查账目为由推脱掉。
才是刚刚成年，方皓当然不想早早娶妻生子。
一连十数日，除了在某处破败小屋发现了两名被“行侠仗义”的逃匪，柴桑城好像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没有恐怖离奇的死亡，也没有不同寻常的怪事。
方皓在这些日子也是深居简出，全力凝练血劲，消磨黑线寒毒。
随着冬日里的第一场雪，柴桑城的年味也越来越浓。
腊月十八，柴桑大集。
对于柴桑以及周围的村落来说，柴桑大集是一个极其重要的日子。
周围村落里的人们会来此贩卖特产，购置年货，而柴桑虽然地处边陲，但是水陆两路尽皆通畅，每逢此时，过往的行商也是络绎不绝。
为此官府甚至开辟东西二市。
方皓牵着小钰柔弱无骨的小手，走在西市宽阔的青石长街上。
“卖甜瓜嘞，又香又甜的大甜瓜，不香不甜不要钱。”
“山外青山楼外楼，牛筋梳梳头不用愁，折不断，拧不断，你有什么好愁的呢？”
“瞧一瞧，看一看，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熙熙攘攘的人群里夹杂着商贩们的吆喝声，不时还有三两成群，头上戴着红色虎头小帽子的孩子们嬉笑着跑过。
热闹，繁荣。
“小钰，有没有什么想要的？”
方皓看着小钰还有些婴儿肥的小脸，笑着说道。
小钰今天穿了一件纯白的丝绒袄，雪白柔软的毛绒簇拥着小钰白嫩的脸蛋，虽然不似二八芳华的少女那般亭亭玉立，却也是出落得水灵可爱。
“全凭公子做主。”
小钰害羞的低下头，水灵灵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的。
“不必担心，这过年了，方府上下尽皆有赏，你是我的人，自不会亏待你。”
小钰虽然未经人事，但是却从方府多得老人那里了解了不少，而像她这样的侍女，基本上是要服侍一辈子的，方皓一句你是我的人，却是惹得小钰心里的小鹿来回乱撞。
最终，方皓还是给小钰家中的娘亲置办了些过冬的衣物，并给其年幼的弟弟送了些启蒙读物，当然，也给小钰买了一盒精美奢华的胭脂。
有间茶馆。
方皓领着小钰走了进去。
有间茶馆不似碧云天酒楼那般奢华昂贵，也不像醉月阁莺莺燕燕，花天酒地。这里只有茶和小吃，还有个说书人在台上说着玄奇的故事。
因价格平淡，又有个歇脚的地方，过往的旅人，行商护卫，意气风发仗剑天下的少侠，都会到这里点上一杯浓茶，听上几个故事，再接着出发。
小钰喜欢听这里的故事，而方皓，则是看上了那些途经此地，在山上学艺有成，下山而来行侠仗义的少侠们。
感受着绿幕的不断闪烁，各种各样的武学能力被收录而来，方皓表面波澜不惊，心底却是欣喜异常。
不枉此行！
此时的台上是一个藏青色长袍的说书人，圆墩墩的脑袋上挂着一顶圆圆的棉帽，看起来很有喜感。
说书人这次讲的是一个世家大族兄妹虐恋的故事。
一个捡来的女孩爱上自己养父母家哥哥的故事。
不过方皓心思并不在说书的故事上面，只是看着眼前的绿幕上不断增加的武学，寻找着适合自己的。
绿幕收录的武学经过圆盘空间的黑衣人演示，都是最适合方皓的，相比于之前原本的武学，几近已是面目全非，所以方皓学来，倒是不担心那些少侠们背后的师门。
啪！
方皓面前的桌子上多出一柄长剑。
剑鞘镶嵌着瑰丽的宝石，剑柄还有蚕丝织就的红缨，一看就是造价不菲。
“小二，来一壶碧螺春。”脆俏的声音响起。
方皓抬头看去，没想到还是个熟人。
许家大小姐许清清。
平平的眉毛透着别样的英气，冷峻的面庞自有着一番气势。
一身黑色劲装，而且并未束胸，前面两团鼓鼓胀胀，乌黑柔顺的长发肆意飘荡在身后。
方皓见过许清清，但都是大家闺秀的打扮，今天看见这种模样，倒是别有风味。
“方大公子可看足了。”
许清清有些不屑的轻哼道。
“许姑娘英姿飒爽，眉宇不凡，是方某失礼了。”
方皓拱手作揖，却也不甚在意。
俩人打小就认识了，方家与许家虽然有着竞争，但也算得上世交。
柴桑城三大家族，方林许都是彼此纠缠，竞争又合作。
“听说你习武有成了？什么时候咱们过上几招。”
许清清眼神有些热烈。
“不过是粗通几个瞎把式罢了，都是外人谣传，当不得真。”
方皓喝了一口茶，接着说道。“你这次从白云观回来，莫不是已经出师了？”
“那当然，这次回来，本姑娘就要仗剑走天涯，去闯荡江湖了。”
许清清的小脸相当骄傲。
方皓差点没一口水喷出来。
绿幕并没有从她身上收录到什么高深的武学，而步入抱丹之后，方皓的眼力更上一层楼。
许清清行走坐立之间，肌肉松弛无力，顶多也就是气血比之常人充盈一些，凭着学到的功夫招式或许可以制服几个不懂武艺的普通人，遇到稍微厉害点的恶人怕是就要送人头。
当初许家重金送她去白云观，一来满足她习武的愿望，二者也是免得她在家里胡闹。
闯荡江湖？怎么可能！
看着方皓一脸不相信的样子，许清清生气的噘嘴，而后从怀里掏出一份请柬。
明扬武道会。
明扬？扬名？
几个烫金大字烙印请柬之上，简直俗不可耐。
“这是我们白云观和落霞山三阳门的一些青年弟子举办的一次武道会，柴桑城的一些俊杰也都会去。”
“我也是这次活动的组织人之一，是他们的师姐！”
“我这次来就是邀请你的，怎么样，去不去？”
“武道会？那有什么奖品没？”
方皓心中已经有些意动了，但是仍然不见兔子不撒鹰。
“若是拔得头筹，会有秘籍。”许清清气鼓鼓的说道。
“秘籍？什么品阶？”方皓随意问道。
坐在茶馆这么长时间，收录的大多都是虎烈拳般的三流武学，连抱丹境界的都没，白云观和落霞山距离柴桑城都是极远，这也是方皓年前没去拜访的原因。
这个武道会虽然看着不靠谱，但是若能遇到白云观三阳门的亲传弟子，收录其武学，自然是极好。
许清清蘸着茶水，在桌子上写了一个心字。
方皓心头大震。
抱丹坐胯的下一个境界就是心血和一，就是心意境！
方皓答应了下来。
许清清虽然大大咧咧，但却并非不靠谱，秘籍可能有水分，但肯定不假。
台上说书人也是一个故事说完。
这个故事的结局并非是美好的。女孩心哀而死，世家公子孤身出走，杳无音讯。
有人为这段凄美的爱情故事感到惋惜，有人为死板冰冷的伦理纲常所愤慨，也有人听着大族里面的故事，心生向往。
小钰已经被感动的泛起泪花，不过方皓听着却是没什么感觉。
所有的悲剧终归是力量不够。
只要自身足够强大，便能扫清一切阻碍，破除所有藩篱。
许清清早已离开，方皓和小钰也起身向外走去。
“公子，请留步。”
身后传来说书人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