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娜小说 > 玄幻小说 > 蚁贼 > 11 燕王朝奏请安丰,察罕夜使通浙西(下)
    察罕千里驰援,八千精锐出了碗子城,倍道而行,向东直奔曹州。

    经怀庆路,过卫辉路,入大名路,只用了四天的时间就赶了三百多里路。这一日,渡过淇水、越过卫河,快到李家道的时候,军中来了一个曹州信使。——李家道已快到曹州,两地相距不足二百里。

    察罕望望天色,此时才刚近薄暮。

    昨夜三更出的城,今天薄暮就能抵达李家道。这说明什么?说明这个信使只用了一天半夜的时间,便疾行奔驰了二百里地。这又说明什么?说明曹州的战况定然十分激烈,形势也肯定已到十分危急的关头了。

    察罕帖木儿此问不是怀疑信使的身份,而是想通过此来判断燕军的主力究竟在哪里?

    毕竟,闻曹州告急,先不思解围,而是考虑本军安稳。何为老将?何为经验丰富?此即为老将,此即为经验丰富。察罕帖木儿果然名不虚传,深知急躁冒进是为兵家大忌,纵然军情急如火,也依然保持理智,非常的稳当。

    察罕帖木儿沉吟不语。

    有将校急躁,叫道:李惟馨深以为然。

    他晓得察罕的心思,明白他在担忧些什么,插口问那信使,说道:黄河的主河道是由西向东,经过徐州等地;但是在河南兰阳却分出了一个支流,向北蜿蜒,刚好从大名路的南部流过,将曹州与李家道分为南北。这一条支流虽无主河道水深,但想要横渡,也不是轻而易举。

    察罕帖木儿负手踱了两圈,转回原地,又抚须深思,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黄河的这条北去支流还是比较长的,一直深入到东平路,穿过会通河,至荆门站附近,所以绕道向北显然是不可能的。如果想绕道,就只有向南。向南入河南境,有察罕帖木儿在当地的驻军接应,比较安全、稳妥。

    察罕思忖良久,做出了决定:诸将听令,齐声应诺。自有传令兵分别去向各营传令。

    那信使亦果真没当作休息,只换了两匹良马,取了一囊水,讨了几个炊饼,便又匆匆踏上回城的道路。

    不多时,马蹄得得,有一百多人皆轻骑长矢,紧跟其后,踏着暮色、飞卷出营。这些,便正是在中军的一块平整地面上,几个手脚麻利的亲兵很快为察罕帖木儿搭建起了帅帐。李惟馨、王保保等亲信、体己人随着察罕步入帐内。

    诸人坐定。

    察罕帖木儿环顾左右,笑道:暮色深沉,帐内幽暗。亲兵们先点起火把、蜡烛,接着奉命端来温水,请诸人洗脸。洗过脸后,奉茶倒水。又有两个伶俐亲兵照例端来热水,为察罕帖木儿去了靴子,帮他泡脚。

    察罕帖木儿因又吩咐说道:诸人一边放松,一边说话,话题不外乎还是围绕军情。

    正谈谈说说间,帐外随从来报:王保保心中一动,说道:察罕帖木儿忖思片刻,点了点头,说道:很快,帐外进来一人,年约四旬,又瘦又高,衣服穿在身上就好像挂在了竹竿上也似,眼睛不大,但是却十分有神。

    察罕帖木儿现在的官职是河南行省平章政事,兼知河南行枢密院事、陕西行台御史中丞,其中以河南行省平章政事的官衔最为显贵,所以,来人尊称其为见客人来到,李惟馨、王保保不再泡脚,随手抹干了,穿上鞋,端坐一边,静听察罕帖木儿与此人对话。

    封帖木起身站好,瞧了一眼仍然还在泡脚的察罕帖木儿,似有话说,但话到嘴边,到底咽回了肚中。

    察罕帖木儿注意到了他的神色,心知肚明,晓得他是为自己一边泡脚、一边见客不满,想道:察罕帖木儿对这个名字似有耳闻,转目去看李惟馨。李惟馨欠了欠身,说道:出家人并不是说只有一个简单的法名。为了表示尊敬,同时大概也有与其它同法名之和尚区分开的缘故,在称呼一些出名的大和尚时,往往会在他的法号前加上他的字、或者他的号、又或者时人给的敬称。

    如当时另一个大德:愚庵智及,法号智及,号愚庵;再又比如宋末元初的一个大德:高峰原妙,法号原妙,因名动一时,人们尊称他为察罕帖木儿记不清景慧是何许人也,但说到楚石梵琦,早已久闻其名,如雷贯耳,立刻不由就肃然起敬,二话不说,先急声令亲兵给他擦脚,紧跟着穿上靴子,站起身来,对封帖木还了一礼,说道:有元一代,最重释教。察罕帖木儿在这方面也是深受影响,只从他写在书斋上那一句出自佛家言语的对联,其实就可看出。自元代立国以来,年数虽然不久,但有道是楚石梵琦系宋僧大慧宗杲的第五代弟子,九岁就出了家,他的度牒是赵孟頫给他买的,宋濂曾专门给他写过《塔铭》。明末名僧支栖袾宏称:由此可见其名,不但重於当时,且受崇於后。

    察罕帖木儿有此反应,——竟因封帖木是楚石梵琦一个弟子的朋友就忍不住肃然起敬,自也不足为奇。

    封帖木还礼不迭,连声说道:察罕命人上茶,请他入座,说道:察罕叹道:这已是察罕第二次直言询问封帖木的来意了。

    他虽然敬重楚石梵琦,因此爱屋及乌,对封帖木也礼遇了起来,但是这却并不代表他就肯陪着封帖木闲聊。毕竟不日将有大战,他没这个心情。此问过后,如果封帖木还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建议,便就打算礼貌送客。

    封帖木说道:李惟馨微微思忖,说道:李惟馨颔首,对察罕说道:封帖木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主动解释说道:察罕帖木儿来了兴趣,问道:王保保听了半天,这时接口说道:察罕帖木儿一笑,点了点封帖木,说道:封帖木吞吞吐吐,没有胆量将这层关系说透,含糊带过,继续说道:察罕帖木儿问李惟馨,说道:王保保却不乐意了,奋身立起,大声说道:封帖木不知道王保保是谁,察罕帖木儿一直没给他介绍。此时听王保保慷慨发言,偷眼观瞧,只见此人剑眉星目、仪表不凡,心中赞道:察罕帖木儿伸出手指,轻扣胡床扶手,沉吟片刻,说道:察罕帖木儿轻不可闻地叹了口气,王保保所说的他又何尝不知,奈何后方不稳。

    孛罗帖木儿虽败、大同却还在其手;关内虽有李思齐坐镇、张良弼却蠢蠢欲动。这两个人都非善茬,一天不能将之彻底收服,便如芒在背,坐立不安,如何能够全力东征?其实对这个问题,察罕早有考虑,也有过想法:——,他最早的计划是先收拾孛罗帖木儿,安定了后方之后,再全力东征,剿灭燕军。然而,济宁一战却给他敲响了警钟。他蓦然发现,居然邓舍的威胁比孛罗帖木儿与张良弼加在一起还大!因此,整个的战略重心不由自主地便从先在大事上,察罕从来是敢于决断的,略一思忖,便做出了决定,说道:封帖木大喜过望,拜倒在地,说道:察罕帖木儿顿了顿,说道:封帖木喜形于色,正高兴间,忽然想起一事,欲言又止。

    &前时,红贼陷徐、宿,两州守臣多有因迫于无奈而降贼的,其中有两人,小人素与相交,关系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