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乘风的话似是说给某人听,他的话还未说完,一个黑影从桥的另一头直接窜出,凌空轰出数道掌影。此时三人都有了防范,苏子轩首先提枪迎上格挡。两人在空中对招十多次后分回两面。三人定睛寻去,原来是先行离开的南越林药师。
“原来林公子还没回驿馆,一直跟踪我们至此。怎么?还想再和在下喝上几杯吗?”李乘风嘲笑道。
林药师还是那般拖着那长袖,冷冷道:“让本公子在翠徽殿当众受辱,我南越林药师岂能放过你。”
“哼哼,小子你是否输红了眼脑子不好使了?我们可是三个人,你不过才一个人。”苏子轩底气十足道。
林药师听罢只是冷哼一声,突然又一道如同鬼魅般的身影从飞虹桥一旁的栏杆翻出,双手成爪,爪子上似乎套着金属器具,寒芒直射,朝李乘风等人抓来。但是令人奇怪的是,此人的出现却让李乘风他们几个毫无感觉,按道理,不论是从桥下的河面跃出,还是从船上腾起,多少都该会发出那么些声响,从而引起人的警觉。可是这人不一样,他的出现无声无息,就好像他是从桥里蹦跶出来的一般。他和林药师正好站在桥的各一头,将李乘风他们三个堵在桥面上。
“奥,我说林公子怎么这么有自信呢,原来还有高手相助。只是这东都洛阳可是天下的大都会城镇,人口稠密区。到时候你心胸狭窄报复我李唐的事要是传了出去,你们南越还有何面目见世人?”李乘风提醒道,因为林药师找来的帮手实力如何还不清楚,所以李乘风轻易不想动手。
“呵呵,李乘风你不是一向聪明嘛,这把你们三个小子全都收拾掉之后,这还会有谁知dào
是我南越做的呢?”林药师话未及说完,另外那个鬼影已经行动了起来,他从桥头直冲过来。
如果只是普通人的潮冲攻击,三个小子绝对不会有任何迟疑。但是此人的行进方式绝对令人意wài
。只见他身手矫捷,脚下生风,只是两三步便直接跃上了桥面。开始加速靠近李乘风等三人时,此人双手突然也“着地”,双爪开始配合着自己的双腿,伏地高速爬行,他的那双钢爪每次触及地面便划出星星火苗,远远看去就如同一头凶猛的“动物”在奔跑一般。
薛延锋率先反应了过来,他迅速掏出箭矢搭弓便射,嗖嗖嗖,三支箭矢破空而去,直射那名怪人。那怪人没有丝毫减速,突然微抬自己的身体,双爪左右各挥一次,薛延锋的前两发箭矢直接被拍往两方。于此同时此怪人再往前一个健扑,双手双脚竟然正好踩中第三至箭矢,借着力道,此怪人直接一飞冲天来到了三人的头顶。
当这怪人扑至三人的头顶正上方制高点时,他将自己的身体完全张开,在夜空中犹如一个大字,双爪的寒光慑人无比,就如老鹰扑小鸡般直冲下来。最让人不寒而栗的是,此怪人高速俯冲的同时发出一阵沙哑尖锐的邪笑,叫人觉得此种笑声只应地域鬼府才有。
“装神弄鬼什么玩意,小爷我戳死你,看枪!”苏子轩胆子大,直接抹过背上的浑铁枪,垂直朝上使出震云贯日。数十道蓝芒冲天射出,那怪人头朝下,脚朝上,双爪狂舞,数十道红芒朝下压制。因为这个怪人在上,苏子轩在下,所以几招下来苏子轩显然吃亏,气力大耗。
李乘风见势不妙,立kè
脚蹬一边的桥面栏杆,整个人斜冲而上,想把那怪人直接迫到桥面。当李乘风靠近还悬在空中的怪人之时,他毫不犹豫的使出武当剑舞,三圈蓝芒旋出,蓝圈不断扩大,直迫那怪人。那怪人似是早就预料到般,翻转自己的身体,脚蹬苏子轩的浑铁枪一次,双臂张开,整个人在空中摆出一个十字架的姿势,狂笑着旋转起来。双爪也是划出数圈红芒,使得李乘风的武当剑舞无功而返。
“闪开!”就在两人要双双落地之时,薛延锋在一边已是搭弓拉了满弦,只等那怪人一落地便一阵箭矢伺候。李乘风当然晓得薛延锋时想趁着落地无法变招的那一刹,射杀此怪人,所以听到薛延锋的大喊之后直接蜷缩身子朝后翻滚,让薛延锋能看清目标。
嗖嗖嗖,又是三连射,那怪人是瞅准了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规避掉第三支箭矢,所以钢爪狂舞的同时,朝石桥一侧的栏杆飞奔而去。叮叮,怪人格挡掉两支箭矢之后,直接一个纵身朝桥下翻去,第三支箭矢随即射空,伴随着那沙哑尖锐的笑声消失,那怪人也不见了踪影。可三个小子分明就未听到水花声,苏子轩赶忙提枪追去朝桥下望去,洛水水面一片平静,甚至连一丝涟漪都未有。难道这个钢爪怪人消失在空气中了?
未及李乘风等人想明白,林药师又紧跟着杀来,数十掌凌空轰来,直轰李乘风的面门。李乘风因为刚才在思索问题一时分了心,所以被林药师轰的连连后退,渐渐的与薛延锋分开了。李乘风突然心生警兆,感觉那钢爪怪人并未走远,再看林药师的招式分明是不求后招,只是要把他迫远,似是在给人打掩护。李乘风瞬时想通了一般大呼道:“老薛小心!”
哈哈哈哈!又是那阵沙哑而尖锐的笑声。那钢爪怪人神奇的从薛延锋紧靠的一侧桥栏杆处又翻了上来。未做任何停歇的直接扑至薛延锋近身,如嗜了血般,钢爪连续挥舞。原来那钢爪怪人并未跳河,只是翻下桥面,然后用钢爪吊在了桥底,然后趁着林药师的掩护,此人如同壁虎般倒挂在桥底悄悄爬至薛延锋附近,再翻上桥面展开攻击。
薛延锋原本是准bèi
远距离攻击的,而且三人都以为那钢爪怪人已跳桥远遁,哪里料到这钢爪怪人并未走远。要不是薛延锋的身手不错,怕是此时已命丧钢爪之下。不过即便如此,薛延锋用自己的马刀也是格挡的十分吃力。而且胸口,肩部已被抓伤了小许。此钢爪怪人瞅准了薛延锋不像李乘风和苏子轩那样喜欢紧身格斗,所以优先对付他。看上去再有几招,钢爪怪人便将完全占据优势了。
李乘风见此情景,心急火燎,他哪能看着自己的同伴身处危险边缘,此时再不使出风卷残云更待何时?于是他厉喝一声,腾身而起,纵身进入虚空。正当钢爪怪人已占据主动,抬起一爪,打算直接抓往薛延锋的腰眼时,一道蓝芒从他背后直接袭来。钢爪怪人如同背后长了眼睛一样旋身挥爪,却只是抓了个空。就是这一息,薛延锋瞅准时机,弹地而起,连续几个筋斗飞至了安全区域。
正当钢爪怪人疑惑时,又一道人影从另一个方向闪出,李乘风再持剑攻出。那钢爪怪人赶忙再挥爪接招,左右两爪各挥一次,却仍未有任何收获,他抓到的只是李乘风的残影。紧接着残影越来越多,越来越快,就如同从四面八方涌出来般。那钢爪怪人只得逐一格挡,损耗大量真元气力。
就在李乘风认为钢爪怪人已疲惫不堪,将他逼至石桥栏杆之时,李乘风认为时机已是成熟,他直接持剑本体攻出,打算最后给予钢爪怪人以致命一击。这时候那钢爪怪人也是看出最后的这一剑是货真价实的一剑,不再是残影,但此时钢爪怪人也是真元俱损,既施展不开轻功,更不用说真元入兵来挡下李乘风的这一剑了。
藉此一剑定胜负的时候,那钢爪怪人并未坐以待毙,而是使出最后的气力朝桥下翻去。
“妄想故技重施?做梦!”李乘风以为钢爪怪人又要像上次一样,利用自己的奇特钢爪潜向桥底,于是厉声呵斥,随即剑尖下垂三分,不给钢爪怪人再翻入桥底的机会。
所有人都认定李乘风占尽上风,可一举破敌之时,只见那钢爪怪人并不是简单的翻向桥外。他翻出桥栏杆的同时,一只钢爪深深的嵌入桥栏杆的一根石柱上。以这根石柱为轴心,钢爪怪人的身体横向绷成一直线,使自己的身体打了一个转,似是要翻出桥外,实jì
上一圈之后又转回了桥面。此招巧妙至极,使得钢爪怪人化险为夷,李乘风一剑刺空。
待钢爪怪人旋回桥面,他已蓄了些真元,赶忙展开身法朝桥的另一头射出,能射多远就是多远。直至他自己觉得安全后,他才从容爬上桥头的一个栏杆石柱,双手双脚同时撑在石柱顶端,半蹲着遥望李乘风等三人。
此时不远处街道上十几个灯笼闪烁着朝飞虹桥赶来,还伴随着衙役的喊声。或许是刚才的一番打斗引起了居民或是路人的注意,报了官,这才有人过来查看。
“哈哈哈哈,果然都有两下子,你们的性命我要定啦,哈哈哈哈。”沙哑但又尖锐的声音又起,钢爪怪人翻身逃往街道。几个腾身,他已爬上了街道边一幢楼房的墙面,如同壁虎般,双手双脚齐用,翻过墙头,没入了黑暗。
三人转身再寻林药师,林药师也早已不见了踪影。苏子轩猛啐一口道:“他娘的,有种都别逃啊。”
“好了!咱们也该闪人了,回驿馆再说!”李乘风不想把事情闹大,拉着还想追击的苏子轩朝李唐使节团的驿馆方向窜去。
当三人回到李唐驿馆,独孤彦云与尉迟敬德等人见到薛延锋受了点伤,当询问得知是为南越的人在飞虹桥附近袭击所致,勃然大怒,准bèi
直接上南越使节团的驿馆讨说法。
“诸位将军都站住,此地是郑国领地,我们怎可在他人地界直接动手?你们可别忘了我们此行的目的。”李世民十分镇定道。
“这都欺负到我们头上来了,在翠徽殿的宴席上就一直给我们使绊子,出了翠徽殿,又玩阴的,暗算我们的人。我们要是这都忍了,怕是以后没人再把我们唐军当一回事了。”尉迟敬德跟薛延锋关系最近,见薛延锋受了点伤,他自然是最想去找南越军讨个说法的。
“南越的人只有两个人就伏击了你们三人,还让薛延锋受了伤?”一直未发言的屈突通此时突然发问道。
“没错,只有两个人。林药师那小子倒还能对付,那个钢爪怪人尤其难对付,擅长近身格斗。一对钢爪可攻可守,还可攀爬,变幻无穷。”李乘风回答道。
“你们看清了另外一个确实是南越的林药师?”屈突通紧接着问道。
“错不了,就他那小白脸样儿,他就是化成灰我也认识。”苏子轩十分肯定道,李乘风和薛延锋仔细回忆之后也确认另一个人是林药师本人。
“那就奇怪了,老夫为将这么多年,从未听说过南越有使钢爪的这号猛将。”屈突通疑惑道。
“会否是南越新招募的高手强人?”独孤彦云推测道。
“这怎么可能,李乘风,薛延锋,苏子轩三人都是中土八俊。能同时对付他们三个人的高手,早就该在这个世上有名有号了,怎么可能默默无闻?”佘紫虹在一旁否定了独孤彦云的说法。
“哼,多啰嗦什么?照我说,我们直接到他南越的驿馆兴师问罪,由他们三个小子一一指认不就完了嘛!”尉迟敬德还是想上门找南越军的麻烦。
“尉迟将军你等等,李乘风你们所说是亲眼看到林药师本人了?”李世民再次制止道。
“千真万确!”
“那这就奇怪了,这南越林药师今天和我们结下了梁子,尤其对李乘风恨之入骨,确实有杀意。但是林药师此人极好面子,伤人甚至杀人报复这种事他怎么会亲身露面来干?以他的性格,他至少也该蒙上脸才对啊。”李世民皱眉道。
李世民的一番话使众人又陷入了沉思。
“除非,他就是要让我们三个看到他的脸!”李乘风随口说了一句,但是他很快为自己所说的这句话震惊,并且恍然大悟的重复道:“对了,除非他就是要让我们三个看清楚他是林药师。”
李乘风这怪话一出,李世民和佘紫虹似是也被点醒,微微点头。但是其他人依然不明所以。李乘风于是再详细说明道:“不蒙脸,不伪装自己,那他就只有一个目的。就是要让我们三个认为此人就是林药师,好让我们去找他们南越使节团算账。”
独孤彦云缓缓道:“乘风的意思是,你们三人所见的林药师根本就不是林药师本人?”
“这怎么可能?他们三个怎么可能都眼花看错?”尉迟敬德不敢相信道。
李乘风来到佘紫虹跟前笑道:“自从巴蜀一行,小子我就见过易容术的厉害了。别说是林药师了,就是要变成你尉迟门神,那赵玲燕也是易如反掌。”
“这么说,这又是天邪宗搞的鬼,你们三人刚才所见的林药师是天邪宗紫坛坛主赵玲燕假扮的?”独孤彦云因为也随行出使过巴蜀,所以对李乘风的这个说法也慢慢开始相信。
“该是她没错。我们在飞虹桥遇伏时,这个林药师出手威力较弱,而且出手次数不多,现在想起来该是赵玲燕模仿不了林药师的武技,所以多观战,少出手,怕露出马脚。”薛延锋也完全认同李乘风的观点。
“那么,你们所说的那个使一对钢爪的高手是……”
“老薛是否还记得我二师伯成玄英介shào
过的使钢爪的高手?”李乘风缓缓道。
“可否是天邪宗黄坛坛主,无尽鬼爪朱璨?”薛延锋一字一顿的倒出了钢爪怪人的名字,同时两眼放出精芒。
“看来这东都洛阳不仅有郑公邀请来的各路诸侯,瓦岗军和天邪宗的人也来了。而且李密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要我们各路诸侯互相猜忌,无法结成一心,使他瓦岗军能顺顺利利的攻下东都洛阳。”综合李乘风等人的介shào
,李世民分析出了天邪宗如此行事的目的。
“如此情况,我们该尽快告知王世充,等天邪宗和瓦岗军把事情搞的满城风雨,那就来不及了。”独孤彦云道。
“本王会即刻写信,提醒郑公,并通知其他各路诸侯,小心瓦岗军的诡计的。”
“只是有些诸侯势力,原本就提防着我们,秦王书信给他们叫他们小心天邪宗,他们未必会领情,反而会怀疑我们李唐此地无银三百两!”屈突通提出自己的看法道。
“唉,那也算我们李唐尽过人事了。后天我们一起再入皇城,与郑公亲自面谈之后,希望能有些用处吧。顺道再拜会下越王。”李世民无奈的叹气道,毕竟目前的情况确实是各路诸侯都心怀鬼胎。
说到越王杨侗,李乘风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急忙开口道:“二哥去拜会越王的时候,可否带上我和子轩!”
李世民愣了一愣,但还是同意了。此时苏子轩知dào
李乘风在想什么,他俩在江都兵变那一天,曾深受前隋萧皇后嘱托,带话越王杨侗,让他起出神兵宝库,一统中土,光复大隋。可如今呢?大隋唯一的血脉越王杨侗也几乎成了摆设,被王世充架空,大隋已成了过去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