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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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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月下来,毛小朴挣了二千五,陆西为挣了六千元。除了房租,多出的三千五最多就能做个伙食费。

    这样不行啊,陆西为郁闷了,怎么着也得换个大点的房间,他不想睡客厅了,地板太冷太潮,夜里滚来滚去没边没际没个着落,睡沙发又缩手缩脚,白天起来腰酸背痛腿发麻,唱歌时连高音都提不上去,哼哼唧唧让人丢臭**蛋。

    不行,得换大房间,前提得给大婶换工作,他觉得自己有义务让大婶发挥她的钱能。

    毛小朴才不管陆西为肚子里的弯弯肠子,有了收入,伙食改善了,不用天天吃方便面,毛小朴下班后多了一件事,做饭。

    想要陆小爷做饭?等着饿死吧。

    毛小朴到底是在饭馆里洗了一个月碗的好人才,跟厨师混了一个月,菜炒出来味道很满意,至少陆西为也觉得满意。

    陆西为也觉得奇怪,跟了大婶混一起,睡客厅也睡眠足,吃方便面吃得香,真幸福!现在还能吃一口热气腾腾的饭菜,味道可口,香气宜人,太幸福了!

    吃完了,毛小朴就不管了,她做了饭,洗碗的事应该是陆西为。可陆西为会洗碗吗?不会。他十指从未沾阳春水,是真的不会,而且他一双弹琴的手,一双搞艺术的手,他就是会也不会!

    “你不洗我也不洗。”毛小朴本着的就是公平二字。就跟交房租一样,一人一半,做事也一人一半,她不是做不来,也不是不想做,她只要公平。可是,可是,哪来的公平嘛?你一个月只有二千五,全交房租了,其余的开支,全是陆西为陆小爷出的吧。不过毛小朴本就没想到这点,所以短筋也有短筋的好处,可以忘记那些不公平的,然后理直气壮地要求公平!

    毛小朴进了自己的卧室甩上了门。

    陆西为顿时怒了,内心那个憋屈啊,***你个死大婶,你吃老子的花老子的,还动不动给老子甩脸子甩门,你他妈算哪蒜哪葱啊,老子看你可怜,怕你被人卖了还给人数钱,才费心费力地帮你,你真把自己当大爷了!老子离开你不能活了不成?老子走,老子饿死你个死大婶!

    收捡几件衣服往袋子里一塞,背起吉它,走了。

    再也不来了!

    陆西为错着牙齿,狠哪。他巴心巴肺为了谁,洗个碗也跟他计较,死大婶,白眼狼!

    陆西为走了三天,毛小朴一点也不着急,才交的房租,有地儿住,她不急。她自己带来的二千多元钱没用,有钱吃饭,也不急。在毛小朴的心里,除了吃和住,无大事。陆西为要走就走,她原本就没打算和他一起过日子,她乐得自在呢。

    这三天她该干嘛还是干嘛,早上起床,洗洗刷刷,下楼上班,在路边的小店买两包子,一杯浆。到花店,搬花,送花,送花,搬花。中午吃方便面,下午又是搬花,送花,送花,搬花,晚上回家。一天有条有理地过去了,她怡然自得。

    要是陆西为知道这三天毛小朴一点也没有想到他,不知道会不会气得吐血。这三天来,他睡不好吃不好,心好像不受他控制了一般,总是想起她,吃了吧?上班了吧?下班了吧?睡了吧?没出事吧?没被炒吧?

    他突然觉得无比委屈,自己生来就是让别人心的,如今怎么成了自己心别人了,那个死大婶还不领情咧。

    第四天,他摇摇晃晃地回去了。

    回去时毛小朴已睡了,他打量房子,客厅收捡得整整齐齐,茶几擦得光亮,地板拖得光亮,垃圾桶里干干净净,厨房里,也是干干净净,不洗的碗全洗了,地板上还有几棵青菜,两黄瓜,打开冰厢,里面有**蛋,有面包,放得井井有条。

    他突然流泪了,他没在,她生活得很好,相当好,她一点也不介意他的离开,失魂落魄的只有他一个人,她怎么能这样?

    陆西为越想越难过,也不哽着了,哇哇地哭出声来,这泪腺一打开,就像长江三峡大坝似的,一下关不住,越哭越伤心,越伤心越声大,越来越惊悚,把毛小朴从美梦里哭醒了。

    “半夜三更你哭个不停,招狼呀。”刚才梦里是什么来着,对,浓眉大眼的帅哥,比这死孩子好看多了。

    听到那嫌恶的语气,陆小爷更的气更伤心了,冲上去抱住毛小朴,将头埋进她的脖子,哭得稀沥哗啦,口里还在控诉,“你个死大婶,你一点也不想我,巴不得我再也不回来,你太没良心了!”

    “明明是你自己走的!”毛小朴嘟嚷,使劲拉陆西为,可陆西为像是巴在她身上的鼻涕虫,怎么拉也拉不开。“你放开,好好说话!”

    “不放,就不放,你以后不能再赶我走了!”

    听听,什么叫恶人先告状?陆小爷也不怕天打雷劈!

    怪的是毛小朴连忙答应了,“我不赶,真的不赶,你放开我。”那语气就像上回真的是她毛小朴拿扫把赶他陆西为出门一样。

    什么叫愿打愿挨?难怪被陆西为缠得死死的!

    可真冤枉毛小朴了,她不答应不行啊,陆西为一把鼻涕一把泪全擦她肩膀上了,如果再不答应,那鼻涕那泪就要顺着肩膀往下流了。说过了的,陆西为手段烂是烂了一点,但效果很好,相当好。

    有生化武器且能很好运用的就是大爷,此刻陆西为就是。看吧,一屁股坐下来,把毛小朴使唤得像个大院里的小丫环。

    “给块毛巾。”

    “给盆水。”

    “要吃面,面里三棵青菜,加个荷包蛋,一面黄。”

    “不洗碗。”

    陆西为着实要把这三天以来受的委屈全在毛小朴身上讨回来,谁让她是始作俑者呢。

    毛小朴屈服在这半夜三更的鬼哭狼嚎和恶心叭啦的鼻涕上,她明天要上班,没时间跟他死磕,换个时间,陆西为不见得能讨得好去。

    这一战,陆西为以三天的憋屈为代价,赢了。

    不洗碗。

    吵架这事发生一次,就会有第二次。

    毛小朴从小喜欢吃辣,虽然过了七年不咸不淡不甜不辣的监狱生活,可一出狱,那嗜辣的本就出来了。

    陆西为从小不爱吃辣,但也不是不吃,偶尔吃一点还吃得挺欢,就像火车上抢的麻辣**翅,可若是日子长了,他就不乐意了。

    厨房是毛小朴的地盘,她管你陆西为能不能吃,她喜欢就行,自己做的菜,还不许自己乐意点么?炸一盘虎皮青椒,她还挖一勺老干妈进去才甘心。

    陆西为做什么的?唱歌的。唱歌的什么最重要?嗓子。辣椒吃多了对嗓子也不好,陆西为觉得不能这么放纵这死大婶,脸色一紧,筷子往桌上一拍,“不吃辣椒会死啊!”

    毛小朴茫然地看着他,不知道他又哪筋不对了。不能怪她,她是真不知道辣椒对嗓子有影响,如果知道,她绝对不会不顾忌陆西为,倒不是她对他好,而是陆西为比她挣得多,凭的全是那付嗓门。衣食住行的主要来源,她敢怠慢?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自私,关心一下我,我不喜欢吃辣,吃不了这么辣,你不会是故意整我吧?”这么一说,陆西为又觉得委屈了,在一起也有几个月了,我不喜欢吃辣你就看不出来?非要我一字一句对你说,不要辣,我不要辣。只要你有心地稍微注意一下,也会看出来。

    他也不想想,人家凭什么要关心你,你不喜欢吃辣你好好说嘛,非得还这么般矫情,吃个饭还两只眼睛观察你?再说,一起生活几个月了,你就没发现大婶一直少筋?

    毛小朴疑惑了,“我喜欢吃辣碍着你什么事了?”

    好,好,陆西为暴躁了,小爷脾气发作了,直接将筷子甩出去,并咬牙切齿地说了一句惊心动魄的话,“老子不能吃,你也别想吃!”连盘子带菜丢垃圾桶了。

    这一系列动作做起来舒畅啊,利落啊,强势啊,这原本就是他的个啊,什么时候那般小心翼翼,吃个饭菜还要随她人喜好了,老子一向是主,说了算!

    毛小朴皱眉地看着牛气冲天的陆西为,啥也不说,突然打开门出去了。

    这招倒出乎陆西为的意料之外,他等着接招,可接的不是这样的招啊,他很乐意毛小朴扑上来跟他磕,指着他的鼻子骂,或者痛哭流泪检讨,我错了!他万没想到毛小朴直接走了,无招,可胜有招。

    陆西为有种使劲全力一拳头落在棉花团上的感觉。挑衅没个对手,发泻没个去处,这下比吃了辣椒更憋闷了。这到底是谁在挑战谁的底线?

    她去哪里了?她怎么还不回来?她好像没有带钥匙?她会不会不回来了?憋闷的陆西为发现,一想到她不回来,他竟然心慌了。她不回来,他吃什么,穿什么,饭是她做的,碗是她洗的,衣服是她洗的,房间是她打扫的,地板是她擦的,一下下,她的好全部跑出来。

    陆西为后悔了,立即跑下楼去,四处寻找。茫茫然找个人真不容易,陆西为东跑跑,西窜窜,就是没发现毛小朴,两个小时后,陆西为真的慌了,她生气了,她真的走了,她什么都不要,就走了,连他都不要!怎么办?怎么办?

    陆西为站在大街上,身边穿流的人群里没一个是他要找的人,他没由来的感到孤单,他一个人,她走了。

    “毛小朴,你回来!”陆西为扯开喉咙大喊。

    “毛小朴,我不骂你了,你回来!”

    9第八章

    8

    路灯的白光照得陆西为那张脸格外妖娆,像夜里盛开的一朵昙花,成了大街上美的景致。每个擦过他身边的人都会停下来看一看那张脸,露出惊艳之色。这些,陆西为都浑然不觉,他此时只关心一个叫毛小朴的大婶的去向。

    毛小朴就站在他身后的不远处,有些恍然,呆呆地看着他对着前方一个劲喊她的名字。声音有些惶恐,有些忧伤,她慢慢地走上去,冷不防陆西为转过身来,突然看见眼前的毛小朴,惊喜交加,不管三七二十一,上去紧紧抱住,生怕她跑了。

    本来这里可以用一句词可以恰到好处地形容此刻的唯美和浪漫,“众里寻她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只可惜,世上有些人生来就是制造浪漫的高手,随便在灯下站个造型,对着前方喊几句,就惹得红男绿女的崇拜和热捧,有些人生来就是负责打破浪漫的扫把星,破坏一锅粥的老鼠屎,打断美妙音乐的弹棉花弓,就像此时,毛小朴被陆西为搂得挣不开,只得沉痛地提醒他,“不要又让鼻涕搞脏我衣服了。”

    这一说,陆西为的牙齿又错起来,这大婶是存心要气死他么?

    可气归气,心里还是舒服,牵着她的小手双双把家还,旁边竟然有人鼓掌喝彩,陆西为笑容满面地一一点头,像个得胜归来的大将,接受民众的谟拜和欢迎。手指划到毛小朴的手心,发现长茧了,是该换个工作了。

    这一局,毛小朴完胜。

    尽管,她输的时候并不知道她输,赢的时候并不知道她赢。不过,裁判总是外人不是?至于陆西为,起火是他,灭他的还是他,他是肇事者,又是消防员。

    纯粹一自己给自己找事的主。

    陆西为牵着毛小朴的手,去花店辞工。

    原本这个过程并没有牵手这一小环节,可是毛小朴本就不愿意辞工,就算有了别的工作,这个工作还可以保留啊,留条后路不好么?陆西为不同意,读了一肚子书,还靠个体力活混饭吃,丢人不丢人,以前支持你找这工作不是不懂你的优势么,现在懂了,有好工作了,还留恋这小花店干嘛,以后挣多了钱自己开个,坚决不同意。

    两人又磕上,陆西为只好强拉硬拽了,外人看上去又叫牵手。

    不止一次提到毛小朴是个人才,确实是个人才,只要是用过她的老板都说好。体力活靠的是啥?踏实勤快。

    所以当陆西为果断地切断毛小朴的后路时,依依不舍地老板给她留后路了,“小朴啊,如果想回来,随时欢迎。”

    这一说,毛小朴欣慰了,即使前景不佳,但后路有退,不怕,不怕,兴高采烈地回家了。

    陆西为给毛小朴找的这个工作是他一同事介绍的。

    同事叫王云,首都师范大学音乐系毕业的,跟陆西为在一酒巴唱歌。两人年龄差几岁,共同的语言却很多,挺能聊到一块。当然,陆西为原本就是个逢人讲人话,逢鬼讲鬼话的油头子,只要他愿意,上能聊天文,下能聊地理,论瞎扯的水平,他可以著书立说。

    一次聊天,聊到音乐,又聊到法国音乐,聊到他导师一堆法文音乐资料,想找个人翻译。

    陆西为一听,娘唉,得来全不废功夫,法文资料翻译,他屋里不是有个高手吗?当下就让王云打电话询问他导师,第二天拉着毛小朴直奔师范大学。

    王云的导师姓胡,是位面慈心慈的长者,胡教授听了面前这位戴着黑眼镜的姑娘说自己会写会看不会说时,倒是愣了,见过翻译人才,没见过这么别致的翻译人才,教授到底有修养有素质,也没过于惊讶,拿出一份资料给她翻译,试试功力。两个小时后,毛小朴提着一袋子法文资料走出师范大学的大门。胡教授只略略地看了一眼,就定下毛小朴了。

    这一要人的,这一要工作的,全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千万不要怪找不到工作,不要怪找不到人才,全是时机。找工作,找人才,就跟恋爱一样,在对的时间遇到错的人是一声叹息,在错的时间遇到对的人是一场心伤,在错的时间遇到错的人是一世荒唐,在对的时间遇到对的人是一生幸福。现在,胡教授和毛小朴就是这么个情况,在对的时间遇到对的人(工作),所以,两人都幸福了。

    还有一个人更幸福,陆西为小爷。毛小朴有了工作,而且不用坐班,直接将资料带回家翻译,意味着她天天呆在家里,以前,毛小朴白天上班,陆西为白天睡觉看电视吃方便面,寂寞得要骨头缝里长绿霉,现在好了,白天有人陪聊,有人做饭,而且工资比原来的高出二倍,他才是直接的受益人哪。

    这人吧,是最要不得的生物,永远不知足,就好比陆西为和毛小朴,没工作时,脑子里只想快点找工作,先挣一饭到口里,有了一口饭吧,又开始想一点菜,现在饭菜都有了,陆西为就开始鼓动毛小朴买房子了。

    人心就是橡皮袋,扯一点大一点。

    “大婶,你发现没有,我们挣的钱多数交了房租了。”陆西为又开始挖陷阱了,笑眯眯地看着毛小朴扑腾扑腾往陷阱里跳。

    毛小朴停下手中的笔,眼睛眨巴着,深思,然后,点头。

    “要是我们有房子就好了。”陆西为双手放在脑后,倒在沙发上,发出一声叹息,“五千元,可以买多少东西啊,全给了房东。”

    “我们也买房子吧。”毛小朴果断地说。

    哎呀,太没成就感了,这么快就跳了。

    陆西为控制不住内心的狂笑。哦耶,哦耶其实陆西为自己也没想过,他要买房子干嘛,他爸在北京位高权重,他哥在北京财大气,要什么样的房子没有,他家有的是钱,要在哪买房子不行?他来北京的目的是一鸣惊人,而不是要混一套房子,若是为了房子,他何必搞音乐,以他的歪门邪道,鬼鬼怪,搞什么都比音乐挣钱。

    所以说这就是这个迷局,到底谁迷了谁真难说。

    毛小朴这个人一定要目标,才能激发她的潜能。她一心要斗斗牢霸,所以她成天琢磨着如何斗,后来一心学外语,成天琢磨如何攻克难题,后来的工作,目标不高,就是为了生存,现在,有了一个大目标,房子,属于自己的房子。

    她像打了**血似的,浑身是劲,卯足了向前冲。只是再怎么冲,也就是那份工作,也不能多冲出一份钱来,那么这个**血的能量总不能生生地让它憋死在肚子里吧,不,当然不,毛小朴为自己的能量找到一个缺口,那个缺口就是陆西为。

    毛小朴的道理很简单,也很明朗,你说要买房子是吧?行,你的工资交给我。我们一起存钱,到时买房一人出一半。

    陆西为不干了,我自己也能存,凭什么要交给你。

    你到现在为止,一分钱也没存。毛小朴指出他的语言里的毛病。

    钱这东西在陆西为身上就是个天平上的法码。另一头就是自己的消费。钱少时,用得少,维持天平平衡。钱多时,花得多,也是维持天平平衡。所以当毛小朴一个月二千五时,两人的生活过得有滋有味,现在毛小朴一个月六七千,两人的生活除了如鱼得水,再没其它,陆西为的卡上还是没钱。

    靠他自觉存钱,鬼信!

    毛小朴一列举,手指在屋里新买的手机电脑音箱来回一圈,颇有小平爷爷南巡手指南海边划一圈的气势,陆西为不哼声了,错着牙齿把卡交了上去。

    从此以后,在和毛小朴同居的日子里,陆小爷后知后觉地失去了经济掌控权。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毛小朴手握经济大权,就像握着北京的命脉一样,有了财大气的感觉。

    陆西为这一算计,丢了夫人又拆兵,把自己给套进去了。同时套进去的还有毛小朴,不过她生迟钝,没有被套的感觉。套她的是什么?房子。

    恭喜毛小朴,成了北京千万名房奴里的其中一员,为房子而努力,奋斗终生。

    毛小朴在监狱七年,习惯了宅,如果不买菜和日常用品,她基本上可以呆在家里一直不出去。资料看得累了,就搁下笔,打开电视。电视节目她只喜欢三个台,一是中央三台的《动物世界》,一是湖南卫视的《快乐大本营》,一是江苏卫视的《一站到底》。

    动物世界,陆西为也喜欢,一大的一小的,一端坐沙发,一半躺沙发,津津有味地看蛇吞小鹿,狮子捕羊,螳螂交配,长劲鹿下崽。是谁说过的,在动物世界面前,每个人都是孩子。

    《一站到底》是个益智答题节目,陆西为发现毛小朴在文史题目上是360度全方位无死角,在娱乐题和体育题上,360度全方位盲点。原本陆西为还想拾掇毛小朴去试试,主要是想看看大婶上电视的形象,自从发现她的知识面悬殊如此之大,迅速给自己浇了一盆水,把那星火的念头给灭了,又一次当了消防队员。

    让陆西为搞不明白的是她为什么喜欢看《快乐大本营》,一手拿着个遥控器,笑得直不起腰,陆西为仔细研究电视上正在播出的,那个女神经病,叫什么娜的,说着自以为可笑的笑话,做着自以为搞笑的动作,自己在台上乐呵个不停,哪里好笑了,他发誓真没看出哪里有笑点,全是恶俗,恶趣味,无聊得要死的SB节目!

    10第九章

    9

    毛小朴哪会注意到陆西为一脸沉,她就是觉得有趣,好笑,这不,坡姐又在搞笑了,毛小朴又一次弯不起腰了。

    陆西为不容忍他不喜欢看的节目被毛小朴如此重视,说了这是个人来疯,他不好过,别人也别想好过,抢过毛小朴手里的遥控器,换台,体育频道,太好了,台球世锦赛,特鲁姆普大战谢金斯。

    陆西为台球玩得好,喜欢打也喜欢看,但他不喜欢丁敬辉,太沉闷,没有冲劲,像个小老头,他认定,丁敬辉的台球水平怎么着也就那样了,基本定位,他最喜欢特鲁姆普,敢拼敢搏,杀伐果断,手起杆出球进,有大将之风,一定会站到台球界的顶峰。

    毛小朴看得好好的电视被陆西为抢了,怒了,她天天宅在家里就这么点爱好,你都要剥夺,凭什么?手一伸,抢过的遥控器,电视屏幕跳回到湖南卫视。

    陆西为怎么肯错过他的世锦赛,手一伸,遥控器一按,电视屏又回到台球桌。毛小朴又去抢,陆西为屁股一抬,压到屁股下面,还得意洋洋地朝毛小朴昂了昂脑袋。

    意思是,WHO怕WHO!

    很好,这个形象太像牢霸了,这下彻底激发了毛小朴骨子里的狠劲,磕,我跟你死磕到底!冲过去将电视关了。陆西为上去开,毛小朴直接拔座。陆西为火了,抱住毛小朴丢进沙发,自己又去座,特鲁姆普大战谢金斯正打得彩,他不想错过。哪知毛小朴直接从沙发上弹过来,抱住陆西为的身子一翻,陆小爷四脚朝天了。

    “死大婶,你有病啊?”陆西为火大了,他本就忘记了毛小朴给他讲过死磕牢霸的故事。

    前事不忘,后事之师,前事尽忘,后事之孙。

    “我看不成,你也别想看。”毛小朴的语气就是那么诚恳。

    “你他妈谁啊,老子看个电视还受人管制?”陆西为说话不顾想,她毛小朴招你惹你了,看个电视还受你管制?

    《快乐大本营》全国收视率居前几位,都是人看出来的吧,凭什么不许她看。

    陆西为翻身起来好座,打开电视机,按到中央五台。可是转眼已换到了湖南卫视,遥控器掌握在毛小朴手里。于是局面成了这样,陆西为站在电视机前按台,毛小朴坐在沙发上按台,特鲁姆普的身影一晃,又成了谢娜的身影,又一闪,成了特鲁姆普的身影,又成了谢娜的身影。

    陆西为哪被人这般调戏过,直接奔过去抢遥控器,毛小朴没来得及放屁股底下,就被抢过去了,只听得啪得一声,陆西为将遥控器往地上一甩,好了,可怜的遥控器寿终正寝,一场惊心动魄的电视争夺战结束,陆西为大步上前将电视回到中央五台。

    毛小朴怔怔地看着陆西为,一言不发,然后,轻轻地回到了自己房间。

    陆西为看了一会儿,突然觉得不对劲,怎么这么安静了?扭头一看,咦,死大婶呢?没来由地慌了,特鲁姆普的长台远杆也不看了,推开她的房门,居然没锁,只见毛小朴横趟在床上,眼镜丢到一边,眼睛直愣愣地盯着天花板。

    陆西为过去推推毛小朴,“喂,不会真生气了吧?”

    毛小朴没动。

    陆西为又推了下,还是没动,陆西为趴过去,歪着脑膜观察她的眼睛,他很少见毛小朴不戴眼镜的模样,平时眼镜遮挡了大半张脸,却不知道眼镜之下的面容是这般模样好看,白,玉质的白,柔和,温婉。眼睛清亮,黑白分明,像孩子似的纯真。睫毛很长,一颤一颤,像蝴蝶的飞翔的翅膀,鼻子小巧,嘴唇粉红,微张,仿佛里面有蜜汁,让人有一吸的欲望。

    陆西为突然听到自己内心的一弦崩的一声断了。他不由自主地低下去,低下去,想去吸那嘴唇里的蜜汁。

    毛小朴翻了一个身,留给陆西为一个玲珑有致的背影。

    陆西为有点怔,他回忆起几次抱她的感觉,身子那么软,如若无骨,很美好,很幸福。

    幸福?陆西为吓到了,他的幸福不就是睡得香吃得香吗,怎么这样了?他暗中舒口气,将手搭在毛小朴的肩膀上,手心传来温热,手触的地方柔嫩,小巧。感觉很奇怪,是一种美好的奇怪。

    “我不看了,你来看,不要生气好不好?”陆西为压制自己心中的感觉,去拉毛小朴的手,“起来起来,再不看,你的快乐大本营就要完了。”

    毛小朴手一甩,陆西为拉了个空。他突然压到床上,抱住了毛小朴的身子,手一抬就望客厅沙发上走去,心里在颤,就是这感觉,就是这感觉,幸福的感觉。

    毛小朴在扑腾,没等她扑腾出来,陆西为已将她放在沙发上,上去将电视转到湖南卫视。上面快乐家族五人在谢幕,谢谢,谢谢。

    陆西为不知道这该死的节目在这骨节眼上完了,心里乱成一团毛线。

    为什么会乱?因为好像有些东西是他不能掌控的了。

    毛小朴此时在做什么?真的生气了?不,她完全没有生气,她在思索。思索该以怎么样的方式打赢陆西为。想当初,她每跟牢霸打一架,第二次就会少输了点,再打一架,又少输一点,她是个喜欢在失败中总结经验与教训的人。

    她不会认输,她从本上来说就是海明威《老人与海》里的那个打鱼老头,桑提亚哥。你可以从身体上打败她,可不能从神上消灭她,她是神上的巨人。

    陆西为心上的弦断了,突然觉得毛小朴哪儿都美好,那眉那眼那头发,都好,都好,情人眼里出西施。

    可是,西施眼里出什么?出眼屎。在毛小朴的眼里,陆西为就是坨眼屎,早上起床自然的存在,有了不嫌弃,没有更好。

    陆西为与她的肢体接触她没有半点异样,又不是没接触过。她至今还能想起陆西为的鼻涕擦在她肩膀上的油腻感觉咧。她哪里知道,今日不同往日,今日紫气低迷,一只魔兽从笼子里跑出来,打开笼子的人,正是她毛小朴。

    古人曰,不是冤家不聚头啊。聚头还是两冤家。

    毛小朴就是个天然呆,和牢霸打着打着,牢霸退了,她不明白原因,现在和陆西为抢着抢着,陆西为不抢了,她也不明白原因。不过她不会多花心思去想,陆西为第二天就买了个遥控器,像小狗撒欢儿似的交到她手上,还围着她绕了两圈,求表扬,求理解。

    毛小朴理所当然地接过来什么也没表示,遥控器本来就是陆西为摔坏的,他当然得赔。后来再看《快乐大本营》,陆西为不毛躁了,还跟个奴才侍候老佛爷似的,主动帮她按到湖南卫视,还洗了一盘小西红柿放她面前。毛小朴并没觉得有何不妥,一边咯咯地笑,笑完了还个西红柿塞进嘴里,没咽下又开始笑。

    陆西为托着下巴,坐在一边听她笑,看她笑,想像那镜片下的眼眉一舒一展,必定惊人的耀眼,那小嘴翘翘的,白牙亮得能晃晕人的眼睛。

    陆西为深为以前的无耻行径后悔了,跟她抢什么电视,看她笑得如此快乐,如此坦荡,如此明亮,世上还有比这更幸福的笑容?是个人看到都会羡慕妒嫉恨。对,恨,恨不能有如此心境,才使得快乐如此简单。

    好嘛,陆小爷上心了,毛小朴被兽盯上了。一场战争才灭,另一场谋将起。

    拭目以待,拭目以待。

    陆西为人长得好,帅气逼人,该阳光时阳光,该妖媚时妖媚,该正气时正气,反正就是个灵古怪到极致的人儿,火候掌控得好,除了在毛小朴那个傻大婶面前有点失控。

    陆西为在西单一带的酒吧有了一定的名气,形象为主,歌声为辅,这年头酒吧街头会唱歌的人多了去了,几个混到春晚上去的啊,几个混到中国音乐榜去的呀。

    可是话说回来,几个唱歌的男人长得帅到惊艳的啊?中国唱歌的男人以丑为主流,原因是帅的太少了,结果丑男人走出大道来。陆西为的出现,让混迹酒吧的人耳目一新。

    陆西为来北京是埋名隐姓的,这么个险的人不会留下本名让他那老爸有迹可寻,在酒吧驻唱,艺名大隐。

    暗喻大隐隐与市之意。名声渐起之际,开始在多处酒吧驻唱,赚取更多的名气,赚取更多的钱。

    11第十章

    10

    一天,陆西为在家里一边弹吉它一边练歌,毛小朴被他吵死了,皱着眉苦着脸,笔一搁,也不译了,走出来倒了一杯水,慢腾腾地坐下来,慢腾腾地喝一口,包在口里鼓这边,鼓动那边,歪着脑袋瓜子听他弹唱。

    那表情,很是让陆西为郁闷,多像看猴戏!

    陆西为唱的是许崇的《南山忆》,那清雅的音乐配上他清秀的脸和清澈低微的声音,确实让人赏心悦目。

    别看这混帐东西动不动吼啊吼的,唱歌时音色清亮,音质如明溪,擅长抒情和柔美。与许崇有相似之处,可绝对比许崇要率,忧伤时忧伤到骨子里,明媚时明媚到极致。

    就是这付放浪形骸的帅气,清浅柔亮的惆怅,贵族王子的气质,迷倒了一批又一批的少男少女红男绿女痴男怨女,可毛小朴不是一般的女子,硬是从那完美丽的声音和姿势里听出不满来。

    她审美疲劳了!

    “咕咚”一声咽下口中的水,生生让陆西为的手中的弦僵了一下,毛小朴同学发言了。

    “你可以自己作曲,为什么老唱别人的歌?”

    她的想法很另类,陆西为唱别人的歌不是为别人打响名气吗?别人又不会分钱给他。

    看出来了吧,个嘎巴子就是个钱串子,所思所为只往钱眼里钻。

    “作曲没问题,歌词不会。”

    陆西为绝对不是一枚合格的文青,不会写歌词,总不能像某首傻巴拉叽的歌,“采薇,采薇,你吃了吗?”他陆小爷宁可不写,丢不起那个脸。

    毛小朴眼睛蹭蹭发亮了,从喝水时的十五瓦灯泡骤然升级到五十瓦,“写歌词有钱吗?”

    陆西为让那灯泡一闪,眼睛晕了一下,不弹不唱了,“□了的话有钱。”方文山林夕一首歌词的钱绝对能让这个钱串子流三天三夜的口水吧。

    五十瓦的灯泡升级到一百瓦,连声音都升温到一百度,“你要什么样的歌词,我可以试试。”毛小朴想多一个生钱的渠道,想得心都痛了。

    “你会?”陆西为一问这话就打住了,她说试试,肯定就会。

    想当初,她看报纸找工作,还在那栏法文翻译上打个问号,这是相当保留的手法。现如今,胡教授对她满意得不得了,感叹,此才为他生啊,得知她还会日文、英文,更加赏识,由他出面,将学校的这个语言的资料全交给了她翻译。

    无论翻译什么样的语言,最要紧的是中文学得好,才能两相结合,翻译出来的东西不会是干巴巴的,没有生命力,形同嚼腊。毛小朴从小就喜欢看诗歌看散文,作文写得顶瓜瓜,写歌词应该难不倒她,为了钱,为了房子,一定不能难倒她。有条件要上,没有条件制造条件也要上。

    买了两本诗集两本歌词,温习了一下如今情感走向和热门形式,第二天,毛小朴交出了一首歌词。

    昙花绝

    想你是一株沉默的昙花

    总开在寂寞无人的深夜

    一抹相思的羞涩,终于任月传言

    花苞的故事不敢对你诉说

    辗转千年的是昙花的心思

    当你带着阳光走近时,却害怕灼热

    别只顾众花的惊艳

    墙隅深处有花苞千年的期待

    你却拥一个清莲的倩影在梦中留连

    啊

    唯有月下昙花的憔悴

    爬上漂零苍白的容颜

    这是毛小朴听了陆西为弹了他自创的曲子写的,当时她认为那曲子有凄美忧伤之感,立即认定这是一个单相思故事。

    这个原本缺筋的,做了两个月的音乐文献翻译,对音乐倒是多了一些自己主观上的认识,不显得那么迟钝了。

    陆西为拿着歌词一看,眼睛也成了灯泡,兴冲冲就去配乐了。第五天晚上,这首歌在西单各个酒吧登台,效果没有一点意外,真的很好。

    一个礼拜后,陆西为又推出另一首新歌,《午夜蓝》,这首歌讲述的是一个网上爱情故事,悲伤,唯美,陆西为穿着普通的黑色的衬衣,普通牛仔裤,除了腰间一路易威登黑色皮带,身上无一丝装饰,如此朴实,纯清小帅一枚,抱着吉它,痞痞往台上一站,灯光落在他身上,低沉婉转的声音忧伤的流出,整个人被一种落寂笼罩,他就是一道忧伤,就是一道闪电,是藏在心底的那一抹不可得的爱恋。

    午夜蓝

    从不曾听过你的声音

    亦不曾见过你的容颜

    我可不可以

    当你从不曾出现

    多少无声的夜晚

    我的寂寞靠近你的双肩

    我可不可以

    当一切从未发生

    天与地距离真的遥远

    就象你飘在我的天空

    忽明忽暗  忽近忽远

    我站在河上的中央哭泣成流水

    你跟我说看不见

    陪我去看午夜的蓝

    你在你的世界走远

    我舍不得还是轻轻地说再见

    陆西为凭借出色的外型,清亮悠远的声音,自我创作的才华,迅速在北京各酒吧跑红。

    王云组建了一个乐队,经常在酒店的宴会上演出。新建时期找过陆西为,邀请他加入,陆西为不是不动心,只是感觉宴会上演出,曝光率太高,对于他的隐身不方便,更主要的是他不屑这种演出方式,在别人的宴会上唱歌,他感觉音乐沦陷了,沾满了油烟酒的臭味。他作为一个专门为了音乐而出逃的有为青年,怎么能做这么掉价的事。

    所以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陆西为虽然此时落魄,但他靠山大,万一挺不过来就去就山,别人不行,人家要一日三餐,上有老下有小中间无瓦片,能捞点多捞点,离艺术的路近一点,搞过艺术的都知道,艺术都是钱堆出来的呀,艺术家大多是穷死的呀,穷死之后就出名了,也不知道生前的东西致富了那些冤家,连做鬼都憋屈的艺术和艺术家啊。

    这天王云接了个活,地点,君华大酒店。王云眼睛绿幽幽的,能到君华这种极品酒店办宴席的,不是一般人物,非贵即贵,能接到这个活,一说明他个人社交能力高,二说明他音乐队专业素质过硬,两样加起来,等于很多的money。

    现代的人一般讲身价,这人身价上亿,那人身价千万,金钱是衡量一个人社会价值和个人能耐的最高标准。(其实很想说唯一标准),王云能唱到君华大酒店来,就等于间接地肯定了他和他的音乐队。艺术家有时候不需要钱,可绝对不拒绝对钱的方式来承认自己的艺术。

    王云意气风发踌躇满志亲力亲为,到了晚上六点,万事皆备,却接到一个让他咆哮的电话,乐队的鼓手阑尾炎突然发作进了医院,无法参加。

    王云顿时心急火燎,这上哪找人去凑啊,都火烧眉毛了,他还在团团转,好好的一条钱途不能被那倒霉催的捏在医院里。

    陆西为在音乐上算得上个全能,一般乐器都会玩两手,架子鼓不止两手,王云亲眼看陆西为打过,那叫一个行云流水,意气风发,一下将气氛抬到极点。所以这关键的时候,王云想到了陆西为。

    顶个缺,没问题。陆西为答应得挺爽快,他还记得毛小朴的工作是谁推荐的呢。不过他有个条件,加个闲人。王云正处在天要绝他地要埋他的境地,别说加一个,加两个三个都没问题。

    陆西为要加的人可不就是毛小朴?

    君华大酒店,北京五星级大酒店,带那个土包子去见识一下。

    从监狱出来的人起点低,眼界低,物质要求低,幸福要求低,幸福指数高,神享受高,饥饿时有面包,下雨时有屋住,夏天热时有小南风吹,足矣。

    陆西为个坏坯子,还就偏要打破毛小朴这种自我满足感。

    井里有只青蛙,没出去过,一直觉得井里好,这好那好,都好。有一天出井外逛一圈回来,井里的世界全变了,这没外面的好,那没外面的好,都不好。陆西为期待这个童话在毛小朴身上变成现实。

    带上毛小朴一到酒店,王云就把他们两个带到乐队地盘去了。

    陆西为走上架子鼓位,看看这么大的排场,夸张地哟了一声,“兄弟行啊,唱到这金碧辉煌地金棺里来了。”

    王云脸黑了,却谨慎地朝四周看了看,没好气地哼,“不损人会死么?”金棺?里面走动的都是僵尸?也不怕把自个人绕进去。

    陆西为挑挑眉,有点好奇王云的动作,痞痞地问:“谁办事啊?”

    “没跟你说么?钟瑶的儿子满岁。”提起钟瑶,北京城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鼎鼎大名的黄河国际有限公司的最大BOSS。

    陆西为眉头一皱,脸落下来,怎么不早说,早说不来了,权贵不分家,今天铁定好多政界人士,他怕碰到熟人。

    毛小朴坐一角,双膝并拢,双手搭膝,四只眼睛,东张西望,坐实她刘姥姥进大观园的土包子形象。

    酒店金碧辉煌,人来人往,笑语盈盈,觥筹交错。看了半天,听了半天,少筋的脑袋瓜子揣测了半天,才明白这么大的排场仅仅就是为了一个孩子的满岁宴。毛小朴惋惜啊,这场地,这酒水,这乐队,连吊顶上满顶的气球,太浪费钱了!她有钱也不这么干!放床底下、枕头底下、鞋盒子里,没事拖出来数一数,幸福、心安。

    毛小朴肚子饿了,看着别人吃自己吃不到更饿。好不容易等到乐队演奏完毕,一队人在大厅的一角桌子上坐下来吃饭。

    陆西为将毛小朴拉到自己边上,端一小碗将桌上的菜挟了个遍,堆成小山似的,放到毛小朴面前。

    换任何一个女人,都会觉得尴尬,众目睽睽之下,人来人往之间,一座小山似的菜碗堆在面前,这是乡巴佬抢食还是饿死鬼投胎?这是什么场合?什么档次的酒宴?你不注意礼貌也要注意自己的素质吧,所以,换任何一个女人,都不会吃,会红着脸不好意思地笑笑,悄悄将那只碗推开,远得不能再远,眼睛瞟都不瞟一下,狠不得写上几个大字,这不是我的碗!

    可是毛小朴是谁?监狱出来的大咖!

    12第十一章

    11

    只见她一点也不客气,一点也不慌乱,一点也不害羞地拿起筷子,巴砸巴砸地吃得欢,而陆西为呢,看见她吃得欢,嘴馋了,竟然也拿起筷子去挑她碗里的菜吃,口里还在问,“这个好吃?”

    毛小朴点头,鼓着腮邦子,“好吃。”

    陆西为挟一筷子到口里,嚼了几口,摇头,“不好吃。”将碗里的挑出来丢到桌上。

    毛小朴敲着他的筷子,“不要丢,浪费。”

    “你是猪啊!”不好吃的全是猪吃。

    毛小朴不满了,顶回去,“你才是猪。”挑食的猪。

    两人一来一去的哈皮举动,将旁边的音乐人唬得一愣一愣,眼睛齐齐地盯着毛小朴,手上举着一只玻璃杯子,杯子里荡着红的白的橙的体,挨近嘴角,欲喝不喝,牙齿微露,玩味地笑。

    老话说,牛牵到北京还是牛,陆西为同学作为一名正苗红的军三代、贵三代、富三代,就算是今日落魄了,但骨子里的贵气与傲气还是深蒂固的,作为同混酒吧的音乐同伴,大多能感受到那种举手投脚中散漫的气质,暗底下很多人对他充满好奇和探究,但又不好开口问,他们都过了聊QQ时查户口的心理年龄,美女(帅哥)仙乡何处,芳龄几何,父母何职,年薪N。

    今日突然冒出个傻大姐,呆头呆脑,大吃大喝,和陆西为大玩斗口角游戏,是个人都停杯止箸了,点亮一双双明晃晃的大灯泡看好戏。

    陆西为心一沉,脸色一沉,不高兴了,他很不喜欢别人看着毛小朴的那眼神,暧昧,嘻皮,探究,神秘,又不能当场发作,干脆谁也不理,拿起杯子给毛小朴倒饮料。

    毛小朴也不推辞,正口干,拿起就喝,一饮而尽,后知后觉,“酒?”

    陆西为凑过去一闻,乐了,真是酒。

    看着毛小朴慢慢涨红的脸,在华丽的灯光下柔嫩,娇艳,充满魅惑。一个计划瞬间在脑中形成,魔兽出笼!

    陆西为又将杯子倒满,“好喝吧?来,再喝一点。”

    毛小朴有点晕,顺着陆西为的意识点头,见又满上了,又一口喝光了。

    陆西为又倒了一杯,毛小朴摇头,苦着脸,“不要了,不要了,不好喝。”

    “来,已经倒了,别浪费了。”

    浪费两字充斥了毛小朴的神经,对,不能浪费,于是,又一口喝光了。

    陆西为的魔兽计划就是灌醉毛小朴,晚上带回家再吃掉她,早上醒来赖定她,目的只有一个,不给她跑了,绑也要把她绑在身边!

    陆小爷上心了,谋就出来了,淬了毒的手段无所不能。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啊。

    这一谋下去,不知到底便宜了谁。

    在陆西为的有意放纵下,毛小朴整整喝了半斤白酒,人变得晕晕乎乎,脸变得红红艳艳,眼睛变得迷迷茫茫。

    陆西为看得双眼冒粉泡泡,恨不得抱着她亲几口解一下心头的火,只是还是顾忌着场合和自己的身份,这时旁边的王云惊叹了一声,“哟,一溜的高富帅啊,今日只怕北京权贵都到齐了!”

    陆西为随意抬头,一看,顿时惊了,那一溜最前面的高富帅是谁?他亲哥哥陆东来!

    陆西为急忙低头,看见毛小朴的大眼镜,心眼一转,伸手拿下,戴到了自己的眼睛上。

    毛小朴没去抢眼镜,她酒喝多了,膀胱发肿,想嘘嘘,跟陆西为说了一声,站起来就往大厅走。

    陆西为急啊,想送她又怕被发现,只好眼睁睁地看她走到一个服务员面前问路,服务员手指走廊方向,毛小朴摇摇晃晃地走向走廊内面。

    她心里清楚,要去厕所,可是眼睛越来越不听使唤,四百度的近视加上半瓶白酒的浸染,她到了一个门,门关着,她手扶着墙站一边等,门开了,她晃进去,门又关了,咦,怎么内面有个人?男人?这是男厕所?

    这哪是什么男厕所!这个少筋的等是的电梯!手扶墙时无意按到了按钮,所以电梯停了,又启了。

    毛小朴凑近男人的脸仔细观察,浓眉大眼,好面熟啊,哦,好像梦里出现过,难道她在做梦?她不止这么想,嘴里还嘟嚷出来了。

    “肯定在做梦。”毛小朴手伸出去,男人的脸,眉开眼笑,“好漂亮,真像刘烨。”

    男人没有动,任她的小手来去,毛小朴嘟嚷,“在梦里亲一下应该没人看见吧。”她真的直直地亲了上去。

    “像真的一样。”毛小朴伸出舌头在嘴唇上舔舔,不死心地还想试一下,又亲了上去。她哪知道,她这娇模样,艳动作,俏声音,妖身段,就是一勾子,能生生勾出男人下半身滋滋的火。

    刘丹阳动了,手一带,将她抱起来,这一抱的感觉就是软,软得不可思议,像一堆艳要嵌进自己的身体。

    电梯门开,刘丹阳把她抱进了一间套房。一进房间,就含住了她的嘴唇,开始时温柔,后来吮吸加重,肆意掠夺。

    在酒的刺激下,在刘丹阳亲吻的鼓动下,还以为在梦里的毛小朴的小宇宙爆发了!她嘤咛一声,反手抱住了刘丹阳的脖子,身子紧紧贴了上去。

    刘丹阳抱起她走向大床,亲吻沿唇而下。衣服脱落,露出玉润的肌肤,在空气中颤颤巍巍。男人咬着她的,手指向下滑动。毛小朴身体如火,热得难受,无意识地向那凉凉的手和嘴唇贴去。

    突然她身子一颤,下身疼痛异常,她皱着脸叫起来,身子扭动,“痛,痛。”声音却媚到极点,如花中水流,让人克制不住的想要将她揉进骨子里的冲动。

    此时刘丹阳额前汗珠落下,他没想到这是她的第一次,他强行忍住进攻,手指按住那颗敏感小核轻轻揉动,口里在哄着:“乖,忍忍,就一下,一下就好。”此时,他已剑拔弩张,如箭在弦上,停不下来了。

    手下的力度渐渐加重,毛小朴的眉头慢慢舒展,体里的火越来越大,紧需一个出口,她不耐烦地哼了一声,身子无意味地向那坚硬摩擦。

    刘丹阳见此,跨下一顶,乖乖,要升天了!

    紧,紧致的紧,紧密的紧,紧得他差点没挺住。里面湿湿润润,逶逶迤迤,幽幽深深,最前方似是有一个吸盘吸住了他,引着他不断冲击,一场极致的华丽的颠覆开始。

    毛小朴的唇齿里发出满足愉悦的呻吟,刘丹阳低头一看,顿时惊呆了。

    高潮里的毛小朴就是一枚有毒的妖,能毒到每一个正常的男人,她眼睛雾蒙蒙的,像是眼泪,像是灯光,像是罂粟,像是宝藏,更像一个磁的深井,很容易将人吸进去。脸上绯红,正是情欲里的火焰,一地花开,嘴唇微张,欲说还休,极是勾人,鼻尖渗着薄汗,烛光下泛着暖玉般的光泽。

    刘丹阳俯身下去,轻轻地咬着甜蜜的嘴,嘴唇感,弹十足,蜜汁香甜,刘丹阳不停地吮吸,眼睛看着她的眼睛不放,跨下还在撞击,不停地撞击。

    毛小朴的火找到了一个出口,不依不饶地跟着感觉走,迎接那强有力冲击波,最后的巅狂中,她身子一软,晕迷过去。

    楼下,一边躲敝陆东来一边等待毛小朴的陆西为突然有一种莫名的空洞,好像心上的什么东西被生生挖走了一样。

    陆小爷,几杯酒下去,你生生为他人做了嫁衣!人生变色了!

    刘丹阳亲亲毛小朴艳红艳红的脸,从她身体里退出来,转到浴室放好水,回来抱起她,给她温柔仔细地洗了个澡,毛小朴在睡梦中挣扎了几下,但感觉太舒服,最后只是哼哼唧唧几声,身心仿佛置于云里雾里,飘啊飘的,她飞起来了。

    刘丹阳看着毛小朴的翘起来的嘴,一付娇笑模样,看着自己扑腾而起的欲望,他亲亲她,“等你醒了补偿我。”

    将毛小朴用浴巾包了,抱回床上,毛小朴全身清清爽爽,睡得更香了。

    刘丹阳洗澡出来,上身赤裸,下身围着白浴巾,看着熟睡中的毛小朴,嘴角微微翘了翘,拿起一烟在鼻子下闻闻,并没有点燃,却是从旁边的衣服里掏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

    客人渐渐散去,陆西为亲眼看见陆东来前脚离开,他后脚跳起,直奔女厕所,厕所里有女人正在洗手,突然见一男人跑进来,顿时眼睛鼓得像金鱼一般,忘记了尖叫,就这么看着一个急火攻心似的帅气男孩在女厕所里横冲直撞。

    陆西为大喊:“毛小朴,毛小朴,你掉厕所了!”没人回答,陆西为不死心地一张门一张门去推,一时间,厕所里面惊叫连连,接下来骂声连连,有的小便还没便完,赶紧拉裤子,结果全尿裤子上了。

    若换以前,这全是陆西为笑料一桩,游戏一件,可现在,他只觉得自己要急疯了!

    随即转向去男厕所,也是一张门一张门打开查看,没在,都没在!陆西为顾不得朝他喷来的漫骂和白眼,跑到走廊大喊毛小朴的名字,保安上前制止他大呼小叫,陆西为挥手就是一拳头。

    作者有话要说:晋江正在严打,难写,改了N次,不是锁定就是审核,急得偶满头大汗,收藏和花花,能给力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