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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情愿做舞女!我是绝对不会跟你的!”我打了一个冷颤!
多么可怕!他对我说这样的话,他令我大吃一惊,我一向以为他尊重我,原来他对我另有念头。
“好,我跟你说,你不明白,”他开车动车子:“我想,我去跟你妈说,她是会明白的。”
“你跟什么人说,都不会有用。”我跟他说。
他把车子驶回去,我与他一直没有再交谈过。
“你把粱栋得罪了。”第二天早上妈就这样跟我说。
“他要我做小老婆。”我跟妈讲:“我没有得罪他,我只是拒绝他。”
“就是因为你拒绝他,所以你得罪他了。”妈说。
“难道要怎么?真做他小老婆?”我看着妈:“我一直以为他是长辈,他太可怕了,原来是对我另有念头的,太可怕了……”
“做他小的,不好么?”妈忽然这样说。
我蓦地一呆!
“你知道么?他近年来发得很,你知道他现在有多少身价?”妈这样问。
这一下子,我真是出乎意外。
“他现在有多少身价,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忙问。“做了他小的,一生都不用悉了。”妈说。
“我不会跟他!我怎么都不会跟他!”他断然地说。
妈道:“萌莉,粱栋在电话里跟我讲过去,讲得十分的清楚。”
“怎么?”
“你以为他是那种随便挑一个女人,来做小老婆的人么?”她瞥了我一眼:“他看中你,是你的命好!”
“妈——”我陡然叫:“不要再说了!”
“做舞女,做到什么时候?”妈大声叫:“——做舞女,也只不过是想找个靠山,找一张长期饭票。”
“就好像你……?抓住林国义不放?”
“林国义不好么?”妈睁大双眼:“至少,他照顾我,我要什么,就有什么?”
“我知道,你想我走你过去的路。”我很倔强的说:“妈!我是不会这样做的!”
“萌莉!”妈想了想,终于说:“好了,我跟你说了吧,梁栋是不会让我们吃亏的。”
“什么?”
“他已跟我说过。”妈低声说:“只要你和我一点头,一幢一千万的房子,他是不再乎的。”
“你……”我像触电一般地跳起:“你连条件也说好了?”
“我告诉你,去做舞女,做一生一世,也赚了不这个钱!”
我立即说:“你真以为我会做一坐一世的的舞女么?”
“林国义完了,你妈也完了!”她嚷:“以后的日子,全靠你了,你头脑清醒一点!”
“原来你把我当摇钱树!”我狂声叫喊:“林叔叔说的一点也没有错!”
“何止林国义?”我嚷:“——你不知道所有的人,都怎么说你么?”
“啊……?”-
“不要太过份了,妈,”我立即说:“——不然的话,我再也顾不了你了,别说我没有把话说在前头。”
“你——”
“不要再说了,”我打断她的话:“既然粱栋是你以前的旧客,你就干脆告诉他,叫他死心!”
“啊——”
“以后再也不要提到他!”我最后说。
妈气得以目直瞪着,我决定不再跟他多说,我转头就回房。
我已经够让步了,我让步,因因为她始终是我的生母,何况,她目前的确有难。
但是对我绝不会为了她,而牺牲我自己。我没有这么伟大!
自此以后,粱栋没有再到舞厅来过。
这种男人,不用多去费神应酬他,他的目的何在,根本就可以猜想得到!
这样也好,千干脆脆的我就不必担心,干脆就在舞厅内坐坐台子,赚几个钟钱算了,这种日子,大概过了一个星期。
这一星期中,生意当然是大不如前了,因为以前的那些钟钱,几乎都是梁栋“包”下的。
现在坐些“散钟”,而接触各种各样的人又多,实在有点令人难受,一个星期下来,我的成绩不太好。
于是薛伯伯跟我说:“粱栋怎么不来了?”
“不知道。”我不想告诉他,随口应。
“他是个大客。”他说;“大客,就要拉住他。”
我看看薛伯伯,我说:“没有大客,我不是一样做么?”
“没有大客,靠些钟钱,你妈会急死的。”薛伯伯对我说。
“让她急好了,不关我的事。”我回答。
“萌莉,”薛伯伯叹口气说:“没有人是想做一世的舞娘的。做舞女,只不过借这个地方,来抛头露面一下,一来机会,就找个归宿,如此而已。”
我没有说话。
这两天,我失去梁栋,自然收入有限了。
舞女大班见到手下的舞女生意不好,他也会吃亏,所以他这才来教训我的。
这一切我全明白,我又不是傻子。
“粱栋手段很宽绰,对你有意思哩。”薛伯伯说:“你应好好应酬他一下。”
突然,我抬头问:“薛伯伯,是不是妈叫你来劝我的吧?”
他一愕,接着,他点点头。
“你妈真的打过电话给我,谈起过……”他喃喃地。
原来如此!我也不是笨东西,原来是如此的一回事,他还佯装来劝我。
“不用了,薛伯伯。”我立即回头说:“下次她再打电话给你,你干脆说,我不会肯。”
“啊……?”
“要做他小老婆,你干脆劝我妈去做他小老婆好了。”
薛伯伯目瞪口呆,一时不知所措。
我站起身就走。
我相信他们没有一个人知道我的脾气,我的脾气,是十分倔强的。
当年年幼时在上海,发动收集废铜废铁给国家,学校的男女生都四处出去收拾。
我的目标是一百斤,人人都说我发疯,我就是彻夜不眠,到处去张罗,不但把一切各全收了,连泥地内埋着的铁器,也连夜掘起来。
第二天,我是达到目的地第一个人,在学校“光荣”避好一阵子。
好像妈这样的“手段”,又怎能“耍”在我身上?简直是多余!
假如妈要将我做摇钱树,可真是难哩!
我真想不到,林国义是有自知之明的。
到我再去看他,他已不在那里了,他被移进另一家医院去了。
见到他,我真吓了一大跳。
原来他倒在病床上,面色有如黄腊,他的双颧突出,双眼低陷。
床单复在他的身上,他的身体好像完全收缩了一样,本来林叔叔的身材,是颇为高大,怎么一下子,像收缩了三分之一?
我惊恐异常,见到他那奄奄一息的状况,我以为我是认错了人!
“林叔叔——”我惊声叫。
“我是倒一来了。”他乏力的说:“我早知道……我是会……倒下来的……”
“你——怎么了?”我惊惶万分地:“什么病?”
“肝硬化。”他对我说:“是不可能好了。”
我张大嘴,目瞪口呆。
我本来想告诉他关于粱栋那件事的,因为……只有他和家健,是我坦露心事的对象了。
想不到,一见到他的境况,我吃惊的手足无措。
我于是把自己的心事,全部吞进肚子内去,不敢再做一声。
“你妈……好狠心。”他终于吐露心事了:“我现在才知道,她是一个没有感情的人,更不要说爱我……我这样为了她,她竟然一次也不来看我……”
“林叔汉……”“去替我叫她来……叫她来一次,也好,”林国义乏力地说:“就求她来看看我吧。”
“好,我一定!”
“我的日子不多了。”他说;“叫他…快一点来看我。”
我的泪水满眼眶。
“这种病,去的快,”他低声对我说:“前天才去了一个,跟我一样的病,倒下来一个多星期就去了。”
“啊……”我急得只舍流泪。
虽然我初来的时候,我讨厌他,憎恨他,对他误会过。
但是,我实在对他是有一份感情的,对我好的人,我自己知道。
“我去叫妈来。”我在病床边答应他:“我一定把她拖来。”
“这样……就好了!”我安慰他。“我相信你,你是一定会叫她来的。”
“你休息,不要多想,林叔叔。”我告诉他:“我明天,就叫妈来。”
走出医院,心情特别地沉重。
林国义的命运,似乎已被注定了,他会死在医院,死在狱中,真不公平,他是个好人,好人为什么死得这样快?
我立即把林国义的事情与境况告诉了妈。
妈只是一愣,接着说:“他想叫我去见他,别想!”
她这样冷酷,真的令我不出意外。
“妈!”我终于忍不住心头的怒火,大叫起来:“我不明白你!一点不明白,你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女人?”
妈看着我,冷声说:“怎么,近来你竟然会对我意见这么多?”
“当初,我不了解林叔叔,你坦护他,跟我翻脸!”我理直气壮地嚷:“现在我明白了他,了解他,你却连看都不看他一眼。”
“你知道什么?”妈尖叫起来。
“我有什么不知道的,你说!”我也大叫了。
“他不负责啊,他太精涂了!他不尽责!”妈向我叫:“这样扔下我们,令我们束手无策,现在,我变成了寡妇!你变成了舞女!”
“你怎么颠倒是非,不分青红皂白?”我吃惊地:“他为了你,才挥无度,才会亏空公款,才弄到今天……!”
“因为他有两个家,他自己有老婆!”妈说;“他没有能力,当初就不要追求我!既然供不起我的一切享受,他一早就访说清楚!”
“原来你埋怨他……!”我恍然大悟她:“他到了这个地步,你还埋怨他……”
“他早就应该有打算!”妈嚷。
“我不和你怎么埋怨他,妈,林叔叔躺在病床上,要你去见他!”我厉声说:“你去不去?”
“不去!”妈尖叫起来:“要去,就叫他自己的老婆去!”
“好吧,”我上前一步,我终于利用我的最后一道“杀手锏”了。
我凝重地说:“如果你明天不跟我去看林叔叔,那么,我索性打电话去告诉薛伯伯,我不再去上班了。”
“啊……?”
“你这样无情,我跟着你,做你的女儿,也不会有脸面见人!”我说完,转身就冲人了房间。
接着,我“砰”地把房门掩上。
当天晚上,我就拒绝出房,也不上舞厅。
这就是我的最后“通牒”。
我开始有点捉摸妈了,只有这样,她才会屈服。
她迟早会屈服,会应允的。
第二天一早,银姊就来叩我的房门。
“什么事?”我问。
“你妈叫你到她房里去,”银姊对我说:“哎,你们母女俩,还斗什么嘴啊……”
“你少管闲事!”我冷冷地说:“她叫我做什么?”
“她说——”银姊摇摇头:“你妈说,跟你去看林叔叔。”
“哦——”我心中暗忖:“果真如此!”现在,能够唯一要协妈的,就是我上班的这桩事了。
“叫他穿衣,”我跟银姊说:“我半小时后就在门口等她。
半小时后,我与妈也了门。
我和妈坐的士去。
因为现在住的地方,根本没有泊车位,妈早把车子卖了。
进了医院,必须登记。
签好了名字之后,我匆匆带妈去了病房,才走近医床,我一看床上,登时吓了一大跳!
只见一大瓶盐水吊在床上,一条皮管从瓶端直通到林叔叔的手背上。
妈见到林国义的状况,倒吸了一口气,呆瞪着眼睛,不能移去。
“林叔叔!林叔叔!”我哑声叫:“林叔叔,妈来了……!”
林国义昏昏迷迷地半闭着眼睛,听到我的叫声,他睁开眼来,他一见到妈,那双眼睛睁得老大,这一种眼神中,充满着埋怨和愤忿。
我万万想不到,林国义一见一妈,竟然会呈现这样的表情!
一时间我傻脸了。
“你来了!你竟然来了!”他咬上切齿地,一字一字地叫:“你……这个……坏心场的女人,你竟然来了!”
妈倒吸了一口气,面色发白。
“你过来!”林国义狠狠地叫。
妈站在那儿,面色越来越惊慌。她也许怎么料不到,一个活生生,好好地个大男人,一下子竟会病得好像骷髅一样。
“你过来!”林国义喘息,向妈叱喝。
妈的双脚好像上了钉,一直站在一旁,不敢上前。
“萌莉……”林国义乏力地吩咐我:“叫你妈……过来。”
“妈,”我于是说:“林叔叔叫你上前,你就过来么。”
“我……”妈摇头,呃呃说:“我……我不过去……我站在这里……”
“你怕了我么?”林国义冷冷地一笑:“那个时候,跟我同宿同栖,现在……你见到我,却怕我了么?”
“国义……”妈怯怯地嚷:“你叫我来……可有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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