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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看过去,是艳艳站在一旁双手交叉抱在xiōng前看记者采访钢琴王子。
艳艳猛然发现,整个墙上钉的都是自己或立或坐,或说或笑,神态各异的照片。
回过头来,站在身后的阿奇用一种欣赏的眼光注视着艳艳。
艳艳冲口而出:
“你在偷拍我的照片。”
“可以这么说,昨天大家注意的都是理查德,可是我的眼中只有你,我觉得你比理查德更耀眼。”
“所以你就偷拍我?难道你不知道我最讨厌的就是人家不经过我同意就自作主张吗?”
“对不起,我那时手拿相机只是情不自禁而已,我并不想惹你不高兴。”
“可是你毕竟惹我不高兴了。把照片都还给我!你侵犯了我的肖像权。”
“留几张给我作纪念吧。”
“不行!我全部都得拿走。”面对阿奇的恳求,艳艳毫不妥协,毫不留情。
对男孩子就是要这样,不留情面,不让他们得寸进尺。
“其他的照片你都可以拿走,把你和理查德的那张合影留给我一张,好不好?”
艳艳犹豫了一会儿,终于答应。
看到阿奇一副受挫的神情,艳艳有点不忍了:
“我最不喜欢送人家照片了,能看到我本人不是更好吗?”
艳艳也知道对男孩子不能光来硬的,还要适当来点软的,让他们好下台。
果然这一招很奏效。
阿奇那张萎靡不振的脸又重新兴奋起来:
“这么说,我是能经常能看到你本人的人了?能看到你本人当然更好。给我一次机会,我还要专门给你拍一个写真集,我要把你用红纱裹住,站在烟雾里,烟雾后面是隐隐露出的高楼大厦,就像是海市蜃楼里的仙女,那一定很美,你很适合红色。”
“再见吧。”艳艳打断了阿奇的设想,向阿奇要了照片,就推说还要赶回公司上班。
阿奇再三挽留,却留不住艳艳,只好把她送出大门。
一路上,电视台的同事们都用羡慕的眼光看着阿奇。
这使阿奇很得意。
阿奇其实是一个很不错的男孩子,长相英俊,又有一手摄影的绝活,他的摄影作品在全国都很有名气。
因为工作的关系,漂亮的女孩子阿奇见得多了,且有不少的女孩子主动追求阿奇,但不知为什么,阿奇一经见到艳艳就被她迷住,认为所有的女孩子都比不上艳艳。
经常有漂亮的女孩子来电视台找阿奇,但阿奇觉得带任何一个女孩子都没有带艳艳出去那样靓目,那样令人骄傲。
临走时,艳艳对阿奇潇洒地挥挥手:
“有时间我再来谢你,请你吃饭。”
“还是我请吧,下次我请你,可不要不给面子啊。”阿奇恋恋不舍地招手。
艳艳低头一笑,钻进一辆“的士”,一溜烟走了。
剩下的阿奇还兀自呆望着远去的“的士”。
傍晚,艳艳蹦蹦跳跳地回到家。
她急着要把那些照片给父母亲看。
她想找家人一起分享她的快乐。
艳艳从小练钢琴,理查德.克莱德曼是她最崇拜、最喜欢的钢琴演凑家。
她一直渴望着能见到钢琴家本人,想不到理查德真的到了中国,她不但见到了他本人,听到了他的亲手演奏,还和她心中的偶像合了影呢!
艳艳兴致勃勃地冲进家门,人未进屋,就大声嚷嚷:
“爸——妈——快出来呀!”
可是,迎接艳艳的是一屋子的冷清。
偌大的房子空空寂寂的,没有一点人声。
艳艳不甘心,一间屋子一间屋子地找,一个人影也没有。
艳艳失望地跌坐在沙发上。
突然,房门有钥匙转动的声音。
艳艳一跃而起,冲到门边;把大门猛地打开。
艳艳的突然出现,把买菜回来的保姆吓了一跳,手抚着xiōng脯,半天没回过神来。
极度的失望使艳艳连走路的劲都没有了。
干脆一屁股坐在红木地板上。
保姆赶紧放下菜篮来扶艳艳:
“小姐,您怎么了?”
“我没什么。我爸和我妈呢?”
“先生打电话回来说,晚上有应酬。不回来吃晚饭了,太太出去打麻将了,也来电话说不回来吃晚饭了。小姐,我今天买的都是您最爱吃的菜。”
“算了,随便弄点什么吃吧,我不想吃饭。”
艳艳懒懒地从地板上爬起来,仰躺在客厅的大沙发里,顺手抄起茶几上的几本杂志,翻了翻,不知所云。便扔过一边,打开高级组合音响,音响里传来香港红歌星林忆莲那伤感、凄楚的歌声:
“爱上一个不回家的人,等待一扇不开启的门……”
“怎么世上竟有这么多不回家的人?”艳艳猛地关掉音响,烦躁地在房里走来走去,不知做什么好。
环顾客厅,画王的超大液晶彩电,进口音响,全套的真皮沙发,高档的红木家俱,这个家真是应有尽有。
艳艳现在觉得这个家豪华有余,而人气不足。
高档的电器和家俱并不能使这个家显得充实,因为缺少人的声音,反而更加显得落寂。
艳艳站在房中,四面的家俱,电器似在无声地嘲笑着她,对她张牙舞爪。
艳艳置身在这样豪华的房间里,觉得很压抑,那些摆设显得很况重,似要压得艳艳喘不过气来。
艳艳不明白爸爸妈妈花了那么多的人力、物力、财力而精心布置的这个家是为了什么?
他们一天封晚在外工作、应酬,甚至不回家睡觉,他们每天在家的时间究竟有几个小时?
二三天看不见父母,对艳艳来说已不足为奇。
这样豪华的一个家,对艳艳来说,形同虚设。
保姆把饭菜摆上桌。
艳艳面对一桌好菜,什么胃口也没有。
那种压抑感迫使艳艳在这个家里再也呆不下去了,抓起包,又冲出了家门。
身后传来保姆的一连串的嘀咕:
“这家人真奇怪,这么好的房子,却谁也呆不住,一家老小全往外跑。”
艳艳在街上毫无目的地漫游着。
她需要一个可以倾诉的朋友。
艳艳想到了淑桦。
马上抓起手机。
艳艳的电话来时,淑桦正在家里看书。
淑桦接过电话。
话筒那边传来艳艳烦躁的声音:
“淑桦,淑桦,我现在很烦,你快出来陪我喝酒。”
“艳艳,你又搞什么鬼?”
“我真的是很烦的,我在红玫瑰酒吧等你。”
“喂,那好吧,我就来。”听得出艳艳确实心情不好,淑桦便一口承诺。
出门时,淑桦跟父母撒了一个谎,说是去和艳艳看电影。
如果说是去酒吧,淑桦保守的父母一定会大惊小怪的。
淑桦赶到红玫瑰酒吧时,艳艳已经坐在吧台旁转动的凳上举杯对淑桦示意。
淑桦皱着眉头走过去,一把夺过淑桦的酒杯。
“艳艳,你别胡闹了,怎么可以跑到酒吧来喝酒呢,这可不是我们来的地方。”
红玫瑰酒吧虽然是这个城市最高档的酒吧,但来这里的大多数仍然是男人。
喝酒从来就是男人的专利,酒吧也应当是为男人而设的。
“谁说这不是我们来的地方?我可是想来就来的,来,淑桦,坐上来,陪我喝一杯。”
“艳艳,我们去喝咖啡吧,喝酒伤身体。”
“我才不喝咖啡呢,那东西不够刺激,我就是想喝酒,酒过瘾。不知道你哪来那么多死脑筋,女人就不能喝酒么?你最痛苦的时候,我不也陪你喝过酒吗?你今天一定要陪我喝一杯。”
“好吧,不过你可不能喝得太多。”淑桦知道艳艳的脾气,硬劝是不行的。
淑桦也坐上那高脚吧凳。
淑桦对服务生招手:
“来两杯朗姆酒。把这位小姐的白兰地倒掉。”
艳艳伸手去抢酒杯:
“这杯白兰地我才喝一口呢,为什么要倒掉?我才不爱喝那种甜得腻人的酒呢,你爱甜的,你一个人喝好啦。”
“我陪你喝酒,你就得听我的话。”
艳艳眨巴眨巴眼睛,看到淑桦一副坚决的样子,便举手作投降状,“ok,我怕你了,这世上还只有你一人能让我改变主意。”
“这世上也只有你一人能有办法让我坐在这凳上喝酒。”
两人开心大笑一下。
“这是不是有损你的淑女形象?”艳艳问淑桦。
“那倒无所谓,淑女也有放纵自己的时候呀,只是我不习惯在大庭广众之下喝酒。”
“可见你也是虚伪得很。表面上装得那么正经,一副乖乖女的样子,背地里也偷偷喝酒。这和人家偷油婆的性质没有两样,对吧,偷油婆。”
“别说得那么难听,我本不爱酒这东西,只在烦恼不过的时候才喝酒,一醉解千愁呀。所以用不着把那副高兴的嘴脸带到大庭广众之下来,好像人家欠了你的钱一样。”
“呵,你这是说我。”艳艳用手去呵淑桦的胳肢窝。
“不打自招。”淑桦笑嘻嘻地躲开。
两个漂亮女孩子在酒吧间里喝酒就够引人注意的了,这一笑一闹更招惹上了酒吧里所有人的眼光。
这是个欧化的酒吧。
装修得富丽堂皇,洋气十足。
来这里喝酒的多半是外国人或港澳台同胞。
少数几个中国男人也是西装革履,那是属于新兴的小资阶层的人物。
这里的消费水准不是一般的老百姓所能消费得起的。
如果让淑桦的父母知道这里的随便一杯酒的价格,一定会惊得咋舌。
可艳艳是不在乎这些的,反正她有的是钱。
如果用钱能买到快乐,艳艳是会毫不吝啬的。
艳艳今天穿的是一条黑色缀满小亮片的泡泡裙,露出一双黑丝袜包裹下的修长、匀称的玉腿,长长的精心修理过的卷发用一黑色大蝴蝶结于脑后。
艳艳高档、入时的打扮是与酒吧的豪华气派很相称的。
而淑桦身着简单、朴素不过的白衫,黑长裙。
艳艳无疑是很美丽的。
她那高档、入时的装束;高贵而冷艳的气质,对男人们来说是挡不住的魅力和诱惑。
怪不得有那么多的男孩子前仆后继地倒在艳艳的石榴裙下。
淑桦自愧弗如,忍不住赞美道:
“艳艳,你真美!”
在淑桦被艳艳的美丽吸引住时,艳艳也在细细地打量淑桦。
淑桦虽然一身是最简单、最朴素不过的白衬衫,黑色过膝的长裙,长长的黑发自然的披散在肩头,但这么不起眼的衣裙、打扮,在淑桦的身上,却别有一番韵味,很是清新、雅致。
艳艳也由衷地说:
“淑桦,你穿什么都好看,衣服穿在你身上,不是衣服衬托你,而是你给衣服增色。”
淑桦忍不住笑道:过奖,我们这样互相奉承,你不觉得肉麻吗?”
艳艳也觉得好笑,举起酒杯,说:“来,为咱们的风华绝代,美丽动人而干杯!”
淑桦也向艳艳举起酒杯,两人相视一笑,碰杯。
所有的情谊,彼此的欣赏,尽在不言中。
淑桦轻轻地呷了一口酒,眼光瞟向艳艳:
“为什么想喝酒?”
“无聊呗,寂寞呗。”
“怎么,你也有寂寞的时候?你的那群崇拜者呢?”
“他们,”艳艳轻蔑地撇撇嘴,“全不值一提。和他们在一起,我内心更加感到寂寞。”
“那是因为没有哪个男孩子占据你的心。”
“是啊。我倒盼望哪个男孩子来征服我呢,能够对我指手划脚。可我至今没有找到这样的男孩。”.
“艳艳,你的问题在于你的条件太优越。能配上你的男孩本来不多。男孩子们在你面前容易产生自卑感,他们因为爱慕你、崇拜你而迁就你,你不要看不起他们。其实,他们中有几个还是很不错的,那个电视台的男孩怎么样?我看他对你是痴情得很呢。”
“他么?马马虎虎还过得去吧,我和他相处得还算愉快。他为人也不讨厌,可我只能把他当作自己的好朋友,他不能给我带来激情,我怎么也对他产生不了那种感情。”
“这是我第一次听你说你对一个男孩子抱有好感,看来他还是挺有希望的哦,慢慢地,你们中间说不定就会培养出爱情来的,爱情一般总是在最初的好感上产生的。”
“我看希望不大。我很难爱一个人的。淑桦,你相不相信一见钟情?我想梦中的情人应当是一见钟情的。”
“艳艳,你不要太朦胧,能让你一见钟情的男孩那可真是风毛鳞角。其实,爱情远不是想像中的那般美好,能够找到真心实意、无任何条件爱你的人就很不错了。”
“是啊,这世上的好男人已经不多了,不知上帝能否让我再遇到一个,否则的话,我还是独身的好。生命诚可贵,
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我们应该为我们拥有自由而庆幸,来,干杯!”
“没错,大多数爱情都是假的,只有自由才是真的。”
淑桦随声附合艳艳的话,一时感慨万千。
想想自己那段不愿回首的恋情,像是一场恶梦。
恶梦醒来总是一切皆空,给淑桦留下的是深深的创伤和心有余悸。
如果一切都可以重来,淑桦宁愿不要认识志尔,宁愿什么也不发生。
淑桦很怀念认识志尔之前的那个纯洁安详、娴静的自己。
可她再也回不到过去了,再也不会拥有过去的那种宁静如水的心境了。
现在的淑桦内心充满着对志尔的憎恨和对现实的失望。
淑桦恨志尔夺走了她的一切,她原本引以为傲的一切。
事过境迁,淑桦表面似乎已恢复平静,一如既往,恬静安适,但淑桦的内心却隐藏着惊涛骇浪,时不时地要汹涌而出。
淑桦隐忍着,常常在夜深人静时被恶梦惊醒,对志尔的憎恨常折磨得淑桦痛苦木堪。
艳艳把玩着手里的高脚酒杯,杯中蜜糖色的酒浆沿着透明的酒杯边缘来回晃动,从杯缘流入杯底,杉成一圈圈暗红色的漩涡。
艳艳望着那晃动的液体,若有所思地说:
“我知道人们为什么喜欢喝酒了,生活就像一杯白开水,淡而无味,在适当的时候是应当加入一些酒来刺激、调节生活的。淑桦,你看,这酒的色彩多浓郁,这味道多甜蜜,都浓得化不开了。我希望我今后的生活像这酒一样刺激而富有色彩。”
“酒固然能刺激感官,但实际上也是在欺骗感官。而白开水虽然无色无味,却是每个人都必不可少的,是解渴的最好饮品,它至少是最真实的,不会欺骗任何感官。”
话说到这里,两个好朋友一时默然,各想各的心事。
又默默喝了一会儿酒,艳艳振作起来,又恢复了她那玩世不恭的态度:
“淑桦,那边有个鬼佬已盯着我们足足看了二十多分钟了。”
“是吗?我看那鬼佬不是盯着我们看,只是盯着你罢了,艳艳,你今天打扮得很性感。”
“我觉得他看你的时间还多一点,我们过去问问,问他到底在看谁。”
“肯定是在看你啦。我是知道你的魅力的,你用不着再在我面前卖弄了。”
“哈,你这么一说,我就更要过去证实一下了。”
说完,艳艳就跳下高脚吧凳,真的要去问那个鬼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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