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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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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怀章回来了,脸上表情与往常一样淡然平常,别人看不出丝毫异样,盛明华却能看出来他眉宇间那一丝微微的僵。

    可她的语气和刚才对盛承光没有什么不一样:“我约了推拿师傅,忽然有点困不想按了,你要是没事就去给他按一会儿吧。”

    赵怀章点点头。他一向话不多。

    盛明华看他好像也要往楼上去的样子,就跟承光一样不愿意和她多待,她心里有些不好受。可能是怀孕的缘故吧,她情绪不太稳定。

    接着她又想起刚才助理报告说赵怀章在那儿多留了一会儿。

    “换过去的人怎么样?”她清清嗓子,问,“你要是觉得不好,我就再换。”

    “不用,挺好的。”赵怀章知道那两个阿姨都是她经年用着的,人可靠也懂规矩。

    盛明华说:“我看承光的确已经放下了,你也劝劝她。”

    赵怀章绕过她坐的沙发,在她下首的沙发里坐下,神情温和的笑了笑,没有说话。

    他笑起来的时候盛明华的心就会变得很软,从第一次见他时到现在一直都是这样。这叫她忍不住多说了两句:“我明天叫人去给她办户籍,她叫子时,就叫盛子时怎么样?还有,你问问她想不想出国?去念书也好,散散心也好——英国太闷了,小女孩还是去法国吧?”

    “明华,”赵怀章温声打断她,“这些事让你手下的人去办就好了,别忘了沈医生的嘱咐,你好好休息,怀着孩子呢,别想太多了。”

    盛明华心里一甜,可惜随即而起的反应便是掩盖这种真实情绪,她冷淡的闭上了嘴、扬了扬眉。

    盛家人血液里的天性以及这么多年生意场上的打拼,她无法像一个普通的妻子那样对丈夫欢颜笑语、温柔体贴。

    其实有时候她也知道这句话不对,换个语气或者词会好许多,也知道这件事应该先通知他、征询他的意见,但是……她做不出来。即便是承光和齐光,她再欢喜疼爱也不曾把他们搂在怀里亲吻、温柔的说话。

    她也当然知道那个女人就是那样温柔的:长长的头发,很美的五官,总是沉默而温柔的神气……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此:知道他喜欢什么样的,也很想变成那样,可是……她做不到。

    有时候觉得一生都是个错误,她错了,还拖着一个他。要是当初她没有喜欢他,就不会有齐光,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了。

    “我上去躺会儿。”盛明华胸口发闷,深吸一口气,说。

    她扶着腰站起来,赵怀章立刻起身去扶她,温暖的手搀在她手臂上,盛明华偏头看他一眼,终于对他笑了笑。

    **

    盛明华身边的人果然是非同凡响。管家王阿姨来了以后,把家里内外安排的井井有条,而且她每个礼拜都要给子时看全家的开销,水电煤气超市购物一笔一笔算的一分钱都不差的,子时起先只不过看个热闹,她却教子时算账,告诉她即便以后不管帐也要会看会算,不然有多少钱都会被人骗走的。

    另外陆阿姨包揽了家务活,她做菜非常好吃,每顿变着花样的做四菜一汤,都是真正用了心思的味道,子时最近被她喂的面色红润,好像还长高了!

    司机大叔憨厚沉默。因为子时基本上不出门,他闲着没事,包了园艺工作,一个月过去,子时发现自己住的房子居然有前后两个花园!

    最令她觉得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改变的是:有人送来了她的户口本和身份证!

    她姓盛,盛子时。

    盛、子、时,她反反复复的念叨这个名字,在纸上一遍一遍写,还把以往所有的画都翻出来,署名那一块全部签上盛子时三个字。

    盛子时,有一个字和他的一模一样呢。子时总是情不自禁的抚摸这个盛字,指尖力道温柔的像在抚摸他的脸庞。

    你的新年愿望成真了呀,承光,我的新年愿望也要全部实现才好!

    只可惜阿姨们对她再好,毕竟不会告诉她盛承光的消息。子时只有向叶祁远打听。

    叶祁远被问了以后脸色变得很难看,瞥了她一眼,冷笑着说:“他很好,非、常、好!”

    子时脸上立刻出现那种听到了绝好消息的喜悦表情,叶祁远顿时怒的不是一点半点:“你能不能有点出息!”

    他们站在各自院子里,隔着一道篱笆说话,叶祁远这么一吼,叶家厨房的窗户里就传出叶***声音:“祁远,你好好的说话!喊什么!”

    叶祁远回头怒吼:“知道了!”

    子时低头笑,被他在额头上狠狠戳了一下,她捂着头继续笑。

    叶祁远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冷静了一些,又告诉她说:“盛承光回盛氏了,盛氏为他举行的欢迎晚会上他的女伴是谢嘉云,还有,听闻谢嘉树出任了盛承光的特别助理。”

    回归正统继承祖业、未婚妻助阵秀恩爱、小舅子做跟班心腹,着实是春风得意呢!

    子时也这样想,并且一直提着的内心总算放了下来。

    虽然从来不敢相信谢嘉树和齐光、一一都说过的那句话,但是她依然担忧她影响了他的人生。

    没有就好。

    “出尔反尔的家伙!”叶祁远咬牙切齿的低声骂。

    “谁出尔反尔?”子时好奇问他。

    “王八蛋出尔反尔!”叶祁远又吼上了,这回不等叶奶奶喊他就转头吼:“知道了!我回来了!”然后怒气冲冲的就跑了进去。

    **

    得知盛承光过得好,子时心情越加的开朗,齐光又一次托人叫她去看他时,她就去了。

    前些天她无意间听到王阿姨和陆阿姨闲聊,王阿姨时说盛明华生了一个七斤重的男孩儿,健康平安。子时心想:大概齐光就快要动手术了吧?

    子时去医院时带了陆阿姨亲手做的蜂蜜柚子茶,齐光见了吹了个口哨说:“太好了!正好配我的提拉米苏。”

    他让过来一块给子时,问她:“你听说过提拉米苏的故事吗?”

    子时摇摇头,齐光就清清嗓子说故事:“从前,在二战的时候,有一个意大利士兵接到命令,即将上战场去,他的妻子在家中为他送行。妻子想要给临行的丈夫做些吃的,但是家里的东西乱七八糟的,心急如焚的妻子没有时间和材料烤精美的蛋糕,她就把家里所有能吃的东西,比如饼干啊面包啊胡乱混合在一起,和**蛋、可可粉、蛋糕条一起搅拌,做成了一个点心,就是这道提拉米苏。每当士兵在战场吃到提拉米苏,就会想起家里的爱人,所以这个点心的意思是‘记住我’。”

    齐光说完,吃了一口提拉米苏,享受的眯了眯眼睛,就听子时声音小小的问:“二战的时候……是什么时候?”

    齐光差点喷她一脸提拉米苏:“有空就多看看书!就知道谈恋爱!小小年纪不学好。”

    “……哦。”子时低头看着那块精致的巧克力色甜点,突然又小声冒出来一句:“这种蛋糕不可能做成干粮吧?不好带也不好储存啊。”

    “……”齐光努力的维持着“我懂很多”的脸,“因为后来的很多年里改良了配方啦……你快尝尝看,这是我的最爱!很好吃的,承光哥特意从我最喜欢的那家店买来的。”

    看她因为承光哥的名字蓦地抬起头,眼睛都睁圆了,齐光顿时寻回了一丝身为哥哥的自尊,笑眯眯的说:“其实,那个只是传说故事而已,在意大利语中,提拉米苏是‘带我走’的意思。”

    子时眨了眨眼睛,低头吃了一口,说:“对的。”

    “什么对的?”齐光好奇,“难道你懂意大利语?”

    子时摇头。

    她不懂意大利语,但是她懂:如果你要上战场,我希望做的是“带我走”,而不是“记住我”。

    带我走,或者彻底的忘记我。

    齐光看她只顾着发呆,他一个人吃也没什么意思,意兴阑珊的放了勺子,捧起柚子茶喝了两口,他忽叹了口气。

    子时回过神,拍拍他手,柔声安慰他说:“我听说干细胞移植的手术成功率很高。”

    “那有什么用呢?移植干细胞对我的病有没有根治效果都还是未知。”齐光无奈的微微笑着。

    子时也不知道再说什么好,她并不擅长安慰。她默默伸手覆在齐光手背上,齐光一笑,反手与她十指交扣。

    盛承光从沈轩那里匆匆赶上来,一推门就看见这十指相扣、温情对望的一幕。

    即便对方是齐光,他也抑制不住的黑了脸。

    他径直走过去,半提半扶的把齐光弄到床上躺着,硬声硬气的对他说:“就要准备手术了,最近几天你都要好好休息,不准下床!”

    子时从他进来就没敢抬过头,这时连忙说:“那我先回去了。”

    齐光笑着向她挥手道别,又对盛承光渣渣眼睛,说:“哥,能不能麻烦你一趟?送她回去。”

    盛承光表情极为不耐的点了点头,眼神冷冷的掠过身边人,子时却头也不抬的轻声飞快的说:“不用了,我的车就在楼下等我呢。”

    说完她真的转身走掉了,脚步匆匆的,仿佛身后有什么会追上去咬她一样。

    病房里,愣在当地的盛承光,脸色已经不能只用“精彩”二字形容了。

    齐光实在忍不住,捶床大笑,近日来的抑郁一扫而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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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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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时逃跑似的匆匆下楼,钻进车里后,她手抚着扑通扑通跳的心口,半天说不出话来。

    李司机看了后回头担心的问:“小姐,你还好吧?”

    “没、没事,”子时缓过这一阵,眼神活泛了一些,她喘了口气说:“李叔,我们回去吧。”

    李司机说好的,正要开车,忽然副驾驶座的车门一动打开了,随即一个高大身影落座。

    李司机正要大喝干什么的!可定睛一看,惊了——“大少爷?!”

    表情十分之冷酷的盛大少爷对他微点点头,“顺路送我去一趟盛氏。”

    李司机下意识的连连说好,连忙开车,可是车子滑出去了他又觉得不对劲——老宅那帮家伙不要命了?大少爷出门居然没车接送?

    可是不对啊,这家医院出去是一条长长的私路,开车到马路上都要十几分钟,大少爷没车的话难道是走路进来的?

    怎么想这事情都透着诡异。

    李司机不时瞄过来一眼,盛承光当然察觉了,不悦的问:“怎么了?”

    李司机还没答话,后座上的人明显的动了动。盛承光理所应当的从后视镜里一眼扫过去,可她抬头看了眼发现不是对她说话,惊慌的又埋下了头……那头低的,就快埋到座位底下去了!

    这边李司机赔笑:“大少爷,要不我这儿靠边停了,您换到后面去坐吧?”

    没有让大少爷坐前面的道理啊,虽然不知道大少爷对子时小姐是个什么态度,但是老宅那边都派他们这几个来照顾了,大少爷一向体贴老宅那边,应该也不会为难子时小姐吧?

    “不用了,”偏偏盛大少爷眼睛盯着前方的路,脸色冷峻如寒冬酷烈,“后面不是有人么。”

    后面的那个人……更加低着头缩成一团了。

    李司机发现大少爷的神情实在不能用简单的“难看”两个字来形容。

    看来大少爷很讨厌子时小姐啊……回去要和王姐说说,以后尽量避免这两个人碰上,看这会儿把子时小姐给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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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开了很久才到了盛氏大楼。一路上盛承光都没说话,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那脸色越来越臭,吓的李司机开的飞快。

    车停在盛氏气势恢宏的大楼底下,副驾上的人顿了顿——从子时的角度偷偷看去,他腮帮子动了动,好像是咬紧了牙齿……然后他推门下车,一句话也没有留下。

    他走了,车内气氛顿时一轻,子时也终于能抬起头。从车窗里看着他的背影,看着他走进去,有两个人小跑着来为他开门,他大步流星,所到之处众人都停下来向他点头示意,子时看到那些人的口型,恭敬的称呼他“盛总”,而他意气风发、勇往无前、不曾回头……你就该是这样的,盛承光。子时心里赞叹的说。

    手指隔着衣服按了按心口的玉环,子时心里感到特别的踏实与骄傲,至于还有另一些隐隐的情绪……没关系,她没关系的。

    “走吧,李叔。”看着他走得再也看不见,子时恋恋不舍的低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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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时赞叹的那个意气风发、勇往无前、不曾回头的人,这两个月以来其实忙得快要发疯了。

    他是做风投白手起家的,单枪匹马快意华尔街,盛氏这边他既然不打算继承,就从来没有沾过手,现在匆忙间入主,其实颇为不适应,他那样的性子,表面看来自然云淡风轻,实际上只能睡三个小时一天,连着十几个小时不歇气的看各类往年报表。

    大概是严重缺觉的原因,他近来脾气变得暴躁不已,每一天都默默的觉得明天一定会发疯,又每一天都默默的扛下来。

    雪上加霜的是,他身边还跟着一只谢嘉树。

    原本计划好了近日宣布解除婚约,作为对盛家的震慑、对盛明华的安抚,他宣布回到盛氏帮忙。可是现在的情况他回盛氏是理所应当的,甚至盛家还会防范他趁着盛明华虚弱搞政变,他不仅不能提解除婚约,为了坐稳这个位置、为了让盛明华安心坐月子,他甚至需要谢氏的撑腰。

    所以他只能去与谢嘉云商量延缓解除婚约。

    当时谢嘉云笑的如沐春风,一句推辞为难都没有,但是把嘉树交给了他。

    这是要借他为嘉树铺路——他成功入主盛氏,嘉树跟着他便是开国功臣,谢家那帮人自然不会再看低嘉树。

    而眼下这种情况,他自然必须接受。

    谢嘉云……真是越来越长进了,也越来越狠得下心。

    自作孽不可活,他只能拖着谢嘉树这个大油瓶杀进盛氏。好在盛明华女士积威多年,他又是名正言顺的盛家继承人,交接虽辛苦但还算顺利。

    柳絮飘满全城的时节,盛氏已经在他的操作下正常运行起来。

    这之间虽然从未见过面,但他其实打过一个电话给子时,那是又一个熬夜通宵、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是espresso也支撑不住的时候,他打开家中所有的灯仍觉黑暗,真的管不住自己了,他给她打了电话。

    当时电话响了很久,她接起的时候声音很犹豫:“……喂?”

    盛承光那个瞬间突然生气了,因为她的声音很清醒——她又熬夜了。

    “盛承光?”她轻声的叫他。

    连名带姓的三个字,盛承光就像是被一只温柔的手按摩了心脏一般,发闷的心口一下子被揉开了。

    好吧,其实他并不是生气她熬夜。

    他说:“这几天太忙,忘了告诉你一声:《如果你是一只熊》快要上档了,反响很好。”

    那么多钱砸下去,又是盛氏和谢氏两家的合作项目,各家电视台当然抢着购买版权,反响当然会很好。

    一句废话而已。

    不过子时压根也不懂,“哦”了一声,“那就好。”

    她不再说话,良久还是盛承光撑不住,声音低的像嗓子眼里出来的,说:“最近过得好吗?”

    子时被那格外低沉的声音惊了一下,心口酥麻的一时说不出话。

    她沉默,他便以为是无话可说。

    这黎明之前的夜顿时比espresso还要苦涩。他不甘心,执着的又问一遍:“最近好吗?”

    子时在电话那头捂着心口,艰难的答:“……我挺好的。”

    她的声音太艰涩,盛承光那样的全神贯注,如何能不察觉?顿时认定她说的是假话。

    然后他心里竟然舒缓了许多。

    那之后他曾经暗自笑话自己:你是二十岁的男孩子吗?怎么能希望她过得不好呢?以己度人这种事,不该用在这种地方的。

    可是他还是被那句艰难的语气安慰了,后来的日子里仍是缺觉,却没有那么难熬了,连固定的每天训三遍谢嘉树都变成了两天五遍。

    直到今天,医院那边说齐光又给她打了电话,他心想他原本就打算去看齐光,在那里碰上谁那都是凑巧……况且只是看一眼而已,看一眼她到底好不好。

    然后他看到了。

    的确是他以己度人了,她说的不是假话,她的确过的挺好的。

    好的更甚在他身边的时候。

    好到对他退避三舍,仿佛生怕靠近他生活就会回到以前。

    就好像他用分手换来她的现状,做得多么正确,应该一直这样正确下去似的。

    盛承光觉得自己肝疼的厉害。

    大步流星的回到总裁办公室,他立刻叫人送她的报告进来——虽然对姑妈很放心,但保险起见,他还是叫他的人一直盯着她那边。

    从报告上看,盛明华女士给的人确实将她照顾的很好,衣食住行没有一样不精致周到。报告里还提到子时乖巧省心,两个阿姨渐渐的几乎当她是自己女儿照顾了,陆阿姨给子时织了一件西瓜红的羊绒衫开衫,王阿姨休假的时候邀请子时去她家做客,她家上大学的儿子小王与子时很是投缘,最近子时都在小王班上旁听。

    报告里有很多照片,大多数她都在家里:在二楼飘窗上坐着晒太阳、在院子里跟李叔学浇花、送什么东西去隔壁叶家……还有一张照片是她和那个王阿姨家的儿子:小王同学略显幼稚的脸当然不如他的英俊逼人,但二十来岁男孩子那份阳光朝气是与眉眼气质无关的,走在他身边的子时穿着一件白色的连衣裙,微蓬的公主裙下摆非常漂亮,柔顺黑亮的长发简单披在肩上,她手里挽着一件西瓜红的羊绒开衫外套,小王同学拿着她的包,两个年轻人并肩走在校园里,偷拍的效果都像是一张青春偶像剧海报。

    盛承光积累了两个多月的劳累全部涌上来,眼前一阵金星直冒。

    “拍到这些……为什么不早报告我?!”盛总声音中满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情绪。

    向他报告的那个手下很委屈:“是您说不要看……”

    他是盛承光的人,当然知道那是盛总的女人,可是他之前好几次都想要汇报来着,是盛总一脸高深疲惫的说:她好吗?那就好。

    他当时回答说很好,那位也的确……很好啊……

    办公室里紧张的气氛像是针尖与气球相差一毫米,一触即炸,还好谢嘉树这个时候蹦跶了进来,盛承光揉着太阳穴对手下人说:“你先出去吧。”

    那人跑的跟被狗追似的,谢嘉树好奇的看了一眼,再过来伸头一看,见盛承光桌上全是子时的照片,顿时谢大少怒了:“你都和我姐和好了!居然还想着那只小熊!”

    “你姐交代你的任务里面应该没有盯着我私生活这一项吧?”盛承光双手撑在额头上揉按着,低低的淡声问。

    谢嘉树重重哼了一声,优雅漂亮的卷发每一丝都透着不高兴,手里一甩把一个文件夹扔在桌上。

    “是什么?”盛承光现在看到文件夹就肝火直窜,一点也不想打开。

    谢嘉树说起这个又开心起来:“这不是齐光要动手术了么?我给他办一个party壮壮胆!”

    齐光最近状态不好,的确也需要释放一下,盛承光点了头。

    “我姐叫我邀请一些谢家的人——你看我姐对你多好!所以你一定要亲自去邀请我姐当女伴,在party上你们两要恩恩爱爱、羡死旁人,知道吗?”谢嘉树严肃的叮嘱。

    盛承光放开手,往后靠在椅子里,用“你这种白痴到底为什么有资格跟在我身边”的眼神看着面前人,“羡煞旁人。‘煞’是‘很、非常’的意思。羡慕嫉妒恨而已,没有到要人死的地步。”

    谢嘉树搓搓他漂亮的卷发,漂亮的脸有些发红,只是硬撑着不肯认错。

    “头发长见识短,古人诚我不欺。”盛老师英俊的下巴往门口位置抬了抬,“你可以滚了。”

    “……”流着眼泪的谢大少十分委屈憋闷的:“咕噜咕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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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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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嘉树虽然蠢、幼稚、中文烂、头发长见识短……但是谢大少办party的本事和经验连盛承光都会自愧不如的,何况他现在是盛氏集团总裁的特别助理,又是打着为盛齐光践行的旗号,自然是一路绿灯,要钱有钱、要人手有人手。

    谢大少轰轰烈烈的准备了一个礼拜兼连番造势,很快整个g市都听闻了这场盛宴,顿时邀请卡成了一种身份的象征,连谢嘉云在外都被生意伙伴们问起。

    于是她特意抽时间召唤了她家能干的弟弟,很是夸奖鼓励了一番:“砸钱这种事呢,也不是每个人都能砸出姿态和效果来的,嘉树,你这次做得很好,自己露了脸,盛家还得感激你,干得漂亮!”

    谢嘉树:~\/~~\/~~\/~

    谢嘉云把几个生意伙伴求邀请卡的事提了提,谢嘉树当然是把胸拍的“咚咚”响,“没问题!姐!你要几张我给几张!”

    “我也记不住到底谁是谁了,一会儿让人去找你助理吧。”谢嘉云笑吟吟的,拍拍弟弟,又赞美了一番,把个谢嘉树美的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了。

    谢魔王春风得意马蹄疾,他家助理却是泪流满面夜哭泣。

    冯一一哭着向子时吐槽:“真的要疯了啊!晚上不给睡觉啊!非要我和他一起熬夜啊!我跟他说熬夜伤身体,他就逼我吃宵夜!宵夜能吃吗?!能吗?!”

    “……不能吗?”子时茫然的反问。

    冯一一含泪恨恨的看了日夜颠倒的人一眼,说:“我告诉你很多次啦!宵夜很不健康的!”

    子时了解冯一一对活一百岁的执着,为她叹了口气,然后出主意说:“那你跟你老板说说,别把你借给他了。”

    “我当然说过了!”还是声泪俱下、苦苦哀求的,但是:“老板说那他只能把我送给谢魔王了。”

    子时没忍住,“噗嗤”笑出声,被炸毛的破折号怒目而视,她连忙正经脸,说:“要不你在我这儿住几天躲躲吧!”

    她是真心邀请。现在这里有人和她说话、精心照顾她,越来越像一个家了。所以她现在好喜欢邀请人来家里,叶祁远被她拖来吃过两次饭,冯一一找她玩也被她叫来家里,反正接送都有李叔。

    冯一一也感觉到好友变得开朗温暖多了,再看看布置的奢华舒适的房间,立在墙角画了一半的画,她情不自禁的感慨:“其实盛总也算是歪打正着了啊!”

    子时:“……这个成语可以这么用的吗?”

    冯一一耸肩,和谢嘉树的习惯动作一模一样。

    “对了,”她从包里拿出一张卡片,“我今天找你是来送这个的。”

    子时接过打开一看,有些犹豫:“我能去吗?那天会有很多人在那里吧?被人看见我的话……会不会不太好?”

    “他们又不认识你。”冯一一只是个跑腿的,想当然的就说:“那天人那么多,谁会看到你啊!”

    子时也没去过那种场合,想想冯一一的话也有道理,就说:“那我去吧,去见齐光,给了他礼物我就走。”

    **

    欧洲那边已经准备好了手术,齐光很快就要过去,所以一转眼就到了party的那一天。

    那一晚,简直是g市名流之夜。

    盛、谢两家有头有脸的几乎都到齐了,城中大家族如徐家、沈家、孟家、宋家来的都是重量级人物,郑家来的更是极少出现这种场合的郑翩然,甚至还有当今那位的独子、现任周氏总裁的言峻亲临。

    当然这些人都是冲着盛承光来的,冲着谢嘉树来的是另一批人,比如当红亚洲小天后张琳,比如一线男星陈源……黑压压的粉丝群举着灯牌和横幅在会场外尖叫呐喊,安保不得不临时增加了两倍。

    谢嘉树大手笔的铺了超长的红毯,来宾都要走过红毯走到展板前签名入场,红毯两边站满了长枪短炮的各家媒体……一个践行party,搞得比一台颁奖晚会还隆重热闹。

    谢嘉树是第一个入场的,他的女伴是他亲爱的姐姐——一袭紫色长裙、美若天仙的谢嘉云,而谢嘉树穿着同色系的西装,卷毛在灯光下也泛着华丽的紫色,往后梳的整整齐齐,露出饱满额头和无可挑剔的俊美五官,这对姐弟俩的出场引爆了今夜的第一浪尖叫。

    盛承光则是与今晚的主角盛齐光一起到场的,比起那对华丽的姐弟,他们兄弟两个都是正装,齐光是稍显年轻活泼一些的淡蓝色,盛承光则是最正的白衬衫黑西装。

    加长礼车停在红毯尽头,满城侧目的新晋盛氏总裁从车里下来,闪光灯瞬时闪成一片海洋,有细心的女摄影师将镜头对准盛总的腕间:黑色外套袖口露出白衬衫,对比鲜明强烈,将其上那对袖扣更显耀眼别致,似乎是白金包裹着黑色的宝石,那姿态就如同光明温柔的拥着黑夜一般。

    盛承光拍拍齐光,兄弟两个并肩一齐入场。

    他们两个是压轴,他们进去后媒体差不多就散了。又等了一会儿,里面的party已经开始了,工作人员都开始收起红地毯,一直停在会场边上的一辆车里,一个穿着白色裙子的女孩子走下来,悄悄的走进了会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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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时来得太晚,又是生面孔,工作人员查看了邀请卡依然不认得,还以为是遗漏了哪家的重要人物,吓的心肝颤,格外恭敬的引她入场。

    里面会场里三五成群都在闲聊,子时一走进去就在满场的人中看见了盛承光,正与他站在一起的那两个男人刚才在外面红毯上都引起过 ,子时在车里听到主持人介绍,眉眼冷冷的那个是郑翩然,笑起来如春风十里的应该就是言峻了。盛承光与两人似乎熟识已久,说话时神情十分放松,子时站在场边看着他微微挑起一边眉毛、笑着说了一句什么,她也跟着弯起了嘴角。

    可是她一笑,他的目光就投了过来。

    隔着半场的觥筹交错、人影憧憧,子时终于敢与他对望一眼。

    好久不见,盛承光。

    她感觉到自己的眼中似乎要涌起泪意,赶紧轻吸了口气、转开目光,等她再转过去时盛承光已经不在那里了。

    场上这时响起了银汤匙敲击香槟杯的清脆声响,众人望去,只见谢嘉树站在台边,笑容满面又俏皮活泼的对众人说:“各位,下面我们有请盛氏总裁——盛承光先生,为我们致开场词!”

    四周的灯光逐一暗了下来,所有的人都在黑夜里黯淡无声,只有一束追光照的台上那一圈如白昼,而光明之中只站着一个人。

    盛承光。

    他抬手撑在桌上,微微俯身靠近话筒,先一笑,才开口说:“感谢大家来为齐光的践行……”

    全场都安静的看着他,这个世界只剩盛承光一人闪耀,子时与众人一样站在黑暗里看向他,眼中的泪意无法再抑制。

    为什么哭呢?明明希望他一直站在光明的地方、永远意气风发,他现在做得很好啊。之前她也做的很好来着:为他骄傲、为他自豪,十分满足。

    说好了只要还能远远望着他就很好,为什么现在还要哭?

    难道你不知足?子时对自己说:不可以那样。

    那对袖扣他依然戴着又怎么样呢?从来,需要忘记和记得的人也不是他啊。

    子时眼里只有光明之中的那个人,身边站了谁她一点也不知道,直到一张纸巾递到她面前,她接过轻声道谢,回头一看才惊讶的发现居然是谢嘉云!

    子时第一个反应就是后退两步!

    谢嘉云伸手似乎是要扶她,还叫了一声“小心!”,虽然声音轻柔,还是令不少人看了过来,台上正致辞的人似乎也顿了顿。谢嘉云慢慢的收回手,大方微笑着的向众人点头示意没事,然后她上前一步索性挽起了子时。

    子时想起上次她带人到家里的事情就很害怕,这时被她挽着手,整个人都僵硬了。

    而谢嘉云笑靥如花,看似亲密的与她靠很近,在她耳边轻声耳语说:“你别那么害怕。其实我一直想找个机会向你道歉:上次我们见面的时候我情绪不好,对你很没有礼貌,请你原谅。”

    子时哪里敢,连忙小声说没关系的。

    谢嘉云笑的更美了,还伸手给子时拨了一下头发。

    这时周围忽然掌声雷动,是盛承光的致辞结束了。他从台上走下来,追光还在追着他,鼓掌的众人目光自然追随,众目睽睽之下,他分开人群直直的向谢嘉云和子时这边走来。

    谢嘉云看着迎面而来的人满眼阴郁,她却笑的两眼弯弯、淡定极了,而子时低着头、慌的手指都在颤。

    盛承光在全场的目光中走到两个女人面前,拉起子时的手,将她从谢嘉云身边扯了过来。

    在“嗡”一声四起的议论声里,他看都不看谢嘉云一眼,冷着脸拉着子时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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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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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变故令在场众人都惊呆了,尤其是盛、谢两家,看着一向冷静自持的盛承光这般姿态,顿时都有了极不好的猜测。

    谢嘉树当然也看到了这一幕,他气得不轻,揪过他的特别助理,压低了声音质问:“她是怎么进来的?!谁邀请她的?盛齐光吗?!”

    冯一一很怀疑的看着他:“不是你……吗?”

    “我怎么可能邀请她?!”谢嘉树咬牙切齿的低吼:“肯定是承光哥干的!特意叫她来,就为了下我姐的面子!”

    “可是……”冯一一嗫嚅着解释,“她的邀请卡是你给我的啊,那叠邀请卡你说很重要,叫我亲自一一送到……”

    “那叠邀请卡是我姐生意上的朋友——”说到这里谢嘉树戛然而止,跟被咬到了舌头似的,不敢置信的看向不远处的姐姐。

    谢嘉云此刻身处众人各式各样的眼神交汇中,却是交握着双手、泰然自若,笑吟吟的看着盛承光离去的方向。

    盛承光走到门口,齐光忽然从旁边过来,挡在他前面。

    “哥!”齐光声音低低的,暗含警告之意。

    盛承光停下脚步,神情平静的对弟弟说:“齐光,让开。”

    齐光看一眼周围看好戏的人,再看看他家明显主意已定的大哥,无奈的叹了口气,叫:“子时。”

    子时闻声从盛承光身后走出来两步,齐光对她说:“过来。”

    盛承光牵着她的手,只容许她离开这一臂的距离。齐光笑的已经很有些无奈了,上前一步,张开手将人抱住。

    “明天我就去欧洲动手术了,顺利的话一个月以后就能回来了,”齐光在她耳边轻声说,“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你都等我回来,好吗?”

    “好。”子时没有犹豫,又说:“我给你带了一个小礼物。”

    齐光松开她,笑的风和日丽:“是什么?快给我!”

    子时从手包里拿出一个小小的红色袋子,齐光接过打开,里面是一枚红色的平安结,有好几处都不平整,看着就是手工编出来的,还是个生手编的。

    那么细的红绳,也不知道要编多久?

    “是你编的吧?这么丑。”齐光叹气。

    子时不好意思了,“我刚学会,这是我做成的第一个,你别嫌弃,是好兆头,祝你平安归来。”

    是陆阿姨教她打平安结,她学了半个月才打成这么一个,心想着一定要送给齐光,所以今天才会来这里。

    齐光扯出脖子里一条细细的项链,将平安结穿了进去,重新收回衣领里面。他伸手摸摸她头发,对她笑,姿态亲昵极了。

    盛承光从刚才子时说“这是我做成的第一个”开始脸色就已经不好了,耐着性子等到这里已是不易,伸手揽了她就往外走去。

    **

    他大步走在前面,子时几乎是小跑的跟着他。穿过走廊,盛承光抬腿一脚踹开安全通道的门。他积攒了两个月的怨气,动作暴力、声响恐怖,子时“啊”的尖叫出声,被他拽了推进去,又一把拽回来,往墙上一按,他欺身而上,恶狠狠的吻住了她。

    虽然春天都已经是尾声,可会所里的气温永远是26度,阴凉的安全通道里墙壁冷冰冰的,只隔着一层薄薄布料,子时下意识的往前躲,被他握着肩膀按回去,紧紧抵在墙上吻。

    被按的动弹不得,子时其实也并不多么在乎,他的气息铺天盖地的笼罩下来,她已经醉了。

    他舌头强势的伸进来,她主动 了吮,像是下一秒就要分开那样用力缠绵。肩膀被他握住了,手却能抱住他腰,用力的往自己这边拉。

    两个人都像要把彼此揉进自己身子里一样。

    最后竟是盛承光先放弃的,费力的松开她,粗哑的嗓子命令说:“笨蛋!快喘气!”

    他还有一丝理智,她却已经连呼吸都忘记了。

    子时脸涨的绯红,在乌发与白墙的映衬下更显 如花,盛承光看得喉头发干,目光往下扫——这身白裙子和她走在校园里那张照片上一样。

    简单的剪裁,微微的收腰,往下是很漂亮的蓬蓬裙,穿着她就像朵刚抽条的百合花,他很喜欢,可是她穿给别人看,给那个男孩子、给今天那么多的人……他想把它撕碎!

    子时大脑缺氧,好一会儿才好,定睛看眼前的人,发现他眼神阴鸷凶狠,她小声的叫他:“盛承光……”

    盛承光目光移上来,盯着她眼睛看,双手绕到她背后捧起她,他低头凑近她:“再叫一遍。”

    他的语气危险级了,令子时身上窜起酥麻电流,又害怕又期待的不明情绪,她着了魔一样顺着他的话:“盛承光。”

    耳边只听拉链被拉下的声音,子时背上一凉,连忙去推他,可是哪里推得开,随即响起“撕啦”的布料裂开声——他竟然顺着拉链用力、生生的撕开了她的裙子!

    “不要……不要!”子时眼里涌起泪,在他怀里剧烈的挣扎。

    不要在这里!

    而盛承光正愤怒又迷惑的想:不要什么?不要我是吗?那你想要谁?!

    他手上用力,轻易的将裙子完全的撕裂开来。子时挣扎的双手也不知道是哪个角度对上了,竟然“啪”的扇了他一个耳光!

    安静的楼梯间里,清脆的耳光声似有回响。

    盛承光的动作愣在那里,不敢置信的低头看怀里的人,子时这时也不知道是委屈的还是害怕,眼泪滚滚而下。

    她无声的哭得厉害,盛承光在心里狠狠的又扇了自己一个耳光,梦醒一般放开她,子时连忙背过手去捉住撕裂的裙摆。

    盛承光倒吸一口凉气,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披在她肩头,把她裹好了打横抱起来,从安全通道出去,乘电梯去了楼上客房。

    **

    盛承光在这里有一个常年包房,他把子时带过去,把她放到床上拉了被子裹好,他打电话叫人送衣服和吃的上来。

    子时裹着被子坐在那里,头埋的看不见脸。

    盛承光知道她在哭,她哭的时候总是不敢发出声音,就那么默默的流着眼泪,其实更加让人心碎。

    他过去,坐在她身边,过了一会儿,感觉她并没有抗拒厌恶的表示,他伸手摸摸她头发,“别哭……”

    话说出口,他才发现自己嗓子竟然哑的厉害。

    其实他刚才并没有龌龊想法,只是那一刻也不知道怎么了,简直怒不可遏,就想不许她穿着那条白裙子……其实他二十岁的时候都没做过这么孟浪的事情。现在看她吓的这个样子,他也无所适从的很。

    盛承光看摸摸她也可以,就试着把她抱起来,像抱孩子似的抱在怀里,轻轻的摇。

    子时渐渐的哭出声来了,她每啜泣一声,就有只小手在盛承光心尖上掐一下,可偏偏又说不得。

    “抱歉……”他声音低哑的说。

    他一遍遍的说着抱歉,声音哑的快破碎开来,怀里的人终于伸出手,小小的软软的一只手,覆在他嘴唇上。

    她总是这样,再害怕的时候都愿意为他勇敢。

    盛承光抱紧她,一时情难自已,皱眉闭上了眼睛。

    **

    会所的工作人员很快送来了衣服和吃的,盛承光哄子时吃几口,可她实在没什么胃口,他喂上去她倒是愿意吃,只是半天也咽不下去,那神情看得盛承光都觉得痛苦。

    最后勉强让她喝了半碗热汤,他起身把东西放好,把衣服放在她床边,然后默了默说:“那我先走了。你在这里休息一晚再回去。”

    “盛承光。”子时忽然轻声的叫。

    盛承光立刻转过身来,一双眼中明亮的像跌入了满天夜星。

    “你脸上……”子时在自己脸上比划了一下。大概是刚才她弄的,他右边脸上有一道浅浅的刮伤,渗出了一点血丝。

    盛承光眼中的夜星顿时黯淡下去,神情变得奇异,似恼怒又似别的。

    他伸手摸了摸脸上的伤口,眼睛盯着她,那表情像是要吃了她。

    “算我自作多情。”他忽然冷冷一笑,很轻很快的说了一声。

    然后他转身就走。

    身后慢了一拍后传来响动,她的脚步声虽然被绵软的地毯吸收了许多,依然很重的敲在盛承光心头,他几乎是立刻的放慢了脚步,然后人果真就从后面扑了上来。

    她撞上来的那一下,盛承光整颗心都满了。

    两个人都是很久说不出话,直到盛承光声音低哑的问:“你在干什么?”

    背后的人声音很轻的喃喃:“不要走……”

    “你留我?”

    “……嗯。”

    “你想清楚再回答。”两人都看不见彼此的表情,子时只听到他的声音低低沉沉:“你不是说现在过得很好吗?留下了我,你也许就不能再继续过这种生活了。”

    环在他腰间的手更加用力的紧了紧,子时的声音轻而毫无犹豫:“没关系的。”

    “什么没关系?”

    “我……我没关系。”

    他一句“算我自作多情”,她便什么都值了。

    只要你曾对我有过、哪怕只有那么一点点的情意,一生都值得。

    那么如果她一生沉沦黑夜都没关系,能不能允她此刻再多几夜光明呢?

    “盛承光……留下来好吗?”她紧紧抱着他腰,痴痴的说。

    盛承光不作声回答,反手把她拽到身前、按在门后,他宽大的西装拢在她肩头,里面白裙子碎裂的挂着,她眉眼哭的红红的……一派 。

    他的手伸进去,子时身子一颤,悄悄抬头看他,他眼神已经变了……她扑过去,投进他怀里。

    **。

    盛承光深吸了一口气,手伸下去扒她的 ,本来还想给她揉两下适应一番,可是两人纠缠的太紧了, 只褪到她膝盖那边,他已经忍不住了,把她转过去,哄她趴在门上:“乖,趴好!”

    子时趴在那里,自己伸手捂住了嘴巴,耳边听到他拉下拉链的声音,已令她浑身 ,然后下面一阵火热摩擦,硬硬的东西坚定的推了进来,那种 的熟悉感觉终于又尝到了……“嗯……”她闷闷的哼了一声,隐秘而极乐的意味。

    盛承光没想到她能这么快就接纳了他,狠下心一直顶到头,她又痛又满足的叫了一声,他爽的浑身一激灵,抱着她咬着她耳朵叹气:“宝贝儿……”

    她被喂的满满的,正神魂颠倒,耳边被他热热的叫着,一时心脏剧跳,昂头极美的长长的轻哼了一声,下面一阵紧缩,竟然小小的到了一次。

    盛承光被她咬的险些跟着她去了,忍的额头上见了汗滴,忍不住按着她腰动了几十下解馋,喘着粗气在她耳边叹息着说:“你看你……叫我怎么放心留你一个人呢,嗯?!”

    **

    ☆、第38章

    接下来便没有时间多说话了。两个都是久旷之身,子时乖巧又对他百依百顺的,盛承光则是恨不得把她吃下去。

    他第一回之后压根没退出来,抵着她喘了一会儿就硬了,又开始动。子时身心俱已 ,连咬在嘴里的指尖都是麻麻的,他撞的狠了,她咬着手指含含糊糊的“嗯”了声,盛承光把她手指拉出来,换了自己的进去。

    “咬我!”他嗓音粗哑的像是含了一口沙子,热气喷在子时耳朵里,她一哆嗦,他立即吸了口凉气:“没让你下面咬我啊!”

    他今天简直是耍流氓!子时羞哭了。可是她一哭,咬得他吸凉气的那儿跟着一缩一缩的,爽的盛承光头皮都 了,言语 更加过分,子时羞愤交加之下狠狠咬住了嘴里的手指。

    这点儿刺激对眼下的盛承光来说简直就像是火上浇油,他发力猛的往上顶,前面一阵子时还能欢愉的哼出声,后来被他顶的两只脚都离了地,她“呜呜呜”的摇头不止,嘴里塞着他的手指、叫不出来,眼泪被逼的更凶的滚下来。

    太多了……一浪接着一浪的欢愉,每一次都像末日,仿佛这个浪潮打过来她就会跟着魂飞魄散,可是每一次都还有以后,好像绵绵不绝。

    太多的快乐,令她不敢置信,下面火辣辣的被他占着,她无可奈何,只能牙齿用力咬他。

    盛承光居然闷闷的笑起来,被咬住的手指还能 她滑腻的舌头,子时自以为咬的很用力,可他根本不痛不痒,只不过平添情趣,连带着下面折腾的厉害起来。

    他有过一次后本来就不会再轻易出来,何况这是久别重逢,又这么刺激。到后来子时哪里还有力气咬他,趴在那里人都往下滑,还是盛承光一只手抱着她腰才没 去。他另一只手一直伸着两根手指在她嘴里,她咬不动了他就逗她舌头,在她嘴里缓缓的动,模仿另一处的羞人动作。

    子时身上一阵一阵的控制不住的哆嗦,浑身都泛着红,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盛承光只来了两次,很严重的意犹未尽,可她哭的也太惨了,人又是软软的趴在那里,脚边堆着被他撕碎的裙子和扯坏的内衣,一只脚的脚腕上还挂着一团小 ,这场景怎么看都像是他欺负她了。

    “好了好了……乖喔……”他亲她脸颊,哄她别哭了,亲了满脸的眼泪,他又忍不住笑:“水娃娃!”

    他手指饱含暗示性的在下面揉,故意揉出了水声,子时真的受不了了,闭着眼睛一声长长的抽噎,人忽然软软的往前栽去。

    她额头撞在门上“咚”一声,盛承光连忙去捞她,这才发现她晕过去了,他连忙嘴对嘴给她渡气,子时悠悠转醒,靠在他肩膀上小声啜泣,盛承光笑着亲她,总算放开她。

    她沾枕头就闭眼睛睡了,盛承光坐在旁边看了她好一会儿,起身去浴室拧了热毛巾来,给她擦完后他就着擦擦自己的,也不想洗澡了,把毛巾一扔就在她旁边床上躺下去。

    他把她抱过来,久违的肌肤相亲,令疲惫了两个多月的人长长的松了口气。

    很想摇醒她,和她说说话,可是……还是这样抱着吧。

    不想再看她哭了,虽然他心里是喜欢的。

    **

    盛承光的客房在这栋会所的十一层,快十二点的时候,楼下隐隐约约传来众人欢呼的倒数声,黑暗里盛承光默默勾起了嘴角,手放在熟睡的人脸上轻轻摸她。

    她果然有些醒,在他怀里动了动,楼下这时已经数到了“一”,于是子时刚刚睁开眼睛,窗外便横空绽开一朵大气磅礴的玫瑰金烟花。

    她是侧着睡的,背后是盛承光,面前正对着窗户,一睁开眼便是这样绚丽的场景,她整个人都呆了。

    从身后拥着她的人这时收紧手臂,将她贴在他心口怀里。

    “喜欢吗?”低沉的男声带着笑意问。

    “嗯……好漂亮啊!”子时喃喃的赞叹,一时之间她分不清这是醒还是梦。

    有他在身边,还有这么美的烟花在眼前……难道真的可以不是梦吗?

    她猛的爬起来,双手揪住了他的脸,一顿 。

    盛总笑的很乐,捉了她两只手放在唇边亲,骂她:“傻样儿!”

    子时扑进他怀里,开心不已的小小声欢呼:“盛承光!”

    “嗯,是我。”盛承光拉起被子遮好怀里人,拢起她乱糟糟的长发,一下一下的梳理。外面焰火还在继续,一大朵一大朵的玫瑰在夜空之中盛情绽放,今夜只有这一种焰火,一共九十九朵。

    愿天下有情人长长久久。

    整个屋子都是玫瑰的红色光芒,子时幸福的伏在他胸口,侧着脸看着窗外,每一朵都要轻轻的“哇”一下。盛承光不想听九十九声,低头去亲她,她倒是知道迎上来,只是吻了一会儿就分开,看着他气喘吁吁的小声问他:“这段日子……你过得好吗?”

    盛承光很有些不满的轻哼了一声:“现在才想起来问我?我当然没你过得好!”

    子时笑着捧住他的脸,在他鼻尖上亲了一下。

    她喜欢他这样。

    可她不会告诉他:其实她过得一点儿也不好,因为没有一刻不在想他。

    绝对不会告诉他,他对她多么重要。

    她不说,盛承光便以为是默认。他很恼火,从得知她过得很好开始他就一直矛盾的恼火:一方面这是他计划之中的,另一方面他却发现子时似乎只是缺爱,只要给她爱就好,给的人可以是他也可以是那些阿姨司机。

    还有那个眉目朝气的男孩,盛承光一想起来就火大!

    小清新的气氛好好的,他忽然就变脸了。

    “不要……”子时的脸也忽然红了,手伸到被子里去拔他的手。

    可盛承光一翻身把她压了下去,强势的拉开她一条腿,挺着腰找了几下,抵住了便沉身而入。

    一陷入那个温热紧暖的地方他就安心了……这件事,只有他一个人可以。

    “只有我能这样对你,知道吗?”他语气满含威胁。

    子时被他暴力的侵入顶的直吸气,闻言乖巧点头,他总算将动作放轻。

    窗外暗夜玫瑰热烈盛开,楼底下欢呼声隐约传上来,子时被他压着欺负,身体又涨又麻,她扭过脸看着窗外,皱着眉咬唇轻轻哼……半个身子都酥了,她伸手无力的在他肩膀上推了推。

    盛承光这会儿完全的信心满满,心情又变好了,捉了她手放在唇边亲亲,温柔的哄:“乖乖的,我慢点好不好?”

    嘴里说着慢,下面却一口气全部顶了进来,子时“嗯……”的一声哀叫, 带着些微哭意的:“你骗人……”

    “那你也骗骗我!”盛承光吃得起劲,双眼发亮,笑容比窗外夜空里的盛放玫瑰更好。

    子时咬着唇,手指在他眉眼上轻轻划过,“盛承光,”她声音 ,“我不爱你。”

    占着她的人有片刻僵硬,随即俯身抱住了她。

    “知道了。”他将脸埋在她颈间,声音低的几乎听不见。

    剩下的都是纠缠、抵死缠绵,两人抱在一起,彼此都恨不得将对方揉进自己身体里去。被子里全是湿热潮气,两个人都出了很多汗,滑溜溜的缠在一起,像两尾鱼。

    古人说这事叫 之欢,果然不假。

    窗外的玫瑰大朵大朵的绽放,黑夜有如白昼。床上两人抵死缠绵,连低哑的呻|吟闷哼都缠在一起。焰火热烈的光亮照映之下,上头的男人激烈的挺腰冲了几十下,俯身抱住身下的人,两个人紧紧抱在一起颤的不知今夕是何年。

    **

    楼上这对鸳鸯 缠绵之际,楼下谢嘉树正暴跳如雷。

    他安排的焰火是各种骚包辉煌的花样,为什么变成了清一色的玫瑰花?!而且他只安排了十五分钟,然后大家回到室内开始下半场疯狂party,可这都放了四十分钟了!还不停!还不停!还不停啊!!!

    所有人都在数这是第几朵,兴致勃勃的猜测一共有多少朵,谢嘉树在人群里上蹿下跳,揪住冯一一吼:“这又是谁干的?谁?!”

    冯一一把流程单给他看,还是……他自己。

    谢嘉树受不了了,冲到他姐身边一顿吼:“你就那么想把承光哥推给别人吗?!叫了人来不说,还给安排这出?!你生怕他俩勾搭不到一起去是吧!”

    谢嘉云原本一个人站在人群后,正微仰着头看天空,不防嘉树像头野马似的冲过来,她来不及隐去眼角水光,连忙侧过身。

    可谢嘉树已经看见了,顿时他偃旗息鼓:“姐……对不起。”

    这一转念间他就已经想起来了:当年姐姐十八岁生日的时候,他们的父亲已经过世了,没能为她举行从小承诺给她的盛大成人礼……是叶祁远,为她放了一整夜的焰火,当时他是在场见证的人之一。

    “你刚才说什么呢?”谢嘉云转脸已经是笑着的了,“这个吗?这可不关我的事。”

    谢嘉树已经完全忘记了刚才的愤怒,歉疚不已的看着他姐,眼神可怜的像只纯良大狗。

    谢嘉云抬头摸摸他油光水亮的卷毛,正姐弟情深,从黑暗里走过来一个人,打破了这一幕——是今晚的主角,盛齐光。

    穿着天蓝色礼服的盛齐光非常英俊,笑起来的时候尤甚:“我作证——这是我哥吩咐人办的。”

    谢家姐弟一齐看过去,齐光笑了笑,对谢嘉云说:“嘉云姐,你做的事情我哥都知道,他要是真想和你斗的话,起码眼下的你在他手里是讨不了好处的。”

    谢嘉云尚且自持微笑,谢嘉树很不满的冲盛齐光说:“喂!是你哥变心在先,你在这儿对我姐唧唧歪歪个什么劲啊!”

    “是吗?”齐光眉宇间一派纯良,“看来我也应该邀请一两个旧识来参加今晚的盛事,比如:叶祁远。”

    谢嘉树顿时被噎住了。谢嘉云抬手拍拍弟弟肩膀,她走上前笑着对齐光说:“齐光,你是在为你哥抱不平吗?难道你觉得我欺负他了?”

    “不是。”齐光也笑,一派温文儒雅,“我哥如果被你欺负,肯定是他自己愿意被你欺负。”说完他收了笑,神情认真的说:“我是为子时。你们两个都听好:不要再利用子时。我哥他可能对嘉云姐有抱歉或者愧疚的心情,我可没有。只要再有一次今晚这样的事情发生,我会报复你们的。”

    比起谢嘉树的“生气”,来自盛齐光的“报复”可是会得到盛明华和盛承光的全部支持。所以谢嘉云笑得也有些勉强了,但她是聪明人,不必多说,控住磨牙霍霍的谢嘉树,她点点头温和的说:“好的,齐光,我听明白你的意思了。”

    **

    作者有话要说:“傻样儿!”

    “盛承光!”

    “嗯,是我。”

    ……

    盛总您的智商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