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娜小说 > 精品辣文 > 沉舟 > 149-152
    149、第一四九章 扑通!

    白色的快艇继续在一望无垠的大海中按船主人的既定路线不紧不慢地前行着。

    贺海楼嘴里欢快的调子就没有停过,一边开着船,他还不时朝身后转转头,看着背后滑倒到地上的顾沉舟:面朝地下的人似乎已经完全失去了知觉,灰色的地毯上,玻璃杯碎成数片,一半散落在顾沉舟的手臂边,另一半大概被倒下的身躯遮住了,只留一些指甲壳大小的碎片,在夕阳的光线下闪烁着细碎的光芒。

    每一分每一秒在这个时候,都被扭曲拖长了,贺海楼站在船首,足足又开了十五分钟的船,才在风平浪静的海面中,将船只设定为沿目标航道自动航行。他一转身靠在操作台前,抖着手从口袋里掏出烟点燃,咬到嘴里深深吸了一口又长长吐出。

    紧张、期待、恐慌、狂喜,总总情绪汇聚在一起碰撞发酵,连贺海楼这个酝酿情绪的本体,在此时此刻,也分辨不出自己到底拥有着什么样的心情。任何一个单一的情绪形容词,都是对他的侮辱。

    他好像等这一天等了很久了。

    多么遥不可及地目标啊。多么轻而易举地成功啊。

    他漫不经心地摆弄着手上的打火机,食指抬得高了点,淡蓝色的火焰从手指的内侧擦过,有轻微的灼疼感。贺海楼随意将手机丢到一旁的小托盘中,轻轻吮了一下被火苗燎到的地方。

    他的视线始终没有离开躺在地上的顾沉舟。

    他觉得自己得到了一件宝贝。

    将它小心捧起来细细爱抚好好亲吻,和关到只有自己知道的地方或者猛一下摔碎,让别人再也不能看见碰到的心情是完全一模一样的。

    越想做前者,就越期待后者;越想做后者,就越流连前者。

    就算本身没有酒意,想到这里的贺海楼也有了微醺的感觉。他觉得刚刚烧灼着手指的火苗似乎一下蹿到体内,随着血液的流动在体内四下游走,每到一处,都带来一阵密集的战栗。

    “别着急,嗯,别着急,马上就好。”贺海楼自言自语地说道,却在同时从靠着的操作台上直起身,一步一步朝地上的人走过去。

    厚重的地毯吸收了足音,贺海楼悄无声息地来到顾沉舟身旁,居高临下地看了地上的人一会,才缓缓蹲下身子。

    柔软地发缕从指尖滑过,苍白的脸颊与闭合的眼睑在光影下,除了静谧之外,更显示出了平常没有的脆弱。

    他的手指贪恋着顾沉舟的面孔,从对方高挺的鼻梁到柔软的嘴唇,又顺着咽喉直滑到锁骨肩膀的位置。他渐渐的从抚摸变成了搓揉,五指越来越用力,动作也越来越粗暴——贺海楼不是没有这样接触过顾沉舟,事实上,在他们做爱的时候,他几乎摸遍了顾沉舟全身的每一寸皮肤。

    或者换个说法:对方身上的每一寸地方,他都用手指和嘴唇、乃至舌头丈量过。

    他十分满足,又有更多的不满足。

    贺海楼跪坐在地毯上,他的手指已经滑到顾沉舟的衣服里了。薄薄的衣服掩盖不住任何东西,手指与肌肤的每一次接触,都有电流蹿过的酥麻。他捧正对方的脑袋,痴迷地俯下身,将自己的嘴唇按在对方的嘴唇上。

    真想要,真想要。

    想要对方张开嘴含住他的**巴,想要对方吞下他的jīng液。想要对方打开身体咽下他的东西,想要用jīng液灌饱对方,想要看这张冷静地、从容的面孔上出现张皇羞愤,出现无能为力无可奈何——

    他咬住了对方的嘴唇,轻轻一撕,冰凉的腥咸的液体就沾上他的嘴唇和舌尖,手指下搓揉的rǔ头,也开始发硬发热。

    他模糊地笑了一声。

    ——差不多了吧?

    手里捧着的人似乎动了,又似乎没有动。

    贺海楼唇角一弯,索性敛下眼,专心致志地吮吸顾沉舟嘴唇上的裂口。

    并不太出意料啊。他无趣地想到。冰箱里的几瓶红酒里,下的药分量都很重,但对方只喝了一口,摔倒下去之前还摔碎了一个杯子,又正好倒在杯子的碎玻璃旁边,看起来理所当然,是不是?那么倒下去的时候顺势再抓一个碎片在掌心内切割刺激神经,听上去也是一件很理所当然的事情嘛——

    他的又一下亲吻力道似乎重了点,连带着被亲吻的人都偏移了一下,不止如此,仿佛因为吮吸血液的关系,他眼角的余光也随之瞥见了一抹暗红。

    还真将玻璃握在掌心?贺海楼揶揄地想着,就这点玻璃,可不知道能不能划破衣服呢!

    一个念头还没有从脑海里真正掠过,剧痛就突然从手臂上传来,贺海楼猛地吃了一惊,偏头一看,只见一枚长长的钢刺刺进了他的手臂,尾部的断口还并不规整,像是从鱼叉上直接用手给掰下来的。

    这东西对方是什么时候抓到手里的?贺海楼不急着把东西从手臂上拔出,却忍不住将目光转回到顾沉舟身上,正好看见对方刚刚扶着桌子站起来,踉踉跄跄地往操作台跑去!

    顾沉舟的脑海一片混乱。

    那一杯红酒喝进嘴里的时候还没有什么,但在喝下去身体随之有了异样变化的时候,他就觉得不对劲了。

    他几乎在一瞬间断定自己喝的酒是加了料的。

    不可能是别人,只有贺海楼。

    但是,贺海楼为什么要对他下药?

    顾沉舟已经没有精神去思考这个问题,他只能顺势摔了杯子,又在倒下去的时候将一片碎片捏在掌心里。

    一开始,疼痛还能带来几分清醒,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清醒在一波又一波冲击着神经的困倦下岌岌可危。顾沉舟觉得自己无数次闭上眼,又无数次在眼皮粘合的一瞬间惊起。

    他完全没有一分一毫的精力再思考别的事情,只能在沉睡与惊醒之间疲于奔命,这样的循环一秒钟就跟一年那样漫长,永无休止得让人绝望。

    他最后几乎睡过去了。

    梦中什么都没有,除了无穷无尽的黑色。

    然后,贺海楼的举动让他又惊醒过来,只是哪怕睁开了眼,也是另一场黑色的梦。

    一环套一环,又幽默又讽刺。

    他将刚刚从鱼叉上掰下来的钢刺插到贺海楼手臂上。这仅仅是一个很奇妙的巧合:贺海楼刚刚开船的时候,他走到甲板上逛了一圈,恰恰好看见一根鱼叉上的一根钢条松掉了,恰恰好随手掰下来又带进驾驶舱中。

    倒下时候握着玻璃,他能想到贺海楼也不会想不到,但这根钢刺,背对着他的贺海楼从头到尾都没有看见,当然也不可能想到。

    再一次从地上站起来的时候,顾沉舟觉得自己双脚踩在地面跟踩在棉花上一样。他的视线一阵阵地发黑,仅有的能见区域里,全是颠倒摇晃的物体。

    快艇的操作台距离他倒下的位置仅有五步的距离。他扑到操作台前,碰到舵轮,舵轮被他带着转了一大圈。船头也随之慢慢转向。他没有理会——并且能确信在自己身后的贺海楼也没有理会——只是去开一旁的柜子,柜子上了锁,钥匙却插在锁孔上。書 香 論 壇

    顾沉舟的手被钥匙连划出两条血痕,才弄开壁柜。他用力睁大眼睛,伸手一抓,抓住了搁在里头的一把手枪。

    从头到尾都并不着急的贺海楼看到这一幕,几乎要鼓掌了。

    他有时候也不知道是自己过于了解顾沉舟,还是顾沉舟过于了解自己:刚刚的钢条先不提,就眼前的这把手枪——这条船是他租来的,东西是他放进去的,顾沉舟还是他接上来的,从对方上船到现在,他都没有离开过驾驶室,顾沉舟同样也没有机会观察驾驶室的柜子里到底放了什么东西。可是对方却有勇气在被下了药的情况下,找到机会不赶紧往外跑,而是回头寻找很可能根本就不存在的高危险武器……

    这一次,顾沉舟只能靠猜。

    他猜对了。

    所以贺海楼在黑洞洞的,四下摇晃的枪口下,举起了双手。

    耳朵旁边传来鸣笛的声音,很明显是幻觉,顾沉舟没有理会。他将所有的精神和注意力都放在自己对面的贺海楼身上。在模糊的视线里,他看见对方的嘴巴一张一合地在说些什么。

    在说什么呢?顾沉舟没有精神去辨认,也不想和对方多说其他什么。他尽可能地将枪指在对方的身体上,慢慢向前走的同时,示意对方慢慢退后。

    枪支的威慑下,很少有什么动作是不能被理解的。

    贺海楼只思考了一瞬就按照顾沉舟示意地那样做:双手继续高举,沿着舱门的方向缓缓后退,来到舱门前台阶的时候,他只稍微停了一会,就看见顾沉舟搭在枪上的手指颤抖地滑了几下,接着保险栓打开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贺海楼深吸一口气,不再刺激对方,又一次开始慢慢后退,两人一前一后地离开船舱,在顾沉舟刚刚踏出舱门的时候,他脚下突地被绊了一下,整个人骤然失去平衡,朝台阶下滚去,到了甲板上,又随着快艇突然的倾斜而一路滑到栏杆旁!

    一截横在舱门前的麻绳被拉扯出一段长度,贺海楼唇角轻轻一挑,放下自己的双手,上前几步,脚踩在顾沉舟手上用力一捻,踩松了对方抓着枪的手,再朝旁一踢,就把那支手枪踢到角落。

    天边的光线逐渐收敛,海上的风浪变得大了。

    贺海楼低头凝视着甲板上的人。

    这一次,对方似乎真的用尽了最后一点力气,他垂下去的手臂抬了好几次,才攀住船边的最后一节栏杆,他用力地想要抬起头睁开眼,开始眼皮却一直往下掉,脑袋始终只能做轻微的转动。

    他的神情已经变得茫然。如果这样的茫然之中,再多一点迷醉——

    贺海楼的神情里似乎都有了一点迷醉,他弯下腰想要把人从地上扶起来,一阵海浪却突地涌起,推得整艘快艇都跟着重重起伏了一阵!

    贺海楼反射性地伸手抓住栏杆站稳脚步,却被随之溅起来的浪花遮住了视线。他皱着眉头抬手挡了一下,却突地看见一道身影朝栏杆外滑了出去,一眨眼就被海浪吞没。

    贺海楼脸上的表情在自得与茫然之间切换了一下,瞬间定格在恐慌上。

    150、第一五零章 深蓝的海水下

    人在脑海一片空白的时候,会完全按照最后一霎的意识去行动。

    在看见顾沉舟滑出船体的时候,贺海楼猛地向前一扑,半个身子都到了栏杆外面,并且他确实碰到了对方的身体:隔着柔滑的西装布料、在溅起的冰凉水花中、属于人体的柔韧的躯干、仿佛还传递来温暖的体温——

    又一个浪头打上甲板。

    贺海楼一下子被水迷了眼,他心头一凉,神智恢复了几分,却不死心地再往下一探,可惜这一次,只有冰冷的海水淹没他的手臂,再一转瞬,连海水也争先恐后地褪了下去,刚才在水中感觉到的冰凉也以另一种更汹涌的姿态从四面八方挤过来。

    贺海楼的双脚落回甲板上,寒意来得太快,他不受控制地打了一个哆嗦,跟着一秒都没有停,解下了两个绑在快艇外侧的救生圈朝顾沉舟落下去的海面抛下,又粗鲁地脱下鞋子和外套,手臂一撑栏杆,直接跃进海里!

    深蓝色的海水从脚底淹没头顶只用了一个眨眼。

    一个眨眼的时间,鼻端已经不能有新鲜的空气,耳朵如同被堵塞,眼睛前也蒙上了一层蓝翳。

    但还好,他还能看清距离自己并不特别远的人。

    贺海楼整个人都像鱼一样摆了一下身子,用力朝顾沉舟的方向游去。

    一秒钟,两秒钟,三秒钟。

    顾沉舟水性很好——都被迷晕了水性再好有什么用?

    下水到现在还没有半分钟——但如果一开始就没有办法获得氧气呢?

    贺海楼出乎自己意料的平心静气,很长很长的时间里,他都没有感觉到这样发自内心的平静了。

    他抓住了对方的胳膊,他第一时间将自己胸腔内的氧气渡到对方嘴巴里,却在发现自己抓着的人已经不能自主呼吸之后当机立断地拉着人往上游。

    距离水面只有短短的不到一米的距离。

    隔着重重的海水,他能清楚地看见阳光落在水面上的粼粼光华,还能看见救生圈叠下的一圈阴影将光线束缚。

    来得及,肯定来得及。

    他完全这么笃定。

    他平静极了。

    贺海楼就是在跳入海里的那一瞬,突然明白地确定了。

    顾沉舟都掉到水里了,他除了跟着跳下去,还有什么选择呢?

    顾沉舟是在医院里醒过来的。

    脑袋突突地疼痛,周围雪白色的墙壁和其他家具在视线里全部模糊成了一团,似乎是在飞快地旋转着——

    顾沉舟难受地闭了一下眼,又因为远远近近的声音和额头上的触感而强撑着睁开。

    区别于墙壁的深□块来到他旁边,他知道有人在伸手按他的额头,却没有多少感觉……好在这仅仅也是一瞬的时间,醒来的数秒钟之后,顾沉舟的视线和听力逐步恢复,看清楚了站在自己旁边的人,也听明白了对方在说什么。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要不要叫医生?”

    对方的腔调里有很明显的紧张情绪存在,一只手也始终在他的额头、脸颊,还有脖颈方面碰触:“这里的医生说你醒来可能会有点发烧,你有没有感觉不舒服?感觉不舒服的话我让他们进来换点滴——”

    顾沉舟重重地闭了一下眼:“……贺海楼?”他试了一下声音,发现不止自己的喉咙又干又哑,连嗓音也极为粗粝,简直像车轮摩擦过沙地的声音。

    “嗯?”坐在病床边的贺海楼应了一声,就看见顾沉舟一抬手臂,粘着点滴的地方立刻到流出暗红色的血液。

    贺海楼连忙将对方的手按下去:“血都倒流了!”

    顾沉舟顺着贺海楼的声音看了自己的左手一眼,将刺入了针头的手背放下,换了一只手抬起来,盖住自己的脸,却没有闭上眼睛。

    他的目光先落在天花板上,又从天花板上掉下来,一直掉到自己的手背上。

    白色的纱布被胶带黏在手背上,遮住了手指的根部,却没有将手上的青肿完全遮盖,只在破皮的地方涂上了紫红色的药水。

    顾沉舟翻了一下自己的手。

    一旁的贺海楼的目光也跟着落到顾沉舟的手上。

    贺海楼犹豫了一下,只觉得自己从来没有像这样心虚过,他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就看见躺在床上的顾沉舟一撑手臂,从床上坐了起来。

    “怎么了?”贺海楼连忙问道,见身前的人不答,又连忙搭了一把手,把人扶起来。

    身体里的力量到这个时候,已经开始慢慢恢复了。

    从床上坐起来是第一步,顾沉舟跟着掀开被子,将双脚放到床底下,穿上拖鞋来回走了两步,就听见吊瓶被拖动的轻微碰撞声。

    顾沉舟抬眼看了床头的吊瓶一下,手臂一抬,就拔掉了自己左手上的针头。

    这一下太快,贺海楼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就看见顾沉舟环顾了室内一眼,什么话也没说,直接往门的方向走去。

    “等下!”贺海楼立刻上前一步拦了一下,手还没有碰到对方,一道高高瘦瘦的黑影就夹杂着“哐当哐当”的声音直接砸了过来!

    贺海楼的手臂抬了一下,却没有挡住,他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额头被什么东西砸到了,冰凉的液体洒了他满脸——

    这并不是结束。

    腹部同一时刻传来的剧痛让贺海楼弯下了腰,但跟着来自面前人的第二脚,直接将他踹到了地上。他疼得咳了起来,却被又一脚重重踹在腰眼上,不受控制地滚了一圈,匆忙间一抬头,只看见一张满是戾气的脸。

    “what happened?you are……(发生了什么事?你们……)”

    “滚出去!”顾沉舟头也不转,直直盯着贺海楼,厉声对推门进来的护士说。

    金发碧眼的护士明显听不懂顾沉舟说的中文,她的视线在房间里的两个人身上紧张地移动着,没有冲上来,却拿出了医院内的联络机。

    “out。(出去。)”贺海楼看了顾沉舟一眼,对站在门边的护士说。

    “sir,are you ok?(先生,你还好吗?)”护士立刻询问道。

    “get out!(出去!)”贺海楼不耐烦地说。

    “please wait。(请等等。)”但顾沉舟的神情已经恢复平静了,他理了理自己的衣袖,不再去管贺海楼,转身对门口的护士说,“i would like to discharge from hospital,please take me to go through the discharge formalities。(我要出院,请带我去办出院手续。)”

    金发的护士迟疑了一下。

    “顾沉舟!”还坐在地上站不起来的贺海楼高声叫了一声。跟着他对站在门口的护士一字一顿地说,“get、out、now!(现在、马上、出去!)”

    金发的护士最终关上了门。

    贺海楼扶着顾沉舟刚刚砸过来的吊瓶架,慢慢从地上站起来:“我们谈一谈。”

    顾沉舟简单一点头,直接找了个沙发坐下来,甚至还对贺海楼比了一个坐下的手势:“行,我们谈一谈,你想谈什么?”

    贺海楼用手揉了一下腹部,刚刚太紧张没有注意,现在他只觉得自己的整个腰腹的位置都疼得让人发颤:“消气了没有?”这当然是不可能的,贺海楼瞅了顾沉舟一眼,“要不然你再打一顿我们再慢慢说?或者回到海上你把我扔下去?”

    顾沉舟笑了一下。

    贺海楼也跟着抬手摸了一下自己凉飕飕的额头,放在眼前一看,上面有点血迹,可能是刚才被碎裂的玻璃给划了一下。

    平静一直从顾沉舟的脸上传递到眼底,几分钟前的怒气像是根本就没有存在过一样:“我真的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这不奇怪,我自己有时候也不知道。”贺海楼的口吻里又带上了一点平常的轻佻。

    “所以你在想什么?”顾沉舟接了口,“分手?不用这么麻烦;上我?用这种方法?或者你还打算再找几个人玩一场群交并拍照留念?”

    “群交倒没有,本来是打算上你顺便玩一场监禁游戏的,照片嘛,让顾家放弃你肯定需要的。”不止顾沉舟口吻轻松,贺海楼接话接得也毫不含糊。

    “那怎么不继续?”顾沉舟问。

    “因为不想我们真的玩完了。”贺海楼说。

    顾沉舟忍不住笑了一声:“‘不想我们真的玩完了?’你觉得我们还有得玩?”

    贺海楼一摊手:“两天前你才跟顾部长说过和我的事,总不至于再一回头继续对他说‘我之前是驴你的,我和贺海楼什么意思都没有’吧?”

    顾沉舟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笑意,眼神却像刀锋一样刮过贺海楼的面孔。

    他并不因为贺海楼的威胁而生气,却因为贺海楼威胁的行为而感觉愤怒。

    这种威胁,两个人都知道不算什么。

    这段感情里,外来因素从来不是问题,问题只会出现在面对面的两个人身上。

    贺海楼不再进行无意义的嘴炮,他又揉了一下身体发疼的部位,对顾沉舟说:“小舟,我有时候真的控制不了自己的行为,不是精神障碍,就应该是单纯的心里因素吧……我一面想着保护你,一面想着毁掉你;一面感觉很满足,一面又完全不满足……”他笑了一下,“就是这样,我早几年前被压着去看心理医生,治了两三期一点效果都没有,估计是天生的。”

    顾沉舟的目光停在贺海楼脸上。

    贺海楼走到顾沉舟身前,蹲下去将手放到对方膝盖上,等了一会,看顾沉舟没有反应,又屈下一条腿,小心地将下巴枕上去,片刻后才抬起头说:

    “对不起,小舟。”

    顾沉舟看了贺海楼一会。

    他从沙发上站起来,也伸手把地上的人拉起来。

    他脸上没有笑意,也没有愤怒。他只是说:

    “贺海楼,你说完了?”

    151、第一五一章 哈哈哈哈哈哈哈

    贺海楼看了顾沉舟几秒钟。他的脸上很快带上了迷人地笑容,眼睛深处闪烁着如同星芒一样的光辉,回答却出人意料地干脆:“没错,我说完了,需要我给你安排回国的飞机吗?”

    这并不是顾沉舟意料之中的答案,但和贺海楼在一起的意料之外已经够多了,并不差这一件。顾沉舟扯动一下嘴角,笑容平静又从容:

    “不必,这就不劳烦了。这里景色不错,贺总可以多留几天,慢慢欣赏。”

    菲罗岛之行,至此结束。

    五月一号出国,五月二号在病床上醒来,五月三号回国。三天时间,顾沉舟回到青乡县的时候,也不用多休假了,刚刚好和众人一起上班。

    这之中,在维尔维国医院就分开的贺海楼没有找过来,薛明珊倒是先一步从市里开车过来,除了特意说声恭喜之外,也是为了和顾沉舟喝上一杯茶。

    几次碰面,顾沉舟对薛明珊的印象都还不错,这次也不例外:因为已经不用特意做给贺海楼看,邀他的人这回选了个靠近角落的位置,旁边还有一株发财树遮挡周围的视线。

    顾沉舟到达的时候,薛明珊照例已经等在位置上了。她穿着白色的小西装,满头长发扎成马尾,就是光光靠着椅子坐在那里,也让人感觉精神奕奕。

    “顾厅长,恭喜恭喜。”

    一句话,七个字,既拉近了两个人的关系,又含蓄地点出了自己手头的关系,说的关于顾沉舟升迁的那一份还没有正式下达的命令。这件事顾沉舟早就心里有数,杰森集团在青乡县落户的事情敲定,事情就可以说是准备妥当,现在的升迁不过水到渠成。他笑了一笑,跟对方轻轻一握手:“薛小姐风采更胜往昔,我听说薛小姐已经进了省委的秘书厅?”

    薛明珊这回倒真吃了一惊,这一次她按程序进入里边,瞄准的就是省委秘书厅和另外一个位置,只是这两个位置现在到底能不能拿到手,她爸爸也还不确定,没想到这回过来跟顾沉舟展示一下人脉力量,话刚出口,就被顾沉舟轻描淡写地给展示回来了。

    当然对于这一点,薛明珊心态极好:薛家和顾家本来就不能比,顾沉舟掌握的力量比她更多,消息更灵通,完全是应有之义,否则她为什么要多方靠近对方?因此矜持一笑,也不掩饰脸上略微的喜色:“这件事我倒是还不知道,谢谢顾厅长了。”

    顾沉舟淡淡笑道:“就我来看,这个位置正好适合薛小姐。”

    薛明珊心动了一动,暗道顾沉舟这是有将话题深入下去的打算啊!她进秘书厅的事情,顾沉舟肯定特意打听过了,这中间是不是有说过什么话?一个念头闪过,她又立刻否定:顾沉舟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如果这边他有说话,两个人的交易应该就结束了,她也会跟着被人“心领神会”。她马上接上话,笑道:“不管怎么说,总是开了一个好头,在省里呆一段时间之后,我也想像顾厅长一样,下周边贫困的县区看一看,我看龙平县就不错。”

    顾沉舟点点头,话里有话:“薛小姐眼光独到,从开头就是这样啊。”

    官场中人很少将话彻底讲透,但对于他们来说,很多外人听来没讲透的话其实已经很明白了,比如薛明珊这一句,有了省城的履历再下放县里,恐怕一下去就是一县主政官,这样上下层熬个几年,地方履历完整了,就该向更高层次进步了。

    薛明珊的这些打算也不是第一次跟顾沉舟透出来,他们见面的一开头,薛明珊就表示出了自己的野心。但是官场里合作的事情,绝少有一次性就敲定的,好比薛明珊跟顾沉舟,最开头两次,薛明珊表现的是自己的眼光和能力;之后的一通电话,是两个人的又一次试探;这一回,薛明珊又来展现自己的人脉,顾沉舟也终于给了对方一个深谈的话头,带出了薛明珊政治上的一些具体规划。

    这之中,两个人的每一点不同反应,都可能造成结果的不同:比如在薛明珊展示了自己能力和人脉的这个时候,顾沉舟再不递一个梯子,薛明珊就要放弃顾沉舟这条可能的路,转而寻找其他机会了;而对于顾沉舟来说,如果这几次接触中,薛明珊做出了什么让他不满意的事情,顾沉舟自然会找个恰当的机会适时推上一把,让两个人的合作关系直接结束。

    彼此之间心领神会,接下去的话题就轻松多了,作为男士,顾沉舟先起了一个话头,虽然之前没有特意关注过薛明珊,但在对方回答的过程中,他稍一分析,又试了几个话题,很快就抓住对方的兴趣所在。

    薛明珊一边笑意盈盈地回答着,一边在心里琢磨着对方,越琢磨越有些佩服,佩服之中,又带着一点对自己眼光的自得。

    这一次的见面也就一个小时多一点,估量着时间差不多了,薛明珊很有眼色地站起来:“顾厅长,这次又打扰你了,不过下一次见面,我猜就没有那么快了。”

    这话其实很好理解,前后几次见面,这一回两人算是终于定下了初步的合作意向,接下去的再进一步,除了顾沉舟要站到更高的位置外,薛明珊也要确实表现出自己在政治上的天赋,这样才有真正的合作机会:薛明珊跟顾沉舟的,薛家和顾家的。

    “薛小姐住在哪里?我送薛小姐回去吧?”顾沉舟客气地说。

    薛明珊哪里需要这个?她来是找合作伙伴的,又不是来找男朋友的,何况她心里也清楚顾沉舟不过是客气一句,因此笑道:“这不用,现在也才八点多呢,我待会还开车回市里。就不劳顾厅长大驾了。”

    “路上小心。”顾沉舟点点头,先把薛明珊送到了她的车子,自己也转头离开。

    薛明珊坐上车子,按开车载音响,跟着里头流泻出的音乐轻轻哼起调子,差不多二十来分钟的时间,就开出了青乡县,上到高速公路上。

    晚上时间,高速公路上的车子并不是非常多,一条条铁灰色的笔直的道路枯燥得让人乏味,薛明珊开了十来分钟的时间,就按下车窗,让外头的空气涌进来,吹去封闭车厢里的一点燥闷。

    车载音乐正播放到一首哥特暗潮的曲子,沉沉的音调和夜晚的颜色及其相符,薛明珊用手指轻轻打着节拍,在注视前方的过程中垂一下眼,看看仪表盘上的数字,轻轻加了一下油门,指针再次向右偏转数寸。

    “咔!”突地一声响起,车子仿佛震了一下。

    薛明珊有点奇怪,伸手准备调调音量,结果手还没有伸出去,同样的响动就接二连三地从前车盖的位置传来,车子也跟着不停地震动。

    薛明珊吓了一大跳,连忙踩刹车连续换挡,赶紧靠高速公路路边停下,同时推开车门走下去,打开前盖检查车子的发动机及其他设备。结果就在她刚刚弯下腰没多久,刺眼的光芒从身后传来。她下意识地转过头,打开前照灯的大卡车,已经近在咫尺!

    “砰!”

    “……啧啧。”同一个地点不同的高度,居高临下的贺海楼趴在栏杆上,按下了手机上的停止摄像按键。他将视频保存起来,打开通讯录,在里头仅有的两个名字中选择自己要的那一个,将这个视频发送给对方。

    发送成功之后,贺海楼又朝底下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转身上车离开。车子发动的时候,他在想顾沉舟会过多久看懂这个视频并且回应他呢?

    一分钟,两分钟,或者五分钟?

    顾沉舟接到视频的时候,刚刚好从浴室里洗了个澡出来,他一边给自己倒了杯水,一边点开手机上的信息,第一眼就因为陌生的号码而微微皱眉,但再接着,等到黑乎乎的视频里出现了一辆和薛明珊晚上开出来的极为相似的车子之后,顾沉舟怔了一下,第一个想起的就是贺海楼。但就在这个念头刚刚从脑海里浮现出来的时候,视频里突然多出了一辆速度极快的卡车,差不多一晃眼的功夫,卡车已经快接触到薛明珊的那辆车子,跟着视频一抖,亮光遮住了所有画面,再接着,视频就直接播放结束了。

    顾沉舟的脸色都有点发青了,他直接用这个号码倒拨回去,等待音刚刚响起,电话就被接通,两个人的声音一同响起来:

    “小舟,晚上过得怎么样?”

    “贺海楼,你是什么意思?”

    高速公路一侧的山峦成片成片地从玻璃窗上往后滑去,贺海楼笑起来,声音轻松又甜蜜:“没什么意思啊,一个小小的招呼嘛,你如果不喜欢,我下次就换一个。”

    “贺海楼,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顾沉舟问。

    “在追你啊。”贺海楼哑然失笑,“也在讨好你,你随便选一样,觉得哪个是就是。”

    “用这种方式?”顾沉舟也笑起来,“你真的觉得可行?”

    “我觉得不可行。”贺海楼说完后就呵呵地笑起来了,“小舟,你不需要回应,我做好追一辈子的打算了。”

    顾沉舟静默了几秒钟。几秒钟后,他对贺海楼说:“现在是薛明珊,过两天视频上的人是不是要变成我的家人了?”

    “顾书记我哪敢动啊,”贺海楼笑道,“不过你多替你身边的女人买几份保险是真的。”

    顾沉舟不怒反笑:“贺海楼,你疯了。”

    “小舟,你第一天知道这件事吗?”贺海楼反问对方。他的身体懒散地靠在椅背上,唇角的笑容在各种曲折的阴影中移动,仿佛也有一点的恍惚,随着那些阴影一闪而逝,“说老实话,前两天的事情我也有点害怕,再要跟你在一起,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控制住。”

    干脆就这个样子吧。

    不需要理解,不需要接受,不需要回应。

    你爱你的,我爱我的。

    我不要你的爱,但把你的全部注意力,都留给我吧。

    我不再伤害你了。

    啊啊……小舟,我等着你过来,杀了我。

    “小舟,晚安。”贺海楼抬头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笑起来,很愉快很愉快,“有个好梦,我爱你。”

    152、第一五二章 酸甜苦辣

    手电筒照射出的椭圆形的光圈在各种金属管上来回移动,沾了黑色汽油的手指旋紧水箱的盖子。眯着眼睛检查车子的男人直起腰,放下白色车子的前盖,对站在一边的车主人笑道:“行了,都检查一遍了,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了。”

    高速公路上的夜风不小,车主人按着鬓边的发缕从路肩上下来,走到车灯照出的明亮区域,嘴角含着微笑,正是刚刚和顾沉舟分手的薛明珊:“谢谢师傅,麻烦你了。”

    “没事没事。”修车的男人帮着薛明珊将车子前后的障碍牌拿起来放到车上,在拿起一个从中间裂开来的障碍牌的时候,他不好意思地说,“你看我都开了这么多年车,结果晚上一个不注意就撞到东西了。”

    “师傅车子高,开近了当然看不到。”薛明珊笑道,把拦在车子前后的东西收拾好,她也打开驾驶座的车门,又向卡车司机说了一声谢谢,这才启动车子,缓缓前行。

    暖气从送风口吹出,低沉音乐继续响起,就像中间的停顿并不曾存在。

    薛明珊一边开车一边伸手调了调后视镜,镜子里头,蓝色的卡车已经一头栽进远处的黑暗,只一个眨眼的时间,就被浓浓的黑幕吞没。

    指甲与方向盘的轻轻敲击声有节奏地响起来。薛明珊收回看向镜子的视线,却没有收回心中的疑虑。

    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车子刚刚有毛病停下来,就碰到一个人来帮她修车?是不是太巧合了一点?还是她太过敏感了?……

    手机的铃声突然盖过车载音乐,在车厢内响起。薛明珊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手机屏幕上的号码,但看清楚了来电,她立刻重视起来,电话还没有接通,唇角就绽出漂亮的微笑:“顾厅长,你好,到家了吗?”

    “我还在高速公路上,大概还一个多小时的路程呢……哦?”她的尾音先向上扬了几个分贝,又很快克制着压下来,力持恢复平常不疾不徐地调子,“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会回家告诉我爸爸的。别的不说,我爸爸肯定是跟着顾书记的步子走的。”

    顾沉舟淡淡笑了一声:“薛小姐,下次见。”

    “下次见,顾厅长。”薛明珊也笑道。

    电话切断,顾沉舟唇角仅有的一点笑意尽数褪去,他神情平静地将自己的手机丢到桌子上,目光一抬,与墙上滴滴答答走着的时钟对上。

    变数太大。

    贺海楼不能再留了。

    ——但并不太容易。顾沉舟忍不住隆起眉心。

    要收拾贺海楼,除非和贺南山撕破脸,但之前换届的时候,他们都没有撕破脸,现在就更不可能了。

    既然这一条路行不通,那么处理贺海楼,就只有让贺南山亲自动手。

    ……贺南山现在到底知不知道贺海楼跟他在一起?

    多半知道了。

    多半也没有什么反应。

    要贺南山出手,除非贺海楼真正“过界”。但贺海楼之前的滥交,之后的疑似出柜,对贺南山而言,都不算过界。除非……这一次,贺海楼真正撞了薛明珊。

    可是薛明珊还好好的。贺海楼并没有完全失去理智。

    顾沉舟想了片刻,从椅子上站起来,在屋子里慢慢踱步。

    光光从政治上来讲,现在和以前并没有太多地变化。贺南山至少还能风光十年,这十年里,除非贺南山自己出手或者贺南山倒下去,否则贺海楼很难出事。

    但如果从感情上来讲,事情就变得简单许多了。贺海楼现在既然已经不能容忍他身边出现其他人,那么他只要找个人做个局,让可能发生在薛明珊身上的事情确实地发生在别人的身上,那么只怕贺南山那边,也坐不安稳了。甚至来说,如果顾家那个时候已经和特定的人有了默契,也未尝不可以用郁水峰搞倒汪博源的方法,再在贺南山身上重演一遍……只是这样一来,就必须有全盘的计划和完美的时机,否则打蛇不死必受其害……

    一百来平米的房子来来去去也就那几步路。顾沉舟已经走到了自己的房间前,他抬手搭住房门的扶手,本来已经走进房间了,却在进房间的那一瞬,下意识地侧了一下头。

    贺海楼在对着他笑。

    巨大的艺术照占满整面墙壁,明黄色的射灯下,贺海楼一只手插在口袋里,下巴微微抬起,笑容骄狂又灿烂,整个人都亮得能放出光来。

    顾沉舟怔了一下。

    一刹那间,酸甜苦辣,四味上心。

    手机的铃声突然从客厅里传来,顾沉舟在原地站了几秒钟,才转身走向客厅,拿起桌面上的电话:“祥锦?”

    “嗯,刚刚打电话过来什么事?我刚才在开会呢。”卫祥锦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

    “找你要两个人,”顾沉舟靠着桌子说,“我要检查一下房子,还有调查一个人……”他用手指撑了一下额头,“不用多厉害的,但嘴巴牢靠点。”

    “小事,回头我让他们联系你。”卫祥锦直接答应下来,末了才问,“你想调查谁?”

    “我。”

    “谁?”

    “我。”顾沉舟重复一遍,“调查我自己。我觉得,说不定有人——在跟着我。”

    卫祥锦在电话那头咒骂了一声。跟着他什么也没说,直接挂断了电话。

    顾沉舟并不意外,就站在原地等着,几分钟后,电话再一次响起,他接起来,听见卫祥锦的声音:“给你检查房子的人一个小时后就到,至于后面一项,我刚刚安排人过去了,不过不知道会有什么结果,几天到半个月都有可能。”

    “嗯。”顾沉舟应了一声。

    卫祥锦在电话那头说:“你这才当个小小的县级干部吧,怎么就招人跟踪你了?”

    顾沉舟笑了一声:“谁知道呢,也许我就长了一张嘲讽脸。”

    卫祥锦一听顾沉舟的口气也不像在说什么大事,就不多管了:“其他没事情了?”

    顾沉舟说得更直白点:“你可以挂了。”

    “合着你打电话给我就是让我给你服务啊!”卫祥锦气笑道。

    “不然你还想让我陪你聊天吗?”顾沉舟问。

    卫祥锦哼了一声:“老子找软妹子去!你和贺海楼亲亲我我去吧,我们再多说两句,贺海楼那个神经病又要发作了。”直接挂了电话。

    顾沉舟心道卫祥锦这最后一句话还真是一个字都有没错。但在两天之前,他居然没有意识到贺海楼对他的占有欲不正常。

    真是不可思议。

    卫祥锦找的人来得很快,还没有到一个小时,对方就来到了小区底下。这位二十六七的男人穿着套头衫和牛仔裤,再扣一个鸭舌帽,看上去和走在街上的年轻人没有任何差别,全身上下唯一还有些吸引人目光的,也就是他手上提着的一个大工具箱了。

    “顾头,你先等一下,我检查检查房子。”见到顾沉舟的第一眼,鸭舌帽的青年就开腔说。

    “请进。”顾沉舟微微一笑,递了一根烟给对方,又问,“刚从部队里出来?”

    青年从自己蓝色的工具箱里拿出了一个仪器,蹲在那边摆弄,一边也不忘回答顾沉舟的问题:“是啊,现在在局里做事,作息上可比部队里宽松多了,也没有那么多限制,就是训练的强度太低了,每次身体都还没有热起来训练就结束了……”他突然咦了一声。

    “怎么?”顾沉舟问。

    青年摘下帽子挠了一下头发:“好像真的有点问题……顾头,你等等。”

    顾沉舟嗯了一声,然后一等就等了足足一个半小时。

    一寸一寸地搜过整套房子,总共搜出七个窃听器和十个微型监视器的青年神情十分奇怪:“应该全在这里了吧,它们好像还不是一批安装上去的……”

    顾沉舟看了一眼堆放在桌子上的东西:“监视器的录像会储存在哪里?”

    “这个就有点不好说了,”青年说,“它们明显是通过无线网络传输图像的。”

    顾沉舟点了一下头,丢了一句“稍等”,就往房间走去,片刻后拿出一台笔记本,开机后指着一个加密文件夹说:“能破解吗?”

    “这个不难,我试试。”青年回答了一句,在座位上坐下,本来以为就是手到擒来的事情,结果都弄到自己鼻尖冒汗了,才终于在不损坏里头文件的情况下,破解了文件夹上的密码。密码一被破解,黄色的文件夹立刻打开,密密麻麻标识着日期时间的视频文件出现。

    总算没有掉链子!青年先在心里长吁一口气,跟着心头就咯噔了一下:这种文件名是由日期和时间组成的文件很明显都是自动生成的,而且旁边还摆着刚才弄下来的一排监视器,真是摆明了就是一组东西……他假装自己什么都没有发现,从椅子上站起来说:“都弄好了。”

    顾沉舟神情平静地看了一眼文件夹,对青年说:“麻烦了。”

    “不麻烦、不麻烦!”青年连忙说,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几步走到外头,又对顾沉舟说,“顾头,下次还有这种事情,你直接叫我,我马上过来。”

    “行。”顾沉舟笑了笑,看着青年走进电梯里,才关上门回到座位前,随手点开一个视频。

    这是客厅,贺海楼坐在沙发上,百无聊赖地看着电视。

    他关掉了又再点开一个。

    这回是卧室,他和贺海楼睡在一张 。

    再点开一个,连声音都有了。

    贺海楼靠在床上,他开着电脑工作,视频的清晰度真不错,电脑屏幕上的文件能看个大概。

    顾沉舟再次关掉,直接用鼠标将滑轮拖到地,有一个黄色的文件夹,点开一看,里头的东西和外头的差不多。他正要关掉,心头却忽的一动,鼠标在文件夹里点了几下,果然找出几个被隐藏的,非常大的视频文件。

    他点开了其中一个。

    “唔……”、“砰!——”

    男人的呻吟和顾沉舟用力合下电脑盖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但断断续续的暧昧声音依旧从笔记本的音箱部位传出来。

    顾沉舟背脊一松,靠倒在座椅上,又听了足足五分钟的自己和贺海楼的声音,才重新打开电脑盖,删除文件夹清理回收站关机,一气呵成。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两个主角写着都感觉略复杂……

    对顾沉舟和贺海楼这两个人来讲,最终决定他们行为的,不是别人对他们的爱,而是他们对别人的爱。

    想了想,在这边的话,顾贺应该满足下面的等式:

    顾沉舟最终行为=50%*他对别人的感情+20%*别人对他的感情+30%*各种利益问题

    贺海楼最终行为=97%*他对别人的感情+2%*别人对他的感情+1%*各种利益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