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坦诚缠绵
黑色的影子慢慢站了起来,徐徐侧过身。
顾适疾步走向那道高大黑影,将近几步时,烛火突地一灭,他蓦然间停驻脚步,警惕地再次说道:“请问你是谁?”
对方没有回答,若不是侧边宽大的彩绘窗户尚能折射进一缕淡薄的月光,他几乎以为自己是在对一个幽灵问话。
两人在黑暗中对视了许久,就在顾适想咬紧牙关冲上去时,对方则缓缓走了过来,他的脚步声稳重而沉闷,掷地有声,声声回荡在寂静的小教堂里,听起来越发使人战栗。
“停下!你到底是什么人?”顾适突然感到一种强大的压迫正向自己袭来,而能带给自己这种窒息感觉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
“荣思城!是不是你?!”他终于忍不住叫出来。
高大的黑色影子顿了顿,就在这刹那间,窗外有缕光线恰巧落在他脸上,俊颜冷冽,眸深似海,平静中带着脉脉深情,这不是荣思城又会是谁?!
顾适的脑子轰地一下子炸开了,没想到荣思城竟也来到岛上,而且还在黑夜里安然坐在这间小教堂内兀自弹着钢琴,他下意识地咬紧唇,眼睛睁的大大的,惊愕只在短暂几秒后,便没有任何犹豫地转身疾步向教堂外奔去。
“小适!”
才奔出几步他就被身后的人一个猛扑按到在地上,顾适挣扎着推开身上的人,“放开我!荣思城你想干什么?你为什么来这里?这不是你的地方,把我松开!”
可荣思城却抓的他紧紧的,用力扳过他身体,强行压制着他动弹不得,用脚用腿猛踢都无法挣脱,顾适急了,刚想支起身子时就被荣思城大掌按着后脑勺,紧接着一个深深的吻印在他唇上。
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或者说他来不及反抗,强势而入的舌尖就像它的主人一样霸道又冷凛,眨眼间就冲破防线长驱直入口腔深处,尔后像暴风骤雨般攻城掠地,舌头都被吸/吮的发麻,唇瓣都被压的浮肿,想挣脱的念想在迷幻的吻中渐渐地软弱无力。
不知道吻了多久,直到两人都气喘吁吁时,荣思城才放开他,双手仍依恋不已地捧着他的脸,细细留恋地捋着他额间发丝。
“我终于找到你了,小适,你以为陈行深把你藏在这里我就找不到你吗?”
顾适扭开头,冷声道:“你找我干什么,这会时间你不是应该去救常凡出来吗?”
荣思城深深地望着他,指尖还是温柔的抚摸着,他道:“常凡的事我们不要提好吗?我现在只想见你,只想带你回去,小适,我们不要再闹了,你心里还爱着我,我知道,能不能放下过去,我们再好好重新开始。”
放下过去?这谈何容易,无论是前世误会带来的心伤,今世对白莲花的承诺,还是母亲的死因,这一切的一切怎么能轻易放下?
“不将常凡绳之于法,我就不罢休!”顾适冷冷地推开他道,荣思城抓着他的双肩,恳切地道:“那些证据不能证明他是凶手,小适,你不能因为一己私怨而迁怒到他身上。”
“是你舍不得想救他吧,还跟我说什么狗屁承诺!”
十多年的情感,怎么能是自己这样一个包养的情人所能代替,更何况还只有短短几个月而已!
“小适,你冷静点,听我说好不好?”荣思城大掌双双按着他的脸颊,俊颜因为内心的焦急而变得微微扭曲,他无措地吻着顾适,一点一点地吻着,仿佛想用不住的亲吻来缓解两人间的隔阂。
“我爱你,我现在的心里只放得下你一个人,小适,你要相信我,我对常凡是另一种感情,不管他家和他本人做过什么,我都得承认他曾帮过我,如果当年在英国街头不是他出面,我可能早就不是现在的荣思城,小适,我知道我没能将他抛的干净让你很难过,但是我们能不能冷静下来好好想想,假如凶手另有其人,为什么不将真凶揪出来绳之于法,反而让常凡做替罪羊,真凶逍遥法外?”
顾适抿了抿唇,不甘地看着他,“可我认为凶手一定是他!”
“小适,无论做什么事都不能太意气用事,你无凭无据,不能凭自己的仇恨而去认定他就是凶手。”见他渐渐平静下来,荣思城双手圈着他,轻轻俯□,温柔似水般吻着他,“我爱你,我真的很怕你会离开我身边,那天你在鼎盛对我决绝的一推,你知道吧,我那时真的恨不能冲上去狠狠将你圈进怀里,锁进房里,再也不让你离开。可我却做不到了……”
顾适怔怔地仰着头望向他,幽幽暗光下,他脸廊苍白,依稀可见优美线条,而眼底那抹深深地痛色和倦恋则是如暗夜闪钻般惹人心疼。
“为什么?”默然间,顾适抬手抚上他的嘴唇,薄唇即薄心,这是谁说的,眼前这男人温情似海,爱如洪潮,又怎是当日的荣思城。
浅浅地苦笑啜在男人唇边,多少透出些无奈,“你推开我,忘了我身上有伤,就在你转身时,我的伤处撞到了桌角上,痛得我差点晕眩过去,就这样,我没能抓住你,眼睁睁地看着你就这样走了。”
顾适一愣,他没想到自己当日竟这般绝情,要是彼时能回头看一眼,或许…….或许就不会跟着陈行深到澳洲来了,陈行深?他这时才蓦然想起这个人,下意识望向教堂外,门外依旧是雨雾连绵。
“我要回去了,他还在别墅里等我。”说着,顾适连忙起身,而荣思城却紧紧按着他,重新将他压在地上,双手牢牢圈着,凌厉的眸光如影相随般笼罩着他。
“我不会再放你回去,小适,我要带你离开这里,你根本不爱陈行深,为什么非得强迫自己接受他?”荣思城瞳孔内染上冷凛的寒意,他一字一句地道:“我都看见了,在小岛上,他想吻你,而你却无法接受他,你或许不知道,自从你跟他离开f城开始,我就跟踪上了你们,看着你和他下飞机,到古堡花田,再到这座小岛上,无论他怎么对你温情绵绵,你都没有心动,在这里几天,你和他都是分房睡,你心里其实还是想着我吧,是吗?”
顾适怔了,没想到荣思城竟尾随跟踪自己,对自己和陈行深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他顿时讶然,一时竟说不出什么话。
荣思城专注地看着怀里的人,眸光如潮,仿佛从顾适的脸上看到了自己的答案,谁能知道鼎盛不可一世的年轻总裁竟会为了这个男子,暂停掉所有商业计划和会议,一心飞到澳洲来寻他,就连荣思城自己都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这般疯狂爱上一个男人。
顾适涩然一笑,扭开头不愿承认,“荣少真是心思深厚,不过你也没猜对,行深他不是你这种人,除非我愿意,他不会强人所难,至于荣少你,就不要再自做多情,我跟他的事与你无关。”
此话刚落,荣思城突然展眉而笑,眉宇之间隐约含了丝宠溺,“你就爱口是心非,就爱说慌,你心里若是没有我,又怎么会想尽办法的离开我,打垮常家,掠走常鑫,与浩海达成强强联盟,送常凡进监狱,你做的这一切,大部分原因都是因为我,诚如那晚陈行深对你说的,你不是狠绝的人,为了复仇,为了逃离我,你不惜改变自己。”
顾适微微地颤动,没想到那晚在花田里与陈行深的相谈竟也被这人尽收耳目,他抿紧嘴唇,不知该怎么回应这个男人。
荣思城轻轻叹息一声,俯□,吻又落在怀里人唇上,低醇如美酒般的声线喃喃在唇齿间流连,“小适,你不要再这样难为自己,你不是狠心的人,对常家也好,常凡也罢,我相信你并不想真正置人于死地。我承认当初私自去探监常凡是对你有所隐瞒,但那只是为了不让你再生仇恨和误会,我知道你恨常凡,可事实的真相也许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顾适闭上眼睛,他所有的心思都被这男人看穿,扰得一池混乱,而荣思城还柔柔地在他耳边说着话:“小适,我爱你,我会给你一个保证,保证将杀你母亲的真凶绳之于法,你要相信我……”
低哑的声音无比动听,在寂静的小教堂里,不是琴声却胜是天籁之音,辗转翻侧的吻令人迷惑,身体也变得轻飘飘起来,衣衫间的磨擦,悄然无声的脱落,肌肤温热似火的纠缠,每一寸灼烫的碰触都带来战栗般的刺激感。
爱欲来得汹涌狂浪,顾适闭着双眼都能感受到压在身上滚热的躯体,他颤动着去摸着荣思城黑发,十指一寸寸地揉进黑发里,急促地呼吸,内心被揭开的情/欲,在今夜尽数释放出来。
是的,他是还爱着这个男人,荣思城就像是他的魔障,总想逃,却总也逃不脱,他们之间前世和今世都经历太多曲折,曾经顾适以为逃离他即是全新的开始,可却在飞机飞离f城大地时,他俯瞰着那座城市,视线却还在不屈不饶的找寻着熟悉的鼎盛大楼。
在澳洲,他无时无刻不可自制地想着这个人,时光仿佛倒流,过往的一幕幕如电影在脑海里一一掠过,春落山庄的临别一诺,灵堂里搂着自己的轻笑,旋转餐厅里极致的温柔,璨若星子的男戒,还有绝情的那道闪亮弧线,鼎盛里狠心的一推,触目惊心的白衬衣。
这些情景就像失落的碎片般,在瞬间一片片全都重生般组合在一起,是的,他还爱着这个人,很爱很爱,如果没有这样的爱,就不会有放手一搏的狠,顾适紧紧抱着身上人,嘴唇颤抖着凑了上去,只稍稍顿了数秒,两人便如胶似漆般贴在一起。
不稍几分钟,□的两人便腰腿相缠的紧密贴在一起,教堂外晦暗的光线疏疏浅浅地落在他们两人身上,幽幽照亮了荣思城线条清晰漂亮的脊背,他俯身吻着顾适的锁骨,沿着一路吻下去,最后落在顾适胸前那绯红的两点上。
辗转吸吮,极尽缠绵的舔/弄,每一次吸/吮都带着齿间微微痛感的摩擦,不过一会,两点上便染上了靡丽妖冶的色泽,荣思城喉结缓缓滚动着,舔吮中一手揉着挺/翘的臀部,修长手指似小蛇般慢慢探进后方。
温柔的揉搓,爱抚,试探,触感细腻又撩人,顾适忍不住□出来:“思城,思城……”
他双眸已经意乱情迷,两只手无措的揉着荣思城的黑发,后方的刺激感一波接着一波,这是荣思城才能给予的情/欲,不可控制,不可抵挡的情/欲。
肿涨已久的分/身缓而坚定的进入到最深处,带来两人同时的低喘,紧接着,待感觉身下人适应了后,炙热坚/挺的硬物便开始攻城掠地,随着快/感的不断澎涨,动作也越来越快,速度快的仿佛都能燃起火来,顾适紧紧的抱着他,止不住的大叫,叫声在小小的教堂里不断地回荡……
一波浪潮风平浪静时,两人就这样赤身躺在教堂的木地板上相拥着喘着气,荣思城还不知足地吻着他,从额头、鼻子,嘴唇、脸庞,一直细细碎碎地吻着,顾适靠在他肩膀上,湿润的汗水有着荣思城特有的味道,他心里突然感到平静了,靠着这个肩膀,枕着他的手臂,顾适几日来的心惶竟不治而愈。
原来自己一直无法解脱的只有这个男人,也唯有荣思城,才能真正让自己做到云淡风轻。
两人默默对视着,不均而同地衷心一笑,而就在这时,教堂门轻轻打开了,由于太过安静,这声响惊动了地上的两人。
顾适支起身体转头望去,他看到一个人影略怔在原地,只一瞬间,他下意识地叫了声:“行深。”
人影微微一晃,转身快速跑离了教堂,迅速消失在雨夜里。
☆、67·异国小插曲
顾适撑起身体转头望去,他看到一个人影略怔在原地,只一瞬间,他下意识地叫了声:“行深。”
人影微微一晃,转身快速跑离了教堂,迅速消失在雨夜里。
冒着雨回到岛上别墅里,顾适一进门就唤道:“行深,行深……”
荣思城搂着他肩膀,环顾四周一会,道:“你真的确定刚才那个人是他?”
顾适愧疚地垂头道:“他的身形我很熟悉,这个时候岛上哪里还有其它人,只是被他看见了,我心里不好受。”
荣思城温温一笑,“看到不是更好,这样大家都清楚明了,不必再多做什么解释,他也可以彻底断了想头。”
话虽这么说,但顾适仍心涩难受,他快步走上二楼房间,见门依旧紧闭,他上前敲了很久的门,门里没有任何声响,顾适咬了咬唇,微一迟疑便用力拧动门把,门居然没有锁。
里面幽暗安静,顾适拧开灯,发现房间里已经空无一人,而房间的书桌上则放着一张便利条,上面压着纸条的,竟是一枚闪耀的男戒,顾适心头一遽,拿起来仔细看,正惊愕间,身后传来荣思城的声音。
“是我送给你的那枚。”荣思城踱过来,视线也停留在那枚男戒上。
顾适难以置信地再次看看这枚男戒,尔后迅速扫了几眼纸条,上边字不多,却句句敲在他心上。
“小适,容我再次这样叫你,以后再见怕是不会再这般唤你,来澳洲前,我一直胸有成竹的认为我一定可以得到你,可是在这里经历了几日,我心里已经明白,你根本不可能容纳任何人,我再怎么努力和宽容都始终不及你心中的那个他。
昨天在雨中你拒绝了我,这是我第一次想坦诚我们之间的关系,我等了太久,从前的表白,一直以来的维护和包容,我自认已经尽了自己的努力来爱你,我认为做为一个真正想爱你的人,我给你的时间已经很长了,但你拒绝了我,那一刻,我就明白,我永远都不可能得到你。
教堂里的一幕是我不愿意看到的,荣思城果真追着过来了,我佩服他对你的执着,或许,他跟我一样深深地爱着你,他比我强硬和果断,既使他伤你至深,可他仍胜我一筹,我承认,我是输了。
思虑了很久,我决定离开这里,同时也宣布退出这场情役,我们的一切都不会变,与常鑫的合作还会继续,变得只是我们的情感,我想下次再见到你,我只会叫你一声:顾总。
ps:这枚男戒正是当日你狠掷窗外的那一枚,我将它拾了回来,冥冥中我知道你一定会后悔,所以拾回给你,望珍重。”
笔句只到此为止,顾适抿着唇微微合上眼帘,心中唏嘘,他知道自己欠这个男人太多,如果可能,他真的想补偿点什么,可除了情感,或许陈行深什么都不会要。
荣思城搂着他让他靠在肩膀上,两人一时都沉默,良久,荣思城才道:“他没有怨你,他是成全我们,回去后我会找他谈谈,一切说开了未尝不是好事。”
顾适靠在他怀里,轻轻地点了点头。
第二日,两人相拥着一并醒来,一睁眼看到荣思城温和的深眸,顾适还是有些不适应,可他又不愿移开视线,这付情景多久没出现过了,上一世的三年里,每一个清晨他都能见到这对墨眸,恍惚中他似乎明白了一切,这是情深时才能有的眼神,而拥有这种眼神的人又怎会对自己下狠手?
这里面肯定有误会,而罪魁祸首不用说肯定是常凡,就凭监狱里那寥寥几句顾适就已经猜出常凡的心思。
“思城,你答应我的事一定要做到。”顾适捋着荣思城发梢,俊朗的男人姿态优雅地侧撑着额头,温情似水般望着他。
“我知道,回去后我会给你个满意答复,你要相信我。”说着,他唇角轻弯,一抹柔到极致的笑意漫延在脸上。
两人收拾好行李后准备离开,顾适这时才想起问荣思城:“你昨晚是怎么上岛的?”
荣思城拎起他的行李,笑道:“陈行深这座私人岛屿虽说是个孤岛,但周边都有海上警卫,我不可能带很多人上岛,就混进游览附近岛屿的观光船上,等到夜晚时再一个人游上岛。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在这岛上已经潜伏了好几日,只是你们一直不知道罢了。”
顾适讶然,没想到堂堂鼎盛总裁竟像特种兵一样伏在岛上,只为了争回一个男人。
这样一想,他脸上不由发起热来。荣思城见状,又是亲密一拥,吻轻落在他唇上,“别想了,知道我对你花了多少心思就不要再想逃离我。”
顾适抬眸看着他,微微笑而不语。
到海边,已有船只在等待,顾适知道必定是陈行深离开时交待了尤利,难为他败退仍做得如此周全,顾适心底又添了几分内疚。
两人闲走在城市街头,异地他国没有了顾忌,两人身着便装无拘无束的拉着手,偶尔亲密地对视一眼,说不出的情深似海。
露天咖啡店前,荣思城悠闲地翻看着当地报刊,另一只手还不忘握着顾适,柔柔地玩弄着他的十指,店老板笑眯眯地躬身为他们续上咖啡,用英语恭维道:“你们真幸福,是我见过最漂亮的一对情侣。”
荣思城坦然笑着回道:“谢谢。你的咖啡也不错。”
顾适却没他们这般淡定,他脸色微红,起身道:“我去附近面包店买些面包。”
走过一条街,他进了间较大的面包店,与荣思城返国还有些时日,他俩可能还会在本地再慢慢游览,荣思城甚至建议直接飞去荷兰,他听了心里又是一惊,幸福来的太快他好像还如在梦中般。
如果真的如荣思城所言去荷兰,那么两人的关系则会明朗化,莫大的喜悦和同样的惶乱一并涌上心头,盼望了两世的情缘,一朝名成他竟有些不知所措。
躬身在橱窗里挑着面包,顾适突到一阵厚重的心悚,他不是十分敏锐的人,但却真实的感受至越来越近的敌意,他警惕地直起身子,刚想回头,腰上已被一个冰冷的硬物抵住。
“终于被我逮住你了,顾适,别来无恙?”冰冷低哑的声线阴阴地贴着耳际传来,顾适浑身一震,霎时僵在原地不动,一个名字在脑海浮起——艾伦。
顾适咽了咽喉咙,强压下心里的恐惧,低声问道:“你来这里干什么?”
“当然是找你算帐!”声调不禁提高几分,尔后大概是发觉此地不宜久留,便又压低声:“走!到另一个地方去!”
顾适咬了咬唇,垂下手缓缓按他说的做,但在移动的刹那间,他猛地一个转身突然用手肋击向艾伦,艾伦猝不及防,往后倒退了几步,碰倒了面包架,这一来立下惊动了店里不少人,附近几位客人看过来,随即发出惊呼,“天啊,他有枪!”
见已败露,艾伦目露凶光,也不必再隐藏,他蓦地抬起手中枪,指着那些叫嚷的人们,“谁敢出去!全部给我趴在地上!”
这一叫唤全部人都抱头蹲在地上,顾适本想趁着混乱跑出去,不料艾伦眼疾手快,伸手一把牢牢抓住他胳膊,“顾适,你再敢往前踏一步,我肯定第一个先打爆你的头!”
顾适身体陡地一僵,转头冷声道:“你想怎么样?”
“跟我走!”艾伦恶狠狠地道,顾适不禁侧头一看,数日不见,曾经俊美的混血儿容颜竟恶变成一个暴徒的凶残相,他穿着又旧又皱的t恤和牛仔裤,硕大的墨镜挡不住镜后那双阴冷的眸子,脸颊瘦削的厉害,整个人落泊的不像样子。
看来春落山庄事后,这家伙跟着荣启城混没讨得半点好处,说不定如丧家犬一样四处躲藏,来澳洲只为找自己寻仇?
艾伦挟着他慢慢往店门走去,在耳际咬牙切齿般低低地道:“顾适,我决不会让你好过,你害得我什么都没有了,这笔帐我得找你好好算!”
“我不明白我欠你什么?”顾适反讽道:“艾先生,从第一次见面你就没给过我什么好果子吃,我自认从没得罪过你,不明白你为什么总是以我为敌?”
“哼,这还用说吗?是你抢走他!”艾伦性情暴怒,突然激动地挥着枪道:“我是为荣少才跟荣启城合作,荣启城说过,只要我助他拉下荣少,他就让我跟思城重新一起,不管以何种方式,他都会把他哥哥送到我身边,哼,如果不是因为你的出现,我怎么会失败!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荣启城被关在大宅,思城又到处发通缉令,让黑白两道的人买我一条腿,你说,这跟你有没有关系?这笔帐难道不该你还吗?”
顾适愤道:“你这都是歪理,你把思城拉下来,你以为思城还会要你吗?你剥夺了他的权威,将他从鼎盛拉下来,你以为他还会爱你吗?”
“闭嘴!这些你管不着!像你这样一直被他爱着的人怎么会懂,当你爱一个人已经没有退路可走的时候,就会明白,只要能让他回到身边,无论付出什么,以什么样的方式得到都没所谓,你这种人,根本不会懂我的痛苦!”
争执间,店外又有人走进来,顾适不经意瞄了一眼,顿时惊慌了,来人高大俊美,脚步沉稳,气姿凛冽,正是来找他的荣思城。
当三人相对时,荣思城眸光瞬时暗沉了几分,艾伦显然没想到会在这时见到荣思城,他揪起顾适的领子,手指竟有些颤动,“思城,我并不想伤害你,我只要这个人的命,你,你快走开!”
荣思城身姿笔直,冷冷盯着艾伦,“放开他,艾伦,你想要的无非是我,是我抛掉你了,你要恨,应该是我,而不是他。”
“不!思城,我不可能恨你,我做的一切都是想让你回头,你想想我们当初在一起的时候,我那么听话,你对我不是很满意吗?为什么要离开我,思城,你曾说过我比你以往任何一个情人的服务都要好,为什么还要跟我说分手?”
艾伦激动地挥着枪,他神志已经有些不清,说的话语无伦次。荣思城眼神淡薄,看着他道:“艾伦,我们的事已经过去了,这些问题没必要再提,你放了他,我们的事我们自己解决。”
艾伦愣怔了几秒,突然仰头大笑,旋即又蓦地收住笑声,咬着牙道:“好,很好,你现在为了这个男人着了魔,把我们的过去忘得干净,就因为我曾在春落山庄伤过他,你就在道上放出风,让黑道上的人拆我一条腿,荣思城,你对他呵护倍至,对我却这般恨绝,好,今时今日,我也不对你抱有什么希望,你要我恨你是吧,行,那你就替他受这一枪!”
说完,艾伦眼中的恨意急剧骤变,他抬手将枪口对准了前方,微眯起眼,下一秒,手指扣动了板机。
千均一发时,顾适不顾一切地冲过去,他的心脏像是被人狠狠捏碎般,在枪声响起那刹那,迸然四分五裂,他猛地撞开艾伦,而后向荣思城城疾奔过去。
枪声落下,因为他那一撞,子弹并没有打中荣思城,他身边的橱窗应声爆开,碎片如雨点喷射,顾适连挡都没有挡,这一刻他只管拼命地跑,丝毫不去想周围的一切。
面前的荣思城见他奔过来,眼底刚刚掠过一丝亮色即刻被更大的慌乱所覆盖,顾适刚刚触到他衣角,荣思城在瞬间反疾扑上去,一把将他抱住,紧接着一个急转背朝后方。
枪声又响起,顾适呼吸骤然一窒,他抬起头惊惧地看着荣思城,对方身体因枪声而震动了一下,眉宇挟着抹痛色,苍白的薄唇里溢出声低低地闷哼。
顾适惶乱地在荣思城身上搜索着伤口,手一松,竟是一掌心的血!
他怔呆在原地,双耳像是失聪般,周围乱成一团的声音都统统隐去,冲进门内的警察,大声尖叫的客人,撕打挣扎的艾伦,还有橱窗外的人来人往,这一切都像是幻象般在身边游走。
“思城,思城………”愣怔只有短短几秒,接下来他像疯了一样一处处搜寻着荣思城身上的伤口,摸哪里都是血,目光所及之处尽是滴滴鲜红,他惶恐至极,抬起头六神无主般四处大叫:“有没有医生!哪里是医院!?”
四周一片混乱,有警察走了过来,弯腰低头问他些什么,顾适茫然地抓着警察的衣领,语无伦次地问:“医院在哪里?快叫医生,他受伤了,求你快送他去医院,求求你。”
荣思城抓住他的手,无力地挤出个笑,低声安慰:“我没事,只是背上受了点伤…….”
“不,不,你身上都是血,不可能没事。”顾适手足无措地在他身上摸索着,所触碰的地方都是斑斑血迹,他眼里满是惊惧和慌张,架起荣思城疾步往外走去。
在当地警方的协助下,荣思城很快被送到医院,肩背处中了一枪,鲜血直流,手术结束后,已经整整一天过去。
顾适一直守在他身边,看着病床上的男人,这种时候,荣思城竟还安然淡定地朝他微笑,顾适想起方才那一幕,心里仍有余悚。
“艾伦为什么会跑来澳洲?春落山庄的事后你没有抓到他?”顾适问道。
“春落山庄发生崩塌时,我被困在楼上,当菲力带着人赶到跟荣启城等人发生混战,而艾伦趁乱逃走了,事后我一直在找他,想抓到他,这件事本来跟他没什么关系,他硬要□来,还屡次伤害你,我不能饶他,艾伦在国外的家族本身就是黑道,要想抓他还不是件容易的事,所以,我就在东南亚这一带黑道放出风去,谁能取他一条腿,谁有就重赏。”
荣思城笑了笑,“我这样做听起来是无情了点,不过,当我想到他对你做的那些事,我就不能平静。或许是因为这样,他对你恨的更深,才有今天这一幕。”
顾适抚着他的手,心疼地看着他略为苍白的脸,“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他在荣家大宅对我做的事?”
“对,其实你那晚一离开大宅我就着手去查了,我恨自己没能保护好你,差点让艾伦害了你。”荣思城说着,手反握住他的十指,温温地揉着,“小适,我们之间有太多误会,也有太多错过,如果你那晚不走,那么我肯定会把所有事都解决好,包括你的身世,你受的委屈。”
顾适默然无语,是的,如果不是上天捉弄人,他怎么会带着前世的仇恨来报复这个人,明明深爱入髓,却总在阴差阳错中错过了太多解释的机会。
他抬眸,还是有些担忧地望着荣思城,“那艾伦被警方带走,你还打算怎么惩罚他?”
荣思城展眉一笑,“那些事你不用操心,我会处理好的。”
顾适低头思索片刻,突然低低地道:“我们什么时候去荷兰?”
他这一问,荣思城似乎愣了许久,末了,他欣喜地望着顾适,“你说什么?去荷兰?再说一次?”
顾适脸皮发热了,他忙起身,道:“我先出去看看医生有没有过来?”
“你出去做什么?”荣思城一把拉住,动作太急,他眉宇间有些蹙起,顾适只好重新坐下来,还是脸色绯红紧抿着唇的模样,荣思城见了心底一动,便凑上去,温热的吐息拂在他脖颈间,“你刚才说的是真的?那我们明天就出发,反正戒指都带在身上,去了马上注册。”
说着,他举起手晃了晃,原来不知何时他手上竟一直带着那晚的对戒,而陈行深又将顾适扔掉的男戒寻了回来,这样一来,他们又能凑成一对。
顾适怔了怔,他没想到荣思城竟一口答应,“那个,思城,你想清楚没有,要不要跟你家里人说说?”
想到第一次见到荣正东时威慑的模样,顾适心里还有些畏惧。
☆、68·新一轮较量
荣思城见他这般紧张,长臂一伸,就将顾适拉进怀里,细细地揉着他额前发丝,“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与他们无关,回去再说也不迟。”
顾适见他坦然的模样,心中稍稍安了几分,轻轻地靠着他肩膀,两人相偎相靠着轻轻地呼吸,病房里很安静,身处异国他乡对他们来说反倒是件好事,无人关注,也无人打扰。
阳光灿烂的窗外,微风轻拂,海洋的气息扑面而来,他们静静地相拥,一共感受着这刻的宁谧和温馨。
接下来的几日,顾适以荣思城背伤还没完全好为由,暂时留在医院里治疗,荣思城倒是心急的很,一再要求出院,还急不可待地打电话订购去荷兰的机票,这付模样哪里还有平日里的半分傲,俨然一个急着结婚的痴情青年。
顾适拗不过他,只得着手收拾行李,这一晚,他们在医院里又聊了一宿,说了许多今后的打算,也决定了很多事,比如回去后查清车祸的事,重新整合常鑫和鼎盛,完成学业,还有许许多多大大小小的事,最后才提到婚礼。
说到这个,荣思城眼中的笑意逐渐放大,最后深深地吻住了他。
第二天一早,两人就搭车去机场,机场里人来人往,他们两人买了杯咖啡,安静地靠在一起喝着,这时,从机场一侧急步走来数个人,顾适一看不由地愣了。
来人竟是菲力?
“荣少,顾总,可算找着你们了。”菲力看样了是刚下飞机,他手里还握着电话,想必是刚下机就想打电话找荣思城,偏巧在这里遇上。
“荣少,快跟我们回去吧,大太太身体不行了,她想见你一面。”
荣思城心中一惊,忙道:“你说什么?我妈她怎么了?”
“现在没时间说这个了,荣少,家里现在很乱,大太太病重,怕是难过这一关了,二太太和启城少爷也不安份,听说是四处活动,老爷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自从大太太病重后,就把自己关在翠静园里,一直不出来,你要这会再不回去,怕是荣家要出大乱子了。”
顾适看荣思城一眼,握住他的手轻声道:“我们回去吧,荷兰的事以后再说。”
数个小时的波折,他们又再次回到f城,顾适心里担心荣思城,在飞机上他就眉头紧锁,沉闷不语,原本温和的脸色已然变回当初的冷冽,顾适知道他心里着急,不但着急母亲的病情,还着急家族里的剧变。
谭沁一病倒,荣思城在这荣家就更无人依靠,他本就是多年孤身一人,守着母亲和妹妹,也护着谭家从前的旧部,谭沁虽常年有病在身,也不讨好荣正东,但好在也是个大太太,再怎么样也有说话的份量。
如今真要逝去,荣思城一人更显寂寥,而二太太许秀蕊又怎会甘心服败,荣启城此次犯下大错也没有受到什么重罚,不过只是禁足荣家大宅,由此可见许秀蕊还是起了至关作用,若是换成他人,怕早就被荣正东给肢解了。
这样一想,顾适心里更为担忧荣思城的事,就连自己的事都暂时放一边,紧紧随着荣思城回荣家大宅。
披着一身雪花进门,里头门前早就有三五个保镖在门前候着,见荣思城疾步走来,便躬身行礼,“荣少好,夫人在里头等你。”
“医生有来看过吗?为什么不去医院?”一连串的发问在快步中掷地有声,透着荣思城一惯的冷凛。
“医院已经去过了,住了几天就回来了,然后一直就在等着荣少您回来。”一个管事模样的西装男子低声回道。
荣思城脚步一滞,脸上表情微微变化,他默了一会,心中大约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顾适忙拉上他的手,发现他的手已然冰凉,瑟瑟地颤动。
“思城,你不要紧张,我们进去看看再说。”顾适知道他心里难受,便温声安慰道。
才进了正厅,就看见厅内安然坐着几个人,为首两个正是许秀蕊和荣启城,许秀蕊正在慢条斯理地饮茶,见荣思城一进门,动作稍顿,便放下茶杯,缓缓站起来,道:“哟,大少爷可算回来了,我还正想着如果您再晚几天,姐姐的心愿可得落空了,唉,那可怎么办好呢?”
话音轻飘飘地,说不出的冷落讽刺,荣思城没有看她,眼神淡然一扫,落在旁边站着的荣启城身上,荣启城见他看向自己,不禁咽了咽喉咙,面露几分怯意,唤了声:“大哥。”
“你怎么出来了?不是说了责惩期还没过吗?”荣思城冷然道。
荣启城刚想回话,许秀蕊即刻接上,“这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启城他怎么说也是荣家的老二,这个时候不出来,什么时候出来?再说了,该罚的也罚了,你们把他一个人关在素园也关了好几天了吧,那几周没吃没喝的,他什么罪也受尽了吧,还想折腾死人时再放出来吗?”
“二妈,启城做的那些事如果是第二个人,恐怕连进素园的资格都没有,早就横尸街道了,受的这几周的惩罚又算得了什么!”
他墨眸凛然一扫,许秀蕊霎时噤了声,她盯着这个年轻霸气的大少爷,不甘地抿紧下唇,“哼,现在荣家还轮不到你说了算,老爷子都不管的事,你管得了吗?”
“菲力,把启城重新带进素园,没我的话,不准他出来。”荣思城侧头对身后的人道,许秀蕊还想争执几句,荣启城手一伸拦住她,轻淡一笑,“好好好,我这就再进去,不过大哥一句话的事,搞得这么紧张做什么,反正那地方我也住了几周,再住多几天也无所谓。”
他悠悠地插着口袋,姿态轻浮,经过顾适身边时,挑眉看了他一眼,突然靠近,似无心般问了一句:“你哥近来如何啊?跟他说一声,叫他安心等着,我一出来就去找他。”
“你……你找他干什么?.”顾适愕然地看着这人,难道这家伙还没折腾够?
荣启城听后,也不回答,两道英眉挑了挑,接着仰头哈哈大笑着离开,荣思城扫了一眼许秀蕊,不再理会,扭头急步往里头走去。
跟在身边的管事一路紧跟着,小声念道:“放启城少爷出素园的事是二太太交待的,自从大太太从医院里回来后,老爷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直把自已关在翠静园里,对什么事都不闻不问,这家里没个主事的,大伙也都只能全听二太太的话,这几天,荣小姐还跟二太太吵了几架。”
“思玉跟二妈吵什么?”荣思城稍缓了步子,问道。
“一来是二太太私自放了启城少爷出来,让他回鼎盛主持大局,二来是因为厨房里的一些事,大太太从医院回来,吃也吃不下什么了,荣小姐就让厨房变着法子多做些东西,就这样,引得二太太不满,说…….”管事顿了顿,似是不好说下去。
“说什么?”荣思城冷声道。
管事默了片刻,便道:“说是再怎么做也是浪费,没几天活头的人了,还不如趁早回医院去躺着,死在家里不吉利。”
顾适听了忍不住道:“怎么能这么说话!”
“算了,我回来她就该老实点。”荣思城紧了紧顾适的手,拉着他往里走,拐过走廊,正巧荣思玉从母亲房里出来,见到他,面露惊喜地迎上去,“哥,你可算回来了。”
谭沁刚睡下,他们就坐在外头的花园里聊着,荣思玉说了这几天的事,原来潭沁在荣正东寿宴过后,回了趟美国,但她的病情越来越重,为了不让荣思城分心,刻意没有说出来,荣家内斗愈演愈烈,前些时间的春落山庄事件已经让荣思城倾尽心力,谭沁深知里头利害关系,故重病之下也没有放出半点风声。
眼见时日不多,她便让荣思玉安排回国,一回国又病发,进了几天医院后,她还是选择了回大宅。
“妈这病也是很多年了,一直养着,这家里根本没什么人理,你说爸吧,妈都病成这样了,他居然一次都没有看过她,这两天倒好,妈从医院里一回来,爸就把自个关进翠静园里,家里的大小事一概不管,他到底想干嘛?”荣思玉说着气忿不已,鼓着腮帮子忿忿地道。
“爸一直都不出来吗?”荣思城侧转头望了眼翠静园的方向,荣家大宅里有几个园子,其中翠静园是养生的安静园子,荣正东生性孤僻多疑,专门建个这种园子供自己一年里小住几回。而素园则是荣家子孙受罚时关押的地方,里边阴暗潮湿,极度恶劣,不亚于外边大牢,通常犯了大错的子孙才会被关进里头,春落山庄事件后,荣启城被荣思城带回大宅,就是关进这座园子。
荣思玉重重叹气,“唉呀,就是说啊,爸一声不吭地进去,就不出来,每天佣人们送饭进去,外头的事一点都不管,哥,你回来就好了,给我好好整整二妈,她可是越来越嚣张了!”
她说着说着,眼神冷不丁落在顾适的食指上,条件反射般,又望荣思城手上看去,果见两人指中都带着枚闪耀男戒,荣思玉惊讶地抬起头,“哥,你们真的在国外结婚了?”
“没有没有,我们…….”顾适忙想解释,荣思城按住他的手,打断道:“是的,我们是结婚了。这事我会跟爸说。思玉,你替我约一下南和医院的陈院长,我想跟他谈一下。”
荣思玉应了,但还是叹气,“哥,妈的病怕是不行了,在家也只能是熬日头,唉,我们都要有心里准备,别让二妈做乱才行。”
荣思城眯眸浅笑,安慰道:“没事,你哥我什么时候有输过,就连身边这位不是都被我追回来了吗?”说着,眉眼轻弯地望向顾适,顾适被他一说一看,脸皮直发热,这时手机铃声响起,他赶紧从大衣里掏出来,边往外走边接:“喂,我是顾适。”
“顾总,你在国内吗?常鑫里有些事需要你尽快回来处理,你什么时候能回来?”电话那头传来行政秘书焦急的声音。
“常鑫出什么事?”顾适略惊,但还是平和地问道。
“是,是常董带着常少回董事会了,现在他们正在紧急召集各董事开会,我怕情况对您不利,所以才偷偷打电话你。”
顾适心里一咯噔,常凡果然出来了,一出来就立马回常鑫召开董事会,这里边必是有蹊跷。
他回头看了眼身后花园里端坐着的荣思城,思索片刻,道:“我现在就回来,你继续盯着他们。”
收线后,顾适转身走回花园内,荣思城见他回来,便问:“是家里的电话吗?你要不先回趟家?”
顾适笑道:“没什么,一点小事,我现在回去一下,晚些再来找你。”
出了荣家大宅,菲力送他回家,车上,菲力忍不住道:“顾先生既然已经跟荣少在一起了,何必再分开住,不如把家人都搬回百洲别墅区好了,这事迟早大家都会知道。”
顾适靠着车窗,凝向窗外,微微笑道:“这事等过了这阵子再说,菲秘书,你送我回常鑫一趟。”
菲力不由一惊,侧头问:“是不是常鑫又出什么事了?”
顾适抬手做了个嘘的手势,低声道:“不要惊动思城,这是我自己的家里事,我自己能解决,这些天,只要菲秘书尽力协助思城就可以了,我的事不用你们费心。”
当务之急自然是荣思城家事要紧,顾适不愿意再将荣思城牵扯进来,常凡已经出来了,看情况应该是常浩生在背后使得劲,或许是证据不足,也或许是他根本没干,不过,这谁能信呢?
进了常鑫,行政秘书田颖早已在一楼前台久候,见他进来便急步迎上去,“顾总,常董一行人正在四处召集董事会成员回来开董事会,现在已经陆陆续续到了好几个,我怕您再不来就得出事了。”
顾适扬眉轻笑,“能出什么事?”
说话间,他已踏进了电梯,私人电梯直达顶层,电梯里,他单手插着衣袋,侧身望着窗外的繁荣都市,“田秘书,请把我这个邮箱的文件打印出来几份,越快越好。”
田秘书怔然中,看到顾适递给她一个小u盘,她顿时了然。出了电梯后,两人即刻分开走,顾适穿过长长的走廊,双手推开会议室大门,稳步走了进去。
他的出现显然不在众人意料之中,会议室已经坐了几位年纪大的董事,顾适心底轻哼,元老果然念旧,一经传唤立即就到。
常浩生靠着落地窗在打手机,估计还在不断地叫董事过来,而常凡则悠闲地靠坐在转椅上,架着长腿,双手交叉着,十指尖不住地交替玩耍,他今天穿了身米色修身西装,淡蓝色衬衣上,一颗闪钻钮扣很是耀眼,想必已经是从警局里出来几天,一扫当时的阴沉,眉目间又是一派贵公子气息。
见到顾适进来,他略微一愣,但旋即便浮起抹轻蔑,“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常鑫的顾总回来了,怎么,国外的旅游玩的不够尽兴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顾适整了整西装,走过去一只手按在他面前的会议桌上,低头俯视着他,也弯起嘴角道:“知道四弟出来了,我当然得赶紧回来见见,我看你精神不错嘛,看来在里头住的还挺习惯的。”
常凡眸色一沉,冷笑道:“顾适,今天可由不得你在这里作威作福,我能回来,就能扳倒你!”
“就凭你?”顾适扫了眼周围,会议室另几个年老的董事见他目光锐利,都不约而同地低下头,他们早在常鑫江山易主时就得了顾适不少好处,眼下常浩生一个电话就反骨,在顾适锐目下多少有些愧色。
“顾适,你这人算计人还是逊了一筹,别说常家没人站你这边,就是常鑫你也不能说服其它董事,不要以为拿了常鑫70%的股份就能怎么样,我敢说,不用一周的时间,我就可以收回大半股份。”常凡自信满满。
顾适双手抱胸坐在会议桌上,冷睨着他:“是吗?我倒要看看你能召集回多少董事,还有,你召集他们回来干什么?是开会弹劾我呢,还是别的什么事?”
“哼,你一会就知道了。”常凡不饶人的哼道。
半个小时后,被常浩生召回的董事陆陆续续地都来到会议室,他们看到常凡和顾适后,脸色都不约而同地变了变,待大家都坐好后,常浩生看了眼顾适和常凡,清了清嗓子,“今天特地召集大家回来,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关于常鑫股份的事,前些时间发生了一些意料不到的突变,现在我要做个解释……”
“先等一下,爸,在开会前,我想先给大家看点东西。”顾适微微欠身,谦逊有礼地站起来,面向大家,“时间不长,只需要十分钟,请各位董事在看完后再做考虑。”
“你想干什么?”常浩生愠怒道。
顾适对他一笑,眼神却望向门边的行政秘书,“田秘书,你可以播放了。”
常凡脸色有异,刚想站起来,常浩生按住他,示意他先不要激动,然后看着田秘书启动会议室的巨幕视频。
视频显示出来的内容令在场的董事大吃一惊,上面居然是常凡任常鑫执行副总裁时,与鼎盛荣启城在茶庄密谋的现场录像,人像话语都清晰无比,所谈的内容正是春落山庄事件,而常凡当场答应荣启城,待事成后,两家将达成一系列不可告人的利益,这些利益听得在场董事人人面露惊色。
常凡脸色大变,顾适这一招令他措手不及,他激动地跳起来拿起烟灰缸扔向田秘书,“把它关掉,关掉!”
“关掉也没多大用,四弟,你车祸案没有什么真凭实据,春落山庄事件确是有把柄在我手上,你以为你进警局那几天我真在外边玩吗?这些资料其实也不是我想查的,而是负责调查车祸事件的侦探所很偶然查到这个视频,你说,常鑫能放到你这种人手上吗?”
顾适双手撑着会议桌,眼里迸发出炯炯冽光,暗沉、冷凛,一时间竟带有荣思城般的狠绝,常凡怔然地望着他,身体晃了晃,他身后的常浩生扶住他,拧眉看向顾适,“我没想到你能有今天这样的手腕,顾适,算我小瞧你了。”
“爸,我到底也是你的儿子,常家落在我手上有什么不妥,为什么非要甘败他手下?”顾适手一指,常凡不由地微颤了一下,“我哪点比他差,不就是因为从小没在你身边吗?”
一番话说来,常浩生也有些羞愧,顾适又道:“爸,我觉得你现在当务之急不是搞常鑫分裂,而是尽快找出我母亲的肇事凶手,如果你对这事不上心,那么,我在这里搁下话,不查个水落石出,不抓到凶手,我绝不罢休!”
常凡冷冷地看着他,“随便你,她也是我的母亲,我也不会让凶手逍遥法外。”
一听这话,顾适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他从心底就认定是常凡干的,从前世的车祸到今生的针锋相对,顾适有一万个理由去判定是常凡所为,现在听到他对着自己说这种话,立下胸口所有的忿恨都涌了上来。
他绕过桌子,一把揪起常凡的西装领子,怒道:“你居然还有脸说这个?常凡,你为什么不认罪!”
“我什么都没干,我认什么罪?!”常凡也不甘示弱,猛地推开顾适。
见此情景,董事们纷纷愕然地站起来,常浩生见事情闹大,忙拉开他们,“有话好好说,我们现在就回家好好谈谈,不要在这里闹。”
顾适冷瞥他们两人一眼,松了手,整了整西装,“在凶手没绳之于法前,我是不会回常家。”
说完,他扭头大步离开会议室,临到门前,又微微侧身,“想拿回常鑫,是不可能的事,劝你们还是少花点劲,不如多想想怎么去忏悔自己的罪行!”
常凡苍白着一张脸,拳头紧紧握着,常浩生拍拍他的肩,神色复杂地望向顾适远去的背影。
驱车在大街上漫无目地转了几圈,顾适一时不知该往哪里去,荣思城正在荣家处理内乱,这个时候他不想让思城看到自己难受的表情,省得又让他担心,常家的事顾适觉得自己摆平,他不愿过于依赖荣思城,即使他知道,只要思城一出来,什么事都可以迎刃而解。
趴在方向盘上深喘了几口气,顾适想到妈妈和哥哥还待在陈行深的小公寓里,即然已经说破了,也不好意思再借住那个地方,想到这里,他开车驶向公寓的方向。
停好车,他走向公寓楼,刚刚走到门口时,视线很快就被公寓铁门前的一大束红色的花朵所吸引,疑惑间,顾适心头陡地升起股不祥的预感,不由加快脚步走上去。
到了面前,他这才看清楚,原来这大束花朵竟全是用鲜血染红的!顾适震惊地蹲下来,颤抖着手去取夹在滴血花束间那张画着童真笑脸的小卡片。
“想知道真凶是谁吗?给你个机会,明晚十二点到城西废弃仓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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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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