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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7

    萧容现在是totally out of control的状态,我相信徐樱桃的情报是真实的,她连找人强x外加栽赃嫁祸这样的事都做的出来,还连累了一个无辜的姑娘,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道德无法约束,那么就只剩下最后一道线,就是法律。

    可是徐樱桃力保,说这件事情到此为此,可我看目前这个样子,恐怕无法‘到此为止’。

    再说,勋暮生,……

    如果他和萧容之间是简简单单的金钱与美色的交易,或者他们之间还会有一些好感,这些都是好事,就怕……到时候,无法善了。

    我自毁誓言,给徐樱桃发了一个微信:萧容和勋暮生……

    5分钟后,徐樱桃的回信传了过来: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她去吧。

    我和廖安道别,说回家准备,明天去浙江,之后就装着剧本,拎着包包走了。

    一到11a外面,居然碰到了king,就是那个之前认识我这个壳子,如今在北京娱乐圈子里面混的,23岁的富二代投资人,他周围也是呼朋引伴的,怀中还搂着一个年轻女孩儿,看着像如今小有名气的嫩模。

    “彩凤!——”

    king在人群中叫唤,我保证他是在叫我,我在心中把他和冯伽利略又骂了三遍,不搭理他,拿着车钥匙去后面的停车场。突然,king从后面快步走过来,伸手抓住我的胳膊。

    “别不搭理人,咱们找个地方聊聊。”

    他身后有些人似乎开始起哄,“哦,哦!小妹妹别走,一起聊聊呗!”

    king回头看了一眼,“哄什么哄!这是我妹!”

    “知道!”一个装扮很街头时尚感觉的小子乐得,一把搂过那个嫩模,阴阳怪气的说,“都是你妹妹!你的妹妹可真多!”

    我不记得king,也不记得‘艾彩凤’的‘哥’。

    他们对我来说全然是陌生人。

    我一把甩开king的手,“我说过,别叫我艾彩凤!我不是艾彩凤!”

    一抬眼,看见勋暮生搂住萧容也走了过去,他们,似乎也要去停车场。勋暮生没说话,就看了我们这里一眼,就走了,倒是萧容一直看着我,眼神带着笑,就和后妈的心,外加黄蜂尾后针一个模子里面刻出来的一般。

    “彩凤!”

    king见我要走,还叫我。

    我指了指他,“我不认识你,别跟着我。”

    忽然有一种感觉,北京现在是群魔乱舞,我还是赶紧跑到浙江,这才是上上之策。

    停车场。

    这里灯火不明,很昏暗,我刚到一排建筑的阴影处,就看见那边有两个人。

    “萧容,你先走。”

    勋暮生的声音。

    “七少,您喝了酒,不能开车,我送您。”

    萧容的声音。

    勋暮生扯了一下自己的领子,打开中控锁,他今天开了一辆保时捷出门。

    拉开车门,他说,“让你走,你就走,这么多废话?”

    萧容,“可是,您喝了酒,真的不能开……”

    啪!

    一个耳光。

    听着不轻不重,警告的意味异常深重。萧容的声音嘎然而止。勋暮生打的她头发乱了,披散下来。

    勋暮生冷淡的说,“明天去宝格丽挑个项链,现在给老子滚!听到没有。”

    “听到了。”

    萧容把头发撩起来的时候,已经神态自若了。

    她把手中的香奈儿黑色菱格纹包包的金属链子攥了攥,转身走了。昏暗的路灯下,显出她高跟鞋的红色鞋底,若明若暗,很妖娆。

    我一直看着萧容的背影。

    也许因为冯伽利略把我前世的爱情,连同与爱情相关联的一切人和事务都摘除了的原因,我记得萧商的名字,可是我记不清楚他这个人,我记得萧容是他妹妹,而我对她的记忆也是模糊的。只是,我清楚的知道,她应该不是这样的。

    从小到大,她都是一个绝美的女孩儿。

    美丽的姑娘会得到善待。她熟知这些,并且熟练运用。萧容是被众星捧月一般长大的,公主一般的待遇,只是,后来的现实比较残酷。

    萧商并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家世。

    在我老家燕城,一个平凡普通的北方三线小城,有几大老式的大工厂——分别是棉纺,煤炭,钢材。这些都是劳动密集型产业,大批的工人住在一起,萧商的父母都是工厂的技术人员。

    因为家里有两个孩子,他们家的日子连小康都算不上。萧商是男孩儿,清苦一些不算什么,可是萧容就苦了,那么美丽的姑娘在最美的年代,没有蕾丝裙子,没有小皮鞋,更不要说什么香奈儿、高定礼服、红底鞋了。

    萧容一直都不是一个快乐的人。

    她厌恶自己的生活,也厌恶我的生活,自从我去英国读书之后,她更厌恶我了。我们似乎从来没有好好相处的可能性。

    上辈子不可能,今生也不可能。

    可即使这样,我也不想看到她过现在这样的生活。

    不要说快乐,她现在连尊严都没有了。

    “你究竟还要看多久?”

    勋暮生豁然出现在我背后,吓得我一激灵,似乎由梦中陡然被外人惊醒,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我定睛看着勋暮生,他也看着我。

    眼神漆黑一片,像深潭一般,似乎暗藏漩涡,却什么也感知不到。

    我,“你……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他没有回答我,看了看我手里拿着的东西,“这是什么?”

    我,“廖安给的新剧本,我回家看一看,明天早上要去浙江试镜。”

    勋暮生皱眉看着我的包包,嫌恶的说,“这个玩意真难看,以后你拿着它的时候千万不要让我四哥看见,不然他会发狂的。”

    我心惊胆战,“为什么?”

    勋暮生平静的说,“这个颜色对于他有残酷的回忆,具体的我不知道,可能和他妈妈的死有关。”

    我,“……”

    闻言,我心中几乎经历了一个星球的全部进化演变,翻江倒海的,分不出什么滋味。

    勋暮生显得异常疲倦,“你回去吧。”

    我突然想起来什么,一把抓住他,“你别开车,我送你回去,你喝酒了。其实刚才萧容是好意,她……”

    “闭嘴!”

    勋暮生暴怒。

    我不说话,却感觉原先利刀般锋利的时间开始凝结,极慢的,一点一点,随着夜色凝结起来,冰冷如水,以异常缓慢的速度缓缓流淌着。

    好久之后,他才平息了自己的情绪,脸上似乎戴上了一张面具,我猛然发现,他的神情与勋世奉同出一辙。

    我,“别这样对你自己,你这样并不快乐,也,……,也别这样对萧容……”

    “我对她很好。她想要做我的女人,我就成全她,让她做我的女人。”

    勋暮生似乎很疲惫,就好像在黑夜总长途行走的旅人,没有水,没有食物,甚至连指路的灯塔也暗淡了下去。

    我一把抓住他的胳膊,“走,我送你回家。”

    勋暮生,“放开我!”

    我手中一用力,“能挣脱我,你就自己开车回去。”

    说完,我根本就没有等他说话,连拖再拽的把他扯到我的车子上。我把他的钥匙抢过来,锁上他的跑车,扔回给他。

    “你打开车门!”勋暮生忽然喊了出来。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忽然用手捂住嘴巴,异常痛苦,我赶紧拉开了车门,他一手撑在车框上,手扶住喉咙,呕吐起来。他的脸色异常苍白,我等他吐的差不多了,给了他一瓶水,一摸他额头,居然在发烧!

    喝酒,又吐成这个样子,不会是胃出血吧!

    “我送你去医院!”

    说完,我把勋暮生用安全带捆绑好,推上车门,猛踩油门,到了勋暮生必须去的哪家xx医院,那里有顶级的医疗设备和专家,当然,最重要的是,他们的嘴巴都很紧,媒体无法进来。

    医院的人一看,送进来的人是勋暮生,把主任医师神马的叫了一堆人过来,他们把勋暮生团团围住,支架起来各种仪器,我在玻璃门外等候,这个场景让我想到了当年初中上生物课的时候,解剖青蛙,他现在就像那只青蛙。

    凌晨1点,一切才结束。

    勋暮生到不是胃出血,但是因为喝了太多的酒,让他有些低烧。医生为他洗了胃,又输了液,本来想要留下住一晚,他却执意要离开。

    “我讨厌医院的味道,尸体的味道。”

    勋暮生皱着鼻子说,表情十分不悦。

    我有些无奈,“你吓了我一跳。”

    勋暮生不屑的瞥了我一眼,“是你太大惊小怪。”

    我见到了他的楼下,就停下车子。

    “你究竟喝了多少酒?”

    他打开车门,“太多了,最近需要做的事情很多。中国这个环境就这样,不喝酒,就无法做成生意,不管有多少金钱、多少诚意都一样。”

    我了解,一看时间太晚了,我还穿着夜装和高跟鞋,不适合出差。想到明天一早的飞机,估计也睡不了多长时间,就跟他告别。

    勋暮生敲我的车窗,“上去,我有些饿,你给我做碗面吃。”

    我,“max大叔呢?他不给你做饭吗?”

    勋暮生,“他做饭太难吃。”

    我,“一个拥有三星级米其林厨师资格的大叔,怎么可能做饭难吃?”

    勋暮生任性的说,“不知道,反正就是难吃。”

    今天他是病人,他是boss,我锁了车子,跟着他上楼。

    max大叔还没有睡觉,穿着很严整的衣服,直接入户的电梯一打开,我就看见他站在门边。我觉得,他是比写手更加神奇的一个存在,似乎他就是脑电波,完全不需要休息,不需要买菜,也不喜欢吃饭和做\爱,每次他都存在于他应该存在的地方,他就像人间这个系统的一个npc。

    max,“七少爷,艾小姐,你们回来了。”

    勋暮生哼了一声,进入他的房间。

    他这个除了豪宅之外似乎不合适别的称呼的公寓有上千坪,10个房间,在这个房价是天文数字的城市来说,普通人一生的劳作,也许只能买这里的一个厨房。这个地方只有他们两个单身汉住,当然,有的时候勋四少也过来打打酱油(……!),相对比这个城市中很多人群居的环境,地下室和嘈杂的旧楼,他们简直奢侈的令人发指。

    我,“马克思大叔,你这里有什么吃的没有?我晚饭没吃,饿死了。”

    max完美而优雅的说,“有脱脂牛奶和今天新烤制的蛋糕。”

    我坐在厨房中央那个巨大的大理石台子上,把手中的包包和剧本放在一旁,“快,拜托都给我拿过来,我饿死了。”

    “可是。”max继续优雅的提醒我,“七少爷也没有用晚餐,我今天准备的是两个人的餐点。”

    我一摆手,“没事儿!他今天洗胃了,不能吃这些东西,我把他的宵夜吃完了,我给他另外做。”

    max一点头,“好的,您稍等。”

    说完,他端出一杯牛奶和一整个轮子一样的黑森林。

    我抓起勺子就挖了一大口蛋糕,放入口中,那种绵软的奶油味道和樱桃的甜酸融为一体,简直就是恶魔一般的享受啊!我饿极了,又吃到了三星级米其林大厨的手艺,满足的几乎要狼嚎!

    勋暮生换好了衣服,从屋子中走出来,一看到我立刻皱眉,显得他的脸色更加的苍白。

    他,“你不会在公司也是这个吃相吧。”

    我想了想,“差不多。不过max大叔的手艺更棒!所以吃起来有些肆无忌惮了,不好意思。”

    勋暮生,“你这个样子好像……那个……”

    不知道他想说什么,说不出来,最后有些懊恼的闭上嘴巴,坐在沙发上。

    我马上擦了擦嘴巴,去洗手。

    max大叔这里还有不错的面粉,我和了一小团,然后擀开,摊成面饼,然后用刀子小心的一小块,一小块切开,总成了三角形的面片。烧水,放一些高汤调味,煮面,熟了之后捞出来,切了姜丝,点上香油,撒了几个香菜叶。我看他们这个厨房简直应有尽有,还有意大利产的白酒醋,我就滴了十滴,弄了一碗清水面片,招呼勋暮生过来吃。

    他吃的倒是挺习惯的,吃饱了之后,max把碗筷都收拾好,我就要走,被他叫住。

    勋暮生,“你回去做什么?”

    我扬了扬手中的剧本,“没有时间睡觉了,回家看一下,明天……哦,今天,天亮了之后要去浙江试镜的。廖安说是一个不错的剧本,可以认识很多人。”

    勋暮生,“反正你回去也不能睡了,干脆就别走了。”

    我,“……”

    勋暮生,“放心,你期待的事情不会发生。既然你说不跟我上\床,我还没那么伟大到让你享受到欲迎还拒又进入天堂的乐趣。”

    我,“……”

    我的面孔一定囧成一个囧了。

    max大叔不太自然的咳嗽了一声。

    我指着勋暮生,“刚才应该再多给你洗一遍胃。”

    勋暮生冷哼一声,“我让你给我说说剧本。”

    我白了他一眼,拿出来剧,厚厚的一叠纸,封面上印着title两个字——战国,下面又是一行小字,‘大争之世,诸侯问鼎中原’。

    我,“这是战国时候的故事。”

    勋暮生看了一眼,“哦,那是清朝之前还是之后呢?”

    我,“……那个,之前,是先秦的故事。”

    勋暮生,“哦,我知道清朝,小时候听我爷爷说过,他们祖上在清朝做官的,好了,你说吧。”

    我,“历史上的战国时代是从韩赵魏三家分晋一直到秦始皇扫六合,统一天下为止,差不多一共200年。期间诸侯纷争,名将辈出,诸子百家争鸣,是一个有很多故事的时代。”

    勋暮生,“努尔哈赤也是那个时代的吗?”

    我,“不是……”

    勋暮生,“哦。那,同时期欧洲发生了什么?法国大革命?还是英国殖民扩张?”

    我,“不知道。”

    勋暮生手指敲着大理石桌面,“你怎么会这么狭隘呢?历史应该连起来学,不要总盯着中国发生了什么,如果再加上同时期欧洲发生了什么,知识会更丰富的。”

    我,“……”

    勋暮生这个样子,好像一只名贵的蓝血猫,在自己脚边撒了一泡尿,以为别人没有发现,开始洋洋自得。

    我,“我求你了,你去睡觉吧。”

    已经凌晨2点了。

    勋暮生公寓这里有一个还不错的客厅,正中央放着一整套黑色的亚麻布料的沙发,超级长,够四个人在上面滚来滚去。这个据说是荷兰那里的神马大师手工缝制的,配合他家现在的装修风格。这个玩意名贵不名贵还在其次,主要是坐在上面非常非常的舒服,好像被拥抱一般。

    thank god,勋暮生终于回房间睡觉。

    max大叔把客厅的灯光调暗,我拿出随身携带的草莓味道的荧光笔,开始看剧本。

    吱呀一声,勋暮生抱着一个毯子从屋子里走出来。

    他坐在沙发的另外一段,把毯子铺开,盖着自己,脑袋歪在靠垫上,似乎开始睡觉。

    我,“我不会给你讲剧本的!”

    他嘟囔了一句,“我也不想听。”

    翻身,他的毯子盖住了脸。

    这个场景让我有些意识模糊,好像回到了还在英国读书的时候,彻夜不眠的赶论文,写作业。

    那个时候没时间吃饭,就叫外卖,从肯德基、麦当劳到土耳其的大饼卷烤肉,我是无所谓啦,他一直比较娇贵,给他哥送到英国来读书之前,他在家都是有一群佣人像母**照顾小**一般照顾他。我们的颠三倒四的生活终于把他的胃病吃出来了,我在彻夜不眠的情况下,还要带他去看医生,顺便做饭给他吃。

    吃了药,吃了饭,他自己睡了,我还要继续写作业,不但写自己金融系的东西,还要写他信息专业的论文。

    我觉得,当年我毕业的时候,感觉我自己实际年龄老了5岁,估计都是他勋暮生的功劳。

    现在……

    怎么还是一个样子?

    如果当年我妈我爸再多给我生一个兄弟,估计就是勋暮生这个样子的。从这个角度看,我是不是应该感谢伟大的一胎化计划生育国策?

    5点就要去机场,我只有3个小时看这个剧本。

    我戴上新买的森海塞尔耳麦,播放手机中的音乐,是那首《北京,北京》,顿时,汪峰那沧桑又有些撕裂感觉的声音充盈了我大脑整个空间。

    《战国》是一个不错的剧本。七国争霸,各有各的辉煌,也各有各的不幸,最后,归于秦国。廖安让我争取的角色是一个叫做姬蘡薁,燕国的庶出公主,因为成不了小君(诸侯的正妻、君夫人),主要是庶出,地位低,诸侯不想聘为正妻,而被送到赵国,当时,遇到了也在赵国做质子的秦始皇,于是狗血的爱情就爆发了,期间分分合合,秦始皇回国,成为太子,成为秦王,六国征战,一一覆灭。几十年的沧海桑田,灭国大战,爱情也被蹂\躏的不再是本来的面目。

    这个角色戏份还成,不轻不重,可是在全是男人戏的《战国》中,还算亮眼,但不吃力。我上网搜了一下,投资方想用俞灏做第一男主,出演秦始皇这个角色,他是et的演员,如果我这个et的演员再去争取燕国公主,不知道成功率高不高……

    凌晨3点半。

    这个时候已经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除了一些撒呓挣、夜归人,嗑药的,神经病之外,大家都在熟睡,也是二战期间德国人偷袭的时间。

    我戴着耳麦没听见什么响声,看见max大叔忽然从屋子里出来,我食指竖着放在嘴唇上,嘘,比了比躺着着勋暮生,他点了一下头,示意明白。

    不过他还是笔杆条直的站在电梯门口,我看见电梯似乎在运转,红色电子数字一层一层向上跳转,下一秒钟,电梯门大开,max大叔拘谨的鞠一下躬,我看见从电梯轿厢中走出来几个人。

    为首的那个年轻的男人穿了一件深色的风衣,一双苍蓝色的眼睛显得异常疲惫,他很像昨天夜里的勋暮生:——一个旅人,走了很远很远的路,那种疲惫是昂贵的衣服和奢华俊美的脸所掩盖不住的。而他后面几个人都是西装革履,其中一个干练又优雅的女人,一身黑色armani,10公分的jimmy choo的鞋子,典型属于金融街的人类。

    他们走路还是一如既往的快,max大叔把他们迎进客厅后面的办公室,前后不到2分钟的时间,要不是我闻到了空气中带有北京夜雪的味道,我以为我就是半夜三更自己魔障了。

    我继续看我的剧本。

    这个故事,最后的最后,秦始皇吞并了燕国,这个唯一一个从春秋一直支撑到战国的血统诸侯,从中国版图上抹去,这个燕国公主也死了,最后一个属于她的镜头,是大海的起点,崇山峻岭的终点,一片碧海蓝天下,一个孤独坟,坟前面插着一把长长秦王青铜剑,剑穗上打着一个同心结,在风中飘着。

    写这个结局的人,一定是一个女人。只有女人才喜欢在灭国大战中加入这样纤细哀伤的故事,才会反复拷问,是不是处于权力顶端的男人都不会有纯粹的爱情?

    其实,无论地位、财富如何,男人女人,似乎都不可能拥有纯粹的爱情。

    看看我身边的人们:

    勋暮生,他以后的婚姻有可能是一场政治联姻,有可能是利益交换,还有可能是他真心想要去爱的女人,可是,目前看来,最后一个可能性太小了。

    乔深,他自己爱情都要被拿来做宣传的筹码。

    徐樱桃,时代改变了,他可以不用为了避嫌去娶一个护士、文工团的报幕员或者德艺双馨的军籍美人,而是随便找一个自己喜欢的,可在他那个环境中,他又能看到多少真心?

    我自己也是。重生的代价就是被冯伽利略摘除了关于爱情的全部记忆和感知,前世是,今生……恐怕也是。

    最后,还是勋世奉说的对。

    感情才是这个世界上最有风险的变量,比一天中千亿上下的生意还要risky,不知道在人间一千年,看遍了人世沧桑的冯伽利略是否参透了这个?

    摘了耳麦,看着客人离去。

    我也似乎该走了。

    max从办公室送客人走到电梯,回来有些为难的看着我,“少爷想吃宵夜,是和七少一样的东西,我不太会做。艾小姐能指导我一下吗?”

    我想着自己的包包,还有那个诡异的颜色,和他那双疲惫的眼睛,一股愧疚的感觉油然而生。

    我马上自告奋勇,“我来吧。”

    于是我到厨房洗手,继续擀面片,我记得几次和他吃饭,他的筷子用的歪歪扭扭的,似乎不太娴熟,就把面片切的小一些,用一个圆形的勺子刚好可以捞起来,吃起来既优雅又方便。

    我做的有些太认真,我端着碗回身的时候,才知道勋世奉已经站在大理石台子那边了,不知道多久。他没有再穿外衣,只着一件白色真丝衬衣,袖扣解开,袖子挽起来,露出手腕,这样的装束柔和了他那种外露的犀利和专横,显得不是那么有距离。虽然我清楚的知道,我和他的距离比地球到月球还要遥远。

    我把汤碗端过去,又把勺子放在他的左手边。

    他应该是左撇子。

    勋世奉什么也没有说,max大叔给他推过来高脚椅子,他坐好,就这样安静的吃着东西,我想他时差肯定还没有调整过来,就冲了一杯薰衣草茶,也放在他左手边了。

    此时,我一转眼,看见他给我买的那个桃粉色的机车包包还在大理石台子的另外一侧,我好像收拾罪证一般把它抓过去,到客厅装好我看完的剧本,对max大叔说,“我要去机场,先走了。lance的药都放在厨房了,大叔你记得让他吃。”

    max大叔点头答是。

    我迟疑了一下,还是和他打了招呼,“那,四少,我先走了。”

    勋世奉闻言站起来。

    他越过我,走到电梯边上,帮我按下电梯的按钮。

    他只是很冷淡的说了一声,“好。”

    我们等电梯。

    叮。

    门打开。

    我走进去,按下到楼底的按钮。

    我在电梯里面,他在外面。

    他,“谢谢你煮的面,还有,一路平安。”

    我,“……”

    在电梯门关上的时候,只记得发出一声,“好。”

    ☆、68

    simon张和我在机场汇合,一同搭飞机的还有他那个小男友,叫小雨,十分精致的小男生,一眼看过去,就适合做闺蜜。

    simon想和他一起逛西湖,刚好小雨有时间,所以一起去浙江。

    小雨有些挑剔的看着我因为一夜未睡而残掉的脸,叹口气,“这年头,女人都能当男人用,男人全当骡子用了。”

    他从随身提着的coach蓝灰色男用提包中拿出一个紫红色小袋子,就是那种无纺布的面膜,递出来,“喏,用吧。不然下了飞机你的脸就僵了。”

    我想的没错,小雨果然适合做闺蜜。

    然后我就在飞机上分享了他的面膜,葵花补水膏,还有去除黑眼圈的精华。本来闺蜜之间还应该互骂一下各自男人的‘贱’,可惜我目前木有男人,所以这方面跳过去,接着我们开始聊如何减肥了。

    到了目的地,小雨自己先去酒店,simon和我去片场。

    副导演是一个戴着贝雷帽的中年男人,他一见我们过来,就说,“爱丽丝是吧,廖安给我打了电话了,说你今天过来。先让化妆师上妆,然后过一场戏,让导演看看感觉。你是?”

    他问simon。

    simon说,“经纪人。”

    “行,你们一块去吧。”

    果然一夜没睡,皮肤不太好,就算用了面膜,还是不太好上妆,最后扑了一层保湿霜粉化后的散粉,终于把妆容推匀了。这是一部先秦的历史剧,所以用的是‘那种古装’,就是脸很白,腮上都是桃花颜色的胭脂,嘴唇是朱红色,上眼线很重,还要延伸,向外挑起一些。

    这一场戏是讲秦始皇还是赵政的时候和燕国送来做人质的公主姬蘡薁在邯郸相遇。

    果然,我一看对面的俞灏,他已经正式签约成为这部戏的第一男主了。

    上次一起拍完了《雍正爷在承德》之后,我就和乔深专注拍《世界的尽头是杨村》,即使他也在et,可是我们一直没有见面。

    现在《雍》这部戏正接档《世》,收视率在几个卫视台一路飘红。

    可是由于俞灏毕竟没有乔深的知名度和影响力,又没有乔深如此名扬奥斯卡的资本,所以《雍》怎么看,怎么显得话题性少了很多。

    不过即使这样,俞灏的片约怡然不断,我想起当时面试任茉莉花那部红透江湖的偶像剧的时候,有一家经济公司的人说过,现在国内缺小生,尤其缺让傻妞尖叫的小生。乔深已经上升为大神级别的人物了,俞灏本来就有美貌和演技,再加上et的背景,就把乔深原先的那个娱乐小天王的位置给顶了。

    剧本中的赵政从小就是一个桀骜不驯的人,他妈出身邯郸的大贵族,一直犹如被剧透一般知道她儿子将来肯定能成为秦国的王!所以从小就让他背《大秦律》,还把商鞅作为偶像每天给他洗脑,导致他性格更加乖张。

    再加上长平之战之后,秦赵又是世仇,所以赵政在邯郸的日子相当之不好过,几乎每天都在打架,有时候一天打三顿,晚上还加一顿宵夜。

    在这个背景下,他被揍的比较凄凉的时候,遇到了姬蘡薁。

    燕国公主的待遇就好多了,虽然也算是个质子,可是燕赵好歹关系比较柔和,姬蘡薁还是纯纯的柔和小姑娘,木有被某个权贵糟蹋,于是,他们在邯郸街头相遇了。

    “滚!”赵政吼叫。

    “可……可是,你在流血。”姬蘡薁弱弱的说,然后她拿着自己那个华美的袖子给赵政擦血,“你伤了,需要治疗……”

    就这么一个镜头。

    我演的时候到很顺利,就是忽然想起来一个问题:秦始皇十三岁就继承了王位,他在邯郸的时候还是个小孩子,让人高马大的俞灏演绎,这合适吗?

    于是我一愣神,导演喊了卡!

    导演拿着话筒喊,“爱丽丝是吧,你应该表演出少女的那种娇羞和含情脉脉,而不是看到美男的那种痴呆。俞灏休息一下,爱丽丝,你再去好好看看剧本!各小组注意,休息10分钟!”

    他跑去上厕所了。

    少女娇羞?

    含情脉脉?

    面对一个远远不足十三岁的孩子?

    这个燕国公主有恋童癖?

    我实在是想象的不能,怪不得那个谁说过,哪怕有一点点历史常识,都不算历史知识,看现在的历史剧,就是自虐!

    导演声音太大,周围有人开始窃窃私语,偷笑,这样的声音综合在一起,好像加入了酵母一般开始发酵。

    “爱丽丝啊,她不是和俞灏拍过《雍正爷在承德》吗?还传过绯闻的……”

    “难道,他们两个真的有一腿?”

    “诶,圈里乱的很,真真假假,谁说得清楚?”

    “说什么啊!爱丽丝那个女的不简单,她看中的可是天王乔深啊!你们没看新闻吧,乔深去美国那天,他们在机场拥吻,还激\情四射呢!”

    “有拥吻吗?我怎么记得是拥抱啊!”

    “咳,咳,差不多啦!~~~”

    “哎呀,有了乔深,肯定看不上俞灏了……”

    “别扯什么乔深了,你没看剧组乱着呢,到了剧组都成了一对儿一对儿,拍完了戏,一上飞机,说了byebye就分了,这年头,什么真情,也就那么回事儿!”

    ……

    我看俞灏坐在休息椅上,戴着耳机,像是听着音乐自己看自己的剧本,其实,等我再看一眼,他只戴了耳机,末端连手机、mp4神马的都懒得插上做样子。

    他成熟多了,也安静多了,我忽然想着自己,就为了自己所谓的历史常识,而罔顾剧本想要表达的含义,而连累片场这么多人,这样,算不算太幼稚?

    俞灏看我在看他,他也抬眼看着我。

    忽然,他放下手中的东西,走到我面前,“是不是面对我,不好表现娇羞的样子?”

    我摇头,“不是,刚才走神了。不好意思,我不会让下一条报废的。”

    “好,那就好。对了,片场人说的话,你全当放屁就好。大家喜欢八卦,其实也没有多少人相信,大家就是喜欢说说,快活快活嘴。”

    我点头,“我知道,嘴巴长在别人身上,我也没有办法。”

    然后,他迟疑了一下,才说,“et的合约,谢谢你。”

    我看着他,“其实要感谢的是你,要不是你,我就被田珊毁死了。”

    闻言,俞灏嘴角勾了一下,像冷笑,也像自嘲,“那次的事,根本用不到我吧,你身后的男人足以摆平一切。”

    勋暮生……

    我就没说话。

    俞灏,“我只是不知道,你既然有这样的机遇,为什么还混娱乐圈呢?”

    我想了想,“嗯,我自己需要养家活口,现在这个世道,女人没有工作,也找不到好对象的。”

    俞灏笑了一下,眼中的意味特别的复杂,“我也在et,我不傻。女人看不清楚的东西,男人一眼就能看透。作为男人,我知道男人的想法,你迟早会成为勋七少夫人。等你嫁入豪门的那一天,我请你喝大酒。”

    勋七少夫人……??

    我回味了半天这个词,本来想着很光辉灿烂的一个称呼,可是一对上勋暮生那张英俊致死的脸蛋却囧囧有神的行为,我被自己的想法雷焦了。

    我想对俞灏说啥,可是他自己去镜头前面站位了。

    simon张拿着我的手机过来,我接过,接过徐樱桃的声音快乐的蹦了出来,“你在哪儿啊!!”

    “杭州。”

    “啊啊啊啊啊!我在上海啊!”

    “咦,你回国了?”

    “回来了,回来了!小艾,我要告诉你,我就要发达啦!我彻底拿下了勋世奉!不但我叔公司在纽约的ipo他们给做,连他来中国开设康斯坦丁基金的分机构,我都有份参与!!我就要发达啦!o(∩_∩)o哈哈~!我就在上海选址呢,你说,这个分机构是在上海好呢,还是北京好呢?你有内\幕吗,告诉我告诉我,arthur hsun喜欢哪里啊??”

    “叛徒!”

    我吼了一嗓子就挂了电话。

    接下来的试镜异常顺利。

    我不但面对俞灏那张俊脸把含情脉脉表现了出来,我都快把生离死别表现出来了,导演很满意。

    他对simon说,“我们还要面试其他几个角色,另外剧组需要全国选址,你们先回去,我把合约传给et,我们去北京签约。”

    哦也!

    圆满完成任务!

    傍晚时分,我卸了妆之后,就有空闲时间睡觉了。本来我想在酒店大床上和周公抵死缠绵,结果小雨非要邀请我加入他们两个游西湖的计划。

    “我们三个人包一艘小木船,省钱。”

    面对小雨拿出闺蜜啊,好朋友啊,什么之类的借口,simon张异常冷静的说了一句,小雨和我都默了。

    于是,我们三个坐着小木船,畅游西湖。

    我们去了湖心岛,还去了苏公堤、白公堤,对着西冷桥边苏小小的墓地发文人墨客的骚,还去看了几株巨大的白木兰下的旧时公馆,和在夜晚无限辉煌的雷峰塔。

    雷峰塔已经成为安装着巨大电梯的现代化建筑,它雕梁画栋的和那个悲惨的爱情故事完全不匹配,以至于我们看到了这个雄浑的辉煌的东西,还以为我们穿越回去了紫禁城。

    晚饭是在一个小饭馆吃的,不能免俗的是宋嫂鱼羹、西湖醋鱼、西湖莼菜羹,还有花雕酒。酒足饭饱之后,simon,我和小雨搂抱着,半醉着,一边唱着‘让我们荡起双桨’,一边走向酒店。

    我不知道,有人在暗中紧按快门,咔嚓,咔嚓,咔嚓嚓……

    第二天,日上中天,我头昏脑涨的被手机尖锐的铃声惊醒。

    一时间都差点不知道今夕是何年了。

    我拿过手机,“喂……”

    勋暮生暴怒的声音吼叫过来,“给我滚回来!”

    嘟嘟!

    他先掐断了通话。

    我用被子蒙住脑袋,还想继续睡,simon张一个劲的狂砸门,我只能挣扎着起来去开门,他一冲进来,就抱着手中的macbook pro说,“快,快看网上新闻!”

    我强撑着看新闻,今天娱乐热点如下:

    1.et女星酒店淫\乱,3p擒猛男:这个照片怎么看怎么像我们这个酒店啊……

    2.萧容挎爱马仕,贵妇范儿出街:萧容戴着一条宝格丽的钻石项链,拿着爱马仕,貌似低调,其实戴着惹眼的黑超,正在名店游荡。

    3.乔深新片签约好莱坞

    4.……

    ☆、69

    今天所有娱乐新闻的头版头条:天王遭绯闻女友劈腿,女星a酒店3p生擒猛男。

    电视屏幕中,乔深正在洛杉矶参加新闻发布会,从会场出来之后,一群中国面孔的记者像群鲳一般围住他,一个劲的问:

    ——

    “天王,有没有看今天的新闻?”

    “天王和女友之间是不是夜生活不和谐,所以才会让女友在外偷吃?”

    “有内\部消息说大陆女星a还是virgin,天王和她交往这么久,难道只是柏拉图式的关系吗?”

    “天王是不是没有给大陆女友买礼物,所以才导致她劈腿猛男?”

    他们就差一点直接说乔深x无能了。

    ……

    这些记者,一看就知道是h来的了,问题太多很直接,而且极端的八卦。

    我忽然想起来,我在英国读书的时候,有h的同学,他们太多很好,有着良好的身世,受过很好的教育,但是某些人表面极有神绅士风度,转过头就称呼我为‘大陆妹’。

    那次我们正在学校湖边的canteen吃饭,就碰到h一哥们,旁若无人的说着‘大陆妹’神马的,被我和我闺蜜同学水煮鱼抄起一个板凳就给砸了,水煮鱼扯了扯她在沙宣做的头发,呸的吐了口水,指着他骂,“老娘告诉你,以后再让我听到大陆妹三个字,碰到你一次,砸一次!”

    从此之后,耳根果然清净了,不再听到‘大陆妹’的称呼。

    典型的欺软怕硬,极端的利己主义,却包裹在温情脉脉和文明礼仪,还有相对富裕的财富中。其实我很奇怪h人,他们既不像英国人,也不像中国人,不知道他们像哪里的人?

    歪楼了。

    思绪飘回。

    我看着乔深,也可能这么多天工作安排太紧张了,就在屏幕上看,乔深似乎又瘦了一些,本来就清秀俊美的脸被灯光一照,显得立体感超强烈,带着些贵族般的颜色,还有一丝丝哥特式的病态。

    乔深,拥有一双可以为他留名中国电影史,挣下亿万财富的眼睛。

    那双眼睛很特别,越看越特别。

    他的眼睛仿佛是另外一个世界的入口,你可以在其中看到山河破碎,群雄逐鹿,也可以看到游园惊梦,三世情缘,还有草长莺飞,青春无限。

    那里什么都有,却又仿佛什么都没有。

    乔深面对刁钻的、甚至是侮辱性的问题,他只是淡淡的低着头,并不看镜头,而是面对着提问他人说话,“对不起,你的问题太私人了,我不方便回答,谢谢。”

    “诺,给你喝水。”

    我旁边似乎有人递过来水喝,我不知道,我正在全神贯注的看着屏幕上的乔深。

    同样是俊美的男人,可是乔深和别人都不一样。

    乔深的脸上是有情感的,当然,不管他自己是不是有情感,反正他表现出来的就是充沛的、深邃的、刻骨铭心的、甚至是超越了生离死别的浓厚情感,让他整个人马上就生动起来。这让他更加的特别,即使放在万人之中,也异常好分辨,好像把珍珠从沙砾中分开,没有人会因为看不到乔深而迷茫。

    “喂!你喝不喝水!”

    我旁边声音带着怒火,让我一机灵,从乔深的迷雾中骤然清醒过来。

    勋暮生弯下腰,伸出手臂,把盛着清水的玻璃杯子递过来,不知道他维持这个姿势多久了,总觉得他有些僵硬,而且眼神异常凌厉。

    我伸手,不知怎么的,和他的胳膊一错位,没有拿到水,他猛地一松手,杯子落地,没有碎,只是其中的清水尽数洒在客厅的dubai白金羊绒手编地毯上。

    啪!

    哗啦……

    “对不起,对不起。”

    我赶紧站起来,到厨房拿毛巾从这边来擦水渍,勋暮生也不说话,直接坐在这边的黑麻沙发上,他看着墙面上的电视屏幕,不知道在想什么。

    接到勋暮生的电话,我从杭州急忙赶回北京,是他接的飞机。simon张回了公司,我就跟他回到他在ritz府邸的公寓。

    我把水渍擦的差不多了,放回毛巾,又倒了一杯清水,就听见勋暮生问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那个男人,不就是simon嘛,另外一个男孩子是他的男友。我当时试镜很顺利,晚上一起喝了点酒,不知道谁就捏造出这样的八卦。再说,这消息大家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又没有拍到酒店内的春\宫……”

    勋暮生冷淡的说,“你给我闭嘴!再多说一句,我掐死你。”

    大约安静了十分钟,偌大的房间中鸦雀无声。

    终于,他说,“马上去医院体检,然后让公司开新闻发布会,公布你的体检报告,et宣传部负责压下所有的新闻,这事到此为止。”

    体检?!

    用我还是virgin这个说辞来平息丑闻,根本就是很扯淡的事!

    我,“上次simon开会的时候说过,这件事根本不能提,再说……”

    勋暮生,“我知道,你说过,关于你是不是处\女,跟没跟过男人睡,还有跟哪个男人睡这些都是你的私事,不用向……全党……”他忽然眼球向左翻动,像是想不起来了,“全军……全国……各族人民……做交代。我记的很清楚。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你们在吵什么?”

    清淡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似乎只是一个简单的问句,却让人有一种大脑当机的颤栗。

    我循着声音看过去,广阔的客厅后面,忽然开了一扇门,勋世奉走出来。max大叔连忙过去,询问有什么需要准备的。

    勋世奉的家居装束让他看上去有几分像勋暮生,却极容易分辨他们的不同。勋暮生像一个稍微带着阴柔的欧洲贵公子,而勋世奉则是标准的北美权贵装束。一身白色,极其名贵的白色羊绒衫,即使不是黑色的手工西装,也让他显得犹如一根钢条一般。

    我惊讶的站起来,“四少?您怎么在这里?”

    勋暮生不悦的看着我,“他不在这里,还能在哪里?”

    我,“……”

    勋世奉看了我一眼,冷淡的说,“今天是假日。”

    我,“哦。”

    勋暮生上下瞟了我一眼,“你不会以为我哥是永动机,全年无休吧。”

    我还真点了点头,“是啊。”对于一个收益以秒计价的人来说,似乎每休息一秒钟,都是穷奢极侈。

    勋暮生翻白眼。

    勋世奉走到厨房那边的大理石台面旁,“max,给我煮杯咖啡。”

    “是,少爷。”max一如既往的工整优雅,似乎已经到了彬彬有礼的地步。

    然后,我眼睁睁的看着勋世奉站在房间的彼端,那里有一个巨胖的透明捷克水晶花瓶,里面插了一大把薰衣草,我不知道哪里来的灵感,觉得勋四少站在那里,应该摆上一大把纯白色的蔷薇。

    我刚要说话,勋世奉的声音隔着整个客厅传了过来,“刚才你们在吵什么?”

    勋暮生答话,“工作上的一些事。”

    四少,“工作上的事,为什么不在办公室谈?”

    勋暮生,“就好了。”然后看着我,“就这样做,知道了?”

    我,“艺人都有混乱的男\女关系,这样的八卦一个星期当中换着花样炒作,各种不重样的,观众也就是看个热闹,没有人真正的相信。再说了,我和乔深的感情已经拿来做炒作了,关于我是不是virgin这样的私事,就别在公众面前多作怪了。”

    叮~~~

    一个颤音,是厨房那边有人杯碟相碰的声音。

    我看了看那边,四少把手中的名瓷咖啡杯放在托盘上,他手边是max早就准备好的报纸,一叠子,超过60份,来自全世界几大强势新闻媒体。

    勋暮生看着我,忽然问,“那么,你和乔深有什么感情?”

    我,“伟大的无产阶级革命情谊。”

    勋暮生不悦的皱眉,“那是什么?”

    我摇头,“你是et的执行总裁,我和他什么关系,你能不知道吗?我们决定传绯闻,熟悉彼此的事情,还需要各自的宣传部门串供,当时就是在这里,你也在啊!”

    他又看了看我,似乎若有所思,“说实话,我实在看不出乔深有什么好?可是他的市场号召力却是令人瞠目结舌。”

    我惊诧!

    他居然会说成语了,好吧,看在他说对了成语,我耐心的解释一下乔深的迷思。

    我掰着手指说,“乔深,张的俊美,身世好,家教好,他是北大医学院的,学历顶尖,并且,他现在很有钱,演戏又好,大家当然喜欢他!”

    勋暮生有些困惑,“有钱?他有钱?”

    我看着他,“he is rich, normal rich, not creepy rick like you.”

    勋暮生斜睨着我,“这件事,你想怎么做?”

    我学着徐樱桃说,“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它去吧。”

    他摇头,“不行,这个时候,你不能闹丑闻。这样,你把告诉simon张,这件事,终究是他工作不力,他自己处理。”

    我,“你让他怎么处理?”

    勋暮生一挑眉,“还能怎么处理?实话实说!”

    我,“你这是逼simon张强行出柜!”

    勋暮生,“是有怎么样?”

    我,“这不可以!咱们这个环境对gay太不公平,他有可能失去一切,他还有300万的房贷没有还呢!”

    勋暮生喝了一口清水,嘴唇边上淡淡的湿润,柔和他原先的唇色,竟然***有一丝魅惑!

    他,“i am sorry, did i start that sentence with the words,if it please my princess??”

    这就是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了。

    “还有。”勋暮生说,“最近把你的工作停了,就在公司,哪里也不要去。”

    我,“为什么?”

    “因为,你被冷藏了。”

    勋暮生如是说。

    simon张在媒体面前很冷静的把那天的事情,从头到尾讲述明白,唯一没有透露的就是小雨是谁。

    因为小雨是圈外人,没有这么强悍的承受能力,所以绝对不可以让媒体知道他的事情,不然对他和他身边的朋友也是伤害。一个普通人,是无法承受聚光灯的bbq的。谁知道,就在媒体发布会现场,小雨却来了,他在聚光灯和各种长枪短炮面前,径自走向中央的simon张,然后沉默的站在他身后。

    在我站立的这个角度,都能看到simon好像烟圈有些发红,说话的声线有些不自然。最后,他们是十指相扣走出去的,媒体居然自发给他们让开了一条路,就好像摩西分开了红海。

    第二天,媒体刊登出去的照片,还是把小雨的脸给打上了模糊,给隐去了。

    我被停掉了工作,有些无所事事,就跑到廖安的工作室找她吃午饭。

    廖安涂满猩红色蔻丹的手指夹着蓝莓味道的香烟,一张犹如面具一般的浓妆面孔在烟雾中若隐若现,“看来,咱们的媒体还是有道德底线的,罪不及家人,祸不及父母,不错!那么,爱丽丝,你推掉了《战国》的角色,et谁来接棒?”

    她的办公室在一座100多层的大楼最顶端,从这里可以俯瞰整个奥运村。

    面向蓝天,春暖花开。

    我看着玻璃外面说,“萧容。”

    廖安哦了一声,“你们的et的小老板娘啊~~~~~~~~~”

    这几天萧容越发的风光了。

    她拿下了《战国》第一女主角的合约,在新闻发布会上,她披挂高定礼服,戴着卡地亚的珠宝,踩着红底鞋,在镜头面前摇曳生姿。

    我和simon张在办公室看电视。

    simon张和我一样,也赋闲了,他在我面前甜蜜蜜的给小雨讲完电话,又隔着电话给了他一个飞吻,才和我一起看电视。

    “小艾……”

    我扭头,“什么?”

    “我想在房产证上写上小雨的名字。”

    都说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可是真正终成眷属的有几个?

    不是爱的人不对,就是遇到的时间不对。可是等到人对了,时间也对了,北京的房价这个怪兽足以打碎所有温情,那些懵懂时代的山盟海誓面对房价就成了残花败柳。

    我看着simon张的眼睛,竟然很感动。

    我憧憬着,“我也想找一个你这样的男人,可是把我的名字写进房产证。钱不要太多,够用就好,弄一辆好一些的suv,周末假日可以到郊外bbq。”

    现在公司里面的人把萧容奉若神明,连她去片场的保姆车都是新买的梅塞德斯,据说价值200万。她戴出去的每条项链,拿着的每一个包包,穿的每一件衣服都成了大家八卦的源泉,我怀疑她已经成为et的fashion icon.

    这不,她从外面回来了,办公楼底下居然有骚动,几个小妹赶紧下楼,跑过去接过她助理手中的化妆箱,还有人专门从二楼跑下去给她按电梯按钮的。

    太牛b了!

    我忽然问simon张,“你看过清末的一个吴语小说《海上花》吗?”

    “看过,不太记得了。”

    我,“讲的是清末上海滩那些长三堂子。就是顶级女昌女支。她们在富商名流的社交圈里面很有地位,都要被称为‘先生’的。那个时代,只有很有地位的女人才能被叫做先生,孙夫人宋庆龄就被叫先生。那些‘先生’被客人点了,叫出局,也是精心装扮,珠宝华服,出去社交,和现在的我们居然有异曲同工之妙。”

    我被simon瞥了白眼,“你是说自己的风尘女子,还是说我是大茶壶啊!”

    我,“好像在万恶的旧社会,我们这样的就是风尘女子啊!”

    simon,“所以,我们才要翻身干革命,起来把歌唱!解放区的天,是明朗的天,解放区的人们好喜欢……”

    我收到了惊吓。

    下次绝对对他的歌声,敬谢不敏。

    这天,应勋暮生的要求,造型师把我弄了一个名媛造型。

    头发用卷发棒弄卷了一些,绑好,然后挑了一身手工真丝的套装,长裤,上衣却有些稍微泡泡袖,显得不那么正式,然后不可免俗的就是珍珠项链、香奈儿的菱格纹包包和一双很淑女却有10公分高跟的鞋子。

    勋暮生今天也学了他四哥的排场,只不过不是宾利的保镖车外加迈巴赫,而是一水儿的黑色梅赛德斯,前后一排6辆车子,上高速出城的时候组成整齐的一队,开着双闪。今天,勋暮生自己穿的也很不一样,黑色竖纹的手工西装,让他在我眼中显得很陌生。

    我和他都是坐在后面的位子上,前面自然有司机开车,副驾上坐着一个保镖一样的男人。

    我问他,“这是做什么?”

    勋暮生,“回老家。”

    我,“……”

    你老家不是在纽约吗?

    “我爷爷当年背井离乡,远走美国,又因为做生意,走过全世界不少地方,可一直到他死,他都把那里当做是老家的。”

    我,“哪里啊?”

    勋暮生,“燕城。”

    燕城,那也是我的家乡,生我、养我的土地,还是我爷爷、父亲,还有我幼年的乐园和天堂。我去英国读书之前,一直都住在燕城。那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城市,只是一个北方的小城,却是与我血脉相连的地方。

    曾经,我爷爷说过,他生是燕城的人,死是燕城的鬼。

    很多很多年前,上个世纪,上个人生,那个时候,北平和平起义前夕,共\产\党重兵围城,我爷爷在南郊机场送走他一生挚友,他谢绝了与他共同离开这个国家,就是因为他说自己生死都属于燕城。

    我父亲也这样说过,他生是燕城的人,死是燕城的鬼。

    他们说,我也是。

    可是我明白的太晚了。

    当时年少,心太大,梦想太多,从伦敦开始,走过很多地方,总以为自己已经不再属于那个落后的小城,谁想到现在,自己已经回不去了。

    曾经我以为,自己,一生再也不会踏上燕城的土地,因为我已经与苏离这个身份彻底的割裂了。

    只是,人怎么也无法抵挡命运背后这双翻云覆雨手。

    今天,勋暮生带我回来了。

    然后,一只手握住我放在膝盖的手。

    我抽了两下,没有抽出手指。

    勋暮生的手心很热,有炽热的感觉。他不说话,也不看我,就这样握着。

    我看着车子玻璃上模糊而飞速后退的风景,一条熟悉而陌生的路,像是回家,又像是新的征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