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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1

    徐樱桃和linda姐姐奉召赶回公司。

    乔深从风衣口袋中拿出车钥匙,忽然问我,“樱桃的车子很难开,你能开吗,要不然,你开我的车子,我开他的法拉利,先送你回家再说?”

    我摇头,“不用,我自己能handle!天王,时间太晚了,如果让记者拍到我们在一起,绝对会给你惹麻烦的。”

    乔深皱眉,“我知道了。那,你路上小心。”

    于是,我忐忑不安着,驾着樱桃这个狂野座驾,以40mile的速度,一点一点蹭回家。期间,经过路口的时候,被身后的一辆坐着四个男人的帕萨特超车,他们车子开过去了,又放慢速度,慢慢等着我,四扇车窗全部按下,一个一个脑袋伸出来,就是要看看开这辆车子的究竟是个神马人。

    结果……

    我听见了他们的哀嚎!

    ——“这么好的车,怎么让这么个妞开啊!”

    “开的比乌龟爬都慢,她有毛病啊!!这么磨蹭,她为毛不去开qq!!”

    “二奶,绝b二奶!!”

    “靠!看着还是个中学生!!这么小就当有钱人的二奶!!天理何在啊!!~~~~~~~”

    ……

    他们的玻璃心破碎一地。

    渣渣都随着北京的风而消逝的无影无踪鸟。

    我终于回到了楼下。

    看到前面听着一辆白色的路虎揽胜,我park好了车子,看到一个男人倚在车门上,正在吸烟,是勋暮生。

    我走过去,“怎么在这里等我?为什么不打电话?我刚和樱桃出去吃饭了,你要是打电话,我就早回来了。”

    勋暮生把烟掐掉,“公司说你今天请病假了,昨天替我挡酒,喝的太多了吗,还不舒服吗?”

    我摇头,“我没事。你呢,胃还疼不疼?”

    勋暮生没有回答我,“我先回去了,还有事情要做。你自己上楼吧。”

    我看着他打开车门,坐进驾驶的位子,我叫住了他,“lance,明天你在公司吗?”

    他点头。

    我,“我给你做点简餐带过去吧,你最近胃不好,别吃外食。”

    勋暮生看着我。

    用他那双比夜色还要浓重的眼睛,很认真的看着我的眼睛,像是要把我心中所有的秘密拉扯出来,一丝一丝的剖析,让我无所遁形。

    他,“这次,……,不是我自作多情吗……”

    我微微低下了眼睛,看着他的嘴唇说话,“不是。”

    我看见他的嘴角微微向上吊起,是个微笑的弧度,我听见他说,“好。”

    那种感觉,好像一个小孩子,得到了他梦想中的水果糖。

    第二天,我到公司的时候,带了一个保温桶,里面是苋菜米粥。

    这种野菜是碱性食品,春秋两季,抽空,我从土地里面挖出来的,挑出来,洗干净,再过一遍热水,和米粥放在一起熬煮,很养胃,另外再加了四个小红豆包,怕他不够吃,又多蒸了几块山药,带了几个新疆狗头枣。

    一上午还挺忙。

    公司送过来几个剧本,让我挑选,而simon张也有一些广告合约需要看。

    我忽然觉得自己居然有一些将要红起来的感觉。

    噢耶!!

    simon张把徐樱桃说的那个独立电影的剧本拿过来了,名字居然是《海棠与尖刀》。

    我看了看这个名字,又看了看里面令人淡疼的剧情。

    我问simon,“蒙蒙,我需要你的专业意见,这部剧,你说我咋办?”

    simon张,“小艾啊,不要叫我蒙蒙,ok?

    还有,这部戏,我建议你不要接。因为这样的电影太剑走偏锋了,拍了之后,你有可能会得奖,有可能一无所获,可是你为了这部电影付出的时间和机会成本则太高,而且,这部电影绝对不可能在国内上映,那么,你就只能期待自己是墙外开花墙外香了,你愿意吗?

    alice,你真的是一个为了艺术而不顾一切的人吗?哪怕以后,你未来的丈夫需要看到你的裸\照和情\欲镜头传遍了几亿人的电脑也在所不惜吗?”

    我想了想,“剧本先留下,我仔细看一看。”

    公司内的电话响了,是勋暮生办公室。

    我拿起来电话,“喂。”

    勋暮生的声音听起来很清冽,“到了吗,上来吧。”

    我,“好。”

    simon张把剧本留下,他继续翻开最近需要签订的几个广告代言的合约,我拎着给勋暮生带的饭上楼。一推开门,我就愣住了。

    办公室里面有两个人。

    勋暮生靠着他在办公桌,抱着手臂,一只手摸着下巴,看着对面的男人,——那个人,坐在沙发上,面孔则隐藏在灯光的阴影处,看上去,比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更加的不可捉摸,只有那双蓝色的眼睛异常鲜明,如同钻石一般奢华与璀璨。

    勋世奉说,“这一段时间康斯坦丁做空老三手中几个公司,效果还好。我想着,时至今日,三叔手中的现金枯竭,应该是了结这件事情的时候了。今晚我回纽约,以目前的市价逼着他吐出勋家的生意,他到了这一步,我这么做,算仁至义尽。”

    勋暮生停了一下,才说,“四哥,他,终归是叔叔,这么赶尽杀绝……,我怕……”

    勋世奉笑了,有些肃杀,“都是赌场出身,应该知道规矩。上了赌桌就要愿赌服输,如果今天换我是他,我比他的下场还惨。我手中可是没有一点勋家的生意,一个再上谈判桌的筹码都没有。”

    随后,他像是刚看到我,忽然说了一句,“抱歉,在你面前谈生意。”

    我犹豫着,是不是应该走,“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勋暮生扭头,轻笑了一下,“没有,都说完了,过来吧。你手里拿着的,是我的午饭吗?”

    我点了点头。

    勋暮生,“是什么?”

    我,“米粥,还有几样小点心。”

    勋暮生接过去,一打开,闻了闻,“好香,好像做了不少。”扭头对他哥哥说,“你这几天胃口也不好,一起吃吧。”

    我以为勋世奉肯定拒绝,谁知……,他只是看着我,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我不贪心,一碗米粥足够。”

    听他这样说,我只觉得自己的心脏被狠狠的攥了一下。

    给他端米粥的手都似乎没有了力气,……

    暗自稳了一下,我把瓷碗放在他左手边的茶几上,只不过,没有多一个人的勺子,我只能把自己的勺子给他……

    勋世奉看了一眼碗里,绿油油的米粥,忽然很清淡的皱了一下眼眉,“这是什么?”

    我,“野菜粥。”

    勋暮生说,“这个季节是吃野菜的时候,外面铺天盖地的都是这样的东西,pure organic,怎么样,alice,这次我没有说错吧。”

    我摇头,“没有。”

    勋世奉不再说话。

    他吃东西的时候一向很安静。

    勋暮生吃了两个小豆包,就让我把另外两个给他哥哥,我装在碟子里面,放在勋世奉的左手边。

    勋世奉只是安静的看了它们一下,然后又安静的吃下去。

    一顿饭吃的异常沉默。

    看他们吃完东西,收拾了东西,我说自己还要和simon谈剧本的事,就先下楼了。

    simon张出去拜访客户,他说和廖安约好,晚上一起吃饭,顺便谈些事。

    我又翻开那份《海棠与尖刀》的剧本。

    男主角是一个华美至极,天赋奇才的男人,性格中的确带着一些悲剧倾向,这个角色似乎好像是为乔深量身定做的一般,每个女人内心深处最不容于世的梦幻,他俊美犹如汉赋,却苍凉悲伤的如同柳永笔下一首一首残破的情诗。

    而,这个故事的女主角,则是一个性格与感情都很复杂的少女。

    她继承了生父血液中的才华,却最终因为人间的束缚,比如人伦、道德和作为人的根本而放弃了一份刻入骨髓的爱情。徐樱桃说得对,相爱没有罪孽,可是,有的时候,相爱的人却是罪孽深重的。

    叹气。

    这个故事,如果拍摄的不好,就很容易弄成一部低俗、浓艳、让人恶心的无聊电影。如果,碰到能信得过的导演,好的制片方,也许可以成为一部杰作也未可知。

    simon张说的对,选择这个剧本,是一个代价相当昂贵的抉择。

    等同于赌博。

    忽然,我想起了勋世奉的一句话,上了赌桌,就要懂得规矩,愿赌服输。

    ……

    嗡嗡。

    手机震动的声音。

    我拿过来,看着来电显示——arthur hsun.

    我等了一下,划开手机,他的声音传过来,好像是透过雾气,隐约而来的歌声……

    “alice,是我。”

    我,“嗯。”

    “今晚我回纽约。最近一段时间,因为我们家族内部的原因,有可能在你身边会出现一些危险,不过,不用过分担心,出入小心一些就好。”

    我几乎无法发出声音。

    只能沉默。

    过了一会儿,他才说,“答应你的事情我会做到,不过,有一件事情需要你知道,如果你怀孕,我不允许堕胎,你,明白吗?”

    ……

    很久很久,电话两端都在沉默。

    终究,我说,“我明白。”

    他,“好。我挂了。”

    我,“你,……,一路平安。”

    他,“好。”

    切断通话。

    我觉得眼圈发热,眉骨中间的地方一阵一阵刺痛,许久之后,我到洗手间用冷水洗了洗脸,从镜子中看着自己,用力泼了一把冷水上去。

    chapter16

    102

    cashissuperpower.

    现金真是好东西。

    simon张和我去银行办理抵押贷款,银行坐地抽成,一下子,simon张就要多给银行打工好几年。

    我们有一块钱,存进银行,银行再把这一元钱贷款出去,滚上利息;企业拿到贷款,赚了钱再放进银行,银行转手又让货币进行流通,等于我们的一块钱在银行这里进进出出,一下子,就变成了n个一元钱,于是,伟大的通货膨胀就诞生了。

    simon张拿着到手的资料出门的一瞬间,我就明显感觉到他手中的资金正在哗哗啦啦的开始贬值。

    simon最后确定了一下问我,“alice,你真的要自己买房子吗?”

    我点头。

    他则摇头,“诶,中国的女人开始自己供房子了,那你还需要男人吗?”

    我点头。

    他问我,“为什么?”

    我,“什么为什么?”

    simon张,“当女人开始当男人使,自己供房子,自己买花戴,自己养车,自己出去玩,你为什么还需要男人?我老家一句话,嫁汉嫁汉,穿衣吃饭。alice,你自己吃自己也不错,不一定需要为了饭票找个男人!”

    我,“除了吃饭,女人也是有感情的动物啊。就好像你需要小雨,廖安需要那个上海的先生,我也需要一个男人啊,我想要做饭给他吃,想要照顾他,这是很正常的事情吧。”

    simon点头又摇头,“可是,当对方是勋先生的时候,整个事件就朝着诡异的方向大踏步的前进了。小艾,无论你与勋先生有没有感情,你和他交往,一个‘et女星用尽心机攀上et总裁’的大帽子,你是摘不下去了。如果以后你们分手,整个娱乐圈都会裂开了大嘴,笑嘻嘻的看着你成为‘豪门弃妇’,并且幸福快乐的期待看着你只能从淘宝买衣服,在路边摊吃烤串。”

    我点头,“我知道。”

    simon张瞪了我一眼,“知道还这样做?!”

    不知怎么了,我忽然想起了《海棠与尖刀》里面的一句台词,——如果我爱他,即使要下地狱,我也不在乎,因为爱是我一个人的事,和别人没有关系!

    我,“实话说,我很喜欢从淘宝买衣服,而且,我也很喜欢在路边摊吃烤串。so,idon’tcare!!”

    这个剧本是一个好剧本。

    如果我手中有足够的现金,我自己控制这部戏的全部拍摄和后期制作,确保我不会被任何人背叛,不会把一个复杂的感情和情\\欲的故事拍摄成为廉价的艳\\照动作片。那么,我想拍摄这部电影。

    现金果然是很好东西。

    因为勋世奉拥有大量的金钱,促使勋氏家族内部财权更迭。

    据说,康斯坦丁的arthurhsun幸运的‘获赠’家族的一些财富。他拿到家族的一些生意的所有权和经营权,比如在非洲的几家石油公司的股票,一家在拉斯维加斯的赌场,还有一些东海岸的不动产,这些看得见的东西都是小意思,市场传闻,他拿到了勋家存在曼哈顿价值10亿美元的黄金!这是黄金,不因为任何通胀而贬值的黄金!人类永恒的财富与价值的凝结。

    这个传闻,导致康斯坦丁的股价一路飙升,不禁弥补了之前股价下滑而产生的损失,更重要是的,他们是重新创造了巨大的账面财富,让整个市场都为之一振。

    徐樱桃也有好运。

    因为他这段时间出色的工作能力和强悍的背景,正式成为康斯坦丁上海分机构的副总!为了庆祝这件罕见的好事,他特地从法国订了几箱子红酒和巴黎之花的香槟,在他叔的一个郊外别野开party,bbq,结果把乔深喝吐了,一连请了一个星期的病假,天天躺在医院掉点滴。

    徐樱桃很对不起他。

    为了弥补他的过错,徐公子出银子,买下了《海棠与尖刀》的剧本,决定再次跨行进入娱乐圈,为朋友做后盾,目的是制作一部有艺术品位和水准的独立影片。

    乔深出演男主角。

    我是徐公子属意的人选。

    于是,这个剧本又摆放在我的桌面上了。

    勋暮生用修长的手指翻开打印的整整齐齐的剧本,我把蒸好的鱼挑出了刺骨,放在他面前的饭碗里面。

    他吃了一口,继续看,继而轻轻皱起了眉,“这是谁写的剧本?”

    我,“法国的一个独立剧作家写的,我们找人翻译过来,改成的剧本。”

    他从饭碗中抬头看了看我,“你真的想演吗?”

    我,“……,嗯,其实,我觉得……我,……”

    勋暮生斜睨着我,“还是你只想与乔深演床/戏?”

    我,“……”

    我不想说话,就塞给他一挑青菜。

    勋暮生与我,这样的关系是交往吗?

    应该是。

    可是,与之前似乎有一些不同,只是,仔细想了想,却好像又没有任何不同。

    不过,他不再酗酒了。

    每一天,我帮他准备一些简单的饭菜,味道淡一些,菜品精致一些,让他多吃一些。

    刚开始,公司里面的确有流言蜚语,诸如一些恬不知耻,用这么不入流的手段勾引et总裁,又好像什么风尘女星居然洗手作羹汤,……,这些极其富有幻想性和创造性的话题很像如今g整治雾霾的手段,当你觉得它们似乎存在,可是当你认真的去研究和追责之后,你又会发现,其实它们并不存在。

    我们的交往模式像一对大学情侣,并不是娱乐圈的et总裁与居心叵测的小明星。

    我没有获赠法拉利,也没有价值相当北京三环内一个厕所的钻石,更没有拿到他信用卡的副卡,随便在新光天地我刷我刷我刷刷刷!

    勋暮生会接送我上下班,我帮他准备食物。

    有时,他会在我的公寓里面吃晚饭,却从来没有过夜。

    我也不能和他过夜。

    在确定我没有怀上勋世奉的孩子之前,我不能睡任何人。

    其实,仔细想一想,et的流言并没有戳到我的痛处,说到底,我比流言还是不堪。我就是一个恬不知耻的贱\\人,同时挂着勋家两兄弟,有朝一日,一切败露,我就可以直接架在烧烤架上,撒点孜然和盐,成为一个烤小艾串。

    只是……

    一个多月过去了,我还没有来例假,是不是,……,真的怀孕了……

    ……

    勋暮生嚼完了青菜,咽下,才说,“那么,你真的想拍这部电影吗?”

    我,“嗯。乔深作为制片人,他会控制镜头质量的,我相信他。”

    他把剧本放在一边,似乎不想再讨论这个问题,只是说,“好,我再想想。”

    这,似乎就是否定的意思了。

    我看他吃的差不多了,把东西收拾了一下,给他冲了一杯普洱茶,他忽然问我,“alice,今天晚上有时间吗?”

    我看了看他,“怎么了?”

    勋暮生,“arthur回中国,今晚我们那里有一个家宴,请几个朋友过来,你要一起来吗?”

    ……

    我,“我和廖安约好,要去她男友的party,是娱乐圈的人马,涉及到工作。所以,我不去你家了。”

    勋暮生狐疑的看了看我,“廖安的男友?她什么时候有男朋友?我以为她会交往一个女朋友呢!”

    我,“……”

    看他喝了一口茶,我说,“晚上,既然是宴会,应该会有酒,少喝一些。”

    勋暮生看着我,“我戒酒了。”

    我,“……”

    他,“不想让你担心,所以戒了。”

    我看了看自己的手指,说,“其实,……,只要不喝烈酒,喝一些开胃的淡酒没有关系。你喝酒也喝习惯了,没有必要戒酒。”

    勋暮生忽然没有了笑意,一张极致俊美的脸看上去异常冰冷,“alice,你不相信我,是吗?”

    我,“……”

    勋暮生,“我以为,我告诉你我戒酒了,你会很开心,认为自己终于可以甩掉我这个包袱了而欢呼雀跃。我知道你心里有别的男人,因为怕我酗酒而跑过来,关怀一下。当我决定不再喝酒之后,你是不是应该松一口气?可是,为什么,你会是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呢?”

    他认真的看着我,表情有些残忍的无辜。

    我,“……”

    勋暮生说,“廖安的男朋友是arthur的同学,他在今晚家宴的受邀名单上。我不相信,他会放弃康斯坦丁arthurhsun的邀请卡而去参加什么娱乐圈的大联欢,你说呢?如果,他对廖安是认真的,我想,今晚廖安也会出现在我家的家宴上的,那么,alice,你究竟是和谁去参加party呢?”

    沉默。

    死寂一般的沉默。

    他很认真的看着我,用他那双比夜空更加黑暗的眼睛,认真的看着我。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怎样说。

    只能沉默。

    很久之后,勋暮生忽然笑了,像一个天真的孩子一般。

    他说,“别这样啊,刚才骗你的,那个什么廖安的男友根本不是arthur的同学,他怎么可能认识那种人?你说,要去廖安男友派对吗,那就玩的开心一些!”

    其实,我们都知道,根本就没有什么廖安男友的派对,我为了不跟他去家宴而说谎。

    还有……

    他知道,我心里有别的男人。

    只是,我们都愿意继续维持下去。

    我离开他办公室的时候,他叫住我。

    他坐在他那个价值4万欧元的,穷奢极侈的椅子上,转了转,说,“alice,明天带一些意大利面好吗?”

    我点头,“好。”

    103

    意大利肉丸面,是我最爱吃的外国面条。

    当然,和炸酱面、油泼面不能比,不过,隔三差五的吃一吃,也不错。

    把**蛋揉进牛肉馅中,然后用手搓出一个一个的肉丸,再把烤盘抹上橄榄油,将搓好的肉丸一个一个的摆放进去,烤箱的温度定成200°,放入烤箱。

    然后,就用slowcooker开始制作红色酱汁。

    用没有任何调味的西红柿酱,加入洋葱碎末,青椒、辣椒,黑胡椒,还有新鲜罗勒叶,还有海盐,进行熬煮,时间大约用一夜最好。

    那边的肉丸烤成7成熟,就拿出来,等着,看这边的红酱熬成了稠密的酱汁,并且正在咕嘟咕嘟,就把肉丸放进去,让它们一起炖着,等明天第二天早上再煮面,最后放入腌制好的橄榄,这样就可以保持它们的新鲜的口感了。

    我刚从烤箱里面把肉丸拿出来,听见门铃响,我看看挂在墙上的表,差不多11点。

    走到门口,把门打开。

    有些意外。

    是勋暮生。

    他似乎应该穿着一身深色的手工西装,只是,西装外套在他手中,随意的拽着,而他的上身则是一件白色的真丝衬衫,领口敞开,没有扎领带,笔直的西裤,一双意大利小牛皮的鞋子。

    我看着他,“怎么过来了?不是有家宴吗?”

    他,“散了。过来想看看你回来没有。谁知道你屋子的灯一直亮着,所以就上楼来敲门。”

    我让他进来。

    他进来,闻到香气,把面孔扭过去,不让我看到他,他说,“我以为你去party了。”

    我,“有点累就没去。你坐吧,我给你倒点水喝。”

    告诉他,让他坐在沙发上,我给他弄了一杯温开水。

    他既没有坐,也没有喝水。

    我看红酱熬的差不多了,就把肉丸一个一个的放进去,搅拌了一下,盖上慢锅的盖子,定好时间,明天早上6点就差不多可以了。

    我把围裙摘下去,洗了洗手,看见勋暮生一直站在客厅里,脸色有些苍白。

    勋世奉的家宴,也是商业家宴。

    那样的场合,充满了黄金的气息,尔虞我诈的诡秘,顶级商业化的笑容,就是没有好吃的东西,和甜美的酒水。在那样的地方吃饭,胃都会跟着疼。

    我问他,“饿不饿,给你煮碗面吃吧。”

    勋暮生不说话,他把手中的外套扔在沙发上,走过来,低下头,要接吻。这是他第一次有亲密行为的要求,我看着他那两片薄薄的嘴唇慢慢靠近,……,最后,还是不自觉的向后退了半步。他扯过我的手臂,却站直了身体,此时的他,已经没有要接吻的意思了。

    勋暮生看着我说,“alice,我们和好吧。”

    虽然已经是暖春,我的屋子温度很好,可是,他的手指一直是冰冷冰冷的,手心还有细汗。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以为,我们并没有吵架,可是,我们的确处在一个不是很好的交往关系当中。

    听他这样说,我点了点头,“好。”

    他手指上缓缓用力,把我向他的怀中,慢慢拉过去。

    然后,他重新低下头,……,我们接吻了。

    很清淡的吻,没有上次在骤雨中的近似于愤怒的狂暴,反而好像清冷的水,一点一点滴落,掉进尘埃里面。

    勋暮生的手指扣住我的脖子,逼着我一点一点抬头,仰着脸,像花朵渴望雨露一般的姿势接受他的亲吻。

    而后,他的气息开始逐渐的专横和放肆起来。

    ……

    他坚定的撬开了牙关,把只属于‘勋暮生’的气息灌入。

    我要挣扎。

    可是他的双手扣住了我的肩膀和腰身。

    他停止了接吻。

    用那双比夜空更加黑暗的眼睛定定的看着我。

    然后,在我耳边,用冰冷的气息说了一句,“到床上去……”

    我只感觉到脚底忽然悬空,身体一轻,已经被他打横抱了起来,他踢开了我卧室的门。

    没有开灯,从客厅和厨房那边透过来的灯光,此时显得昏黄一片,勋暮生的面孔是背着光的,我只能看到他脸上的轮廓和方才弄乱了一些的头发。

    我只觉得他的脸色苍白的异常,因为抗拒他的动作,而接触他的皮肤都是冰冷的。

    他让我感觉到很伤心。

    不像一个男人在向他的女人求\欢,……,反而像,一个病人,在渴求一口温水。

    我以为他要做什么,可是到了床上,他只是放我躺下。

    然后,他侧身压在我身边,俯下\身,抬手压住我的额头,把我的脸上的乱发都拨弄开,轻声说,“别动,我不会做什么。……,女人愿不愿意,男人都知道……”

    随后,他见我不再反抗,只是低下头,轻啄了一下我的嘴唇,身体一松,慢慢躺好。

    逐渐进入梦乡。

    似乎睡梦中有好的幻觉,我感觉他的嘴角微微的弯起,很像一个天真的孩子得到了一块甜美的糖果,正在小心翼翼的吃着。

    我看着身边的他。

    只感觉到心口上像被谁用尖刀割开一道伤口,炽热的血液涌了出来,又腥又甜,……,恶心,……,我忽然用手捂住了嘴巴,嗓子中一股无法遮挡也无法难耐的恶心感觉喷涌而出!

    我赶紧起身,到卫生间想要吐,可是什么也吐不出来。

    我把洗手盆里面放满了冷水,又从冰箱中拿出一罐子冰块,直接扔到水里,然后把脸一下子扎了进去!

    这似乎是我记忆中最长的一夜。

    我几乎夜不能眠。

    看着勋暮生睡的那么踏实,我把他向里面推了一下,拉出来被子给他盖好,于是,坐在床边,打开小小的一盏床前台灯,拿出那个《海棠与尖刀》的剧本,一页一页的阅读。

    也许我终究无缘这部戏,不过,看到喜欢的剧本,可以反复看一看,也是另外一种缘分。

    勋暮生醒过来的时候,我正在厨房熬米粥。

    另外,我还用**蛋裹着吐司面包,放在锅子里面煎成了两面脆。

    我看到他出来,就对他说,“洗澡水调好了,不过,我这里没有你的衣服。”

    他单手扶着门,留下一句,“我办公室里面有新衣服”,就转进浴室了。

    我刚想告诉他,这里的热水器怎么用,听见水声哗啦啦的。

    我把餐桌准备好了,觉得屋子出奇的安静,安静的让人心慌,于是,我把自己的mp3打开了,连着外放的音箱,正好是bbc的一部剧north and south的片段。

    勋暮生还是穿着他的衣服出来,就是头发潮湿一些,用昂贵的价钱修剪的头发,即使湿漉漉的,也完全不走样,还那样好看。

    我让他在餐桌上坐好,给他盛了碗米粥,推到他手边,我自己也弄了半碗,吃的有些心不在焉。

    north and south依然在继续。

    我听见了北英格兰的口音念着台词——a mother’s love holds fast and forever. a girl’s love is like a puff of smoke. it changes with every wind.……who is she, that she dares to reject you

    “怎么?”勋暮生忽然说,“吃这么少,……,昨晚,是我让你倒足了胃口吗?”

    我手指一软,没有拿住瓷碗,倒在餐桌上,碗里的米粥撒了出来。

    我低声说,“勋暮生,我求求你,别这么对我。”

    ……

    他,“勋暮生,……,哈!我一直想着,我的名字从你的嘴巴里念出是什么样子,没想到是这样,一点也不好听。”

    勋暮生不再说话,开始吃饭。

    他把我给他准备的东西都吃掉了,却把一片吐司和一碗米粥推到我面前,看着我全部吃完之后,他去刷碗。随后,他等我换好了衣服,一起下楼,开他的那辆路虎揽胜回et总部。

    勋暮生与我一起到公司。

    我听见了他们窃窃私语的声音,还有或锐利、或惊讶,或暧昧,或不屑一顾,或莫名其妙等等五颜六色的眼神。

    simon张看了看我,只是摇头,什么也没有说。

    中午,我让助理把给勋暮生准备的午餐拿上去,我感觉自己心口闷的慌,就到公司后面的花园中,自己坐着。我看着碧蓝碧蓝的、却又遥不可及的天空,深吸一口气,拿出电话,找到了被我用软件拉入黑名单的那个联系人,拨通,……,嘟嘟,电话接通中……

    电话中传出一个沉稳的男人声音,听见他,好像看见一座高山,虽然我清楚的知道,那座高山险象环生。

    “艾小姐,您有什么事吗?”

    我,“max大叔,麻烦您给我安排一次体检,我可能有妊娠反应了。”

    电话那边足有5秒钟的时间是寂静的,让我以为他心脏病发了。

    然后,我听见他的声音重新安稳的传过来,“好的,马上为您安排。”

    ……

    这是一间vip病房。

    独立的卫生间,舒适的大床,那边还有沙发,和一排绿色的室内盆栽。

    已经是半夜了,我坐在病床上,听着眼前的人说话。

    “不是妊娠反应,事实上,你没有怀孕。”

    我眼前是一个会说英语的德国医生,来自一所异常保护隐私的国际医院。他在对我的身体做过一系列缜密的检查,最后得出的结论,我一听,心中似乎放下一整座泰山!

    这个医生比上次对我进行刑讯逼供的德国鬼子长的好看多了,他也是金发碧眼,却拥有一个被慕尼黑啤酒催起来的肚子,看上去有圣诞老人的喜气洋洋。

    他蓝色的眼睛很清澈,似乎都带着笑。

    我问他,“可是,为什么我的例假没有来,并且一直呕吐?”

    医生看了看我,摇头说,“因为厌食症外加压力巨大。年轻的姑娘,你是不是一直没有怎么吃过东西,也经常失眠?”

    我点头,“我的工作要求我节食。”

    医生说,“如果你一直保持这样的生活习惯,即使成年以后,也很少有机会做母亲。”

    有脚步的声音。

    ——清晰的皮鞋扣在地板上,精准的节奏感,显得刚强和果断,绝不拖泥带水。

    吱呀。

    max大叔的手,恭敬的打开了病房的门。

    来人背光。

    他安静的走近之后,我看到他身上穿着钢一般三件套深色手工西装,扎着严正到带着强烈禁欲色彩的领口,一条同样色系的领带,让他看上去像一朵钻石雕刻的花朵,可以保持着这样的娇艳欲滴,直到时间的尽头。

    勋世奉来了。

    医生认识他,打了一个招呼,“勋先生。”

    勋世奉用那双钻石一般璀璨的蓝色眼睛扫了我一眼,用英语询问医生关于我的情况,于是,‘圣诞老人’医生又重复了一遍,他对我说过的话。

    “虚惊一场。”医生安慰我说,“年轻的姑娘,我给你开一些营养的药,然后,我希望你能按照我的医嘱改变一下生活方式。好了,现在告诉我,你今年几岁,有15岁吗?”

    我,“……”

    我看了看他,他很认真的询问我。

    气氛异常的尴尬。

    我,“我今年19岁了。”

    “啊?!”医生很意外,“东方的女孩子总是长的很显小,我发现我来了北京之后,没有猜对过一次姑娘的年纪。下面一个问题很尴尬,可是我希望你能尽可能的如实回答。”

    我点头。

    医生问我,“你的性\伙\伴成年了吗?”

    我,“……”

    小小的vip病房中,气氛变得异常诡异,我几乎要无法喘气了。

    医生说,“好,方便告诉我,他大约几岁吗?哦,我不是探查你的隐私。只是,我想要大约了解一下,他是一个什么样子的人。毕竟,你现在的身体状况不适合怀孕。如果他也是一个没有什么经验的少年,我需要叮嘱你更多的事情。”

    我难堪的无法抬头,轻声说,“他……大我一些,已经成年了。”

    “好。”医生说,“如果你们彼此确定长期交往的恋爱关系,我需要再为你开一些口服\避\孕\药,或者你应该鼓励你的男友使用安\全\套。这些都是基本的生理常识,可是中国的父母似乎不愿意与孩子交流这些。”

    我说,“我……,我没有父母。”

    医生讶异,“那么,勋先生是你的监护人吗?”

    我,“……”

    ……

    max大叔忽然插嘴,他用德语和这位医生交谈,然后医生跟他出去,看样子是拿药去了。

    我抬头看着勋世奉。

    这才发现,灯光的阴影似乎在他的脸上带上一个面具。而,面具下,是他压抑到极致的面孔,带着异常明显的自我厌弃。

    我,“你怎么来了。”

    勋世奉看了看四周,走过去,帮我倒了一杯温水,放到我手边的茶几上。

    他不说话。

    我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又喝了一口水。

    忽然,我听见他说,“医生的那些话,就好像当面扇了我一耳光,我现在还能听到那种可怕的声音。”

    他,本来就白皙的脸更加苍白。

    我以为他很快就会离开,可是,知道max大叔他们取了药,给我吊上了点滴,勋世奉都没有走。他一直站着,就那样笔挺的站着,直到我自己支撑不住,睡了过去。而我最后的印象,是他依然站在我的床边,笔直的身体像一把尖刀,只是,他脸上的面具,似乎有些细微的裂纹,我都能听到那种裂开的声音,很微弱,可是我能听到。

    咔。

    ……

    104

    天蒙蒙亮。

    我手腕上的针头都被撤掉,于是迷糊中推开被子坐起来,扭头看勋世奉坐在沙发上,抱着手臂,下巴微微低垂着,好像在睡觉。这边一有响声,他微微侧了一下头,睁开眼睛,先是抬手腕看一眼时间,随即站起来,走到我床前。

    他说,“早上有一个世界银行家卫星会议,我不能缺席。你在这里多休息一天,勋暮生那里我会去解释。”

    我,“别……”

    勋世奉的手指触了一下我的额头,声音很轻,“相信我,lance会听到你想让他听到的事情。你……,再睡一会儿,我先走了。”

    说完,他俯下\身,我以为他要接吻,谁知道,他的嘴唇只是碰了一下我的额头。

    随后,离开了。

    我听着他清晰的脚步声越来越远,闭上了眼睛。

    上午,我继续吊了半天的点滴,是营养的药剂和抗抑郁的药物。

    然后,中午到吃点的时间,我等着医院给发一些病号饭吃,结果,就看见max大叔拎着一个保温桶过来,令人意外的是,勋世奉也来了。他换了一套衣服,依然是很正式的三件套手工西装,不过,颜色却不同,这次是浅灰色,在医院看到这样的人,让人有眼前一亮的幻觉。

    他一直用英语讲电话,等到房间之后,才切断通话,把手中的黑莓机收起来。

    max已经把保温桶中的东西摆了出来,是加了红枣的米粥。

    勋世奉很认真的说,“不知道你爱吃什么,我只知道饿太久不能吃高热量的食物,不然会发生奥斯维辛集中营的惨剧。这道菜是营养医生的建议,他还有别的建议,max已经拿到了他推荐的食谱,以后可以慢慢调理。”

    max大叔摆好了东西,就出去了,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诡异的安静。

    勋世奉坐在沙发上,一只胳膊放在扶手上,微微蹙眉,不知道在想什么。我看着面前的米粥,突然有那么一瞬间,思绪复杂的好像一个带着死循环的无限递归函数,可是,下一秒钟,它又全部消失不见,如同照样升起,晨雾消散一般。

    “难以下咽吗?”他忽然说话,“难以下咽也吃一些。”

    我吃了两口,其实,并不难吃,反而很不错的滋味,带着红枣清甜的味道。我看着米粥对他说,“很好吃,谢谢。那个,……,我知道你很忙……,所以……”

    闻言,他忽然从沙发上站起来。

    向我走来,却在我面前一步之外的地方停住。

    他问我,“alice,告诉我,你和lance的感情很不好吗?”

    他的声音很特殊。

    因为,他的母语是一个欧洲小国的语言与英文,中文不算母语。

    所以他说中文的时候,元音的发音都要比华人重一些。

    只是他说话声音很轻。

    就好像旧时代的贵族,只要慢语轻声就好。因为,他不需要讨好别人,反而,别人需要屏住呼吸,认真而仔细的听他说话。

    所以,每次听他讲中文,就好像听见那穿过一片白色的迷雾隐约飘来的歌声。

    听他这样问,我只觉得心脏被什么抓了一下。

    手心有冷汗。

    我根本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他。

    很久,他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了,我不会再问你让你为难的问题。如果,是我给了你太大的压力,……,给我一些时间,我会改。”

    我,“……”

    整个下午,我吊营养液的时候,他一直都在。

    他就是安静的坐在沙发上,不说话,也不看他的黑莓手机,就那样安静的坐着。他那样的人,收益以秒计价的人,一个无所事事的下午,4个小时的空白,可谓是难以想象的穷奢极侈。

    出院之后,他送我回家。

    并没有用他那个犹如当代王室一般的迈巴赫车队,而仅仅是一辆黑色的梅赛德斯,一个司机,max就坐在副驾的位置上,他与我分坐在后座的两边。

    到了我家楼下,我谢绝了他上楼,他并没有坚持。

    勋世奉说,“我让lance准了你的请假,所以,多休息几天。”

    天色已经全部暗了下来。

    罕见璀璨的星空,两边,则是灰影重重的高楼广厦,挡住了大半看向星空的视线,而头顶上,则是昏暗的黄色的灯光,照着我们两个人,投下纤长,却依旧晦暗不明的影子。

    我点头,“好,我知道了。”

    我以为他要离开,谁知道,他向前又走了一步,只属于他的香气,那种夜空下的深海一般的味道,让我有些晕眩。

    他低下头,说,“好好休息。”

    然后,在我的脸颊上,印上了一个很轻很轻的亲吻,就像蝴蝶掠过花枝。

    我与勋暮生的感情很不好吗?

    第二天,当我洗完澡,用吹风机弄头发的时候,门铃响了。

    我打开门,勋暮生就站在门外,他手中拎着一个保温桶。

    他问我,“为什么病了都不告诉我?如果不是katie告诉我你因为工作压力太大又因为减肥而引起的呕吐,需要输液疗养,我都不知道你生病了,你是不是又要失踪几天呢?”

    勋暮生把手中的保温桶放在餐桌上,“喏,这是我让max大叔给你熬的鲫鱼汤,据说很有营养的。max也很热心的,他自告奋勇帮你做饭,以后,一天三餐,让他来准备吧。虽然他做饭不好吃,不过,他拥有米其林三星主厨的资格,应该算一个不错的厨师。”

    我拒绝,“不用了,不用麻烦大叔。我自己做饭就好。”

    勋暮生看着我,张了张嘴,却没有说话。

    不过,过了一会儿,他说,“那,你多做一个人的饭,可以吗?我也要来吃。不然,只留你自己一个人,肯定不会好好吃东西的。alice,我不知道,你……,对不起。”

    我摇头,“没关系。”

    他低下头,在我的嘴唇上轻轻啄了一下,“我以为你厌恶我,厌恶到,连我的亲吻都无法忍受。”

    我,“不会,我只是病了。”

    我与勋暮生的感情不好吗?

    不是,我们很好。

    我只是病了。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我似乎是在风和日丽的地方度假。

    勋暮生居然真的一天三顿饭,准时到达。我跟着他吃饭,居然饭量也恢复了一些,虽然不多,可是,感觉身体真的开始慢慢复原,心情也逐渐开朗了起来。

    然后,我就销假上班。

    每天早上,勋暮生赶到我家吃早饭,然后,我们一起开车去et。

    中午,我带饭,或者他让max大叔做盒饭带到公司来吃。

    晚上,有的时候,他有应酬,必须出去吃,也就出去那个场合晃一下,不喝酒。这种时候,我就开着他的车子回家,他让司机来接他。如果散场的时间太晚,他就不来我家了,不然,还会跑到我家来吃一碗面再走。

    simon张知道了都直摇头,“看的太紧了。你跑勋先生跑掉,还是他怕你跑掉?”

    我摊手,“不知道。”

    最近公司传的风言风语的,说什么et总裁吃窝边草,勾搭小明星,勋暮生根本不在乎。而我曾经说过‘勋暮生是一个公私分明的人’,这句话似乎也成为了众人的笑柄。

    我去卫生间蹲马桶的时候,就听见外面有姑娘在聊天。

    ……

    “看上去,这次勋先生好像来真的,你们说,那个a某人不会真的上位成功吧?”

    “哇塞,要是真的上位成功,勋暮生的身家够她吃十辈子了。”

    “听说,咱们的勋总裁还在英国上学的时候,他妈随手送出一个公寓,就价值2000万英镑!如果算上未来他能继承勋氏家族的遗产,数不尽的古玩、艺术品,股票、不动产和曼哈顿的黄金,这简直就是天文数字!a那个女人要是能分到一半,她后半辈子不用做了,每天躺着,就想着怎么花钱就可以了!!”

    “可是,咱们那个执行总裁脾气那么糟糕,他们勋家又那么复杂,alice没有家世,没有背景,又出身娱乐圈,这要是真要嫁进去,不是会很辛苦吗?”

    “哪个嫁入豪门的女人不辛苦?!为了亿万财富,敢下地狱的都大有人在!”

    “你看看她最近一段时间,每天都追着给做饭,一脸贤惠的摸样,啧啧,不知道做一顿饭,能拿到多少钱,也不知道,上一次床,能不能拿到一辆法拉利!”

    “看她一脸清纯的摸样,原来心机这么深沉,这个贱\人!”

    “就是,贱\人!”

    “就是,还是个有钱的贱\人!”

    “行了!你们别乱想,alice根本就没有开什么豪车,她还跟之前一样!”

    “人家背后拿钱能告诉你吗?别天真了!”

    “要是我,我就不喜欢豪门公子,太难有真心了,他们能选择的机会多,女人也多,今天喜欢你,明天就有更年轻,更美的女人出现,到时候,你除了到手的钱,别的什么都没有,多凄凉……”

    “有钱还凄凉?”

    一个女人,忽然咳嗽了一下,好像乌鸦堆中的黄鹂鸟,大家都安静了一下。

    我听她说,“你们呀,别叽叽喳喳了,搞的好像咱们的a小主立马可以正位中宫一样。你们不知道,勋家目前是咱们总裁的哥哥勋四少当家。勋四少是个很传奇的男人,号称华尔街之王!他是天生的贵族,是一个相当传统的男人,咱们七少的婚事必须让四少点头。

    你们说,有四少在,a小主这样的狐狸精还能进勋家大门吗?别做梦啦!最多,也就拿钱走人,如果不识相,你们看看萧容的下场就知道了,没有好果子吃的。”

    我等她们用完洗手间,补好了妆,再一个一个的消失之后,我才出去。

    simon张以为我掉进马桶里面了,他,“alice,你掉进去了吗,我差点找人去捞你。”

    我,“刚才遇到一些好心的姑娘,正在为我被勋暮生抛弃之后的事而伤心烦恼,我不好出来,只好继续坐在马桶上,听她们讨论了。”

    simon张却皱眉,“说实话,我都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勋先生那种男人,最好碰都不要碰。如果,我说,如果,他真的抛弃了你,你怎么办?”

    不知为什么,我忽然想起了那次的远行,我去了山区,去了远离城市的小山村,最后去了燕城,去了万荷千峰园。

    我对simon张说,“小女尚未婚配,却早已找到一个可以终老的地方,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去我找到的地方就好。”

    乔深工作室打电话过来,让我去乔深办公室面谈。

    他的电影剧本重新修改完毕,并且,他请到了很有才华的先锋导演叶玦来掌镜,完全能控制镜头的美感和对剧本的表现力。

    我放下电话,想了一下,决定上楼。

    105

    作为天王,乔深在et拥有自己的工作室。

    他办公室整整一层都属于他的工作区间,并且乔深的工作室拥有独立核算的权力,这是勋暮生主动让出的地盘。

    其实,按照原来的合同,他就算不这么做,乔深也要给et当牛做马整十年,可是,那个时候,挖墙角的人依然络绎不绝,可是勋暮生一出这一招,挖墙角的人立马消失的干干净净,无影无踪。二十年之内,除非天王单干,否则他不可能再在这片土地上找到比et待遇更优渥的经纪公司。并且,即使他自己单干,他似乎也无法得到更好的境遇了。因为et不仅仅是一个限制他的经纪公司,更是一个广阔的商业平台。削掉了奴隶的枷锁,给予属下足够的自由和信任,十年之内,天王为et创造的价值是无法估量的。

    我承认,作为男友,勋暮生suck到了极点;可是作为商人,他不折不扣的站在顶端。

    ……

    “乔深,我跟你说过很多遍,女主角的人选我们重新考虑。娱乐圈虽然不多十几岁就成名的姑娘,可是我们可以从外面找!有的是艺术学院的学生,有的是有灵气的中学生!我就不相信,偌大的一个中国找不到一个15、6岁的,愿意演情\欲\戏的胆大妄为的姑娘!”

    ……

    我推开门,就看见徐樱桃正在嚎,他站在乔深面前,如同一根杆子。我发现,成为康斯坦丁中华区副总裁之后的樱桃,越来越像一个真正的华尔街贱\人。

    他有些痛心疾首的指着乔深,“你怎么这么固执?!”

    乔深还是那样,斯文冷静的坐在沙发上,清晰的声音不高,却让每个人都能听见,“是你把剧本拿过来的,也是你第一个问她,可不可以出演。”

    徐樱桃,“那是我不放弃任何一个机会!每一个我认为合适的人选我都可以给人家机会,进行游说,但是,现在我明确告诉你,alice,她绝——对——不——可——以!”

    我纳闷,“为什么?”

    乔深一扭头看到我,没有说话。

    徐樱桃看着我,“我说不合适就不合适,她,太……怎么说呢,太正统,像一朵温室娇花,普通戏还能handle,可是这部戏,她不合适。”

    乔深,“我到觉得alice合适,她骨子里面有一种桀骜不驯,你看不出来吗?”

    徐樱桃扬了一下下巴,“我看你骨子里有一种桀骜不驯,这我看的出来。还是那句话,alice,不合适。”他看了我一眼,“抱歉。”

    我耸了耸肩。

    乔深却说,“alice,这里是新剧本,我个人觉得男女主角是有血缘关系的父女这样的事情太over了,我让他们修了一下,改成继父了。”

    “哦,那就是天王在少年时代娶了我妈,这个情节也很……rp。”我不顾徐樱桃的嚎叫,拿过剧本,“好,我认真研读。你们,中午有安排吗?”

    他们摇头。

    我,“我请客,一起吃饭吧。”

    乔深看了我一眼,“需要和你男友说一声吗?他一起去?”

    我,“……”

    八卦,八卦,八卦已经传到乔深这里了。流言蜚语在我们那一楼层飘来荡去,终于,往高层转移,跑到天王这里来了,

    徐樱桃二了吧唧的嚎了一声,“alice,你有男友了吗?谁啊?”

    我还没有说话,就听见有人在门口说,“是我。”

    不用回头,就知道是勋暮生。

    徐樱桃长大了嘴巴,好像吞了一个核桃。

    末了,他冲着我摇头,“妹妹,你在玩火,真的,你真的在玩火。”

    午饭,是在一家小桥流水一般的小餐店。

    simon张帮我订的位子。

    这里在密云水库旁边,一个风景优美的小院中,外面挂着酒旗,种植着各种花果树木,这边几个小院子,木楼上搭着晾台,可以看见水库烟波浩渺的水面。

    这里,庙小妖风大。

    小院外面是广阔的停车场,一排一排的豪车,所以,当勋暮生和乔深两辆路虎停过来的时候,并没有引起太大的瞩目。

    这里山清水秀,远离市区。

    对于我们这几个人来说,是个除了私人会所之后,很不错的吃饭场所了。

    我是艺人,虽然不是天后级别的人物,也是经常闹绯闻的bitch,容易被各路小报登载照片,所以,没事不要跑到大街小巷去无事生非。

    勋暮生面孔在媒体面前是生人,他安全。

    徐樱桃大公子,……,即使他现在是康斯坦丁中华区的副总,可是,谁知道这张小白花一般的面孔是谁啊?

    乔深——飓风的风眼,有他的地方就有恩怨,有恩怨的地方,就有江湖。

    他就是江湖。

    所以,他一定要保护自己的面孔,不要曝光,不然,我们四个人都要被他卷起来,直冲云霄,然后,再掉落密云水库。

    为什么来这里呢?

    这顿饭,我请客,当然不能去私人会所。

    钱是攒出来的,能省就省。

    菜码很普通,从水库中新打的活鱼,菜园子中新摘的蔬菜,还有新鲜榨的果汁,和天津小站稻做成的大米饭。

    我们四个人的饭局,很诡异,人员组成很诡异,吃起来也很诡异。

    乔深不说话,自己吃自己的。

    勋暮生吃鱼不会挑刺骨,我帮他挑刺,然后把鱼肉放在他的碗里。

    徐樱桃一只手撑住下巴,看着凉台外面的密云水库,显得有些忧郁。

    我想起来,他在我家吃饭的时候,那几次,似乎好像木有挑拣过鱼刺,不过我给他煮的方便面次数过多,以至于我根本想不起来他究竟是不是会挑鱼刺了。

    我拿过樱桃的筷子,帮他拣了一条鱼,正要挑鱼刺,……

    勋暮生斜睨了我一眼,“你要干吗?”

    我,“樱桃显得很忧郁。”

    勋暮生一挑眉毛,“所以呢?”

    我,“他看上去有些忧郁,我帮他挑一条鱼,让他多吃一些,可以抗抑郁。”

    忽然想起来,我自己一直进行抗抑郁治疗,所以又多叫了一份冰激凌,甜美的食物容易让人开心。

    勋暮生不说话,我帮樱桃弄好了一条小鱼,让他就着米饭吃。

    然后,勋暮生把自己碗里的鱼肉夹到我嘴边,“吃了它。”

    我摇头,“调味品太重,很容易长胖,你吃吧。”

    然后,勋暮生把鱼肉在茶水中涮了一下,再给我,“这样可以吧。”

    我从他筷子中把东西吃掉。

    徐樱桃呛了米饭,他咳嗽咳嗽再咳嗽,好不容易平息了才半死不活的说,“七少,你不用这么秀恩爱吧,尤其在我们两个光棍面前,这样做太不地道了。”

    勋暮生忽然看着他,来了一句,“你是光棍?那,昨天晚上,那个叫做angel的小美女,又是谁?”

    我有些惊讶,“樱桃哥哥,……”

    徐樱桃瞪了勋暮生一眼,“勋七少,这是我的私事,你就算手再长,也管不着这里吧。”

    勋暮生修长的手指端起来茶杯,喝了一口,才说,“徐公子,有的事,你最好也不要管。

    我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徐樱桃,只觉得气氛有些古怪,可是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就喝了一大口木瓜汁。

    乔深的筷子伸了过来,给我放了一块拔丝山药。

    我也吃掉了。

    然后,忽然,我觉得自己吃饱了。

    乔深忽然说,“勋先生,新的电影剧本我放在您的办公桌上了,你再看一下。我觉得alice真的合适这个角色。”

    勋暮生,“我以为,我们的讨论早已经结束了。我告诉过你,alice不合适。”

    徐樱桃赶紧点头,“没错,她绝对不合适!”

    我,“……”

    不知道怎么了,乔深很拧,他说,“alice性格中有一种特质,刻在骨子里的桀骜不驯,所以她非常适合这个角色。”

    勋暮生,“她没有,她是一个很温和的女孩儿。还有,是我了解她,还是你了解她?”

    乔深,“您说呢?”

    ……

    沉默。

    很压抑的沉默。

    徐樱桃赶紧插一句,“小艾,你怎么不吃啦,来来,吃块萝卜,这个炖的好,吃一口想三口,吃三口想一箩筐啊!”

    我觉得,徐樱桃有点像过去,天桥底下刷把式卖艺的家伙,如果,风云际会,他能进德云社,没准会比他在康斯坦丁做的还要出色!

    乔深忽然问我,“alice,说实话,你想不想演这个《海棠与尖刀》的女主角?”

    徐樱桃不吃饭了,看着我。

    勋暮生倒是木有看我,就是把手中的茶杯放在餐桌上,声音倒是不响,茶水溢了出来。

    我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乔深这样认真的问我,我不能像徐樱桃那样插科打诨的蒙混过去,可是,在勋暮生面前,我也不能下他的面子。

    所以,我根本不能回答,想或者不想。

    我,“给我点时间,我再看看剧本,好不好。”

    ……

    回城的路上,勋暮生一直很沉默着开车,车速不是很狂野,却并不慢。我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景象,忽然戛然而止。勋暮生把车子停在路边的停车带,我扭头看着他。

    勋暮生手指在方向盘上抓了一下,指骨很用力,然后逐渐松开。

    他说,“我不让你接那部电影,是因为你最近身体不好。片场那种地方,不是休养生息的环境。我不是仅仅不想让你和乔深演戏。”

    看着他我笑了,“谢谢,我知道。”

    现在的身体状况,其实也真的不适合在片场熬几个月。

    而且我还吃着一些抗抑郁的药物,如果被记者什么的拍到,估计又有八卦新闻爆料了。不过……,我刚想起来,虽然我与勋暮生的绯闻传遍了et,而是媒体那里却没有什么消息,不然,估计我就要成为当代姜喜宝的活生生的代言人了。

    只不过,喜宝在三一学院的学费是大款给的钱,而我的学费是我爹给的。

    这样看起来,同样是三一的黑袍,我穿着起来似乎好像也许更加的理直气壮,综上,我比她幸福多了!

    随后,我听见他问我,“alice,你要不要住到我家里去?”

    我有些惊讶的看着他。

    勋暮生,“不是让你与我同居,只是,我家终究有厨师,住在一起方便照顾。我看了医生给你开的药物,厌食和抑郁,……,我没有想过给你这么大的压力,……是我的错,对不起。”

    我摇头,“不是你的错,是我自己的问题。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的事,给我一点时间。”

    他,“那,我家?”

    我微微摇了摇头。

    沉默。

    良久,勋暮生问我,“我知道,你很喜欢那部电影的剧本,……,如果,我让你接那部电影,你愿意搬进我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