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
人实在太多。
而且,这里除了廖安和徐樱桃,linda lee之外,我什么人都不认识,也什么人都不想认识,或者说,想认识也认识不了,我不能说话。
徐樱桃要陪伴gabriel reed先生,充当他的小秘和翻译。他们两个,一个是康斯坦丁全球总裁,一个是红贵公子,并且又是康斯坦丁中华区副总,两个位高权重,又风度翩翩,温文尔雅,实在让人像不往前扑都难啊。所以他们周围全是人,无论是想要舔他们手中握有资本的脚趾,还是想要亲自舔吻他们自己的脚趾。
徐樱桃看到了我,隔着好几重人群,冲我轻轻动了动手指,算是打招呼,随后,这朵小白花就被向他谄媚的群鲳淹没了,挣这么多钱纯属自虐,一声叹息。
廖安用象牙勺子挖里海鲟鱼籽酱吃。
我用手机告诉她:我出去透口气,闷。
她点头。
外面就是一个水晶天台。
苍穹用钢化玻璃罩起来,好像一个巨大的水晶金字塔。而奢华的大厅通向水晶天台的地方挂着重重帷幕,我的手指扯开帷幕的同时,黑色的天鹅绒重幕,自外面被人掀开,从天台走进来一个人,我后退一步,一看,是一个身穿黑西装的白人保镖,身高185公分以上,很壮,明显受过军事化训练,铁塔一样。
他看了我一眼,就把帷幕掀开,用手势示意我出去。
时间接近午夜。
星空好像黑色天鹅绒上点缀了无尽的钻石。
在这片夜色下站着那个人。
那个背影依然如昔。
黑色的手工西装,笔直如同古代王国手中的利剑,如此星空把附着在他身上那些极致的权势和金钱的迷雾去掉,沉下的就是那个传奇男人不为人知的一面。
他听见声音,扭回头,看着我。
混血儿的血统,稍显过于精致、纤细和华丽的面孔。
通天塔的顶层。
水晶金字塔。
亘古不变,信仰一般令人震撼,却标示着遥远与永恒寂寞的璀璨星空。
他就在那里。
如同皎洁的月光,照耀着安静的河流。
只是,眼睛似乎稍微失去了往日的光芒,显得异常的疲惫,他手指中夹着一根香烟,已经燃烧了一半,微弱的橘红色的光点在他的手指尖若隐若现。
有过毒瘾的人最好完全戒烟。
不然,任何可以使人上瘾的东西极其容易把他重新卷入瘾症黑暗的深渊。我从来没有在他的身上闻到过尼古丁的味道。但是我知道他之前吸烟,后来就戒掉了。
这是复吸吗?
是多么压抑的事,才能让他重新在指尖上点燃了这支香烟?
“alice……”勋世奉把香烟掐灭,将烟蒂放在手边早就准备好的水晶烟灰缸中,他说,“你来了……”
不是疑问句。
好像,他早就知道我会过来。
并没有惊讶。
我点头。
他慢慢走到我身边,很自然的低下头,在我的嘴唇上轻轻亲了一下,我闻到他身上那股海洋一般的悠远的香气都无法遮挡的尼古丁的气味,带着苦涩的味道。
此时,就离我们不远,那个仿若另外一个世界的奢华大厅中,传出por una cabeza,这首华丽而高贵的探戈舞曲的旋律。这是阿根廷探戈舞曲的极致之作,曾经多次出现在电影中,《辛德勒的名单》,《闻香识女人》还有《真实的谎言》等等。
它浪漫,激\情,挑\逗却又似乎带着尔虞我诈的气息。
勋世奉忽然伸出了手,“alice,陪我跳一支舞。”
我一犹豫,就被他硬拉了过去。
他的手臂托住了我的腰,另外一只手也交扣住,形成对握的姿势。
乐曲逐渐激昂。
仿若文艺复兴时代的翡冷翠一般的华美迷人的勋世奉,那些似乎星光流转的音符,令人缭乱的动作和旋转,遥不可及的苍穹,璀璨的星空,还有这个拥有几何最完美线条的水晶金字塔。
紧握的双手。
被他揽住的身体……
探戈特有的颤栗感觉。
那种香气,只独属于勋世奉的香气,如同月光下的深海一般,……,只是,似乎又有一些不同,没有那么杀机无限的危险,带着一丝宁静和包容,与我们头顶信仰一般的星空遥相呼应。
探戈,就如同这个世界,是属于男人的。
舞步由男人主导。
男人的动作,他们的拥抱,他们的引导。
而女人所能做的,就是美丽而优雅的服从。
跟从这样的舞步,在可允许的范围以内绽放自己的美丽,挥霍有限的自由,一旦越过界限,男人的手会让舞步变得仓惶,而女人自己也会迷茫,甚至女人的同类都会群起而攻之。他们会说,服从这个规则,其实就是一种愉悦。
这就是探戈。
这就是这个美丽的世界。
可是……就像红底鞋踏上水晶金字塔的边缘,坚韧的动作可以让男人改变原本的舞步,乐曲中,世界上,总有一条夹缝,可以让女人生存。
音乐结束,像是许久没有运动,我有些微微喘着气,勋世奉的眼睛中有很淡很淡的笑意,一场探戈,他身上那种尼古丁苦涩的味道微微散开,只剩下那股如同悠远海洋一般的香气。
他说,“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我手边的小手袋中是iphone,我想要拿出来打字给他看,我可以自己回去。
他拒绝我掏出手机的动作。
勋世奉往前面走了一步,那边有保镖掀起了帷幕的帘,他没有回头,只是说,“我送你回去。”
这个衣香鬓影的酒会繁华依旧。
有两名白人保镖走到前面,不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很熟悉这里的道路一般,迅速从巨幅油画这边经过,就要进入私人通道,此时,一个娇媚的声音叫住我,“alice,原来你在这里!”
我一看,是夏太太苏宁。
她从油画‘那边’袅袅而来,一身高定礼服包裹着她的身材显得玲珑有致,长卷发优雅的披散在肩膀上,她抬起左手,微微撩了一下头发,风情万种全被她无名指上硕大闪亮的巨钻婚戒上散发的贼亮的光芒击穿!
我被晃的抬头一挡。
如果我能说话,我一定说:哦,晕,我晕!夏太,您的钻戒闪瞎了我的狗眼!
她说了两句场面话,诸如,今天的酒会很好,有不少朋友,今晚夜色也很好,然后,这似乎‘才’看到我身边站着的勋世奉。
她的眼神死死的盯着他,却是对着我说,“alice,这是你的新朋友吗?不介绍一下?”
我用手指点了点我的喉咙,口型比划说,拍戏太累,哑巴了。
随后赶忙掏出我的手机,在上面打字写到:对不起,我朋友内向,不喜欢结识生人。
谁知,苏宁根本看都不看我举到她面前的手机,只是很优雅的伸出了手,冲着勋世奉说,“您好,我是alice的好朋友,我是苏宁。”
勋世奉的眼神忽然犹如钻石一般没有生命的坚硬和冷酷。可是,他全身上下却优雅的令人发指。并且,他居然伸出了手,轻握了一下苏宁的手,说,“你好。”
短短一秒钟,苏宁改变了自己的笑容。
此时的她,看起来极像一个大家闺秀,蓝血美人,再没有风情万种,媚眼如丝。她不再抬戴着婚戒的左手,反而抬起了右手,像是不经意之间,下意识的又那么恰到好处的轻轻撩了一下的头发。
苏宁淡雅的笑着说,“勋先生也是刚到中国吗?会不会对北京的气候很不习惯,如果勋先生有兴趣,可不可以给我这个机会,略尽一下地主之谊,陪您转一转北京?”
我想,如果不是苏宁手边没有包包,她只是戴着一个钻石戒指,端着一杯香槟,也许她就会递出她的名片给勋世奉了。勋世奉似乎依然那样的温文尔雅,他甚至还淡淡的笑着,只是眼神有所改变,令周围的人噤若寒蝉。苏宁也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先是下意识的看了看周围,可是,当她最终抬头的时候,犹如一股冷水迎头浇下!她似乎开始微微的发抖。
勋世奉以甚至谈的上是温和的口吻拒绝,“不用客气,谢谢。”
随后,他的保镖向前,面对苏宁做出‘请让开’的手势,见苏宁不动,就将她推到一旁,在引起别人瞩目之前,我们跟着保镖走出的路线,快速离开了这里。
在专用电梯轿厢中,我听见他用英语对身边的人说,“我不想再见到那个女人。请她,还有带她来酒会的人离开。”
“是,勋先生,我马上办。”
……
随后,勋世奉才问我,“alice,她是你的朋友吗?”
112
苏宁是我的朋友吗?
其实,我一直对于朋友这个词语是如何被创造出来的感觉到由衷的敬畏,就好像我敬畏着这个令人神魂颠倒的尘世一般。
朋友可以是世界上对你对好的人,却不一定在身边,而是你需要的时候,自备干粮如同土拨鼠从地洞里面不期而遇一般的冒出来,朋友可以和你一起喝大酒,茫了之后帮你骂sb的人,可是,朋友也可以是身边一群口蜜腹剑的小人,流氓假仗义,在饭桌上拍着胸膛,貌似天下老子第一有义气,却怎么也不肯喝下一杯酒水。
相对于廖安而言,苏宁不是我的朋友。
相对于萧容而言,苏宁是我的朋友。
相对于北京城市中,这密密麻麻的2000万众生,我们头顶着同样一片蓝天,呼吸着pm2.5爆表的空气,喝着同样的水源,相逢相遇却不相识,与他们相比,苏宁几乎可以算的上是我的闺蜜。
即使她现在已经嫁做商人妇,成为上流贵妇,戴着巨钻婚戒,挎着爱马仕出街,可是我依然记得刚认识她的时候,她那张美丽的脸蛋,天鹅一般优雅的身材,演戏敢打敢拼,粉腿劈叉,侠女舞剑,敬业守时,并且从来不闹绯闻。
苏宁是一个我相当佩服的女人。幕前拿得出手,幕后上的了床,每次以为她都死挺了,可是,不过久,她就可以在男人的身上重生,犹如一只得道成仙的野狐狸精,——不吃人心,会老,会死。
勋世奉问我,苏宁是不是你的朋友。
我知道,他不会因为我的回答而改变他的做法,也没有期待我给他一个肯定的回答,只是,我还是点了头。
是的,她算我的朋友。
狗肉朋友也是朋友。
虽然,她可以忍受千里之外的女人成为皇后,却无法忍受我家的母**比她家的母**多生一个**蛋;如果我出事了,她会幸灾乐祸并且逃之夭夭,如果她心眼再坏一些,她还会落井下石;她和她们家的老夏坑过我,害过我,差点让我身败名裂;可是,她的每一场酒会都会邀请我参加,出手豪爽,几百万的offer只想让我给她拉皮条……
孽缘也是缘。
我经常在背后骂她是bitch,可是,就如同徐樱桃对勋世奉,这难道不是一种另类的赞美?
勋世奉不再说话。
我拿出手机,在上面打字,后来想着他不喜欢看中文,所以全换成了英文:廖安还在上面。
他说,“我已经让人照顾她了,不用担心。”
我点头。
一阵沉默。
我看着电梯上的数字一个一个的向下跳跃,当跳到了73层的时候,电话忽然震动,我一看,是廖安来电。
我划开电话,廖安上房揭瓦的声音破空而来,——“alice,alice,乔深出车祸了!!你到楼下的停车场等我!你没有喝酒,你开车,我们去医院!!”
我对面的男人照旧一言不发。
于是,我赶紧在手机上打字:我需要去医院,需要等廖安,所以,不能让你送我回家。不过,谢谢你。
我把手机给他看,他也没有看。
他那双蓝色的眼睛看着银色的电梯轿厢的门,充满了金属质感,好像一个倒影在镜子中看着自己另外一个倒影。
最后,他说,“我送你。”
没有情绪的声音,并没有赋予listener拒绝的权力。
这是一个异常诡异的场面。
廖安踩着10公分没有任何防水台的高跟鞋从et酒店大堂摇曳生姿(其实就是喝多了脚步不稳)的走出来,我在外面等她,她一一见我赶紧把手中的 htc蝴蝶拿给我看,屏幕上显示的是gps地图,标示着医院的终极位置。
廖安说,“亲爱的,你看一下地图,咱们从三环走,现在已经不堵车了。要是再堵,我***的就自杀!”
我摇了摇头,比划了一下,说不是我开车,有人送我们。
说着,比了比我身后。
因为要横穿市区,所以勋世奉今天的座驾换成了一水黑色的梅赛德斯,不能太招摇,只留下三辆车子。
廖安迷迷糊糊的看了看,“徐公子进化成拥有国际共产主义精神的五讲四美好青年了吗?……吱……”
车门打开,勋世奉走了下来。
廖安好像陡然安静,好像一只优雅的水禽被一下子卡住了脖子,因为声音被消灭的太突然,还留下了一丝尾音——吱!
她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他。
然后,又看了一圈。
勋侍奉向前走了两步,伸出手,对廖安说,“廖小姐,你好。”
廖安的意识进入潜意识区域,她反射性把手伸了出去,与勋世奉的手指交握,然后反射性的抽回,然后她另外一只手指点了点天空,表明顶楼正在盛开的康斯坦丁的酒会,随后,似乎感觉不对,又点了点我,最后,她哦~~~~了一声长调。
她说,“勋先生也在北京!我以为只有加百列·里德先生过来参加酒会了呢!您去医院,是不是也得到那个消息了?”
勋世奉没有说话。
廖安说,“乔深出事的时候,他开的车子上还有另外一个人,不过消息被封锁了。……是您的弟弟,勋暮生勋先生。”
我吃惊!
但是不能发出任何声音,只是抬起手,捂住了嘴巴,就像所有的动物在受惊过度的时 候,下意识的动作。
路上,车子中的气氛异常沉闷。
勋世奉不说话,我不能说话,廖安喝多了不想说话,她喝了一瓶子chateldon矿泉水,对勋世奉表示了一下感谢,也就沉默了。
我抓着手机的手指不断抽紧,纤薄的手机被抓着翻来覆去的。
忽然,勋世奉的手握住了我的手!我用力抽了出来,动作之大,让坐在副驾位子上的廖安惊诧!她回头看了看我,然后什么话也不说,迅速转头看着玻璃窗外,那一道一道迅速滑过,不可捉摸的夜灯留下的光的痕迹。
这是那家极其重视患者隐私的国际医院。车子一停稳,廖安不等有人过来为她打开车门,自己一推开前门,赶紧下车。
她一边走一边打电话,“simon啊,对,对,我们到了。乔天王怎么样?你们et的公关部有没有到场啊,有媒体吗,危机公关的对策想好了没?alice?哦,她也到了,对,我们马上进去,……对了,勋先生呢……哦,是这样……”
车子中,只剩我与勋世奉。
气氛犹如已经凝固。
我要推开门,他拦了我一下,“等一下。”
随后,他的保镖为他打开了车门,他下车。单手扣住西装,围绕车子走了半圈,来到我这边,为我拉开了车门。
他说,“下车吧。”
走进医院。
simon张和廖安都在,乔深还在手术台上,可是,令人极致的意外的是,勋暮生也在!他就坐在等候区的椅子上,外套随意扔在一旁,他身上的白衬衣已经皱了,扣子解开,露出大半个胸膛。只是……左臂上的布料被剪开,包扎起来,缠着一层白色的医用纱布。
他坐着,在与廖安说话,口气极其不顺,“simon给你打电话,让你过来也就算了,你叫她做什么?她现在身体很糟糕,嗓子又倒了,就算过来也不能帮忙,只能添乱。”
廖安拿着一瓶子农夫山泉,灌了灌了,再说话,“勋七少,您是alice男朋友,出了事不告诉她,你觉得她回家看不见你,不着急啊?什么事别都想着自己,想想别人!”
勋暮生冷笑,“她为我着急?……哼……”
他似乎好像听到了什么笑话,鼻子中冷哼出的声音,然后抬头,随意转了一下头,却看到了我,眼瞳中是相当意外的神情,随即,逐渐变了,显得很柔和。
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我赶紧走过去,先是看了看他的手臂,从包扎手法上来看,伤口已经被处理的相当专业了,我张了张嘴巴,想问是怎么回事,可是又无法发声,于是,赶紧把手机举起来,要打字问他,勋暮生却拦住了我。
他说,“今晚有饭局,关于et下一个涉及到5亿资金的一个商业化的电影,乔深是主角,我喝了酒,所以他开车。我们开上在高架桥的时候,对面行驶的大货车冲过来,本来应该撞我,只是乔深反转了方向盘,所以……”
我张了张嘴巴,用口型说,乔深会死吗?
“不会。”勋暮生说,“不是那么严重的车祸,只是……我怕他身上受伤,他毕竟是艺人。而且,他救我一命,我会好好照顾他的。”
我记得勋世奉说过,姓勋的人,是有仇必报,有恩必偿!
我点了点头。
只是想着,以后再弥补也不圆满,乔深千万不要出大事才好。
周围一片寂静。
所以,那个人走进来的时候,脚步声就格外明显——叩,叩,叩,皮鞋扣在地板上的声音,清晰而精准的节奏感,显得刚强果毅,绝对不拖泥带水。
勋暮生原本柔和的眼神霎时冻结。
他微微侧脸,看着我身后走过来的勋世奉。
他用英文问他,“arthur, why ……you are here?”
听说,人在具有强烈情绪波动的时候,会使用他的母语,就是那个,刻在他大脑中,最接近潜意识的语言。
勋世奉则平淡的说中文,“你受伤了,先回家。”
勋暮生看着他,将我微微推开,他说,“我的员工受伤了,我需要等待消息。”
勋世奉,“我留人在这里。”
勋暮生,“……”
勋世奉,“有什么事,回去再说。”
兄弟两个之间,弥漫着浓烈的power struggle气息。
良久,勋暮生忽然一笑,说,“好,有些话,还是当面说比较好。”
113
北京从凌晨3点开始下雨,黎明前越下越大。整个城市都在沉睡,而夜幕把丰沛的雨水像赏赐一般馈赠给人间。勋氏城堡的落地玻璃窗外一片烟水氤氲,强烈的水滴击打着外面的几乎是一望无际的草坪还藩篱外的白色蔷薇。
我坐在沙发上,面前的大理石台面上有一个黑色丝绒盒子。
里面是一颗珍珠戒指——我听谭酒桶和公爵小姐说起过这颗珍珠,地地道道的清廷珍品,皇家至宝,在成为勋世奉的所有物之前,她最后一位主人是蒋宋美龄。
如此美丽的礼物,放在这里,却似乎有些狰狞。
它的存在,把沉默的空气拉扯到了战争的边缘。
在医院的时候,勋暮生曾经说过,‘有些话,当面说说比较好’。
可其实到了这里,他们兄弟两个都异常沉默,什么都没有说。
只是,这样的沉默过争夺与撕扯,我从他们的沉默中,感觉到那种似乎尚未散去的硝烟。
max大叔端来英式红茶。
今天的红茶里面没有添加牛奶,而是放了几片新鲜的柠檬,那种酸酸涩涩的味道随着红茶飘散了出来,却似乎稍微可以化解这份冷冻的尴尬。
极细微的一点声音,是茶杯擦碰在瓷碟的声音,很细,像昆虫在花丛之间震动翅膀——勋世奉放下手中的红茶。
他看着勋暮生说,“lance,回纽约去。”
勋暮生看着他,一言不发。
勋世奉说,“你在这里已经不安全,今天的车祸我已经派人调查,虽然结果还没有出来,可是我知道,这绝对不是一场意外。”
“你总是这样。”勋暮生板起来的面孔极其冷淡,“除了把我丢回纽约,你不会再有别的表示吗?”
他猛的从沙发上站起来,再说话的时候就换上了英语,“arthur, i was your brother, i trusted you! you’ve got my support, but you betray me! you just throw me away without thinking anything! ”
我注意到勋暮生使用时态是过去式,也就是说,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勋世奉没有任何姿势的改变。
他已经坐在沙发上,双腿交叉架起,下巴微微抬起,用一种异常倨傲眼神看着勋暮生。
“enough!enough! 勋暮生,在我面前,怎么有你说话的地方?”
勋世奉的声音不高,带着他特有的口音,仿若白色雾气弥漫的湖水上,隐约飘荡而来的歌声。
这句话说出来,周围一下子安静下来。
似乎,连玻璃窗外疯狂的雨水都避开了这里。
没有任何声音,没有空气的声音,城堡内的一切光线都安静了下来,甚至于,连人呼吸的声音都消失了。
我努力过,我用力的努力过,我想要说话!
可是心口上好像压着一块石头,让我无法发出声音,哪怕是一点点,都不可以!
我从沙发上站起来,因为想要说话却无法发出声音而开始剧烈的咳嗽。
勋暮生过来,拍着我的后背说,“别着急,想要说什么告诉我,别逼自己。”
我想要拿我的手机打字,可是勋暮生拦住我的动作,他看着我,一字一句,异常认真的说,“没有关系,想说什么慢慢说,告诉我,我听得懂。”
我张了张嘴,看着勋暮生,慢慢比了一下口型:别吵。
勋暮生问我,“是让我们不要再吵了吗?”
我点头。
他温和的说,“别担心,我们没有吵架。”
此时,彼端的勋世奉忽然说,“lance,我们都姓勋,既然到了这一步,就摊牌吧。让她选,输的那个愿赌服输。”
勋暮生看着他,“你就这么有自信?”
勋世奉,“没有。只是,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们需要一个结果。”
勋暮生,“别忘了,在家族长辈的认知中,她是我的女朋友。”
勋世奉只是清淡的问了一句,“是吗?可是,我并没有承认。”
勋暮生如夜空一般的眼瞳有寒冰的味道。
他忽然抓过我的手,笑了,“她已经做出了选择,她选择了我,我们现在是情侣。我说过,在她亲口对我说出分手之前,我们都是情侣。”转而,他用稍稍威胁的眼光看着我,“alice,你说,是不是?”
我,“……”
勋暮生,“别忘了,你offer的是很奢侈的感情,你说过,这种的感情不会对金钱和权势屈服,那么,今天就让我看一看,你是不是依然在说谎?我亲爱的alice,曾经无耻的说谎者?”
曾经无耻的说谎者,像一道邪恶的咒语。
死死的把我钉住。
我只觉得全身很冷,冷到骨头里面去,似乎寒冰已经把我封住,全身的骨血都是脆的,敲一下,就碎一块,再敲一下,再碎一块,等到用大一些的力气,我就成了粉末,拌上一些玫瑰花瓣,就可直接撒向我国名山大川,学习革命先烈的光荣传统,与江河同在,永垂不朽。
“够了!勋暮生!你想把她迫到什么地步?”
闻言,勋暮生笑了一下,带着甜美的味道,他看着他,“迫到你放手的那一天!哥哥,我没有想到你真的喜欢她!蒋夫人的珍珠也拿来送给alice,你可真大方!
所以,这场赌局,你注定会输,因为你根本没有我这么不择手段,势在必得!
怎么样?她并没有选择你。
既然我们都姓勋,既然我们都是赌场出身,那么愿赌服输。从今天开始,她不是你的女人,而是属于我的。勋氏家族你当家,等同君主,那么家族有祖训,即使你中文不好,也应该知道!兄弟的妻子等同近臣,不许轻亵!所以,从今天开始,alice就是你的禁地,永远不能触碰。”
……
我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勋暮生的公寓的,只觉得自己好像走过了很遥远的路,太遥远了,所以,我也迷失了。外面的雨已经下,都已经是凌晨5点了,可是天空依然黑\幕重重。
勋暮生身上的镇定剂的药效已过,原本应该情绪不稳,只是,他的面孔上却似乎戴上了一个华美异常却平静无波的面具,让人看不真切。他左臂受伤,不能沾水,我帮他裹了一层保鲜膜,然后用医用胶带封住,让他可以洗澡。
只是……
我帮他拿睡衣的时候,他一把揽住我,压在床上。天花板上的水晶灯全被他打开,使整间屋子亮若白昼!刺目的光亮照射进我的眼睛,有些酷烈。我抬起一一只手,挡住了眼睛,……,只是,我无法逃避,强烈的意识到体内一记又一记异常沉重的撞击,还有勋暮生冰冷却压抑着的喘息声。
很久了……似乎已经很久了,还没有结束……
感觉怎么也起不来,无论再怎么坚硬的动作,强悍的抽\送,那种感觉无论如何都起不来。我只感觉到疼,纯粹的疼痛,眼泪不受控制一般,从我的手指缝隙中,溢了出去,顺着脸颊滑下,弄湿了白色丝绸的枕头……
这是一场suck到了极点的sex,比我们之间的任何一次都要糟糕,甚至比初\夜还要糟。勋暮生结束之后,直接从我身上起来,门被他摔的都发出沉重的响声,带着惨烈的味道。
我看到他的面具,完全破碎,然而,露出来的面孔,也不再是勋暮生。
而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人。
他是谁?
今天的头版头条娱乐新闻,就是天王乔深遭遇车祸住院。
有一些et的竞争对手和不入流的小报,用极具有暗示性的语言和模糊不清的照片力证乔深半夜私会女伴,然后醉驾,不幸在高架桥上遭遇车祸。不过,这样毫无根据,纯属毁人的八卦在出现4个小时之后,全面消失。轻轻的离开,不带走一片云彩,正如它们轻轻的到来一般。
乔深已经被推出手术室,他左手骨折,左肩后面有一片直径大约10公分的烧伤痕迹,其余地方无事,最让所有人欣慰的是,他那张价值亿万的脸蛋丝毫无损。
根据警察局事故调查科和勋暮生的回忆,事故发生的瞬间,乔深把手中的方向盘转向,随即,用飘移把车子紧急挪上安全停车带,最后停稳的地点,刚好是高架桥的最边缘的位置。反倒是那辆大货车,由于车身太重,刹车失灵而冲出高架桥,车毁人亡,如果不是乔深,他们乘坐的这辆路虎似乎也终究无法避免与大货车同归于尽的命运。
我去看乔深的时候,顶级vip病房中还有另外一个探病者。
徐樱桃背对着我坐在乔深的病床上,正在吃苹果。
徐公子啃一口苹果就说,“你说你,当时那么好心做什么?你应该把勋暮生那个位子抛出去,只要不让他死掉就好。他皮糙肉厚,又不靠脸蛋吃饭,就算毁了容他依然是勋暮生,可是你不一样,你说,要是你的脸蛋毁了,你拿什么赚钱?”
乔深坐在沙发上,看着落地窗外面的草坪,还有一大片茂密的森林。
听徐樱桃说完,他淡淡的说,“我曾经是一个医生,他们都说我的手指就是我的饭碗,可是我被割断手指神经之后,我照样可以成为演员。今天我是演员,脸毁了之后,我还有大脑。”
徐樱桃,“如果你大脑也毁了呢?”
乔深笑了,“那还有活下去的必要吗?alice,你来了?”
徐樱桃一听,赶紧扭过来,看着我进来,他过来接过我手中的果篮,招呼我坐下。
徐樱桃没说话,倒是乔深问我,“勋先生……勋暮生先生,他怎么样了?”
车祸中,勋暮生只是轻伤,我知道他问的不是这件事,而是,……这是如今娱乐圈另外一件极具震撼的事件:
——et执行总裁勋暮生被董事局罢免,et几位副总野心勃勃,都想要上位,而与此同时,一直被et压抑的娱乐江湖的主要竞争对手也纷纷开始跃跃欲试。他们到et挖人的挖人,截和的截和,不但et,整个娱乐圈颇有一种群雄逐鹿的乱世气氛。
我回答乔深,他还好,谢谢。
现在我不用再用手机输入了,我慢慢说,别人可以从口型中猜测我的回答。
其实,不做et执行总裁之后,勋暮生的性格反而逐渐平和了下来。
今天早上,我看到我的妆台上有那个黑色丝绒的盒子,里面放着勋世奉的这珍珠。勋暮生安静的说,“别人给你的东西,既然喜欢,就拿着。”
这颗南珠,直径16mm,曾经镶嵌在慈禧太后的凤冠上,后来属于孔宋家族。
皇室的珠宝。
珍贵的心意。
只是……
古老的故事,三个人的迷局,不知道要走向何处。
chapter 17
114
那谁有这么一句话,简直就是这个世界的普遍真理啊!
计划就是为了变化而存在的。
由于乔深出了意外,我们的电影《海棠与尖刀》全面叫停,电影进入无限期的等待当中去。
导演叶玦接到一个纪录片的片约,他在这个空挡,挡着摄影机拉着他的人马进山了,这群人当中还有几个植物学专家,和几个极限运动爱好者,听说,他想要拍摄的东西,就是极限条件下如何生存的人类。
我的片约也放入了无限期等待的状态中,并且,目前et由一个统一的中\央\极\权的公司默默划分成一个一个的以巨星为中心的小诸侯国一般的联邦制的集团。
勋暮生在卸任执行总裁之前,甚至谈下了影后叶宝宝的合约。
于是,目前的et就有乔深工作室,叶宝宝工作室,天团times工作室,……甚至连闺门旦谢逸然也有了属于自己的工作室,可是,可悲的alice,你的工作室在哪里?
廖安瞧我,就是一副看铁不成钢的模样。
我在电脑上打字:淡定,淡定,我现在跟着谢逸然混,我挂在她的工作室名下,我想着,只要有她吃肉的时候,给我喝一口汤也是可以的。
廖安伸出手指,在我脖子上一掐,鄙视你!!
我今天过来廖安工作室是为了拿钥匙的,廖安和simon张帮我把那个小公寓的一切手续办好了,房子挂在廖安名下,simon张执掌我的银行账户,他预计了一下银行利息,还有政策变化,及以我之后的挣钱能力和花钱的潜在数目,等等,等等,他与银行谈妥了首付和每个月的月供的金额。
廖安把钥匙给我,“90平米,你一个人住,足够大,哦,如果勋先生想要一起住,估计就要委屈他一些了。”
我摇头。
勋暮生不会去住这种小公寓的。
虽然他的et执行总裁被罢免,江湖上人们都等着看他的好戏,都等着指着他说,看,这个财阀四世的花花公子,除了泡小明星之外,没有任何本事!可是,他再没有做浪荡公子的好运了。
他目前接手的则是勋氏家族内部的一些生意,只是这些事情一直都很隐秘,别人不知道而已。他从那个穿着dior homme西装,自己开路虎览胜的勋七少,成为了换上意大利深色的手工三件套西装,坐着黑色的有司机有保镖的梅赛德斯,勋氏家族的lance hsun。
勋家的生意虽然不像康斯坦丁的黄金帝国那么威名赫赫,可是,作为已经神隐的‘看不见的顶级贵族’,他们拥有的都是硬货。从石油到矿产,从重金属到黄金的开采,还有一些日常消耗的轻工业的产品,如制药,烟草,饮料和化妆品,或者娱乐场所,et公司以及拉斯维加斯的赌场,……,不过,最让世界瞩目的估计就是他们的零售业,连锁的百货与超市,这些都是明面上的东西,至于台面下面有没有其他的,诸如黑帮、走私与贩\毒,那就不得而知了。
勋暮生手中的生意当然不是以上全部,不过,就算他只运营属于他的那些财富,已经是极端高额的工作量了,所以最近一段时间,其实我不经常见到他。
廖安把房子的图纸也给了我,并且给了我几个装修设计师的电话,还有她喜欢的几个方案。
她问我,“你和勋先生,你们……”
在我朋友看来,我们算是极端诡异的一对儿。
乔深知道全部,他什么也没有说,徐樱桃奸猾似鬼,他也安静的好像从来不曾发生过一样,廖安知道端倪,她也保持沉默,可是,在他们所有人看来,他们都不赞同我与勋暮生在一起。
simon张曾经请我吃饭,最后借着酒劲劝告我,“是个姑娘就想嫁入豪门,这是一个普遍的梦想,要是没有这个,廖安制造出来的偶像剧给谁看,她吃什么,喝什么?可是,那个豪门想想就得了,毕竟,没有背景和身家的姑娘嫁进入,受到的委屈难以形容。你看这个社会是如此的不公,人们趋炎附势,你不好,别人看不起你,你好了,别人嫉妒你,你以为豪门内部就不是这样吗?我告诉你,比你看到的社会更浓缩,更精炼,更无情!你以为有男人的爱就可以一生无忧了吗?人这一辈子这么长,你能凭借爱情过一辈子吗?”
思绪回来,廖安看了看外面的夜色,说,“我们都觉得,你适合找一个背景简单,很上进的男孩子谈恋爱。”
我点头,我也这样觉得。
可是……
手机震动,我拿起来,看是勋暮生来电,于是划开手机。
他的声音飘了进来,“喂,是我。我到廖安工作室楼下了,一会儿下来就可以看到我了。”
自从我得了失语症,我们之间的交流异常简单。他说话,我听,或者不听。
平时是这样,讲电话也是这样。
他说完,等了一会儿,自己挂断通话。
廖安摇头,“好了,我这里没事了,本来想问你要不要一起吃晚饭,不过现在……,算了。”
我把自己新写的一个剧本的打印稿子给了廖安,这样省的让她忽略,在我惨绝人寰的木有才华的攻击下,廖安的大脑自我保护,她不想再看我的剧本了,可是我还想继续坚持,于是,最近一段时间,给她的稿子都是打印的,这样摆放在她的办公桌上,她想看也要看,不想看也得看。
我把关于公寓和设计的所有材料都装在透明文件夹中,拎着下楼。
大楼的旋转大门外停着一辆黑色的梅赛德斯,司机打开车门,我坐进去,就看见勋暮生坐在后座上正在用德语讲电话。
他小的时候在瑞士上的小学,那里是变态的多语教育,导致他会欧洲几种语言。专家一直说,会多种语言的人eq比较高,结果,每当我看到自己眼前活生生的勋暮生,我就感慨这个专家是多么的那个啥。
他挂断了电话,示意司机开车。
然后看着我手中的资料,问,“这是什么?”
随即拿了过去。
翻看了几下,又合上,还给我,他,“这就是你买的那个公寓?”
我点头。
勋暮生,“装修好了,是要搬过去吗?”
我们,果然是最诡异的一对恋人。
平常的日子,我们与正常的普通的正在同居的恋人没有任何不同。没有刚开始的花前月下与浪漫,似乎直接进入过日子的模式当中去。
在那个混乱的夜晚之后,我甚至住在同一个卧室里,虽然他不经常回来,可是,他一回来,我们会做\爱,同床共枕谈不上春\宵\苦\短,可也不是悲惨世界。两个星期之前的一天早上,他翻出了我的避孕药。我以为他会发作,结果他异常的安静,好像任何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可是,从那以后,他开始使用安\全\套,尽量做足安全措施。
这样的生活一切都很安静,也很正常。
只是,有一种不安,越来越清晰,就好像游丝一般的蔓藤逐渐成长,成为一棵大树,即使,我至今不知道那是什么。
他问我的问题,我也没有回答。
自从我得了失语症,我们之间的交流异常简单。他说话,我听,或者不听。他问我的问题,我可以回答,也可以不用回答。他不会追问。
回去之后的模式与平常一样。
我们即使有6天的时间没有见面,可还是和往常一样。我做了晚饭,吃过之后,收拾厨房,把用过的碗和盘子放进洗碗机。我看了simon张传给我明天的工作计划,然后回复一些邮件,又把廖安给我的一封关于我的剧本是如何摧残她的血泪控诉看完,这才关闭电脑。
洗完澡之后,就是上\床。
勋暮生不会再开灯,那次之后,他甚至把卧室中那个价值过千万的水晶吊灯拆除了,换了一盏简单一些的吊灯,只是,再也没有打开过。卧室中很暗,很暗,甚至连落地窗前面都拉上了厚重的窗帘,几乎暗到什么都看不清楚。
这晚的时间有些长,似乎是因为分开了一段时间,他比平时更加兴奋,到第三次的时候,他压着我的后背,从后面缓缓进入,我的手指紧攥住枕头的流苏,撕扯的枕头都变了形,双腿软了,支撑不住,倒在床上。而我身后的勋暮生也侧躺,就着这样的姿势,柔和而用力的抽\送了起来。
我感觉到,自己汗湿的长发被撩起来,勋暮生的修长而有力手指扣住我的下巴,将我的脸扭过去,承受他的亲吻,皮肤贴上了他汗水淋漓的胸膛,感觉他撞的越来越沉重,随即放开我的下巴,只是扣住我的腰,冲着一个地方全力撞击,一直到射出,这才算结束。
等到气息平复了一些之后,他忽然问我,“alice,和我在一起,你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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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无法回答。
即使,我没有患失语症,我也无法回答。
我还记得那天,勋暮生让我见了他从美国请来的心理学巨擘,道尔·华伦道夫博士,他想要通过催眠来了解我心中真正的压力根源,可是,他用尽各种方法,都无法让我在他面前被催眠,我们的沟通无效。
他对勋暮生说,我这个失语症,是真正的自我惩罚,而且异常强悍。从那以后,勋暮生问我的任何问题,只要我不回答,他都不再追问。
早上5点45分。
早餐几乎已经准备好,牛奶,烤吐司,果酱和**蛋。
勋暮生7点有会议要参加,6点10分需要下楼,他的司机过来接他。我把**蛋煎好装在盘子里,牛奶倒入杯子中,勋暮生已经穿好了西装,坐在餐桌旁边。他看了一下手腕上的时间,开始吃早餐。
他忽然时候,“最近,你的工作不是很顺利,是吗?”
勋暮生把牛奶放下,我看见他的上嘴唇上因为喝牛奶增加了两撇牛奶小胡子,我递给他一张纸巾,让他擦擦嘴。
他,“因为我不在et工作了,他们就为难你。需要我做一些什么吗?”
我摇头。
没有那么严重,这一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事,本来我们想要空出档期接下乔深的那部电影《海棠与尖刀》,结果因为天王的车祸,电影开了天窗。我不是大明星,也不是天后,空出来的档期自然就不是那么好填补的。最近,simon张和我谈了一些影视合约,不过,总是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最后谈不拢。
看上去似乎不顺,可是,事出有因,不算别人为难我。
当然,我必须承认,没有勋暮生在et做执行总裁,很多事情不要说得到‘特殊照顾’,就算想要得到‘公平对待’都是不可能的。
比如这次开工作室,按照我的资历,成绩,身价和知名度,即使不是一线明星,可是单独开工作室绝对够格。最后的结果,就是把我划给谢逸然,成为陪太子读书的大丫头。
simon张极其不爽,他本来想要大闹天宫,被我揪回去了。
开一个工作室,就要多一些工作人员。我现在的片酬和广告收益,除去给et上缴的百分比,剩下的钱我们两个人对劈。多了人,就需要多分一些钱财给人家,分薄自己的收益,这样的事情我看还是算了吧。
勋暮生递过来一张属于他的黑卡。
我一愣。
他说,“这是家用。你从来没有问我要过钱,看看冰箱里那些东西,……,我们在一起,我总不能让你养家。还有,我书房的桌子里面一排都是现金,需要的话可以直接去取,不用担心,我会把它们填满。”
我忽然想到了今生和他第一次相遇,我跟他回家取钱,只问他要了500元,却看到他拉开抽屉,里面一排一排的现金,看着我眼睛直冒火。
勋暮生,“你在想什么?想我们第一次相遇吗?”
我看着他。
他也看着我。
勋暮生,“alice,你在笑,眼睛中都是笑。这是不是说明,我们之间的交往不仅仅是令人生厌的细节?”
我摇头,慢慢的说,我不讨厌你。
他站起来,走到我面前,伸出手指,拉下我裙子的肩带,温凉的亲吻从肩膀一直向下,……这里离心脏很接近。
我听见他的声音,“可是,为什么这里却没有我的位置?”
一上午的连轴转,中午有一个小时的午餐时间,我和simon张就在附近的美食广场随便吃一些,下午需要到广告客户那里试镜。我要了一碗汤面,simon张要了羊肉泡馍。
广场的大屏幕上播放最近最热的话题和新闻,新闻台最爱的就是美国的恐怖袭击,而老百姓最喜闻乐见的则是最近黄金价格雪崩,一些人的‘疯狂’购物逸事,诸如一个农民拎着300万元的现金购买了‘大黄鱼’,随即,第二天,因为金价持续下跌,他的金条缩水20万。
最后,财经台请了几个‘专家’坐在演播大厅里面,高谈阔论目前国际黄金形式,和黄金期货的诡异走势,最后,他们都说,这次下跌不是技术性下跌,而是有大机构获利抛盘和做空黄金获利引起的,与老百姓影响不大,不要贸然趸货。
节目的最后,是一系列的照片,是节目中的专家对此次操盘黄金价格的机构掌门人的设想,就是,这几个机构有能力有可能参与其中。
这些人都是在列次引起世界性金融价格上下波动的巨鳄们,诸如索罗斯、罗杰斯,等等,他们白发苍苍,却衣冠楚楚,而照片流的最后,则是一个异常年轻俊美的男人。不同于其他人,这不是一张面向新闻界的正照,仅仅是狗仔的偷拍的一张近照。
——在众多保镖的簇拥中,他微微回头,用那双如同蓝色钻石一般的眼睛看着镜头,眼神中包含像是被打扰了之后的淡淡愠怒和轻蔑。……只是,脸颊似乎瘦了,连这样偷拍的照片都现出了隐隐的憔悴。
……
“最后一张照片中的人物,中国观众好像并不熟悉,他是拥有华人血统的康斯坦丁基金的arthur hsun,中文名字是勋世奉。他在新闻界并不出名,甚至可以说的上是隐姓埋名,除却去年和bt市的兆丰创投一场家族恩怨,新闻圈几乎没有他任何消息。
但他是罕见的‘金融天才’,康斯坦丁创立至今,平均每年的综合成长率让所有的投资专家都望尘莫及。但是美国金融界却以简单夸张的词语来形容他为‘被上帝选中的人’,他是最有可能操纵这一轮黄金屠杀的背后之手……”
“哇,这个人好帅啊!而且这么有本事,这么有钱!!嫁给他一定超级幸福的说!!”
旁边一个吃着酸辣粉的小美女冲着屏幕双眼冒红心。
我似乎都能看到,一个一个的往外冒。
她旁边是一个男孩子,瞥了一眼大屏幕,不以为然的喝着奶茶,“这算什么?他爹肯定有钱!我要是有他那么有钱的爹,我比他还要牛b!!”
simon张把最后一口汤喝完,我不敢多吃,问他够不够吃,他就把我的面条挑到自己的碗里,旁边那个吃酸辣粉冲着大屏幕冒桃心的小美女马上冲着simon张冒红心。
“哇,有一个这样的贴心的男朋友也好棒哦!!”
她男友鄙视的看了一眼simon张,“是不是男人啊,吃女人剩下的东西,丢人!”
simon张淡定的吞了一口面条,抽出lv的面巾纸擦了擦嘴巴,然后对那个小美女说,“姑娘,你很年轻,你也很美,听哥哥一句话,不要把青春浪费在这种……”他的手指上下比划了一下,然后似乎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就算了,他继续说,“换一个男人,你的人生将会是光明的!”
小美女笑了,“他不是我男朋友。”
simon张,“……”
那个男友瞪着小美女,“我怎么不是你男朋友?”
小美女,“我们今天刚见面,怎么就成了男女朋友了?再说,相亲还吃大排档,你以为我会同意和你交往吗?”
那男友轻蔑的看着小美女,眼角扫了我们一下,随后盯着我手中的lv never full的大杂货包鄙夷的说,“你们女人真现实!”
扔了筷子,冷哼一声,走人了。
我想要道歉,结果小美女根本不care,拿着iphone正在紧急操作,也不知道是聊天还是刷微博。
simon张冲着她比了一下大拇指,“姑娘,做得对!这样烂条件的男人,扔了吧,换一个好的。”
小美女看了我们一眼,对simon张说,“他条件算不错,自己是公务员,父母在北京有房。对比我一个人的北漂,他算是上上签了。”
simon张,吐了舌头,“我好像太鲁莽了。”
小美女一乐,连个酒窝,“不鲁莽,你想的就是我想的。他条件再好,与我不合适。他不豁达,喜欢斤斤计较,又不体贴,不是我的茶,不过,今天我还算有收获……就是遇到你们两位……好,对着我的镜头,笑,茄子!”
咔嚓一声。
闪光灯爆了一声,数码照片产生了。
simon张有闭了闭眼睛,有些莫名其妙,“你干什么?”
小美女手指在手机上一直乱动,然后,她才说,“我是媒体人,哦,你可以称呼我为狗仔,至于叫什么,随便你们。我知道你们是谁,拍个照,上传。大明星街头与经纪人分食汤面,肯定有人愿意看。你说,大家是猜你们‘平易近人’呢,还是‘落魄无依’?哈哈,拭目以待。”
小美女飘然远去。
simon张的脸色黑的像锅底。
我的手机上有提示,拿出来,果然,微博上几个媒体人的v开始一轮和转载,我看了看自己的照片,好像角度不错,即使没有化妆,也不那么丢人。
simon张抓了抓刚修剪的异常精美的短发,忽然问我,“公众不会以为是我们自己发的通稿吧。”
我耸肩,继续喝可乐。
只要有话题就有知名度,至于别的,……,管它呢?
果然,下午的广告试镜很顺利。
这是一个全天然药妆保养品的广告,走小清新路线,化裸妆,然后黑发向后扎起,露出一张脸,穿着白色的裙子,冲着一片花丛傻笑就可以了。完事之后,大家约好明天去et公司签约。
其实,这个意思就是,试镜通过,可是签约未必。
这也没什么好争的,所以约好了时间,我们就要离开。可是,就在摄影棚的走廊上,让我们看到了众星捧月一般走过去的豪门阔太苏宁和她的‘闺蜜’林欢乐,人家目不斜视,根本木有看到我。
保养品公司的高层陪在一边,一个梳着小平头,戴着小眼睛的男人,他边走还边笑,“夏夫人都张嘴了,我们一定办。林小姐气质好,为人单纯,适合我们的产品,而且为人又谦虚,不像有些a小明星,明明都过气了,还自己不知道,要那么高的价格,……诶。”
苏宁笑的特别好看,她手指上的巨型钻戒闪动着光芒,她,“老林,你什么都不知道,就别乱说,人家,可不是只吃娱乐圈这碗饭的。”
老林,“诶呀,我知道。不是搭上了那个x公子嘛,可是现在x公子被撤了职,在北京城都混不下去了。”
“你懂什么?”苏宁娇嗔,“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等到人家姑娘哪天宣布婚讯,一嫁入豪门身价倍增,到时候,老林你可别埋怨我,不让你签了她。”
“怎么可能?!”老林鬼崇的说,“听说,x公子丢了总裁的职位,就是因为跟这个小明星混在一起,让他哥给辞了。他哥可是个狠角色,目前就坐镇北京城,有他在,等闲小角色都不可能摸着x家的大门。
我听朋友说,那个a女星混的也不好,最近几个角色都被人截和,广告也抢不到了,夏太,您没有看今天的热议话题吗?a女星和她的经纪人都只能去吃大排档了,她用的包都是一个lv的经典款,多长时间都没有换过了,她不会就那么一个包吧,还有啊,看她的衣服,我都以为是从动物园批发过来的。”
……
“咦~~~~~”simon张好像得了跳蚤,扭了扭,“怎么会有这么八卦的男人?”
我问他,我们怎么办?
simon张,“我请你吃水煮鱼。明天我们继续努力!我就不相信了,我抢不来一个广告!!”
他做奋斗状。
谁想到,一出大门,就看见苏宁挎着她的爱马仕站在门口,她身边就是林欢乐,她手中拿了一个lv今年的红色小牛皮speedy包包。
苏宁笑着看着我,“老朋友难得见面,一起吃个饭吧。”
我摇头,向外走。
林欢乐忽然叫住我,“艾丽丝,……”
我回头看着她,她忽然咬住了嘴唇,然后绽放出一朵很美丽的笑容,“以后有时间,一起吃饭,我请你。”
我点了点头。
她们的车子开过来了,一个司机,开着一辆香槟金色的宾利轿车。
果然是豪门贵妇!
出行的车子够派头。
下午4点开始,今天娱乐的头版就是:a女星落魄无依吃大排档,行头靠淘宝;自诩为娱乐圈最后一个virgin的某女星,实则残花败柳,初\夜仅卖出方便面的价格……
我扫了扫下面的报道,就是根据a女星的某不知名的闺蜜透露,她们住在一起的时候,a就已经不是virgin了,并且,她还说,她的初\夜只不过换回了一碗葱花方便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