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
导演叶玦去欧洲,把他留在巴黎的几副画作‘亲自’拿回来开画展,所以我们剧组就在他疯狂压榨之下有7天喘息的时间,我不能休息,反而很忙。
我的小公寓在simon张,小雨,还有廖安共同掺和下,已经装修完毕。我屋子的对面也是一户新入手的业主,正在装修,他们的装修风格很像徐樱桃,就是把屋子里面,除了承重墙之外的墙壁完全拆除,弄的屋子很豁亮,然后,浴室与厨房都用最顶级的东西,进行豪装。地板全是纯原木的,我未来的邻居一定很有米。
今天,ikea的家私也被送到,我带着小工具箱到新房子这里,打开一个一个的包装,自己组装家具。
第二天,小雨跑过来帮忙。
第三天,simon张也跑了过来,廖安给我们送饭,是我爱吃的easy yummy的快餐盒,里面有一个大大的卤蛋。
第四天,我们完成了所有的事情,小公寓里面有了完整的家具,焕然一新。
simon张站在阳台上大声吼叫,——“北国风光,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嗷呜!!~~~~~~~~”
我们在这里开了一个暖屋party,廖安叫乔深也过来,然后,在最后开饭的时候,徐樱桃也过来了。
徐大公子指着我对面的屋子说,“我把这里买了下来,马上就可以入住,以后我们又是邻居了。”
随后,还伸出了他保养的异常精致的右手。
这是一双纨绔的手。
从这双俊美撩人的手上,根本看不出这家伙如今是康斯坦丁中华区的副总,一个出身豪族,金融界冉冉升起的璀璨的新星。我看了看我的右手,刚才做饭,手指上还有橄榄油的痕迹和十三香的味道,我有些忧郁,想着要不要握住他那双白皙的手,结果右手就被攥住了。
徐公子诚恳的说,“请多多关照。”
我有些认命的垂头丧气,我对着他慢慢的说,好的,我以后多囤积一些康师傅香辣牛肉面。
闻言,徐公子竟然有些感动,他捏着我的手指,用力的晃动了几下,然后似乎为了我的康师傅香辣牛肉面的承诺,进而拥抱我。
他的嘴唇凑到我的耳朵边上。
我以为他要再次感激我的方便面承诺,谁知道他说,“勋暮生在纽约,他被软禁了。”
我一愣,问他,你怎么知道?
徐樱桃只是笑,笑的异常温和,像一只可爱的、红彤彤的樱桃。
转身,他以极大的热情去拥抱那桌子佳肴美食。
simon张在打电话,他还在见缝插针的工作。廖安正在调酒,她把帝萨诺力娇甜酒,红糖,冰和碎橙子混合而成的饮料,放入一个大罐子当中,小雨正在给食物和酒水拍照,上传到微博,而乔深则端着一杯胡萝卜汁,正在吃芹菜沙拉。
晚上,大家都走了,我一个人收拾完所有的东西。
擦干净木地板,把杯盘狼藉的餐具放入洗碗机,打开窗子。最后,在客厅中铺上我一直保留到最后的羊毛地毯,我像达芬奇手绘的人像一般,四脚八叉的趟在地毯上。
月光透过窗子,照进来,撒在我的脸上。
我竟然感觉到它的温度,像山中安静的水一般,清澈透明。然而这样的水是流动着的,像是有自己的声音和气息,我觉得自己的手指都在颤动。于是,我爬起来,打开电脑,想要把这样的颤动变幻成现实中实际的东西。
随着叶玦从欧洲归来,电影的复工,我觉得自己的生活陷入了一场光怪陆离的忙乱当中去。
我像一个陀螺,每时每刻都在旋转,都在工作,这与之前一段时间的养尊处优有天壤之别。
simon张从五台山求了一块开光的玉回来,他戴着它,如有神助,我都感觉到他背后如有一只‘上帝之手’,在指引他,帮助他,让他在商场上披荆斩棘,无往不利。他最近给我抢到的广告都是顶级奢侈品,我们入账的收益与日俱增,我甚至能听见那些哗啦啦,钱财入袋时候的响动。
“alice,我算了算,照我们这样努力下去,不出3年,你就能还完你的放贷!不出10年,我就能在北京拥有第二套房产!!啊啊,我太厉害啦!!”
simon张继续跑到我的阳台上大叫,被楼下砸下了盆天竺葵。
徐樱桃正式搬到我对面,这一层只有我们两个住户。
只是,我们很难碰面。
我需要拍戏,他的办公室在上海。
不过,做了邻居,总会有见面的机会。有的时候,半夜回来,看见他屋子的灯光是亮着的,我上楼,他会被我煮一包方便面,而另外的时候,深夜,他从上海回来,看见我的灯光是亮着的,他也会过来吃一碗新出锅的方便面。
日子就这样过下去。
勋暮生没有任何消息,没有电话,没有短信,他也没有从纽约回来。
《海棠与尖刀》杀青,我终于写出来我这辈子第一个剧本《浮世》。
这个故事讲的是一个姑娘在被现实生活切割,又被斯文软弱的前男友背叛之后与一个豁达成功的男人的相遇,相知,相爱的故事。
之前,我根本不会喜欢这样的故事,也不可能写出来。
可是现在我写出来,虽然依旧不喜欢。
这样的故事和构思无法给我阅读的快\感,我喜欢夸张到荒谬的黑色幽默的故事,或者,赤\裸\裸的人性本\能的的剖析,或者,最直接的犹如乱离乱神般的混乱的男\女关系的描述与令人惊心动魄的美食,我依然在寻找这样的故事。
廖安帮我改成了小说,她找了认识的出版商为我出版。
为了能买出去,还为我取了一个马甲——蒹葭品桑,这个矫揉造作到把《诗经》与琼瑶风格生吞活剥用502胶强扭在一起的名字,为这个故事活生生的加入几分桑麻般的文艺女青年的范儿。
我接受了,于是,我拿到了生平第一份出版合同,即使它的价格低廉的惨不忍睹。
这是一个全民会写字,书商在攒字,集体不值钱的年代。
大街上布满了谭鱼头、海底捞、澳门豆捞、朝鲜烧烤、渝乡辣婆婆,麻辣香锅,羊大爷小肥羊,包子烧饼牛肉面,烤串甜水冰激凌,肯德基,麦当劳……,却看不到一间书店。
火车,地铁,公交车上,时髦人拿着各种ipad,iphone,kindle外加三星的平板,五光十色的屏幕上闪动着qq微信加飞信,偷菜、打僵尸、泡泡龙外加宠物水果连连看,很少人才会沉静下来,用这些美丽的电子产品看完一本书,或者处理公事。
我的这笔稿费只够买两瓶沙龙香槟,于是,我换了一箱子便宜的法国气泡酒,拿到乔深在郊外的house,这是一个拥有大片绿色土地、树林的地方,很隐蔽,也很开阔,我和大家一起bbq。参加的人还是我们的小团体,廖安,simon张,小雨,……乔深也来了,居然还有叶玦!!
我先用冰柜把气泡酒冻成雪泥,然后拎到野外,它们就慢慢融化,这些都倒入一个罐子当中,再加入新鲜的桃子,砂糖,搅拌,搅拌,再搅拌,镇入碎冰,弄成果酒,让大家随便喝。
叶玦带过来一大桶子腌制好的rid-eye,还带了从欧洲拿过来的红酒。
“alice,明天我画展完了有一个酒会,你来玩吧。”叶玦摇晃着他手中的红酒杯说,“乔深也来,借这个机会,我们见一下发行商。”
我,这个影片的发行不是et吗?
我们合作了这么久,他早就适应了我的失语症,他是一个具有很高语言天赋的人,我们很快就培养出来一种默契,在叶玦面前,我甚至不用慢慢的比划着口型,我只要说话,即使没有声音,他也能听得清晰而明白。
叶玦,“国外的发行商,有欧洲的,还有北美的,哦,对了,你提前准备一下申根签证,《海棠与尖刀》的主创人员随时准备去欧洲,我想要它在欧洲拿奖,我们需要加强攻关力度。”
我点头,木有问题。
乔深在那边烤牛肉,他的手艺与他的娱乐圈的身价一般,都是顶级的。
别人都围绕在他周围。
欣赏他奇诡艳丽的男色,品尝他手中那些珍馐佳肴的美味。
为了电影,乔深已经吃了好久的胡萝卜与芹菜,变得像柳条一样的消瘦,但是,这样的消瘦并没有给人一种瘦弱的感觉。乔深适合阳光,就像他适合强烈的聚光灯一般,在这样的甚至是带着伤害力量的强光下,他的皮肤犹如美瓷一般的白皙,闪动着钻石似的光辉。他本身,也带着令任何女人都无法抗拒的,妖鬼狐魅般的魔力。
我们的电影《海棠与尖刀》,接着叶玦的画展接触到了很多欧洲文艺等级人马,他们纷纷为乔深独特的东方男人魅力所倾倒。
这些人,有获得凯撒大奖的编剧皮埃尔·帕罗诺,欧洲电影巨匠扬·普罗金斯基,本来属于时尚圈的大腕也纷纷过来捧场,还带着许多独立独行的艺术家,已经在欧洲电影圈指点江山的人物们。
我甚至还看到了,曾经打破了诺奖获得者一向清苦低调惯例的土耳其文学巨擘奥尔罕·帕慕克!!
——i adore him!!
他写出了我中学时代最爱的小说《我的名字叫红》,并且一举得到2006年诺贝尔文学奖,如今,为了表示我的与时俱进,我目前最爱的小说是本届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莫言的《生死疲劳》,我对这个故事中那个可爱又倔强,并且性\欲旺盛的驴子表示十二万分的喜爱,就好像我上中学的时候,喜欢奥尔罕笔下那个拥有蜂蜜一般的甜美的皮肤,沙丘一般曲线玲珑的屁股,勾引百岁细密画大师性\欲的中东少年。
这次的酒会,收获颇丰。
乔深借着康斯坦丁投资的、几乎是当代最好的华裔导演安枫拍摄的《梅尚荀》名扬奥斯卡,如今,他又凭着自己投资,自己做男主,先锋艺术家叶玦导演的《海棠与尖刀》剑指威尼斯与戛纳。
我搭上了一艘伟大的船,它让我顺风顺水的向我演艺事业的峰值驶去,就在这个酒会上,只要在乔深或者叶玦身边,端着香槟杯子,不用说话微微笑着,我不但得到了无数的party邀约,甚至,我还得到了2部电影的offer.
我发短信告诉simon张,他洋洋自得,告诉我,这都是他去五台山求神拜佛的善缘。
simon张还说,谢逸然工作室的manager找他谈了一下最近的合约与收益的事情,那个可爱的犹如维尼熊一般的小胖子对我说,希望我们可以订一个长期合作的意向书,并且,他们把分红的比率自己降低了一成,他们说,alice和simon是他们最不能缺少的盟友。
我很开心,发短信告诉simon张,准备跳槽吧,他回,明白。
职场江湖第一条铁律,最不能缺少的时候,就是应该跳槽的时候,不然,时机一过,一切都是过眼云烟。手中没有筹码,身价就无从谈起。
酒会结束。
乔深与叶玦还有我继续转战一个会所,去见一个据说很有实力的电影发行商。我们在约定的时间约定的地点等了4个小时,没有见到对方的影子,外面的天空都快出现黎明的颜色了,等到第5个小时,对方传过来消息,说今天没有时间,改约三天后的晚11点,去对方下榻的酒店。
我们三个人出来,北京的黎明一点也不静悄悄,太早了,才5点多,天色会灰蒙。叶玦喝多了,并且他还用了一点drug,有些high,一直支撑到现在,实在很不容易,他的司机来接他,让他回去睡大觉了。
拨开晨雾,乔深请我去白魁老号吃早点,我吃了一碗面茶,乔深吃了一碗羊肉面。
然后,他开车回家。
我谢绝他送我回家的好意,找到一个公共厕所,把身上穿的小礼服换掉,穿着我包包中从淘宝买的麻布裙子,第一次乘坐公交转地铁回家。我早想这样做了,新公寓就是交通方便,在上班高峰前,没有很多人,在这里晃晃悠悠,如果白天无所事事,坐着车子到终点,再从终点坐回来,这就是桑麻感觉的文艺女青年。
我家楼下,晨雾消褪。
小区花园旁,高高的银杏树下,就站着那个人。
勋世奉与这里格格不入。
我的楼下就是现实世界,那边是小区中菜品丰富的市场,早点摊开始支出来,晨练回来的大爷大妈们,手中拎着买回来的包子油条豆浆豆腐脑,还有一些早市的新鲜蔬菜,有人溜着狗,有人拎着太极剑,远处,还有人悠悠的唱着曲子和京戏,一派人间烟火的气息。
可是他不一样。
即使他周围没有保镖的簇拥,身边没有那辆改装后的迈巴赫,四周没有任何人和事来证明他作为康斯坦丁的主席君临华尔街的王座,可是,他依然属于另外一个世界。
阳光洒下来的时候,已经被银杏树叶切割直至破碎,金子一般照在他的身上,白色的真丝衬衣上。他露出咽喉,三粒钻石纽扣并没有扣住。我走近他,看到他,他的嘴唇很薄,据说,拥有这样唇形的男人都异常的薄幸与无情。
他本来应该是严肃和冰冷的,就像利剑,和永不停息的机器。
然而他却笑了。
他向我伸出了手,“alice,你回来了。”
我点头。
他,“好,请我上去坐坐。”
122
勋世奉不是我家的第一位客人,可是……
他与我的客人们都不一样。
在客厅中,他坐在饱有上个世纪60年代风格的布艺沙发上,却丝毫没有被那样矫揉造作的文艺小清新范儿污染,即使他坐在那样的沙发上,一身白色,他依然像是luchino visconti电影中的男主角,厚重的贵族气息,却拥有极致的、甚至是自私的侵略性,以及尖锐的犹如刀锋一般的华丽。
他看着这里的四周,似乎很认真,最后轻声说了一句,“这就是你的客厅,……,和我想的不一样。”
他来过我的客厅,当我还住在et分配给我的公寓的时候,他就来过。
每一次都是不请自如。
似乎,他才是那里的主人。
“那里。”他的手指指向我卧室的墙,“为什么不用乔深的电影海报了?”
新家的卧室,四壁空白。
我慢慢告诉他,我将要贴上自己的电影海报。
“你的?”
我点点头。
勋世奉笑了。
他的眼睛映照在璀璨的阳光里,却一点都不明亮,显得有些暗淡,像深渊一般,刺目的阳光也无法透射进去。
他只是说了一个字,“好。”
我忽然想起来,就问他,你在楼下等了很久吗?
他,“还好?”
我给他端了一杯清水,他的眼睛在我的手腕上看了一下,勋暮生扣在我手腕上的手链,钻石微微闪动了一下。
勋世奉从沙发上站起来,我以为他要离开,他却说,“我有点饿,为我煮碗面吧。”
我看着他,说,好。
家里有一窝丝的手工挂面,用清汤烫一下就可以吃。厨房的瓦罐中有小雨他们送来的**汤,我想了一下,从冰箱中拿出昨天小雨他们送来的柴**蛋,弄了一个荷包蛋,还点了两滴香油。这个时候,就听见我的大门被人拍的山响。
——“爱丽丝儿啊,快快开门,我刚从上海回来,注意,我是活着回来的!kao,老子以后再听linda lee那个鬼女人乱嗷嗷,老子跟她的姓!我们那个大老板肯定吃多了她的迷魂汤,才把她弄到中国来啦!!她那个鬼佬性格,还是在新加坡呆着,胡吃海塞海南**饭比在上海吃小笼包更靠谱!!爱丽丝儿,快开门,我饿死了,我闻见你这里有挂面汤吃,哦,好像还有香油和**汤的味道……吱!”
从徐大公子拍门开始,我就手忙脚乱,赶紧把面盛入瓷碗中,关上火,从厨房跑出来,想要去开门,结果,大门已经被打开,原本在沙发上的某人给他打开了大门,他却似乎无福消受。
勋世奉和徐樱桃,一个人在门里,一个人在门外。
他们两两相对。
勋世奉面无表情,徐樱桃无语凝噎。
我冲着堵在门口已经石化的徐樱桃招了招手,进来吧,我再给你煮碗面吃。
这个餐桌上有两个人,他们彼此熟悉,相互欣赏。能让勋世奉拿出那么多钱雇佣的副总,绝对是心尖上血珠子,而,乔深说过,徐樱桃的终极梦想就是勋世奉,所以,对于徐大公子来说,康斯坦丁的arthur hsun绝对是他天空中的那一轮皓月。
可是,他们却无法成为朋友。
他们是金钱与权势的媾\和,是亲密无间的合作者,是男人和男人之间的惺惺相惜,却被一条‘老板’与‘员工’的不可逾越的界限卡的死死的,就好像古时候的君臣,他们甚至可以在金钱上无比信任彼此,却永远无法成为朋友。
徐樱桃用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吃完了我给他煮的荷包蛋与挂面,一言不发,把碗筷放进洗碗机就跑掉了,他甚至没有和勋世奉说一声再见,那种感觉,似乎近一段历史时期,甚至整个社会主义初级阶段,他都不太想看到勋世奉了一般,而这种抗拒,也许可以持续到整个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最后终结。
勋世奉还在很安静,很平稳的吃着汤面,优雅致死。
即使他不愿意承认自己骨子中的华人血统,他却有做华人显贵的天赋。中国古代的读书人都如他这样,食不言寝不语,秉承惜福养身的祖训,一切有节制,自我约束力极强,带着冷酷的男性气质。
勋世奉放下筷子,我给他倒了一杯清茶漱口。我听见他忽然问我,“徐先生,他平时都这样说话吗?”
樱桃哥哥也是一个双面人,即使内心深处他是一个冷酷的红贵公子,可是,他外面那一层又一层的可爱的如同喜羊羊与灰太狼一般的皮囊,让人忍俊不禁。
我点头,他平时就是这样,我觉得他不给你打工,那么他最应该去的地方就是德云社。
勋世奉看了看我,我从桌子上抽过来一个本子,左手握住钢笔,把我说的话写了出来。
被攥住了手。
手指上有火热的温度。
我手中的钢笔不稳,在字面上划出深深的一条直线,很深,像是一道伤口一般。
左手手腕的钻石手链卡在虎口下面,勒住皮肤,一道痕迹。
丝丝的疼。
“alice,没有我的命令,lance他回不来,永远回不来。即使我告诉你这些,你还愿意这么无望等下吗?”
我感觉到他的手指带着强劲的力度,扣住我的下巴,稍微抬起。我以为他会亲下来,不过他没有。
“alice,和我在一起,我还给他自由。”
我想说什么,可是,牙齿咬住了嘴唇,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这个事情上,我根本帮不了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个,却伤害了他们两个人。
勋暮生的母亲轻视我蔑视我,按照这个世界的普世真理,那是理所应当。他们认为,在这个世界上,一个没有legacy的女人,又同贵公子交往的女人就是一个赤\裸\裸的gold digger,并且,异常容易受到廉价的引诱,出卖身体,出卖爱情,出卖良知。
我不知道勋暮生在纽约发生了什么,可是我知道他的性格中有隐藏的很深的自我毁灭的倾向与危险,我怕,他在纽约住的时候越长,他对自己的伤害越严重。
我帮不了他。
——对不起,……
我轻轻的对他说。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勋世奉那双蓝色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我,他问我,“拒绝我拒绝的如此干脆,为什么还留着这个?”
我看着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我放在柜子中最深处的那颗巨大的南珠戒指会出现在他的手掌中。那是他送给我的珠宝,曾经属于蒋宋美龄的稀世之珍。
“你所有的东西都留在勋暮生的公寓里,为什么单独把这个带出来?”
“alice,这不是你的错,不要愧疚,这是我的错,是我强迫你,就像我们之间的第一次一样,你无法反抗。”
123
忽然想起一件往事。
当时我还在英国读书,勋暮生曾经告诉我,他的哥哥看中了一个古老教堂中存放的被纳粹杀害的犹太艺术家的作品。教堂并不愿意出售,因为他们认为这是一副伟大的画作,它应该挂在教堂中,被人看到,被人欣赏,因为它属于全人类。可是,勋世奉并不这样认为,他觉得,只要他看中的东西,只要没有其他竞争者出价比他高,那么这个东西就应该属于他。
那幅画,在5年后,最终还是成为勋世奉的私人收藏品。因为,在他的持续不断、并且具有极致强度恐怖力量的黄金攻势之下,英国国家遗产委员会和圣公会最终决定,将那个教堂卖给了他。康斯坦丁的arthur hsun承担了教堂的一切保养和修葺费用,最终,他可以把那副画作挂在他那个位于纽约palace tower顶端的,价值2亿9千万美金的私人寓所中。
勋世奉。
他是一个表面彬彬有礼,冷淡自持,骨子中却拥有极强独占欲与征服欲的男人。
因为他的话,我又想起我们在燕城那个死亡如影随形的夜晚。
他压在我身上的重量。
他的强横与野蛮,那种撕裂的感觉,以及,异常复杂的疼痛,可以将对死亡的恐惧掩盖。还有,他那种,就算是死,就算是下地狱也要拉上我的手指,那种令人窒息的极端自私的侵略欲。
——放过我。
无声的,我近似哀求般的对他说话,却最终,湮灭与他压下来的亲吻当中。
……
平静下来之后,我感觉到刻骨的绝望。
自己的身体,意志,感情,甚至是灵魂都握在他的手中
他的双手一直搂住我的后背,让我无处可逃。
双腿被分开到极致,完全敞开的身体,承受着他肆无忌惮的冲撞。然而,我已经感觉不到疼痛,整个感官和记忆全是热的,仿若来自地狱般的烈焰,用灭世的力量燃烧了一切!
可是……
我可感觉不到他的快乐,他并没有沉浸其中。
勋世奉以一种冷酷至极的冷静在做\爱,那种自我控制力,锋利的像一把尖刀,可是把人,人心还有感情一丝一丝的凌迟。或者,对他来说,这不是做\爱,只是征服!
高\潮来临的时候,我已经处于几乎失去意识的状态中。
身体痉挛般的颤抖,更深的地方,承受着如灌如注的射入,像炽热的开水,浇注已经盛开的花。
濒临死亡一般的记忆。
……
我终于被他揽在怀中。
嘴唇可以碰到的地方,是他的耳后,我的双手没有丝毫的力气,无法攀住他的肩膀,像抽掉根骨一般,垂落在身体两侧。我的头发被拨开,却无法睁开眼睛。我无法面对他,面对自己,还有面对这个并不真实的世界。
我听见他模糊的声音,“alice,很不习惯吗?以前,你太青涩了,不能用太多的技巧,以后会逐渐……”听不到他说话,这一次,我彻底失去意识。
持续一个星期的高烧。
本来我住在勋世奉在郊外的城堡中,可是病情似乎越来越重,所以,在我的要求下,我搬到了医院,这里的条件并没有十分的优越,可是身体却逐渐恢复了。
《海棠与尖刀》的导演叶玦准备去美国西海岸做后期。
叶玦知道我生病,他以为是前段时间为了拍电影把**的太狠了,为了表示歉意,他很主动的邀请我跟他一起去洛杉矶,他说,南加州的环境很适合休养生息,他的很多朋友都在努力工作一段时期之后就到橘子镇去晒太阳。
我很感激,不过还是谢绝了他的好意。
乔深忙着下一部戏的筹备工作,我继续忙着simon张写给我的schedule,我们都很忙,忙到身体疲惫,忙到大脑放空,忙到什么都可以不用再想。
只是,有一天我被告知,——勋暮生从纽约回中国。
124
娱乐圈是个圈。
外面的人看圈子里面是墙外笙歌,夜雨惊梦,圈子里人看外面是井底之蛙。
不论这个圈子充斥着多少妖魔鬼怪,金钱权势与美色,光怪陆离的奢侈品,数不尽的肮脏故事,看不清的色\欲纠纷,这个圈子有自己的法度与准则。
也许,外人看到的妖魔鬼怪,真实的情况,比妖魔还妖魔。可是,有些时候,外人看到的妖魔,其实就是娱乐记者胡编乱造出来用来吸睛的不二法门。曾经,有个导演曾经这样说过——跟政权相比,娱乐媒体是弱势群体,可是与艺人相比,娱乐媒体则为绝对的强势!!
如今,相对于娱乐媒体而言,在这个弱势群体中的小小一员,就是不才小女我。
今天,我被告知了两个重要的消息,消息来源均为来自娱乐圈内部的可靠人士,这样肯定的消息来源,足以说明八卦的真实性与分量。
一,勋暮生从纽约回中国。
二,勋暮生迫于家族压力,与正在交往的a姓小明星正式分手。
a小明星誓嫁豪门的美梦破碎,目前因为精神压力巨大,得了抑郁症。某狗仔很偶然的发现,并且跟踪拍摄到a女星到某国际医院精神科就诊的照片,可惜,因为某些不可明说的原因,狗仔相机被砸毁,所以没有留下证据。面对大众,有些传闻需要证据,不过在圈子里面,不管有没有证据,有些事实,就会被认定为事实。
三,圈子里的人很高兴。很多有道德的女星都表态说,在娱乐圈有太多的诱惑,堕落是异常容易的事情,而爱情应该是唯一也是最后的底线,不能因为那个男人是有钱人就自甘下\贱,以一些不入流的手段妄图嫁入豪门,这样是木有好结果的,最后,大家也看到了,a小明星被豪门扔了出来,得了抑郁症与失语症,毫无尊严,这就是妄图攀附豪门的结果。
据说,大家没有当着a小明星放礼炮庆祝,已经是看在同行的情分上,给足了面子了。
得到这三个消息,我有些莫名惊诧。
一、我已经知道勋暮生回来了,虽然,我没有再见过他。
二、我不知道我们之间已经分手,即使我清楚,当我再次上了勋世奉的床,与勋暮生之间就彻底没有任何可能。
三、我不知道,我在什么时候,我已经犯了众怒,我一直以为我是一个新时代五讲四美的好文艺女青年,即使性格上有一些小的瑕疵,不过,从本质和大体上讲,我还是一个符合社会主义初级阶段主流价值观念的人,结果,我赫然发现,自己对自己的印象,与别人对我的印象,根本就是天差地别,就像糖醋里脊与红烧土豆,虽然远远看过去,好像是一样东西,走进一看,根本就是两个范畴。
不过,他们的传闻并不是空穴来风的瞎造谣。
我开始频繁出入医院,是因为我需要为电影宣传做准备,作为《海棠与尖刀》的女主角,我需要开口说话。这部电影是叶玦,乔深还有我的心血,我们对它的投入是一把辛酸泪,满目荒唐言。它就像孩子,是我们用心血用生命来浇灌的,然后,它的发行就像一个新生命的降世,宣传的攻势终将轰轰烈烈。我需要回答媒体和记者的提问,我需要一天应对60多个国内外的记者与公开的记者会。我不能再把脸上化好了精美的妆,只是清淡的笑着,不说话,就可以蒙混过关。
我去过医院,也积极配合治疗。
不过,我不知道我被人跟踪了,也不知道,是谁,是什么人,砸碎了那个记者的相机,并且使之忍气吞声,根本不敢在各个网站和新闻媒体上哭闹喊冤,要知道,他们可不怕我,我只是一个稍微有些作品拿的出手的小明星,他们甚至连天后叶宝宝耍大牌都敢向外爆料,为什么要维护一个微不足道的我呢?
不过,这个已经不再重要。
我现在全部精力都在治疗我的失语症上。
我不能说话,越努力,效果越糟糕。现在面对医生,我的喉咙中好像被堵上,被塞住,面对医生的鼓励,我觉得自己像是要被狠狠的扼死,不要说发声了,连张开嘴唇都很困难,那个医生想要对我进行催眠,20个小时之后,我依然清醒,而几乎崩溃的则是他自己。
我甚至不能表现的我对他的同情。
因为我也很郁闷。
然而,更加令我郁闷的事情,又出现了。king把他姑父,后妈带了过来,这是我第一次在et公司看到‘我’的家人。
——我们是成熟的商人,成熟的商人是不会与你这个‘小孩子’斗气。
by: 艾禄权
‘我’亲爹艾禄权说出来这句话,后妈在旁边喝凉水。
我这里没有热茶什么这种贵重的饮料,这里原本只有我与simon张,在simon张上楼斡旋我从谢逸然工作室跳槽进乔深工作室的时候,办公室里只有我一个人,我喜欢喝凉水,于是,这里只有凉水。
后妈一身花花衣,戴着钻饰,标准的富婆装扮,她不说话,只喝凉水,可是,她也能把凉水喝到七分优雅。
king见我们一家人,我、我爹、还有我后妈,说话很费力,他自告奋勇,说,“alice,姑父的意思是,和他回家,他帮你找一门很好的婚姻。”
我亲爹艾禄权补充说,“我都听你表哥说了,他说你被勋氏家族甩了。虽然你被勋七少甩了,可是不要难过,因为他毕竟不是别人,那是勋家的男人!即使你被甩,也说明你搭上过勋家的男人,你的身价就会不一样!如果你曾经交往的是一个男艺人,那个男人因为劈腿而甩了你,你的身价才会不值钱。富豪不介意接手一个一直在富豪圈子中混的女人,可是他们绝对不能忍受,他们接手的是一个被其他穷小子玩剩下的残花败柳。”
我正在喝凉水的后妈难得用贵妇的腔调说了一句,“做过勋七少的女人,你就是贵族。”
……
我折服于他诡异而荒诞的言论,于是,我按下报警铃,叫上来保安,et的安保人员把我的表哥,我的亲爹,还有我的那个正在喝凉水的后妈整齐而强硬并且不允许拒绝的‘请’了出去。
我亲爹叫骂的声音,超过120分贝,雄浑有力,如同银河落九天,这个声音在整个et通天塔的大楼来回翻滚,吸引了很多人扒着灰白色钢铁栏杆往这里看,一直到他们的背影完全消失。
回到屋子中,我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自己的左手腕,那里曾经戴着一条勋暮生亲自扣上的钻石手链,可是,如今,这里空空如也。
是了,我已经把它摘下,放在我家的柜子当中。
可是,每当有人说起‘勋暮生’这个名字,我还是会不由自主的摸一下自己的手腕,直到确定,这里已经空无一物。
我负了他。
我也负了我自己。
这个尘世总是如此的寂寞如雪。
simon张已经让我成功跳槽,我现在属于乔深工作室旗下的签约艺人,不过,就像唐三藏远赴西天大雷音寺拜佛求取真经要经过九九八十一难,我和simon张还要继续打扫最后的麻烦,就是我与谢逸然工作室就最近一段时间的收益分账进行拉锯战一般的谈判。
谢逸然的律师说,“你们提前毁约,按照之前签订的合同,最近3个月,超过120万元的收益将要重新划分,这部分,我希望按照谢逸然工作室的会计师团队计算出来的分账率进行重新分配。”
分赃不匀。
这应该是人类有史以来,最古老的杀人原因之一,其他几个,应该分别是通\奸,通\奸,还是通\奸。
simon张与我既木有律师执照,也木有会计师资格。我们想要从廖安的工作室拆借一下她手下的两员干将,结果,有人不请自来,自带干粮送上门来。
冯伽利略睁着他那双犹如忘川之水一般的蓝色眼睛,身上穿着价值3万美金的西装,拿着一小时2万美金的薪水,坐在谢逸然工作室的于律师面前,看着他面前一大捧乱七八糟的文件,自己则悠然自得的喝咖啡,一口,两口,三口……没有等到第四口,他对面的资深律师翻动着文件的手指慢慢痉挛,而他脸色逐渐发绿,好像我家过去腌制的雪里蕻。
于律师几乎是怒吼出来,“你这是什么意思?”
冯伽利略蓝色的眼睛如水一般的清冷,他是一个看尽人世几近千年沧桑的人(鬼,神佛?……),熟知人性,掌握生死,那双冰蓝色的眼睛包容人世的一切,却丝毫没有任何的怜悯。
他几乎是微笑着说,“于大律师,你是一个聪明人,你自然知道我的意思。这是你这么多年辩护的案子,有正亦有邪,你有为人豪爽的时候,为了一个无辜的老人讨还她的公道而舍身忘死的拼了三年,也为了一个小姑娘被官员奸\污而不惜对上只手遮天的有关部门,可是,你也很贪财,为了100万的酬金,你替一个小衙内做辩护,将铁证如山的强\奸案打成了恋爱内勒索,致使那个小姑娘命丧黄泉,为了150万的酬劳而替一个污染极其严重的国企辩护,导致当地居民不幸罹患癌症的人十之四五,你为了攀附权贵,想要娶自己导师,也是事务所大老板的女儿而不惜抛弃妻子,最终,你得到了那个女人,也得到了她父亲的事务所,并且将你的前妻养为情\妇,从某种意义上说,其实你还算有一些情义。你是一个相对复杂的人,不过很真实,你并不比你的同行坏多少,也并不比他们善良到哪里去,不过,我想提醒你,当你的对手是我,你要小心,因为我会用尽我的手段让你就范,即使让你身败名裂,也不会手软,因为这对于我来说,是易如反掌的一件事,你,明白吗?”
冯伽利略优美而修长的双手掐着我的‘平和解约协议’递过去,“签了它。”
于大律师苍白的大叫,“你调查我!这是违法的!!”
冯伽利略合上手中的文件夹,站起来,他已经耽搁了很多时间,似乎面对这样的人,不值得浪费他异常珍贵的时间。对于别人来说,时间就是金钱,对于他来说,时间也许就是他穷极无聊千年岁月的一个微小的片段,可即使这样,他也不想浪费。
他单手扣住自己的西装纽扣,冷淡的说,“sue me……”
最后。
没有人sue他,我如愿以偿拿到了‘和平解约协议’,并且不用赔偿。
我在外面拉住伽利略,我慌忙拿出手机,想要在上面给他打字,可是他看着我,我的耳中却能清晰的听到他的声音。
——“亲爱的alice,你有什么事?”
我惊异的看着他。
他,“你在脑子中想一想,我就能听见你的心声。”
听了他的话,我尝试着,慢慢‘说’,——guardian angel,我请你吃饭吧,你一直这么保护我。
“诶。”冯伽利略这次叹气,很深很深的叹气,“这次不是我要这样做的,是有人pay了我钱,一小时2万美金,让我这样做。这个人,我们都知道他是谁。你不想看见他,他就不出现在你面前,可是,alice,你能躲开一生一世吗?”
我,“……”
——伽利略,你的数据不准确,你说过,我和乔深才是最合适的一对儿!
“诶。”冯伽利略又叹气,“这一点,一直很困扰我。在我的数据库中,乔深与你最合适,可是,你与他根本没有任何可能,即使现在你们已经无限接近了。你与乔深是最好的朋友,是最好的合作伙伴,可是,不知道哪里有了问题,让你们的命运就如同两条平行线,无限靠近,却永远不可能有交集,而你与他……即使我尽力扯开,可还是纠缠在一起,我也没有办法。”
“小艾,我不知道该怎么帮你。”他拍了拍我的肩膀,抬手看手表,“好了,我还要回去交差,不聊,以后有时间请你喝茶。我拿到一块千年沉水香,30克,在人间的拍卖价格1500万,等有时间我请你喝茶品香。”
伽利略走了,就好像他来的时候一般,一样的不可琢磨。致使我根本木有机会告诉他,他做了一次可耻的冤大头,他那块沉水香根本不值那个价钱,即使那玩意曾经属于唐太宗李世民。
125
事实证明,老辈子讲话都是真理,天底下木有不透风的墙皮。
今天娱乐新闻的头版头条就是——et的a女星攀附豪门被甩,精神压力过大罹患抑郁症,然后,盘点历来嫁入豪门血泪斑斑的女星们。
这篇报道后面就开始细数20多年来,曾经嫁入豪门,可是婚姻又出问题多位女星们,还配着before & after的照片,曾经的艳丽无双,倾国倾城,后面的面容憔悴,形销骨立,最后总结的时候,貌似文艺的来了一句,豪门深深,深几许。
第二条新闻就是电影圈中享有声誉的某大佬被爆料,说他目前一妻一妾,并且生育了许多子女。这放在普通人身上根本不算个事儿,可是因为这个电影大佬曾经获得享誉世界的名誉,于是,公众对窥伺他的私生活无比热衷,并且把这件事跟我攀附豪门被甩的事情进行类比。
最终得出结论,娱乐圈的女子只能作为大佬们生活中的点缀与玩乐,最终,他们玩够了,都会选择一个出身清白的良家妇女从良,生儿育女,享受人生。于是,我作为反面典型,又遭到了诸多道德观念很强的姑娘们的集体鄙视。
最近,我的知名度有了显著提高。
我出街的时候还不算麻烦,因为我平时不化妆,也不带巨大的黑超与棒球帽,所以几乎没有被路人认出来过,可是如果出席一些记者会或者party和慈善拍卖会,娱乐媒体的长枪短炮冲着我猛烈攻击,颇有当年扫灭黄继光一般的巨大威力。
乔深工作室为了我专门搞了一个记者会,当然,这场记者会很大一部分功用是为了宣传《海棠与尖刀》。
我穿着chanel今年的新款小黑裙,脖子上一坨相同品牌的珍珠项链,上面的双c熠熠生辉。镜头前面,我只是妆容整齐的站在乔深后面,面带微笑,认真拍照,问题一概不回答,而乔深只回答关于电影的相关问题。
最后,那个曾经让我成为过街老鼠的《草莓周刊》的记者emily抢到最后一个提问的机会,她问乔深,“乔天王,你对最近传的沸沸扬扬的某大佬妻妾成双,儿女成群有什么看法?”
真是刁钻的问题啊!
这问题,乔深怎么回答都不对,可是不回答也不对。
乔深微笑着说,“我很喜欢他的电影。”
emily紧接着问,“alice真是因为攀附豪门被甩压力巨大而罹患失语症吗?整个记者会,她没有说过一句话!”
乔深摘掉小小的麦克风,对身后的工作人员点了一下头,就在骤然闪动的聚光灯的白芒中离开现场。
工作人员赶紧招呼媒体,“诸位辛苦了,方才乔先生已经回答了最后一个问题。接下来,我们在et酒店订了餐,有空运过来的日本海长脚蟹,请大家不要客气,尽情吃,尽情吃,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从这天开始,我出入娱乐媒体云集的场合一律戴上口罩。
口罩是个好东西。
戴着这个东西,我再在镜头面前安静的笑,不说话,也没有人说我装b,顶多,第二天关于我的新闻换成——《a女星整容,尚未恢复,用口罩遮丑》,这条新闻的友情链接是许许多的整形医院的广告;而另外一个网站的新闻则是《a女星疑似罹患h7n9禽流感》……
今夜有一场酒会。
我穿了一身黑色,裸肩上衣,一条长长的直垂红底鞋防水台的阔脚长裤,脖子上则是层层的珍珠,今天我一个人开车过来,不需要应对媒体,再也不需要出打扮的好像一个清纯的婊\子。
这是保利集团为了下一季艺术品拍卖会而举行预演鉴赏会,据说,能来这个party摇香槟的人都是具有重量级江湖地位,以及绝佳艺术品味的人物。
……
当然,这只是据说。连我这样的人都拿到了入场券,大家还能指望这里的门槛有多高?来这里的人,其实没有那么多的修饰词,来这里的人最多的就是商人,商人,还是商人。
当然,艺术,终究踢不开娱乐圈,现场还有一些娱乐圈人士。
这里没有新人,我已经是他们邀请艺人的底线,大家都以为我能进到这里摇香槟,是因为我毕竟还有一些知名度,也还有几部作品拿的出手,并且一部广告可以拿到上百万的酬劳。
可是,其实他们不知道,真正的原因是我手中有一张写着我名字的黑卡。
这是勋暮生的礼物,因为我从来没有想要动用它,自然从来没有仔细看过它,我也是昨天拿到 poly邀请卡的时候才知道,作为大中华区并不多见的黑卡持有者,即使我没有拿的出手的作品,我依然拥有进场的资格。
至于天王乔深与自己奋斗到黑卡持有者的叶宝宝,自然更是座上宾不二人选。
_
我就看见影后叶宝宝身穿白色的长礼服,乌黑的长发好像垂下的丝绸,她戴着一串刚从苏富比拍回来的钻石项链,骄傲的如同女王一般被众星捧月的从大门进入,然后在一群公子们的簇拥之下,绝美而优雅的在一副画作,到另外一副画作,以及一个雕像到另外一个雕像,还有一件古董到另外一件古董之间游移。
至于乔深,……,他是比这里最珍稀的艺术品更加名贵的存在。
他的周围已经被包围的水泄不通。
数不尽的衣香鬓影,看不完的珠光宝气。他走到哪里,哪里就是万众瞩目的暴风眼,而他身边,则是女孩心目中的天堂。
他甚至无法安静的去欣赏一张画作。
诶,得失啊,得失。
而我……其实,拿着勋暮生的黑卡而获得入场资格,我并没有脸皮厚重到心安理得。
我来这里,是为了看到它。
我站在这幅水墨荷花图前面,再次赞叹它的惊世之美——梵高一般热情癫狂的色彩,无与伦比的意境,烟雾萦绕中,一丛荷花傲然怒放,而如枯枝,如老树一般的书法,在留白处书写‘故城烟水,九夏芙蓉’,落款,苏罗浮,印章是大篆,刻着‘万荷千峰园’,旁边一个黄铜小牌,上面写着预估价,370万人民币。
这幅画,在1994年,被我爷爷以80万元的价格卖给了当时一个香港大学的教授,没有想到,几近20年后的今天,我又一次看到这幅画。在我爷爷去世的今天,他的画作已经不是普通人可以买来赏玩的了,我也不行。
这幅画的旁边,是一个匿名卖家委托拍卖行出售的作品。
这是一个背影。
一个男人的背影。
寥寥几笔,却能把这个人的风骨勾勒出来,就像旧时代的读书人,他的后背有一根坚强、宁折不屈的骨头。而他的周围,则是两株牡丹。这种的花本来与男人格格不入,但在这幅画作中,却丝毫没有突兀的感觉,放佛他就应该是这样,他就应该在这里。
旁边是一行宋词,字体妩媚,很像赵孟頫,却一看就知道腕力不足,这是女人的笔迹。——把酒祝东风,且共从容,垂杨紫陌洛城东,总是当时携手处,游遍芳从。聚散苦匆匆,此恨无穷。今年花生去年红,可惜明年花更好,知与谁同?
落款:与萧商自洛阳回故土,燕城苏离,画于万荷千峰园。
因为是无名小卒的作品,所以旁边的黄铜牌子上写的预估价只有1万块人民币。这在今天满堂名家大师的作品中,简直就是一个莫名其妙的存在!其实……,这画作,也许连1万块也不值得,它最大的可能就是流拍。
这幅画,这个尘世具有还有这幅画的存在!
可是,我已经不记得它了。
我也不记得这个背影了。
它,……,他就像飓风的游丝,那么纤细,那么脆弱,在我想要再次抓住他的时候,就早已经湮灭与前世今生的浩瀚洪流当中。
“在看什么?”
听到声音,我惊讶的回头,看见冯伽利略就站在我背后,他一身名贵的意大利手工西装,让他看起来既神秘又高贵。
然后他并不等我说话,就绕过我,走到画作前面,貌似专家一般的上下左右仔细看,甚至还有鼻子闻了闻,“这纸,是正宗的宣纸,我都闻到了青檀皮和燎草味道,墨也不错,这是宋墨?”
我摇头,暗自对他说,纸张是宣纸,你看,还有云样的纹路,可是,这墨就是普通的徽墨,建国后生产的,因为采用古发,并且你又不懂这些,所以才会误认为是宋墨。对了,我的guardian angel,你是什么时候对古董和书画感兴趣?
冯伽利略不以为然的耸肩,他越来越像一个西方人,他说,“我对这些玩意的研究比你精通,只是,我不知道的是,文房四宝也好,画作也好,都好像计算机与计算机绘图一样的东西,只是人类发明出来记录事件的,为什么要弄成所谓的艺术品?并且,这些东西根本无法创造国民财富,而只是在凝固价值,这才是最没有价值的地方。”
我觉得,他越来越像一只庸俗的赚钱机器,难道在康斯坦丁呆久了,也会被同化?
冯伽利略瞪了我一眼,“不要在肚子里面偷偷骂我,我听得到!”
我摇头,木有骂你。对了,冯先生,你我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亲近,不怕被别人知道我们之间不可告人的秘密吗?万一泄密,我就要滚回古代拿着人参当萝卜吃,而你也会因为办事不利而无法升任泰山府君了哦!!
闻言,冯伽利略骄傲的挺起下巴,“在人间,我有一个合理合法的身份接近你。”他拍了我拍光\裸的肩膀,“我是你的律师。”
我看着他,我可付不起一小时2万美金的价格给你。
他看着我,意味深长的说,“自然有人为你出钱,你只要做到沉默接受就好。诶,人间,果然有人间的法则,我的数据库居然都无法预测准确。”
有那么10分钟,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冯伽利略也很沉默。
于是,我想起来今天来的目的,对他说,老冯,我要买下这幅画。它是上辈子的我画的,才1万块,我想着应该不会有人来和我竞争。
冯伽利略沉默的摇头,“不可能,你不可能买到。”
我,为什么?
冯,“这副画作目前的主人就是勋世奉,他继承了万荷千峰园,自然也得到这副画,不过,最近他似乎想要把一切有关苏离的痕迹丢弃,连这幅画也是悄悄脱手,即使他并不想毁灭万荷千峰园的藏品,可是他也不想再次看到它们。所以,我不认为他会纵容你对他之前的婚约者感兴趣,并且收藏他已故婚约者的画作。”
我,可这是我的画,这是我的!!
冯,“好,那么你叫它一声,看它答应吗?”
我,……
我无奈的看着他,你别闹!
冯,“我没有开玩笑。小艾,如果你还没有失忆,我曾经警告过你许多次,你是艾丽丝,今年19岁,一个来自海边的姑娘,正在娱乐圈打拼,你不是苏离,你明白我说过的话吗?!”
冯伽利略有一双蓝色的眼睛,如同忘川之水,包容一切,却没有悲天悯人的痕迹,此时,他的眼神越发的冷酷。
他的眼神好像是最严酷的警告。
我咬了咬牙齿,僵硬的点头,好,我明白了。
冯伽利略忽然笑了,就如同三春杨柳,九夏芙蓉,“好,真是好女孩。对了,他病了,高烧。”
我,……
冯伽利略用手指抚摸着自己的下巴,“他是我见过最坚强的人类,我以为他几乎强悍到无所不能,却被北京灰色的空气弄到上呼吸道感染直至高烧三天不退。”然后,他摇头,“诶,人类啊,无论精神如何强大,身体依然是如此的脆弱,就好像草芥蝼蚁一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