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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年前,……,嗯,还是上辈子的时候。
我快要从三一毕业了,那个时候,我还是一个全身充满了正能量的无知少女,我与同学们正在摩拳擦掌的想要对这个五光十色、又冷酷无限的世界跃跃欲试。
我最大的心愿就是可以申请到康斯坦丁基金纽约总部的实习生的资格,在我疯狂的准备海量资料准备对那个职位志在必得,那个时候,给予我帮助的一个教授professorkingston告诉了我一个整个金融界关于康斯坦丁主席arthurhsun的笑话:
——“苏,你知道mr.hsun是怎么拧灯泡的吗?”
我,“嗯,打电话,让能源公司来拧?”
prof.kingston,摇头,“不是。”
我,“嗯,让他的管家拧?”
prof.kingston继续摇头,“也不是。”
我,“拿一根魔法棒,让灯泡自己拧自己?”
prof.kingston,“这个……”
我,“教授,原谅我的毫无想象力与无知,我实在不知道。”
prof.kingston抬手扶了一个下他的眼镜,极端认真,甚至是一丝不苟的对我说,“很简单,勋先生把灯泡放进灯口里面,他的手指都不用动,整个世界会自己旋转,为他拧好这个灯泡,因为他就是这个世界的中心。”
我,“……”
……
我的那个教授是一个老头儿,也是三一学院的毕业生,他年轻的时候曾经在华尔街做过股票经纪,几乎最黄金的岁月都在那一堆一堆看起来枯燥,其实暗藏玄机的数据中摸爬滚打,四十岁的时候,忽然皈依天主教,随后,他辞去那个工作,带着老妻回归故国,跑到英国乡下自己的母校来教书。他的妻子是一位贤惠的传统女性,烤制的牛肉,还有煎出的鱼排都曾经是我们苦学之余最回味的宵夜。
时隔这么多年,现在想起来老头儿告诉我的这个故事,还是会有让人莞尔与无可奈何混杂在一起的囧感。
对于这样一个男人,在恋爱中还能要求他什么?不对,其实,他做的已经很多了。
我乐了一下,也不说话,把两个三角形的三明治都塞进了肚子里面,新鲜苹果片的清脆,还有蔓越莓果干的甜美,让我最爱吃的金枪鱼三明治涂抹上不可言喻的美味。随后,我把空盘子向前推了推。
勋世奉看了我一眼,又给我做了两个三角形的三明治。
我又给吃掉了。
然后,又吃了两个,等吃到八个的时候,灌了两大杯子的红茶,我才悲催的发现,自己吃撑了。毫无意外,在勋世奉处理公务的整个下午,我都在湿地边上的原木栈道上乱晃。我从东头晃动到西头,然后从南头又运动到北头。
我拿着手机,廖安随时与我联络一下,告诉我一下拍摄的进度,以及她对剧本细节的抓狂与妥协。乔深也发了短信,询问我樱桃哥哥是否已经恢复,我告诉他,一切安好,樱桃已经野心勃勃的积极投入一项几乎可以算得上是石破天惊的大生意当中去了,乔深也囧了。意外的是,徐杨桃给我发了短信,说了一句‘hi’,并且让我存上她的手机号码,等我们有时间了,一起出去玩儿……,嗯,出去玩儿,好吧。simon张告诉我他最近一段时间战果辉煌,他帮我抢到了一个欧洲顶级奢侈品的广告,一年光这个广告的收入,我们两个就可以躺着吃了,我很开心,不过,他又告诉我,已经帮我约了安定医院的神经病专家看看我的失语症,并且让我回北京之后马上就诊,这让我有一些不是很开心。
这几天,勋暮生一点消息也没有。
mary姑娘见我穿着高跟鞋一直在外面晃动,等到下午4点,她端着新鲜烤制的水果蛋糕与红茶到栈道外面的露天藤编的桌子上的时候,顺便帮我带了一双裸色的repetto浅口平底鞋,和我的裙子的底色很和谐,并且羊皮鞋子异常柔软,踩在地面上,没有一丝一丝的不舒服,让我可以毫无脚痛的继续游荡。我觉得mary姑娘简直就是我心中的仙女儿,她总是在最对的时间,做出最对的事!
iadoreher!
可惜,由于早午饭吃了太多的三明治,我到现在还没有消化完,不敢吃她端过来的蛋糕,只吃喝了一杯香浓的红茶。
我把我的pro端了出来,就在靠近水边的巨大靠背椅上坐好,打开文件,按照廖安给我的意见重新修改剧本。水边异常清新,天气却开始逐渐阴上来,快5点的时候,开始下雨,mary姑娘又帮我支撑起一把巨大的伞。
我刚登陆qq,廖安就冒了出来。她正在片场,一边监视拍摄,一边上网聊天。
她说,萧容演绎的角色似乎开始渐入佳境,只是有一些问题。廖安告诉我,她甚至已经拍摄了几个萧容被蹂躏的镜头,因为广电总局的严格的审查制度,他们必须把镜头拍摄的极度隐晦。可是,即使这样,萧容的心理状态不是很稳定,不知道,是不是让她想起来什么不堪回首的往事。
我告诉她,要不,找替身演员?反正这是电视剧,我们不想参加艺术节去拿奖,只要能上映就好。
廖安回过了对话,我想想。对了alice,你说,我们改戏怎么样?
改戏……
我问廖安,对于女人来说,有什么伤害可以让观众,尤其是女性观众看过一眼就以一种复杂的心情记忆深刻?不能说羡慕,只是能说是在黑暗中、安全的环境中,隐秘而背叛道德般的渴望着……暴打?流产?还是挨饿?
廖安发过一群脑门冒黑线的小人头。
我,承认吧,只有sex!!!亲,你告诉我的,电视剧是给电视安慰,这个心理安慰就是一种梦境,有甜美的梦境,也有残酷的梦境,我们的《野狗》就是给观众营造一种残酷的、支离破碎的梦,让大家在其中体验一把根本不可能体验的爱恨情仇,既然要这样做,那么就要做到底。
廖安,……
我,亲,告诉萧容,如果她不想拍这些镜头,她可以退出,这个角色,我本来就是留给自己的。
……
雨越下越大。
在我眼中,我脑袋顶上的这把巨大的黑色的伞,似乎可以把整个天空遮挡住一般。雨水砸在伞上,噼里啪啦,噼里啪啦,好像神马的奏鸣曲一般,在这样的节奏下,我忽然感觉我的手指尖如有神助,敲打键盘的声音也是噼里啪啦的。我根本没有注意到时间的流逝,等我从电脑屏幕上抬头的时候,周围早已经暗下来。我赶紧把新修改好的剧本给廖安传过去,等我接到她发过来的ok的时候,我才关闭macpro。
站起来。
转身。
啊!!——
勋世奉安静的站在我面前,他的左手还撑着一把手杖一般、收起来的老式的雨伞。
不知道他究竟站了多久,他安静的像一个幽灵。而从庭院那边投射过来的灯光照在他的后背上,他的全部都被笼罩在一层淡淡的阴影中,让我看不真切,只是,那双如同宝石一般的蓝色眼睛熠熠生辉。
我张了张嘴,——你?……
勋世奉向前走了两步,他就站在我的面前,我忽然觉得他很高,比平时还要高。(嗯……,木有穿高跟鞋就这点悲催,一下子好像双腿被砍下两截……)
他的眼睛随意瞟了一下我的椅子,还有旁边桌子上摆放着一口没有动的水果蛋糕。
“这个蛋糕不好吃吗?”他问我。
我有些尴尬,总不能告诉他,是因为早上吃他做的三明治吃多了,一直撑到现在吧……
我告诉他,需要节食。
“你最近的工作重心不是已经转向幕后了吗?节食压力还是这样重?”
我赶紧点头,说,可是,我还是一个演员啊,演员就不能放纵自己,不然,镜头让我死的很难看。(随后,我在心中偷偷的说,你也不看看自己的康斯坦丁,连linda姐都只敢吃草不敢吃饭,说实话,这年头儿,哪个女人敢大口大口的往自己的嘴巴里面塞入甜蜜噎满喉的碳水化合物?)
勋世奉翻手打开雨伞,撑起来,然后转身向庭院走去,我因为有些痴呆,居然没有跟上去。
他有些不悦的回头,伸出另外一只手给我。
“过来。”
他的声音不高,淡淡的,似乎说的大声一些就可以累到他,只是他的话语从来没有商量的口吻,确定性的意味很明确,我被他的声音蛊惑着,懵懵的伸出了手,握住他的手指,随后,他反过来抓住我的手,拉进他的伞底下,我们一起向庭院走回去。
“明天做什么?”
他忽然转身问我,并且看着我说话。
我想了想,回答,改剧本。
“那部新戏不是正在开拍吗?为什么还需要修改剧本?”
我,事情每天都在改变,所以我需要参考廖安的意见重新修订剧本。
“哦。”
他淡淡回应了一下,不再问我什么。
我自己一个人回到房间中,mary姑娘帮我准备了一个干燥的大毛巾,帮我擦干被雨水打湿的头发,还有双腿,她还问我,需不需要开热水冲个澡,再换一条裙子,勋先生让您7点的时候到一楼musichall,他在那里等您。
我从镜子中看了看自己,显得是有些狼狈,于是赶紧跑去冲澡,出来之后,mary姑娘帮我把出去吃晚饭的裙子都找出来了,一条长达脚面的象牙色裸肩长裙,裙子面料是纯色的丝绸,比雪纺和蕾丝显得厚重,这长裙的裙摆稍微有一些大,但是整体看起来,并没有很夸张。穿上之后我就知道mary为什么让我穿它了,它的腰身紧绷到我需要小心翼翼的呼吸,别说再吃8个三明治了,就是多喝一口南瓜浓汤,我都需要伸长脖子再呼吸。
我囧。
穿好了高跟鞋,mary从隐藏的首饰盒子中拿出一条项链,就是我放在北京的那条拥有3颗8克拉粉钻以及1000颗粉红色碎钻组成浪漫团花的收藏级珠宝项链!就在我想要抱怨我的项链过于不合时宜的时候,mary把我的头发长发吹干,然后全部卷成浪漫的卷子,让它们自己披散着,她甚至还给我化了一个裸妆,只是夜晚选用的口红比较艳丽。
——只是和勋世奉一个人的晚餐,需要这样隆重夸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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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usichall.
这是一间诡异的融合了传统中国的建筑风格以及西方奢华品味的会客厅,天花板很高,全部是暗红色原木刻出来的图案,只是,中国人一般不选用这些图案,这些图案更多的见于欧洲那些穷奢极侈的古堡当中。
天花板正中间吊着水晶灯的灯口上方,用原木雕刻着繁复的花朵,锦簇一般的牡丹,莲花,栀子,还有为它们点缀的大量细小的绣球花。靠近茶几的旁边有一个小支架,上面放着一个香炉,瑰奢的香气飘荡出来,弥漫于整个屋子当中。原木雕花的地板上,铺着厚厚的白色镶嵌黄金丝线的羊绒地毯。
勋世奉换好了一身稍微显得有些凝重,却并不夸张的夜礼服,坐在黑色丝绒沙发上,正在看书。那是一本很古旧的英文版的《麦克白》,墨绿色的硬皮壳子,甚至还用皮革包裹住,而他手腕上的8克拉的钻石袖扣因为翻书的动作,在水晶灯下熠熠生辉。
他听见我走进来,手腕一动,把书合上,站起来,走到我面前,拉住我的手,“走吧。”
我被他拉着走了一步,急忙问,——去哪里?
“吃饭。”
啊!这个……我,我早上吃多了三明治,还木有完全消化啊!
照例,又是三辆黑色的梅赛德斯。
这三辆车子在上海夜晚如同迷宫一般的道路上来回穿行,最后,停在一座相当古旧的江南宅院门前,这里不能说门庭若市,因为这个大门就让人想到古代小说中那些侯门公府,绝顶的高贵冷艳。
门外人并不多,只是,这里的人,有一个算一个,个个穿着高贵华美的衣服,从价值数百万的豪车上走下来,让我以为走进了好莱坞的制片厂。
可是,这里却是真实的。
车辆停稳。
也许,作为贵宾中的vip,为勋世奉拉开车门的居然都是最近在电视上很露脸的风投新贵!他们在外面寒暄了几句,趁机,我把我这边的门锁的死死的。
我感觉自己好像一个土豆,被放在火上烧烤。
作为公众人物(粉红色的小明星一枚),我不想与另外一个大众眼界之外的巨鳄的jq在萌芽期间就被人发现,因为这个消息无论对于我,还是对于勋世奉都会让我们迅速处于各自的舆论压力漩涡当中。
我可能是他十几年的猎艳生涯中,最cheap的一个;而他,则有可能让我的绯闻八卦更加诡谲与扑朔迷离。
更重要的是:——他答应过我,我们的关系不让外人知晓。
可是……
啪嗒。
车门被解锁,接着,勋世奉从外面拉开了车门,伸手给我,“下车。”
我双手抱着前面的椅子后背,像是念咒一般的喃喃自语,勋世奉低下头,手指扣住我的手腕,又说了一句,“下车。”
我仰起头,——等……等一下,这样做,让我一点心理准备都木有。
说着,我甚至想要扳起来他扣住我手腕的手指。
“不想等。”
他来了一句。
我惊诧啦,什么?……
他的手指纹丝未动。
终于。
我被他扯下了轿车。一路上,我都被他拉着,我害怕遇到认识的人,于是,尽可能的低着头,让头发遮挡住我的面孔。
勋世奉忽然小声说了一句,“不用这么小心翼翼,来这里的人一般都不看电视剧,也不知道你是谁。”他的口吻绝对称不上是愉快。他,“把头抬起来,你毕竟不是一只蜗牛。”
于是,我听他的话,抬起脸颊。
很快,我发现勋世奉只说对了一半。
这里充斥着银行家,风投,或者各种工商业领袖们没有错。他们这样的人,把财富当做数字,把生意当呼吸,一天当中恨不得压榨出48个小时的时间来工作,以全部生命投入到赚钱赚钱的活动当中去!
他们也许真的不知道我是谁,他们不看电视剧,也不看八卦新闻,他们不知道我就是et的alice,可是,他们都知道一件事——我是勋世奉的女人!
……
这是一场别开生面的小众聚会。
我脚下园子的来历让我猜中了,就是一处私邸,这里曾经属于晚晴重臣、‘中国工商之父’盛宣怀,也就是断了胡雪岩的资金链,让他穷的只剩下胡庆余堂的另外一个红顶商人的府邸。这里,就像琥珀保留了生命消逝的临界点那种永恒的美丽一般,保留了赫赫扬扬盛氏家族大厦即将崩溃之前的奢侈与辉煌。
园子的桂花树下,摆了一长排的花梨木长桌,上面放着精美的如同艺术品一般的菜肴。
所有的美食,全是按照清朝大才子袁枚写的《随园食单》中的古法烹制而成。
尤其是放在新汝窑盘子中的云林鹅,完全是依照食单,一丝不苟的用三把茅柴小火慢蒸。夹起来一口,放入嘴中,鹅肉烂如泥,并且肉汤异常鲜美,再配上这边独特供应的古法甜米酒,简直就是传说中的朱门翰林一般的享受啊!!
我很有自知之明,一个人站在放着好吃的长桌前面。
这里人少,聚会上来的人对美食没有那么大的欲\望,他们大多单手拿着细长的香槟酒杯,摇晃着谈论着古今中外,天南海北,并且也开始入乡随俗的开始谈论起古代典籍。当然,这里不是大学的讲堂,没有人想要成为清高的知识分子,他们所做的一切只不过是想要在人前显示自己的高人一等,最后,为自己争取一个绝美的好价钱。
来这里的人,都是来做生意的。
我以为勋世奉也是。
结果……
当我吃完了鲥鱼,芙蓉肉,汤鳗,王太守八宝豆腐,甚至连根本不是当季的蒸蟹都挖了一勺蟹膏放在嘴里,……,我发现,勋世奉一直站在我身后。
他就那么站着。
旁边有人,不,应该说有很多人,甚至可以说所有在场的人都似乎想要过来与他攀谈,可是他的脸色很明显的在他的脑门上贴了一行标签——别来烦老子!
他的周围似乎拥有一个强大冰冷的气场,隔绝他人与千里之外。
我回想了一下,这一整天,……,他好像没有吃东西?……
男人就和小孩子一样,饿了就脾气不好。
我赶紧把手中的勺子放下,从旁边又拿了一个干净的盘子,从桌子上挑了几样我觉得他可能爱吃的东西,拿起一把银叉,对他说,——饿不饿,我们到那边柳树下的凉亭吃点东西吧。
他看我一眼,我几乎怀疑,他也要像勋暮生一样,给我一个冷哼。
可是他没有。
只是点了点头。
随即,伸手,拉住我空着的那只手,十指紧扣向凉亭走过去。
顿时,我有一种霸王龙从侏罗纪穿越过来,在园林游街时候的感觉——所到之处,一片沉默,众人退散。
囧。
举办这次聚会的主人肯定是一个风雅之徒。
即使不是,那么ta也是一个附庸风雅的家伙。
凉亭周围竟然让他们挖了一个弯弯曲曲的水道,流淌着潺潺弱水,并且在活水的上游的尽头,竟然有两个身穿白衬衣黑马甲制服的侍应生拿着盛着古法甜米酒的金点黑底的小小漆器酒杯,放入流水当中,客人们可以随时弯□体,从水道中捞起来酒杯,品尝美酒。
哇塞!这就是活生生的‘曲水流觞’!
勋世奉正在安静而优雅的吃东西,我从水道中捞出来两个小碗,问他,喝不喝?他摇头,于是,我毫不客气的全部喝掉!
“艾小姐,勋先生。”
亭子中,忽然出现一个身穿黑色西装的年轻男人,手中拿着一本精美的画册,双手放在我的面前。我惊讶于他居然知道我姓艾,不过他的眼睛直接越过我看着勋世奉,异常恭敬的说,“已经准备好了。”
勋世奉略微一点头,在黑西装的男人离开之后,勋世奉放下银叉,淡淡的问我,“看看这个,有你喜欢的东西吗?”
我一翻开画册,登时傻眼。
第一页,印着一幅毛笔字,是雍正爷的御笔——百年富贵水中花。
雍正是一个很有意思的家伙,他好像是个佛教徒,在中国帝制时代,皇帝一般最好不要暴露最的宗教信仰,不然会被青史嘲笑为懦弱,因为,大家认为,皇帝本人就是宗教,除了天地祖宗以及他亲爹,他不需要膜拜其他人。雍正爷的字不能说比他爹,他儿子好到哪里去,可是因为清宫曾经大火,把他的御笔真迹烧的差不多了,所以现在市面上的拍卖价格,他是他们祖孙三代中最高的。这样一幅字,差不多就要500万上下。
第二页,则是一套翡翠首饰。
第三页,是另外一套翡翠首饰。
第四页,是一个用老坑玻璃种的翡翠雕刻的佛头,色泽浓艳,用黑色四线打了一个纽襻,可以挂在手腕上随时把玩,又或者可以吊在复古的大布包包上做装饰,只是,这个佛头的尺寸,没个500万也下不来。
第五页后面是几幅明清时代的文人字画,最后,甚至还有一整套明朝末年的紫檀木的家具。
这个画册看上去很美好,都是我‘喜欢’的,却没有一个是我买得起的。
我合上画册,摇了摇头。
其实,我现在才知道,这个聚会,居然是一个‘慈善’拍卖晚宴?!
我手中的画册就是今晚将要拍卖的东西,据说,宴会主人将要把拍卖所得的5%用于边远山区的学校建设以及医疗卫生条件的改善。刚开始因为我过于注重美妙绝伦的佳肴,竟然没有看看四周的环境,以至于对于周围大家都知道的事情,有异常奇诡的不敏感。
我还想去捞几碗米酒喝,这个时候,我看到一个人从柳荫出转身,向这边走过来。
他走过石子路,沿着台阶拾阶而上。
……
居然是旧相识。
来人穿了一间浅灰色的唐装,飘飘忽忽的,竟然有几分诡异的潇洒的感觉,他那个德云班主郭德纲一般的发型,让他看上去有几分喜感,胖胖的身躯,好像一个巨大的酒桶。
——谭酒桶?!
苍天啊,大地啊,给我一个地缝,让我躲一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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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谭酒桶似乎很久不见,也很久没有联络。
上次,还是他们联手把李德才这个青年才俊从一个身价几十亿的‘贵族’打回原型之后,他送了一对珍珠耳钉,现在那个耳钉还躺在我的小杂物盒子当中,与我的铅笔以及针线包比邻而居。
今天在这里见到他……
我真害怕他不合时宜的说出什么让我根本不知道要怎么回答的话,不过,我多虑,对于一个奸猾似鬼一般的谭酒桶来说,他太知道应该说神马啦。
“艾小姐。”
他过来之后,先跟我打招呼,我赶紧站起。我忽然想起来,我们之间是多么的熟悉,似乎都早已经开始以‘兄妹’相称了,是不是应该学西方人,来一个亲切的吻面礼,谁知,向前走半步,他老人家向旁边挪动,他庞大的身躯居然是如此的灵活,他伸出手,与我仅仅握了一下手。
然后,他笑容可掬的面对勋世奉,“勋先生。”
我从来不知道,一张如此富态的脸蛋,也能笑出一朵菊花。
……
这次拍卖的产品,有一些就是谭酒桶的珍藏。
“勋先生,这次的拍卖品全在这里,这里有几样是不展出的珍藏,并不是说它们比印刷在画册上的拍卖品还要名贵,只是这些东西并不是古董,拍不出很高的价钱,放在这里,只不过是让朋友们看一看,有喜欢的就带回去,图个乐子而已。”
说完,他在前面带路,把我们领到茶花林这边,这里有一座镶满了镂空木窗的厅堂,顶上挂着匾,黑底金字:——画堂春。
我囧,……纳兰……
果然,一走进这里,正面就看到挂着一条横幅,纳兰公子著名的那首著名的‘一生一代一双人,争教两处销魂?相思相望不相亲,天为谁春!浆向蓝桥易乞,药成碧海难奔。若容相访饮牛津,相对忘贫。’
不知道怎么了,看着这么熟悉的词,背过千万遍,今天看到,居然有一种头皮发麻,眼圈发红的感动。
怪不得别人都说纳兰,北宋以来,唯一人耳。
想起来大家说纳兰是‘情深不寿’,我叹了口气。
勋世奉看了我一眼,就开始看墙壁上挂着的纳兰的那首词,他扫了一眼,眼帘眨了一下,眉尖微微皱了一下,随即舒展。
谭酒桶让人铺开了茶具,全是龙泉瓷的器具,青色,嫩艳。
他说,“勋先生说今天要和清茶,真让我诚惶诚恐,真怕选不对茶,让勋先生失望。既然我们都在江南,我特意选了碧螺春,尝一下这已经拥有1000多年历史的洞庭名茶。据说,喝碧螺春,如同品尝江南美女。”
我听着就是一笑。
谁想到,勋世奉来了一句,“我对江南美女没有兴趣。”
谭酒桶就是一愣。
我抓了抓头发,把后背披散着的头发分两边,别在耳朵后面,分散在前胸。然后坐在谭酒桶的茶海对面,看了看他正在小泥炉中烧热的水,指了一下,问他,——谭先生,这是什么水?
我以为我另外需要向他解释一下我嗓子受损,或者,我想要找一张纸,写出我的问题,谁想到,老谭什么都知道。
他根本不需要我另外动作,就又笑成了一朵莲花,“艾姑娘就是行家。既然我们今天风雅,就风雅到底。这水是按照《红楼梦》中的记载,从梅花上扫下来的雪水,化了,放入瓷坛子里面,埋入地下,等到需要煮茶的时候就拿出来开封泡茶用的,我认为,这水刚好与我们这些碧螺春相得益彰。明代《茶解》所云,茶园不宜杂以恶木,唯桂、梅、辛夷、玉兰、玫瑰、苍松,翠竹与之相植,而碧螺春的茶树就在果木之间种植,天然带了清香与果香。”
等水温低一些之后,老谭开始泡茶。谭酒桶泡茶的手法异常娴熟,甚至可以说的上是行云流水。
我忽然觉得,如果有一天他不做古董商人了,没准可以成为一个成功的茶楼老板。
过去,我姥姥还活着的时候,总是说,喝茶就是喝第二道水和第三道水的茶,碧螺春多一道,她的头道水冲的色泽很淡,但是蕴含幽香,其中滋味,妙不可言。我看勋世奉,他端起来一个茶盏,轻轻喝了一口,眉头一皱,就放下。谭酒桶那么强悍的人,居然显得有些无所适从。
所幸,马上就有人进来。
两个男人,其中一个男人单手拎着大象皮的黑色皮包,而皮包用一只手铐同他的手腕相连。他们走到那边的红木书案旁边,另外一个男人拿出钥匙,打开了手铐,接着又对密码,打开了这个大象皮的包。他戴上白色的手套,从皮包里面拿出六个黑色丝绒的盒子,挨个打开,并排放在红木书案上。
谭酒桶马上说,“勋先生,这是几样小东西,您看看,有能入您法眼的玩意儿吗?”
勋世奉忽然说,“我不看了。”
他对我说,“alice,你自己挑一下,那边有几个从纽约过来的朋友,我去问候一下。”
我赶紧点头,好啊好啊。
谭酒桶几乎就是到履相送了,等勋世奉走后,我感觉他全身紧绷的一级战备状态,马上回复普通演习时段。
老谭,“艾姑娘,喜欢什么,自己挑。”
我摇头,——谭先生,我不挑了,徐樱桃说过,您这里的东西,动辄上百万,我目前还有房贷压身,不能乱花钱买珠宝。
老谭很认真的看了我一眼,“又不用你自己签支票。”
我依然摇头,想了一下,——要不,您卖我一盒茶叶吧。您这里的茶叶总是让人惊喜!
谭酒桶笑着,大手拍在我的肩膀上,我竟然感觉到,他的手心上全是冷汗,而他的手掌似乎还在不自觉的抽了两下,似乎还没有从刚才那种不舒服的状态恢复。
他说,“老规矩,我送你茶叶。你,真的不要这些东西?”
我摇头。
“好吧,既然这样,我也不勉强。你是连勋先生都小心呵护的姑娘,我就更不用说啦!”谭酒桶不知道从哪里逃出来一把折扇,“走吧,我们还有别的乐子。今天,我们这里请了当代有名的昆曲大师同弟子登台,所有的项目都是按照古法那种在大户人家唱堂会的样子做的,还可以现场点戏,走,我陪你听听去。”
昆曲,作为中国的头号联合国认证的非物质文化遗产,已经辉煌了数百年了。
几个世纪以来,达官贵人,文人墨客,都沉醉于舞台上那种飘渺、迷离外加香艳的魅力中而不可自拔。
我也喜欢。
庭院中,就在曲水流觞亭后面,是一大片垂柳,与栀子,修剪的薄、透、露。就在这片疏影横斜之间,是一个小戏台,匾额上写着‘水镜台’三个字,戏台底部用镜子铺设,演员在上面用云步飘荡,就好像走在水面上一般。戏台上,一个身穿川缎戏装,划着浓妆,美艳到极致的小旦咿咿呀呀的正在唱着,让我好想穿越时空,去到了几个世纪之前的大明王朝。
汤显祖的《牡丹亭》。
……
遍青山啼红了杜鹃,
那荼蘼外烟丝醉软,
那牡丹虽好,
他春归怎占的先?
闲凝眄,
生生燕语明如剪,
听呖呖莺声溜的圆。
……
我敢保证,这个‘慈善’晚会上,有一多半人是沪上跨国集团的高层,他们根本不懂,这个,就像我们也不懂意大利歌剧一样,只不过看人家姑娘好看,衣服华美,并且历史悠久,所以像看珍惜玩意儿一般欣赏欣;而另外一半,则是看姑娘多过看姑娘唱戏,看姑娘脸蛋与身段,多过看姑娘甩水袖。
离水镜台,我们走近了,谭酒桶说,“现在唱杜丽娘的是昆曲大师梁婉贻的入室弟子,别看年轻,可是资质极佳,她可是号称当今国内二十年难得一遇的闺门旦。”
我直勾勾的看着台上的姑娘,心中,……苍天大,大地啊,这个世界也太**毛蒜皮了吧!
这个姑娘我认识。
又是旧相识。
——谢逸然。
谭酒桶好像一个卖瓜的老王,继续夸奖台上的姑娘,“怎么样?我从北京请人家过来的,这姑娘和时下的年轻姑娘不一样,人家很纯,也很认真,只想好好唱戏,根本对浮华世界不敢兴趣,她也不想过来唱什么堂会。我告诉她了,我们不是堂会,而是一场慈善晚宴,并且,来的人都是顶级中的顶级,并没有那些下三滥,她才过来的。哦,对了,艾姑娘,你认识她吗?她也在你们et有合约!”
我点点头。
人家谢逸然比我混的好,人家在et高层震动,人事变动的初期就可以独立成立工作室,一个人拉一张大旗,是一个牛人。
“对了。”谭酒桶想起来什么,“这里可以点戏,跟过去在皇宫内院唱戏一个规矩,全部戏码全用红纸写好,上面还写着演这折戏的角儿的名字。客人想听什么戏,直接用毛笔蘸墨在戏码单上一点就好。哦,还有,今天的规矩,客人也要打赏,不过这钱50%要捐助慈善活动,点一出戏,一万美元,要是人多的话,需要竞价,每一次叫价,都再加一万美金。”
我靠!
制定这个价码的人真是奸商!
谭酒桶,“艾姑娘,你也点一出吧,我给你拿红纸戏码单去。”
我赶紧拉住他。
别,别,别,千万别!我在et挣的钱还没有谢逸然多呢,我得大脑里面塞满了猪下水,我才在这里花至少6万人民币听谢闺门旦给我唱一出折子戏!
面对谭酒桶,我的脑袋就要摇晃成拨浪鼓了。
忽然,谭酒桶身后有一个人拍他的肩膀,“嘿,老谭,有新宠啦?”
走过来一个中年男人,穿着合体的西装,看上去有些面熟,……,不好!这不是上次在红松庄园里面,跟在勋世奉身后的那个风投老总吗?最近听说他狂炒地产,成功的在他的账面财富后面增加了两个零。
“老谭,你怎么总喜欢年幼的能掐出一股水的姑娘,上次被你甩掉的那个,还不到十八岁吧,这个呢,今年有十七岁吗?哦,我怎么看着她有些脸熟,难道,她早就被你收拾了?”
谭酒桶难得老脸变红,他瞪了那个人一眼,“老河,别乱说。”
其实,不是我说,而是谭酒桶对于女人的嗜好真的很有古代名仕的风范,一定要年幼,一定要清纯,并且一掐都能出水的那一种。在他手里,十五六岁是正好年华,一过十八就脂残粉褪,像我这样,还有几个月就20岁的姑娘,简直就不能再混了,直接可以嫁给商人做浔阳妇人了。
没有人可以永远十五、六岁,可是总有人十五、六岁。
而且他的身家,让他手边永远不缺美艳少女。
囧啊囧。
周围,一片阴冷空气,似乎第五季冰川期降临人世。
身后,一只手顺了一下我的头发,然后揽住我的肩膀,勋世奉低声问我,“对不起,来迟了,这里有你喜欢的东西吗?”
河老总,瞬间哑巴了。
诶。
不是第五季冰川降临人世,而是霸王龙再次出来游街啊。
……
坐在栀子树下,我有些郁闷,这下子,好像知道我隐秘jq的熟人越来越多。谭酒桶早就拉着河老总走掉,随后,他把红纸写的戏码单拿了过来,勋世奉站在我身后,他居然接了过来,看了看,根本没有任何兴趣的就丢给了我。
“我不懂这个,你点吧。”
我摇头,抬头看他,——我也不懂。
那边,新一轮的竞价开始。
一位看上去很有儒雅气质的老者,喊出4万美金让谢逸然清唱《西厢记》的:
【上马娇】我将这纽扣儿松,把搂带儿解,兰麝散幽斋。不良会把人禁害,哈,怎不肯回过脸儿来?
【胜葫芦】我这里软玉温香抱满怀。呀,阮肇到天台。看至人间花弄色,将柳腰款摆,花心轻拆,露滴牡丹开。
【幺篇】但蘸著些儿麻上来,鱼水得和谐,嫩蕊娇香蝶恣采。半推半就,又惊又爱,檀口韫香腮。
……
尼玛。
还‘露滴牡丹开’?
我惊讶的直接站了起来。
而水镜台上的谢逸然似乎很不舒服,即使化了那么浓的妆容,我似乎也能看到她浓重的美丽与淡淡的哀愁。倒不是说不能唱这些词,毕竟昆曲里面就是有这些,可是,今天这个场合,以‘慈善’为名的晚宴,是不是应该扯一些‘国家’‘民族’‘未来’以及‘国计民生’之类的大旗,也好显示一下自己被金钱与权势压榨的所剩无几的普世价值观。
既然喜欢这些东西,这位看上去十分道貌岸然的老者,为毛不去香港包场看3d的《金\瓶\梅》呢?
那毕竟也是中国名著。
勋世奉看了我一眼,抬手,上面有人喊出5万美金的价码。随即,竞价结束。
没有人想要同他继续争夺,估计他那句‘让他们出价啊,只要他们出的价格比我还要高,我会把东西拱手相让’的名言已经传遍江湖。人们深刻的知道,同勋世奉竞价,就好像与美国竞赛军备,除了死路一条之外,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
那位老者向这边看,……,嗯,其实,所有人都看向这里,甚至,连台上的谢逸然也看向这里,他们先看到勋世奉,随即,谢逸然看到了我,我想躲开都来不及。她定定了看了我几眼,似乎很是莫名惊诧。我就是冲着她笑,心中一阵犯苦。——30万块人民币啊,就听谢大小姐您哼哼唧唧两嗓子。当年我在et大楼受训的时候,天天听,日日听,听的我耳朵都有些那个啥了。
诶……
这边早有身穿黑色西装的侍应生捧着红纸戏码单子过来了,递过一支小小的狼毫,上面饱蘸浓墨。
勋世奉一抬手,示意送给我看。
侍应生连忙捧到我面前,“小姐,这张单子上的戏码都可以点,如果这里没有您想要听的,您说出来,也可以唱。”
我心说,不用这么麻烦。
于是,接过狼毫,在清唱《游园惊梦·皂罗袍》上点了一下。
随着侍应生喊了一声,“清唱游园惊梦皂罗袍!~~~~~~~~~~~”
台上的谢逸然似乎收了收心神。
那边,檀板响了起来,谢逸然清雅的声音,隔着柳树花丛传过来,那里,似乎是另外一个世界。
——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
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
良辰美景奈何天,
赏心乐事谁家院。
朝飞暮卷,云霞翠轩,
雨丝风片,烟波画船,
锦屏人忒看的这韶光贱。
……
只是,我怎么觉得,她有些心不在焉,起板的时候,慢了半拍,并且,后面的一句‘朝飞暮卷,云霞翠轩’似乎好像根本就没有压对拍子?
奇怪。
164
肝儿疼。
哎呦,疼死我算了。
一想到花了30万听戏,我全身上下哪里都不舒坦了。晚宴还没有结束,勋世奉带着我先行离开,连谭酒桶想要为他介绍一下今天表演的昆腔闺门旦谢逸然小姐都没有机会与时间。
回程的路上,我一直感觉到肝儿疼,一想到‘30万’我就疼的直郁闷。
我的脑门贴在车窗玻璃上,然后,胳膊被勋世奉扯了过去。
“你怎么了,身体是不是不舒服?”
其实,我有一种诡异的想法,想要把他花的那30万还给他,可是,我有第六感,知道这样做肯定让他不高兴,而且我一想到那30万需要我签支票,……,我就肝儿疼。
我摇了摇头。
他狐疑的看着我。
我叹了口气说,——,今天唱昆曲的那个闺门旦,……
勋世奉听完,一皱眉。他,“什么?什么龟蛋?”
我囧,赶紧解释,——不是龟蛋,是……,诶,就是今天唱昆曲的那个姑娘,她是我在et的同事。我们之间的事,可能要向媒体曝光。
“所以?……”
嗯,我也不知道要做些什么。该来的总会来,大不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勋世奉说,“所以,你是想要我收购媒体,掩盖我们在交往的事情吗?”
我连忙追问他,——可以这样做吗?
可能是我眼神太热切,勋世奉看了我一眼,没有回答,也不再说话,然后扭头看车窗外面,子夜时分的上海,如同一个锦衣夜行的浓妆女郎,分外妖娆。
穿了好几个小时的4英寸高跟鞋,脚掌疼的跟一直踩在刀尖上一样。
我坐在床上,把鞋子脱下来。
可是再脱礼服裙子的时候,有点麻烦。这条裙子是高定的,后面不是拉链,而是用一种欧洲旧时方式,以丝带交叉捆绑的方式裹在身体上,这个时候,就需要mary姑娘再帮我一把。我刚想要起来到楼下去找她,结果发现卧室的门被打开,勋世奉手中拿着一个黑色丝绒的盒子走进来。他的外套已经脱去,只着衬衣,袖子解开,挽在手臂上。
他递给我,我接过,打开,登时倒吸一口冷气。
——翡翠的佛头!
勋世奉,“感觉你应该会喜欢这个。”
我看着他,满脑袋的问好,——你怎么会有感觉?
我已经很克制了,当时看到印着这个佛头的画册的时候,我就感觉好像大脑被门挤了一半,那种冲击力是直观的,我知道自己买不起这个,不过,它雕琢的真的很完美,佛像宝相庄严,神秘的笑容,犹如有人拈花在我面前。我当时甚至想要用手机拍下它的图案,然后按照这个样子在淘宝搜索一下差不多的挂饰,以后就吊在我的帆布包包上。
可是……
勋世奉所答非所问,“我问了你两次有喜欢的东西吗?”
我,……
他低下头,直接亲吻我的嘴唇。
这场sex真疯狂!
我们甚至没有脱去衣服,他只是撩开我的裙子,撑开我的双腿,把我压在落地窗上,背后是冰冷的玻璃。他的动作很狂烈,异常强势的贯入,让我几乎承受不住双腿之间涌上来波涛一般的狂野快乐。他撞击的很深,让我连呼吸都开始变的困难,全身发颤,又热又躁,目眩神迷。好久,似乎过了好久,我好像尖叫了一声,一股热流直接灌入身体。
……
醒过来的时候,是与他一起躺在浴缸里面。热水盈满,甚至还散发着薰衣草的清香。
我趴在他的胸口上。
他的手很大,比我的要大,手心合在一起的时候,他的手掌几乎可以把我的包裹起来。他的手指很修长,据说,用于这样修长手指的男人,是天生的钢琴家。可是,他没有用这双手弹钢琴,却用它来敲键盘。
他的手指合拢,与我十指扣住。
清晨,我是在身体被迫性的剧烈晃动中醒过来。
双腿分开,环住他的腰身,而双手则被压在身体两侧,分别与他的双手十指紧扣。身体内的冲撞越来越激烈,悍然,甚至是有些粗暴。我无声的呻\吟,喘息着,喃喃自语着,他忽然俯下\身体,炽热的亲吻陡然印了下来,重重的吸允,身体四肢以及血液中都似乎隐藏着一股熔岩一般的热流,在剧烈的流淌着,可以把理智以及感官一并焚烧,成为灰烬!
……
日光偏移,照在我的眼睑上,有些刺目。
我抬起手臂,想要阻挡日出之后,已经变的强烈的日光,结果,看到了自己左手无名指上,被戴上一个钻石戒指,很简单的设计,一颗梨形切割的12克拉的粉钻,加上一个纤细的铂金指环,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却让它显露出一种锋利的穷奢极侈!
钻石的奢华在于它的克拉数,因为手指很细,就显得这颗钻石愈发的夸张,在阳光的照射下,璀璨夺目,熠熠生辉。
☆、165
我赶紧打开电脑,翻看今天所有的娱乐八卦。
今天的八卦头版头条是女王级影后叶宝宝以神秘价格正式签约et,她在et的合约都是独一无二的,没有任何人可以与之比肩,为此,她为了犒劳自己,专门从香港购进一枚3克拉粉红色的钻石长方形钻石戒指。通稿上还专门有美艳绝伦的叶宝宝秀出自己手指上戒指的图片,那颗粉钻的周围是两圈碎钻,用两圈铂金圈固定,并且每根铂金圈上也有碎钻,显得奢华无比。
接着,就是豪门阔太苏宁‘不为挣钱为艺术’而投入重出江湖。她在一部民国大戏中演第二女主角,是一位出身高贵的千金小姐。
乔深为宣传新戏出国造势。
谢逸然从乔深手中抢下了全球顶级奢侈品牌卡地亚的亚洲区代言广告,入账颇丰,并且她还获赠卡地亚的一条手链,通稿中把那条手链都照出来,光华夺目,据说价值不下80万。
再然后,就是林欢乐凭借古装偶像剧《东皇太一》而获得网络最佳新人奖。
接着……
接着就是几个嫩模坦胸露乳的照片,然后就是诸如疑似潜规则,从干爹那里获赠一个爱马仕的限量颜色的包包,几个之前嫁入豪门的女星据说婚姻告急,老公被拍到在外面偷吃。小姨子和姐夫被老婆抓奸在床,开豪车撞人被媒体曝光,为一套房子一家人把人脑袋打成了狗脑袋……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根本没有关于我新闻,一切风平浪静。
刚才打字搜索的时候,心情一直很紧张,没有注意,现在安静下来,我抬起手指,看了看套在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感觉异常不真实,其实,那里如果套一个普通的素金戒指,我一样可以把自己嫁了,可是,现在……
我用右手把这枚戒指摘了下来,放在床头,这里有我昨天戴着的那条名贵的项链,一样的粉红色的钻石,它们两个放在一起,异常匹配。
今天,这里来了客人。
当我洗完澡,穿好衣服下楼的时候,发现musichall的那把黑色丝绒沙发上,坐着勋世奉,他一身黑衣,修长的双腿交叉架起,手肘靠着一个同样色的丝绒抱枕;而左边的胡桃木的巨大书柜面前,是勋暮生,他穿着一身浅色细条纹的手工西装,抱着手臂,着看自己脚下的白色编制金钱的地毯,一言不发。大理石茶几上则摆放着骨瓷杯子,飘荡着浓重的咖香气。
“arthur,抛开你对我个人的偏见,我承认,你拥有极强的判断力和决断力。你应该知道,你这样做,后果是什么?虽然,很多时候,你对华人的家族、血缘、规矩,还有羁绊不屑一顾,可是,这些东西我们已经传承了几个世纪甚至更长时间,勋家的叔伯们不会因为你而彻底改变。三叔挑战你的权威,他犯了家规,这大家都知道,你与他的争斗,只要符合规矩,就是再残酷,勋家其他人不会说什么,奶奶也不会说什么。但是,你应该想一下,三叔与你誓死对立,就是因为你把他儿子弄疯,一下送进疯人院,中国有一句古话‘杀人不过头点地’,你已经夺了他的股权,拿走他的生意,让他在纽约无法立足,这就够了,可是,你把他的那个傻儿子又送进联邦监狱,让他有可能活着的时候再也没有儿子送终,这就太过了,实在太过了。这就是为什么勋家其他几位叔叔并不完全站在你这边的原因!勋家还有一条族规,祸不及父母,罪不延子孙,你真的明白吗?”
我觉得我来的真不是时候,想要转身离开,勋暮生看到我进来,突然说,“alice,你帮我哥哥好好解释一下这句话。”
一句话,把我僵在这里。
勋暮生看着我说,“arthur,在勋家掌权不容易,那里就像一个草木繁茂的伊甸园,你会被各种鲜花,甜美的果实,还有虚幻的盛景迷惑住,让你迷失自己。可是,你不知道,也许在族人眼中,你不过是一条误闯伊甸园的蛇,伊甸园有伊甸园自己的规矩,不会因为你是猛兽,而我们是花木就会有所改变。爷爷临终的时候将权柄交到你的手中,又让你娶燕城的苏离,并不是因为苏家拥有万荷千峰园,还有许多无法估量价值的古董与字画,而是因为,苏离拥有弥补你与家族之间巨大裂缝的能力,而你仅以为娶了她就能拿到她名下的古董和黄金。”
“enough!enough!!”勋世奉忽然厉声呵责。
勋暮生却反而笑了起来,声音异常甜美,“哈!arthur,不知道alice有没有告诉你,她已经知道你结过婚,因为那场婚姻,你才能拿到燕城最有价值的那片土地?”
没有人说话。
这是一个如同深渊一般的秘密。
那场莫名其妙的婚姻,在外人看来,完美如同格林童话——财阀四世的公子,书香门第的贵女,即使出生的环境不一样,成长的环境不一样,可是挡不住千里姻缘一线牵,终究走到一起,只是造化弄人,灾难发生,从此天人永隔,让人无不扼腕叹息。
只是,真实的事情是这样的吗?
鬼知道!
外面开始下雨,这几天台风入境,整个中国都陷入暴雨连绵的季节。
勋世奉沉默的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像一个雕像,只是,他抓住黑色天鹅绒抱枕的手指,几近扭曲。
我感觉不太舒服,伸手,把额前的头发向后梳了一下,勋暮生走到我面前,他问我,“alice,你说话。”
我指了一下自己的喉咙,有些干涩涩的疼,然后,我才问他,——中午在这里吃饭吗?
勋暮生有些意外,“什么?”
我,——你中午在这里吃饭吗?
勋暮生看着我,眼神锐利的像刀锋,他一把扯住我的胳膊,“这就是你想要说的话吗?alice,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胆小?不敢面对现实?”
我摇头,——不是。
勋暮生,“……”
我,——我不在乎。
“什么?”
我,——我不在乎他结过婚。我认识他的时候,他就是别人的未婚夫。所以,我不在乎他爱过别人。
“爱?!”勋暮生仿佛听到一个极其荒谬的词语,他冷笑,“放心,arthur并没有爱上他的前妻,那个女人对于他来说,几乎毫无价值。”
外面一道闪点,随即,沉闷的巨雷就在我们头顶的天空爆裂!
天空被压顶的乌云遮挡住,让夏日的天空呈现出不正常的黑色。远处是湿地、荒草,还有水面都染上了灰黑色,像蒙上了一层幕布。